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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我为杨家将-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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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潘贵妃凄凄楚楚地抹着眼泪:“我潘家几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眼看着被杨七郎打成这样,呜呜……;你要替臣妾做主啊!”
担架上的潘豹开始急促地喘着粗气,身子也如筛糠般抖起来,情势急转而下,方才还只是受伤,此时,面临的是死亡……!
潘仁美顾不得理论,疾步走到担架旁,只见御医收回了搭在潘豹脉门上的手;为难地看着皇上:“回皇上,断裂的肋骨刺进了潘大人五脏六腑,腹内流血不止,潘大人……;潘大人……”突然,他们全部扑通一声跪下:“臣等无能!”
这句话无疑宣判了潘豹的死刑,我的心猛地往下沉,他终究还是逃不过被杨七郎打死的命运,两家就此结下生死梁子,潘仁美将对杨家疯狂的报复,直到杨家家破人亡!
不,不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潘仁美的怒气必须平息!
我能做什么?能做什么!
想到这儿,我几乎没怎么考虑,跪在地上:“皇上!一切因果皆由臣女引起,臣女郑明静愿担起这所有的罪责,请皇上责罚,如果潘豹真的……;那我郑明静甘愿为他偿命,绝无半句怨言!”
“静儿,你……!”娘哭了起来!
“红颜祸水!我豹儿果真是稀罕你的,你要去陪他,倒是了了他的心愿!”潘仁美冷冷地说道。
“皇上!”五郎走了出来,并肩与我跪在一起,却没有看我一眼:“静儿是微臣的妻子,她的一切罪责应由我这个丈夫来承担!”
“该担当责任的是我!”七郎走上前来跪下:“皇上,虽然是他调戏我家五嫂在先,但人毕竟是我打伤的,与我五哥五嫂都没关系,该责罚的是我!”
“皇上,子不教父之过,静儿有错该由我这当爹的来承担,请皇上责罚我吧!”爹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
“好啊,好啊,一个郑家军,一个杨家军,看似争着领罪,实则强强联手,给皇上施加压力吗!”潘仁美几乎咆哮起来。
这句话真正打中了皇上的心病,皇上的眉头皱了起来!
“不要责罚静儿……皇上!爹!咳……咳!”潘豹不知何时醒转过来,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但说话有力,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我心里暗叫不好!
“都这样了,还护着人家,你还是不是我潘家的子孙!”
“爹,儿子就这么一个心愿,就答应孩儿吧!”潘豹看着父亲恳切地说道,接着把头转向了我:“静儿,过来好吗?”
“你;……哼!”潘仁美拂袖让开条道。
我无法拒绝,死神已经站在了这个人的眼前,我怎忍心拒绝!
起身走到担架旁,昔日年轻英俊的脸如今已泛着蜡黄色的死气,我心里一痛:“别说话,你会好的!”
“静儿,这是你第一次对我温柔地说话,真好!咳……咳……!我知道,我们今生是无缘了,来世还能遇见你吗?”
他定定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眼底里沉淀的爱恋,就那么□裸地放在我面前。
疼痛排山倒海般涌上心来,无法自己!潘豹,你不是浪子吗?我怎么知道你平日里的讥笑和嘲讽其实是爱的武装,我怎么知道不经意间,不在意中,你对我的这份心意已如大海般深沉,我怎么知道你的这份爱会织网成茧,让我陷在里面而无法自救!
如今这年轻鲜活的生命即将消逝在眼前,是我的罪孽,我的罪孽啊,生命将逝,即使有心,又让我如何偿还!
我只能拼命地点头,任凭眼泪顺着眼角滴落在衣衫上,看着这个用生命换来一次心痛的男人,我的心被歉疚感生生地撕裂开来!
