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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生活顾问-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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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实在没想到程大姐脾气火爆到如此地步,竟敢当着众人的面和继母动手,她忙给程三娘使了个眼神,叫她按住程大姐,又向钱夫人笑道:“娘姐吃多了酒,手滑呢。”

钱夫人也晓得闹大了不好看。强压气“恩”了一声。扶着小铜钱起身。欲去换衣裳。如此讨好她良机。程二婶怎会放过。忙推开小铜钱地手。亲自扶了她朝楼下去。

程大姐甩开程三娘地手。道:“拦着我作甚么。我说不过她她两下也是好地。”程三娘唬了一跳。忙去捂她地嘴又唤小圆道:“嫂嫂。你快劝劝大姐。”

程大姐虽鲁莽。但此事皆因她要维护小圆而起。乃是一番好心。小圆看了看她。责怪诫。全都讲不出口只得笑道:“咱们到窗边细瞧瞧。看看他们男人在怎么乐呵。”

此话正中程三娘下怀连程大姐。也暂时忘了与钱夫人地纷争第一个冲到窗子前看了一看。奇道:“二郎旁边怎地没了人。”再一看咬牙:“原来我家那个旁边坐了两个。”她家金九少向来如此。倒也很快就释怀。转向程三娘笑道:“你家甘十二旁边也没人呢。倒是你公爹一边搂了一个。”

程三娘朝下一看。果真如此。她面露愁容。唤来翠花吩咐:“去叫一个妓女陪少爷吃酒。”小圆被她吓了一跳。摸她地额头道:“你疯了?甘十二地心思你不是已然明了了么?”程大姐亦道:“莫要听我方才那番言论。那是说继母呢。和你不相干。甘十二自己不愿要妓女陪酒。你装哪门子贤惠。”

程三娘摸着窗上地雕花落泪:“我原以为官人自己开口不愿纳妾。就能落个贤惠地名声。可你们看嫂嫂。方才继母和二婶是怎般说她地?”在这样地年代。做女人确是极难。小圆只能安慰她:“说就说。我只不听。她们也拿我没办法。”

程大姐掏了帕子丢给她道:“把泪给我擦了,动不动就哭,你在家时极有主意的一个人,怎地出了门子一塌糊涂起来。”

程三娘愈发伤心起来:“我家老爷 就坐在下头呢,若是官人旁边没得伎女陪,回家又要将我好一通责骂。我没好陪嫁,爹爹和哥哥又不喜我,就算我再有主意也无法呀。”

小圆和程大姐都是又有好陪嫁又有娘家人撑腰的,闻言感伤之余又各自反省,难道劝导程三娘的话全是错了?难道她们竟是站着讲话不腰疼之辈?

翠花听娘的话,送了个伎女到甘十二跟前,甘十二回首冲楼笑,命人在旁多设了个凳儿,叫那妓女坐了。

三人无语重新落座,竟是都提不起兴致来吃酒,小圆身为主人,少不得宽慰程三娘一番:“也就这一回,明儿你家老爷就回泉州了,你再把家里的那个换成书,万事清净。”

程三娘终于露出笑脸,道:“那个做过头牌的姬妾真真难伺候,穿要穿好的,吃要吃好的,我和官人都是见了她就躲。”

看来她的日子还是好过的,程大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大声地唤丫头:“继母同二婶怎地还不来,没得耽搁我们看‘踢弄’。”小丫头忙一路小跑去探消息,不多时来回报:“二叔把害他断腿的伎女赎回家去了,二婶接到信儿便赶回去了;夫人说她头晕,歇着不来了。”

程大姐听说她们二人都不来,更添欢喜,连声叫“踢弄”快开场,小圆忙命人把桌上的菜每样夹一碟子,与钱夫人送到房里去,又叫人抱午哥和小四娘来看热闹。

开场锣响时,余嫂和孙氏抱了午哥来,小四娘那里却只有奶娘来回话,说钱夫人不来,也不许小四娘来。程大姐心一急又要起身,小圆忙按住她悄声道:“四娘子还要跟着继母过活呢,还是依着继母的好。”程大姐怒气难平,却也晓得小圆讲的不错,只得忿忿拿酒出气,吃了一杯又一杯。

