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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有令-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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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她肯定是气你们不告而别,剩她一个人看家。待会儿姐会跟她说的。”
  素棋奇怪道:“她一个人?瑶琴跟丝画不在吗?”
  “怎么?她们没跟你在一起?”
  “没有啊。”
  夏云顿了一下,问道:“说起来,你去哪儿了?”
  “我……”素棋忽然又扭捏起来,双手互相搓着,“我……我就无聊嘛……出去走走咯……”
  “嗯……”
  夏云多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再追究。只是回头问一旁杵着就跟木头似的男人。
  “三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属下没走多远就打探到素棋的下落,一路追踪,就跟回来了。”
  “是吗……”夏云挥挥手,“去把另外两个丫头找回来。”
  “是。”
  三郎低头的眼神下有些怪异,他微微行礼,不动声色的看了素棋一眼,又看了夏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音书姗姗来迟,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嘴里碎碎念。
  “……大清早的谁鬼叫鬼叫……哇啊──素棋……姐……”
  夏云和素棋同时转过身来,尤其是素棋,露出一脸你完了的冷笑,双手抱拳,只听得手掌中霹雳吧啦。音书先是愣住,然后傻笑,然后……逃命。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啊──啊──啊──”
  “夏音书!你给我站住──”
  音书脚底摸油,素棋满脸抓狂。两人都是轻功绝佳,一前一后的,只看见眼前一阵黄土滔天,就不见了二人的身影。
  夏云咳嗽几声,用力的扇着眼前的灰尘,无奈的在心中连连叹息。七年前,这四个小丫头都乖乖巧巧,可怜兮兮的惹人怜,怎么不过七年的功夫,都变的无法无天,落得一身暴虐不堪。她的教育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真是悔不当初啊。
  琴棋书画是夏云从青楼里带出来的。其实一开始,她并没有想要领养她们。天下的青楼那么多,被强迫的姑娘成千上万,她根本就动不着那善心。只不过一时看不过老鸨打孩子,让三郎出手帮了一把。给了她们银子,叫她们自生自灭去,没想到这四个女娃娃居然认定她了,一路跟了她七百里地。最后,一个娃娃累的病倒了还拖着步子拼命跑。她好坏话都说尽了,她们一句也不反驳,只是跟着,秀才遇到兵,一身的学问还真就派不上用场。
  最后只好认命。总不能让娃娃死在后面?
  琴棋书画都是绝顶聪明的孩子,最难得是肯努力。她很快就喜欢上了这四个娃娃。请了所有能请的先生和师傅,教授她们所有想到的和想不到的一切知识。四个娃娃都很争气,不但出落的美丽大方,也各自学有所成。
  现在让她头疼的是,上哪儿去给她们找婆家。
  孩子们都是孤儿。她们的年龄和生日让夏云给定在了同一年,同一天。从此随她姓。算算她们都快满十五岁了,还跟孩子一样整天疯疯癫癫的。
  在她走之前,一定要先安排好她们今后的生活。
  
  流水潺潺,暖日旭阳。桌上摆有甜品瓜果,又有侍女在侧侍奉。二人分坐于棋局两端。景色优美,闲情逸致。
  “还有七日了,夏丞相。”
  身着龙袍的万隆起手执白棋落下一子。
  “噢?”
  夏云紧跟一子。
  万隆起抬了抬他漂亮的丹风眼,看了她一下,又回到棋局上继续思考:“夏丞相的关子也卖的够久了吧?到现在还不能跟朕说吗?”
  “说什么?”
  “请问长明公主到底是那位?”
  “呵呵。”夏云笑得和暖,“皇上无需操心,长明公主是谁又有什么要紧。”
  “朕的姐妹中有人要出嫁,难道都不让朕关心一下?而且……”
  他围住一眼,拿了一颗黑子,薄唇勾起。
  “而且,这位公主的名号与母后的闺名一模一样。朕的公主中可没有这么一号人。到底是哪一位郡王之女自愿出嫁的?”
  被提了棋子,夏云也不恼,只是笑道:
  “臣答应过,在时机恰当之即自然会告诉圣上的。”
  “还有七日了!”他瞪眼。
  “还有七日啊。”她笑,然后落下一子。
  皇帝定睛一瞧,吓了一大跳。之前看似自己已经掌握全局的棋盘,现在几乎势均力敌。他停下一贯的节奏,看起来黑子似乎有些居上风。他不甘心的捏着白子,开始全心思考。
  夏云任他慢慢想,拿过茶杯轻抿一口。悠然自得的赏着园中风景。
  过了一会儿,皇帝似乎耐不住寂寞般的又开圣口。
  “夏丞相这三个月过的可还顺心?”
