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败家五郎君-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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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来的?!给老身把他撵出去!”
围在燕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女婢是从临乡本家接回来的,是燕老夫人的心腹,跑腿撵人这种活向来都不是她做,故而即使听见了燕老夫人的吩咐,这女婢也只是摆出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看着燕秋尔。
然而除了这两个人,这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是常安燕府的仆婢,又在方才听闻了燕老夫人今日的豪举,一时间对这位燕老夫人也没什么好感,何况坐在他们面前又是主君最宠爱的五郎君,他们才不会蠢到为了一个外人去得罪主君的心头宝。
这样一来,燕老夫人的话音落地好久,屋子里外竟是没一人动弹。
燕老夫人又是一怔,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怎么?老身使唤不动你们吗?是要老身将你们主君叫来才使唤得了你们是吗?”
“老夫人说的没错。”一听到这句话,燕秋尔立刻就顺了下去,“晚辈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常安燕府的仆婢认主,除了他们认定的主君,他们不会、也没必要听从其他任何人的差遣,何况还只是个客人。”
“燕秋尔,是谁给你的胆子这般与老身说话?!”
“谁给的胆子?”燕秋尔笑眼睨着燕老夫人,道,“这胆子可不就是老夫人您亲自给我的吗?先前我敬老夫人是主君的母亲,认定老夫人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主君、不利于燕家的事情,故而一再退让,可如今却发觉是我想错了。燕老夫人确实是不会做出对主君不利的事情,只不过都是些您以为对他有利的事情,您可知道您的自以为是给燕府添了多少麻烦?您可知道您的自以为是给燕家脸上抹了多少黑?”
“大胆!你……”
“别吼了,这里是常安燕府,可不是老夫人您能说一不二的临乡本家。不过话说回来,您能在本家说一不二的本钱,也是主君给您的,真不明白您怎么非得做些给主君拖后腿的事情?”
燕秋尔那副雷打不动气定神闲的样子气得燕老夫人牙根痒痒,可方才这一个回合的交锋也让燕老夫人知道在常安燕府里边,她的话还真是不顶用,而且这府里的人大多对燕秋尔言听计从,即便不是这样,他们也是忌惮着燕秋尔,硬拼她可得不着好处。
燕老夫人深吸一口气,挥退了身边的女婢,还命人将屋里的门给关上。
燕秋尔眉梢一挑,脸上的笑意加深。
待人都走了,燕老夫人才咬牙切齿地向燕秋尔问道:“你说老身给阿生拖后腿了,那你说说老身究竟怎么给燕家抹黑了?”她这一辈子做得哪件事情不是为了燕家好?她会抹黑燕家?竟还有人说她给燕家抹黑?这可真是她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
闻言,燕秋尔忍不住冲天翻了个白眼。不过既然燕老夫人问了,那他就耐着性子给燕老夫人说说。
“既然老夫人您问了,我便只好说说。别的事儿我不清楚,也不便妄下评论,可燕老夫人敢说您将燕峰送到常安燕府是为了燕家好?”
“峰儿聪慧,老身将他送至常安燕府虽有违先前的规矩,可也是为了给阿生一个得力帮手,这难道不是为了燕家好?”燕老夫人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燕秋尔轻笑一声,道:“为了燕家好所以破了燕家的规矩,让其他人心生不满,为了燕家好所以不管燕峰心性如何便硬是将人塞进常安燕府?
燕峰是老夫人您亲自养大的,您会不知道他脾性如何?那样的人送到主君身边还能成为主君的帮手?
老夫人,主君不与您计较并非是他不知道您心里那些个小算计,只是主君孝顺,但凡您想做的事情,不论有多让人困扰,他都会帮您实现,您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折腾自己的儿子呢?何况燕峰若当真聪慧,怎么没能如东苑的其他郎君们那般在懂事前就被选进常安燕府?”
燕老夫人的眼神一闪,垂眼沉声道:“那不过是当初遗漏了而已,峰儿之聪慧不比征儿差。”
“可他的心性却差了四哥太多!”燕秋尔冷眼看着燕老夫人,“而且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老夫人您为了一个燕峰破例,那燕家其他被‘遗漏’的郎君呢?是不是都要送到常安燕府来?老夫人您嘴皮子一碰人情就送了出去,可您知不知道主君要花费多少心力重新立规矩树威严?您是做过家主的人,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您不知道?”
