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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所幸-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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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说自话了那么久,她觉得旁边似乎有人在望着她出糗,她侧头一看,原来是服务员。她赶忙又走进了包厢里面。
  她看见秦苏苏又捧着酒瓶自己一个人喝着,她怕她没有人陪,就走过去说:“你这个以毒攻毒的方法没有用啊,攻得我越来越难受了。”
  “哎,还没到火候,所以我要继续啊。”
  “真的?”
  “再有半瓶,我感觉我要解脱了。”
  “我还是不要再攻了。”
  话刚落音没有多久,秦苏苏以一个掩面弓腰的姿势火速冲到内厕里,弄了不下五分钟才出来。她虚笼笼地坐回沙发上,看样子是解脱了。董纤去靠她的肩膀,被她推开了,她说:“纤儿,你别靠了,我就要碎了。”
  董纤把鞋子脱了腿放到沙发上来,半闭着眼听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唱着,很多她熟悉的词句,朗朗上口,她都要跟着哼出来了,只不过她没有力气去点一首歌。只听也是好的,不用忐忑等待属于自己那首歌的到来。
  折腾到了十点,秦苏苏说林安来接她了,问董纤要不要先撤。董纤也听饱了,就跟着她走了。在下楼梯的时候,她去包里翻手机,已经有李蕴的一个未接电话了。她赶忙打给他,他接了,说好。
  出租房到她这里还有一段距离。她与秦苏苏出了KTV就看见了林安。秦苏苏走过去大喇喇地搭着他的肩膀,说:“小安子,你再晚来一点我就要散架了。”
  林安笑了,“那我来得正是时候咯!”他又把秦苏苏的胳膊抓稳了一点。他才想起他忘记跟董纤打招呼,于是又向前伸出头侧着跟董纤打招呼,“嗨。”
  董纤也回:“嗨。”
  林安说:“李蕴没来吗?”
  董纤说:“他今天要上班。”
  林安说:“哦。”
  秦苏苏发话了,“李蕴要什么时候来啊?”
  “大概半个小时吧,他才出来。”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吧,要是我们先走了,说不定你会被谁劫个色。”
  董纤傻傻笑着,“哪是那么好劫的。”这里人来人往,还是比较安全的。
  秦苏苏实在站不住了,就在门口找了个台阶坐下来,还拉着林安强迫他一起坐下。董纤也觉得高跟鞋站着很累,就想挨着秦苏苏坐下来,还没有来得及坐下,胸腔里面突然一阵翻腾,一股流状液体差点就从她嘴里冲出来了,她掩住口鼻走到垃圾箱旁,翻天覆地地吐了好一阵,胸腔里才平复了一点。
  她吐在垃圾箱旁的地上,吐完了,才觉得很窘。秦苏苏在后面叫她:“纤儿,你没事吧!快点坐过来靠着我啊!”
  她答应着,又用手去包里面摸纸巾,摸到了,对着自己的嘴巴擦了一阵,把不小心掉在衣服上的呕吐物也擦了擦,然后摸到秦苏苏身旁坐下,把头搭在她肩膀上。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感觉自己的酒是醒了,她还看见高高的建筑物上面悬空的月亮,不是圆的,是尖尖的。她抬起头,仔细地看。她想叫秦苏苏也望一望,可是她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她身旁的林安坐得僵僵的,一点都敢动。她又想起刚上大学的时刻,那时候她累了,靠在李蕴的肩膀上,他也是这样不敢动的。她看见身边的爱情,在脑袋里面转半个圈圈,总是联系到李蕴身上去。虽然她现在和他怪怪的,但她总是觉得,他就是她的爱情。
  她的爱情到了将近十一点才到达,出租车还在那边等候,李蕴下了车向她走过来。林安大概动了动,秦苏苏在朦胧中转醒。林安说了声:“蕴哥,你总算来了,坐得我的腿都麻了。”
  李蕴笑了笑:“还以为你们毕业总要玩个通宵什么的。”
  “快点把你家这个带走吧,聚个会脑子里还是念着你。”
  “秦苏苏!”
  李蕴伸出手去拉董纤起来,她站起身来回头对着秦苏苏和林安一笑,说:“我走啦。”
  秦苏苏做了一个驱赶的姿势,说:“快走快走!”
