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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我为杨家将-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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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你在哪里,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如何能袖手旁观!
“之前你手里有兵权,我还有所忌惮,可如今你自己交出郑家军,可笑你居然以为你能一走了之!怎么,你想说皇上?远水如何能解近渴,今夜木已成舟,皇上又能耐我何!”
“潘仁美,你居然对皇上不敬!我要上奏皇……”
“上奏?泽轩老弟,看来你还没有弄清局势,你认为你还有机会面奏皇上?实话告诉你,外面不仅有那些愚蠢的百姓,更有我潘家军团团围住,整个郑家都在我的掌控中,今夜就是一只蚊子也休想飞出去!”
没有能依靠的了,唯有以死相搏!打定主意,我居然冷静了下来,摸出了杨夫人送的短刀,推开房门走到潘仁美身边,直视着眼前这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我丝毫不怀疑你掌控了我郑家,潘丞相!也请潘丞相估计一下,以我们之间的距离,你认为你的人头尚不在我掌控?”
潘仁美无法置信地看了看我手中的匕首,不落痕迹地抖了一下,转身怒视惊呆了的父亲:“好你个郑泽轩,你……!你……!没想到你一介武夫,心机如此之重,一副惶恐的样子竟将我骗进书房!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诛灭九族!”
“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冷哼一声:“既然我们已经一无所有,那以我们的命换堂堂丞相的命,也是值的!”
“哈哈哈!好一个有胆识的女子,我家豹儿毕竟还是有眼光的,可惜我家豹儿没这福分!”潘仁美微微一笑,居然转了话头。
“潘仁美,你不用拖延时间,你不就是想外面的人见你久久不出去来救你吗,即使他们来了要我死,也是你走在前面!”我把刀锋放在他的脖子上:“我要的不多,一个交易而已!”
“你!……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交易!”
“我知道,给你儿子复仇不过是你计划之一,铲除我郑家也不是你最终目的”不顾潘仁美震惊的表情,我继续往下说:“不过日后这一切与我父亲已无关,如今他不过是平头百姓而已,也不会去关心日月变天,只请你放过我的父亲,让他和娘能回故里安享天年!至于我……;就用我的命来偿还你儿子吧!”
“静儿,不可!你若去了,爹和娘如何能活在这世上!”爹老泪纵横!。
“可是如果不这样,爹,如何能彻底堵住潘仁美的借口!”噙着眼泪看着无助的老父:“爹,娘,请恕女儿不孝,我郑家上下还有那么亲人,你们如果走了,他们又该是怎样的结局!爹,为了郑家,你和娘都一定得活下去!”
“好,如果你愿意抵命,我就放你父亲一马!”潘仁美终究还是松了口。
“可是我信不过丞相呢!”直视着潘仁美的眼睛:“既然交易做成,就请丞相走到院子里当着京城百姓的面承诺吧!”
潘仁美盯着我的脸一言不发,半晌,重重地叹了口气:“我潘家没这福分啊!”
“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来这儿就是为了端正我大宋的德纪,不能让狐媚之人乱我大宋女子之德,要以儆效尤!”潘仁美一副大义的嘴脸,站在院落前大声控诉着:“养不教,父之过,本来为人父母也难辞其咎,但鉴于郑家女儿愿意承担一切,我潘仁美也明事理,若郑明静自愿谢罪,此前恩怨一笔勾销!”
说完,潘仁美把我推到前台。
眼前的脸有幸灾乐祸的,有茫然的,甚至有带着看热闹的表情,我突然感到悲哀,饶是聪明两世,也猜不到自己居然死在一群无知之人手中,潘豹的死对他们而言有几多愤怒呢,大宋德纪在他们心中又有多重要呢,他们不过是受潘仁美挑唆来树树旗帜,亮亮相,真正想我死的,不过是潘家而已!
可是正是这群亮相之人,给我排山倒海的压力,他们却不自知!罢了,罢了,若无我生命的付出,郑家如何会有今后的安宁!