程三娘见她吃得多了要,小圆却拦住她,悄悄朝楼下努了努嘴,程三娘立时明白过来,程大姐说是洒脱看得开,但世上女人,见了官人当面搂伎女的,有几个真能不生气?不过是有的露在面儿上,有小說網的忍成内伤罢了。

铿锵一声,场锣响,杂耍人登场先踢了两个瓶儿,又要来踢缸,小圆忙道:“没人要他现腿脚功夫,不是说他们会教走兽教飞禽的么,且演一个来给咱们午哥瞧瞧。”

话传去,台上马上摆了桌子,先使蜡嘴鸟演了个衔旗跳舞,又演乌龟叠塔。只见训兽人将蓄养的乌龟七只,按大小个儿分为七等,放置在几案上,击着鼓教它们会意,一声鼓响,最大个儿的乌龟抢先爬至案中间趴下,一动不动;二声鼓响,第二大的登上它背部;如此这般,直到第七只最小的一个,登上第六大的背部,便齐齐竖起身子,把尾巴撅起朝上立直,活像个小铁塔。

这的训兽表演,平日只有在瓦子才能看到,但像她们这般的大家娘子,怎到得了外头去,因此个个 看得聚精会神。

午哥才瞧见台上的乌龟就开始哭闹,抓一个来,小圆哄他道:“人家那乌龟是训好了,要靠它们赚钱的,你若是抓上一个,他们又得训上好些日子才能再登台呢。”

她话音刚落,就见才刚在上训乌龟的训兽人走上楼来,隔着屏风磕头。带他上来的阿云禀道:“少爷买下了他的乌龟,送把午哥顽。”小圆才给儿子讲了大道理,就被自家官人驳面子,她抓住午哥的小手朝楼下瞪了一眼,道:“咱们不要,退了去。”

阿云早已取了个最小乌龟递到午哥手里,又抓起最大的那个给他摸,笑道:“少爷才给了训乌龟的好些钱,足够他半年不用再做活,他这会儿正乐呢,少夫人要退,可是教别个失望了。”

小圆正要从午哥手里夺乌龟,听得并未亏待训兽人,便住了手笑道:“我看是你想顽罢。”她突然想到阿云也不过是个孩子,心一软,将午哥递给她道:“抱他一道耍乌龟去 罢。”

程大姐观了这一幕若有所思,道:“待得季六娘生了儿子,怕也是要耍,不如我趁这机会也买几个回去。”程三娘听了这话,指着台上笑出声来,小圆一看,原来正在演的,是那蛤蟆说法,大蛤蟆叫一声,众蛤蟆也跟着叫一声,她同程三娘笑作一团,都道:“大姐,你真个儿要买?”

程大姐也笑起来,道:“我方才光顾着看午哥,倒忘了瞧台上。”小圆知她是想待季六娘生了儿子收归自个儿膝下的,便道:“待会儿咱们听说话,把你家季姨娘也请来听听罢。”程大姐想了想,道:“也罢,看在她要替我生儿子的份上,与她这个脸面。”小圆见她点头,便命人在她们的桌子后头另设一小几,去请季六娘来听说话。

第一百一十七章 饯行宴(下)

程家请的说话人,乃是临安最有名的乔万卷,据野呵的人那般自开场子,游移不定,而是长年在 临安最大的瓦子“北瓦”独占了一座勾栏说话,其受欢迎程度可略见一斑。

待得他在屏风后坐定,孙氏先代小圆客气道:“耽误你挣钱,且先吃盏茶润喉,再与夫人们说说典故。”乔万卷忙又起身施礼,笑道:“夫人们客气,甚么挣钱不挣钱,不过讨碗饭吃。”

季六娘隔着屏风瞧不见说话人的样貌,很不开心,道:“听说有名气的说话人,一场下来能讨得不少钱呢,比我们这些见不得天日的人很是强些。”

乔万卷出来讨生活的人,一听这口气就晓得不是位正经夫人,便不正面接她的话,只一笑:“熙宁年间的张山人何其有名,他所到之处,达官贵人争相馈以酒食钱帛,以免遭讥,可到老来连家乡都未回得,只倒在了半道上,还是路过的老相识买了一叶苇席,将他葬在了道边小店旁边——此是山人坟,过者尽惆怅。两片芦席包:敕葬!”