“静儿,我一直想这样叫你!”潘豹努力地露出了一个笑容,虚弱的手抚摸上我的脸庞,为我擦着不断掉下的泪珠:“别哭!这眼泪是为我流的吧?我很高兴,我能带走你的眼泪,你终于还是懂我的心了,我不后悔,不后悔爱上你!”
整个大殿上仿佛已经没有人,只有他在静静地对我诉说:“静儿,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动心的吗?还真得想想,是还你手帕的时候?哦,不应该更早些,那时我自己也不知道,你穿着一身男装……”
他的眼神越来越散乱,声音越来越微弱,终于消失……!
“豹儿!我的儿啊!……啊……!”潘仁美绝望的声音久久回荡在大殿之上!
受刑
潘豹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众人眼前,饶是与潘家有过节的皇太后一方也洒下几滴眼泪。
“皇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杨七郎,拿命来!”潘仁美散乱着头发,圆瞪着眼睛,恨不得把七郎当场生吞活剥!
“皇上,我儿虽鲁莽,但潘大人的死也不是他想要的,况且里面的是非未明……;皇上明察!”杨业急走上前!
“皇上,为我潘家做主啊!”潘仁美跪在地上高呼!
“这……两位卿家都是国家之栋梁,朕不能偏袒……”皇上正犹豫着,皇太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就听皇上喊了声:“来人啊,把杨七郎投入大狱,交刑部审讯!”
“皇上!”潘仁美怒吼一声:“杨七郎打死我儿的事情众人皆知,还有何必要交刑部!”
“潘丞相,如何处置人命自有我大宋律例,即使是皇上也得遵守,你说是吧?”皇太后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呛得潘仁美说不出话来!
“哼!”潘仁美重重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掉转枪头对准我:“若不是杨家媳妇不守妇道,勾引我儿,我儿如何会丧命,究其根本,杨家媳妇也脱不了罪!皇上要给微臣一个说法啊!”
“这……”;皇上为难地看着我。
“皇上,我自与五郎相识后未有过二心,背不起这‘勾引’之过”我静静地看着这个眼睛泛着凶光的男人:“但如若能让潘丞相消除怨恨,我愿听凭皇上处置!”
“好一张利嘴!还说你没勾引,大家都是看见的,你要勾引的不止是我弟弟的今生,还有来世!皇上……!”
“既然我家豹儿临死还在维护你,我这当爹的也不忍违背他的意愿,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处你100军棍不算重吧!”
“100军棍!”皇后惊呼起来:“这么娇贵的身子还有命在!皇上,不可啊!”
“皇上,我弟弟可不能白死啊!皇上……!”潘贵妃抽噎着,滴滴答答地流着眼泪,惹得皇上轻轻拍了拍她是手背以示安慰!
“皇上,既是微臣妻子的过错,做丈夫的责无旁贷,这过错就由我来承担吧,请皇上责罚!”五郎走到潘仁美面前:“妻过夫担也是天经地义的吧!”
“嗯,杨延德为妻受过也是人之常情,朕恩准了!”皇上不待潘仁美反对,迫不及待地同意了。
100军棍啊,打在我身上肯定是没命了,皇上一定也不愿意看见这局面,毕竟我身后除了杨家还有郑家,而打在五郎身上,也许就是重伤,总不至于失去两支军队。
我只感到手足冰凉!错?你也认为是我的错?
看着眼前这个待妻受过的男人,他的视线不与我交汇,只是直直地看着前面,仿佛没有焦点,甚至他的脸色平静如常,替我受过,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种责任,是一个男人承认了妻子过错后选择的所谓大义!
只是责任,不是爱!我的心却象灌进了一股冷风。
一切的辩解都失去了意义,我如何能不成全他!于是我静静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微臣请求皇上恩准,就在此地行刑!”潘仁美扔一个炸弹,震惊了在场的人,行刑自有刑房,如何能在皇上面前,大殿之上执行!