“被冠以狐媚之人,说实话,我愧不能当!我的家人更不能承担这桶污水!”看了看泣不成声的娘,心痛得难以自已:“各位,我没有诱惑过任何人,我的爹娘更没有任何过错!这一生,我忠实于自己的情感,选择了杨延德做我的丈夫;成亲后我忠实于自己的丈夫,从未红杏出墙;可饶是如此,却有人因我而死,因我而伤,因我入狱,只能说是这是命运在捉弄我,我无可奈何,唯有接受,不怨任何人,只希望我走以后,你们能善待两位老人……”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我的哽咽着伴着娘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夜空:“静儿!我的女儿啊!”
突然娘挣脱翠儿扶着的手,跪在潘仁美面前,抱住他的双腿:“潘丞相,求求你,饶了我女儿吧,她还小,就用我的命来抵吧,求求你,饶过她吧!”
“娘!”我拉起泣不成声的娘:“这是女儿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
“潘丞相,请你带着你的人离开我家,让我与爹娘告别,”见他皱了皱眉头,我平静的笑了一笑:“你不是有潘家军团团围住我郑家吗,难道还怕我一个小女子能插翅而飞!”
“谅你也不敢!哼!”潘仁美冷哼一声,一扬手,人群如潮水般消退。
院落里重新暗了下来,再也撑不起坚强的面具,我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静儿,我可怜的女儿!”娘扑上来抱住我:“老爷,救救我们的女儿啊!老爷!”
“娘,别哭,爹何尝不想女儿没事,但事情到了这一步,已是躲不开的劫数了!听我说,娘,你和爹不能有事,你们身后还有数十口郑家人的性命,如果出事,更无法保证潘仁美不会加害郑家,毕竟如今的他要害郑家太容易了!”
“静儿,爹要不轻易交出兵权,事情也不至于成今日的局面!都怪我!”
“如何能怪爹!正如爹说的,皇上终究是愿意放弃郑家的!”
“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天哪,我郑泽轩忠心为国,一心为民,为什么我用生命保护的人民要来伤害我的女儿啊!”
悲怆的喊声没有感动天,天依旧沉默着!
“爹,娘,今生静儿是幸福的,有如此疼爱我的爹娘!”忍着眼泪擦着娘不断滚落的泪珠:“若有来生,静儿愿意还为你们的女儿!娘,来生你会要我吗?”
“我的静儿啊!”娘悲泣着把我揽进怀中。
埋首在娘的肩头,这才惊异的发现,曾经青丝缠绕黑发一夜之中已是满头皆白!
正悲伤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来晚了!”
声音不大,却让我如雷击般无法动弹!
不如离去(二)
“你……;你……不是辽国耶律……”爹被惊得无以复加,口齿不清起来。
“郑大人,我来接静儿……”
“接?静儿,你们……”爹狐疑地看着我又看看耶律才,突然指着耶律才:“静儿,你……;你给爹说清楚,你如何会与他有瓜葛!”
“爹,我……” 让我如何亲口说出自己被眼前这个男人□的事实,让我如何告诉爹这个要救我出去的男人就是造成今日局面的根源!
“你说话啊!”爹急了,拉着我的手:“难道我郑泽轩的女儿真的如外人所传的招蜂引蝶之人!”
“不,爹,女儿不是那种人!”爹受伤的眼神刺痛了我!
父亲爱女如命,面对杨家的冷淡时,虽愤怒,但坦然;交出兵权时,虽无奈,但接受;这一切都因为他坚信自己女儿人品的高贵,可是耶律才的出现让他开始质疑,动摇了这份坚信,深深地伤害了骄傲的他!
贞洁在这个时代的重量超过生命,再宽容的父亲,也不会原谅失去贞洁的女儿,尽管知道自己女儿也是被迫,但终究会摧垮他们的信念,最后无颜面对世人的将会是我那可怜的爹娘!
