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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妻养成手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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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柳儿的背影,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老太太,我大概知道那人是谁,不过没有证据,只是推测罢了。”

“是谁?”老太太和李暮阳同声问道。

我在脑中把那日的场景又过了一遍,觉得没有大的纰漏才开口:“少爷刚到家那天清晨,我在给老太太请安的路上见到个人奔西边廊下过去了,看背影似乎是大少奶奶。她看起来慌张得很,连我喊她都没听到。”

老太太皱了眉,若有所悟。李暮阳仍然不明就里,向我追问。

“少爷那时还没到家,自然不清楚。前阵子大少奶奶的家人来探访她,是照看她长大的伯父刘老爷和她的堂兄。虽然她伯父因与友人有约,当日就匆匆离开,但她那堂兄却在咱们家住了不少日子,直到你回家那天上午,他才启程离开。”

“你是说……”

“那西边回廊,本就是为外客进内院而准备的。而且,内院中,刘家少爷也只知道那一处地方罢了。”再加上,那西边廊下少有人至,绝对是个避人耳目幽会的好地方。

“若果真如此……”李暮阳脸上有愠怒之色:“他们堂兄妹若是早有情意,何苦当初还嫁过来。既成了李家的媳妇,却又为何不守妇道,如此败坏我李家名声!亏得刘家也敢自称是诗书世家!”

咳,封建时代呐!把名节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我暗暗感叹。这要是放到现代,人家两个早就光明正大的结婚去了——不对,也不能结婚,他们是近亲,不利于优生优育。

“暮阳,”老太太掂量了半天,终于发了话,“还是这样吧。你去找些人暗中查一下刘素婵嫁进咱们家之前的事情。今天这些事,先瞒着她,就和她说香杏夜里在院子里乱走,不小心摔伤了,送回娘家休养几天。”

“老太太说的是。”我顺着领导说,“少爷也先别生气。这是大事,还是先查清楚再作打算。这几天,就让我屋里的程梓顶替香杏去伺候大少奶奶。别看程梓那丫头才刚满十三,但论机灵的话,除了老太太您这屋里的姑娘们,也没几个比得上她的。”

老太太微微笑了笑:“你这丫头处处讨我欢心。难道我还不知道,我屋里除了柳儿,其他丫头也就算作憨厚本分罢了,哪称的上伶俐。倒是你,现在日日忙碌,少了程梓帮忙难道不会辛苦么?”

我赔笑:“托老太太的福,赐给我的清竹和清菊都很能干,帮了我不少忙。我还没累着过呢。”

李府有四个一起自幼买进来的丫鬟,以梅兰竹菊为名。本来几人都是侍奉老太太的,但四年前迎娶世交之家的女儿陆红叶进门,老太太见她年少又识大体,又心疼她娘家早已败落、没有什么陪嫁丫鬟,于是赐了自己房里的两个丫鬟给她。如今梅、兰二人年纪大了,都已经出嫁,只剩了清竹和清菊仍在府中。

“那好,既然如此,就按你说的办吧。”老太太应了我,让我第二天一早就派橙子过去。

此时,夜已经深了,外面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雨来,空气一下子添了几分清凉的湿意。

我吩咐如意她们好好打扫地上的狼藉,自己收了染了茶渍的信笺,又和李暮阳一起陪老太太说了会话,看她气顺了,也有了些倦意,这才起身告辞。

九 雨夜

“少奶奶,雨天路滑,我叫人提灯送您吧。”出了里屋,柳儿早等在门口,手中握着两把伞。

我对她笑笑:“不必,我好久没在雨中散步了,今天想慢慢走回去。就算提了灯,怕也会被雨打熄。”这是实话,我从小喜欢雨,尤其是雷霆大作尘烟四溅的夏日暴雨。曾有一次顶着暴雨在江中泛舟,船颇有些东倒西歪的感觉,当时不觉得如何,上岸之后才想起来我这旱鸭子居然没穿救生衣,不免有些后怕。

西边小花园里假山树木林立,阴影婆娑,我正在里面绕着,就听后面有追来的脚步声。

凡是年轻的女白领应该都有过这种经历吧,加班之后深夜回家,路上忽然见到若隐若现的人影或者听到或轻或重的脚步声。就我来说,那是最惊悚的经历了,就算人家明明是过路人,我也觉得像劫道的。

