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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后妃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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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圣上,不可能像他一样被你哄得昏了头脑,耍得团团转,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说给圣上听吧!”穆黄花冷冷说道,“后宫是女人的战场,既然是战场自然不会对敌人手软。女人之间的战争都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后位。你敢说,你一点都不想做皇后?”
  穆黄花说出了冯小怜的真实想法,几乎把她的心给看透了。
  穆黄花又道:“抢了别人的东西,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要是抢走了我的位置,想必你会更加开心。”
  “娘娘的后位不也一样是抢来的!”冯小怜不怒,反笑道:“小怜能够陪伴在圣上身边,都是由娘娘举荐,现在怎么反倒都是小怜的错了?后宫之中谁得到圣上的心,谁就有可能成为皇后。娘娘既然怕别人抢了自己的后位,那就把圣上的心夺回来,若是没这个本事,也不要怪别人抢夺了你的位置。”
  对于冯小怜言语上的突然反击,穆黄花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却不想就这样压下心里的郁气,因此用一声响亮的耳光作为还击,以此发泄心中的怨愤。
  冯小怜的脸被打得生疼,也看到穆黄花的手在颤抖,想必是用力太重,连她自己的手都疼了。
  虽然穆黄花的行为很激烈,但冯小怜并没有做出任何还击,只是愤然离殿,回到了隆基堂。
  当天下午,高纬来至隆基堂,看到了冯小怜脸上的伤,并问她伤势是如何得来的。她没有说出实情,只说是自己不小心脸撞在了柱子上才留下的伤。高纬虽然半信半疑,但她已经这么讲了,也就没再细问。他原本打算让御医来瞧瞧,却被冯小怜拒绝,说是小事不需要请御医,高纬最终依了她的话,又说让她按时擦药,道了些关切的话。
  妙胜尼寺
  李祖娥正坐在榻上翻看佛经,忽听外面传来孩童欢快的叫声。她放下手里的书,慢慢走向窗前,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站在那里放风筝。不料风筝突然挂在了树上,无论他怎么拽那根线,都没有把风筝拽下来。
  小男孩一脸忧愁,满心失落,最后选择扯断那根线。仅仅片刻时间,那支风筝就挣脱了大树,随风飞走,自由地翱翔于天上。
  李祖娥望了望已经飞走的风筝,随后将目光再次转向男孩,看到一对夫妇走向他,还看见那个男子的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大的男婴。那对夫妇显然是受了不小惊吓,现在看见儿子就在眼前,终于放下心了。
  那妇人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颜,上前问道:“好好的风筝,怎么就让它飞走了呢?”
  小男孩看着母亲慈祥的面庞,笑了一笑,“若是不放走风筝,那根线迟早会断。与其这样,倒不如现在就放它自由。”话音刚落,女子便紧紧地握住男孩的小手,带他离开了。
  这样的情景让李祖娥想起还是少女时的自己,想起出嫁之前高欢来到李府做客,看见风筝挂在树上便说“与其想着把它拿下来,倒不如放它自由,这样都会得到解脱”。当时李祖娥弄断了那根线,仰头望着飞走的风筝讲“她不过是看起来飞得很高,实际上线的另一边还是被人操控着,若想要让她自由,便是另一边选择放手”。如今想想,自己仿佛就是那支风筝。
  李祖娥转身正要回房,却听见身后有人缓缓道:“错过的风景总是最美的;失去的人,也总是最好的;眼前的美好总是离自己太远,真是可惜!”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来,李祖娥回身看向那名女子,却见到一张久违的面孔,不禁脱口唤出:“段昭仪?”
  段氏走向她,微笑道:“文宣帝驾崩多年,我也早已嫁与晋昌王唐邕,又何来的昭仪?”
  “你改嫁了?”李祖娥略显惊讶,“那他待你好吗?”
