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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茶陪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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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
“没听清,大声点。”
“林夫人……”
“在大声点……”
“……”
林怀琛再不讲话 ,伸手慢慢抱住小郁,像是要把她融进怀抱。小郁顺从的闭上眼,落进他的怀里,环住他的腰。头顶上传来林怀琛叹息般的声音,“小郁……”
我们终于可以成眷属。
一滴眼泪从小郁闭着的眼里滚下来。等他三年不是不苦,他当年不辞而别……可这一刻,这一刻方知三年流光不空负。
林怀琛稍稍把她拉开,看着不肯睁眼的小郁。若她此时睁眼,定会在他眼里看见两个小小的她,神色妩媚,又喜又悲。
他俯下身去,覆上小郁的唇,悉心感受她的柔美与甜蜜。小郁依旧闭着眼,轻轻的回应他。两人好像纠缠着,奔跑着,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仿佛又回到了那片南疆的樱林。
彼时,两人已经熟识。
“阿琛,你看这樱花。小小的,多不惹眼,可成千上万的樱树在一起,真是美啊!”
林怀琛记得清楚,小郁那天穿了件素色的法袍,来不及换下便拉着他去赏樱。
白衣乌发,绿鬓红颜。
林怀琛只知道自己一直在看着她,无心赏花。从第一眼看着她,心已经不在自己身上。
“你别看着我。”小郁跳脚。
“郁姑娘,怀琛……其实……我……”
“你别支支吾吾的。”
“其实怀琛对姑娘……心向往之已久……”
“不是说了让你别郁姑娘郁姑娘的叫我吗?”小郁连语速都快起来了,可遮不住颊上泛起的可疑的绯色。
“……”
“你……”小郁用手一下一下的拉着法袍,也在斟酌如何开口。
静默了良久。
林怀琛起身,向小郁深深做了个揖。
小郁竟慌了,不等他说话,马上说:“你这就……”这就放弃我了?
她顿一顿,“看来,你们中原人并不像你们自己说的那么……也不过是……”小郁看着他。樱树下的少年郎,目若朗星,瞳如点漆,看向自己的眼光温情脉脉。
她登时软了下来,伤人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他们两又站了许久,竟像是两军对垒。
小郁先开口,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罢了罢了,你们中原人就是麻烦。”
林怀琛以为她要走。
可她走过来,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嘴唇几乎是颤抖的贴上他的,舌头生涩的试探着他。林怀琛此生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狂喜”,那一刻他几乎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
她与他稍稍拉开距离,面色绯红,说话间全是温热的鼻息和她身上清甜的芳香,“呆子,你还要我说的更明白么?”
他被这喜悦冲的不知所措,倒真的像个呆子一样,只知道本能的生涩回应她。
唇齿纠缠,想这样一步一步走到地老天荒……
丰神俊朗的少年郎与鲜妍美好的女孩子,竟像一幅画一样,令人含笑回味。
“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要作揖吗?”林怀琛想起那时,忍不住要笑,“我本来想说,郁小姐,我实在是爱慕你。若蒙你不嫌弃,怀琛即刻飞书让父亲前来向南疆提亲。谁知你一下把我打断……如若不然,想是孩子都可以绕膝玩耍。”
“你……”小郁听了他的话便气结,狠狠地掐了他一把。
“好了好了,”他也不恼,拥住小郁,“现在嫁给我也不迟。是不是?这喜帖素净的样子你还满意吗?”
