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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惊心完本-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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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日日和皇上在养心殿议事。皇上待十三爷很是不同,众位爷为了避讳皇上的名字,都改了名字,唯独十三爷皇上下旨不让更名,可十三爷自己跪求着推拒了。〃我心下滋味难辨,默坐无语。从今后,八爷要从胤禩改为允禩,十三爷要改名为允祥,十四爷更因为完全与胤禛发音相同而要从胤?改为允禵。 紫禁城往日的红黄主色淹没在一片白黑之间,明确的向世人彰示着天地已改。轿子停在养心殿前,我立在殿前,步子却无法迈出。半晌后,仍然站着不动,一旁的太监脸色焦急,却不敢多言,只静静等候。 感觉膝盖又开始疼,站不住,可又不愿意进去,走开几步捡了块干净的台子坐下。太监再也忍不住叫道:〃姑姑!〃,我头搭在膝盖上没有理会。 一双黑色靴子停在眼前,我心大力地跳了几下,深吸口气,抬头看去,却霎时愣住。 十三阿哥浅浅而笑地看着我,身子瘦削,头发已微微花白,眉梢眼角带着几分悒郁,当年的两分不羁已荡然无存。眼光不再明亮如秋水,黯淡憔悴,唯一和多年前相同的就是其中的几丝暖意。我缓缓站起,他比四阿哥年幼,可如今看来竟比四阿哥苍老许多,那个长身玉立于阳光下,身躯健朗,风姿醉人的男儿哪里去了? 两人相视半晌,他笑道:〃皇兄让我来接你进去。〃我眼中含泪,点点头,他在前而行,我随后相跟,刚进殿门,我立定道:〃我七日未好生梳洗过,这样蓬头垢面的有犯圣颜。我想先去梳洗一番。〃他微沉吟了下,点点头。 太监道:〃姑姑就先住这里,奴才这就去命人备沐汤。〃我打量着屋子,浣衣局的箱柜都已搬过来。两个年轻宫女捧着衣物推门而进,〃奴婢梅香,奴婢菊韵,给姑姑请安!姑姑吉祥!〃我愣看了她们一会,忽地惊觉过来,神思一直恍惚,竟把玉檀忘了,〃玉檀在宫里吗?〃两人恭敬回道:〃奴婢不知道。〃 我问:〃王喜呢?〃两人相视一眼道:〃王公公在。〃我忙道:〃麻烦两位帮我把他找来。〃两人踌躇了会,年纪较大的梅香向我行礼后转身而出。菊韵陪笑道:〃姑姑先洗漱吧!〃我犹豫了下,点点头。 正在沐浴,听到屋外王喜问:〃姐姐找我什么事?〃我问:〃你如今在哪里当值?〃王喜回道:〃分派到皇后娘娘宫中,不过因为人手紧,这几日还在养心殿伺候。〃 〃玉檀呢?〃他回道:〃玉檀已过出宫年龄,皇上给了恩典,这几日就放出宫。〃〃让她来见我一面。〃王喜道:〃这个我做不了主。〃我道:〃好了,你先去吧!〃 沐浴后,抱膝坐于床上,梅香轻扣门,〃姑姑!〃我忙扯过被子躺倒装睡。梅香推门探头看了一眼,轻叫:〃姑姑!〃见我沉沉而睡,又轻轻掩好门。 我睁眼盯着帐顶发呆,我在害怕什么?我能拖延到几时呢?未见时想见,能见时又恨不得逃走。本只是躺在床上装睡,可从到畅春园后就一直没有安稳睡过,泡了一个热水澡后乏意渐起,沉入睡乡。 半睡半醒间,觉得有人盯着我看,立即清醒过来。四阿哥,不,以后是皇帝了,胤禛手轻抚着我眉眼,〃已经醒了,干什么装睡?你打算躲到什么时候?〃 缓缓睁开眼睛,暗黑的屋中,他侧坐于床上,看不清楚面目,似乎黑暗隔阻了很多东西,令我觉得有些心安。 〃要点灯吗?〃我忙道:〃不要!我喜欢这样。