季六娘听出了他言语里的驳斥,桃花眼一眨又要开口,却被程大姐丢来的一根筷子砸着了手,忙将嘴紧紧地闭起。乔万卷接着道:“话有‘四大家教’,‘银字儿’、谈经、讲史书、商迷,小人善‘银字儿’,但其他三样也略晓一二知夫人们要听哪一样?”

“银字儿”即是讲小说,分灵、传奇、公案、武侠四类,灵异怪诞、神秘虚玄;谈经则是演说佛经故事;讲史书是历史故事;商谜是猜谜语。

小圆问程大和程三娘爱听哪一种,程三娘未曾听过说话只摇了摇头,程大姐却是沾金九少的光常听这个的,笑道:“这个说话人请得好,‘银字儿’最有趣呢,要是个谈经的,我就得打瞌睡了。咱们先听‘银字儿’叫他打鼓儿猜谜,如何?”

小圆与程三娘都道:“依你。”

季六娘见她们商议得火热,却无人问自己爱听哪种不满道:“我要听谈经。”

这不是和程大姐对着么。她小小一妾室。哪里来地胆量?小圆与程三娘还在疑惑。程大姐已习惯性地挽袖子准备动手。季六娘抚了抚已显形地肚子。慢悠悠地开口:“前儿郎中才诊过。说是个儿子呢。”

这话隐含炫耀与威胁。但程大姐地手刻也未停顿。只听得“啪”地一声季六娘地脸上顿时现出个清晰地五指印。

“是儿又如何。他地娘是我是你。”程大姐还欲打第二下。小圆忙拉她道:“她是有身子地人教训一下儿也就罢了。打坏了如何是好。”

程大姐依言收回手笑道:“与你个面子罢。其实打地是脸。又不是肚子。哪里打得坏。”

小圆唤人取冷水巾子来与季六娘敷脸。季六娘却等不得。推开小几就朝楼下跑。程大姐厉声命人拦住她。训道:“在继母这里住了几日。脾气见长?你这是要去寻她告状?”小圆生怕她们闹将出“人命”。忙叫小丫头们去拉季六娘坐下。又劝程大姐看在未出世地儿子份上。莫要同她计较。

程大姐狠狠瞪了季六娘一眼。又开始拿酒出气。程三娘见她余怒未消。忙问了个问题来打岔:“大姐。咱们听哪一出?”程大姐看了季六娘一眼。道:“‘银字儿’大抵我都听过。不如叫他讲个《错斩崔宁》。”

小圆听得这话,朝孙氏微微点头,孙氏便走到屏风前,教候了半晌的乔万卷讲那《错斩崔宁》。伴乐的银字管响,乔万卷开腔:“且说高宗年间,临安有个官人唤作刘贵,这刘贵由于时乖运,读书不济,乃改行做起买卖,但半路出家,技巧不够,又把本钱消耗掉了。娶妻王氏,因没有子嗣,又娶了二房,人称陈二姐。”

小圆与程三娘对视一眼,金九少可不就是借着程大姐膝下无子,才一个接一个地纳妾,她怎地点了这样一出?再一瞧季六娘,方才还瘪着嘴,现在嘴角翘得老高。

不待她们细想,屏风后间奏一时,乔万卷声儿又响:“一日,刘贵携王氏去丈人家拜寿,留二姐在家看守。丈人见刘贵落魄,就拿出十五贯钱资助他开个柴米店。刘官人谢了又谢,允妻子在娘家多盘桓几日,自己驮了钱归家。归家途中又饮了三杯两盏酒,醺醺到家。见了二姐,借酒力开了个玩笑,道是:‘我一时无奈,没计可施,只得把你典予一个客人,又因舍不得你,只典得十五贯钱。若是我有些好处,加利赎你回来;若是还照这般不顺溜,就只能罢了。’”

间奏又响,季六娘开始胡思乱想是程大姐说动了金九少,要等她生完孩子就将她卖正席上瞟了一眼,正好瞧见程大姐在得意微笑,她一颗心猛跳起来,别看金九少左拥右抱看似潇洒,在家却是程大姐说了算,她要打哪个妾卖哪个妾,金九少劝的话都不敢讲一句。