“你们中原人到底还是烦呢。不过这样子挺好看的……我已经很满意。”
“那么婚事定在下月的十一可好?我请钦天监的人看过,说是好日子。”
“下月十一?不知道姐姐是否能来。她现在可不比往日,已经是日理万机的大掌事了。”
“若是定下了,现在派人快马加急去请大掌事,应该能赶上。”
“何必麻烦?我只消寄一只灵雀给她就好。”
林怀琛摇摇头,“你是关内侯的夫人,南疆大掌事的亲妹,一只灵雀已然显得不够庄重。这样吧,你先寄灵雀过去,好叫她有所准备。我也派人快马过去,将她请来。”
小郁施施然的走进内室,随便拿将了一张宣纸,手指翻动几下就叠好了一只纸雀,显然是常常做这小玩意。
她正要对着灵雀说话,却看到某人正倚在那朱红雕花漆柱上微笑看着她。
“我说关内侯大人,国家给你俸禄是让你一天不去处理事务来盯着我看的吗?”
“大战过后,代、岑边境安定。现下关内侯的职责是看好关内侯夫人,免得她用她的倾城美貌去为祸百姓。这种苦楚,”他假装叹了一口气,“叫我一人承受就好。”
小郁笑着啐了他一口,“愈发油嘴滑舌的。快出去,我要和姐姐讲体己的话。你不能听的。”
林怀琛装作生气的拂袖走开,临走还不忘了帮她掩好门。
“阿姐,我要嫁给阿琛了。从前你说我跟着他出南疆是自找苦吃,说我等他三年是飞蛾扑火,这下你在不能说我了吧。你快来,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为了志愿的事搞得头昏脑胀的。不能及时更,如果有看的姑娘们,暂时对不起了啊。但我会尽量的。
☆、中元(二)
林怀琛坐在案前,手里抄录着一份名单,一边说:“小郁,你明天跟我进宫去吧。陛下中元节宴请群臣。我想他们大抵都听说过你,我趁机请陛下赐婚。”
“宫宴?我不去。赐婚的事,你去说就好了,非要去吗?”小郁坐在一旁的榻上,正拿着金泥细细描画一朵白莲花。她裙摆拖到了地下,上面兜满了纸做的白莲花。虽然说不上精致,却看得出用心。
“罢了,若你嫌犯,便在家里等我。我早些回家也是一样的。”林怀琛将抄好的东西放到一边,俯身过来看,“你做了好久。这是什么?”
小郁并不抬头,“王公们一有节日就只知道整天用摆宴、燕乐来庆祝。有什么用呢?不久前北边的战事死了多少人,多了许多亡魂,不能往生的便四处游荡。中元又是鬼节,鬼门大开,怨气更重。王公家中尚有求来的灵符,可百姓哪有这些东西庇佑?亡魂只能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
她描画好一朵花,小心翼翼的放下,“我过去几年都是在各街头放上符咒。今年以我的巫术大概是压不住它们了。我做了些莲花,上面有抄录的灵符,遇火便生效。明早分发给百姓,叫他们明天傍晚时燃尽。”
林怀琛听她这样一说,也拿起纸帮她做花。又让管家叫来一些手指灵巧的女婢们拿了一些纸下去折成花。
小郁只要用金泥将灵符描上,将术法封存在里面,这样就快得多了。熬到半夜,终于将所有数目的莲花做好并吩咐管家明天便发下去。
小郁伸了个懒腰,“好累啊。”
林怀琛摸摸她的脸,疼惜道:“脸色有点苍白,果然是累着了么?快去歇着吧,剩下的物什我来收拾就好。”
小郁乖顺的点点头,没有说话,慢慢的走回房。
小郁早晨起得迟了,等她穿戴好已经日上三竿了。
“管家,那些花儿都分发了吗?”
管家长着一张笑脸,“姑娘,都分好了。”
小郁一张甜嘴,“谢谢管家。”
“对了,少爷让你去书房,他说了在书房等你。”
小郁走过廊桥,一路穿花拂柳,行至书房。
“找我啊?”
林怀琛正在看书,见她来,抬头说:“小郁,你今晚不去可不行了。陛下和赵姬娘娘指明要见你啊。”
“我?”小郁很是吃惊,“我仿佛跟他们并不相熟吧。为什么要见我?”
