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丞相有令-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终于等到第九天,她的状况似乎稳定下来,却也时常忽冷忽热。
之后,她就一直睡着,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大夫说,这大概是因为她不愿意醒来,所以自己让自己沉睡。他不相信,每天都换一个新的大夫来看。
“别睡了。”他轻声说,静静拉起她的手放在脸旁,“快醒过来吧。”
他明明一路跟着,为什么还是晚了一步?
“就算是为了两个孩子,你也不能睡下去了。”
她那模样简直就是要去寻死。
“我原谅你了,云妹。”
她就这么不想活了吗?
“不管你做过什么?都不用怕了。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
他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快醒过来吧。”
…
“贵妃娘娘,夏云只是一介弱女子。您的请求恕小女子心有余而力不足。”
听完了长明贵妃的计划,夏云几乎是当场拒绝。
“为什么?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机会。你不想试试吗?”
长明贵妃着急的问。
夏云轻笑:“夏云只是个女子,即使家父如何德高望重,恐怕也难以成事。贵妃娘娘怎会执着于我?夏云相信,您身边一定有许多贤能之士,并不需要夏云这样无知的山村野妇吧。”
“夏云!你才不是无知。没有人能比你更加适合了!我相信你啊。”
长明贵妃急切又肯定的神情让夏云莞尔。
“贵妃娘娘,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夏云不记得有做过什么,可以让娘娘您如此信赖?”
长明贵妃一听,赶紧拿出放在身旁的一张白绢。
“你看。”
夏云疑惑的接过一瞧,呆住了。
“这是上届恩科京试的其中一份答卷,明明是状元之才,却未在殿试现身。皇上甚至为其破例多等了三天,仍无音讯。后谣传此人意外落水身亡。卷首,署名白云。”
看着那署名,夏云有片刻的恍惚,但并未动摇:“贵妃娘娘难道想说这个白云就是夏云吗?”
“难道不是吗?”长明贵妃追问,“三年前,你和白畅意新婚。京试之时,你就在京城。我曾经问过监考大夫,他明明记得当时有个白云的考生身边跟着一个朋友,并唤他畅意兄。因为白云的字迹出奇的漂亮,他额外留意,并事后与其交谈过。白云曾说自己曾受过帝师夏谦的教诲。且当时填写祖籍的时候,确写着此地。夏云,如果你执意否认,我可以叫那人前来认你。”
夏云垂下眼帘。长明贵妃已经认定了,无论她说什么也没用。虽然夏云并不认为,若那监考大夫果真来指认,是否真的能够认出她来。毕竟事情已过三年,且她当时乔扮男装。
她只是问道:“夏云今日遇见贵妃娘娘,应该不是偶遇吧?”
长明贵妃道:“是……我是刻意来与你相见的。十几年前我曾托付过夏谦先生一件事情。怎知夏谦先生归隐山林,多年来毫无消息。三年前于京师听说有人见过夏谦先生,我一直,追查至今。”
夏云心中一动,问道:“不知京师有个李长平,娘娘是否认识?”
长明贵妃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仿佛不愿提起似的说道:“是,李长平乃我兄长。不过,已于多年前病逝。”
“原来如此。”夏云喃喃自语。
过了一会儿,她说道:“此事请容夏云考虑一下,三日后来此再答复娘娘。”
“你会答应吧?”长明贵妃拉住她的手,“我今日来此,原本想要寻求夏谦先生的帮助。但能与你相商,已是缘分。请你一定要帮助我。”
“夏云……会慎重考虑。”
锦盒里面放着的是一封信。信封有些僵硬,仿佛浸透了水之后,又干掉。
信中只有寥寥数字:
「生辰 尧曾年冬至庚寅 京城风云莫测 恐家中有变 此等逆子 求夏兄定夺
故人 李生」
夏云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确定没有暗封,没有密语。这才将信放回信封内。拿过一旁的蜡烛,将其点燃。看着火焰翻腾,然后丢入铁盆。
逆子?
若说这十八年来,她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世之谜,那是骗人。她想过,却不急于求取真相。十五岁之前,是为着保守誓言。而十五岁之后,是不想追究。她想过,自己的人生这样就很好了。有着疼爱自己的夫婿,可爱的孩子。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一辈子。
三年前的京师之行,是她第一次的自由,最后的任性。
足不出户的十年来,无书可读之时,便是想象。她的亲生爹娘是谁?长相如何?人在何处?她为何被抛弃?