燕老夫人沉默片刻,看着燕秋尔道:“就算如此,也用不着你一个外人多言!”
“呵。”燕秋尔没忍住笑了出来,而后看着燕老夫人说道,“事到如今,老夫人您不必用这话来噎我,我既然来了这儿与您理论,便是已经决定用一个外人的身份厚着脸皮来与您对峙了,您也不用说燕家的事儿与外人无关,我只是看不过主君日日操劳却还要为了您的任性不眠不休。主君不忍苛责您,我一个外人却已经是没什么顾虑了。”
“不要脸!”没有别的话可说,燕老夫人只能骂人了。
燕秋尔充耳不闻,继续说道:“对了,说起身份一事,老夫人今日在腾远堂当着西苑所有人的面儿将主君瞒了多年的秘密公之于众,您可知道会给燕家带来何种损失?”
“损失?”燕老夫人冷哼一声,道,“会有什么损失?不过就是少养了一群闲人,倒是能剩下粮米!”
“呵,我就知道老夫人您会这么说。”燕秋尔发现跟燕老夫人理论真是让他笑到停不下来,“可老夫人您是否知道,三娘子燕浮生与九皇子的婚事已经有了眉目?只待三娘子及笄之后九皇子上门提亲了。”
那两个人的感情日渐升温,秦九表面上又是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皇子,燕家刚巧也在皇室面前开了脸露了本事,故而当秦九与太后说起想娶燕浮生为妻时,素来宠爱秦九的太后只骂了他两句,可秦九一哭,太后便准了。有了太后保驾护航,皇帝那一关自然也不难过。
燕老夫人一愣,而后倔强地说道:“燕家不靠娘子姻亲成事。”浮生竟真的能嫁入皇家?那若是浮生与燕家撇清了关系,燕家还真是失去了一大靠山。
呦,竟然还拿燕生常说的话来噎他?燕秋尔一乐,摇头道:“那么老夫人可知三郎君燕新堂是燕家与其他商贾之间的联系人?但凡外地商贾欲与燕家合作,都是燕新堂前去商谈,与燕家有过合作关系的商贾八成都与燕新堂交情甚笃。您说,若是燕新堂不在燕家了,会不会有一部分商贾嫌弃燕家价高而转与别家合作?”
燕老夫人的眼神闪了闪,再开口就没有那么底气十足了:“我燕家不差那几个小商户的钱。”买卖一事,有多少是靠着情面在做燕老夫人是再清楚不过了,倘若燕新堂真如燕秋尔所说那般,那他这一走,燕家便是要失了不少生意。
今日,她确实是失言了啊。
“老夫人若只是为了维护颜面而说出这些违心的话来反驳我,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与老夫人理论了,就算说得再多,您也会为了维护您的颜面而对燕家的伤损置之不理,我说再多又有何用?只是我没想到老夫人口口声声说的燕家利益却还不如您的颜面重要。”说完,燕秋尔便起身,一脸遗憾地向外走去。
“站住!”燕老夫人狠狠瞪着燕秋尔的背影,怒喝一声。
燕秋尔依言站住,转头对燕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若还有何吩咐,便与您自己的女婢说吧,我还要去看看主君醒了没有。”
“你不必拿捏那阴阳怪气的语调!”燕老夫人剜了燕秋尔一眼,“回去你方才的地方坐好。”
燕秋尔撇撇嘴,默默地转身,坐好,而后便看着燕老夫人,一语不发。这明显是燕老夫人有话跟他说的样子,他又何必开口浪费词句?
“从老身嫁到燕家以来,敢这样与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燕老夫人狠瞪燕秋尔一眼,却已经静下心来仔细斟酌燕秋尔方才说过的话。
燕秋尔耸耸肩,不以为意地答道:“兴许因为我不是燕家人吧。”
说到这个,燕老夫人狐疑地看向燕秋尔,问道:“你是何时知道你不是燕家人的?”