林怀琛听她这样说,也很吃惊:“你这样想?我以为自从七夕的那天晚上结伴游玩之后,以你的性格,会将他们视为朋友。”
“我么?我怎么会这样想。毕竟是天子与帝妃,用你们中原人的话,伴君如伴虎。跟他们做朋友,还是算了。”
小郁随手拿起书案上的一本书,粗略的翻看,“你便说我身体不适,帮我推了吧。今晚我在家等你,你早些回来吧。”
“啊……你这样不想去……”林怀琛合上书,故意拉长尾音,说:“今晚宴群臣,许多大人们都带自家的千金前来。今天下朝时便有大人向我递了他们千金的名帖,嘱咐我一定要看。我本想今晚将你带去,好叫他们死心呢……既然你不愿意去……”
小郁“啪”的一声将书按在书桌上,柳眉倒竖,“哪个不要命的敢跟我抢男人!”
她又一下勾住林怀琛的脖子,威胁道:“快说,你把名帖放到哪去了?我也来看看,看看什么样的人也敢觊觎我男人。快说,不然我施巫术叫你头发掉光、牙齿掉光。”
林怀琛装作很怕的样子,忍着笑说:“巫女大人,小人岂敢。那些名帖大概现在在柴房等着被烧掉吧。若是巫女大人今晚不去大显神威,震慑她们一番,她们恐怕要纠缠小人不休啊!”
“既然这样的话,本大人就赏光与你同去就是。”
她说完,又笑着掐了林怀琛一把,“还是叫你得逞了吧。”
傍晚时分,小郁随林怀琛乘车入宫。因为还不是夫妻,他们按照代国的风俗乘坐两辆马车。
马车一前一后的穿过繁华街市,厚厚的织金芙蓉帘子将街市的喧嚣隔绝在外。这四匹骏马拉着的车比平地还稳。
小郁闲闷无聊,忍不住撩开帘子一角窥视外面的街市。
黄昏的街道别有风味,夕阳斜射下来,宽宽的道路显得壮阔。已经有人开始点燃小郁做的白莲,将白莲燃尽后的灰烬装在锦囊中,悬挂在门口。
小郁将帘子放下,端端正正的坐好,等待马车辘辘驶到宫中。
时间漫长的小郁几乎要睡着,马车几时停的也不晓得。
有一只修长的手撩开帘子。小郁方看见外面夜幕四垂。
“到了。”林怀琛温言,一手扶着小郁下来,再携手走向陛下设宴的凝华殿。
已有先到的大臣走在他们前面,果然带了夫人与千金。代国的民风算不得开放,但是与北边的国家相比,女子又显得较为自由。重大节日她们可以出席,自然要精心打扮一番。
一路上有许多目光看向小郁和林怀琛。他们却像不知道似的,谈笑着走到了凝华殿。
小郁暗暗惊叹着代宫果然富丽非常。
一路上便看见高大的宫殿错落有致的排布,现在再见这不过是一个摆宴的大殿,屋角上的飞檐竟用夜明珠装饰,在暗夜里灼灼生华。
小郁与林怀琛坐在堂下右排的第一座。左排的第一座是先帝时封的彻侯,今已垂垂老矣,却威望有加。林怀琛举手,与老彻侯遥遥致敬。
在小郁与林怀琛下是大良造赵济斐。不久前赵英杰已经辞官告老,所以他今天孤身一人前来。
接下来官员都按照官位排序落座,他们大多携了家眷。所谓的宴请群臣,“群臣”里最末的也是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
堂上摆开几个位子。果然,到快开宴的时候郑德殷才携众位娘娘们前来。
若是堂下有父母兄弟的,妃嫔们必定都入座到他们身边。这是定俗。两轮选秀都从高官家的女子里挑选,这样一来,郑德殷身边竟没有人剩下。
他一人坐在堂上,显得孤零零。
赵柔也姗姗落座到赵济斐的身边,恰好与小郁邻桌。
小郁向她福了一福,“参见赵姬娘娘。”
赵柔温言笑道:“小郁与我何须多礼。几日不见小郁这样的妙人,我思念你,才让陛下请你前来。”
“娘娘哪里的话,小郁非为家眷也能前来,全是凭娘娘挂记。小郁不胜荣幸。”
大殿内很快就有乐班奏起燕乐,是和缓端庄的调子。舞姬们鱼贯而入,着青色水袖舞服,跳起舞来显得清雅和悦。
小郁摆弄着身上庄重的浅红织锦宫装,悄悄凑过去问林怀琛,“今天是中元节的庆宴,这样的舞乐是不是不太应景啊?”
