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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养成手册-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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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这下子想跑都跑不掉了。

“行了行了,都自家人,哪来这么多礼数。”我刚要站起来,老太太就又按住我的手腕,一面指着床上我旁边的位置说,“暮阳,你也累了吧?赶紧过来坐!”

我几乎一口茶喷出来。这老太太,就算不待见小三,也不带这么撮合我和那被美色迷昏了头的混账少爷的吧!好歹也得守点礼数嘛……这可是古代啊,古代!

李暮阳倒是没表现出任何不满,很自然的按老太太的吩咐坐在我身边。

我无声无息地向另一侧挪开一点,靠紧老太太。

这回,李暮阳倒是有反应了。他略带诧异的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想说,从来都是我嫌弃你,今儿给你面子你居然还不要了?我狠狠地瞪回去,附赠一白眼给他。表情里明明白白写着:别以为你长得好看我长得路人甲,你就优越感倍儿强,我还就不稀罕你那张皮相!

嗯,咱革命同志向来是有气节的!

老太太似乎看出了什么,轻咳了一声,正待开口,外面传来柳儿陪着笑的声音。

“哎!陈婶,老太太正和四少爷四少奶奶说话呢,您有什么事儿也都先等等不好么?”

陈婶是当年老爷发妻王夫人的陪嫁丫头,在李府多年。就连一直跟随老太太的柳儿也不敢对其不敬,只得好言劝慰。但陈婶仍一副气呼呼的样子推开守在门口的两个小丫头,直接进了内室。

“老太太啊!不是我有意冲撞您,但这事实在太气人,您可得评评理!”说这话的时候,陈婶扫了我一眼,目光里不知是赞许还是愠怒多一点。

老太太一愣,放下茶盏。

“究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清早就咋咋呼呼的?”

陈婶表情复杂的看了看四少爷,然后凑到老太太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退了两步,躬身继续说:“这事本不该我对老太太说,但四少奶奶性情太温和了——我倒不是说妇道人家和顺些有什么不好,但毕竟是管着李家大大小小这么多事情,要是不拿出点威严来,以后岂不是让什么人都骑到头上去了!”

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陈婶所指何事,心中不由笑开了花。看来,当初我果然没有选错人呐,而且这时机也刚刚好,可谓上天助我。

偷笑归偷笑,表面上我还是装出不明所以的样子,稍微偏了头看老太太。

老太太的脸早沉了下来,沉吟了一下,才低声对陈婶说:“这事我知道了,你也不必再对旁人说。”说完,做了个手势示意陈婶退下。

陈婶行了礼,离开了。她转头时,我从她脸上看到了一丝报复的快意。

两个小丫头也很懂事的随着陈婶离开了,屋子里只剩我们三人。老太太沉着脸打量了我和李暮阳半晌,终于叹了口气。

“红叶丫头,前些日子你对我说那窗纱一时没找到,第二天才给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低了头来掩饰嘴角抑不住的笑意,声音仍然是一本正经:“这……并没有什么。那天可能是橙子眼花没有找到,我又忙着些琐碎事,所以一时没抽出时间亲自去找。这不,第二天一早我就去库里翻了出来,给您和三姑娘送去了。”

“丫头!还不对我说实话么?”老太太叹了口气。

“红叶可不敢对您有所欺瞒。莫非……”我微抬起头瞄了老太太一眼,“莫非是刚才陈婶说了什么?”

老太太又叹息了一声,转头看向李暮阳:“暮阳啊,你说说你……唉!”

李暮阳连夜奔波,本来一脸疲惫困倦之色,此时突然听到这些话,不免强打了精神询问原委。

老太太语气中略带责备:“你说,红叶是多好的孩子,你偏偏给冷落在家里,反而出去招惹了那么个风尘女子……”

“老太太!彤儿并不是那种人,她寄身烟柳之地实在是迫于无奈。但她从始至终洁身自好,并没有做出过任何有辱妇德之事!”不待老太太说完,李暮阳就开口辩驳。

我看他神情郑重,一双黑亮的眸子好不退缩的直视着老太太。

哦呀,败家少爷怒了!我在心里暗笑。

老太太受了顶撞,脸更冷下来:“我从小看你长大,知道你性情倔强。但认识那个女人之前,你却从未如此顶撞我,可见多少是受了她的影响,竟连孝道二字都不懂得了!”