  “托皇上的福,臣的假期过得非常满意。”
  皇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夏丞相若喜欢,来年朕可以再放你三个月。”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几乎带着咬牙切齿。
  夏云很识趣的回道:“多谢皇上。来年的事情来年再说吧。”
  皇帝心绪纷扰,对棋局失了兴趣。夏云一点不客气,杀的他丢兵卸甲,惨不忍睹。皇帝不满的丢下棋子。
  “夏丞相真是狠啊。”
  “皇上心不在焉了。”
  “哼。”
  两人安静的下棋,半晌无话。
  只听得旁边侍女的羽扇轻柔的风声,流水叮铃之声,衣袂吹拂之声,棋子落盘之声。
  忽然,这么安静的空气中突然冒出一句。
  “听说丞相自荐和亲团领队?”
  夏云的手悬在半空,停住。然后,放下黑子。
  “是。”
  皇帝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面没有感情。
  “虽说和亲团有精兵一路守护,但是并不保证绝对安全。何况你身为一国的丞相,根本没有必要参加和亲团。”
  他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来,细长的眼睛里有着一丝冰冷。
  “夏丞相,你在算计什么?”
  夏云回视他的眼睛,唇边微笑慢慢缄去。
  “皇上……”
  皇帝面目表情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皇上您……”
  皇帝不耐烦的皱眉:“有话说话!”
  “微臣只是没有想到。”夏云脸上闪过一丝激动,“皇上您……长大了。”
  皇帝一愣,随即脸色难看起来,他恼怒抛下棋子,叫道:“说什么呢?!”
  夏云轻笑,笑得肩膀微颤。她用手遮着半边脸颊,看着皇帝的臭脸,笑不可抑。皇帝想要发作却碍于长期败于夏云淫威之下,不知如何发作。只好气得侧过脸,不理她。
  “皇上,请您放心。”夏云好不容易停下笑,换上认真的表情,“微臣绝对不会做背叛朝廷的事情。”
  “这个朕知道。”
  皇帝叹口气,直视夏云的眼睛:“你也绝对不会背叛朕吗?”
  夏云微愣,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幻多端,目光闪烁。但很快恢复正常。
  “是的。臣永远都不会背叛皇上,永远不会背叛隆起。”
  皇帝露出微笑,笑容稚气。
  夏云心中却突然百味交集。

  第 15 章

  七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和亲团在阳光明亮的时刻等候在城关的大门旁。
  时间一点点过去,却始终不见新娘子的身影。人群开始焦躁。
  “这是怎么回事?长明公主怎么还不来?快错过时间了。”有人等得急了。
  “说起来,你们有谁知道长明公主到底是谁吗?”
  “谁知道。”
  “只有夏云丞相知道。就是他提议的。”
  “对了,夏丞相不是领队的吗?怎么也不见他人啊?”
  “谁去丞相府问问?”
  “等等等等,我看见夏丞相了。”
  果然,远远的,可以看见夏云骑着马慢慢接近。后面跟着几个人和一顶华丽的马车。
  她遥遥的向和亲团的人拱手示意。
  等到一行人慢慢走进,看见她一脸歉意的说道。
  “抱歉,来晚了。起行吧。”
  众和亲团护卫齐道:“是。”
  夏云趋马走到和亲团最前边,在守城官面前亮出通关令牌。
  高声道:“长明公主和亲团出城!开城门!”
  “开──城──门──”
  忽然远处一声长啸:“慢着──”
  夏云疑惑的转过头去,看见几个人骑着马疾驰而来。
  她蹙眉,有些疑惑。
  皇上?
  来人正是皇帝。他的马万里挑一,风行电驰转眼就行到眼前。
  “夏丞相为和亲团千里送别,朕特来践行。酒!”
  随从拿来酒壶倒上两杯。
  夏云拿起一杯,举杯:“谢皇上!”然后一饮而下。
  皇帝也同时饮下。
  “夏爱卿,难道事到如今还不能让朕知道这车中之人是谁吗?”
  夏云笑了,同时低头叹息。
  “恐怕皇上知道了会雷霆大发呢。”
  皇帝嗤之以鼻,“所有的公主郡主朕都在心中过了一遍,但至昨天为止,没有一个公主出宫,没有一个郡主到过丞相府。丞相不会随便找了个平民女子吧。”
  “婚书上已经严明了,这是一位公主。长明公主是皇上的血亲无疑。”
  “连朕都不知道的公主,你想糊弄禅跀的大王吗?今天你如果不给朕说清楚,朕就要亲自验验这车中之人!”