“潘丞相,此处虽不是朝堂大殿,可也是皇家之地,如何能做这等残忍之事,丞相的要求过分了!”果然,皇后愤然起身。
“皇上,我儿就在此处断魂,魂魄必然尚未走远,就在他眼前行刑,才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潘仁美的口吻里竟带有几分强硬。
尽管潘仁美权倾朝野人人皆知,但他自己未在皇上面前显露半分野心,一直卑微地尽着臣子的本分,而今日突然强硬……?是对皇上的偏袒已十分不满?或者是他在朝中的势力已成?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见潘家父女的谈话,他要女儿再忍忍,这是他造反的前兆?
难道是中年丧子的刺激让这个男人近乎疯狂,导致他再也按耐不住对权力的展示,流露出锋芒?
回想与党项和谈的时候,与耶律才勾结的不正是潘豹,挑起与党项之间战争的人不也是他?莫不是潘家一直打着借党项和大辽之手打击杨家和郑家的主意,最终达到消弱皇权的目的?
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上。
皇上的脸上流露出震惊后又平静下来,缓缓开口:“潘丞相痛失爱子,朕的爱妃痛失弟弟,朕理解你们的心情!恩准丞相的要求,在大殿行刑!”
刑具被迅速搬到大殿上。
“噼噼啪啪!”整个空间里回响着军棍打在身上发出的声音,那么沉闷,那么单调,慢慢地,鲜血从袍子里渗透出来,一滴,两滴,最后连成线,汇成一摊积聚在五郎脚边。
五郎的脸色逐渐苍白,额头的汗珠不断滚落,那声声闷响捶打在我的心上,血迹斑斑!
五脏六腑一下纠集在一起,痛得我无法呻吟,五郎,是我害了你,我真的错了!错在不该爱上你,更不该让你爱上我!
潘仁美在旁边冷冷地笑着,这时我才领会到他恶毒的用心,原来他坚持要在大殿上众人前行刑,就是要让别人尝到看着亲人受苦时的无奈!
杨业青筋暴露,杨夫人抽泣不已,这一切,怎一个痛字了得!
看着五郎的后背渐渐血肉模糊,眼神从清晰到浑浊到无力到昏迷,我的紧紧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痛哭失声!
为什么爱我的人注定要承受灵魂和肉体的双重苦难,潘豹如果不爱我,不会丢了命;五郎如果不爱我,不会流血不止,连带七郎也是因为我被投入大牢!
让我如何承受这生命之重!
五郎是被抬回家的,却没有抬进我们的小院儿,直接住进了他原来居住的那间屋子。
我紧紧跟在其后正欲踏进房门时,一双手拦住了我。
“五郎由我们来照顾,不麻烦你了!”疏离的语气从二嫂的嘴里吐出,让我几乎成冰!
“嫂子,让我进去吧,让我去照顾五郎,我要看着他醒过来,求你了!”我拉着她的衣袖,恳求道,她会同意的,因为她曾经热切地唤我“静儿,静儿!”
可是二嫂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还是走吧,现在不止娘不愿见你,也许五郎醒过来也不想见到你!”大嫂拉开了我的手,眼里居然出现了几分厌恶:“你先回去,有消息了我就告诉你!”
几个嫂子挡在门口,哥哥们看着自己女人的行为并不阻止,记忆里,他们都曾如此喜欢我,可现在,人人眼里的敌意象一座高山,无法逾越……
“他是我丈夫,为什么我不能进去!”我发疯地甩开大嫂拉我的手想硬闯进去,门前出现了一阵骚乱。
“放肆!”一声怒喝止住了我的脚步,杨业从屋里走了出来,平日里就威严的两道浓眉此时紧紧拧在一起:“我的儿子一个深陷大牢,不知死活;一个身受重伤几乎丧命,你知道吗,凭五郎的功夫,即使在战场上,也无人能让他受如此重的伤!你是他的妻子,可是你自问,你配当他的妻子吗!”