〃胤禛轻笑几声,俯身在我耳旁低低道:〃你喜欢孤男寡女共处暗室?〃我侧头避开他问:〃什么时辰了?〃他道:〃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你若饿了,现在就传膳。〃我道:〃没饿呢!既已错过,也就不急了。〃 胤禛弯身脱靴,我一惊忙压着被子,全身僵硬。他又气又笑,拽着被子道:〃放心!忽觉得很乏,就是躺一会!〃我犹豫了下,松了被子,他拉拢被子,轻轻把我揽到怀里紧紧抱住。 我沉默了半晌,转身对视着他。黑暗中他的眼睛暖意融融,我心头一热,不禁伸手环保住他,触手处只是觉得瘦。心中酸楚,〃这几日辛苦吗?〃他笑说:〃还好!〃 两人静静相拥而卧,半晌后,他迷迷糊糊地说:〃朕先睡会,你饿了叫朕!〃话音刚落,人已沉睡过去。 我躺在他怀中,忽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在心底深处也许我已企盼过很久,就我们两个人,彼此属于对方。以前早已过去,未来在这一刻还离我很遥远,我们只活在这一刹那,不必为将来担心。 不到一个时辰,胤禛忽然惊醒,猛地叫道:〃若曦!〃我忙道:〃在这里呢!〃他重重叹口气道:〃我梦里以为我搂着你是做梦!〃他的臂膀忽然加重了力道,搂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一切都过去了,十三弟和你都在我身边!〃我也紧紧拥着他道:〃我们都在你身边!〃 胤禛问:〃朕……我睡了多久?〃我道:〃约莫一个时辰。〃他忙翻身坐起,〃你肯定饿慌了。〃我随他坐起,〃只是有点饿而已。〃他一面套鞋一面叫道:〃高无庸!〃屋外一个声音立即应道:〃奴才在!〃我这才惊觉屋外一直有人守着。〃传些清淡小菜和粥!〃〃喳!〃 〃朕……我还有事要办,你自个用膳吧!〃我点点头。他静静握了会我的手,放开,起身要走。我叫道:〃四爷!〃又忙改了口,〃皇上!〃他回身看着我,〃我想见见玉檀,在宫中这些年,我们一直相依做伴,如亲姐妹一般。就是我到浣衣局后,她也一直尽力照顾。〃他微沉吟下,柔声说:〃好!〃我犹豫了下又道:〃我还想见我姐姐。〃他道:〃现在不方便,宫中一切都在整顿,过段日子一切安定下来后,我自会让她来见你的。〃我大喜道:〃多谢!〃 他俯身轻抚着我脸道:〃我以后要你每天都如此笑!〃我心中一暖,握住他的手,凑到唇边轻吻了下,他瞬时颇为情动,忽整个身子俯下来,我忙推着他道:〃你不是有事要办吗?〃 他微愣下,起身笑骂道:〃真是会磨人!〃说完转身而去。他刚出去,梅香进门向我请安,点亮了灯。 梅香服侍着用完膳,夜色已经深沉。菊韵在屋外道:〃姑姑!玉檀姑姑来了。〃我忙迎出去,脸色憔悴的玉檀向我请安。我一把搀起她,拉着她进了屋子。梅香向我行了个礼后掩门退出。 我拉着玉檀坐在椅上问:〃还好吗?〃她怔怔发了好一会呆,脸色变化无端,忽地跪下抱着我腿低低哭起来。我忙跪倒,抱着她在耳边说:〃你有什么委屈就告诉我。〃 她抹了眼泪道:〃我不想出宫。〃我拿绢子替她拭干眼泪,〃我求皇上厚赐你,你出宫后定不会受苦。〃她道:〃这些年我所得赏赐虽远不能和姐姐比,可养老却足够。〃我静默了会问:〃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我求皇上为你指一门好婚事可好?如今你年龄虽不能做正室,可皇上亲自赐婚,也没人敢小看你的。〃 玉檀眼泪霎时如断线珍珠,簌簌而落,摇头哭道:〃姐姐,我不想嫁人。自从入宫就已经绝了这个念头,我所求不过是家人平安。