  夏云心下叹息,从怀中拿出一卷黄绫。
  “臣知道皇上定不会善罢干休,这份懿旨一直随身携带。请圣上过目。”
  懿旨?
  上一辈都死的差不多了,没死也大都进了庵堂静修,他又未曾立后,除了皇后还有谁能下懿旨?
  皇帝疑惑的接过那卷黄绫。
  一展开,双目齐瞪。
  “是母后?!”
  他登基后追封长明贵妃为皇太后,但这懿旨明显是她身前所授。若无人指点,她怎么会立下这封只有在死后才能生效的懿旨?
  皇帝瞪了夏云一眼,后者装作视若无睹。
  懿旨中言明,长明贵妃在生前曾与皇上有生下一女儿,但当时她不过是个小小的更衣,皇后嫉妒成性,所有无权无势的娉妃一若怀孕均遭受暗杀。这在当时的后宫已经是不是秘密的秘密。李长明便是那无权无势之人,一想到腹中孩儿的命运只好忍气吞声,装作若无其事。在生下女婴后拜托亲信连夜送出宫。后来怀上龙儿升为贵妃,皇后也病逝,但又因为太子之位的争夺导致寻女之事迟迟不得行。殉葬已成事实,只好拜托夏云涛完成此遗愿。若有朝一日得以寻回,可封长明公主。
  那一卷黄绫,让皇帝双手颤抖,不可自制。
  “夏云……涛……朕的姐姐……这是朕的亲姐姐?”
  “是。”
  “要和亲的是朕的亲姐姐?”
  “……是。”
  “你居然瞒了朕这么久!为什么!”
  皇帝怒吼着就向马车走上前去。
  三郎立刻上前拦住了激动的皇帝。
  “滚开!别以为你是丞相的护卫就敢挡朕的道!”皇帝气的双眼发红。
  夏云立刻上前。
  “皇上请息怒!”
  “夏云涛!你今天不给朕一个理由,休怪朕当场叫你人头落地!”
  夏云不慌不忙:“臣若无充足的理由又怎敢私自做主。”
  “好!你说!若再有一丝谎言,朕绝不轻饶!”皇帝的眼睛一直看着马车,仿佛希望车中之人自己走下来。
  夏云立刻说:“是长明公主自愿的。”
  皇帝呆住,猛的回头看她:“什么?”
  “臣在五年前不辱使命,寻到了长明公主……”
  “五年前!夏云涛你──”
  “皇上息怒。公主说自己身为平民已久,要住进皇宫深园并非所愿。既然皇帝并不知情,就索性瞒下去又有何妨。”
  “胡说?!亲情岂是可容人随意割断!夏云涛──”
  “这是公主的原话,如若不信皇上现在就可以问问长明公主。”
  皇帝顿时无言,狠狠的瞪她:“继续说!”
  “和亲一事从一年前被提起,众公主郡主无一自愿。皇帝陛下又为人宽厚,不忍强迫。长明公主知道后主动找到臣下,表示……她愿意远嫁。”
  皇帝听着听着,觉得哪里有些怪,想了想却不知如何问出口。
  算起来,长明公主的年龄应该比他大上差不多十岁,为何独身这么许久。
  夏云立刻为他解惑:“公主曾经出嫁,不幸驸马英年早逝。”
  “是吗……”
  皇帝表情平静许多,却依然怒气未消。
  “夏云涛。你是如何认定她就是朕的姐姐?”
  “皇太后曾经告诉臣,公主的背后……有一枚蝴蝶胎记。”
  “那她……”
  “臣已经……呃……臣已经请侍女验过。”又道,“同时,无论是当年的亲信之言,和时间地点,均完全符合。”
  皇帝闭上眼睛,表情凝重。再次睁开他走到马车前,一掀下摆,双膝点地。
  “皇上──”
  众人大吃一惊,劝阻之人却被尽数挥开。
  夏云一句话不说也跟着跪下。于是整个和亲团和皇帝带来的御林军全部齐刷刷的跪倒。
  “皇姐!”
  “弟弟没用,没有孝敬皇姐一天,却让皇姐为弟弟操心。朕不要和亲了,请皇姐随朕回去吧!”