与西苑的其他人比起来,这燕秋尔的反应实在太过平淡了,方才在腾远堂那会儿连一分的惊讶都没有表露出来,反而在第一时间确定了该如何应对,此时再回想起来,燕老夫人不得不说燕秋尔当时的决定万分明智,若让她继续在腾远堂说下去,这件事情兴许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早就知道了。”早到前世他就知道了。忆起当时的场景,燕秋尔垂头苦笑。
“为何今日要来做这个恶人?你想要留在燕家?”燕老夫人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让燕秋尔来做这不讨好的事情。
燕秋尔却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常安燕府我是留不得了,西苑的任何一个人都留不得。我只是心疼主君罢了,而且我相信老夫人所思所想均是为了主君、为了燕家,只是如今的燕家已非是老夫人所熟悉的那个燕家,只有主君才最清楚如今的燕家需要的是什么。
我不敢说老夫人的忧思毫无道理,只是不论如何,老夫人都不该横加干涉。您若是做得对了,那万事好说,你若是做错了,便是要陷主君于两难之地,合了您的心意,他便要落人口舌,可若违了您的心意,他又会心生愧疚自以为不孝。
老夫人也在燕家家主的位置上呆过不少时日,其中艰难想必也无需我赘述,今日我瞒着主君斗胆前来在老夫人面前大放厥词,也是相信老夫人是有大智慧之人,通达事理,之前种种也不过是爱子心切,只要有人来与老夫人明说,老夫人定能理解。”
燕老夫人面无表情地盯着燕秋尔看,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问道:“你当真是这样想的?你觉得老身有大智慧才用这激将之法?”
没想到燕老夫人会这样问,燕秋尔的眼神一闪,忙笑道:“我哪敢儿在老夫人面前妄言,敢说出口的自然都是真话。”
其实他只是觉得燕老夫人不好好在临乡养老,非要跑到常安闹腾,还累得燕生劳心劳力,这着实有几分欠骂,于是便来骂一骂。至于通达事理什么的,他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当真有大智慧,她也不会接二连三地做出蠢事了。
“哼!”燕老夫人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只冷哼一声,而后道,“等阿生睡醒了,吃过了饭,便让他来我这儿一趟。”
“我知道了。”燕秋尔点点头,“老夫人还有何吩咐?”
闻言,燕老夫人狠瞪燕秋尔一眼:“老身有什么吩咐自会交代自己的女婢去做,用不着你!”
燕秋尔撇撇嘴,起身,告退:“那晚辈告辞,还请老夫人好生休息。”说完,燕秋尔便快步离开。他还惦记着世安苑里的燕生呢。
燕老夫人一直目送着燕秋尔离开,而后又细细琢磨起燕秋尔之前说的那些话,这一琢磨就琢磨了小半天。
。。。
。。。
第87章 收拾烂摊子
燕元用最简短的言语将燕生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在常安燕府里的事情与燕生说了一遍,其中若有疏漏,便由燕浮生补全。
燕元虽对燕秋尔心有不满,可在叙述所有的事情时却没有添油加醋指责燕秋尔的不是。常安燕府乃至整个燕家的未来都陷入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境地,燕元在此时抹黑燕秋尔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对谁都没有好处。
压着心中的火气将燕元与燕浮生的话听到最后,燕生转头看向燕浮生,看向燕思仁,看向燕思仁之后那些眼神懵懂又透着几分怯怯的孩子们,素来精明果断的燕家主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燕生不说话,东苑的人不敢说话,西苑的人只有燕浮生还算镇定,一如既往地在燕生面前保持着垂头不语的状态,而燕思仁和其他的孩子们要么是一脸震惊,无法相信他们方才所听到的那个事实,年龄再小一点儿的则根本就不了解发生了什么,只是感受到哥哥姐姐们的迷茫和伤心,受到影响跟着一起害怕罢了。
燕生想了很久,才向燕浮生问道:“三娘,有话要说吗?”其余的孩子都还太小,问了也是白问,倒是燕浮生的回答兴许能对那些孩子产生一些影响。
燕浮生一愣,转头看向表情中透着几分疲惫的燕生。
她有话要说吗?有,只不过这话不是准备与燕生说的。
燕浮生又转头看了看身后同在西苑却比她小很多的弟妹们,咬咬嘴唇,又将视线转向燕生,深吸一口气,道:“浮生有一个问题想先问……问燕家主。”
“问。”燕生眼神一闪,暗道燕浮生与燕秋尔混在一起那么久,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顾虑些没用的东西,才刚知晓自己的身份,就不知是为了避讳什么而改了口,也算是机灵了不少。
“燕家主为何会养育我们?”这是燕浮生的疑惑,也是东西两苑所有人的疑惑。
燕家虽是富可敌国,要养育十几二十几个孩子也不成问题,可关键在于燕生为何要养育这些与燕家毫无干系的人?纵使是燕生尚未娶妻以至于燕家没有直系子孙,可收养一些毫无干系的人帮忙家业怎么想都是不符合常理的。
燕生又瞄了一眼西苑的那些尚且年幼的郎君和娘子们,坦然道:“早年为了熟悉家业随商队行走于大江南北,常会遇到弃婴,遇到了,便捡回来。”
遇到了便捡回来?这个答案让众人一愣,燕浮生犹豫着问道:“燕家主可有想过利用我们为燕家谋取利益?”