“我……”
“你们让她回去吧!”杨夫人的声音从里屋传了出来,话里说不出的疲惫,也说不出的冷酷:“我们杨家不缺照顾五郎的人!”
这句话似乎宣判了我的死刑,我被杨家排列出局了吗?无数的寒气从心底冒出来游走遍全身经脉,无法控制!
“我错了,是我错了!只要你们让我进去看看五郎!”我流着眼泪哀求着看着眼前的一个个审判我的人:“郡主,你是郡主,你帮我说说好话;大嫂,帮帮我……;六郎……二哥……四哥!只要你们允许我照顾五郎,我认罪还不行吗!”
可是周围无人理会我!
“五嫂,你还是回去吧!”终于六郎开了口,看着我的眼睛里有了些许同情:“别担心,五哥身子骨好,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连六郎的支持都失去了,还有什么呆在这里的理由呢!我一下失去了坚持的勇气!
走出房门,一股清冷的空气突然袭来,脚步一个虚浮,我靠在大门上,几乎无法站稳!
“小姐,老爷叫我接你回家!”是翠儿的声音,怎么离我这么远……
“回家?回家……;全世界都抛弃了我,我还有家可以回!”我突然笑了起来,这笑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身子顺着墙角倒了下去,在翠儿的惊呼中,我倒在了我曾经以为幸福的大门外!
“翠儿,今天是多少天了?”看着窗外屋檐下滴落的雨,心情就如这阴沉的天,朦胧中有些光亮,却看不清未来!
“自小姐回来有20天了……;杨家没有消息来!”翠儿急忙补充。
这就是唯一的答案了吗?尽管是意料之中,可是怎么还是那么伤人心呢,看来我已彻底被遗忘了!
脸部的肌肉不受指挥了,我居然神经质地笑了一下。
“呜……呜……;小姐,自从回家后你就没有哭过,可是现在你的笑脸……;比哭还让翠儿难受!”
“傻丫头,我等的就是一个结局,那是再哭也不迟!”
“小姐……!”这丫头倒大哭起来。
突然,一阵喧嚣声从大门外传了过来,是杨家来人了?我一下站了起来,拉开房门!
雨雾中,似乎外面冲进不少人,是翠儿爹的声音:“大胆小贼,竟敢趁我家老爷上朝之机冲进来,这可是皇上御赐的和硕府!”
“还和硕府?干脆就该叫祸水府!”一个陌生的男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你家老爷置我大宋的道德伦理于不顾,把泼出去的脏水姑息着藏在家里,是何道理!””
“一派胡言!我家小姐岂容你诋毁!”
“诋毁?”那人又冷笑了一声:“现在整个大宋谁不知道潘大人英年早逝,杨家七郎入狱,五郎重伤,全是因为你家小姐不守妇道,分明就是红颜祸水!”
“即使我是祸水,你们又有什么资格闯进我家来质问!”我踏出房门厉声道,这道火明显是冲我烧来的,我怎能躲在屋子里任由他们来践踏!
外面的人大概没有想到我会亲自出来应对,一下没了声音。
“果然有几分姿色和胆识,怪不得能让潘大人送命!”见场子沉默下来,一个戴着斗笠的人在人群中煽风点火。
“这祸水,害了杨家和潘家不说,就连自己的亲爹现在也抬不起头了来,你们郑家军都因为你丢脸到家了,还好意思留在这世上害更多的人!”
爹?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爹脸上的笑容,总是闪过晦涩和难过,可是我这个做女儿的,只顾着自己的心情,从没有细想。
“我是我,我爹是我爹,为何要迁怒于一个老人家!不是我爹战场上拼死杀敌,不是我郑家军一直守卫边疆,有平静的西北边境吗!为什么你们不想他的功,却硬要说他的过,敢问大家,我爹错在哪儿!”想到爹受委屈,我大声叱喝眼前这帮来意不善的人!