弟弟们已经各自成家立业,弟妹们我从未见过,如今回去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在宫里,他们提起姐姐是御前侍奉时,旁人都会给些面子,他们仕途顺利,就算全了我入宫的心愿。再则,我愿意陪着姐姐。〃我轻叹口气喃喃道:〃想出的人出不去,能出的人却不愿出。〃玉檀低语央求道:〃好姐姐,你就让我留下吧!我给姐姐做个伴。〃 我点头道:〃我私心里巴不得你能陪着我呢!这宫里我还能找谁去说体己话呢?不过这事我做不了主,只能去求求皇上。〃玉檀破涕而笑,〃姐姐既应了,皇上定不会驳了姐姐面子的。〃 我拉着她站起,〃我自个都没把握的事情,你倒是信心满满。〃她笑而不语。 〃你现在住哪里?〃〃还在以前的院子里住着?〃〃李谙达呢?〃〃没见过,不过听说要放出宫去养老。〃两人絮絮叨叨,不觉已过了子时,玉檀忙起身告退。我笑送她出屋。 看寝宫依旧黑漆漆的,我看着灯火通亮的东暖阁问:〃皇上这几日都这么晚还不睡吗?〃梅香应道:〃都在东暖阁处理公务,累极时,就在那边随便歇下了,一直没在寝宫睡过。〃 下午睡了一觉,心里又记挂着他,留心听外面动静,一夜未睡,可直到五更鼓响过,早朝时间已到,人一直未回。 刚穿好衣服,梅香就端着水盆洗漱用具进来。〃皇上已经上朝去了吗?〃梅香帮我挽袖,一面回道:〃已经去了。〃 待到他下朝时,我手中的唐诗已粗粗翻完一半。我立在西暖阁内,从窗户内看过去,八爷,十三爷,张庭玉随在胤禛身后进了大殿。七年未见八阿哥,乍一见,心中滋味难述。 年华渐逝,每个人都带着几丝憔悴不堪,可他却是个奇迹,如深秋枫叶一般,岁月的风霜只是把他浸染得越发完美。少了年少时的清朗,却多了中年的凝重。风姿无懈可击,气度雍容超拔。可为什么每个人都那么单薄,那么瘦? 直到晚膳时分,梅香来说:〃皇上召姑姑去伺候晚膳。〃我搁下书随她而去,随口问:〃皇上议完事了?〃梅香回道:〃不知道!八王爷和张大人已经离去,十三王爷仍在。〃 我上前请安时,胤禛和十三正在净手,菊韵端着水盆,高无庸在帮胤禛挽袖子,他示意高无庸退下,带着丝笑看着我。我轻抿了下嘴角,上前帮他挽起衣袖,又服侍着他擦脸洗手。我这厢忙完后,十三也已洗好。 太监膳食已布置停当,胤禛坐定后道:〃十三弟,坐吧!〃十三行礼谢恩后,方坐下。胤禛吩咐道:〃留高无庸伺候,其他人都退下。〃待人退下后,吩咐高无庸:〃再加把凳子。〃高无庸忙搬了把凳子过来,放在他身边。胤禛看着侧立在身后的我,示意我坐下。 他笑看看我,再笑看看十三,叹道:〃终于能一块用膳了。〃十三微微笑着道:〃多谢皇兄恩典。〃我眉头微蹙地看着十三。他却恍若未觉,说完后就低头恭坐着。 胤禛在桌下,轻捏了下我手道:〃都是你们爱吃的菜,随意些。〃说着给十三夹起一箸菜放于他面前的小碟上,十三忙立起谢恩。 我心中郁闷,拿起筷子拣了自己爱吃的埋头吃起来。十年相隔,不是想象中久别重逢的谈笑之声。胤禛刻意亲近,十三礼数周全,气氛竟透着几丝尴尬。 闷着用完膳,十三告退。我依旧坐于凳上未动,胤禛拉着我手,拖我起身,走到榻旁坐下。高无庸捧茶进来,伺候胤禛漱口。胤禛用完后,顺手将还剩半盏的茶递给我,我漱完口,高无庸低头静静退下。 胤禛笑问:〃还不高兴?〃〃怎么会这样呢?〃我闷闷地问。他叹道:〃自打见到我,就一直如此,一点礼数都不缺,恭敬十足。〃我心中难受,那个嘻笑不羁的十三阿哥再也回不来了吗?他揽我靠在他肩头道:〃我要其他人都尊我,敬我,甚至怕我,可唯独不要他。我只希望做他的四哥,不是皇上,不是朕。〃 我默了会,叹道:〃慢慢来吧!十三爷被监禁十年,吃了那么多苦,一出来就面对这么多变故,一时只怕还缓不过劲来。〃他道:〃我也如此想,不管他表面怎样,内里却依旧是这满朝堂我唯一可信赖的人。