燕生知道燕浮生这话的意思,不屑地轻哧一声,道:“燕家不缺人。”
难道燕生真的只是顺手捡回来随便养养的?回想这些年燕生对西苑人的放养政策,燕浮生突然觉得这个理由似乎也是合理的。
“可天下间那么多的弃婴,燕家主何以只捡了我们回来?”燕浮生十分好奇,她不相信燕生捡他们回来是没有任何特殊理由的。
闻言,燕生蹙眉道:“不是每一个都能被我遇到。”虽然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是被肖何他们捡回来的,不过肖何等人也是得了他的授意。
燕浮生愣了愣,突然觉得他们西苑的人算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弃婴了吧,虽然被自己的父母丢弃,但是他们却被捡回了燕家,好吃好喝地过了这么些年,可谓是享尽荣华,虽课业繁重了些,可他们也学会了可以谋生的一技之长。于燕生来说,这兴许是一时兴起,可于他们来说,是一生受益。
怨吗?燕浮生不知她身后的弟妹们作何想法,她只知道她自己的心里是没有怨的。
她不怨恨她的亲生父母,“亲生父母”这四个字对她来说只是个虚无的概念,这两人虽赐予了她生命,可将她养育成人的却是燕家人,在她十几年的记忆中,她只有一个面容冷峻却传说风流的阿爹,即使现在突然说她还有亲生父母,她也生不出任何的欣喜和期盼,有的只是淡得可以忽略的好奇,她对他们没有情感,何谈怨恨?
她亦没有理由怨恨燕家,她不知燕生将他们捡回是否真的只是出于没有目的的兴致,可无论如何,燕生将他们捡回来养育是善举,燕生无条件地给予他们衣食住所,无条件地请人教授他们各种知识技能,待到成年之时,若如燕新堂那般想要帮忙家业,燕生便会逐渐赋予重任,若如燕秋尔那般自由谋算,燕生也不会强迫。作为养子,他们有什么可怨恨的?
于是燕浮生淡淡一笑,突然起身行至腾远堂正中,对着燕生跪地叩首:“浮生感谢燕家主养育之恩,虽不知今日之后将会如何,但若燕家有事,还请燕家主念及往日的父女之情,允许浮生全力相助。”
燕生微微蹙眉:“你打算离开燕府?”
燕浮生直起身,笑着看着燕生,道:“怕是已经留不下了吧。”
这事情挑明了和没挑明终究是两回事,兴许年幼的弟妹们尚且能留在府里静观其变,可燕新堂、她与五郎若继续留在府里,不过是给自己招惹麻烦而已。她先前就不明白同是常安燕府的人,为何每次回到本家时西苑都要招惹更多的非议与欺凌,如今想来便也明白其中缘由了。燕生的禁令只禁得住口,却禁不住心。
燕生眉心紧锁,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定主意。这些孩子都是他任性带回来的,他对他们都有责任。
沉思半晌,燕生才再次开口对燕浮生与燕元说道:“你们且各自回去,二郎跟东苑的将这件事说清楚,西苑就拜托三娘照顾。”
得了燕元与燕浮生的答复,燕生立刻转身大步走向后院,直奔燕老夫人的院子。
距离燕老夫人的院子越来越近,传入燕生耳中的哭骂声就越来越大,无非就是燕老夫人撒泼的咒骂配上孙兰的哭声而已。
燕生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一脚踹烂了小院的院门,怒喝一声道:“吵什么!我常安燕府何时成了你们搬弄是非的地方!”
燕生中气十足的这一吼着实吓人一跳,梁成转头一看来人是燕生,立刻跪了下去。
“属下管制不利,请主君责罚。”
不等燕生开口与梁成说句话,燕老夫人被吓听哭喊声平地炸响:“阿生啊!你这府里的是人要翻天了啊!连老身都要软禁,他们这是存得什么心思啊!阿生啊!”
燕生额角的青筋暴跳,费了好大劲儿才忍住没对自己的母亲怒吼出声。
“梁成,送孙娘子回家,今日起,孙家人不得踏入常安燕府半步!”