可是,让我如何去欺骗爱我至深的亲人!耶律才,都是你,是你把我推进这不忠不孝的深渊!一念至此,我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愤怒,手持匕首向耶律才冲了过去!
匕首准确地扎了在耶律才的胸口,鲜血顺着刀身滴落下来,眼前的他居然一动不动,平静得象是我把刀扎在了木头上,他握住我的手,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如果还了你,会原谅我吗?”
“啊!”我狂着后退几步,沾满鲜血的手抖得象风中的树叶,无力再将刀刃送进他的胸膛!
“郑明静,我家将军得知你的消息后日夜兼程赶到这里救你,你却恩将仇报,你……!”他的心腹急得随即上前捂住他流血的伤口。
“是我欠她的!阿木托,别说了!”耶律才制止了随从,依然看着我:“会原谅的吧?”
“静儿!”爹抱住了快要滑落的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凄楚地一笑:“耶律才,是我自己心软,就当我们两清了,你走吧!爹,相信你的女儿没有背叛郑家,没有背叛杨家!等我走了一切恩怨就烟消云散了!”
“女儿啊!娘怎舍得让你走啊!耶律将军,你说是来接我家静儿的吧,带她走吧,带她走吧!”一直没有做声的娘似乎一下醒转,流露出抓住一块浮木似的惊喜。
这一拉,出乎了我和爹的意料。
“静儿,娘不知道你和耶律将军的恩恩怨怨,娘就知道此时能救你的只有他!跟他走吧,走吧!”娘散乱着头发,冲了过来拉着我的手。
“老爷!”娘转而握住爹的手,眼神里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坚定:“耶律将军是我大宋的敌人我知道,我也知道这话一出口就是通敌,可是当娘的怎能忍心看着女儿去送死!无论如何我做不到,做不到!现在我女儿有活命的希望了,只要她能活,在哪儿我都不在乎!”
“玉娴!”“娘!”爹一脸震惊地看着昔日柔弱的母亲,唤着她的乳名!
“老爷,皇上不能救我女儿,杨家不来救我女儿,我们无法救我女儿,只有他能!”娘指着耶律才,咬咬牙:“如果有报应,就让菩萨报应在我身上吧,只要我的女儿平安!”
“不,娘!如果我走了,潘仁美会更疯狂地报复郑家,乃至整个家族!我不能走!爹,我走了你如何应对潘仁美!”
“耶律将军,你要如何带静儿离开!”沉默了许久的父亲不再理会我的反对,艰难地开了口。
“郑大人是同意我将静儿带走?”耶律才一脸惊喜:“相信我,我会救你们出去的!来的时候我就想好了,静儿,你大概忘记了你家后院柴房的破洞,那儿偏僻,几乎无人守卫,我们从那儿进来就从那儿出去,一旦出去,就有人接应!”
“你怎么知道?你跟踪过我?”
“还不就是为了知道你是谁家的姑娘!这辈子都没钻过狗洞!”阿木托没好气地接嘴,用撕下的布条紧紧缠住了耶律才流血的伤口。
“那又如何!你能把整个郑家一夜之间搬到你们辽国!”
“如果郑大人舍得你的和硕府,一切都好办了!”耶律才环视了一下这个虽然空了但依然精致的家:“烧了它!”
“烧了就能一了百了?以潘仁美的精明,如何会不知烧的不过是几间空房子!”爹苦笑道。
“这……;潘仁美要的不过是静儿的命,我让阿木托找个身形相像的人扔进火堆进行了!”耶律才居然满不在乎地说!
“你!你如何能如此轻贱别人的生命,凭什么别人就该替我死!”
“都是我的奴隶,命都是我的,当然我什么时候需要就什么时候用!”耶律才不顾气得哇哇大叫的我理直气壮地:“阿木托,你到留香阁去找莹莹……”
留香阁?难道大宋高官们趋之若鹜的地方就是他建立在大宋的情报机构?难怪他能迅速地知道朝堂上,京城里的事情,他不是曾经说过吗,温柔女儿乡里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方!