李暮阳一时词穷,不再作声,但却紧抿了唇,仍是一脸严肃的样子,显然心中并不服气。

“您别生气。”我笑了笑,轻轻扯住老太太的袖子,出来打圆场,“少爷旅途疲惫,难免有些情绪焦躁,等会休息下就好了。”

老太太拍了拍我的手,露出些微欣慰的表情。然而,李暮阳却完全不领情,反而恨恨看了我一眼,好像今天的事情都是出自我的计划一样——虽然的确是。不过,就算没出于好心,好歹我也是给你找了个台阶不是,何必一脸要咬我的表情呢。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看来这对狗男女刚好占全了。

刚好看到李暮阳瞪我的那一眼,老太太刚平息下去一点的怒火又被勾起来了。这次她是声色俱厉:“暮阳!你们晚辈之间的事情我本不想干涉,不过,你以后再像以往一样连红叶丫头的门都不进,我便要你休了那以色惑人的女人!”

“为何?!彤儿自进门后并无过失……”

“没有过失?”老太太冷笑一声,“善妒到连正室少奶奶都容不下,竟也叫没有过失!”

“那……那并不是因为……”李暮阳有点慌了,善妒属七出之罪,就是正妻也难免为其所限,何况一个风尘出身的妾室。

“我管你是因为什么!总之,以后每月至少一半时间要留宿东院,别一副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样子!”老太太在气头上擅自下了结论,完全没意识到我听了这话之后也在旁边欲哭无泪。

这什么跟什么啊,我的确是气林小三一向对我不敬,才想要借着窗纱的事情给她点颜色看看,但若早知这事会导致如此结局,我宁可把家里所有的纱啊绸缎啊全都搬给她才好。

我正在心里郁闷,希望李暮阳向老太太讨个好低个头让她收回成命,没想到,那混账少爷咬牙思量了半天之后,居然生硬的点了点头。我顿时觉得这世界白昼无光天都要塌了,这要真是陆红叶还好,可我……我是21世纪穿过来的一妙龄未婚女性啊,让我每个月有一半时间对着这黑着一张脸、对我通常都是毫无表情“夫君”,我不疯了才怪!什么叫做作茧自缚,我这才体会到。

李暮阳很快就向老太太申请回去了,我看得出,他心里也是烦闷异常。

老太太点点头,又板着脸教训道:“你回去可得好好管教她。别说她一个刚入门的姨奶奶,就算是姑娘太太,若是从库中私取物品都难免家法!她居然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干,还把不把管家少奶奶红叶和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红叶丫头好性儿替她遮掩,如果不是陈婶去问下人时发现了,我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李暮阳正要推门出去,听到这话,明显的怔住。他再回头看向我时,眼中有一丝歉意。然而,理所当然的,我又回了他一个白眼。

七 书信

从四少爷回家算起,过了有十五天了。

这天从早上开始,天就阴沉沉的,黑云低低的压着,雨要下不下,这天气愈发闷热的让人心情烦躁。一上午,我骂走了两个来领对牌取库房里物件的婆子。

“少奶奶,您别生气了。气大伤身。”清竹在我身边劝着。

我趴在桌上,随便抓了只羊毫过来一根根拔着笔毛。

“你说那些婆子怎么想的呢?”我几乎是有气无力的抱怨,“数目差了那么多居然还敢来我这里领牌子!真是欺负我刚管家,想占点便宜?”