“他错就错在养了一个好女儿!子不教父之过,难道他不该被唾骂!现在上至满朝文武,下至百姓人家,谁不骂他老匹夫!”
“啪!”一记耳光打在说话的人脸上,只见管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人:“我认得你,你是不就是潘家的一个小卒,敢对我家大人出言不逊,我杀了你!”说着扑向那人。
大家互相推攘着,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原来潘仁美并未放过我!
看着眼前的混乱,我心里一紧,五郎代妻受过并未消除他的怒气,只是现在他隐身幕后,策划着和郑家的对抗,看来他会利用自己儿子的死来大做文章了!
“住手!”一声大喝从大门方向传来:“郑家小姐也是我杨家人,谁在此地闹事,也是与我杨家为敌,还不快滚!”
突然所有的担心都卸下了,原来我还是杨家的媳妇!
眼泪流了下来,说不出是喜是悲!
那些闯入的人逐渐离开,毕竟郑家与杨家合起来的势力不容小视!
“五嫂!”
“六郎,你五哥如何了?七郎如何了?”
“五嫂别担心,五哥昏迷了三天,正在康复中,七郎还在刑部大狱,皇上已经下旨,为查清整个事件的真相,在审理前七郎在牢里不能出半点意外,所以暂时也是安全的!”
是吗?我终于放下心来,皇上的态度暧昧是件好事,至少所有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那你今日来……”
“我是路过郑府,听到府里吵吵嚷嚷的……”
心里一下凉了半边,原来这不是杨家的态度,承认我是杨家媳妇的只有六郎而已!
“五郎……”
“五哥自醒来后,一句话也没说……”六郎的神色有些黯然:“不过你放心,他身体好,要不了多久就会康复的……倒是五嫂,你瘦了好多……”
“身体的伤康复了,心里的呢……”我喃喃自语道,抬头对六郎说:“不要告诉你五哥今天家里发生的事情,他在养伤,不能再操心!”
“五嫂,你的委屈为什么不能与五哥说呢,你们是夫妻啊!”
“整个大宋的人谁会觉得我郑明静受委屈?”我苦笑了一下:“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六郎,你久留在这儿也不好,我就不送了!”
“五嫂……!”
“对和错有那么重要吗?说你对,不对也对;说你错,不错也错!对与错全在一念之间而已!”
傍晚时分,爹回来了,曾几何时,繁忙应酬,众人巴结的情景已经消失,如今的郑府真的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静儿,今日好些了?”爹依然是满脸的笑容走进家门,可是双鬓骤然增多的白发还是泄露了他的哀伤!
百姓的唾弃,同僚的蔑视,这一切对于视荣誉为生命军人而言,多么残忍!戎马半生,热血疆场才换来了荣誉,可是一夜之间就被无情地摧毁!
而将之摧毁的人,正是自己最心爱的女儿,让他如何抛弃!
泪水潸然而下!
“爹……”;刚开口就不知如何说下去,话语哽咽在喉,“扑通”,我跪倒在地:“爹,您受委屈了!”
“静儿,静儿……;”爹慌忙扶我起来,眼里依旧是慈爱:“爹一把老骨头,名利都已看淡了,这点风雨,你爹扛得住!”
“是女儿不孝,给爹带来那么多麻烦!”
“静儿别哭,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是我郑泽轩的女儿!况且如果做父亲的都不相信你的为人,那还有谁来给你依靠!”
“爹!……”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就算失去了全世界,可是我还有爹的肩膀可以依靠!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潘仁美疯狂的报复,他在朝廷里外翻起舆论的波澜,层层打压在这逐渐苍老的肩膀上,摇摇欲坠的父亲如何能承受排山倒海般的力量!
不如离去(一)
稍后的东京被郑明静与潘豹和杨五郎三角恋爱的版本充斥着,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在茶馆里说书人的唾沫里,郑明静就是一妖孽女子、□□,无耻地勾引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宋英雄!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杨五郎和潘豹叹息:英雄难过美人关!