〃 两人彼此靠着对方,静静而坐。帘外高无庸回道:〃皇上,何太医已经传到,正在西暖阁候着。〃我一惊,忙直起身问:〃你不舒服吗?〃他一面站起,一面道:〃是来看你的。〃我随在他身后出去,〃我一切安好,有什么好看的?〃 说着两人已经出了帘子,我不再多话,跟在他身后,进了我的屋子。胤禛走到屏风后道:〃朕就在这里听着,你去传他进来。〃高无庸忙先给他搬了椅子服侍他坐好,转身匆匆出去。 胤禛在屏风后笑道:〃此人医术极为了得,我当年去江南时,民间已有盛名。可是有些个呆,脾气又急,进太医院三四年,却一直不受重用。〃我道:〃很多事情唯呆痴者才能耐得住寂寞钻研,不呆只怕医术反倒不能这么好了,所幸他现在已经遇上了伯乐。〃胤禛轻敲了下屏风未语。 高无庸领着何太医进来,踌躇着不敢拿凳子,我起身欠了欠身子道:〃太医请坐!〃高无庸这才取了凳子放在榻旁。 太医凝神把脉,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一面问着日常有无不适,半晌后,刚欲张口,我忙道:〃别和我说什么阴阳精气的,按我能听懂的说。〃他沉吟了下道:〃从脉象看,是陈年旧疾,到如今已有积重难返之势。〃屏风后轻微的几声响动。 高无庸忙问:〃此话怎讲?〃何太医道:〃常年忧思在内,气结于心,五脏不通达,以至五脏皆损。体内更有寒毒之气。〃我道:〃前面的多年前李太医已经说过,确如你所说是多年旧疾。只是这后一句如何说?〃太医道:〃看你的手,应是常年浸泡于冷水中,起居之处也湿气过重,本就内弱,气血不足,五脏已有损,经年累月下来,自然寒毒侵体。〃 我笑道:〃倒也没那么弱,我自己幷无不适的感觉。〃他道:〃是否近两三年月事不准?要么多月不来,一来又长时不净。〃碍着胤禛在,我有些不好意思,微一颔首。他叹道:〃为何不及早请人医治?〃浣衣局中,如不是大病到卧床不起,怎么可能请得动大夫? 高无庸忙问:〃如今如何医治是好?〃何太医沉吟不语,大半晌后道:〃当年李太医乃太医院翘楚,晚生来得晚竟没有机会求教一二。李太医既然诊过脉,不知可有方子?容我看过后,也好知道前因,更好下药。〃我起身从箱子里取出当年李太医所列的长单子。 他如获至宝,忙接过细看,边看边点头,最后长叹一声道:〃这么多年,你若能遵医嘱,病早就好了!再好的大夫,碰上不肯听劝的病人,也无法下药。〃说着竟有收拾东西要走之意。 高无庸忙拦住道:〃怎能看完病连方子都不开呢?〃何太医道:〃开了等于没开,何必多此一举?〃两人相持不下,我暗叹,真是有些个呆痴。高无庸如今的身份,都有人当面和他拗着干。 胤禛从屏风后走出道:〃朕保证她这次一定遵医嘱。〃何太医呆了一瞬,忙跪倒请安。 何太医又细细替我把了一次脉,提笔开方子,一面道:〃当年李太医所列照旧,我再补一点就可。身子怯弱,不能下重药,体内寒毒,只能慢慢引导疏通。回头合好丸药,每日服用。〃胤禛问:〃若一切都遵嘱咐,病可能全好?〃 何太医踌躇不语,胤禛道:〃就如刚才朕在屏风后一样,有话实说。〃何太医低头道:〃确如臣先前所说,已是积重难返。如今只能是细心调理,不至严重。若一切遵照臣所列,臣可保十年无虞。〃 胤禛冷冷问:〃那以后呢?〃何太医垂头不语,半晌后道:〃现在推测十年后尚早,要看这十年医治调理如何。〃 胤禛静默无语,何太医和高无庸大气也不敢喘,垂头僵站着。我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紧拽着我手道:〃你们都下去吧!〃两人忙静静退出。 他起身把我抱在怀里,紧紧复紧紧地搂住,很久后低低说:〃都是我的错。