“二姐听了,本来不信,但见十五贯钱堆在面前,难免狐,便趁刘贵睡去,先到邻居家借住了一宿,次日便回爹娘家欲讨个分晓。二姐走了不上一二里,脚已疼得走不动,正巧遇见一个后生,背上驮了个装着铜钱的搭裢,两人结伴同行。两人厮赶着走了不到两三里田地,被后面两人赶上,方知刘贵被杀。二姐和偶然同行的那位后生都被厮挽着带到官府。此时刘贵早已被人用斧劈死,床上十五贯钱也没了影踪。那位偶然与二姐同行的后生,名叫崔宁,搭裢中的钱正巧十五贯。”

乔万卷不愧为北瓦子名头最响的说话人,讲起“银字儿”来极是有经验,一到紧要关头,反倒不慌不忙起来,抬手叫伴奏起乐,自端了杯茶啜了起来。

天下竟有这般巧的事,那崔宁怕是有难临头,阁内众主子,连带着丫头婆子,都被听住了,哪里等得了他吃茶,叠声催他朝下讲。

乔万卷见众人兴致被勾起,满意一笑,接着说道:“那崔宁遂与二姐被控‘因独自在家,勾搭上了人;又见家中好生不济,无心守耐;又见了十五贯钱,一时见财起意,杀死丈夫,劫了钱;又使见识往邻舍家借宿一夜,却与汉子通同计较,一处逃走。’府尹升堂,动刑逼供,屈打成招,叠成文案,奏过朝廷,判决‘崔宁不合奸骗人妻,谋财害命,依律处斩;陈氏不合通同奸夫杀死亲夫,大逆不道,凌迟示众。’二姐、崔宁百口莫辩,被押赴市朝,一斩一剐,行刑示众。”

这崔宁,搭裢里钱是个甚么数目不好,偏要同刘贵的一样,众人都在嗟叹崔宁时运不济,季六娘却叫道:“啊呀,原来二姐是被冤枉的,她与崔宁不过结伴同行而已,哪里来的奸情,可叹,可叹。”

程大姐斜了她一眼,道:“哪来的冤枉,我看那府尹公道得很,她要不是不守妇道与个陌生男子结伴,又岂会被人误解,反还连累了无辜崔宁。”

季六娘因名好,到了金家没少被别的妾室嘲笑,今次见程大姐当着这样多人的面,借了“银字儿”来含沙射影,那脸上,就红一块白一块起来。

程三娘很是赞同程大姐的说法,道:“还是大姐有见识,点的这出极出彩。”二姐有错,难道崔宁就无错?二姐要与他结伴同行,如此不合规矩之事,也没见他推辞呀?为何出了事,就要将过错全推到女人头上?小圆对程大姐与程三娘的见解很不以为然,但季六娘在这里,她怎么也要帮衬程大姐些,便扭头命人来打赏。

程大姐笑容满面,也将:两百钱来添上。

她们听过了“银字儿”,正要接着猜谜,楼却使了人上来,说老爷少爷们也想听说话,问少夫人肯不肯借,小圆忙问了程大姐与程三娘一声,命人送了乔万卷下去。

程三方才听说话时,一半的心就在楼下,此时见再无节目,便借了要吹风,走到窗前,透过未糊窗纱的镂空窗子朝水边的席面张望。程大姐展示了一回计谋,用一出“银字儿”降服了季六娘,心中得意非凡,唤过她来扶着自己,也走到窗边看风景,笑道:“三娘你作甚么用窗子掩着,且大大方方地瞧,若是看那个伎女不顺眼,叫人去打她几下都成。”

程三娘要装贤惠,其实心里似针扎,想和着笑一下儿,却怎么也扯不动嘴角。小圆见状忙道:“甘十二与那个伎女各坐各位呢,想必也是碍着甘老爷的面子,逢场作戏罢了。”

话音还未落,就见那个穿鹅黄衫子簪紫花的伎女端了杯酒送到甘十二嘴边,甘十二冲她笑了一笑,就着她的手喝了。程三娘再看不下去,奔回座位伏在桌上泣不成声。

小圆待要安慰她,程大姐却摆了摆手:“散了罢,都是这般过来的,见多了也就不怪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乞巧节

客席面散场,季六娘还回钱夫人处安胎,小圆将程娘送上轿子,又命大厨房煮醒酒汤。男客那边兴致颇高,直吃到向晚方散场,程慕天很饮了几杯酒,回到房中倒在榻上不愿起来,小圆俯下身闻了闻,除了酒气并无脂粉味,笑问:“你只厌恶妾室,又不曾怕伎女,他们旁边都有人陪,只有你孑然一身,不嫌尴尬?”