于是每天早晨,在那块曾经荣誉的“和硕府”的牌匾下都扔着几双破鞋,府里的大门上悬挂的镜子被打碎了好几次,甚至有人在府里围墙外壁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祸水!”
我终于了解阮玲玉临死前写下“人言可畏”时的心情!
当悲愤无力化为力量时,能做的,不过是六月飞霜!
当崩溃成为逃避的理由时,崩溃就成了奢侈!
让我如何能任由我那挺直着腰身做人的爹身躯佝偻,我那只知信奉神灵的母亲,华发早生!
可是,我该怎样做才能挽回这一切?回到杨家?虽无一纸休书,但已被驱逐,离家出走,可是天下虽大,何处能容我一介女流安身立命?
我似乎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后有追兵,前无路口!
“老爷辞官了,你知道吗?”下人的谈话传进我的耳朵里。
“是啊,上朝时看见的都是白眼,路上还要被人扔菜叶,哪儿还在这京城呆得下去,老爷这些日子过得真苦啊!”一个下人唏嘘道。
“都是潘家咽不下这口气四处挑唆,杨家倒聪明,他们家五郎受伤,七郎入狱,就成了受害人,弄得潘家这污水没法朝杨家倒,就只有泼在我郑家门口!当初老爷没把小姐接回家就好了,本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都是杨家的人了,老爷何必蹚浑水!”
“怎么是蹚浑水呢,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老爷把小姐当眼珠一样疼,上次小姐从马背上摔下来,老爷气得当场把他最心爱的马杀了,让你挖眼珠,你肯吗!”
“可是小姐……”
“小姐的是非可别在家里说,让老爷听见了,你我都免不了一顿好打!”
“是是是”声音低下来,两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
我呆在原地几乎无法动弹!辞官,不仅意味着爹多年的拼杀付之东流,更重要的是意味着爹在朝中势力的瓦解!
潘仁美,这老贼,终究还是利用儿子的死和我爹的爱女之心,成功地将敌对的势力铲除了一份!
父亲的离去将意味着杨家应对潘仁美时会更加艰难!不,不应如此!我急急往父亲的书房走去。
爹的书房虚掩着,虚掩的门缝里,一个老人正站在心爱的战袍旁仔细地抚摸着片片铠甲,轻柔得象在抚摸自己的孩子,夕阳的余晖洒铠甲上反射出金黄色的光辉,映照在父亲花白的头发上,疲惫的眼里分明是念念不舍的哀伤!
“爹!”一个字已泣不成声!
“哦,是静儿,”爹回头笑笑,看着我流着眼泪,有些明了:“静儿,别为爹爹难过,爹戎马一生,也该歇息了!”
“是潘仁美逼的,是不是,爹?都是我,都怪我!”
“不,是爹主动辞去兵部侍郎一职的,”爹坐了下来:“静儿,爹已将郑家军交到兵部,皇上也已首肯!”
“皇上如何会不首肯,如今天下太平,他自是不愿你拥兵自重!”
“是啊,迟早都是要交的,何不趁皇上未起杀心之前交出,也算功德圆满!”
“可是,爹,这不公平!郑家军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怎能说夺就夺!”
“我的静儿虽聪明,但还是稚嫩了!”爹微微叹气:“武将最忌功高,我郑家军这些年头也在壮大,特别是与杨家结为亲家后,怕已让皇上起防备之心,尽管杨五郎已弃兵权,皇上也知道我郑家是忠心为主,可怎比得上把军队捏在自己手里来得安心!再者杨五郎乃大宋栋梁,皇上如何舍得将他闲置,两相比较,倒更愿舍弃我!如今潘仁美在朝里朝外兴风作浪皇上怎会不知,但他从不约束,以致成了今天的局面,难保不是皇上在借潘仁美之手释我兵权,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啊!”