〃我摇头道:〃你不能什么事情都往自个身上揽,如今一切安好,就发愁十年后,那日子还要不要过呢?〃 两人相拥半晌后,他放开我问:〃你累吗?要先歇息吗?〃我问:〃你呢?你什么时候歇息?〃他道:〃我还有公务要处理。〃我道:〃我不想睡,想和你在一起。〃 他点点头,握着我手向东暖阁行去。天已经黑透,高无庸看我们出来,忙打了灯笼侧走在前面。 胤禛坐于桌前查阅文件,我随手抽了本书,靠躺在躺椅上随意翻看。寂静的屋中,只有他和我翻阅纸张的声音,熏炉缭缭青烟上浮,淡淡香气中,我不禁轻扯嘴角笑起来,觉得这就是幸福。我们彼此做伴,彼此相守。
第十七章
侧头看向他,他撑头,眉头紧蹙地盯着眼前的文件。我盯了半晌,他依旧是这个姿势,心中纳闷,轻轻起身,走到他身侧,探头看去。 胤禛往一旁挪了挪,我挤坐在他身旁。他揉了揉眼睛道:〃眼睛都看花了,却还是一笔糊涂帐。〃我翻阅了下道:〃这么明细的帐薄,你也要细看吗?〃他靠在椅背上叹道:〃太穷了!没办法!不细看,如何知道从哪里把银子省出来?把被人拿走的的要回来?满朝上下,干净的没几个,朕如果心里不一清二楚,只能被他们糊弄!〃 我道:〃十三爷呢?为何不交给他?〃胤禛摇头道:〃他要看的不会比我少,现在肯定也在灯下头疼呢!〃说完,他又低头看起来。 我从旁边抽了一本帐簿也细看起来,此时还没有复式记帐法,都是单式记帐法,看半天后才能大致明白一项收支的来龙去脉,而且没有好的报表格式,不能有效汇总分类分析,看得人头晕沉沉,还把握不到重点。不禁叹道:〃这都什么乱七八糟!〃 他道:〃帐簿可不是人人都能看懂的,朕当年也是花了些功夫才学会。〃我凝视着满桌帐簿问:〃这些能让我翻阅吗?〃他诧异地问:〃你看这些做什么?〃我笑说:〃我看看,看能不能看懂。〃 他微一摇头道:〃要看就看吧!不过千万不可弄不见了,有些没有复本的。〃我点头应是,又问:〃就这些吗?〃他道:〃多着呢!就搬了这些出来。〃 听着外面敲了三更,我道:〃先歇息吧!五更就要上朝呢!〃他道:〃怎么一下子就这么晚了?你自个先去睡吧!我再看一会就去睡。〃说着已经低头看起来。 我手覆在帐簿上说:〃自从搬进养心殿,你可曾真正睡过一觉?今日不许看了!〃他皱眉看向我,我软声道:〃我也会担心你身体的呀!今日太医可刚说了,不要我忧虑担心的。〃 他眉头展开,合拢帐簿,牵我起来,守在帘子外的高无庸忙挑起帘子。西暖阁内当值的宫女太监听见声响忙开始准备洗漱用品。 他侧头道:〃你不用伺候我了,自个去洗漱吧!〃我点头欲走,他又一把拽住低声道:〃收拾完了悄悄过来。〃我脸腾得一下滚烫,看着他身后的龙床,忽生酸楚,摇摇头,抽出手,快步而出。 我刚准备关门熄灯,胤禛身着中衣,披着外袍推门而进。我一下全身僵直,呆呆站着。他走近,轻抚了下我的脸道:〃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一块躺着。〃我静立未动,他拉着我走到床边道:〃我们蹉跎了多少时间?从我答应娶你到现在已经十年,我如今只想尽可能多在一起,我怕……〃他扶我在床上坐好,轻抚着我头发道:〃我们还能有几个十年呢?〃我眼眶一酸,忙忍住眼泪,点点头。他随手搁了外袍,起身吹熄灯。 两人脸对脸躺着,他笑道:〃你怕什么呢?我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累得慌,什么都干不了。放心!〃我不禁笑起来。他笑在我额头弹了下道:〃现在听着乐,以后只怕会为此怨我。〃我气掐了他一下道:〃美得你!〃他低笑未语。 两人静默了会,我央求道:〃你别把玉檀送出宫可好?留给我做伴。〃他'嗯'了一声,转眼已沉入梦乡。