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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风月-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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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形倒是亲昵暧昧,风吹草动之间,一时都忘了要做之事,脑里心里只剩对方眉眼了。

直过了片刻,才听叶还君道:“血……好像已经止住了……”方小寂慢慢松了手,又道:“你不要揭我面纱。”叶还君轻叹了口气道:“好,都依你,我不看你的伤,也不问你去了哪里,随你什么时候高兴了再与我说。”他突压□体抱着方小寂,将脸面埋在她颈项间,迷糊着声音道,“只是别再突然不见了,单留我一人梦里相思,伤春悲伙地过活。”

方小寂微红了脸,却耸肩顶了顶他搁上来的下巴,轻嗔道:“你鼻子上还有点血,别想噌我衣服上……”话音未落,叶还君一偏脸便在她颈上轻咬了一口,方小寂立觉一阵轻痒酥麻,突得想起红叶山庄那一夜,不禁涨红了脸,连耳后都是一阵发烫。

叶还君咬着她的颈项迟迟不放,方小寂眼望天空呆默半晌,突然轻声道:“还君,舍下止剑宫,和我走吧。”

叶还君身体一颤,立时想到自己身上的叩心血,记起花一色那句“叩心血在身,本宫随时可取你的性命。”,不由苦笑:一个人生死尚不能自主,一开口又能给别人许下什么承诺?叶还君慢慢抬头,细看了方小寂两眼,道:“这止剑宫我没什么舍不下的,本就是走了霉运才摊上的东西。可是你,你舍得下九华堡与陆芷清么?你迟早要回那去的,而我不能。”见方小寂沉默,心内不禁有些冷了下来,“果然,你也是一时冲动才说的这话。”他轻笑一声,慢慢站起身来,方小寂见状,也连忙跟着起了身,低着头,心内一阵无措。

天色已近夜幕,叶还君替方小寂理了理微乱的头发,道:“这半年你也没回九华堡吧?现在回来了,可是打算回去?”方小寂此去必然要回海雾林,但心下一团乱麻,怕他担心又怕他追问,于是胡乱点了头,只轻嗯了一声。

叶还君闻言也未再说什么话,暮色渐起,夜风已有凉意。他脱了自己的雪青外袍给方小寂披上,道:“那你还是先回吧,到时我去找你。”方小寂低着头,半晌才轻哦了一声,往林外走了几步,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道:“那宫主要我的半筝剑,你这空手回去要如何交待?”

叶还君答道:“这把剑是楼书笑的给你的吧,背在你身上的东西,我可不想要了再献给她。”

“楼书笑?”方小寂一惊,才听叶还君解释道:“我以前与他交过手的,这剑我也认得。半年前我与封行水去海雾林时见到的那位蒙面女子也是你吧,他那时叫你表妹什么的,唬得我不敢认你,到现在瞧见你蒙面的样子,才肯定那是你了。楼书笑,柳回春这两人我听封行水说过,止剑宫的卷册书录里也没少提,我多少了解一些。”话至此处也不深说,只又道,“你不想我多问,我也不知你身在海雾林的原委,但想你此去若不回九华堡,必然也是回海雾林。无论哪处,待我事毕,都会去找你的。”

这人知道的永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多,说的永远比自己想像的要少,方小寂想,若刚才自己没问那一句,没牵出这一段话,还以为这人什么都不明白呢。她看了他两眼,问:“你在止剑宫,还有什么事么?” 轻若无声,好似不知该不该问。

叶还君轻笑,只道:“不必为我担心,替我照顾好自己就行。”方小寂看他无意告知,便也不强求,拢了拢身上外袍,低头转身,慢慢往林外去了。叶还君目送她一步步远去,直至夜色吞没了方小寂的身形,又立了半晌,才转回止剑宫去。

当下止剑四处已起了宫灯,远望一片灯火璀璨,叶还君慢慢行去,一路皆是失魂落魄的黯然之色,行过门口,有一侍者迎面而来,近得跟前低首冷声传话:“叶护法,大宫主已久等了。”

