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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丞相:红妆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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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澜有些奇怪,那是去皇宫的方向,然而那辆马车却是很眼生。当她想仔细听清楚那铃声的时候,那叮铃声寂然了,仿佛被风送到了极远的地方,又似是被风一口吞没,只剩下袅袅一线余音。

过了顷刻,君澜蓦地掀开帘子,对他说道:“福伯,去太尉府。”

而正在此刻,皇宫的隐秘处,一袭白衣匆匆下了马车,正秘密赶往御书房,脸上异样的苍白而惶急。

“皇上已经等候多时了。”李公公对那白衣人躬身说道,脸上不敢有任何懈怠的神色。

“嗯。”白衣人看了一眼他,微微蹙起了眉,眼色有些凌厉,直让李公公全身打了一个哆嗦。

“进来。”房内响起了皇帝不咸不淡的声音。

李公公的手有些发颤,为他推开了门,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白衣人,他总有一种寒到心底的感觉。

那是一种让人邪到底的气息,散而不发。

白衣人揽衣走了进去,眼角快速地扫视了房内的每一角,只有皇帝一人立在窗前,还有淡淡的沉香缭绕在空气里。

“哥舒王子怎么不在?”白衣人问了一句。

龙锦腾半晌才转身,看着他,表情一瞬的复杂,却淡淡回应:“他来了,今日不见他,你们最好别碰面,以免你的身份现露。”

白衣人不在意地笑了笑,下一刻,便神色凝重,直接问道:“如今你怎么处置君澜?”

龙锦腾静静地凝视着他,神情隐隐严峻起来,冷笑:“你今日来不会只问我这个吧?别忘了,我们是同盟者。”

“除非——”微顿话语,漆黑的眼睛里陡然弥漫了一丝凛冽的杀气,直直射向白衣人。

潜流暗涌 (4)

仿佛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白衣人的脸色微微变了一变,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的眼里居然也有了杀气。

“我只是来告诉你,如若要处置君澜,那么可以交给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衣人握剑的手指紧了紧,薄唇抿成了一线。

“恐怕不行,你恨他,我可不恨,只是看她有无利用价值罢了。”龙锦腾微微笑了起来,却毫无城府地看着白衣人,一贯强势而冷酷的眼里居然有了一丝悲哀,“你和他之间的恩怨,为何不对我说呢?否则我们不好办事。”

白衣人的眼里露出了一闪即逝的挣扎,随即便坚定傲然地开口:“你知道我一向骄傲。”

龙锦腾蓦地沉默,默默凝视着眼前过分削瘦憔悴的人,忽然悲哀地苦笑起来——是的,他一向骄傲,就连他们彼此深交多年,他依然不肯透露半分,甚至八年来他神秘的行踪。

“原来我们都变了。”他蓦然叹息,抄手冷冷地站在那里,静默地看着窗前那盆夜丁香,唇角浮出了锋锐的冷意:“从母妃死的那一刻起,我也不是那个向往闲云野鹤的龙锦腾了。”

闻言,白衣人的眼里闪烁着冷芒,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叹息:“是的,世事逼人,一切都变了,大概我们之间也变了吧?”

龙锦腾终于彻底地沉默了,两人同时静默,御书房里只有沉香飘飘渺渺。过了好半晌,房里又响起了白衣人的声音:“我过几日再来,免得让人起疑,告辞。”

他微微敛襟,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轻喃:“你我终究不再是风云来去的江湖客了,也不再是视权富如云,执剑仗天涯的英雄侠客了。”

龙锦腾身子猛然一震,微微合起了眼睛,那一段轻袭长剑、烈马狂歌的岁月恍然再现,那些轻狂的日子已经过去多久了?