“不,你不能这样残忍!”我拉住耶律才的手正反对着,此时一片火光惊呆了我,我的闺房里正升腾起滚滚浓烟!
“玉娴!”爹狂叫一声;欲冲进房间,怎奈几百年的枯木一着火就不可收拾,火苗借助着风势迅速地蔓延开来,管家拼命地拉住几乎丧失理智的爹:“老爷,不能进去啊!老爷……!”
“娘!该死的是女儿啊,你为什么你要代替啊!”看着火光里隐隐戳戳的身影,那么单薄,却是那么坚定,是娘,是娘点燃了我的闺房,代我走进了死亡!
一时间,形胆俱裂,我挣扎着扑向火堆:“耶律才,放开我!”
耶律才的手臂如铁钳般将我困住动弹不得!我转而哀求:“耶律才,救救我娘,求求你,救救我娘……啊!……是我娘啊!”
耶律才一脸动容,熊熊的火光映在他震撼的眼神上,我张嘴就狠狠地咬在他的手臂上,他吃痛地嘘了一声,可手上的力量没有半点松懈!
浓烟中传来娘虚弱的声音,制止了我的挣扎:“静儿,娘只要你活得好好的,要娘看着你死,娘会生不如死!老爷,别进来,只有这样才能救我的女儿,救整个郑家!答应我,每年在我的坟头种些小菊花……我还记得那年你上门提亲之时的样子,你一定不知道我悄悄地从门后看着你,你站在菊花丛中,很英武,我想着这就是一辈子陪着我的人了……!这么些年了,我很幸福,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给郑家留后,你不愿纳妾,我私下里是欢喜的,如今我更不能让郑家仅有的血脉断送,这样会无颜面对郑家列祖列宗的!泽轩,原谅我先走一步,来世还愿与你结为夫妻……”
火光中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沉寂!爹的目光已完全呆滞!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爹猛地回神过来,推了我和耶律才一把:“快走,别让你娘白死了!”
“不,爹……;爹……!”嘴被耶律才紧紧地捂住,他强行抱着我往后院方向走去,正挣扎中,头上传来剧痛,我晕了过去!
待醒转过来之时,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大的车厢内,窗外斜射进来几米阳光随着车子的颠簸晃悠在脸上,怎么了,我怎么会在马车上,爹呢?娘呢?
最后一丝意识是耶律才抱走了我,然后是母亲自焚……;阳光如那晚的火光一样,一下刺痛了我的记忆,是啊,母亲走了,在女儿和自己的生命面前做出了最残酷的选择……
娘啊,你让女儿如何延续你用生命换来的生命啊!
“静儿,你醒了?”一双手臂将我拥进怀里:“想哭就哭出来吧,你娘是最伟大的娘亲!”
“你别碰我!”我挣扎着缩到车厢的角落,仇视着眼前这个一脸怜惜的人:“若不是你,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罪魁祸首就是你!”
“是的,我错了,静儿,我向你道歉,真的没有想到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耶律才抓着我的手:“可是,静儿,你公平些,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不止是我,还有杨延德,乃至整个杨家,是杨延德,他爱你又介意你,娶你又不珍惜你!静儿,我早说过,杨延德不适合你!”
我句话让我想起新婚之夜时耶律才在我房间里的一句话:“他终究还是娶了你,你终究还是嫁了他!”当时没有注意话里的意思,可是现在我听懂了,愤怒一下冲进脑海:“是你!是你告诉五郎的,是不是!”
“是的!既然你不能放弃他,就只能让他放弃你!”耶律才看着我的眼睛,眼神里有一丝挫败:“我没有想到他明知你已失身于我还要娶你,真的没有想到!可是更没有想到他要你却又放弃你,他就是一个懦夫!”