“可是爹,如果你倒了,朝中潘仁美会更得势的,皇上难道就不考虑这点!”
“傻闺女,自你嫁给杨五郎,朝中势力就打破了均衡,杨家和郑家联合起来的势力就成了皇上的心病,如今我走了,朝中重回到均衡的局面:皇后是王勤的侄女,自然是皇上最倚重的;杨家军骁勇善战,如今独善,皇上也不担心了;潘仁美势力虽大,但排挤之举无疑得罪杨家,毕竟你现在还是杨家的媳妇,无兵权就翻不了天,皇上终于安睡卧榻了!”
“只是爹爹这番心意皇上如何能知!爹,你太屈了!”
“食君禄,忠君事,爹辞官后就带着你娘回江南,潘仁美已逼退了我,想必不会再为难你,看在我郑泽轩为大宋忠心耿耿的份上,皇上也会控制整个事态的发展,会慢慢平息的,静儿,我已向杨家发了话,不日将离开,如果杨家仍然接受你,你要好生与杨五郎过日子,也不枉爹爹……”
也不枉爹爹牺牲奋斗了一生的郑家军是吗?
我无语凝咽,满脸泪水!
可是爹爹,委屈自己交出兵权就会换来和平吗?
我的忧心一步步被印证:皇上重新任命王勤的人为兵部侍郎;收编的郑家军被分散编入各部,再派驻各边境,郑家在京城的势力随着兵权的旁落和部队的分散逐渐瓦解!
看着皇上迅速而快捷的做着这一切,父亲的脸上涌现的失望越来越明显,忠君一辈子,换来的却是无情的抛弃!
是啊,郑家已经被皇上抛弃!
夜幕降临,月光辗转着照了进来,管家正清点着下人收拾东西,车子轱辘不时发出吱呀声,父亲的声音也传了进来。明日和硕府将空无一人,郑家解散,父亲带着母亲和几个不愿离开的下人远赴江南。
离开的日子已经给了杨家,沉默了许久的他们将最终决定我的去向——是走还是留!
不知五郎的伤势如何了,明日又会是怎样的结局,我再也无法入眠,干脆起身,正欲到院子里,突然,一阵如雷般的声音由远及近:“铲除祸水,以正德纪!铲除祸水,以正德纪!”。
紧接着翠儿匆匆忙忙推开房门,一脸恐惧:“不好了,小姐,外边不知哪儿来了好多人,吵嚷着要老爷交出小姐!”
终究还是来了!我心里一惊,早料到潘仁美不会如此轻易放过郑家!悄悄来到院子里,只见一大群人举着火把,无所遁逃的火光下映照着的是一双双充满敌意的眼睛。
没有看见父亲,我匆匆赶去书房,房里亮着灯光,传来父亲说话的声音:“潘丞相,你家儿子非我家静儿打死,即使有过,夫家已经代为承受,我也放弃兵权,为何你不能释怀,苦苦相逼!”
“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潘仁美高八度的声音里说不出的冷漠:“释怀?你尝尝失去子女的滋味后就知道有些事情永远无法释怀!”
“这么说,你定要置我女儿于死地!”父亲语气一变,桌子传出“啪”的一声闷响:“就算我郑家虽然失势,杨家也不会不理!”
“杨家?哈哈哈!郑兄,难为你为官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天真!这日子也不短了吧,郑家发生这么多事,杨家出来说话没有?你还以为杨家会揽祸上身?”
这句话直中要害,父亲语结!
“当初你放弃潘家选择杨家,不会想到今天的结局吧!”潘仁美冷笑道:“一纸休书只是时间问题,那时你郑泽轩将彻底失去你最后的靠山,真正一无所有,你女儿的命乃至你全家的命,我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来拿!哈哈哈!”一阵张狂的笑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怒气把身子绷紧,我发现自己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潘仁美这番来竟是非要我命不可!
五郎,你在哪里,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如何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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