清竹微笑着从我手中夺过笔,重新挂在笔架上,一边说:“再拔的话,这笔就秃了。到时候我也得从您这领牌子去支钱买笔了呢。”

“清竹,你也不必劝少奶奶了。”清菊刚收拾完屋子,一面用帕子擦着汗一面笑,“以往也有人算错帐,也没见少奶奶发这么大脾气。我看呐,今天恐怕是有别的事情才对。”

我苦笑了一下,无精打采的叹了口气:“知我者,清菊也。”

的确,那些婆子只是出气筒罢了。只要一想起来李暮阳从今天开始搞不好就要搬到我这里来住,我就心绪不宁情绪暴躁。我但愿他有点什么事情耽搁了不来,而若是老太太也忘了这茬儿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事与愿违。傍晚的时候,李暮阳还是如期而至。他本来就生得一副好相貌,配上一袭白色细亚麻长衫,更显得文雅清俊。可我没空理会,我正忙着哀叹我的人生何其不幸。但旁边清竹清菊两个早一脸欣喜加诧异的迎上去了。

“少爷今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大概在她们印象里,没事的话,这四少爷是从没登过四少奶奶的门的。

李暮阳表情复杂的盯了仍趴在桌上的我半天,终于开口:“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边。”

我别过了头完全不看他,而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也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有几个丫头小小的抽气声传进我的耳朵里。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我猛地站起来,绕过李暮阳,把清竹和清菊一手一个拖出了门口。

回身关上门,我压低了声音:“我睡你们那边怎么样?”

东院里正房是我住的,丫鬟们都睡在独立的侧房中。清竹和清菊住一间,其他三个小丫头合住一间。

两人听了我这句话,几乎把舌头咬下来:“少、少奶奶……您,您的身份怎么可以住、住下人的房间!”

我阴惨惨的盯着她们:“要不然,让他睡你们那边?”

清竹呆住了,清菊则似乎被口水呛到,一直咳个不停。

半天,两个人缓过来,拉着我小声问:“少奶奶,您今儿个是怎么了?少爷过来不是件大好事么?怎么您……”

“我不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嘛!就算他名义上是我的夫君,我和他也……”我琢磨着,就算和封建时代的女孩讲感情基础,她们也理解不了,于是,只得作罢。

眼看着快到用晚饭的时间了,我这才硬着头皮进了屋。俩丫头一半疑惑一半同情地目送着我,然后便去传饭了。

我动作僵硬地挪到里屋,见李暮阳倒是一派平静。桌上摊了纸,他似乎正在专心画着什么。我好奇心突然发作,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一点,偷瞄纸上画作。

画上竟是那小狐狸精。衣裙蹁跹,微侧着脸,靥上浅笑嫣然。不得不说,画技实在不错,而且神态灵动,十分肖似。

我心中忽然一动,似有感触。

这是在向我宣告他心里只有林彤一人呢。如果不是一个已有妻室,一个流落风尘,这两人大概也是人人称羡的一对佳偶吧。这样一来,反而显得陆红叶这个正妻是多余的了。我在心中苦笑,同时也有些憋闷,你说你们两情相悦缠绵缱绻倒是与旁人没有干系,但到现在,陆红叶连命都丢了,可这两人反倒一副受害人的样子。

这时,李暮阳收了笔,后退一步仔细端详,几乎撞到我身上,这才发觉我在他身后。他脸上现出一丝尴尬的神色,但眼中清澈沉静,毫无悔意,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本来脑中正在正反两方思想冲撞,有些动摇之意,但被这样一看之后,反而无名火起。你说你害了人家无辜女孩一辈子,居然一点都没有后悔过,还觉得自己特占理是吧?这什么人呐!老娘我不折腾死你和那林小三我就白穿过来了!想到这些,我不由冷笑一声,退后了几步,摆出标准的泼妇架子,一手叉腰一手指他。