“不许你诋毁他!”我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难怪五郎新婚之夜五郎假装无意地解决了我的难题,难怪婚后五郎一直躲着我,不给我坦白的机会,原来我的丈夫一边深爱着我,一边逃避着现实,难道爱与不爱在他心中如此难以割舍!
看着这个一手将我和五郎推我置深渊的男人,我的牙齿几乎咬碎,狠狠地吐出一句话:“耶律才,你为了占有我不惜毁了我,真想杀了你!”
“爱的本身就是占有!我爱你,静儿,况且我不会在乎自己是否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毕竟有什么比一个完整的你在我身边更重要!”耶律才不顾我的反抗,轻轻地抚摸上我的脸庞:“如果你真那么恨我,我答应你,等你安全了,我就把命给你!”
正对峙着,外面传来哀怨的唢呐声,我浑身一震,耶律才怜惜地看着我;艰难地开口:“是你娘出殡的日子,我想你……;是想送你娘亲最后一程!”
马车停下了,我猛地掀开窗帘,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山头,山脚下一支出殡的队伍正缓慢通过,送丧的都是对郑家忠心耿耿,不愿离开郑家的下人!翠儿正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捧着灵牌,不正是我那可怜的老父!
“静儿,别去!”耶律才拉着我欲跳下车的身子。
“耶律才,让我下去送送我娘,求你了!”我转身哀求着。
“不行,就在远处送她吧,下山太危险了!”耶律才摸着我的头发,眼里分明也有一丝泪花:“静儿,你娘在天上会看见的!”
“不!我要送我娘!”我突然泪雨滂沱大哭起来:“不是我娘牺牲自己,哪儿躺着的会是我!耶律才,求你了,我悄悄地,除了娘谁都不知道!求你了,耶律才,让我尽女儿最后的孝道,只要你让我送娘走,我……;我就不恨你了!”
耶律才沉默了半晌,看着我哀求的眼神终于没狠下心,长叹了一声:“你娘亲下葬的地方离这儿也不远,那儿有片竹林,我们就到那儿等着吧,不过你一定不许出声!”
除了拼命地点头,我已泣不成声!
策马奔了不久,一片竹林出现在眼前,我们隐身于竹林中,林子外一尺空地孤零零地泛着泥黄色,在绿色中显得那么扎眼,一块已经刻好的石碑倒在那儿
“爱女郑明静之墓”!
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我可怜的娘亲,连死后都不能有自己的墓碑!
唢呐声由远及近,爹一扬手让人把棺木抬到离竹林很近的地方,然后挥手让下人们各自挖坑,准备香烛,自己独自守在漆黑的棺木前。
只听他小声地说:“玉娴,静儿已经往北边去了,顺着这个山路你就可以看见女儿了,这个歇息地离女儿近些,你可满意?只是委屈你了,连碑都不能刻你的名字……”爹浑浊的含满了泪水:“玉娴,你在下面别担心,静儿走了,皇上也出了面,潘老贼再狂总不能无所顾忌,况且为难我郑家的理由已经没有了,郑家彻底安全了!玉娴,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在火堆中化为焦骨,我恨不得……!玉娴,黄泉路上你走慢些,待为夫安排好后事就来陪你,你也不会孤独!我知道你不愿意我早来,故意让我种小菊花,我已经想好了,今年我来种上,让管家每年护理也就是了,玉娴哪,你如何舍得我一人留在世间啊!”
“爹!爹!”我在心底狂喊着,可是不能出声,只能任由泪水湿透了耶律才捂住我嘴唇的手!
“踢踏、踢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冲进竹林!
“静儿!……”五郎从马背上扑了下来,凄厉的喊声惊扰了竹林深处的鸟儿,只听见“扑!”的一声,鸟儿们只冲云霄!
五郎瘦了,憔悴得不成样子,衣衫宽大得就象挂在身上的破布,横生着青色胡茬的脸,哪里还有那时战神的影子!