林怀琛摆摆手,一副“我也不清楚”的样子,“我从前极少参加这些庆宴。”
小郁悄悄打量着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人观看舞姬们的表演,只是低头与身边人低语。赵柔与赵济斐姐弟两人,像是讲到什么一样,赵柔只是不住的摇头叹息。
她又悄悄抬头看向堂上,竟发现郑德殷也望向这边。
目光灼灼,似有所思。
她和郑德殷的目光刚好撞上。郑德殷今日倒是素雅又应景,穿了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素衣染雪,竟显得有些漂亮妩媚。
他并不避开目光,反而略略举起酒杯,向她挑唇一笑。
反而小郁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慌忙的把头低下去了,然后拿起筷箸,夹起眼前的一块羊乳杏仁酥吃了。
林怀琛并没有看见刚才那一幕,见她突然慌慌张张的,脸色有些白,拍拍她的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不如我们先回府?”
小郁看看旁人都是文文静静的低语或赏乐,连忙摆摆手,说:“不要不要。别人都是安安静静的,我哪里好叫你为我而先走。而且我还好,没有不舒服。”
林怀琛闻言才稍微放心些。
舞姬们舞完一段,二十四人举着皮鼓,摆成一个祭台的形状。乐声骤停。
一条缎带从殿外飞进来,缠住大殿里的梁柱。有美人身着巫女的法袍拉着缎带飞身进来。大殿内的众人几乎同时抬头看着她。
她站在祭台上,微微一欠身,示意乐班们可以重新开始奏乐。
乐曲登时变得激昂有力,不复刚才的和缓端庄。
美人身姿婀娜,穿着精致繁复的法袍,跳起祭祀的舞蹈。她的舞蹈虽是祭舞,却并不真正在于祭祀的意蕴,而是注重表达姿态的庄重与形式的优雅,别有一番风味,也合乎代国王公贵族们的口味。
加上她实在跳得好,连郑德殷也忍不住为她鼓掌。
美人含笑,并不属意别处,而是径直看向堂上的君王,舞的愈发肆意张狂,乌发如同狂云般散开。
小郁是巫女,在南疆是一贯跳祭舞的,却也不得不赞叹她跳的极美。
那祭祀台上的美人,像一幅会动的画儿一样优美。她身上的法袍镶了金线,时而闪耀绚烂的光,如同点点星子,叫人真的疑心她是九天落下的女神。
乐曲正奏到最激昂处。
美人在台上胡旋三十六圈,宽大的法袍散成一朵美丽的白莲花。青衣舞姬四下退散。
在最激扬处乍然收尾,让人不知所措又余味无穷。
美人伏在地上,微微喘息,并不起身,好像在等待什么。
郑德殷了然,含笑起身走下来,想要扶她起身。
小郁觉得不对劲。
她几乎没多想,冲郑德殷喊:“站住!”郑德殷和林怀琛还有殿里大臣、家眷们也都愣住。
下一秒他们也知道哪里不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收藏在涨,但是好多天点击没有涨过呢?