书中的故事光怪陆离,她皆一一在心中幻想过。她认为,无论有什么样的真相,大抵都逃不过她的想象。
但信中的话并没有解开她的疑惑,反而是一个新的问题。
逆子?
尚在襁褓中的她,怎会是逆子?
迅速在脑中浮现了几十种可能性,只是无解。
她原以为盒中信物应与李长平有关,却署名李生。看称呼,是爹爹的旧识。李生与李长平有何关系?
她饱读诗书十几年,对朝中之事大约也了然胸中。虽然知道李长明贵妃,但因这个娘娘家中并无任何家人入朝为官。她自然也没有多加在意。而李长平这人,她十几年来只是故意忽略,不去探究。
她会是李家的孩子吗?若是,谁是她的爹娘?
沉思半晌,忽而,腹中有了胎动。她惊醒过来。
将手放在自己还不十分明显的肚子上,释然的笑了。
是啊,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了,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她已经有了现在的家庭,过去种种还关心它做什么?
朝房外走去,穿过走廊,来到牡丹园。看见丈夫正在院中逗弄他们的小儿子。她在廊边坐下。
“云妹。”白畅意抱着儿子走过来。
“来。”
夏云张开手臂欲接住。谁知白畅意把自己靠过来。夏云无奈。
“我要儿子。”
白畅意一脸震惊:“什么?你不要丈夫?”
夏云瞪他一眼。这个人自从他们成亲以后,就一天到晚没个正经。个性变化之大,她偶尔简直怀疑自己嫁错人。
“好吧好吧。”白畅意亲亲儿子的脸,然后递给她,“儿子啊,你将来长大了,可千万不要爱错人。不然像你老爹一样,真是辛苦啊。”
夏云欲白眼,白畅意只是傻笑,接着在她身边坐下。
“娘子,你今天怎么心情不太好?难道肚子里的娃娃又烦你了?”他一边说一边伸手过去摸,被半路打掉。
但她依然是微微的讶异。她知道自己不太展露过多的表情,但这个人永远都能看透她。为什么?
“对啊。”她顺着他的话说,“这孩子之前好像动了。”
“真的?”他惊喜道,然后忙蹲下来把耳朵贴过去。
本想拒绝,但看他开心的像个孩子,就随他去了。
现在不是牡丹的花期,园中只是一片绿意盎然。她知道,等到花期来临的时候,这里会有多么美。只是,那样的美丽,她看了十年了。她想象自己将在这里度过十年,二十年,几十年,直到死。心中微微怅然。
无论她看多少书,明白多少事情,即使能够拿到状元之名,但她也只能在这里生活。
谁让她身为女人。
身为女人,除了这样的生活之外,她还能祈求什么?
“云妹?你怎么了?”
察觉到她微微的叹息,白畅意轻抚她的脸。
夏云看他。这个人明明不是心细如发的个性啊,为什么每次面对他的时候,她仿佛都无所遁形。
“没有。”夏云摇头,看着花园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个花园里若能有二乔,豆绿,蓝田玉就更好了。”
“那有什么问题。”白畅意说,“只要娘子喜欢,为夫定能找回来。”
夏云笑了,笑容中有些哀切。
是啊。他总是能把她想要的东西放到她面前。无论她想要什么?都不必亲自去找。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呢?
第 17 章
“当年,为夫应该带你出去的。对不对?”白畅意静静的说。
“你才华横溢,哪里是深锁闺房的女子?我不应该将你关在家里。但是我很怕,你十五岁那一次游戏的考试,皇榜一出,居然是头榜。为夫真的怕了。”
当时,他站在男装的夏云身边,盯着皇榜上第一名的白云二字,又看看身旁的她,有股冲动要上前将其撕下。
那时,是他第一次,在夏云的脸上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笑容。
不是礼貌,不是修养,不是为人处世之道。
她第一次那么的开心的笑了。
“畅意兄。”她回头看他,双目明亮夺人,“如何?”