我撑头看他,不禁叹了口气,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下,躺下睡觉。 ――――――――――――――――― 高无庸在外低低叫道:〃皇上!〃我忙起身披好衣服,胤禛却沉睡未醒,犹豫了下,还是推了推他,〃快要五更了!〃他蹙着眉头低低'嗯'了一声,又微眯了会,一下翻身坐起。 我起身洗漱,用完早膳后,匆匆去了东暖阁。当值的恰是王喜,看我进去,过来笑着请安。我道:〃忙你自己的事情去吧!〃说着走到桌旁要翻阅帐簿。王喜忙拦住我,支支吾吾地陪笑说:〃姐姐,未经皇上许可,任何人不得随意进来的。〃我抬头看着他道:〃你看我是那不知规矩的人吗?皇上准了我看的。〃他为难地说:〃可……可皇上幷未……〃我笑说:〃不为难你了,回头让皇上给了你吩咐,我再来看。〃他忙喜应是。 王喜陪我到厢房坐下,忙着给我冲茶,我盯着他看了半晌,看左右无人,慢声道:〃你是什么时候跟了皇上的?〃王喜把茶在桌上放好,道:〃知道瞒不了姐姐,是五十二年间的事情。〃我轻叹口气:〃李谙达肯定很伤心!〃他脸有些发白,我道:〃不只是你,还有我。〃他低头搓手不语。 我道:〃你一直对我很维护,在浣衣局暗中帮我打点,也是受皇上嘱托吧?〃王喜道:〃皇上当年不方便出面,想着我好歹在宫内还说得上话,就命我找张千英,银子都是皇上所出,我不过担个名义罢了!但我自个也愿意,和姐姐一向要好,也不愿姐姐受苦。〃 我问:〃你是李谙达一手调教的人,权利钱财只怕都买不动你,为什么?〃他低低道:〃我是南边人,家里本就穷,入宫那年又遭了涝,眼看着都要饿死,爹娘无奈,只好托了相熟的人把我送进宫,想着总是条活路。兄弟总共六人,可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后来只剩下我和五弟。幸得师傅提拔,我大时,家里已经吃穿不愁。五弟是个急脾气,为了知县的儿子调戏弟妹,一怒之下失手把对方打死。对方要五弟偿命,判了死刑。我虽在宫里当差,可姐姐知道我师傅的脾气,管束很严,没有我说话的地方,况且山高水远的我就是有心都插不上手,可爹娘就指着五弟养老送终,传递香火了。后来幸亏李大人听闻此事,重审了案子,道'调戏良家妇在先,失手打死人在后,虽有过,不至于死罪。'。杖打了五弟,又判了八年刑狱,一条命却是保住了。〃 我问:〃李大人是李卫吗?〃王喜点头应是。我心下叹道,李谙达当日还派王喜带人封锁畅春园消息。外有隆科多,内有王喜,胤禛也算天时地利都占尽了。 ――――――――――――――― 胤禛下朝后,和八爷、十三爷等人在殿内议事。高无庸立在外面侍侯,看我向他招手,忙侧头向身旁太监吩咐了下,匆匆过来。我道:〃公公什么时候把玉檀调过来?〃他陪笑道:〃姑姑,养心殿的人虽名义上归我调配,可实际全都要皇上点头。这事……〃我截道:〃皇上已经答应了。〃 他笑说:〃那就好!如今养心殿服侍的人本就不够,可御前侍奉又要手脚麻利,又要心眼实,还得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不能说,宁缺勿滥,奴才正在犯愁。玉檀能来最好。〃我道:〃多谢公公!〃他一面笑道:〃该我谢姑姑才是。〃一面打千退走。 一直熬到晚膳时间早过,天色黑透,殿内议事的人才散。 胤禛伸手由我帮他挽袖,〃怎么不自个先用膳?〃我笑而未语,正在水盆里帮他洗手,他忽地紧握住我的手,我抽了几下未抽脱,一旁捧盆的菊韵早装做不经意撇过了头。我两颊滚烫,瞪向他,他看我急了,方暖暖一笑,松了手。 用完膳,正在喝茶,高无庸进来回道:〃玉檀已经来了,奴才来问问皇上的意思,具体让她做什么好?