☆、中元(三)
小郁觉得不对劲。
她几乎没多想,冲郑德殷喊:“站住!”郑德殷和林怀琛还有殿里大臣、家眷们也都愣住。
下一秒他们也知道哪里不对了。
“啊——”
小郁几乎是同时,飞身出去,于空中接住被什么东西掀飞到半空中的美人。她一手搂住美人,一边迅速布了个障在大殿门口以阻止源源不断的闯进来的亡灵。
小郁施术定在空中,脚下已经乱成一片。美人紧紧地抱住小郁,生怕自己掉下去被亡灵围住。
大殿里的亡灵灰茫茫的一片,不住以可怖的面貌围绕在人的身边。大殿内尖叫声四起,更显得诡异。
小郁看向大殿四周。
生门……她皱着眉算,脸色雪白,生门在……申位。
脚底的灰色越来越重,已经有亡灵开始向上闯。只是迫于小郁的术法,不敢再往上,便游荡在低空。
申位是……
她已经看不清脚下有谁,只能大约朝林怀琛在的方向喊:“怀琛,去金烛台那儿,生门在那儿。”
小郁扯下美人身上的法袍,念了个咒,再将她整个裹住,推向林怀琛那里。
突然一声凄厉无比的声音传来,惨绝不似人声。
刚才还歌舞升平的大殿一瞬变成了人间炼狱。
小郁飞到那灰色亡灵最多的地方,那中心已是密密麻麻的黑色。中心有一个妇人,已经叫亡灵咬的血迹斑斑,大腿和手臂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
惨叫声又接二连三在大殿各处响起。
小郁抱住那妇人,施术止住她的血。
亡灵一旦喝过血,变成黑色,就凶猛刚烈、进攻性极强。一旦再有怨气,是极难镇住的。这种亡灵,堪比血降头,是巫师们碰也不愿碰到的东西。
小郁背负着那个妇人,用术法斩杀了一只只黑亡灵。但灵力也很快耗尽。
林怀琛只听她喊了一句便明白。
他在南疆也见识过亡灵,却不想今日凶险至斯。
他所在的位置离生门近。他飞快地拉起离他最近的赵姬与赵济斐,将他们送到生门。
赵柔慌乱的回头,“陛下,陛下他……”她甚至想走出生门去找他。
赵济斐神色比常人冷静,“姐姐,你莫怕。关内侯已经去找陛下了,你自放心就好。陛下乃是真龙,小小邪灵岂能害他安康?”
林怀琛再送来的是那跳舞的美人和郑德殷。美人裹着法袍,已然晕死在郑德殷怀里。
林怀琛又去,将越来越多的人送到生门。
可是只有那些被黑亡灵缠住的人,他不敢救。这东西的厉害,他自然知道。他之所以能在殿内跑动而亡灵不敢伤他,是因为身上有小郁送的灵符护身。
只要小郁灵力不竭,灵符就能护他安康。
他焦急的寻找着小郁的身影。
小郁血统高贵,是正统的南疆巫女。亡灵畏惧她的血,不敢伤她。但是她一人对战那么多亡灵,就算不受伤,也会力竭而死。
“小郁、小郁……”
小郁浅红的宫装渐渐浸上了背后夫人的血,殷红一片。
她的术法开始失灵了。
小郁知道自己将要力竭。她不知费力斩杀了多少亡灵,却不能背着那妇人走出亡灵的包围圈。
小郁实在没有办法。
她顿了一顿,拔下头上的金步摇,将自己的手掌划破。血染金步摇,小郁念了咒,将它化作一盏灯,上面雕饰着古朴繁复的花纹。
——亡灵灯。
南疆的三大镇魂法器之一。可燃尽世间一切生魂死魂。
施法者须要极其强大的术法供养它做法。或者,以血肉养之以供做法。
小郁眼睛眨也不眨,从手上削下一块肉,和着血放进灯里。她的血的气味四下散开,亡灵本能的后退。
她飞快都念起咒来,越念越快。灯里并没有火,但是却放出柔和的光晕,周遭的空气也开始扭曲。
有亡灵开始消散。
它们愤怒着、挣扎着、叫嚣着,一一被燃烧到扭曲,然后永远消失,再不能往生。
不知道过了多久,灰色已经几乎全部退去。林怀琛看见小郁站在大殿的另一角,身边躺了个血迹斑斑的夫人。
她闭着眼,神色变得妖冶,仿佛入了魔怔,毫无知觉似的削下自己的肉。