  “还好。”
  李祖娥曾经见过唐邕几次,对这个人多少有些印象。此人是既聪慧又有才干,高澄掌权时就提拔他为大将军都护,直到文襄帝遇刺以后就跟随高洋,也很受高洋的重用。李祖娥倒是怎么也料想不到,现在的段氏竟然会改嫁给了他。
  李祖娥含笑看她,道:“这么多年没见,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段氏道:“你倒是变了很多。不过佛门净地,心有所依,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在这里的日子,想必是很平静的。”
  李祖娥轻轻点头,“比起皇宫这里确实平静很多,感觉这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只可惜宫里面还是那么不平静,始终是争权夺利,尔虞我诈,为了权力在暗中用尽心机。可是圣上现在只知道冯淑妃,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也不闻国事,朝政都是由奸佞把持着。武成帝在位时神武皇后就说过‘国有此君,大齐必亡’,也许齐国真的会亡,而且是亡在这两个父子手里。”
  段氏默认片刻,继续说道,“人生在世总会做几件荒唐事,只是身为国君,他做得未免也太过于荒唐,对一些人的做法也太过于残忍了。”
  皇位虽然至高无上,却也泯灭了人性。无论是早已离世的文宣帝、武成帝,还是当今圣上,皆是如此,都将凶恶丑秽的一面发挥到了极致。
  段氏方才虽然对李祖娥说,齐国便是亡,也是亡在高湛与高纬父子手里,但她更认为很多事情是多方面的。一国的灭亡究竟谁之过,还是该由后世之人去评说。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主伐齐

  宇文邕一直有伐齐的念头,想要统一北方,遂于公元575年率军对齐国发动进攻,最终却因为身感不适,而不得不暂时停止功伐。
  直到次年十月,周主宇文邕再次亲率大军向东,前入齐境,攻打晋州所管辖的平阳。最后齐军溃败,周军因此攻克了晋州,还俘虏士兵八千人。
  此时,高纬与冯小怜二人正在天池打猎,虽然晋州告急的人从早到午来了三次,却都被高阿那肱制止,说是“圣上玩得正高兴,边境小小交兵不过是常事,何须急着奏报,扫了圣上的兴致”,就让他走了。直到傍晚,听说平阳已被攻陷,高阿那肱才知道事情的严重,便立刻将此事告诉给了齐主。
  高纬听了消息以后打算回去,冯小怜却连忙拉住他的胳膊,娇声道:“陛下,妾还没玩儿够呢,怎么就走了?”
  高纬道:“可是现在平阳已陷,我必须赶回去……”
  冯小怜却道:“齐周两国征战多年,互相攻伐也多次了,这一次不过是一个平阳陷落,何必大惊小怪的。陛下,我们再猎一围,打完再回去也不迟啊,还差这么点功夫?”
  高纬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就依了冯小怜的话,直到她打猎打够了方才离开。
  高纬重新整顿军马,要夺回失地,于次月到了平阳城。周主宇文邕认为齐兵重新结集,声势甚盛,便有了还军的打算。不过在回长安之前,宇文邕将一位叫梁士彦的老将封为晋州刺史,并留下一万精兵镇守平阳。
  齐军最终围困了平阳城,昼夜攻打,形势十分危急,城墙都被夷平,仅存的城墙已不足八尺,两军短兵相接,便是骑着战马都能自由出入。
  眼看齐军就要攻破平阳,外援又不来,周军是既惊骇又惧怕。梁士彦虽已是六十多岁的老将,但面对如此紧张的局面,却是慷慨自若,对将士们讲:“今日便是死,我也会先死在你们前头。兄弟们都别怕,跟我一起冲过去!”听得这番话,周军士气大振,奋力向前,勇敢抗敌,无不以一当百。
  见周兵如此凶猛,齐军确实内心惧怕,稍稍地后退了。梁士彦趁机让自己的妻妾,以及军民、妇女们前来修城,昼夜不休,三天时间便修好了。不久,周主派来的外援也赶到了平阳。
  经过这次教训,齐国不再与周军起正面冲突,而是选择挖开地道,使得城墙塌陷数丈,一些周兵跟着砖头一并陷底。
  高纬此时正在观看战况,只见前方周军奋力防守,黑色甲胄铮亮,齐军听得将领一声令下,即刻冲杀过去,打算与敌军兵刃交锋。
  耳边传来士兵震耳的杀喊声,步伐铿锵有力,几乎要把地面震裂,场面十分壮观。只可惜这样盛大的场景,有人却不得一见。一念及此,高纬立刻让人暂停击鼓。
  齐军乘势欲入,打算直取平阳,没想到击鼓之声骤然停止,便不再向前。
  众将士面面相觑,皆露疑惑之色,高纬身侧的一位大臣也有些不解,便上前问道:“陛下,现在城墙已经塌陷,以我军的战斗力夺回失地的胜算极大,为何不让攻城?”