女人嘴上抹得都是蜜,心底儿里一坛子醋,程慕天虽不胜酒力,脑子却很清醒,将这句话默念了一遍,开口道:“我尴尬甚么,倒是甘十二,他身旁的伎女敬了三轮酒,前两回他没喝,甘老爷就将他一顿好说,称他畏惧娘子,连父翁的脸面也不给,只差给他安个不孝的罪名,直到第三杯他换了笑脸吃了,甘老爷才放过他。”

原来有这样一个缘故,看来程三娘是冤枉了甘十二,小圆立时想使人去告诉她,转念一想,依甘十二的性子,怕是早就讲出来哄娘子宽心了,何须自己去画蛇添足。

第二日甘老爷登船起锚,甘十二两口子去送过他,回家就将头牌姬妾换了三本书,程三娘取了一本,亲自送来给小圆,笑称:“到底是头牌,比翠竹多换得一本,送给嫂嫂也翻一翻。”她见李五娘在此处作客,忙命人回家再取书来,与她也送了一本。

李五娘上回见她为个通房哭泣,还道她要同自己一般苦熬,如今却见她比自己过得还好些,心里很不是滋味。她从程三娘将妾换书中得了灵感,回家就把那两个生了儿子的妾提脚卖掉曰为何耀弘下回买差遣筹款。

小圆得知此消,着实唬了一跳:“三嫂不是最在意三哥的感受的,这回怎地如此行事叫三哥晓得,定要怪罪于她。”程慕天不以为然:“不过两个妾室卖就卖了,有甚好说。

”程老爷以前的两个妾,程大与程三娘的生母,就是有了孩子还被卖掉的,因而他有此见解很正常小圆却是放心不下,成日替李五娘发愁。程慕天为了劝解她,道:“反正你三哥那个差遣今年就要任满,不如我与你打个赌,待他归家,若是不怪罪你三嫂我赢,反之你赢。”

小圆见笃定,便问:“彩头是甚么?”程慕天凑到她耳边悄声道:“若你输了,给我再生个儿子;若你赢了,我让你再生个儿子。”小圆愣了会子才悟过来两样说法是一个意思,她羞红了脸举手欲打,偏他又是副再正经不过的表情当着众下人的面就不好下手,只得先将羞恼压下得晚间进房再作惩罚。

转眼七月七,宋人谓之七夕节传郎织女便是在这天鹊桥相会,是日,时人惯以竹或木或麻秸编而为棚,剪五色彩纸为层楼,又名仙楼,再刻牛女像及仙从等置于其上以乞巧。

到了这天,女子们纷纷着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向织女讨教,以使自己变得心灵手巧。这日,程三娘带了针线包儿来寻小圆,问她打算如何乞巧:“嫂嫂,你若想穿针乞巧,我这里有双孔针、七孔针。”

程慕天在旁偷笑。他娘子这辈子通也只绣过一方“春江水暖”地帕子。怕是连甚么是双孔针。甚么是七孔针都不晓得。他笑归笑。却容不得别个让他娘子丢丑。遂板了脸向程三娘道:“你嫂子又要管家。又要照看午哥。哪里来那么些闲功夫。我看抓几个蜘蛛来乞个巧倒还罢了。”

小圆抬头冲他感激一笑。反让红了脸。借着去给她抓蜘蛛。掀了帘儿就出去了。程三娘见嫂子无意穿针乞巧。也便起身告辞。

七夕节又名“小儿节”。李五娘早早儿地给午哥送了新衣来与他过节穿。程老爷更是在院中扎了华丽地乞巧楼。到得天黑。又铺陈了笔墨纸砚在牵牛神位前。书了一笔:“午哥乞聪明”。

晚上小圆抱了午哥去园子里过节。钱夫人正与季六娘坐在一处听谈经。那说话人极是机灵。在屏风后听得外头有小儿声音。便送了个泥捏地小佛人“磨喝乐”出来。又讲了一段佛经典故——原来这“磨喝乐”又称“摩侯罗”。乃是天龙八部神之一。据说他当年曾为一国国君。后因罪坠入地狱。经过六万年修炼才得以脱身成胎。再经六万年方出世**。**后又经六年出家成佛。名曰磨喝乐;世人爱戴这位佛。便仿照他地模样遍捏泥人。期望也能生个像他那样地孩儿。