“静儿”五郎抚摸着刻着我名字的石碑,转头看着跟着前来的杨业哀号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杨将军,我家静儿福薄,受不得你这样的深情!”爹转身指着这个曾经满意的女婿,怒斥道:“我郑泽轩瞎了眼睛才把女儿嫁给你这个薄情寡义之人!我郑家发生这么多事情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女儿被潘仁美逼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你不是口口声声要保护我的女儿!”
“我家五郎在家养伤……”面对震怒的父亲,杨业也有些理屈:“是我们没让他知道……”
“即使如此,前夜潘老贼到我郑家逼死我女儿的事情你不会不知吧,如何忍心袖手旁观!哪怕你们杨家有一个人来支持我们,潘老贼也不至于如此张狂!”
“我们……”杨业一时语塞。
“爹!你是因为七郎打死了潘家的儿子终究觉得理亏而明哲保身吧!七郎毕竟还在潘家手中!”五郎直起身,定定地看着父亲:“可是父亲,七郎是你最爱的儿子,难道就该牺牲我五郎的妻子!难道你们对静儿的疼爱都是假的!”
“啪!”一记耳光打在五郎脸上,杨夫人也赶到了:“你这不孝子,居然和父亲如此说话!我们不让你知道也是为你好,为她受了100军棍就去了你大半条人命,难道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你为她付出更多!静儿这个结局是谁也没有想到,我们也不愿看到的,若知道潘仁美如此疯狂,我杨家如何会不干预!”
“娘,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五郎看着母亲凄然一笑:“身为人子怎能埋怨爹娘,唯有怪我自己,怪我自己不珍惜啊!”
五郎不再理会旁人,只是把脸轻轻贴在墓碑上,轻声细语地说:“静儿,你那么聪明,什么都知道,你知道我介意,可是你知道吗,我更介意的是自己没能保护好你!每次看见你挣扎的眼睛就象在提醒我的过错,让我无法面对!而且你知道吗,我不能让事实堂而皇之的出现,再漠视着把它抹掉!哪怕只在我们之间,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一旦你说出事实,我就不能再将你留在我身边,所以我只能选择逃避,只能每天等你睡着了偷偷地看着你,抱着你!你每天都在憔悴下去,我很心痛,但是我不知道怎样来打开这个结,于是我傻傻地寄希望于时间,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以为你会等我愿意面对我自己,可是,却把你等成了冰冷的墓碑,静儿,是我太蠢!太蠢啊!白白浪费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我才是刽子手啊!”
耶律才紧紧抱着滑落在地上的我,我已无力哭泣,阴差阳错,这就是我和五郎注定的结局吗?
“杨将军,我这个做父亲的向你讨要一件东西”父亲紧握着双拳,盯着五郎:“本来这墓碑应该由做丈夫的来立,但是我想不止静儿不愿意,我郑家也不愿意你的名字刻在我女儿的墓碑上,今日我向你讨要一张休书,让我家静儿自由吧,从此与你杨家再无半分瓜葛!”
“岳父大人!”五郎痛苦地喊道。
“既然你们杨家认为我家静儿为不守妇道之人,就请休了她吧!”父亲坚定地说。
“既然郑大人执意如此,我杨家怎能强把你家女儿留在我杨家!”杨夫人话里已经结冰:“从此杨家与郑家毫无瓜葛!五郎,我们走!”
“不,娘,你走吧!静儿虽不再是杨家的媳妇,却还是我杨延德的妻子!”五郎的眼里流露出绝望的哀伤:“让儿在这儿陪着我的妻子吧!”
“杨延德!你……!你这不孝子!”杨业怒气冲冲地上前抓住五郎的肩:“为了一个女人你忘了你是杨家人了吗!你忘了我杨家的责任是什么吗!保家卫国,保家卫国!我不允许你忘记!我杨业的儿子只可以死在战场上,不能死在女人的柔情里!来人啊,把杨延德给我绑回家!”