他勉强拉扯出笑容:“自然是你赢了。”
考试之前,他们曾打赌。若夏云能榜上有名,那他甘拜下风,要同意妻子一年游历全国的计划。
那榜首,白云二字,耀眼的刺目。
身旁的妻子满面春风,他第一次看见如此自信,如此高兴的夏云。
伸出手去,只觉得新婚妻子顷刻间遥不可及。
“我们快走吧。”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夏云的目光在皇榜上又多停留了一会儿,轻轻的点头:“嗯。”
是啊。不管她多么有才华,无论她如何的满腹经论。她首先是个女子,她首先是他的妻子。她不会,也不可能入朝为官的。
夏云微微收敛了笑容,又点点头:“走吧。”
她那模样,让他有些心痛。但那感觉只是顷刻之间。因为下一刻,有人发现了她。
“白云!”大步走过来的是之前的监考大夫,他抱拳大笑,“恭喜啊,名进三甲。”
二人逃离不及,片刻便被围的水泄不通。
所有在看皇榜的考生无不围过来,想要看看这头榜黄纸上的人。
“恭喜,恭喜。”
“多谢,多谢。”
“恭喜,白兄弟。”
“同喜,同喜。”
“白兄独占鳌头,这状元之名,一定是手到擒来。”
“哪里,哪里。”
白畅意只一会儿就被挤了出去。他站在人群外,几乎看不清人群中自己的妻子在哪里。但他能听见她的声音。他听见她进退得益的周璇,不急不缓的语调,礼貌得体的话语。
他站在那里,即使他想要说话,也没人在意。
他只是站在那里。
放榜后的考生哪里能让夏云轻易离开,大部分人退去后,依然被十几个人邀请到了酒楼,言明不醉不归。
“来,白兄。这杯酒敬我们的三甲头名。”
“这……”夏云虽喝酒,从来都是浅尝。但盛情之下难却,犹豫一下,站起来,举杯道,“在下酒量有限,只此一杯。敬所有的同窗榜上有名。”
然后一饮而尽。
众人拍手叫好。
“白兄,日后同朝为官,要相互提携啊。”
有人笑言,夏云表情未变,只是点头称是。
白畅意被凉在另一桌,不言不语不笑不愠,只是一杯酒自斟自饮,毫不间断。
监考大夫又问:“虽不曾见过白云的试卷,但曾见你写了一手好字。不知师承谁家?”
夏云微愣,看了看监考大夫。
“这……”
其他的学生也纷纷言道。
“是啊,出榜之前从未听说过白兄大名。现在却独占鳌头。不知是哪间学府,哪家先生?”
“我乃江苏傅阳明傅先生门下。”于是周围的人又纷纷表示敬佩。
看着大家期待的眼神,夏云犹豫的笑了笑,道:“幼年,曾受过夏谦先生教诲。”
此言一出,全场唏嘘。
监考大夫惊言:“帝师夏谦已经归隐十几年了,白云在何处见过夏先生?”
“也是十年前了,当时年幼,时间不长,记忆模糊。学生也多年未能联系到夏先生了。”
这个酒局,越来越深,夏云有些坐立不安。
回头看了看白畅意,发现他一个人在别桌不停的喝着闷酒。于是突然起身道:
“各位,失礼了。学生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然后在所有人挽留和失望的言谈中,将白畅意拖走。
回到客栈后,白畅意只是装酒疯。
“有什么关系,你就跟他们聊。好好聊。”然后打个酒嗝。
“好了。”夏云端来盆水,给他擦擦脸,“我知道你不高兴,我也不是有意的。反正我们明天就走了嘛。”
“我哪有不高兴。我妻子跟别的男人喝酒,我高兴的很。”然后又踢掉夏云为他盖上的被子。
“你在说什么?”夏云有些恼,“你明知道他们只把我当成男人。”
“我当然知道,废话!”然后右手一挥,打翻床边的水盆,“要是他们把你当成女人,你的名字怎么可能出现在皇榜上!”