他蓦然睁开眼,墨黑的眼眸此刻闪着点点暗芒,冰冷而冷酷,龙锦腾面无表情地立在那里,仿佛那些令人怀念的往事,已经被沉淀心底的最深处。

他忽而冷笑出声,却带着莫名的悲凉:“英雄永远也做不了帝王。”



玉石圆桌上放满了紫色的戒指和白玉印,却都是一模一样。

太尉梁临凝神细细地端详着手中的紫戒,过了片刻,他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拿起另外一枚仔细地瞧了起来,然而还没有片刻的时间,他皱起了眉,又是一摇头。

当这样的动作周而复始了好几次,他终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天,他广揽工匠,让他们不分昼夜地仿制了大量的紫戒和白玉印,今日一看,竟没有一个可以以假乱真的仿制品。

潜流暗涌 (5)

一股莫名的焦虑席卷而来,不详的预感冥然蔓生出来,梁临只觉心神恍惚,愁肠百结。如果这几日再仿制不出紫戒和白玉印,那么事情可能就不能挽救了。

正在这时,君澜已经来到了静涯苑,见到玉石圆桌前正自聚精会神的年迈身影,她微微一笑,静静地走到他身后,轻声唤道:“恩师。”

梁临转身,见是君澜,顿时笑开了花,方才的满腹忧愁烟消云散:“澜儿,你来了,快帮我瞧瞧。”他一把拉过她的衣袖,不禁叹道:“唉,年纪老了,眼也花了,澜儿帮我仔细看看这些。”

君澜随之看过去,脱口惊呼:“紫戒和白玉印!”

梁临点了点头,笑着问道:“澜儿,你认为这当中哪个才是真的紫戒和白玉印。”

君澜微微俯身,凝神细观起来,迟疑了半晌,直起身子转脸看向梁临,笑吟吟地断然说道:“这里没有真的。”

梁临一听,飒然笑出声:“不愧是我的学生!”然而,他慢慢拢了笑容,神色渐渐凝重,幽幽叹了一口气,“有心人士必定也看得出来。”

“恩师,”君澜顿了顿话语,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紫州出事了吗?”

梁临不作声地点了点头,伸手掳了掳胡须,出神地盯着玉石圆桌上的紫戒和白玉印看了一会儿,语重心沉地开口:“紫州出现了大量的紫戒和白玉印。”

“什么!”她瞿然问道,“那这些是……”

“澜儿想得没错,这些是我找人仿制的。”

梁临怔怔出了神,忍不住哀声叹息:“紫戒和白玉印是紫州家主的身份象征,已有人想谋家主之位了,紫州要大乱了啊。”

“原来恩师广招工匠是为了这个。”君澜微微皱起了秀眉,沉吟着开口,“恩师知道是何人所为?”

然而梁临却忽然沉默下来,眼里有了复杂的光,许久,他从腰侧接下一只做工精细的金丝拷边的香囊,缓慢摩挲起来,口里长长地叹息,语声痛惜:“他,就这般恨着我啊……”

“他?”君澜看着在他手上的香囊,惊疑,脱口问,“是谁?恩师知道是谁?”

秋季的风依然是炎热的,然而老人的眼里是萧瑟的表情,又开始沉默下来,手里握着香囊,眼睛定定地看着桌上的紫戒和白玉印,忽然就低低咳嗽起来,仿佛腰间忽地被人刺了一刀,弯了下来。

“恩师!”被这样的情形吓住了,君澜脸色一变,惊着扶住了那个陡然弯下腰去的老人,“上次不是说没事么?怎么今日这般厉害了?”

“没事。”梁临挣扎地吐出话,拍拍她的手,“只是这几天天气变得厉害罢了。”

“我扶您进去。”君澜扶着他,眉目间忧心忡忡。

潜流暗涌 (6)

“澜儿。”老人却忽然反握住了她的手,眼里的光陡然雪亮,恳求,“万一,万一我不在了,一定要代我去一趟紫州,还有代我好好照顾子游。”

听得恩师从未有过的语气,君澜被惊住,陡然感觉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惊骇莫名:“恩师说什么糊话呢,我扶您进去。”

“……”感觉到女子身上有些震颤,老人扶着她的手进了房,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澜儿,苦了你了。”

“有恩师和大哥在,不苦。”她答应着,心底有了暖意。

“你大哥的身子……天下第一神医七惑会有办法的。”老人微笑起来,拍拍她的头,“放心吧。”

君澜不做声地点头,扶老人躺下了床,为他盖上被子,轻声说着:“恩师睡吧,学生守着您。”

梁临微点头,终于止不住的疲惫,沉沉睡去。

而在同一时刻,君相府中,方从禁宫赶回的白衣人苍白着脸色走进了房间,将门反锁,对着案上的画像自顾失神,视线不曾有半分的移动。

祭天盛宴 (1)