〃胤禛一皱眉头,看向我,我也皱眉看向他。他不会是根本不知道昨夜答应我什么了吧? 他看了我一会,转头淡淡吩咐:〃命她负责奉茶。〃高无庸磕头应是后退出。我道:〃此事怪我,你昨夜迷迷糊糊时答应了声'好',我却以为你当时心里还清楚的。〃他表情缓和,道:〃算了!〃 我低头不语,他问:〃不高兴了?〃我摇头道:〃你有你的考虑,本就是我簪越了。〃他问:〃那你在想什么?〃我默了会,抬头看着他道:〃我感叹'有人漏夜赶科场,有人辞官归故里'。〃 胤禛脸色忽变,两人默默坐了半晌后,他道:〃我以为你如今能不把紫禁城当樊笼!〃我道:〃我只是怕,我很怕这个地方。〃他释然一笑,定声道:〃有朕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朕绝不会再让你受半丝委屈,再吃半点苦!〃他误会了我的意思,我笑握了握他的手,未再多言。 〃对了!今日我去看帐簿被王喜挡了回来。养心殿如今的规矩可比圣祖爷的乾清宫立得还要好。〃他想了想道:〃白日寝宫都是空的,我命人把你要看的帐簿搬到那里,你在那边看吧!此事不要声张。〃我点头答应。虽只是查阅帐簿,可也有干预政事的嫌疑。若非看他实在累,我绝不愿招惹这些事情。 胤禛低头翻阅折子,忽抬头看着歪靠在榻上的我淡淡道:〃朕命十四弟回来奔丧,诏书这两三日应该就到他手里了。〃 我手握帐簿未动,眼睛盯着看,心却已乱。这几日我一直回避着去想十四,京城早已改了天下,他却还不知康熙已逝,也许仍然喝着酒遥祝康熙身体安康。 我道:〃我有件事情想问你。〃胤禛头未抬,依旧看着奏折道:〃问吧!〃〃那两只将死的鹰是你弄的,对吗?〃他正在蘸墨的手微滞了下,又一切恢复如常,在墨砚边顺了顺毛笔,一面写字,一面道:〃你如何知道的?〃 我闭着眼睛道:〃那日我要起身求情时,王喜拉住了我,当时以为只是恰巧,可如今想来,王喜虽聪明,可那两句话句句击中要害,不是知我甚深者只怕一瞬时说不出来,他没那急智。〃 胤禛道:〃你虽聪明,可心软,冲动时又全凭感情行事。老八是你姐夫,你一冲动肯定会做傻事,所以只能让王喜在一旁看着你。〃我拿帐簿盖着脸道:〃当初我以为是十四爷做的。我猜八爷只怕也怀疑是十四爷做的。〃 我问:〃你是如何打动八爷身边的奴才?〃胤禛边写字边淡淡道:〃是人就会有弱点,不外乎贪、喜、嗔、痴、怒、恨、怨,只要细察其心意,慢慢诱导入觳,总会为人所用。朕只命人花了功夫在那个年老太监身上,常人以为年青人易受诱惑,却不知年老者心中的暗鬼更多。〃 我问:〃那为何都自尽了?〃胤禛道:〃若曦,我不想你知道这些。〃我道:〃这是我心中多年的一个谜团,告诉我。〃他道:〃侍卫是被太监下的药,象是服毒自尽,其实只有老太监是悬梁自尽,落在外人眼里,就以为都是畏罪自尽。〃人命是如此轻贱,我不敢再深想。 我幽幽问道:〃你就不怕圣祖爷当年并非糊涂了结,而是一意追查吗?〃胤禛停笔,瞟了眼我道:〃你以为皇阿玛暗中没有追查吗?设计陷害需要人证物证的确不容易,可弄一段无头公案并不难。我的确未料到皇阿玛会那么决绝地处置。当时的情况,局势越乱对我越有利,只想着几个兄弟谁都免不了被怀疑,老八内部也免不了彼此猜忌,我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胤禛默默出了会子神又道:〃当年看到皇阿玛那么做,微感吃惊之外,倒也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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