“李暮阳你给我听好了!在我屋里画你那小老婆?你是觉得我不怎么样,琴棋书画不通吟诗作赋不行,连女红都比不上人家对吧?我呸!你算哪根葱,老娘我还看不上你呢!从今天开始你想拿我给你在老太太那当挡箭牌没问题,不过你趁早甭想让我惯着你,你自己老实点打地铺!我晚上万一磨牙说梦话你不准吵醒我,你要是敢让我不痛快我就踹死你!吃东西不准和我抢我爱吃的,只能吃我不爱吃的!在外面你得给我做足了面子,在屋里我的书你不准动,我的被子枕头水杯扇子你不准碰,还有我屋里的笔墨纸砚都是我的月钱买的你不准用,今天用的这些要赔给我,毛笔就算折旧好了——看,这支已经有点秃了!听到了没有!”最后,我拿着那只被我拔得半秃、根本没沾到墨的毛笔向他示威。

“……”

大概被吓着了,李暮阳微微动了动嘴唇,但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你不必奇怪也不用打算和谁说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话,反正不会有人相信。好,既然你没有意见,那就这样决定了!”我趁他仍在愣神,迅速下了结论。

听完这一串子话,他却没有生气,仍和刚才一样看着我,墨色明亮的眸子里反而浮上些许歉意之色。

“谢谢。”在我转身的时候,我听到他在我背后轻声说。

还拿我当忍气吞声舍己为人想要成全你们一对狗男女的四少奶奶呢?这人还真自恋,其实我还真就是看不上这种男人而已。

“用不着!老娘我不吃这一套!”我头都没回。为你付出那么多,压抑了那么久的是陆红叶,那个至死都没有得到过丈夫的一丝怜惜的女人。现在,人已经不在,无论是道谢还是道歉都太晚了。

我推开门,门外清菊端着晚饭对我僵硬的笑笑。

“少、少爷,少奶奶……现在要用晚餐么……”

我点点头:“放这边桌上吧,我这就吃。”伸手掀开食盒,里面是几样莲子羹、清炒苦瓜之类的清淡饮食,还有少量精致面点。我自己把几个盘碟取出来,一边大声说:“刚好我一天没吃过东西了,还真饿。……哦,少爷?他不饿。你们几个来陪我吃吧。”我招呼清竹清菊坐下。

这时眼角余光见四少爷轻掸长衫,正欲出门。

“少爷!”我声音尖锐,“您这是要去哪?等会不和我一起去陪老太太说说话么?”

老太太下了死命令,要李暮阳住我这边。我虽只能认命,但好歹也不能让这对狗男女痛快了。想去私会?没门!想去吃饭?也没门!

果然,李暮阳刚才微薄的歉意迅速消散了,又换上了如往常一般冷漠严肃的神情。

他蹙了眉,在门口抱臂而立,我坐在桌旁拄着筷子皮笑肉不笑。两个丫鬟则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脸尴尬。

正在僵持,外面忽然进来了几个婆子丫鬟,神色各异。

“四少奶奶!求您救救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一个丫鬟一进门就跪在我面前,眼睛红肿泛着泪光,有些语无伦次。

我认得她,是大少奶奶屋里的丫头,叫香杏。

香杏很快被几个婆子拉开,后面柳儿走过来,对李暮阳和我各行了个礼。与以往不同,柳儿也敛了神色,垂目通报:“四少奶奶,刚才陈婶领着人巡查府中,见这丫头鬼鬼祟祟,于是上前盘问。谁知竟在她身上搜得密信一封……”说到这,柳儿的脸有些红,“我找了位识字的婶子来看,她说上面尽是些有伤风化、败坏李家声誉之词。”说着,柳儿从袖中取出一纸书信。旁边一中年妇女不住点头,看来就是那识字之人。

我展了信,借着烛光读起来。

你别说,这还真是言辞恳切情意真挚的古代版情书,里面夹杂了对李府家规严苛的不满之意。只是信上并无任何人称姓名,难以判断写信和收信之人。

“这是你写给别人的?”我问跪在地上的香杏。

她脸色苍白,连忙不停摆手:“请少奶奶明鉴啊……我一个丫头,连大字都不认得几个,怎么能写出来这样的书信!”