  在如此严峻的情况下,众人只听到高纬说出十分荒唐又很莫名其妙的话:“卿不觉得这场景很壮观吗?如此震撼的场面,应该让小怜与我一起看。”随即命人去把冯淑妃请出来一同观战。
  那人微微皱眉,面有愠色,却不得不压下震怒,劝道:“陛下,一旦我军失去这个机会,就很难攻下平阳城了。”
  高纬却道:“机会是可以再来的,既然我军战斗力如此之强,失去这一次时机又算得了什么。”
  皇命难违,城下所有齐军也只有等冯淑妃出来再发动进攻。
  前方战况紧急,冯小怜却不知事情的严重,还在妆台前化妆,动作迟缓,慢慢腾腾的,过了好久众人才见到冯淑妃的身影。
  打仗最重要的是遇到好时机,可在冯小怜化妆的这段时间,周军已经用木头把城墙塞住,现在无论齐军如何奋力都是略攻不下,齐国因此失去了夺回平阳的绝好机会。
  齐军足足打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夺回平阳。而此时,周国诸军纷纷聚集,已有八万人,并在城下布阵,东西两边扩展有二十余里,摆出随时要发动攻击的气势。
  之前齐人恐周军突然发起进攻,便在城南下穿凿一条壕沟,凿通了从乔山到汾水的护城河。现在宇文邕虽然想要发动进攻,却因为护城河的阻碍,而不得不暂时停战。从早到午,双方相持不决,就这么僵持着。
  高纬没主意,便问计于一位宠臣高阿那肱:“战还是不战?”
  高阿那肱说道:“我军虽多,只可惜能战的不足十万人,加上患病受伤及打柴做饭的又占三分之一。昔日玉璧一战,便是援军赶来也退走了,今日的将士岂能胜过神武帝时的将士。依臣看,还是不战得好。”
  高阿那肱虽是这么说,却也有人提出反对:“不过是一撮小贼,直接抓来扔向汾水中就完了!”
  接着,又一个宦官说道:“周国的君主是天子,陛下也是天子。他尚能从大老远赶来与我朝一战,我们怎么能只守住护城河示弱呢!”
  高纬认为这人说得有道理,即令士兵填平护城河,主动发起进攻。宇文邕听闻此事,心中大喜,率领诸军赴敌,两军再次刀兵相见。
  两国才刚交兵,齐国东边的军队便稍稍后退了些。高纬和冯小怜正在一同观战,冯小怜见齐军后退便害怕起来,口中连连大叫:“齐军败了,齐军败了!”
  穆提婆亦是惊惧不已,忙道:“齐军都败了,陛下还是快跑吧!”
  高纬跟着害怕起来,立即带冯小怜一起逃走,可是到了半路,却有人赶来谏道:“半进半退,战之常体。现今兵马整齐,未有伤亡,陛下舍弃此地又能到哪里安身?马足一动,人情骇乱,就不能再让我军振作了,还望陛下速速回去安慰士兵们。”
  随即又有一人赶来,劝道:“我军就快聚集完毕,甚是完整,围城的士兵也没动。陛下现在最好回去,激励我军。若不信臣的话,就请陛下让内监前去一同观看战况。”
  听到这二人的劝说,高纬确实有些动摇,打算依从他们的话回去。可是还未等他开口,穆提婆就拉住高纬的胳膊,叫道:“他们的话不能信。陛下,我们还是快点跑吧!”