得了礼物。又听了典 故。小圆忙命人打赏。笑道:“我只晓得过七夕节要买‘磨喝乐’。却不知还有这样地故事。今儿借了娘地光。长了见识。”好话儿谁都爱听。又是节下。钱夫

给儿媳脸子瞧。还另取了个饰了金珠地“磨喝乐”顽。季六娘快要做娘亲地人。见了小儿便喜爱。拣了个裹芝麻地“巧果”。递过来与午哥吃。小圆替儿子接果子。方才留意到。她穿地竟是件大红地罗衫。不免就多看了她几眼。

丁姨娘将她的神色收归眼底,道:“我跟季姨娘说,她穿的衣裳不合规她偏不信,少夫人来评评理,到底谁对谁错。”她话是对着小圆说的,眼睛却看着钱夫人。钱夫人道:“我亦劝她无数次,她只不听,我也无法。”说完便催季六娘回房去:“你如今是别个家的姨娘,我管不了你,且回房去罢,免得传到大姐耳里,又要寻我闹。”季六娘见她不偏帮自己,只得瘪了瘪嘴,委委屈屈地朝院子里去。

小圆旁观了这一出,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季六娘仗着怀了儿子,家世又不比程大姐差,便想夺那正房之位,可惜她做金九少的正头娘子,与钱夫人半分好处也无,因此不肯助她。

听完谈经,钱夫人便道要乞巧,小圆忙命人在院中铺陈磨喝乐、花果、酒炙、笔砚、针线,焚香列拜。

待得她陪钱夫人过完节回房,只见程慕天已将抓来的小蜘蛛关放到了锦盒中,正欲搁到她枕边,忙道:“放桌子上罢,夜里爬出来了怎办?”程慕天瞧了瞧盒子,盖得挺严实,蜘蛛决计爬不出来,但为了教她放心,还是依言挪到了桌子上。

第二日起床,小怕虫蚁不敢开盒子,程慕天帮她掀了盖儿一看,竟一丝蛛网也不曾结。蛛网密才意示手巧呢,小圆嗔道:“必是你抓的品种不对。”程慕天却大笑:“胡说,哪有蜘蛛不结网的,定是它们也晓不会针线,因此不肯来作弊。”

二人房中笑闹一阵,程慕天:去码头,小圆唤了管事娘子来布置当日事务,待得诸事妥当,管园子的秦嫂留了下来,附耳禀道:“少夫人,昨儿晚上丫头们都在月下乞巧,我却瞧见金家的季姨娘与个戴冠的男子偷偷躲在一株树后……”

小圆心惊,忙先遣了旁人下去,才示意她继续说。秦嫂接着道:“我心想,那季姨娘未嫁人时住在咱们家,就是个不安分勾引过咱们少爷的,便悄悄地躲到一旁细看了看,这一看可不得了,那个男人正朝季姨娘身上摸呢,摸了头又摸胳膊,直把她摸了遍。”

小圆敲了敲桌子,问道:“此事还有何知晓?”秦嫂道:“我怕传出去有碍咱们家名声,昨儿特意瞧过,并无第二人看见。”说完又道:“我还道是自己看守园子不力,混了贼人进来,便待他们分开,悄悄儿在那男人后头跟了一路。少夫人,你道是谁?原来是夫人请来的说话人,他定是在园子里讲完了谈经,就同偷偷折返的季六娘勾搭上了,又或他们本就相识,此番不过是来续旧情。”

小圆还是一下一下地桌子,秦嫂慌忙跪下:“是我看守不力,叫说话人乱走。”小圆这才停了手,道:“昨儿看园子的人,只要在场的,月钱全扣一半,至于你,看在你来报信儿的份上,暂不撤你的职,但后头三个月,只能领副管事的月钱。”副管事的月钱虽也不少,但降了一级却是极丢脸面的事,秦嫂深悔自家昨夜大意,叩头认罚不提。

采莲端了茶来,道:“咱们家一向家风正,都是叫季六娘搅的。”小圆揉了揉额角,深感头疼,若只是她偷人,倒还罢了,那与她私会的男人,可正是钱夫人请来的说话人,这里头可有深意,可有隐情?