“是,主君。”对于燕生的吩咐,梁成自是毫不犹豫地执行,而站在一旁的燕府护院也终于能放开手脚收拾那躲在燕老夫人身后使坏的女人了。
“谁敢动她!”燕老夫人被燕生的命令吓得愣了愣,待护院要去拉扯孙兰的时候突然回神,挺身护在孙兰身前,“她是老身我的外甥女!谁敢动她!”
“拉出去!”
“你、你们若是想要撵她走,便连老身一起带走吧!”燕老夫人紧紧抓着孙兰的手,狠狠瞪着燕生,“你这不孝子,回到家连句话都不与老身说就要听信哪个白眼狼的污蔑了吗?!”
燕生冷哼一声,冷眼看着燕老夫人问道:“母亲可是做了什么会让人污蔑的事情了吗?好端端的,怎会想着有人污蔑您?”
一见到燕生,孙兰便想着要引起燕生的注意,给燕生留个好印象,于是急忙开口替燕老夫人辩护道:“燕家主明鉴,姑母并没有做过什么,是西苑的那个郎君他……”
“你是什么身份?我燕家之事需你多言?”燕生怒冲冲地喝止了孙兰的多嘴,连看都没看孙兰一眼。
孙兰脸色一白,缩在燕老夫人身后不敢说话了。
见燕生这般生气,燕老夫人也是有些退缩了,可还是强词夺理道:“老身做了什么?老身不过是请娘家亲眷过府一叙,碍着谁了?”
“与娘家亲眷一叙?”燕生冷笑,两步走到燕老夫人面前,沉声道,“母亲怎的突然有了这番兴致?难道是年岁大了,就忘记了自己当年的誓言了吗?孙家做过什么,您忘了,我可没忘!”
燕老夫人的气焰顿时降了大半,沉默片刻之后叹息道:“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何况上一辈的恩怨,何苦牵连下一辈?阿生你也该与孙家有所来往才是。”
“来往?为何?我燕家落魄时孙家不认我这门亲戚,断了来往,事到如今,我为什么还要与他们来往?他们能帮上我什么?能给我什么?”燕生的声音冰冷,一字一句问得燕老夫人心里发疼。
“可燕家终究还是需要一个主母,你自己不去找,为娘的只能替你找,除了孙家,为娘还能信得过谁啊!”当年的事情,孙家也是有难言之隐,她老了,活不了多久了,可她若不在了,阿生还能依靠谁?她是为了阿生啊!
燕生又多看了孙兰一眼。方才在腾远堂的时候,二郎与三娘怎的没告诉他这孙娘子是母亲给他找来的?
见燕生看过去,孙兰立刻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却没想这笑容只得了燕生一记冷眼。
燕生转向燕老夫人,继续说道:“母亲要相信您的娘家,那是您的事情,但我的妻绝不会是孙家人!凭她们也配?!先前我便与母亲说过,我娶妻一事,不劳母亲费心,母亲是否忘记我当时说过的话了?”
燕生这一说,燕老夫人便想起他们母子吵得最凶的那次,心中一颤,仰头,颤抖着声音对燕生说道:“阿生啊,为娘时日不多了,为娘就只是想在入土之前瞧见你娶妻生子的模样,就那么难吗?为娘只是想看你有人相伴,就那么难吗?”
燕老夫人的这番表情与言辞正好戳中燕生软肋,燕生抿嘴,移开了视线。
难吗?难!以前没遇上秋尔的时候,他就想着要找一个合他心意且能与他并肩的女子,要挑起燕家后院的女子不能柔弱,可这样的女子千里难寻。遇上了秋尔之后,他便觉得非秋尔不可了,至于燕家香火便交给东苑的哪个郎君便罢,总不会让它断掉,再不济他从燕寻那里抱一个来。
燕生知道,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子女成家立业,只有看到自个儿的子女万事妥当了,他们才能放心,可他这一生,怕是无法实现母亲的这个心愿了。
燕生心中有愧,不敢抬头去看燕老夫人的表情,只沉默地转身,而后冷声道:“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不劳母亲费心。梁成,将孙娘子送回孙家,跟他们说,燕家曾近如何与孙家无关,那么孙家现在如何也与燕家无关,谁若再敢去母亲面前嚼舌根,就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落,燕生便大步流星地离开燕老夫人的院子,生怕再继续与燕老夫人理论。在娶妻一事上,他没理,说多错多。
不知秋尔何时能回,他现在很想与秋尔说说话。
“燕生!”