80

再见陆芷清 。。。

叶还君随那人行了一段路,片刻便至了花一色的书房。时已幕夜,房间点了八只罩绢的错金大灯,将一房桌椅书卷照映得明细白亮。室内靠墙的大案前坐着执书的花一色,门外众侍十几,这室内却是清静宽阔,连一侍婢都没有。

叶还君立于分撩两侧的琉璃珠帘之前,花一色抬头扫看了他两眼,隐有不悦道:“你果然未将半筝剑带回。”叶还君闻言微顿片刻,低头道:“是属下无能,未追上她。”不想话音刚落,心口突然像是被人猛扎了一刀般,刺痛得让他一个踉跄,叶还君闷哼一声,听花一色冷声道:“不会换个可信的说词吗?”叶还君捂着胸口急上两步,几欲跪倒道:“宫主听我解释!”

花一色眼目不变,片刻,叶还君心口刺痛消去,花一色眼光落回书上,白指揩过一页黄纸,道:“说。”

“宫主还记得九华堡三日之前送来的请帖?”

花一色一瞥案角,几本相叠的书册中有一请贴夹放其中,堪堪露出红色贴角,三日前,九华堡送来这贴,经叶还君的手送到她的案上,是九华堡堡主请她一会。止剑宫与九华堡素来交好,但花一色睡去的这两年却断了来往,重掌止剑宫之初,她放□段将以前素为交好的门派一一拜访了过去,虽然知闻九华堡易了堡主,但再续旧好之心仍在,只是不想她尚未行动,九华堡却先送了请帖过来。

“九华堡主请会止剑宫主,这贴尚新,面也未见,两家后续之势是敌是友尚未明了,总不好先结下仇怨。”叶还君道,“宫主可知那白衣女子是九华堡的人?”花一色闻言抬头,叶还君继续道:“那剑在她身上,硬不予我,我也不敢硬抢,杀人夺剑或许容易,但若此事败露,惹上一个九华堡却是不值。止剑宫在外以名门正派自居,亦与江湖各派交好,而那九华堡是正派中的正派,名门中的名门,陆云海死后虽然越见不济,江湖余威却在。与之为敌,全无一丝好处可言。”又道,“若两家真因此糊涂冲动就对上了,止剑宫对付天下庄之余,还要分心对付九华堡,岂不于敌快意,于已不利?”再道,“前九华堡堡主是个忠义明理之人,其女继任,品质应也差之不远,若那剑真是止剑宫的所有物,会面一谈,算清一帐,便能完璧归赵。若不能,就算借此事看清新任堡主的为人,也不算吃亏。那剑就在那里,要取还怕没有机会手段么?何必急于一时。”

花一色低头看卷久未有声,她明里知道叶还君定是为了私情才放了那女子,但此刻他娓娓道来竟头头是道,反倒叫她责之无处,罚之无理,奇怪的是,她内里竟不觉愠郁,反觉满意起来。

叶还君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结论道:“属下深觉此事须从长计议,才放了她走的。”

“好一个冠冕堂皇,好一副伶牙俐齿。”花一色看着手中书卷,半晌才抬头看他,似赞似讽道,“叶还君,你可真是一块瑰宝,本宫越发觉得这止剑宫没人比得上你了。” 她嘴有轻笑,锐利眼神中,却是一股不可知的深冷,“九华堡之请便在明日申日,一切等本宫会了那新任堡主再说。”

花一色慢慢合上书卷,笑眼转目看叶还君,见他一身发散袂乱,遍身都沾着零星的草屑花籽,又扫了他的脸额,才见他脸上有血,颊上隐有五指红痕,不禁轻皱了眉道:“把脸抬起来。”见叶还君迟疑,伸手捉住他的下巴,一抬一转看了几眼又放下,颇为不悦道:“谁打的你?”

叶还君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自己可不是被那方呆煸了一巴掌还揍了一拳么?

“是她么?”花一色问,叶还君未答,心想若说是自己在路上不小心摔的,她会不会相信?“是林中的时候行的太快,撞到了树干……然后……被树枝刮到了。”叶还君轻声道。

花一色突得笑出声来,“叶还君。”她道,“你一本正经胡说的模样,真让人格外喜欢。”

叶还君无言以对,花一色兀自笑了一阵,慢慢又静了下来,转脸看着窗外,须臾,突问,“行水说你出自九华堡,却是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无兄无友,是不是这样?”