她脑中一时涌上许多个念头,娘与说话人不大可能是初识,哪有挺着肚子去勾引人的,也不嫌寒碜;若是旧情人,钱夫人请他来,怕是无意巧合的多些,毕竟这样的事,既伤风败俗,又与她无甚好处。

“既是巧合,我忧心甚么,没得替别个的妾操心的。”小圆想通了关节,自嘲一笑。采莲犹豫了一时,却道:“少夫人,这事儿还是知会大姐一声的好,我听说,那说话人可不曾去过泉州,他是如何与季姨娘认得的?她肚里的孩儿,莫非不是姓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季姨娘

六娘肚里的孩子不姓金?小圆细想了想,依季六娘的可能还真不是没有。无论大家还是小户,子嗣血统都是天大的事,若真出了差池,不知金家怎般埋怨自己知情不报呢,她想到此处,惊出些冷汗,忙命人去请程大姐,又拉着采莲好生感激,庆幸自己身边有个聪敏人。

待得程大姐到,听了季六娘私会说话人的事,立时火冒三丈,即刻便要将她拖来打死,免得有辱门风。小圆死命拉住她道:“查清楚再说呀,万一她怀的是金九少的骨肉,你岂不是要后悔?”

程大姐听了劝,不再提打死的话,但却不肯回家再询问,只道:“就在你这里弄清楚,若她怀的是野种,便还给继母去。”

小圆不愿掺和亲戚的家务事,何况还是见不得人的丑事,但却又拿程大姐无法,只得命人去钱夫人处将季六娘请了来。季六娘上回让程大姐借“银字儿”弹压了一番,又得不到钱夫人相助,便不敢再“恃儿而骄”,就算大着肚子行礼艰难,也不敢叫丫头扶一下。

程大姐神情复杂地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方咬牙切齿地问她七夕夜勾搭的男人是哪个。

季六娘大呼冤:“那是我表姑请来的说话人,我并不曾与他有关联。”

“无关联?都把你浑身摸遍还叫没关联?”程大姐气不打一处来,挣脱小圆拉她的手,朝季六娘脸上扇了一掌,方才觉着气平些。

季六娘捂着不敢哭解道:“他说自己懂得摸骨术,我便请他摸一摸骨头,并无其他。”

宋人极兴占卜算命骨确是时所创的新种类,程大姐不愿轻易失了儿子,便暂且信了她一回小圆去寻七夕夜的说话人来对质。那说话人是钱夫人所请,她听说了消息,生怕被季六娘连累待人去问,主动遣小铜钱将那人姓甚名谁住在何处报了来,原来那说话人诨名“赛山人”,亦是北瓦的说话名人常占固定勾棚的。

既有名号。不是打野地。想必一寻就着。程大姐与季六娘虽心思各不相同。却都松了口气。小圆心眼儿多些。命去寻地小厮只说程家听了他地谈经爱极请他来讲。

钱夫人七夕节请赛山人来。给地赏钱极厚因此他一听说程府又来请。丢下满棚地听客就跟小厮走。到得小圆房中隔着屏风先递了个纸条儿出去。道:“这是府上地季姨娘叫我替她卜地卦请先过目。”

小圆接了纸条一看。上头龙飞凤舞写几句话。大抵意思是:我煮过鸡卵。也杀鸡取过骨。皆占得一副好卦。乃是上吉。她认得字。却不解其意。忙递给程大姐看详细。程大姐接去扫了一眼。笑道:“这是卜。使鸡卵、鸡骨等物求官吉。财遂。孕生男。婚成等事体。看来她所言不虚。只是卜向来是瞎子地行当。不想如今叫说话人抢起饭碗来。”

赛山人赔笑道:“不过混碗饭吃。夫人们莫同小人计较。不过小人地卦一向是准地。夫人们可要试一试?”

程大姐将纸条子又看了一眼。问道:“还是上吉呢。你替她占地是甚么卦。且讲来一听。若是准。咱们都与你个面子。”

赛山人听得有额外地生意做。喜上眉梢。正要开口应答。突然想起季六娘再三嘱咐他不可泄密。忙把已到舌尖地话又咽了回去。另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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