林怀琛心下一恸,好像肉是割在他身上一样,飞快的奔过去,“小郁,已经好了。好了,亡灵都退散了。小郁……”
他一声声哀求道:“你停手、停下来、求你停下来……”他拉住小郁的左手,上面露出了可怖的白骨。
小郁好像是在梦里听见林怀琛喊她,才如梦方休的睁开眼。
除了他们两,所有活着的人都缩在金烛台那边,看着他们两。
地上横躺着许多具尸体。
“好了……可以停下了么……”
小郁呓语似的,然后向前跪倒在林怀琛怀里。左手毫无知觉的垂下来,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大殿的地上。
亡灵灯倏地变回了金步摇,“啪”的一声砸在在地上。
“小郁……”林怀琛抱起她,想要冲出去。
郑德殷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怀中的美人,站在了林怀琛的身后。他神色不明,似喜似悲。
郑德殷拦住林怀琛,沉声道:“普天之下还有哪里比王宫更能护小郁周全吗?将小郁放在宫中,请太医们救治吧。”
林怀琛面无表情,顿了顿,折身向内宫中去。
小郁像是沉在一片碧波里。
天顶有光球散发出白光,如同纱幔一般垂下来,没有任何温度。小郁想抬手碰一碰那珍珠般的光球,费了好大力,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冷、好冷啊……
水下的水鬼悄悄的潜过来。
小郁想将他们驱开,身子却沉的跟木头一样,一动不动。
它们越靠越近。
走开走开……你们应该惧怕我的血的……快走开……
小郁想要嘶喊,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水鬼们从小郁的手脚开始攀援缠绕,然后紧紧掐住她的脖子。它们狰狞的笑,越来越用力。
救命……救命……
常鸾殿在王城的内殿与外殿之间,在进入内宫的必经之路上。
小郁躺常鸾殿里,她身上染血的宫装已经换成鹅黄菱纹罗裙,左手的伤口也已经包扎好。御医史听从郑德殷的话,将宫内最好的伤药统统给小郁用上。
小郁体质本来就不同常人,伤口愈合的很快。
她躺在那里,安安静静的,脸色灰白,呼吸浅薄的好像一个死人。
鲜嫩的鹅黄色也掩盖不住她日渐灰败的样子,好像一朵花在晚秋时节,不可避免的死去。她的生命以可以看见的速度凋零。
林怀琛已经四夜三天没有合过眼了。
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像一头涨红了眼睛的兽。
“小郁、小郁……”他轻轻地叫她。声音好像被风沙磨过,哑的不成样子,可是依然很温柔。
若是平时,小郁早就跳过来,勾住他的脖子亲他一口。
可今天她没有一点反应,面无表情的躺在那里,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醒来好不好?”他诱哄着她,“你醒过来,我们马上就成亲。我再也不去打仗了,我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会再让你等我那么久了……我……只要你醒过来……”
郑德殷站在小郁的床榻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林怀琛,再看看小郁,终是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赵柔早已经泣不成声。她尽力秉住自己的哽咽声,仿佛一点点哭声就会为小郁带来晦气似的。
郑德殷问御医史:“郁姑娘怎么样了?”