  高纬本就懦弱胆小,又经嬖臣这么一叫更是害怕,因此听了穆提婆的话,与冯小怜一起往北逃走。最终齐军大败,死者有一万多人,被遗弃的军资器械堆积如山,达数百里。                    
作者有话要说:  

  ☆、王朝末路

  宇文邕准备乘胜追击,命梁士彦镇守晋州,随后率军追赶齐主。不久,周军便到了晋阳。齐国大赦天下,改元隆化。
  高纬原先打算晋阳要是守不住,就一路向北投奔突厥,虽然众臣都认为不可,但高纬不肯听。这次周师逼近,他更是起了逃走的念头,直到大臣再次劝谏,高纬才决定去邺城。
  敌国入侵,兵临城下,天子只想弃国逃走,这样的举动导致齐国人心涣散,跟随高纬一起走的也不过几十人。
  齐国在这种危急的情形下,宠臣穆提婆选择抛弃家国独自投奔周朝。高纬听闻此事,不禁大怒,对左右说道:“朕要砍了他的脑袋,砍了他全家人的脑袋!”
  穆黄花此时已在门外,听见高纬一声大叫,心里便慌乱起来,生怕他会因为穆提婆叛国的事,而迁怒到自己。
  穆黄花内心越发不安,正要进门向高纬解释,却有人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了过去。她回头看了看那人的面容,惊讶地道:“小怜?”
  穆黄花随她到了一座园子,听她说道:“殿下,我要是你就绝不会进去。”
  “为什么?”穆黄花不解地问。
  冯小怜道:“现在圣上正在气头上,娘娘若是进去,只会更加惹得圣上恼怒,到时候娘娘又岂能有好果子吃。”
  “可是,圣上说要杀了穆氏全家,陆太姬是我的义母,我肯定会受到牵连的。”
  冯小怜道:“皇后殿下在圣上身边这么久,难道还不知他的脾性?娘娘是陆太姬的义女,根本毫无血缘关系,还为圣上生下太子,所以娘娘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穆黄花看到齐国如今的形势,知道亡国是迟早的事,不禁叹道:“现在的齐国人心不一,宗室大臣们互相猜忌,殉国的殉国,叛国的叛国。国家都到这步田地了,便是我现在能逃过一死,日后也不知是什么下场,还能有什么希望。”
  冯小怜却道:“无论国家的走向如何,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命就好,娘娘又何必多想呢。”
  穆黄花问道:“难道你忘了,你曾经承诺过,无论生死都与圣上在一起,现在怎么只想着保命?”
  冯小怜面露羞愧之色,低头不语。穆黄花见她这神情,又听得她这番话,真是替丈夫感到不值。
  记得高纬在北逃之前,命内监提前去晋阳取皇后御服,欲立冯小怜为左皇后,直到内监赶来,她便依言将它换下了。
  想起冯小怜之前向高纬所要董昭仪的衣服,虽然她还未穿在身上,但冯小怜得了之后便命人烧了。宫里无人不知此事,料定高纬也知道,只是没有作声。
  穆黄花一直认为冯小怜能被立为左皇后,是她对高纬说了什么,如今得了这位置,也算如她所愿。没想到现在国难当头,他还忘不了立冯小怜为后。只是不知,他若听见她方才那些话,又会作何感想?
  穆黄花冷冷一笑,又道:“即便在战乱之中,圣上也为你着想,立你为左皇后。他那么宠你爱你,你就忍心辜负他,选择独活?”
  冯小怜反问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若是齐国灭亡,圣上有不测,你就会选择殉夫?”