叶还君怔了会,道:“是。”

“本宫喜欢这样。”花一色道,“人之一生,大抵都是拥有的越少,越是坚强不败。情越多,越是容易心软怯弱。不是吗?”叶还君闻言尚不得解,又听她道,“人说无心无情,无情无伤,无伤不倒。人亦如此,多一情便多一死门。”她突将脸转过来,“本宫不希望你有情人,那个白衣女子不应该存在的。你若是美玉,那人便是你的瑕疵,美玉无形,本宫可以慢慢雕琢,但于自身瑕疵,却是无能为力。”

叶还君微愕,道:“宫主……”

“其实,你爱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会为某个人违背本宫的意思。身为止剑大护法,本宫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而你这次因为私情放走了夺回半筝剑的机会,不说你理由如何充分,在我看来,只是违背了本宫的意思。”她艳眸微阖,轻叹自语道,“本宫不能容忍三心二意,绝对不能容忍……你说,本宫还要给你多少时间,才能换得你对止剑宫的全心全意?”

过强的独占欲与控制欲,大约就是花一色用人之道里的最大特色。

叶还君闻言沉默半晌,继而轻笑,微微低头道:“还君不会让宫主容忍太长时间。”

花一色闻言也笑:“但愿此话之意是本宫所想之意。”她起袖轻挥缓声道,“你退吧。”

叶还君转身而退,花一色这一夜睡得颇为轻浅。

第二日,依照帖上说定,与九华新任堡主在望江楼约见一面。花一色性奢喜华,出门却是调低色淡,暗红的牡丹华服换成了浅红百雨金绸服,将额上华胜发上簪珥都取了,换成三支玉色雕凤缕空钗。妆容淡了几许,少几分犀利,多了几分柔和。

黄昏时分到的,只带了叶还君和一名剑侍。望江楼是九华堡名下的酒楼,叶还君以前来过,今日再临,刚下马车,便觉楼外气氛冷清,那闹市门庭都已不见,只有九华堡的几十褚衣侍卫,隔丈站着,无人一语。

进得门去,里头果然已被清了场,不见半个闲杂人。一旁梯道上快步下来一人,敬声将三人请了上去。道口站着李如年,叶还君一眼便认出了他,这人与之前比,似乎又白了许多头发,他看到叶还君,眼中有许讶然,却又立即敛了神情,看着花一色,敬声说“请。”

三人被引进一间极为空旷的厢所,内中不乏堂皇典雅,三重珠帘将这厢所二八而分,帘前站着两位女子,面目清雅,气度不俗,见得花一色,目光微低,算是从容见礼。

这两位女子脸无铅华,腰无赘饰,青丝自然梳挽起来,发上除了一双乌骨素钗,别无它物。服色也远非华丽,只有清素的白色,轻立帘边,乍眼看去,只让叶还君想起某个人来。

厢内两侧都是雕窗,此刻全大开着,视野极旷,让人一望有如凌空之阁的错觉。清风吹送,空气里带着淡淡的乌沉香,正是九华堡里惯用的香薰。

珠帘波动,一人撩帘出来,正是陆芷清。帘边两位侍女微微俯声,轻道:“堡主。”仪态轻婉,甚是恭谨。

不过半年不见,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她长高了许多,相貌越发成熟,更难得举止大度,气质清正。一身藏蓝,袖上轻描青叶竹骨,腰挂九华黑玉,头系玉色发带,目光坚韧,已有几许深沉之色。她缓步走来几步,眼光掠过叶还君,依然从容不惊,近得花一色一丈之外停步微低了下头,笑道:“花宫主,晚辈陆芷清,在此见过了。”言笑晏晏,竟已有一番风华气度。

花一色近前看了她一眼,眉目清秀,却是掩不住内里一股憔悴颓势,微笑道:“何必多礼,本宫与令尊说起来也有几分交情,断不用如此见外的。”声音清婉中带着浅然笑意,竟也于止剑宫时大为不同。陆芷清闻言微笑,摊手说了个请字,两人便撩帘进了内室相谈。