旁边一个婆子闻言大怒,猛地踢了香杏一脚。

“你个不知廉耻的小蹄子!不是你写的?那你鬼鬼祟祟的带着这信干什么!”

香杏伏地大哭起来。

那婆子还要踢,却被李暮阳拦下:“事情尚未查清楚,不可随意责罚。”

假装什么好心!当初陆红叶都被你害死了也没见你不忍心过!我在心里暗啐。这才把信折起来,对着柳儿和几个婆子开口:“依我看,这信不像香杏写的。香杏不识字,这是许多人知道的。退一步说,以她的性子,即便识文断字,也写不出如此文雅的词句。”

几人仍有些不服,只有香杏哭着谢我。

“谢什么!你也逃不了干系。写这信的人怎么不叫我给她传信!可见她信着你了。你还敢说你全不知情么?”

刚才那动手打人的婆子听了这话,又硬气起来,弯身去拧香杏的胳膊。

“快说!究竟是哪个不知廉耻的下贱女人托你送的信!”

“这位婶子,我们都知道你一片好心,但这里是四少奶奶的屋子,柳儿姐姐都不敢喧哗,哪能由得你们这些人大呼小叫!”清竹沉稳严厉的声音适时响起。

那婆子被吓了一跳,赶紧站直了身子,陪笑道:“我年岁大了,一急起来就忘了规矩,但这不也是为了咱们李家的名誉么……还请少爷少奶奶多多包涵,别往心里去。”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门口的李暮阳轻声说:“还请少爷进里屋,我有几句话要说。”转身又吩咐清竹柳儿在厅中等待。

大概我前后反差太大,李暮阳稍显疑惑,但还是好性儿的跟我进了卧室。

我掩了门,转身低声问他:“依你来看,这写信的人是谁?”

他一怔,思索了片刻:“香杏也算有头有脸的大丫头,能支使得动她的人,怕是不多。”

“若是还能让她宁可自己受罪都不愿供出来的呢?还有几人?”

他叹了口气,没说话。我知道我们心里想的都是同样的事情。这事可要比一个丫头不守家规要严重得多。李家祖辈曾为皇商,自老太爷那一辈开始,虽已辞了皇商,改作玉石、香料生意,但在重溪县,乃至整个梧州,李家仍算是望族。这事情若是传出去,李家声誉恐怕难免受辱。

“这事不能瞒着老太太。”李暮阳在屋里踱了几圈,突然开口,“把信给我,我去见老太太。你安排好下人,让她们不许妄议此事,然后……”他顿了一下,有些不情愿的说,“你也赶紧去老太太那边吧。”

我压住笑,随着李暮阳回了客厅,他直接出门,我和方才一样坐在桌旁已冷了的饭菜前。清竹立刻奉了茶上来,她眼中尽是忧虑。我猜,就算看我刚才的举止,她也明白了此事原委。

我饮了口茶,扫视众人。几人神情各异,聪慧如清竹、柳儿之人都垂了眼不发一言,另有几人一脸愤怒之色。

“各位婶子,此事虽小,但有辱家风,我自当禀明老太太再做处理。在这之前,香杏就先关在柴房里。”我盯着几个看来口风不牢的婆子丫头,“除了今天在场的这些人,若是被我知道这事有一丝一毫传到别人耳朵里,我可不论管不住自己舌头的是谁,你们所有人,我全都打上二十板子再赶出李家。”

“少奶奶……这,是不是有点……”有人试探着开口。

我冷淡的笑了笑:“要是有谁以为我脾气好,想以身试法,不妨去问问金铃的妈,我当初是怎么把金铃打发出去的!”

众人都低了头,不敢言语。

“清菊、橙子,送大家出去,看着把香杏关好了再回来。清竹,你留在家里,要是再有什么事就去老太太那找我。”我吩咐几个丫鬟,自己也放了茶盏起身出去。

八 私情

我到西院时,院门紧闭。敲了半天,方有个叫如意的大丫头来开门。见是我,她蹙着的眉稍微舒展了一点,拉着我的袖子小声说:“四少奶奶可算来了,刚才四少爷来了之后,老太太不知道因为什么大发雷霆,连院门都锁了,说除了您之外什么人都不见,而且也不让下人们进屋伺候……您可得好生劝劝老太太,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啊!”