  穆黄花哑口无言。冯小怜又道:“穆提婆弃国弃家,殿下明知陆太姬会被圣上迁怒的情况下,却只想着自己的安危,甚至为保住自己的性命去见圣上,难道这不是因为贪生怕死吗?”
  穆黄花忙道:“这不同!我跟陆太姬虽然算是母女,却无母女感情。她可以为我争夺后位,我也可以让她的地位更加稳固,所以我们只是利益关系。而你跟圣上是夫妻,又那么相爱。更何况齐国形势变成这样,你也有逃不开的责任。”
  “我虽然爱他,但是更爱我自己,我想你也是一样的。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不会选择殉夫的。”
  听见她这么说,穆黄花低下头,彻底无话了。
  到了第二天,穆黄花便听说陆令萱自缢而死,穆提婆的家属皆被诛没的事,这对于她而言是极大的震动。没想到曾经权威极重的一个人,如今却落到这步田地,三尺白绫就结束了一切。
  穆提婆投奔周国以后,宇文邕便封他为宜州刺史,又下诏对齐国诸臣讲,若是肯进献良策,可加官封赏。眼看齐国形势恶劣,宇文邕又肯纳贤,很多官员也都相继投奔了周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周军又攻克了晋阳。周主为此大赦天下,削除齐制,招收并礼遇文武之士。
  宇文邕成功收服人心,齐国众臣也希望高纬能够像他一样拿出些什么,给士兵们一点好处。大臣们建议高纬拿出财物招募新兵,也有说将宫女赐给将士的,可惜两国君主想法差距太大,这些话反倒惹得高纬很不高兴。
  一位大将斛律孝卿见此计不成,便想了其他办法,遂向高纬道:“不如陛下亲自去慰劳将士们,以此激励人心,鼓舞士气。”
  高纬倒是答应了,斛律孝卿还为他撰辞,让他照着背下来,然后在将士面前说得慷慨流涕,以达到激励人心的效果。
  大门一开,高纬面对的是齐国的救国之士,但斛律孝卿深知高纬是个懦弱昏庸的君主,所以还是不放心,门还未开启,便再次向他进言:“陛下务必要说得慷慨激昂,流泪满面,这样才能鼓舞人心。”
  高纬满口答应,随后带领一些大臣,以及宠臣一同前去。
  虽然斛律孝卿一再向齐主讲要慷慨激昂,但高纬的表现却令他大失所望。高纬本就懦弱胆小,上朝见大臣都不让他们直视自己的眼睛,现在看到那么多将士仰头看着自己,一霎时间,脑子变得一片空白,方才背的东西都给忘了,只呆呆地站在那里。
  高纬吓得不发一字,气氛变得极为尴尬。他呆愣好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站在他周围的宠臣也跟着一起笑。
  高纬这一笑,彻底把将士给激怒了,没想到现在国难当头,天子居然能笑得出来。将士们连连摇头,在底下窃窃私语:“他对自己的国都尚且如此,我们又何须为他着急!”
  四天后,周师逼近邺城。高纬问诸多显贵大臣,但是说法不一,他也不知该听谁的才好。
  皇帝没主意,好的建议又听不进去,加上将士们无战心,官员们心生恐惧,就有很多显贵大臣纷纷投降了周国。
  眼看齐国大势已去,高纬第一想法不是抗敌,而是效仿父亲高湛禅让,传位给皇太子高恒。
  公元577年,春正月,齐太子高恒即皇帝位,年仅八岁,改元承光,大赦天下,尊父高纬为太上皇帝,母穆黄花为太上皇后,皇太后胡氏为太皇太后。
  十来天后,周军包围了邺城,焚烧西门,大破齐军,宇文邕又命人追赶齐主。
  高纬一路逃到青州,打算投奔陈国,而高阿那肱已决心叛国投敌,与周主约定生擒高纬,便屡次向高纬进言:“周军离得很远,已经命人烧断桥路,周军一时还追不来。”
  高纬听得这话,放宽了心,暂时放下逃跑的计划。直至周师赶到青州,高阿那肱便投降了周国。高纬这才装了金子,系在鞍马上,与后妃等人一起南逃,最终却还是被周军俘获,一同送往邺城。
  及次日,宇文邕下诏,将斛律光追谥为上柱国、崇国公,并将其改葬。他指着斛律光的名字,对左右说:“此人若还在世,朕又岂能到邺城!”