叶还君在帘外立了一会儿,室内说话声竟一丝也听不见,转头看了一眼道口的李如年,移步过去轻声招呼道:“李舵主。”李如年回过头来,勉强微笑:“叶公子。”

“陆大小姐突邀止剑宫主,你可知是为何事么?”叶还君轻声问道。

“叶公子当称其为陆堡主。”李如年的声音颇为苍老沙哑,“至于是何事,无堡主授意,恕我不便告知。”叶还君闻言苦笑,道:“也是,是在下唐突。”

李如年看他,一年不见,这人消瘦许多,神情犹豫几下,终是忍不住问:“公子怎会与止剑宫主扯上?”叶还君闻言只道:“说来话长。”马上又转了话题问:“方座使可有回九华堡?”

李如年闻言微怔,好似一时不能明白“方座使”是谁,半晌,才恍然一悟,却摇头道:“听堡主说是去盐城拜亲,却是拜了半年也未回,堡主一直心系,也派人在盐城找了不知几遍,却是一点音杳也无。”李如年轻叹一口气,“无缘无故就这么没了,竟连一封信也不曾有。这半年堡里人都不敢在堡主面前提这个名字,一提难免惹她伤心。”

叶还君闻言也不说什么,只慢慢走于别处坐了,望着厢内三重珠帘,再无多话。

楼外黄昏炽满,霞光映江,如黄金灿地。花一色入帘,出帘,与陆芷清告别后再重回马车,前后不过一个时辰。

马车宽敞,裹绣铺软。“宫主。”叶还君慢慢将身体靠近支头阖眼的花一色,轻声试问:“陆堡主请你,是为何事?”花一色睁眼,难得见叶还君眼中有好奇之色,便答他道:“原本是想向止剑宫借钟离九针,最后成了一场交易,钟离九针与半筝剑的交易。”

叶还君闻言尚不得解,却又听花一色换了语色道:“我当陆云海之女是如何清正,没想到武学上走的也是邪门歪道,看她之色,必已经有过走火入魔的经历。”她轻笑一声,“这等魔路,真不知是何人给她领上的道。”

叶还君兀自深思,花一色突得伸手轻抚了他的脸,笑意不明道:“她还与我说:叶还君是一头喂不熟的白眼狼,小心着,千万别误当家狗养了。”

叶还君的脸面僵了一僵,道:“是么?”他慢慢坐直,片刻道:“宫主要以钟离九针换方小寂身上的半筝剑,可据我知,方小寂此刻并不在九华堡。陆芷清又如何允你这个条件?”

“这是她的问题,不是本宫的问题。”花一色道,“九华堡没有半筝剑,那止剑宫就没有钟离九针。银货两讫的道理,她不会不懂。”

“如果我知道方小寂在哪呢?”叶还君道,“宫主,放我三天时间,我会带半筝剑的消息回来;也许可以不必通过九华堡这第二只手。”

花一色闻言狐疑地看了一眼叶还君,半晌,嘴角一勾,道:“允。”

81

旧仇之恨 。。。

一日前别过叶还君,方小寂孤身一人行于白水镇主道闹街,步色勿勿,欲回海雾林。

她已想好了,回去便向柳回春辞别,离开九华堡半年,早到了回去的时候。隔着白绸,方小寂摸了摸脸上微有凸感的疤痕,这道伤口已淡了五分,最紧要的复原期已经过去,接下来要做的疤痕淡化,方小寂想,九华堡那么多医师,其技未必不如柳回春,

方小寂在海雾林当了半年的免费劳工,摘药打扫买酒驱雾琐事样样担起,虽然身份已近仆役,但说起来,柳回春却是从没为难过她,初时几月,每天定时为她熬药换药,两人也算互不相欠。楼书笑对方小寂有救命之恩,她的命是他捡起,要说让方小寂陪他一辈子怕都是应该,只是她毕竟未死,红尘羁绊牵挂尚在,双十年华,割舍一切,将青春这般掷在迷雾孤林中以报前恩,谁人甘心?