但李府门禁森严,应该不会有飞贼进来,我这才壮着胆子回头一看。跟来的竟然是李暮阳。他走得急,虽撑了伞,但半边白衣仍被雨水打湿了,衣服下摆也溅了泥水,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wωw奇Qìsuu書网我不由愣住。我今晚上没做什么坏事啊,应该不至于追出来灭口吧?我左右看看,旁边一个人都没有。这要是单打独斗,我明显不是对手嘛……

“给你。”他停在我面前,将手中一柄油纸伞递过来。

“啥?”我差点被口水呛到。给我送伞来的?今天莫非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丫的竟然学会和我装君子了。

“不要淋雨,小心会生病。”他微侧了脸,有些尴尬生硬的解释。

哦呀,既然不是来寻仇,我就不怕了。

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李四少爷,你认错人了还是走错地方了?我又不姓林又不住南院。您那好心送给别人去吧,我还真就不稀罕!”

我本来是想躲着他欺负欺负林小三的,可今天傍晚他毫无悔意一脸无辜的样子引得我无名火起,不禁对他多加了几分恨意。

你说说,陆红叶当年那样温婉和顺,对你又关怀备至,但你却将她的真心弃之如敝屐。现在,拿这份心思孝敬我,还指望我感谢?别扯了你!我在心里暗骂,却未说出口,只是一脸不屑的瞪着他。

人都说心痛,我最近才知道。我一想起陆红叶的付出、等待和寂寞,左胸的地方都会有丝丝缕缕的疼痛。这或许是这副身体留给我的遗产吧。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陆红叶的灵魂和我交换了该有多好。我父母一直盼望我性子更加温柔体贴一点,她大概正是这样的人。若是她到了现代,不仅免了我父母的丧女之痛,她也能有机会再去找一个珍惜她的人好好谈一次恋爱……

至于我,既然到了这里,就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吧。虽然前途仍然不甚清晰,但至少也已经有了喜爱我的人们,可见这样的改变,未必也就不是上苍给我的福分。

我不知不觉走了神,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但头上的雨丝已经被遮住了。李暮阳撑着伞在我身旁。

我啪一下劈手打掉他为我撑的伞。

“脑残了吧你?我嫌你碍眼你不懂么,非要我清清楚楚说出来?怎么看着挺明白的,实际是个精神病呢你!”我暗暗将手抵在后腰上,刚才撞到伞柄的地方真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青了。

他不说话,又把自己的伞递过来。

我气得发笑。李家的四少爷居然是个白痴脑残,这话说出去不知道有人信没有。

我索性接过伞,当着他的面把纸伞扯成一条条乱七八糟的碎片掷在地上,在伞骨上也用力踩了两脚。然后抬起头,对着他特大义凛然的冷哼了一声。看来,晴雯撕扇子是有道理的,心情真畅快。

“四少爷,告辞了。您要是怕老太太责怪,想到东院避难的话,就直接在客厅里打个地铺,不用惊动我了,我这人夜里胆小,要是被吓着,说不定会拿把刀防个身砍个人之类的。到时候林姨奶奶该心疼了,我这人心软,听不得那娇娇弱弱的小美人对着我哭。”

说完,我转身就走。

“啊!喂!你干什么你!”没走出两步,左腕上一股极大的力量将我带了回去。

我正搜肠刮肚回忆着大学时学的女子防身术,李暮阳已松了我的手腕,很快的解了外面的长衫披在我头上给我挡雨。我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撕。NND!这衣服也太结实了吧,和那伞不是一个级别的,我居然完全撕不动。我正在气急败坏,他又单手抓住了我的双腕,将被我扯下来的长衫重新盖住我的脑袋和整个背部。这人性子倒是够犟的。

我连蹬带踹也挣不脱,气的骂他:“你丫就是欺负我没力气对吧!你这叫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早晚遭报应!说不定哪天晚上睡觉你就被你养的那只弱智狐狸咬死!”

过去看书上写过女主角一看哪个帅哥的眼睛就立马缴械,我现在才知道那就是胡扯,我这会儿盯着混账四少爷的眼睛,心里想的就是怎么给他戳瞎了才解恨——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气成这样。当然,我的解释就是,我和陆红叶一见,不,没见如故,我想替她出气。

李暮阳深深的看着我,叹息了一声:“红叶,过去这些年,我知道我有负于你。我今天既然答应老太太了,以后,我便会尽量好好对待你,让你过的舒心一点。但我也希望你明白,男女之间的感情……”

“是不能勉强的对吧!”我就怕他给我开办个什么情感课堂,连忙接口,“没问题,我知道我知道。”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说,一时怔住,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我趁机赶紧挣脱出来,后退几步揉着手腕。