夜骤然之间降临了,仿佛潮水涌进了整个皇宫。宫人们纷纷点燃了紫纱宫灯,黑暗中楼阁回廊里的灯火若隐若现,如同窥探人隐秘的眼,撩人心魄地瞪进黑暗中来。

摇曳的宫灯下,李公公急匆匆地跑向辛锦宫,丝毫没有觉察出在他上方的屋顶,一个黑衣人在黑暗里疾行,掠向另一个方向。

内廷总管神色匆匆地赶往御书房,还未禀报,殿内忽然传来一声拍响,有什么东西被狠狠砸到了地上。

御书房里,一盏宫灯闪耀着暗光,宫灯旁,拿着握紧的手微微颤抖着,怎么也掩饰不住主人内心的愤怒。

那张奏折被狠狠扔到了地上,皇帝怒不可遏。

龙锦腾的脸上凝上了一层寒霜,一贯波澜不惊的眼忽然之间变得冷凝冰冻,在光影中显得有些阴枭。

李公公微微一惊,颤颤巍巍地低声禀报:“皇上,青睿王求见!”尖而细的声音响起在黑夜中,显得十分刺耳。

龙锦腾拧紧了眉头,疑惑龙锦歌为何在他颁布圣旨封他为青睿王后突然进宫,然而也只是一刹那,随即恢复一贯的平静,缓声道:“宣吧。”



黑夜里的醉月湖波澜不惊,映着高空明月,宛若璀璨的琉璃,与这暗黑的夜格格不入。

龙锦歌徘徊月下,他看到自己的影子落在了醉月湖面上,影影绰绰。夜里的秋风拂过,吹落了湖畔的枯叶,轻而盈地落在了湖面上,水镜里的影子转瞬破裂,渐渐拼凑成一个女子绝丽的剪影,对着他浅浅微笑。

夜妃娘娘?!

龙锦歌的眼里露出了迷茫和疑惑,他缓缓伸出手,俯身一寸一寸伸向那张熟悉的脸庞,惊喜中带着害怕。

夜妃娘娘,你,你是否怪我?

他的脸上露出了苦痛之极的神色,原本虚无的心中泛起了剧烈的刺痛。

“青睿王爷,皇上有请。”

李公公突如其来的声音,惊走了水镜中的幻影,也惊醒了失神中的龙锦歌。他转身,淡淡而默然地走向御书房的方向,忽而又顿下脚步,侧脸朝向醉月湖。

湖面上,只有斑驳的涟漪,破碎的月辉,还有那点点璀璨如琉璃的星光。

龙锦歌随着李公公走到了御书房,不等公公禀报,房中漠然的声音响起:“进来。”

李公公为他推开了门,待他进入书房,便轻轻掩上门,垂首悄悄退下。

“参见皇上。”龙锦歌微微欠身,无意间瞥到了地上的一张奏折,在微光下,他隐约看到了“选后”二字。

龙锦腾负手站在琉璃窗前,默然。许久,他终于说话,声音里带着某种疲惫:“这么晚了,皇兄来有什么事?”

祭天盛宴 (2)

“臣来交给皇上一样东西。”龙锦歌从衣袖中拿出一封已经斑驳泛黄的信笺,双手奉上,却不见龙锦腾有任何动作,他走近几步,低声道:“这是你母妃留给你的。”

龙锦腾的眼睛闪了一下,然而脸上的神色依然淡漠,直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信中的内容关系着东锦国的生死存亡。”

龙锦腾豁然转身,接过他手中的信笺。每看一字,他眼中的黑暗就更深一分,捏着信笺的手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在闭上眼睛的刹那,他终于无法掩饰眼里的震惊。

他,他竟是北夜国的皇子!难怪哥舒会毫无条件地帮助他啊。

然而,在下一刻,他倏的睁开眼,墨般的黑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落下了一颗石子,旋即平静无波。他紧紧注视着龙锦歌,冷声道:“信怎么会在你手里?”