即便柳楼两人不同意,方小寂想,自己这回也走定了。

思定,方小寂步履愈快。

主道闹市,一队人于街头快步迎面行来,队首为一红衫女子,容色颇为妩媚,其后跟随了七八名男子,一色黑衣,似自同一门派。那红衫女子本就已十分惹眼,但更惹眼的,却是那队中的一个少年:蓬乱结发,衣衫褴褛,污浊满满的一张脸,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被那一行人推搡着往前走。这情形倒像府衙押抓逃犯,只是这衣着明显不是官府装扮,街市众人侧目同时,猜想这定是某个江湖帮派里的恩怨了。

这一行人倒似不想引人注意,在那红衫女子的带领下,个个步履颇快。行至方小寂近前,堪堪与方小寂擦肩而过。

闪电之间,队里一黑衣随者的脸面映入方小寂的余光里,这快速掠过甚至有些模糊的一张脸却如一支带刺的魔爪,刹那间狠狠拽住了方小寂的心脏!

他认得那张脸……

不仅认得,而且刻骨铭心!一瞬间,记忆如潮水开闸奔涌而出。那少年……她不认得那少年,但少年所穿的破烂衣服她认得:红白相间,是件单薄的麻衣。曾经有人一手执鞭一手将这样一件衣服扔在她面前,说:“把衣服换上。你穿了这件囚服,要是敢走出这个刑房,房外任何一个一赤门的人都有杀你的自觉。”

吕半疯……一赤门……刑房的那三个人……黑暗、鞭声、囚笼、少年的哭声……休止的侵犯、侮辱……

这破碎的回忆,就像一具破碎的尸体,原本已经埋葬甚至腐烂,现在却硬生生被人挖出来,一块接一块,慢慢被拼凑完整又展现在她面前,那腥臭的味道和恶心的面目,让她惊恐,继而血脉贲张,眼眸赤红,疯涌而起的杀意被强行压制着,又嚣然充斥着,矛盾之间,整个人都失去了自我的控制力。

方小寂于闹市街中立了三数,转身,如一只觎食的猎豹般轻轻跟上了那一行人。

一行人出了镇,进得林道。队中的少年足无敝屣,石路上走路极慢,贾七推了那少年一把,喝道:“快走!”语毕回头望了一眼,“代门主。”他唤那为首的红衫女子,笑着报告道,“代门主,后面有个女人,跟了我们近十里路了。”

那被称为代门主的正是连扣,她闻言“哦?”了一声,停步回头细望了一眼,百米之外,果然有一白衣蒙面女子慢步往自己这边而来,她美目微眯,略一思量道:“这女子看着怎的有点眼熟。”一招手,支使了身边三个随从,道:“去问问她要做什么。”

“若她说同路。”贾七接口吩咐道,“叫她换条道!这般不远不近,阴森森地跟着,真叫人不舒服!”

三人点头,连扣驻足观望,看三人朝方小寂走去。初夏的阳光已是刺目,正午的热浪让人燥热不耐,连扣斜睨了一眼旁边的少年,若不是为了追回这逃逸的“饲人”,现在自己应该正在午寐,何必来受这种日晒之苦,要知她这种惯于夜行的人,最是怕热。

“站住!你是什么人,一路跟着我们……”三人近到方小寂跟随前,开口刚要说话,却突听方小寂背后一阵轻响,三人怔疑瞬间,一柄青光利剑已猛然从方小寂背后窜出。

转手制剑,方小寂手腕一甩,半筝剑再次被旋转掷出!悍然盛怒的剑刃,带着奔腾汹涌的杀意,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片刺眼的白光。剑光过处再无人声,只闻剑啸如鬼撕喊,只见血光冲天相映!

剑刃横过近处三人的脖颈却丝毫不减其势,一路朝连扣呼啸而去,如邪之厉风,魔之利爪,扫过连扣旁边的三名黑衣随从,飞出断剑残肢无数。连扣贾七站于最后,急身一仰堪堪避过这夺命一剑!