此时,五郎的脸好近,好近,近得似乎越过树叶伸手就能摸到;可是,可是那一伸手的距离如万水千山,那一伸手的力量如千斤万顷,把我们隔得好远好远……
五郎被生生地拉走了,象一只受伤的狼的哀号,久久回荡在耳边!
我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臂不敢松开,咫尺天涯啊!我的丈夫,忘了我吧,虽然我还在呼吸,可实际上与阴阳相隔又有何异!
郑杨两家的恩怨,还有你身为杨家将的责任已不是你我能化解……!
忘了我吧,我和你从此将如两条平行线——永无交集!
弃红颜
馒头状的坟冢前立着薄薄的石碑,爹从身上掏出一只发簪轻轻地插在石缝里:“玉娴,当初迎娶你的时候我穷得只能给你买个简单的发簪,二十年后为夫又回到穷困中,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嫌弃的,我把它插在坟头,犹如当年插在你的头发上一样,你那么美,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爹会答应我这么一个低贱的下士的求亲……玉娴,没有你这日子就啥过头了,过些日子我就来了,还带着这簪子……”说完,爹洒下一杯酒,浑浊的眼睛对着北方的天空,看着天上飞着的鸟儿,突然用尽力气大喊一声:“女儿,走好……!”
仅隔一步的我躲在树林后强忍着哭声,看着老父蹒跚着脚步离开,发不出留住父亲脚步的喊声,谁知道这附近有多少双潘家的眼睛盯着,如果露面,郑家将会重新回到无穷尽的灾难中……
许久,耶律才轻轻地在我耳边低语:“别伤心了,我们走吧……”
“走?到哪儿?我已是一个死人,我的归宿不过是一个土馒头而已!”思绪千回百转,墓碑上“郑明静”三个字如火般灼痛了我的眼睛,大脑中一片空白:“地震中我失去了现代的家,幸运之神给了我新的生命,爱我的爹娘,一个崭新的家;嫁到杨家,成为我爱的人的妻子,我有了第三个家,可如今,我是杨家的弃妇,郑家已逝的女儿,我的家都失去了?余光中能有《乡愁》,可我如今,连牵挂都无去处了!”
风中的竹叶坠落在泥土里,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悄然而下:“耶律才,如今我已找不到回家的路,能思念的就是眼前这方矮矮的坟墓,如今我在外头,娘亲在里头,也许不多久,爹会住进来,稍后我也会住进里头,而你在外头……”
“静儿!”耶律才一下抱紧我,下颚抵在我凌乱的头发上,先前包扎的伤口透出隐隐的血腥味,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慌:“别胡说!静儿,跟我走吧,我们到辽国,远离大宋,远离杨家,你会活得好好的,必须活得好好的,这是你娘的愿望,别忘了,你的生命是你娘亲的生命换来的,你没有权利放弃……”
是啊,这生命不止是我的,也是爹娘的,可是娘啊,你让我如何与一个毁了我,毁了郑家的人一起走过我的余生啊!
我的娘亲啊,你怎会如此安排我的人生啊!
”
离开东京已是7天路程,这七天来,耶律才和随从轮换着驾驶马车,除了到马店换过几次马匹,基本上都是走的小路不走官道,杨家在这一路都有驻军,所以紧赶地催促着马车,眼看着到了宋辽边境的最后一个小镇,耶律才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静儿,出来看看吧,已是宋辽边境,也许你一生不会再有机会踏入大宋……
“这儿已经没有任何我牵挂了……”爹会守护在娘的身边,如果那是他幸福的归宿,我怎能耿耿于怀!这些日子以来,我的心情逐渐平复,想通了一些事情后,生与死似乎已不那么介怀了!
只听得耶律才轻轻叹了口气:“阿木托,还有好几天的路程,今晚我们就在这镇上歇息吧!”
寻了个干净的小店,耶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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