  董纤无可奈何地笑笑,就跟着李蕴上了出租车。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明明是他们两个送她,自己还先走了。上了车,两个人的手自然地放开来了,她觉得有些些失落,酒醒了,她再没有无所顾忌躺在他怀里的理由。
  窄小的出租车窗玻璃完全摇了下来,风徐徐吹着,摇晃着她细腻的发丝,她把吹进嘴沿的碎发拨了出来。司机是无声的,李蕴是无声的,连带着她也只好无声,电台里王菲用缠绵的粤语唱着:“情难自禁,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不要,不要,不要骤来骤去,请珍惜我的心。如明白我,继续情愿热恋这个容易受伤的女人,终此一生,也火般的热吻……”
  她在心里轻轻跟着和,歌曲里,每一次伤痛都是美丽的,美丽到好像都可以忽略伤痛本身,她在想,是不是真的?
  在李蕴拉着她上楼梯的时候,她对着他的背影说:“我爱你。”
  李蕴头也没回,说:“我知道啊。”
  她说:“那你要记得啊。”
  他说:“当然会啊。”
作者有话要说:  

  ☆、重遇温阳

  这一年多过得比想象中的还要漫长,很多次,董纤都怀疑自己做的决定是错了,老天才给了她这如漫漫时间般长长的寂寞。
  很多次的夜晚,她靠在明月高悬的房间窗口,回想他们的最后一次对白。
  “我爱你。”
  “我知道啊。”
  “那你要记得啊。”
  “当然会啊。”
  李蕴那理所当然的语气还清晰如昨,仿佛她本来就是要爱他的。
  她的离开也许会给他当头一棒的警醒,让他意识到这世上本没有理所当然的事情,但也许也只能在她心里证明,他是对的。
  八月底了,夏天的余韵还没有过去。这天是周末,她休息,她打算出门去买点日用品,经过门口的时候,门卫周叔叔叫住了她,说她有一封信。她根本不知道谁会寄信给她,拿到那封信后,她发现邮戳还很新,她有些好奇,谁还保留寄这种古老书信的习惯。而邮筒她都已经找不到了,这封信竟然准确地寄到了她这里。她一边走一边小心地拆,那是一封读者手写的来信,信里点明了他如何得来的地址。原来是《栀韵》,自上一回后,温阳已经了解到她确切的地址了,她稍稍松了口气。
  她继续看那封信的第三段,有一句话是“你的文字很能显示出你的文化底蕴,我非常看好你的前程。”
  看不看好她的前程是无关紧要的,只是看到那一个‘蕴’字,她就看不下去了。‘蕴’字是不好草书的,所以很多字写得不错的人写这个字总会有几分相像。这封信上的‘蕴’字和她自己写的差不很多,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高三那一年李蕴书本上他写自己名字时那个难看的‘蕴’字,后来她常常说他连自己的名字都写得不好。
  只是想不到她第一次写他的名字竟然是用来告别的。宿醉后的那个早晨,他已经没有在身边了,她知道他是去上班,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失落。毕业那天给了她相聚的快乐,离别的不舍,而更多的却是班主任眼里的失望。她无法想象自己未来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因为她连未来的蓝图都没有。她与他之间也变了味,他们回不到从前了。
  她拿出纸笔,在白纸上写下她心里最最缠绵的两个字。
  李蕴:
  我终于还是要和你说再见了。
  我终于决定,我还是要去寻找我自己。
  曾经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失去自己也在所不惜。
  可是现在我想长大了,而你只想停留在原地。
  我回家了,不用来找我。
  不用打电话给我。
  也不用短信。
  珍重。
  董纤
  她暗暗感叹原来自己也只能写出这样俗不可耐的几个字,“珍重”?她居然都用上了。可是此情此景,还有什么别的字眼可以表达呢。
  她收拾了一些日用品和两套衣服放在背包里面。叠好床铺扫完地才离开的。她不敢回头多看一眼,这个属于她和李蕴的第一个小家。
  这里离车站并不远,她选择步行,路上逛街的人已经多起来了,她茫然地看着他们,他们脸上的快乐可以持续多久呢?
  她买了票坐上了车,秦苏苏在她等待车开动的间隙来了电话抱怨她还是什么都没干成。她安慰她:“苏苏,单纯不好吗?”