剑势回旋,剑柄再落方小寂掌中。四飞乱溅的鲜血泼洒,如一阵暴雨,瞬间将一朵白梅浇成了一朵红色罂粟。

连扣大惊,右手一抖横剑于胸,左手将一旁的少年推到贾七怀里,喝道:“快带他走!”贾七得言一个机灵,一手夹起那瘦弱的少年,二话不说掉头就跑。连扣没记起这人是方小寂,猜想可能是一赤门的怨仇者,一赤门在天下庄门下,做了十几年的杀人生意,路上不巧遇到一个仇人也不是没可能。

连扣快速上前主动出招,她见方才一剑便知这女子剑术不凡,决不在己之下,她不奢望能制下方小寂,只望出得三手快招将方小寂拖下几分,好让贾七将那少年带远。

剑尖直去,突见方小寂剑换左手,臂腕巧转,剑身于身侧划出半个圆圈,登时周遭筝鸣如曲,那长剑留影,涣然之间如孔雀开屏,涮开一片白晃晃的杀光。连扣只觉这突来的剑法甚是苦怪,用左手不说,气走势行也皆是悖理逆常,活这么大都没遇到过,平时习的那些剑气破解之法好似全然无用,心中一惊,剑尖一撞已失了准头,慌乱之□体一晃,胸口和左臂登时被剑气撕出四道口子!连扣一招不得哪敢再恋战于此,即刻错身倒纵三丈,转身往来路跑了。

方小寂没追,甚至都没有再回头看连扣一眼,从始至终,她眼睛只盯着贾七。起身飞纵,如鸟点踏枝叶,不过十数已追上了于前奔逃的贾七。半空三点,一个翻身轻落于地,脚下尘土四漫,方小寂转身正对贾七,默然而视。

贾七慢慢放下手中的少年,回头望了一眼不见连扣,想她不是死了便是跑了,他一手将少年往前推了一推,道:“你可是要他?”不想话音刚落,眼前白影倏移不见。贾七大惊,突听耳后有人轻声问:“你还记得我吗?”

声极慢,音极冷,意极恨,

贾七未及回头,但听一阵剑起之声,背上被人猛劈一剑!他立时扑地,顿然才觉巨痛难当,啊地叫出声来,不顾背后血迸如注,半跪起来大声道:“别杀我!别杀我!”

方小寂前进一步,又道:“你不记得我了吗?”贾七一个跌坐连退带爬地往后退,仰头看方小寂,见她白绸蒙面,只看得见一双嗜杀仇恨之眼,急忙摇头道:“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要报仇吗?!一定是找错人了!”

“你竟能忘了……你怎能忘了……”方小寂的剑尖斜指于地,其上鲜血未尽,犹自慢滴。

“你放过我,放过我吧!”贾七退至一大树枯干,退无可退,又不知此人为何仇而来,只能跪地拱手不停求饶。

“放过你……我求你们放过我的时候,你放过我了吗?”方小寂慢慢举剑,贾七抬头知无生路,奋力于地一起,出其不意便扑杀过来。方小寂却如早知一般,反手一剑,直划咽喉动脉!贾七惨呼一声瞪着双眼仰身而倒,颈上鲜血如水注直喷而出,方小寂默然站着,任温热的腥血浇湿了头发面绸。上前几步,见贾七于地抽搐不止,冷眼之中,突又举剑大力在他腹间砍出几道口子,只片刻之后,贾七身体便再无声息,方小寂却似犹不解恨,举剑在他脸上乱划一阵,直至面上血肉模糊成一团肉浆。

从小,母亲就教她原谅,教她宽恕,教她忘记。“可是我有的怨恨谁来替我讨回?我受的痛苦谁来替我救赎?地牢里的三张脸,叫我怎样忘记?!”愤怒,憎恨,杀意……不说,不代表不存在。

不必刻意忘记,不必再想杀了这些人是否会让一赤门与九华堡结怨,这偶然撞上,荒山野林,白绸蒙面,谁人知道她杀了这些人?“哈哈哈……”方小寂失声而笑,满身鲜血的她此时看起来如妖如魔,没有了平日的温平,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复仇的快感,她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叫她一生难忘。

失魂中,突有人拉住了她的衣角。方小寂蓦然一惊,下意识挥剑转身一劈!