水盆砰的掉在地上,铛铛铛的转了几圈。
他没有立刻听见夏云的声音,空气凝结起来。
过了一会儿,夏云静静的走过去,将盆子拣起来,说:“你在说什么?这明明是你先提起的。”
她的声音没有温度。这让他有些害怕,他慢慢坐起来,闷闷的说:“对不起。”
是的。这个赌约是他提起的。他愿意是想让她高兴。
她被关在牡丹园十年,他知道她渴望外面的世界。于是新婚后,有一天,她说到今年恩科开举选士的事情,脸上有些渴望。她说,真想知道自己的所学,与天下士子比较起来,到底能有多少?他突然道,这样吧,如果你能在今年的京试中榜上有名,那么我就带你游历全国一年。
他很高兴自己提出这样的约定。因为当时的她很开心。
他也相信自己的妻子一定能榜上有名,她有多么聪明他一直知道。但三甲头名让他吓倒了。这是治国安邦的智慧,傲世群雄的才干。这样的人还愿意待在他身边,只是做他一个人的女人吗?
他退缩了。
“对不起,抱歉。”他觉得头疼,于是用力用头撞床柱子,还一遍自责,“我到底在说什么?我真是疯了!”
夏云叹口气,走过去轻轻搂住他。
“我知道,好了。我明白。”
他不认为她明白他真正担心的事情,因为他突然不想履行自己的承诺了。他不想带着她去游历全国。如果她看的更多,他怕她有一天会想要离开。而他根本就阻止不了。
第二天,他装病,躺在床上不起来。夏云照顾他一整天,最后叹了口气说:“咱们回家吧。”
他不知道她为何改变心意,他还故意问,我答应过你要去游历全国的。
但她说,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回家先把病养好。
他一直装病到回家,还持续躺在家中长达三天。夏云没有怨言,只是照顾他。
但是一直装病也不是办法,假装病好后,他又借口忙于生意而故意忘掉那个约定。她也没有再主动提起。她怀上白枫的时候,他终于松了口气。因为女人无论再怎么有雄心壮志,永远也无法逃离亲情。
他这么想着,这么安慰自己。
婚后三年,除了新婚时的京师之行,夏云竟是几乎再也没踏出大宅一步。
他不敢问,甚至不敢想心中那隐隐的不安。
直到白萍生下来之后过了三个月,她留下一封信,不辞而别。
夏云已经睡过去二十天了,白畅意一步也不离。
他每天跟她说话,帮她清洗。手指一遍一遍的描绘她的脸。看着她的伤口结疤,再一点点脱掉。伤口从右肩延伸到腰部,可怕的仿佛她已经被分成两半。
这到底会有多痛?因为她痛得连沉睡的时候也时常流泪。
只有想到这一点,他庆幸她是睡着的。他不想看见她脸上痛苦的表情。他希望她一直是笑着的,就像当初见面时一样。他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快乐,他一直为了这些而努力。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他就不能为她多考虑一些?
如果不是这样,她绝对不会一言不发就离开,她绝对不会什么也不告诉他。
“云妹,我不会再强迫你,不会再把你关起来了。你的苦可以告诉我,你的罪孽我和你一起背。所以,不要轻易放弃。”
他握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
三日后,长明贵妃等到的还是夏云的拒绝。
“对不起。”
“为什么?”李长明问她,“你是这么有智慧的人,你怎能甘心一辈子就留在这样的小地方?”
“因为,我已经有新的家人了。”
夏云直视她的眼睛:“夏云有了新的家人,不只是丈夫,还有孩子。”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李长明惊讶道:“你怀孕了?”
“是第二胎。”她笑。
然后又说:“的确,有一部分的我很想要做些什么?我自恃不比那些当朝一品的男子差,或许是自负和不甘心,所以我才写了那篇文章。”
她非常用心,非常认真的去写。因为她真心想要知道,自己到底处在什么位置。
“我看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榜首的时候,有一瞬间,我恨自己身为女子。我若为男儿身,就能堂而皇之的去参加殿试,上朝为官,为天下做一些事情。但是……”她苦笑,“这大概就是命吧。既然上天让我生为女子,我也只能顺天而行了。”
“因为,我拥有很好很好的家人了。作为女人,这样应该就是最幸福的。”
李长明看着她,摇摇头:“你并不肯定。”
夏云无解,问:“娘娘在说什么?”
“你还是想要做些什么的!”李长明抓住她,“你说或许,应该,天意。但这些都不是你的本意啊!你不是普通的女人!怎能屈就普通女人的幸福?”
夏云哑口无言,她的心里其实有些开心。这是第一次,有外人在知道自己是女儿身的时候,还如此坚持并认同她的才华。但是……她昨天已经下定决心了。
“或许吧……”她喃喃道,“但夏云已经决定不要让家人伤心,这些事情,就当作我为他们所做的牺牲好了。这难道不是家人该做的事情吗?”