“赐死夜妃娘娘的那天,我去过夜来宫,无意间看到的。”龙锦歌忽的转开了脸,静静地凝视着窗边的夜丁香,低低地开口:“对于我来说,夜妃娘娘也是我的母妃。是她让我学会写第一个字,弹第一首曲子,也是她让我知道了,原来皇子也是可以快乐的活着。而且,”他顿住了话语,转向龙锦腾,神色隐隐痛苦起来:“我答应过她,会好好保护你。”

说完,龙锦歌缓缓闭上了眼。

如幕的黑夜,凄清而阴森的夜来宫,女子临死前苦苦哀求他的那张泪水潸然的脸……呼啸着进入他的记忆。

他喃喃低语:“我也不想皇弟死。”

“你不怕朕杀了你吗?”龙锦腾冷冷道。

闻言,龙锦歌睁开了眼,对着他微微一笑,声音却是极度的悲苦,带着满满的歉疚:“应该的。”

听着他的话,龙锦腾的表情也慢慢起了微妙的变化,他有了短暂的走神。光影下,男子熟悉的脸触动了他心底已经被掩埋的记忆——男孩不小心摔倒,少年扑上来护住他。庭院中,漫天飘着淡淡的花香,啾啾鸟鸣。花瓣如同纷飞的彩蝶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少年替男孩轻轻拂开肩上的花瓣,却顾不上自己,两人相视而笑。

“皇弟,君澜会是一个得力臂助。”龙锦歌沉默了片刻,忽然轻声求道,“如果有一天,就算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也请皇弟不要为难她。”

龙锦腾瞬间清醒,眼里不再茫然,却有了一丝苦涩,脸上也流露出了某种软弱的表情,他低声唤道:“皇兄……”

一贯冷漠的脸忽然露出了痛色,低得听不见的声音,从他的唇中滑落,喃喃:“我怎么忍心杀皇兄……”

祭天盛宴 (3)

“皇弟……”龙锦歌从他的眉宇间捕捉到了几分苦痛和忧郁:“帝王之路是孤独的,可是无论何时,皇兄都与你同在。”他掠了眼窗外的夜空:“臣先告退了。明日祭天之后,东锦将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好好做一个皇帝,母妃她,在天上看着你。”

“皇兄……”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龙锦腾喃喃,忽地低头不语。

深秋的夜空中,星光璀璨。

今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御书房里密谈的同一时间,一道黑影在相府的上空疾行着,在一间房外稳稳落下。男子轻轻推开了门,缓步走到床前,轻手撩开了床上的帷幔,一张清丽的容颜入目。

黑暗里,一双墨绿色的眸子闪电般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哥舒几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只是不敢置信地瞪着床上的人。

东锦国少年丞相竟然是——女子之身!

易却纨绮裳,丽姝与男同。

那瞬间,他的脑中蓦然掠过临行前国师的那十个字!

会是她么?墨绿色的眼里有了不敢确定的光。

床上的女子安静地沉睡着,眉宇间隐然有着一股书卷的清气。黑暗中,女子白腻的脸如荧光美玉,竟有了像碎羽一样的柔光。

哥舒俯身,伸手抚向她的脸庞,触到脸的瞬间,夜中墨绿色的眼中闪出了异样的光辉。

过了半晌,他解下脖子上的环扣,仿佛想确定般为女子小心翼翼地戴上,“咔嚓”一声响,他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果然是她啊。”

床上的人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模模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还未瞧清什么,便被哥舒霍然点了昏睡穴,沉沉地睡去。



晨曦中,漫舞的薄雾被破云的日光拨开,晨光挥洒大地,如铺金光。

云光徘徊,金光漫布九天。

锦都的街道上张灯结彩,人声沸腾。鼓角声轰然响起,歌吹之声震动云天。成群结队的人涌到了街道上,各路商贾纷纷奔上锦都最高的酒楼,坐其上客,向外观望,以一睹东锦国皇帝的尊颜为荣。

禁军整齐的脚步声动彻天地,响彻云霄。骑于最前列的镇国将军楚天敛挥手霍然下令,身后,数千护军瞬间立于街道两侧,齐而快,阻隔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大道中央豁然开朗。