  一夕之间,山河破碎。齐国多年内斗,嬖佞执政,多次谋诛朝臣良将,甚至至亲相残,无论是皇帝还是佞臣都从未手软过。兵临城下时,强敌入侵,这些人却突然胆怯起来。
  当年,神武皇帝高欢一生金戈铁马,驰骋疆场,与宇文泰一争高下,经玉璧之战后忧愤而死,可曾料到会有如今这个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  

  ☆、国亡家散

  李祖娥早已就听说高纬的第一任皇后斛律氏已被周军带走,想必自己待在寺里的日子也不久了。
  午时才过,有一个小尼姑跑进大殿,对李祖娥说道:“外面来了很多士兵,举着周国旗帜,有一个将军还说要见你。”
  李祖娥闻言起身,微微一叹,“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
  到了寺庙大门,她看见门外站着很多身穿战甲的士兵,个个手持锋利的兵器。见此情形,李祖娥不禁慌了神,有些害怕,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走出了大门。
  一位年轻将领看了看李祖娥,见她穿着粗布衣服,面容略显沧桑,倒是怎么也无法将这个尼姑跟母仪天下、拥有过无上尊荣的国母联系在一起,直到那个小尼姑说出李祖娥的身份,他才确定这个刚走出门的女人就是齐文宣帝的结发妻子。
  年轻将领走到李祖娥面前,说道:“我奉周主之命带殿下前去长安,还望殿下尽快准备妥当,以便上路。”
  在妙胜尼寺待了十余年,今天听见“殿下”二字,她感到有些陌生,过了半晌才点头回应。
  待李祖娥再次出来,将领便骑上高头大马,带着众人向西行去。可是还没走几步,李祖娥便回头凝望着妙胜寺的大门,不愿再走一步,直到听见身边的两名士兵发出几声催促,才再次随周军离开。
  经过这十多年后,李祖娥再次见到了齐宫里的人,也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不过眼前发生的一切,却是一副陌生的场景。
  她看到后妃、王妃等女子们形容憔悴,虽然穿着华美艳丽,却已卸下了金银首饰,发丝略显凌乱。李祖娥不禁暗叹:她们都是这副模样,不知自己现在又是怎样一副狼狈的样子。
  走了整整半天,李祖娥才跟众人一起歇了脚。她一个人坐在一块大石上,片刻后看见一名女子走到自己面前,手里还拿了几个水果和一杯水,口中恭敬地称她为“伯母”。
  李祖娥抬头看她,不解地问:“你是?”
  她微笑着答:“妾身冯小怜。”
  “原来,你就是冯小怜!”李祖娥淡淡一笑。
  冯小怜将手里的水和水果递给她,道:“伯母请用。”
  李祖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轻轻道了一声谢。
  冯小怜细细看着她的脸庞,虽然这个女子已是中年人,身上没穿华美的衣裳,却也不难看出她过去是个美丽的女人。
  李祖娥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便开口问:“在看什么?”
  冯小怜道:“也没什么。其实这些年在宫里,小怜时常会听说关于伯母的事,所以我一直在想你会是怎样一个人……”
  话音未落,李祖娥就说:“想必她们会对你说我那些不堪的往事,你也会对我有不好的看法,认为我是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
  “不,不是!”冯小怜立刻否认,“我从来没有觉得你是这样的人,相反,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很好的女人。我也清楚皇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更知道武成帝是个什么样的君主。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武成帝生前对他所宠幸的女子们都是毫不吝啬,也从未动鞭子,可是对你却是这么狠。”
  李祖娥问道:“想必这些话,你从没有在你的丈夫面前说过吧?”