“你想说的说完了,现在轮到我说了。”确定这个距离他一时逮不到我,我恢复了张牙舞爪的状态,“我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陆红叶已经死了!死透了!一丝气儿都没了!都臭了!烂了!渣滓都不剩了!我留在这里是因为老太太对我好,清竹她们喜欢我,当然,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总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最好给我离远点,少来招惹我!要不然,小心我哪天扒了你那只小狐狸精的皮当围脖!”当然我没说,就算他不招惹我,我也琢磨着祸害祸害他们呢。

他垂下眼,有些歉疚的表情浮现在他脸上。

“红叶,你是还在怨恨那次受伤的事情么?的确,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大家虽然都说你醒来后忘了大半的事情,但我知道,你心里的怨恨只增无减……”

“打住!”我赶紧叫停,你说这人他怎么这么自恋呢,“不是忘了,是死了。你甭跟我说,我压根就不是她。要想道歉你就赶紧去死,然后到阴曹地府找她去,没准她还没投胎呢!你赶紧去,老娘我不奉陪了!”

这次我的离开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但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走了几步,又回头叫他。

“对了,有一件事我要对你说。”

他抬头,脸色有些苍白。

“你刚才说错了。陆红叶她从来没有恨过你,直到最后都没有。虽然你从没去过,但东院里的摆设、笔墨都是按着你的喜好选的。你每次远行归来,她都会私下吩咐厨房去做你爱吃的菜。你最喜爱的茶叶,也是她特意托人去买来的。最后那次去庙中进香的时候,她知道你前一天刚到家,怕你过于劳累,专门和清竹她们连夜做了双人份的软垫和靠枕,放在你和林彤的马车里……然而,你却自以为是的认为她善妒、嫉恨你们。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人究竟是可笑还是可耻呢。”

清菊常常和我絮叨过去少奶奶对少爷有多好,弄得我憋闷不已,现在终于能一吐为快。说完之后,我心里一片平静。伸手扯下头上披着的衣衫,扔还给他。

“你对她的保护来的太晚了。我如果替她接受,就是看轻了她。”

十 战事

我没柔弱到出去淋个雨亲近下自然就生病,但是起床时,仍然头痛的厉害。

我澄清,绝对不是因为淋雨。只是,夜里,我一直想起我最后转身时,李暮阳愈发苍白的脸色,还有眼中的痛意,所以很丢人的没有睡好。你说,这人太善良了就是不行,我这还没做什么坏事呢,都觉得有点愧疚了。不过,反过来说,某些人怎么从来不顾忌别人的心情活了这么久还能活蹦乱跳的,甚至还觉得别人对不起自己呢。

当然,我没睡好还有另一个原因。那混账四少爷一整夜都在与我一墙之隔的客厅来回踱步、长吁短叹。这要是在21世纪,我早去投诉他扰民了。

不过,虽然休息不好,但仍然得早起处理昨夜残留问题。我换了件淡绿色裙子,画了淡妆遮住我的黑眼圈。

给自己倒了杯隔夜的凉茶——我知道这不健康。我端着茶杯,推开门,刚要伸懒腰,被门外离我不到一尺的李暮阳吓了一跳,哈欠和懒腰都憋回去了。

“你、你门神啊!”

李暮阳比我刚才化妆前的样子还惨,仍是昨天那身白色长衫,有些皱,下摆溅上了泥水,长发凌乱披在肩上,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

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你昨天说的都是真的?”他声音沙哑的厉害。

“啥?”我装傻,昨天我是气疯了,现在我可不想踩那个地雷,我含了口茶在嘴里,含糊地问,“什么真的假的?”

“我去问了府中的下人,那些饮食、物件的确是你让人为我准备的……”

噗……

一口茶水全都喷到了他身上。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的去问人家这种事。得,不用犯愁大少奶奶了,这事要是传出去,李府的名誉全让这脑残少爷给败坏干净了。

我擦了擦脸上的茶,琢磨了一下,又伸手给他蹭了蹭衣服:“您别介意,反正这衣服脏了,也不差我这一下不是么。”

谁知,这败家少爷居然又抓住了我刚准备缩回来的爪子。

我正要挣开,清竹和清菊推门进了客厅。看到这架势,脸刷一下的红了,连声道歉,这就要关门出去。我总算知道了八卦消息是怎么产生的,狗仔队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啊……