我点点头,安慰她:“没事,我去看看情况。你叫人在这里守好了,别让任何人进里屋,就算是这个院子,除了柳儿之外也都别放进来。要是有人来问,就说老太太今天身上觉得乏,已经歇着了,让他们明儿个一早再过来。”

说完,我直接奔老太太里屋过去,如意在我身后重新锁了院门。

屋里静静的。老太太一脸怒色坐在卧榻边上,倚着个茶色绣花的靠枕。她面前尽是淡青色茶盏茶壶残片,碎碎的铺了一地。想是她刚才急怒之下把这些瓷器都摔了。那张信笺粘在地上残茶中,下半边的字迹已经被水晕开。

李暮阳陪坐在老太太身边,神色清冷中带着些抑郁,也是无言。我暗骂。这个笨蛋!看来我果然还得孤军奋战了。

从进了屋门,到走到老太太跟前,短短的一点时间里,我的思绪千回百转。究竟是要装出笑容来缓和下气氛呢,还是严肃点免得触了老太太霉头?或者干脆也不说话,以不变应万变?……

不管了,好歹也要尝试一下。

“老太太,这事情想必少爷也和您说了。”我尽量放低放柔声音,“香杏那丫头一直都没说出让她送信的究竟是什么人。我刚刚已经让人锁了她到柴房去,并严令其他人也不得妄议此事。敢问老太太,您打算怎么处置她呢?”

这个“她”可以指香杏,也可以指支使她的那人,就看老太太怎么想了。

半晌,老太太叹了口气。

我示意李暮阳往边上挪一点,我也过去坐下,给老太太揉着胸口顺气。

“我这些孙媳妇,要是都像你似的该多好!一个一个都不给我省心!”老太太终于开口,边叹气,边剜了李暮阳一眼。我知道她还在气前些日子林小三那事。李暮阳虽想辩驳,这时却也不能开口,只抿了嘴唇侧过头去,仍然是一幅“我保留意见”的样子。

嘿!这人还真是一条道跑到黑的主儿,这时候都不肯认个错低个头,哪怕是假的也好啊。我算是指望不上他帮忙了,搞不好他再顶撞老太太几句,我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想到这,我赶紧笑笑,把话岔过去:“老太太别生气,这事不是还没定下来呢么。兴许是哪个和香杏要好的丫头做的,到时候打发出去就行了。别说是咱们家,就算是什么宰相将军府里,也难免有些个不守规矩的下人。老太太和那些人动什么真气呢。”

“你也不用安慰我,咱们都知道这可不是丫鬟能做出来的事情。”老太太握了我的手,“都怪我当初听信媒人一面之辞,以为她是个温良柔顺的孩子才让你死去的大哥娶了她。谁知现在,你哥哥才过世几年,她就……唉!”

看老太太连声叹气,李暮阳似乎也不忍,开口劝慰:“不光老太太想不到,但看平日举止,谁也无法想到大嫂是如此之人。事情既已如此,老太太还是放宽心些,保重身体为上……”

老太太啐了一口:“你也配说让我放宽心!你看看你做的事哪一点可曾让我省心了……我这些年也是白疼你了!”一边骂着,一边眼中也似乎泛上了泪光。

某人被迁怒了。我暗笑,心里有些畅快,但思量之后又有一丝伤感。过去在家的时候,我妈似乎也对我说过这话,反倒是对我那些同学朋友异常温和体贴。或许,正因为是最亲近的家人,所以不必顾忌吧。

“老太太,林姨奶奶是小孩子心性,少爷也还年轻,难免有些思虑不周之处。虽一时犯了错,但以后肯定会改,您别为那个动气。”我低声劝了劝老太太,又转头对着李暮阳,“少爷也是,以后可别和老太太顶嘴了。老太太是拿你当最亲的人才这样教训你的,难道你不记得当初老太太操心为你和姨奶奶筹备婚事的时候了?”