李长明看着她,明白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但她自己的情况已经是十分的危机,她没有有权有势的家族做后盾。这个贵妃当的她心惊胆颤。夏谦已经不在了,这是她这次艰难离宫唯一的希望,眼前除了这个奇女子,还有别人可以帮助她吗?
她咬牙,然后说:“这件事情,或许并不需要你与家人天人两隔。我或许可以做些安排。这样你两方面都可以照顾的。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娘娘,你明知道不可能。我若是要作为官员出现在朝廷之上,来笼络一些势力,必须打扮成男子。我要如何隐藏我的家人,我还有两个孩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李长明颓然的松开手。是啊,是啊。所以,这就是天意。
“可是……”她绝望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难道,你真的要撒手我们可怜的母子不管吗?”
夏云忙上前扶住她,心思微乱:“娘娘,要不这样。我可以尝试联系一下爹爹的旧友,看是否有人能够在朝中帮你一把?”
“真的吗?”李长明仿佛抓住一块浮木,凄惨的露出笑容,“那就拜托了你了,谢谢。”
夏云点点头。但她心知肚明,爹已去世多年,根本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她也不可能知道可以联络谁。
李长明又说:“谢谢你。不管这个方法是否能够救我们母子一命,我都谢谢你。”
夏云的嘴唇动了动,她几乎快要脱口而出答应的话,但她忍住了。因为这件事情,一去起码数年,皇城之事,谁也说不清。若她失败就是死亡。而畅意根本不让她远行,他不可能同意的,若他知道她的去处,肯定追过来。那怎么得了?
少刻,李长明冷静一些,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仿佛想起什么,说道:
“你上次问起我兄长的事情,是否有什么不妥?”
夏云心漏掉一拍,她本不打算提起的。
“这……”
李长明又说:“我兄长年轻时……荒淫无度,飞扬跋扈,曾经得罪过很多人。但我想他应该还是不敢与夏先生冒犯,不知是否有得罪之处?”
“并不是。”夏云急急否认,只好说道,“其实,是我弄错了。爹爹在世的时候曾经提起一个叫做李生的人,仿佛爹爹被拜托过什么事情。大概多年下来,我的记忆混乱,记错了名字。”
李长明突然说:“这到没错,李生也是我的大哥。”
“咦?”
“李生是我的大哥,李长平是我的孪生哥哥。”
“……原来如此。”
夏云喃喃自语,想要停止这个对话,她决定过,不想要再探究过去的。
但李长明没有放过她,反而突然问:“请问夏先生是否被拜托过一个孩子?”
“……你。”
李长明瞪大眼:“莫非你知道这件事情?”然后又抓住夏云的手臂,“你知道那个孩子去哪儿了吗?”
夏云仿佛连想都没想,说道:“我仿佛记得是有一个孩子在我家待过几年,但后来被人领走了。或许我回去查看一下家父的书信,看看是否有记录。”
李长明不疑有它:“是吗?那也好。如果知道那个孩子的下落,请务必告诉我。”
夏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微微握紧拳头,问道:“可否告诉我,那孩子是什么来历?我翻查记录或许容易一些。”
“她……”李长明面色泛青,但说道,“是家门不幸。那孩子是家兄通奸的孩子。”
“……”
“对方是我……的一个嫂嫂。当时,我刚被招入宫,无权无势,如果家中又出了这等丑事,恐怕被打入冷宫。所以,大哥把孩子送到信赖的人手中。”
“那……那个女人?”
李长明勉强笑了笑,神情闪烁:“被我赐死了。”
“用一杯毒酒,将她丢到了乱葬岗。”
“原来……如此。”夏云转过身,慢慢往回走。
“夏云?”李长明在背后叫她。
夏云没有回头,静静的说:“娘娘保重,夏云若有消息,定会通知你。”
“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留在这儿。”李长明急道。
“夏云,自会有办法。”
然后她不再停留,快步离开了。
第 18 章
这两天,深秋的风开始吹起。夏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白畅意每次看见她挺着肚子坐在园子的石椅上就会担心。
但是,那是夏云最喜欢做的事情。怀孕的事情,总觉得体温比较高。这样的天气,坐在石椅上正好舒服。手上有书,手边有茶,很容易度过一个下午。
白畅意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那样的夏云。
“娘子。”他从夏云身后悄悄的靠过去,将下巴靠在她肩膀上,“你在看什么?”