“喂!喂喂!你们别走!”我撞死的心都有了,以后再欺负小三,恐怕就连清竹她们都要以为我是出于嫉妒了。我一面喊一面使劲想把手抽出来。未果。你说这四少爷看起来挺瘦的,怎么这么大力气呢。

“你昨夜说红叶死了,可是真的?”李暮阳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状况的变化,神情恍惚,眼中丝丝痛意再无掩饰,皆尽流露出来。

我气的想大骂。你丫真傻了啊?俩丫头听到这话,一直盯着我呢,我得多脑残才能在这时候承认陆红叶死了,我就是一借尸还魂的。这个迷信思想掌控半边天的时代,要说了这话,我以后还想不想在李家混了啊!我流落街头难道你还养我不成?

想到这,我咬紧了牙关,用力摇头:“没,没。你听错了……喂!疼啊!你捏那么紧做什么!行了!没死没死,我不好好活着呢么!你赶紧松开我吧!再不松开,我真疼死了!”

这什么人啊,我给你们家做牛做马,你还虐待我……再有几次,我这手就让你捏残废了……我从他身边钻出门,一边揉着手一边嘟囔。

李暮阳仍然没有什么动作,但是从背后看,他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片刻之后,他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来,表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陆红叶,你毕竟是李家的媳妇,凡事要识大体,以后不可再如此任性行事。”他的声音毫无温度,只余责备之意,漠然从我身边走过,出了门。

这回轮到我傻掉了。哎,你说这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呢?刚才他以为陆红叶死了的时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我都几乎有点不忍心了。怎么一听说人没死,立马就摆出一副棺材脸。

半天,我回过神来,甩了甩头。

人就是这样吧,拥有的时候,即便是珍宝也永远不会去珍惜;而失去了之后,就算是件破衣服也会想起它的种种好处。何况,又刚发现陆红叶这件“破衣服”实际是件霓裳羽衣呢。惜福这个道理虽然人人都懂,但我却没见过几个人真能做到。

我想起,过去祖母虽然久病,我总以为以后还有机会见她,还有机会补偿她对我的思念和关心。然而,在我和朋友们出去逛街唱K玩的昏天暗地的时候,家里突然打来电话,说她突发心脏病,最后一句遗言是让我多注意身体、好好学习。那时候,我呆在原地,心口好像被千斤巨石压着一样。从那以后我才真正懂得,世上的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

“少奶奶……”清竹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抬起头,对着一直担忧地看着我的清竹笑笑:“我没事。去帮我叫橙子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让她去做。”

“知道了,我这就去。”临出门,清竹又回头叮嘱我,“少奶奶千万别往心里去,少爷也是担心您才那样说的。”

我尽量打起精神,点头答应她。

可我知道,我心里乱的很。刚刚的回忆勾起了我对身处遥远的时空彼端的亲人的思念,对过往的一切的不舍,还有因陆红叶而生的悲哀,所有这些情感纠缠在一起,我也分不清哪种更多一点。这些,错过的和被错过的一切……

越想,心思越是郁结。

橙子进来时,我终于忍不住了,猛地站起来。

“橙子!你在这里等我回来!”说完我便跑了出去。我要是难受,自然不能让那混账少爷好受了!亏得今早我还软弱了一把,几乎想既往不咎了,现在看来,这可真是我人生的耻辱啊!

路上,随便抓了个丫鬟便问她李暮阳的去处。别说,还真让我撞上了。这丫头支吾了半天,最终告诉我,四少爷刚刚去见了个小厮,现在正在南院林姨奶奶那边。

我提了裙子一路跑过去。到门前方用手理了理头发,喘了口气,这才敲门。

小三亲自来开的门,看到我时,真可谓目露凶光,脸都青了,就差没扑过来咬我几口。我推开她,直接往里走。

“少奶奶!这是我的屋子,您未免也太专横了吧!”上次我怎么就不记得她这么威风呢?果然有撑腰的人就是不一样。可惜,我还真就不惧怕这个。

“你是想现在闭嘴还是等我扇你两个耳光你再闭嘴?”我冷冷问她。果然,小三马上没了声音。

进门后,屏退了所有丫鬟。我径直走到卧房门前,边踹边喊:“李暮阳你个混蛋!给我开门!”之所以没有再使劲点破门而入,完全是因为我记得他刚才那副颓唐样子,我可不想正撞上什么美男更衣图。

在我两声怒吼之间换气的空挡,门静静地开了。李暮阳虽然仍显得有几分疲惫,但好歹基本恢复了富家公子的外观。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努力不去注意那张棺材脸,进了屋,反手锁上门。

“我问你,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外表还是灵魂?”