算了,我就做一次好人吧。不过这完全是因为我一向尊老敬老,和那对狗男女没有任何关系。

李暮阳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老太太则勉强笑了笑:“丫头啊,暮阳能娶到你这么能干又孝敬的媳妇是他的福分,也是我们李家的福分。”说着,眼圈又有些红了。

即便是刚强了一辈子的老人,晚年最大的心愿也就是子孙满堂、家庭和乐融融。而自从五年前大少爷、二少爷在旅途中遇船难,李家就开始衰落下来。再加上前几年三少爷和老爷又相继离世,老太太心里不知积压了多少悲苦,此时新伤旧痛一起找上来,难免落泪。

半天,老太太才顺过气来:“暮阳,你爹娘和哥哥们死得早,大姐姐远嫁,现在大妹妹也要出阁了,我这身边是越来越冷清。最近一年又觉得身上愈发倦怠起来,我现在是日日害怕,万一李家真在我手上败落了,到了闭眼的时候我可怎么和你祖父交代!你,你却偏偏不知愁,整日和那个妖妖娆娆林姨奶奶厮混,你知不知道李家的重担都在你肩上啊!”

听到祖母如此说,李暮阳心里似乎也不免难受,低低的垂了眼,神色寂寥。屋里一时又静下来,半天,我几乎都琢磨着要开始讲冷笑话了,他终于深深叹了口气,沉声回答:“请老太太放心,我以后自会收心,也会好好对待红叶,绝不再让您难过了。”他声音虽低,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并无含糊,颇有些起誓的意思。我心里警铃大作。这事扯上我做什么!丫的把我傍晚时说的话都忘了不是?还是拿我当怨妇呢?

我连忙赔笑:“老太太您别急,这些年我都没为李家留下个一儿半女的,实在已经惭愧死了。我听说林妹妹前些天吵着要吃酸的,说不定已经……少爷这些日子常在林妹妹那边,想必也是因为这事。”

说完,我就想找块豆腐自己撞死在上面算了。八点档言情剧里有不少自己假装怀孕的,但是我还没见过假装对头怀孕的。真是口不择言,我究竟说什么呢我!

李暮阳当然知道我是在编瞎话,抬头表情诡异的看着我。老太太却不知道这些,只是皱了眉:“她自己举止都没个分寸,怎么还能教导孩子。就算以后她真的生下了暮阳的孩子,也理当交给你来抚养!”

我一愣,这不和皇宫禁苑一样了么。林彤她就是个不受太皇太后宠的妃子啊!

正在想词应付老太太,恰好柳儿回来了,轻轻敲屋里的门。我松了口气,急忙下地去开了门,顺便低声问她香杏的情况。

“少奶奶别担心,她总算已经安静下来了。而且一直没有说出谁是指使她去送信的人。”

“这样倒还好。”

我稍微宽了心,转身向老太太复述了柳儿的话。

老太太点点头,表情和缓了一点。只要香杏不把大少奶奶供出来,事情就还有转机。至少不至于明天一早街上就一群人围着看李家少奶奶不守妇道、在外偷人的笑话。

“依我看,这事也别再追究。只说香杏举止不守府规,年纪又大了,把她打发出府。另外告诉那些婆子丫鬟都把嘴闭严了,再多给香杏家里些银子,给她选个好人家嫁出去,这事就算了。以后都给我把大少奶奶看住了!”老太太低声吩咐。

柳儿答应了一声,正要出去,老太太又问:“你可知道大少奶奶那信究竟是写给谁的?”

柳儿摇头:“过去,从未想到大少奶奶会做出这等事情,一直不曾留心。”

“算了,你下去吧。”

看着柳儿的背影,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老太太,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谁,不过没有证据,只是推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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