“嗯。”夏云只是哼哼,眼睛也不眨,拿起一个绿豆糕往后塞,塞了白畅意满嘴。
后者颇为满意味道,两口就下肚,然后张大嘴,又说:“娘子,再来一个。”
夏云放下书卷,说:“今天回来的真早。”
“是。”白畅意在一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为夫急着回来看你。你肚子这么大了,算时间也快生了。我想陪着你嘛。”
“是吗,谢谢。”夏云笑了笑。
谢谢这两个字让白畅意感觉怪怪的。实际上最近几个月夏云一直怪怪的。过去,不管她发生什么事情,他总是能一眼看穿。即使她以为自己不动声色的时候,他也能看懂那微妙的表情变化。但近来,不管夏云说什么,做什么,总透着一种古怪。他怀疑那是一种疏离。
但每当他这么想,夏云又会给他安慰的微笑,像往常一样关心他的饮食起居。
可能是孕妇特有的问题。他记得他娘有说,孕妇的心情总是起伏不定,要忍让。只是为什么白枫那一次没有?这一胎太皮了吗?
也的确够怪的。记得两个月前,她还跟他讨论通奸的事情。
他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但她一本正经的说,自己从书上看到通奸一事,问问他的意见。他能有什么意见?这种丑陋的家庭内部纠纷,能有什么意见?
她居然还追问,如果两人有了孩子,要如何对待呢?
他想也不想,只觉得不可能。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生下来?就算生下来,估计也是千夫所指。后来想一想,觉得孩子也满可怜的。于是持续思考。
她看他想了半天,于是笑笑,说只是闲聊,不必认真。
但他知道,她是不喜欢闲聊这种问题的人。
孕妇的心理果然深奥,但他没有深究。
白萍生下来的时候,接近冬至。她叹息说,这个日子真是冷啊。他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说,放心吧,为夫的怀抱够温暖。
白萍满月酒的那天,她又突然说,如果自己突然死掉的话,孩子们该怎么办?
他讨厌她突如其来的悲观,想说怎么可能?但她不停的叹息,于是他只好说,如果真的发生那种事情,他就算一个人也会好好的把孩子带大。他是戏言,她却仿佛认真的说,那你要给他们找一个好母亲,一个真正的好母亲。他气恼道,不可能,除了你哪里有女人可以做孩子的娘?她却低低的自语,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一个好娘亲。
她心事重重,他却刻意忽略。
两个月后,她在极冷极冷的初春离开了。
这一年,尧曾皇帝钦点了他最后的一个状元,夏云涛。
……
长明贵妃站立在花园锦绣之中,白色的深衣,紫色的披帛,头戴凤凰垂饰。她美丽的就像要消失的花朵间的妖精。
自从她许愿陪葬后,皇帝的礼物一箱一箱的送来。她将其收好,放在合适的地方。除了皇帝的召唤,她只是在这个离宫中等死。
“夏云。”她悠悠的唤。
“夏云在。”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让我去送死的?”
夏云沉默。
“告诉我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快是个死人。”她笑容很轻,仿佛马上就要随风而去。
“娘娘不知道或许比较好。”
李长明向前走了几步,抚摸了手边一下粉色的花瓣:“有什么关系?就当打发时间,稍微告诉我吧。”
“……”夏云于是说,“是从一开始。”
“一开始是指什么时候?”李长明问,但言语间没有好奇。
“从夏云打定主意入朝为官的时候。”
“那……就有快三年了。”
“是。”
“喔……”李长明点点头,又向前走了几步,“原来,三年你都在想这件事情吗?”
“……”
李长明突然转身,笑笑:“如果我现在揭穿你的女儿身,你会如何?”
夏云回答:“先送交刑部,罪名可为扰乱朝纲欺君之罪。终身监禁,或斩首示众。”
李长明问:“你不怕吗?”
夏云答:“夏云怕。”
李长明又笑:“所以说,你的性命也掌握在我的手中。”
夏云答:“娘娘若言极是。”
“但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