大概没想到我来探讨这种狗血的哲学问题,李暮阳防备的姿态有所缓和。

“自然是灵魂。”

“那么,灵魂改变了,就算身体仍然存在,是不是和死了也没有什么两样?”

“红叶,你……”他皱眉。

“对,没错。我就是来说这个的。早上当着那么多人,我不方便说实话而已。”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昨天对你说的那些,都是清菊她们告诉我的,我不仅一点都不记得,也不再拥有任何支配我做出那些事情的情感。现在你面前这个躯壳里的,是别人的灵魂,我有我的家人,有我的喜怒哀乐,这一切都和你无关。过去那个把心思全放在你身上、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的陆红叶已经死了,孤零零一个人死去的。所以,你没有必要补偿我什么,而你这辈子也永远也补偿不了你欠了她的东西!”

混蛋!我要不让你难受难受你就不知道我的手段!

我恶狠狠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你已经永远的错过她了,上天连说抱歉的机会都不会给你。”

说完这些之后,我胸中大为畅快。哪个哲人说的来着,人总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现在看着李暮阳的脸色又渐渐失了血色,就觉得无比快意。奇Qīsuū。сom书难怪那么多人想要用自杀让对不起自己的人愧疚一辈子,看来这果然是个好办法。

我昂首挺胸地在小三疑惑加嫉恨的目光追随中走出了院子,嘴角勾起了一抹恶毒的笑容。你们以为你们之间的爱有多纯洁多美好?我倒要看看中间要是加上个无辜的牺牲者,你们还能不能这么心无芥蒂的爱下去。

十一 自作孽不可活(1)

回到自家院子,几个丫头都惊异于我的情绪恢复速度。

我将前一天晚上商谈的内容大略与她们说了,几人除了最初表现出些许惊诧之外,一直都算平静。末了,橙子更是赌咒发誓说绝不会辜负我的期望,一定照顾好大少奶奶,并且担任好内奸这个角色。

接下来的几天,她的确做到了对我承诺的事情,大少奶奶虽然有过忧虑和怀疑,但都被她轻易地化解了,夜里大少奶奶睡下之后,橙子还常回来给我讲她那个临时主子一整日的行动。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五天后的中午,李暮阳派出去的那名小厮回来了。我们齐聚西院,听小厮讲述他从刘家的某个退役老仆人那里打探到的数年前的八卦消息。

果然,大少奶奶刘素婵还待字闺中的时候,便与堂兄情投意合,但一来不合礼法,二来两人又都性格怯懦,从不敢将此事告知刘素婵的伯父。八年前,堂兄赴京赶考,离家许久。这期间刚好有媒人前来撮合刘素婵与李家大少爷,两家长辈都很满意对方的家世背景,而刘素婵又生性懦弱,竟毫无反抗地顺着伯父的意嫁入了李家。

听完,我几乎是瞠目结舌。无能!而且无耻!既然当初连将自己心意告知长辈的胆量都没有,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旧情复燃。我本来仅仅抱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念头来处理此事,琢磨着得过且过,放大少奶奶一马。可今天知道了事情原委之后,反倒把那一点同情心全都收回来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不如李暮阳和林小三,他们不仅对不起旁人,也对不起彼此。

“红叶,你觉得怎么办合适?”听完了故事,老太太问我。

我连忙敛了狰狞的神色,赔笑回答:“我还年轻,哪有什么主意。不知道老太太和少爷有什么想法?”

老太太有些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但说无妨,咱们自家人,别绕那些圈子。”

“我只怕说了之后老太太不爱听呢。”我笑笑,“要是真按我的想法,就将那信派人送给刘少爷,再道个歉,说咱们不小心打了茶碗,把那信上字迹都给晕开了。大少奶奶这边呢,把信誊写一份,送去给她看看就得了。”

老太太笑起来:“你这丫头,这种做损的法子也就你想得出来。难道也不怕人家心里骂你?”