曼妙的宫装侍女持花而来,内侍公公手执华幢缓缓而上。特殊的淡香随风飘来,一辆豪华的八轮马车徐徐驶向大道中央。金丝织成的曼妙帷幔,一斛斛明珠镶嵌而成的窗帘,车身四周纹着飞腾在九天上空的蛟龙,象征着东锦国最神圣、最尊贵的人,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着璀璨夺目的璧光。

祭天盛宴 (4)

金色的日光下,劲装袖箭的骁勇,威风凛凛的禁军,摇曳的华盖和幡,熠熠生辉的陌刀和戈戟,紧紧跟随的文武百官、太监、侍卫、护军……绵延数里,浩浩荡荡。

皇帝的御驾过道之处,街道两侧的民众便跪地大声呼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呼声响彻整个锦都,随着瑟瑟晨风被卷上了九天。

是的,今日是东锦皇帝去皇国寺的登基祭天之日,至今日起,东锦国大赦三日,民众无不欢喜。

高楼下,声震都城,楼内一角,哥舒的眼睛向下一扫,忽地眸光亮如冰雪,然后坐于窗边,凝神不语,侧脸默默注视着仪仗队伍的远去。

“殿下,今晚东锦皇帝登基盛宴去吗?”蒙格立于他身后,轻声问道。

哥舒出神地望着楼下一会儿,唇角浮起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眼中墨绿色的光芒一掠而过,他低声道:“去。”他下意识地抚上颈间,又问:“蒙格,精魂扣拿来了吗?”

“拿来了,哥舒王子请放心,都已准备妥当。”蒙格垂首低低答道。

哥舒不作声地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满意的微笑。

蓦地,皇国寺处远远传来了一记沉沉的钟声,悠扬而又沉浑,袅袅余音震荡锦都,带着铜钹声卷上云天,缥缥缈渺,发人惊醒。



皇国寺的祭坛下,伞盖如云,织锦云缎,色彩斑斓。文武百官肃然而立。

站在最前侧的君澜有些烦躁不安,时不时地抚着颈间处,感觉极度不舒服。今早起来,颈上霍然多了一个环扣,她已想方设法,却是无法解下,仿佛这环扣生了根般,她只觉得这事诡异蹊跷,隐隐不安。

“君相,是否不舒服?”身侧的一个官员低声问道。

君澜微微一笑,“不碍事。”

那个官员正想谄媚几句,李公公尖而高昂的声音忽然响起:“皇上驾到——”

文武百官应声垂首。

百官静默中,龙锦腾不紧不慢地从他们的身侧走过,一步一步踏上祭天坛的台阶,神情庄严肃穆。

年轻的帝王站在高高的祭天坛上,极目远望,坛下,数万禁军,文武百官,皇公贵戚皆匍匐于地,他抿嘴微微一笑,一种大地尽在脚下,万物皆在手中的慷慨激昂,完全显示在那张英俊而自信的脸上。

“轰!”

只听一声巨响,正前方的巨鼎上火焰万丈,直冲云际,龙锦腾骤然变得肃穆。

伴着熊熊的火光,祭坛下十名手持乐器的女子吹响了祭天乐,涤心律、荡凡思的祭天古乐被埋藏了数年后,再次回荡在它曾经无数次奏响了皇家祭坛之地。

庄严而醇厚酣畅的乐曲回荡在锦都的每一个角落,时而悠长,时而激越,时而绵远,令人神往。

祭天盛宴 (5)

东锦,这个曾经华丽、颓靡的国家,在今日之后,将重放光彩。

“祭天大典开始,跪——”礼赞官一声高喊。

祭坛下的数万人齐齐跪了下来,龙锦腾来到了巨鼎前,展开手中的祭天文,大声读着:“皇天上地,后土神祗,眷愿降命,属秀黎元,为民父母,秀不敢当。群下百僚,不谋同辞。莽莽混宇,生天地人。祈禳东锦,国泰民安。同天共庆,与天共生。华明不才,今来拜祭。原天祈佑,我民同福。放眼大地,万民齐呼!”

九天之上,白云离合,声音沉重雄浑,回荡在整个锦都的上空,余音说不出的号召力与魔力。

龙锦腾读完后,将祭天文投向巨鼎中,巨鼎中的赤色烈焰顿时直冲九霄,如玉屑纷飞,绽开在空中,绚烂无比,引来了祭坛下数万人的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光云影下,呼声如平地雷鸣般轰轰直响,仿佛整个锦都都在震动之中。龙锦腾神采奕奕地看向脚下苍生,高举双臂,高呼:“大风威赫,为我独尊!”