  久久,马车里传来一声幽叹,一个清朗柔美的声音传来。
  “身为我朝之人自然为我朝排忧解难,弟弟无需再劝,姐姐主意已定。”
  “皇姐!”
  “姐姐也没有照顾过弟弟一天,因为不愿受到束缚,自私的隐瞒了这个秘密。就让姐姐我为弟弟,为皇上做最后一件事吧。”
  “皇姐──”
  “时间已经耽误太久,我们走吧!”
  “皇姐。”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皇帝的命令谁该动。
  夏云首先站起来,过去将皇帝扶起来。
  “皇上请放心,臣一定将公主平安送到。如若不然,臣提头来见。”
  皇帝双眼一横:“你已经欠朕一颗脑袋,难道还有第二颗?”
  夏云淡笑:“臣自然只有一颗脑袋,如果皇上想砍两次,臣也尽量办到。”
  这样的轻佻让皇帝厌恶的一挥袖子。
  “哼。”
  夏云说话间就要动身,皇帝哪里肯。
  “做什么?!”
  “和亲团要出关,皇上。”
  “朕不准!将马车赶回城去!”
  夏云一听,眸色闪烁:“皇上难道想与禅跀一战?”
  “这……”皇帝微微有些慌乱,“朕可以再派一个公主。”
  “和亲之事早就一改再改,若再拖延,恐怕我们也不用和亲,直接上战场了。”
  “可是──”
  “公主身明大意,皇上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皇帝怒火再起,低声吼道:“你这个人!难道除了国家社稷就没有一丝人情可言吗?母后死的时候,你也是说那是迫不得已!”
  这话只是气话,皇帝没有想到,夏云听后却是面色乍变,目光涣散,身形摇晃,几乎不能支撑身体。若非三郎在身后扶住,肯定要当时倒下。
  皇帝瞪目:“你怎么了……”
  三郎在她身后轻唤:“姑娘。”
  夏云暗自吸口气,狠狠的握紧自己的手掌,直到指甲深陷肉中,那样的疼痛让她稍微清醒过来。
  “皇上说得极是。臣的心中只有国家社稷。”
  “皇上可还记得三年前臣曾经说过,和亲不是长久之计,我朝免不了与禅跀一战。但是朝中老臣个个反对。皇上不也是同意拖延之术,年年朝贡吗?”
  “朕──”
  “难道皇上还有别的办法,如果有,现在就请告诉臣,臣该怎么做?长明公主是皇上的亲人,其他公主和郡主难道就不是皇上的亲人吗?”
  “你──”
  “既然和亲是目前唯一的办法,让自愿去的公主去,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皇帝登时呆若木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夏云不再看他,高声喝道:“开城门!走!”
  ………
  浩浩荡荡的和亲团通过关口后,大门重新重重关上。
  等走了一段路后,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长明公主向夏云招招手,招了她出去。
  公主微微掀开一角盖头,居然是音书。三郎跟着过来,挡在夏云身后。音书扮了个鬼脸,低声道。
  “夏云姐。我说的怎么样?”
  夏云赞许:“非常好。”
  “嘿嘿。我把那些话背了好多遍,说的时候我手心都冒汗,就怕皇上真的进来。”
  “他不会的。”
  音书奇怪:“你怎么知道?”
  夏云扬起唇角:“因为我不会让他进来。”
  “噢……”音书似懂非懂的点头。
  想了想,她又问:“那个懿旨你是怎么做的?皇上都看不出来是假的。”
  夏云摇摇头,笑她天真。
  “懿旨怎么能造假,那当然是真的。”
  “什么?!哎哟──”音书猛的坐起来,头撞到窗棱。
  “你慢点儿。”夏云好笑的帮她揉揉。
  音书吓的不轻:“那就是说真的有长明公主了?我不会被揭穿吧?”
  “怎么可能?我们又到不了禅跀。”
  音书一想是这个道理,立刻拍拍胸脯:“对啊对啊,我都忘了这事儿了。”
  “不过……”她好奇心起,“不知道真的长明公主到底在哪里呢?夏云姐你知道吗?”问完立刻摇头,”看我,你要是知道也不用让我扮假的。“
  “我当然知道。”
  “什么?!哎哟──”她又猛的坐起来,再次撞到窗棱。
  夏云都懒的帮她揉了,白了她一眼。
  “别毛毛躁躁的,当心没到半路就被人怀疑。”
  “可是!”
  “小声点。”
  音书忙压低到最小声:“真的公主在哪儿呢?”