燕生的脚步一顿,循声望去,便将燕秋尔一脸担忧地快步跑来。燕生心中的阴郁突然消散大半,笑着将跑到眼前的燕秋尔纳入怀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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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燕生回府了
正午,燕秋尔正襟危坐于腾远堂,头一次在一家子人面前摆出了一副冷脸,脸上不仅没有他招牌式的笑容,连点儿冷笑都没有,这样严肃的表情让不明就里的燕元和燕新堂如坐针毡。
他们两人奔走在外,经常会错过府中后院的大事小情,然后悲催地被牵连其中,不过往日好歹还有燕秋尔的眼色当参考,尚能分辨出事情的轻重缓急,然而今日的燕秋尔却是从踏进腾远堂开始就谁都不看,还摆出一副生人莫近勿要与其搭话的表情,这样的异常之态让燕元和燕新堂心中惴惴。今日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当燕老夫人在孙兰的搀扶下进入腾远堂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向燕秋尔,乍一看见燕秋尔那副模样,燕老夫人立刻就想起了年少时的燕生,那怒极生寒的气势简直一模一样,这还不等人责备就先闹起脾气的样子也与燕生如出一辙。
燕老夫人心中的不悦便被燕秋尔的这番模样卸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气燕秋尔不给她这个祖母颜面。是她暗示孙兰要在这燕府里多露露脸,在仆婢面前留下个印象,虽没想到孙兰会这般蠢笨地想要威慑燕府的仆婢,可燕秋尔也不该不顾她的颜面而去斥责孙兰,使得孙兰到她面前哭诉,闹得她不得安宁。
待燕老夫人坐下之后,燕秋尔与燕元、燕新堂一起向燕老夫人问了安,可却没了平日的热络乖巧,就连问安的声音都冷硬得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燕老夫人自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生气,思索片刻之后,才慈祥地开口问道:“秋尔啊,老身听说上午那会儿腾远堂有仆婢犯了错?”
“犯错?”燕秋尔嗤笑一声,冷声问梁成道,“梁管事,今儿上午腾远堂有仆婢犯错吗?”
梁成一俯身,恭敬地答道:“回五郎君的话,并没有。”
“祖母,梁管事说没有。”燕秋尔面无表情声音冷硬地对燕老夫人说道。
燕元和燕新堂心里一惊,暗道燕秋尔今日怎么不插科打诨了?他这般正经地与燕老夫人呛声岂不是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
燕秋尔的这般态度让燕老夫人心生不悦,脸色也微微转冷,可再瞧瞧梁成以及其他郎君娘子的表情,燕老夫人强压着心中的不悦,再一次声音温柔地说道:“可老身听你表姑母说……”
“怎么?我们自个儿府里的事情,我们自个儿反倒不如一个外人了解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燕秋尔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燕老夫人的话。
燕老夫人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猪肝色,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燕秋尔。她一直觉得燕秋尔是个识大体、知进退的孩子,今儿竟一点儿脸面都不给她留?
“秋尔,你这是用什么口气在与老身说话?”
燕秋尔分毫不惧,转头与燕老夫人对视,眼神冷冽地说道:“祖母是如何待我燕府,我便是如何待祖母。祖母要住常安燕府,孙儿欢迎至极,阿爹临走时也特地嘱咐孙儿好生照顾祖母,祖母想找亲近的人来聊天解闷,孙儿也觉得这是情理之中,可孙儿前几日便当着祖母的面儿与这位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表姑母说过,咱们府里有咱们的规矩,仆婢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当如何做自有梁管事吩咐,就连阿爹自个儿想要差遣哪个仆婢也得先问过梁管事,今儿有人要使唤府里的仆婢,可与梁管事知会过?”
燕秋尔的话句句在理,燕老夫人只能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孙兰,沉声问道:“兰儿,秋尔问你话呢。”
孙兰顿时一脸委屈地看着燕老夫人,回答道:“姑母,兰儿不过是想让那贱婢将这腾远堂的桌案移个地方,这等小事,兰儿怎敢拿去烦扰梁管事?可那贱婢竟瞧不起兰儿,连句答话都没有!堂堂燕府,便是这般管教仆婢的?兰儿是自己人,倒是无妨,可若是这般对待来客,燕府的脸面可往哪儿搁啊!”
“连话都不答,这女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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