我也陪着笑:“那还能怎么办,我这几个月难道还少了被人背后唾骂么?不过,为了让老太太能安心享享清福,什么骂我不得忍着呢。我现在就盼望老太太知道我的难处,以后多疼疼我、给我安排些巧宗儿就好了。”

“你倒还越说越不像话了。”老太太笑道,“赶明儿我倒是得专门找个人治治你这贫嘴的毛病。”

我这边和老太太谈笑,李暮阳在旁边却一言不发,神色忧虑倦怠,从那天我去林姨奶奶那里找过他之后,他就一直一副无精打采若有所思的模样,今天不知为何更是变本加厉了。直到老太太问起他的意见,他才勉强开口。

“我觉得,若是这事情真闹大了,恐怕他们两人以后都难以在各自家中立足。不如暗中提示大嫂即可,相信他们不会不顾家族声誉继续胡来的。”他仍心不在焉,声音也有些哑,一点都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少爷何出此言?”我笑着接下了话茬,“前几天少爷可还是义愤填膺的怒斥两人不守礼数,使咱们李家名誉受辱,今天怎么忽然慈悲起来了?依我看,既然有胆子做,当然就要有胆子承担。连市井小民都懂的‘敢作敢当’四个字,难道这些富家子弟反而不懂了么?”

这话一半是在说大少奶奶他们,一半也是在暗示李暮阳。既然当初如此冷落陆红叶、害惨了她,如今便别觉得自己无辜。

果然,我这话一说完,李暮阳就深深叹息一声,不再坚持己见。

“的确,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便要承担。”短短一句话说完,他脸上神采又减了几分,显得更加疲惫。

老太太虽然觉得蹊跷,但一方面不知我们之间的事情,另一方面,大概也多少希望我能管住他一点,免得他日日与林彤柔情蜜意的玩物丧志,于是也点头赞成。

“既然你们都这么认为,那就这样去做吧。但尽量不要惊动刘老爷,还是给他们留些转圜余地。”

我点头称是,随即退了下来。关门前,隐约听到老太太在嘱咐李暮阳多注意身体,不要劳累过度之类的。

我笑,我阴险的笑,我阴险而狰狞的笑。

人最怕的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心累。当初陆红叶耗费了那么多心力,听清竹她们的意思,她一年多以来一直心思郁结,时常卧病,就算没有那翻车的事情,怕是也撑不了几年了。现在,既然让我看清了那四少爷心底对陆红叶常有愧疚,那就别怪我拿这事折腾他,让他也好好体会下当年施加给别人的痛苦了。

我继续笑。我把这种愉快的心情归结于我的正义感——虽然这种美好的品质在我心里长歪了,而且看起来有点像毒草。

一路走到柴房,吩咐人开了门。

柴房中放着简单的生活器具,地上还有一个木碗,里面剩着半碗黑乎乎不知是什么的菜。香杏散乱着头发,蜷在角落里,仍有些瑟瑟发抖。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我。透过乱发,可以看出她脸上全是泪痕,眼睛肿的不像样子。

“香杏,”我独自进来,关了门,然后压了声音对她说,“我早知道你死也不说实话是为了谁。”

她呆呆地看着我。

我笑笑:“不仅我知道,老太太和少爷都知道,你也就不必死撑了。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从这次刘少爷来咱们家才开始的。”

香杏顿时露出想要哭出来的表情,半天才极轻地点了点头。

“好,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晚上又不守规矩在府里乱晃,所以老太太想要让你出去。但又体恤你在李家这么多年,所以会给你选个好人家嫁了,至于置办嫁妆的钱,下午我差人给你家送去。”说到这,我话锋一转,“不过,你最好记住了,压根儿就没有什么送信的事。不然,要是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想要护着的那人。明白了么?”

大概没想到自己没受什么惩罚,还能拿到些封口费,香杏终于放松下来,瘫在地上。她一边呜咽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些“老太太和少奶奶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宁死也不会再提此事”之类的话。

“行了行了。”我打断了她的话,“时候也不早了,你跟我走。到我院子里收拾打扮一下,这幅样子出去的话,倒让外人以为李家多苛待你了。你要有什么想带的东西,也和我说,我叫人去你房里取了过来。”

“少奶奶……我……”

“嗯?”

香杏伏在地上求我:“我服侍大少奶奶一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能不能……”

“道别?”我叹气,这倒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丫头,“你趁早别想了。做出那种事,现在已经算便宜你们了,再不知足的话,万一老太太生气,你们都免不了受罪。”

“那,您或者几位姐姐要是见到大少奶奶……”

“你个丫头,倒是支使起我了?”

见香杏没有起来的意思,我只得答应:“行了,等我有空就和她说。”

她这才踉跄起身,随我回了东院。

吩咐厨房做了碗清淡的汤面给她吃了,又叫清菊帮她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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