  “这个你不用管。以后你就知道了。”
  说着夏云用手将音书的脑袋推回去,嘱咐她老实坐好。然后将马踱到一边。
  她脸色有些不太好,深深的叹气。
  “三郎……”
  “属下在。”
  “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是。”
  “是吗……”夏云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
  “我不容易信任生人,却也不容易怀疑自己人。不过……我还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心痛了,没想到还是这么难过……”
  “姑娘请保重身体。”
  “哼。”她冷笑,“有什么好保重的。像我这样的人,真的应该成早下地狱。”
  “姑娘……”
  “三郎。你是唯一知道我全部秘密的人,你难道不觉得我恶心吗?”
  她骑着马走在前面,三郎看着光线从她前面照过来。这个女子手握重权,又性格坚强,似乎无坚不摧。她那般让人疯狂的经历居然没有让她疯狂,反而善恶分明,毫不愤世嫉俗,他是真的深深敬佩。
  但她毕竟是个女子啊……
  “姑娘有那样的过去,还能成为现在这样的人,三郎只有钦佩。”
  “现在这样的人?哼……我是什么人?我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姑娘……”
  “算了。”她的背影疲惫的向他挥挥手。
  她的心里很乱。
  快一些,快一些,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哼!夏丞相说的轻松。如果禅跀那么好对付,先皇先帝为何一直没有发兵北上!打仗苦的最终是百姓啊!”
  “你不要只为了自己的功劳薄,就不顾士兵和百姓的生命!”
  夏云双眉一拧。
  “难道现在!百姓就没有受苦吗?!”
  “黄河两岸几乎年年月月都遭受禅跀的欺压和掠夺!我们坐在安稳的地方,就可以对边疆的百姓不管不顾吗!?”
  “皇上!”夏云双膝点地,“和亲和朝贡绝对不是长久之策啊!”
  “这……”
  “皇上!”反对的何尚书也跪了下来,“但打仗绝对不是眼下之计啊!”
  “是……”
  亲政不久的皇帝惴惴不安,一边是比亲人还是亲的夏云涛,一边是三朝老臣何尚书和满朝文武。他考虑再三,只好说:
  “夏爱卿,这件事情还是从长计议吧。”
  刚刚声嘶力竭请求出兵的夏云却在这一句圣旨后,安静下来。
  “……臣遵旨。”
  讨伐禅跀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服朝中那些老顽固的。户部侍郎居然发话,如果要打仗他那里没有一分钱。
  哼!
  总有一天,要让他们说不出“不”!
  这件事情是她最后要做的事情,连着另外一件心事,只要完成,她就再也,再也没有遗憾了……
  ………
  和亲团出关一个月后。
  “姑娘。”三郎踱马靠近夏云,悄声说道。
  “禅跀的军队大概一刻钟后就能到。”
  “……很好。”
  “到时人马混乱,刀剑不长眼,请姑娘务必不要离开属下身边。”
  夏云抬起脸,笑笑:“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对了。”她又说,“你去告诉音书,让她做好准备。”
  “是。”
  夏云一直看着三郎向队伍中间行去。她在口中念念有词,说着除了自己旁人听不见的话。
  “保重,保重……”
  然后她回头,趋马向队伍更前面前进。
  禅跀的大军出现在山峦两侧时,夏云已经走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音书第一个发现,三郎回头,不见了夏云的身影,只看见敌人举棋奔来。
  他大惊:“丞相──”
  和亲团登时乱成一片,三郎在队伍中间举步维艰。
  “夏丞相──”
  “夏丞相──”
  夏云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但很快她什么也听不见。她策马向禅跀的军队冲了过去,耳边除了尖叫和风声,什么也没有。
  当第一个士兵冲到她面前,举起大刀的时候。
  她闭上眼睛,毫不反抗。
  她露出一丝微笑,准备承受那致命的一刀──

  第 16 章

  爹爹临死之前说过一句话,她当时不懂。
  “云儿。”父亲的声音带着焦虑,她忙抓住他的手。
  “云儿在这里。”
  “好。”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云儿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么日子吗?”
  “是中秋。”她老实回答。
  “不,不对。”父亲突然严厉喝道,引起自己一阵的咳嗽。
  站在一旁伤心欲绝的母亲,想要阻止父亲的话,却只是被拒绝。
  “老爷,云儿还小。而且,我们不是说过了吗?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起了。”
  “不行!”父亲又激动起来,“不行。只要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没有痕迹。与其让别人告诉云儿,不如现在就告诉她。”
  她小小的年纪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希望爹娘不要为此争执。
  “爹,云儿听着呢。您要说什么?”