  冯小怜轻轻摇了摇头,微笑道:“我虽是他的妃子,却也是他的知己。我们有相同的爱好和话题,所以我跟他可以说是音乐上的知己,也是无所不谈的知己,互相之间甚至可以做到毫不隐瞒,也不会有秘密。”
  “知己!”李祖娥忽然道出两个字,“能成为丈夫的知己,也是很好的。过去文宣帝就对我说过,我是他的知己,是他的亲人。”
  “所以,他对你是有感情的……”
  李祖娥却道:“不,这不一样。男子对女子的感情也有很多种,我跟他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一段时间的闲聊后,再次踏上了去他乡的路,齐人终是随周军来到长安,高纬被降为了温国公,齐国诸王共三十余人,皆受封爵。
  前两任皇后在齐灭之后选择改嫁,胡太后和穆黄花不知所踪,就连冯小怜也不在他身边,想必宇文邕是打算把她当做战利品赐给某个宗室,或是大臣为妾了。
  高纬为了让冯小怜回到自己身边,选择跪在宇文邕的面前,请求他能够把冯小怜还给自己。
  在高纬的身上宇文邕看不到气节,看到的只是一个还没有清醒的亡国之君,为了一个妇人放弃自己仅有的尊严。即便这个人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也没有一丝丝的觉悟。
  他一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忽问道:“温公,你可知,你为何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高纬无法回答,只呆呆地望着座上身着黑袍的男子。
  宇文邕又问:“那你知道什么是皇帝吗?”
  高纬还是没法回答。他接着说:“皇帝不仅是一个位置,不仅是尊荣,更是一份责任,若是担不起这份责任,你身边的人,以及天下百姓,都会因为你的一个决定,而影响到他们的命运。现在,那些人就因为你错误的决定,昏庸的做法,才成为了牺牲品。”
  宇文邕说的这些话,高纬听不懂,也不理解。高湛在位时骄奢淫逸,恣意享乐,最后还死在了美人的温柔乡里。父亲的做法一直影响着高纬,认为作为一个皇帝就应该过着比平常人奢侈的生活,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尽情享乐,这就是君主,就是皇帝。可是今天却有人告诉他,过去的做法是错的。
  国都亡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意义,况且高纬一心只想要冯小怜,哪还顾得了尊荣与责任。
  高纬没多言语,只顺着他的意思,说他讲得极对,并再次磕头央求,说明自己的来意。
  宇文邕见他这般执着,也不愿再对牛弹琴,只道:“也罢,朕视天下如脱屣,何况一个妇人,又怎会不肯给你!”遂将冯小怜还给了高纬。                    
作者有话要说:  

  ☆、犹忆昔时怜

  虽然冯小怜和高纬已经相聚,但没过多久高纬就因谋逆大罪被诛。
  皇太子宇文赟虽是储君,但宇文邕知道这个儿子并不成气,待将来宇文赟登基为帝,高纬与那些齐国宗室必定是个威胁,所以现在宇文邕只想找理由除掉这些隐患。
  当时有人向宇文邕进言,说是温国公高纬与穆提婆谋反,将其宗族一律赐死,唯有高纬的两个弟弟因为是个白痴,另一个有暗疾而被赦免。
  高纬离世后,宇文邕将冯小怜赐给代王宇文达为妾。生与死之间,冯小怜最终选择了苟活,曾经说过的同生共死的誓言,如今却成了一句空话。
  齐亡以后,李祖娥在周太子宠任的亲信郑译府中为婢。一日,她随郑夫人来到代王府,为了与代王妃方便闲谈,便支开了房里的侍女。
  李祖娥也跟着离开了房间,可是第一次来代王府,对这里的一切都不熟悉,所以不敢乱走。一名侍女见她这样,就建议带她到花园休息,等郑夫人临走再唤她,李祖娥倒是答应了。
  二人才走不久,就听一间房内有悲伤的音乐传来。李祖娥止了步,说道:“好哀婉的曲子!”
  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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