剑刃险险停在那人的脖颈处。方小寂一愣:是那个少年。

(你要问我旧仇是什么?贾七是谁?少年是谁?咳,请看第38章,如果您不记得并想知道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有事,以致这么多天没更新~在此向那几位一直在看我小说的人(不说是谁,你们懂的),说声抱歉……

82

水十方 。。。

“不管你是谁,不要误会。”方小寂敛了笑收了魂,一手推开那少年,冷道,“我不是为救你才杀的这些人。”少年被她推得往后踉跄几步,站稳后只低头不说话。方小寂瞧了他两眼,反手将半筝剑插入背后的长匣,转身便走。

走出五步,那少年不声不响又上来拉住了她的衣裙。许是刚杀完这许多人,残留的愤恨暴戾尚在,方小寂回身用力甩开少年的手,怒道:“走!再碰我就杀了你!”少年又只是低头,方小寂转身离去。

出得这山林,再过一个东亭镇便可至海雾林。方小寂快走了半个时辰,已至山林半腰处的环绕山道。这山道狭窄,左侧靠山右侧空悬,且偶有乱石零落极不好走,手脚不好的人出于安全考虑也都不会走这条道,而以方小寂的身手和轻功,这种路于她来说不在话下。

那少年于她五丈远处,固执地跟着。方小寂喝之不走便不理他,几步之后便至山道最险一处,道窄,左侧山壁陡滑难扶,右侧空悬,无异悬崖,看着便让人心生畏惧。方小寂心中一硬,提身飞掠而过,明知那少年跟在身后,却也不看他一眼,想这小道如此凶险,那少年定会知难而退。不想刚走了几步,听得身后一阵碎石乱响,方小寂忍不住回头一望,却见那少年半个身子已悬在崖边上了!她心中大惊,飞身一纵伸手一捞,脚踏岩上一点凸石,提气将那少年甩回了安全之道上,左手再拍道岩,缀血白衣倏起翩落之间落到那少年跟前。

“我知道你是一赤门刑房里跑出来的人,你一定可怜,但你不能跟着我,海雾林不留外人。你跟着我的话,迟早会被别人知道是我杀了那些人的,我不能给九华堡添麻烦。”她知道那少年不可能完全听得懂她讲的话,她只是想让少年明白:我不留你,是有理由的。她的气已不盛,话语之间回复了七分温平,虽然依旧满身血腥,但那眼睛却是温柔多情。

回头望了望那险道,方小寂将身上仅有的一两三文钱摸出来递到那少年手上,道:“这些钱你拿着,从这条路走下去不会再有险道,下山后往南走三里是东亭镇,你自己看着办吧,小心别再让一赤门的人抓回去。”那少年僵着身体,看着手里零碎的银钱依旧低头不语。方小寂只能自顾往山下走。

才走几步,那少年又跟了上来,方小寂也是不耐,心一横,快步前进,那少年小跑追着。近得离山脚平地还有二层阁楼高的地方,方小寂纵身一跃,从山道上直接飞至平地处,起步便走。那少年明显不会轻功,想学她又怕高,如果选择从山道走下去的话还得绕半个山才到平地,那时方小寂早不知何处去了。心一横,竟一跃从方小寂起身处跳了下来!半空撞断一根横出新枝,与岩壁上的凸处磕碰不断,随着砰然一声闷响,才算是落到了平地的浅草地上。

方小寂听音回头,忙急跑几步,见那少年于地一动不动,竟是昏了过去。又见他胸口起伏平稳,抬头看看那高度,心道应该也没什么大伤,不如趁此走了算了。

结果,走了二里,又折了回来。方小寂将那少年抱至近处的溪边,静放在草地上。

一个时辰的光景,那少年便醒了,手脚并用爬起来,怔怔盯着站在阳光下的方小寂看,方小寂一身血衣不知何时已涣洗过了,血渍尽去,又是一身梨白轻灵,溪粼水光一衬,如仙。

方小寂走近那少年扶,问:“你有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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