今日的锦都在祭天之后一直处于喧哗和欢庆中,持续到垂暮时分还未消散。

晚霞消散,暮色渐起。

低垂的暮云下,古老的城墙威严耸立,偌大的锦都灯火辉煌,今夜,锦都将是个不夜之城。

瑶宫的醉月湖澄静无波,宁静如优雅端庄的贵妇,美丽如九天上空的瑶池,令人如痴如醉。醉月湖中央,玉台仿若浮萍漂浮在湖面上。台周挂朱纱,月光之下,水烟淡袅,疑似仙境。

今日的登基盛宴就设在玉台上,此时黄昏刚过,暮云中,月色朦胧一片,洒在湖面上的淡淡银光被玉台四周白玉栏杆上悬挂的琉璃宫灯的璀璨耀目的光芒笼罩。极目望去,竟似无数月光散落湖中,伴着无数明亮的星光沉睡湖中。

淡月下,湖光璀璨,朱纱漫舞,玉台上妙龄少女翩然歌舞,让人恍若身置九重仙宫。

相比玉台上的耀目,岸上观赏之人等的坐处昏暗无光,周围只点了寥寥无几的宫灯,又与玉台相隔甚远,朦胧月色间,岸上观台上,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此刻,是东锦皇帝的登基盛宴,更是那些宫妃们的争宠盛会。她们细妆浓抹,精心打扮,个个花枝招展,以博皇帝一夜的垂怜与宠幸。

君澜只觉珠围翠绕,空气中浮动着馥郁的脂粉味。借着昏暗的灯光,她悄悄地离开了席座。

暗光下,坐于另一端的哥舒亦悄悄尾随而上。

走出醉月湖,月光下,只有斑驳的树影绰绰约约,静静摇曳,无形中隔离了宁静与歌声,幽冥与光亮,君澜不禁吐出一声感慨。

祭天盛宴 (6)

“君相好雅兴!”身后突然扬起一阵戏谑的声音。

“谁?”君澜霍然转身,只见树影旁站着一个人,晦暗的宫灯下,看不清来人的样貌。

哥舒缓步上前,直到他走到她的跟前,君澜才看清。在哥舒右手贴向胸前,微笑着向她致意的时候,她脱口惊呼:“是你!”

然而却是不知道眼前人是谁,只记得那日和他不经意地相撞,与他匆匆一瞥。

“我是哥舒。”他的眼里亮如冰雪,向她微微弯腰。

“哥舒?”下一刻,她的眼里掩饰不住吃惊,然而只是片刻的时间,便恢复冷静:“原来是北夜国王子。”

“正是。”哥舒的眼里有了笑容。

君澜对他微微一笑,只是随意说了一句:“王子也厌倦了这般奢靡的盛宴么?”

“不。”

她有些疑惑,哥舒的声音又起:“虽然北夜国没有华丽纤细的楼城,也没有这里的富饶,但是本王更喜欢咱们北夜的巍峨结实的城堡。”他的眼里浮现了一抹发自内心的微笑与神往:“那里有热情奔放的人民,充满平和与快乐。”

忽而他转向君澜,脸上有了复杂的神情,意有所指道:“君相如若厌倦了东锦的奢华,本王很欢迎你来北夜。”

君澜惊讶中带着几分警惕,客气笑道:“多谢哥舒王子的好意。”

哥舒不在意地笑了笑,仿佛在意料之中,他看着她,脱口低唤:“彩璧尘。”

君澜一惊,抬眼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墨绿色的眼眸在月光下像琉璃一样美丽夺目,她听到了他的声音,语中有着几分兴奋:“一个女子斡旋权力斗争,本王佩服,但也怜惜。”