御医史摇摇头,“姑娘身上的伤口只有左手一处,且愈合极快。姑娘不醒,恐怕是……术法反噬,被魔障魇住了。实在不是臣力所能及的范围啊。”
郑德殷摆摆手,让他退下。
郑德殷闭上眼,浮现出那日小郁的样子。
她断然喝住他,然后飞在空中接住了舞姬,将舞姬推过来。那样子好像是神女天降。他被林怀琛带到生门的时候曾回头,看见她向那亡灵最多处斩去。
最后,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将灰茫茫的亡灵全都杀尽。
大殿的视野全都清明了。
他们一群人,王侯、将军、大夫、妃嫔、内侍全部缩在金烛台的生门里。
大殿里,除了可怖的尸体,只孤零零的站了她一个人。
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闭着眼睛,神色妖冶,肩头被血浸湿了一大块,无知无觉的削下自己的肉来施术。
郑德殷的心像被针扎似的抽了一下。
下一刻林怀琛就冲出去。
林怀琛的神色哀戚,叫醒魇住的小郁。小郁甚至是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迅速灰败下去,跪倒在林怀琛的怀里。
他拦住林怀琛,让他把小郁放在宫里救治。
人们惊惧未定的离开了大殿,谁也没看见郑德殷袖子里垂下来的金步摇的流苏。
“陛下、陛下,关内侯请的人来了!”
郁白桐与风浔风尘仆仆,星夜赶来。
几天前,南疆镇放法器的宫室忽然有异动。宫人来报说是亡灵灯有异。郁白桐听到,登时心便沉了下去。
用亡灵灯施术的条件极其苛刻。只有身份极高、血统尊贵的巫女或者祭司施术,若是施术到一半灵力便竭尽,只能用血肉弥补法力不足,以防反噬。
——一定是小郁。
亡灵灯不在她手上,她也敢做法!
郁白桐的头钝痛,她甚至不用用术法来算也知道小郁不妙。她叫来大祭司风浔。
下一刻,有人从陪都传来消息:小郁危在旦夕!
郁白桐连悲痛都来不及
她美艳凌人的面庞是自信的坚决:“姐姐不会让你死的。三天,给我三天,小郁。”
这三天,郁白桐倾尽全南疆之力,终于找全要找的东西。再和风浔赶往陪都。
中元节的氛围尚未消散,有些人家还未将门口装有灰烬的锦囊撤下。
这几天,深夜从宫中陆续的运出尸体。百姓也隐约知道宫内发生了大事,奇怪的是,陪都城里却一片平宁。
郁白桐只看一眼那些锦囊就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苦笑道:“难怪她灵力大减,要削肉舍血。”
郁白桐到常鸾殿的时候,鼻子还是忍不住一酸。小郁头顶的灵火如豆,随风飘摇。
“你们都出去。”郁白桐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没有人反驳她。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退到殿外。大殿里只有小郁、白桐、风浔三人。
风浔走到兽型凤纹紫金香炉边,掀起盖子,投下一小束药材。
郁白桐捏着小郁的牙关,喂了一颗如黑珍珠般的果子下去。
白衣白发的祭司开始施术。
他在小郁被魇住的梦里又造了一个结界。结界里有一场美梦,他用念力轻声对小郁说:“乖孩子,走进我造的梦里来。”
小郁破败的身体不能承受,纵使嘴里含着不死果,也还是呕了一口血出来。
郁白桐立即抱着她,掌心相握,将自己的灵力一点点渡给她。
小郁觉得有一股暖流流进身体,驱走了经久不散的寒冷。
前方仿佛有什么在引诱着她,叫她走进去。黑暗中有一点点光,她要抓住它。可是黑暗中什么拉着她,不让她前行。她挣扎着……
暖意越来越浓,光亮越来越强。
有谁在对她说:“乖孩子,走进我造的梦里来。”好熟悉的声音。
身后的黑暗仿佛有些拉不住她了,她奋力一挣,终于朝那亮光跑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更
为毛啊~如果有读的姐妹们,能不能给我意见,留点评论吧!!
☆、昨夜雨疏风骤
小郁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美梦。梦里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她摸摸脸,真的有水珠落在她脸上。
梦里有女子在问:“她那么长时间还不醒来?”
男子的声音:“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下面的事,要看她自己。”
小郁懵懵懂懂的想:是在问我吗?
她费好大力气才睁开眼,看见大殿的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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