  “好,好。”父亲再次咳嗽,然后说,“云儿,你听好了。”
  “你是冬至的时候出生的。”
  夏云并不介意,她几岁了根本没有关系。她只是听着。
  “夫人。”父亲向母亲招手。
  “我在呢。”母亲一边哭一边靠近他。
  “把那个东西给孩子。”
  “可是……”母亲看了她一眼,摇头,“不要,老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现在,现在情况不一样。”父亲急道,“夫人,快,快。”
  母亲只好妥协:“好,好,我去。你不要激动。”然后流着泪,转身离开。
  父亲再次握紧夏云的手,他大声的喘着气,仿佛这些话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云儿听好了。爹接下来要说的话,与你有重大关系。不可记录,但绝不能忘记。”
  她点头:“好。”
  “云儿,你本姓李。你是襁褓之时,抱来爹娘的家中。你并非我亲生女儿。”
  “爹……”她觉得有些害怕,“女儿不想知道这些。”
  “听爹说完。云儿,你要明白。爹和娘都是疼爱你的,爹希望你幸福一生。来。”
  父亲接过母亲拿过来的一只锦盒,放到她面前里。
  “这是你身世之谜的线索。等你长大了,如果你想要知道答案,就拿着这个,去京城找一个叫李长平的人。如果,如果你长大后,生活圆满,不想知道答案,到那个时候就把它烧掉吧。”
  夏云欲打开盒子,却被父亲阻止。
  “爹?”
  “要等到你十五岁之后,到时候你再决定。”
  “女儿明白了。”
  “你要发誓。”爹看着她,“这是个秘密,谁也不能告诉。”
  于是小小的夏云举起右手:“女儿发誓,女儿一定保守这个秘密。等到十五岁的时候,才能打开这个盒子。”
  爹死的时候,她没有哭。实际上,她还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那锦盒的誓言,她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十五岁那年,是她的大婚,也是破誓的时候。但她没有打开,也没有烧掉,只是将其深锁尘封。她告诉自己,从那天起,她不姓李,也不姓夏,她姓白。
  ………
  刀砍下来的时候,夏云没有反抗。她没有反抗,也没有闪躲。
  她想,或许她当年没有打开那盒子,如果她一早将其烧掉,她什么也不知道的话。那么今天,她应该和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们在一起,过着普普通通但非常幸福的生活。
  她的秘密像一个诅咒,而她自己为这个诅咒增加了永远也洗不掉的血腥。
  但这一切都会过去,现在就是结局。
  那一瞬间,她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她想象自己的人头被带回京城之后,皇帝是否会震怒?是否会出兵?她已拟好奏折,所有可以安排的事务,可以调用的军马,可以启用的将才。但她又有点担心,自己会否自恃过高。她的性命还足以打动皇帝?足以打动军心吗?
  还有陪伴她多年的三郎和娃娃们。她擅自帮他们做的安排,是否会给他们安稳的未来?
  对不起,畅意,对不起,她的孩子们。她自私为自己所求的三个月,会不会带给他们更多的伤害?
  对不起,对不起。
  她只求一死。
  希望她的死可以洗清自己所有的罪孽。
  那把刀深深的砍进她的右肩,她从马上落了下来。她看见了蓝色的天空,白云缓缓流过。
  唉。
  这广阔的天地,哪里有可以容纳她丑陋魂魄的地方?
  “云妹──” 一双手接住她的身体。
  
  “爹。”白萍趴在床边,回头叫道,“娘亲什么时候才会醒?”
  白枫端了盆水从门外走进来:“你老是在旁边吵,娘亲怎么好好休息?”
  “爹──”
  白萍想要撒娇,但白畅意没有心情安慰她。于是说:“好了,你们两个今天都看过娘了。快离开房间。”
  白枫看了看满脸胡渣的父亲,硬是将妹妹拉了出去。
  白畅意将毛巾放进儿子端来的水盆里,浸透后拧干,然后给夏云擦了擦脸。
  她已经睡了二十三天了。
  头三天,她一直血流不止。拭血用的毛巾多的让他害怕。三天之后,她又是连着数日的高烧。请来的大夫,无一不是摇头。他将那些庸医一个一个骂出门去。
  终于等到第九天,她的状况似乎稳定下来,却也时常忽冷忽热。
  之后,她就一直睡着,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大夫说,这大概是因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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