君澜的眼里露出了震惊的眸光,下意识地倒退了一步,不料却被他突然握住了手,被迫置于他的胸前。

“王子殿下恐怕认错人了,君澜堂堂男儿,岂容你如此侮辱!”她挣扎着想抽出手来,脸上的表情淡淡中带着几分怒意,然而泛起的寒意从背脊直灌而下。

“本王已经将你的底细查得不漏分毫,为了表示本王对你的倾慕,可真是煞费苦心了。”哥舒望着她,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容她有半分挣脱,眼睛闪着比星光还耀目的亮光,磁性中带着魔力的嗓音从他的唇角滑落:“因为你是——”

这一瞬间,夜空中,“轰!”的一声巨响,掩盖了哥舒的声音,君澜只看到了他嘴角的噏动。

璀璨的夜空中,朵朵烟花直冲云霄,如花般绽开在更高的苍穹之上,耀眼的光亮吞没了整个黑夜。

两人同时仰望天际,绚烂无比的烟花铺满了整个夜空,磅礴浩荡,动人心魄。君澜心中莫名的一阵恍惚,竟忘了抽手。

祭天盛宴 (7)

哥舒忽然扬声大笑,烟花声中,她隐约听到了他爽朗中夹杂着兴奋的语声:“看来天公也做美啊!”

君澜猛然清醒,有些慌乱抽出手来,低头匆匆离去。

望着远去的身影,哥舒的脸上神采飞扬,烟火的盛光下,眼中的眸光比冰雪还亮。

君澜又悄悄地坐落,烟火的盛放还在继续,她的心跳仿佛要溢出胸臆,已分不清是烟火的轰响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哥舒王子竟然来东锦了,龙锦腾到底是什么心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自己——

想到这里,方才刚退去的寒意如潮水般又直涌上来。

看来自己得想办法自保了。

君澜微微一侧脸,看了看离自己不远的皇帝,却在这一刹那,龙锦腾似是有所觉,居然也看了过来。黯淡的月夜下,她看不清此刻他的表情,除了那一双亮得可怕的眼睛。她定了定神色,若无其事地观赏被烟火染得光影变幻的天空。

那一夜,无数民众仰头,望见了夜空中数场接踵而至的烟火,引来了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阵阵兴高采烈的欢呼声。烟火一场比一场盛大,一场比一场华丽。而最后的那一场,烟火漫天划落,如同流星雨飘洒而下,直至湮灭在整个锦都,静默而淡然。

那一夜,璀璨夺目的烟火下,命运之轮悄然转动。

祭天文借鉴自《泰山祭天文》

惊弓之鸟 (1)

“有事请奏,无事退朝!”尖细而高昂的声音响彻大殿内外。

金銮殿下一片静默,无人应答。

登基祭天之后,这个年轻的帝王显示了他的治国手段,杀伐决断,恩威并重,与昔日那个名满锦都的三皇子派若两人,满朝文武无不敬佩,却也胆战心惊。皇帝的心事没人能揣摩,皇帝从来不跟任何人袒露内心,甚至绝少跟别人说话,朝堂上下生怕自己的名字从殿上这个高贵而冷漠的帝王口中吐出,成为下一个皇室利益的牺牲品。

龙锦腾向下冷睨,殿下百官神色各异。皇帝的目光落在少年丞相的身上——玉冠紫服,白玉腰佩,一如两年前在宫廷宴会上看到的那般,儒雅超然,美秀绝伦。墨黑的眸中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他的视线从君澜的脸上收回,挥了挥手:“退朝。”无喜无怒地扔下话语,他起身离去。

“退朝——”

随着李公公的一声高喊后,满朝百官陆陆续续走出大殿,一时间金銮殿内的人散得干干净净。

然而,君澜却在殿中停留,不知出神想着什么,片刻才离去。

睿青王龙锦歌回过头去看了她一眼,不由放慢了脚步,直到她走近身侧,低问:“澜,刚才皇上所说的,难道你没有什么可说的么?”

“什么?皇上说了什么?”神思恍惚的人终于抬起头来,眼里露出疑惑,随即又莞尔一笑,“虽然我们现在的关系不明朗,但相对于先皇,皇上明理睿智,决定的事必不会伤害百姓。”

“呵,是不会伤害百姓,但是已经伤害到你了。”龙锦腾忽地冷笑出声,眼里隐约有了一丝愤怒,“原来皇上也可以出尔反尔。”

“什么?”闻言,君澜登时敛去了笑意,心下一紧,“皇上决定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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