  “没有不好啊,可是总要长大,总要经历的。”
  “晚一点长大也好啊。”
  “呵呵,好吧。不聊啦,他醒了。”
  她能说服秦苏苏,却不能说服自己去等待李蕴长大,这是矛盾的。
  她关掉了手机,其实也没有谁会打电话给她,她只是想有一分静静的时刻,一份不用等待别人来寻找的安宁。车子开动了,出了车站,拐了个弯,阳光不可遏止地洒了进来。
  离开了李蕴,原来阳光也是有热度的。这让她有点点的伤心,好像没有了李蕴,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她想,是不是没有了她,李蕴的世界也不会有什么变化呢?
  她不能再想了,在坐满了人的车上哭是一件多么难堪的事。她只能望着窗外,望着街边,房子一格一格跳着,路过了稻田,看见了池水,看着笔直的望不到头的树木,她还是哭了。
  下了车,她走了好久好久才到家,因为是正午,所以特别难熬,她好多次觉得自己都要虚脱了,可是原来她并没有那么脆弱。
  家里如她预料的没有人,她在窗户边摸钥匙,真的被她摸到了。她开了门,去厨房里看有没有剩饭,真有一点点,她盛在碗里,放了一些开水,又放了一些糖,吃了几口,又放下了。
  她回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去,大概是太久没有人住了,柜子里的被子都发出了霉味。她扯出了床单和被子,随便铺了铺,就睡了。
  她意外地睡得很沉,醒来时家里的油烟味已经散得到处都是。她穿上鞋子下楼去,叫了一声“妈妈。”
  炒菜的那个背影倒是一惊,大概没预料到。她妈妈回过头来,“我就说今天家里来了人了,原来是你啊。”
  她觉得她妈应该是指那个她还没有吃干净的碗。她嗯了一声,转身去准备碗筷。
  董翔已经进入高三了,大概提前去学校补课,家里没有他的影子。她爸爸站在地坪边角上抽烟,那烟雾一缕一缕的。她叫了声“爸爸。”她爸爸答应了。
  席间,她妈妈又跟她念叨董翔的学费和生活费,说是一个月都要八百了。
  她知道她是在嫌她寄回去的钱少。她闷闷地吃饭,吃了几口,还是说:“我辞职了。”
  “为什么?”
  她愣了半天,才说:“工资太低了。”
  “也是,”她妈妈说,“你一个大学生一千多块钱一个月,还没有初中生挣的多。”
  她不说话。
  “那你打算去哪里?”
  “还不知道。”
  “要我看呐,还是去广东深圳那边好。”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又不是你去工作。”她爸爸大概看见她肿胀的眼睛,说了她妈一句。
  “可能吧,可能去那边。”她说。
  晚上她一个人去散步,深蓝色的夜空里落满了星辰。这样美的景色,只有她一个人看见,好像太孤寂了一点。可是在人生的路上大部分时候都是孤寂的,她安慰自己,能看见美景就是幸运的。
  她想她也许真的要去广东或者深圳,离他远一点,思念就淡一点,未来也许会辽阔一点,她会更加自立一点。然而到了两天以后她决心去找工作时,她才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除了C城,她对所有的城市都不熟悉,更加可恶的是,她对那些城市根本就没有欲望。她似乎是本能地坐上了去C城的车,晃了一大圈之后,只好请求秦苏苏收留她。
  她换了电话号码,用秦苏苏的电脑在网上找工作,所能找到的还是文员之类的。秦苏苏看不过去,在她包里翻出了那张温阳寄过来的邀约。
  “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去《栀韵》吗?”秦苏苏把那张卡片拍在桌子上。
  “用头想一想就知道他为什么给我邀约了。”
  “切,”秦苏苏不屑,“你以为你的个人魅力就这么大呀!我看人家温阳根本就是看中你的文章而不是你的人!”
  “也许吧,苏苏,但是我不想这样。”世上实现梦想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但是她不愿意用这一种,即使和这一种只有一丝联系。
  “好吧,我服了你,你就这样堕落吧。”
  她知道秦苏苏是为她好,所以一笑置之。
  她找工作的时候刻意绕开了与李蕴挨得近的地段,大概是因为已经毕业的关系,竟然有三家公司通知她去面试。她一一去了,最后选择了一个离李蕴最远的造纸厂当文员,工资是一千八,朝八晚五,周末双休。
  厂里面是包住的,这也解决了她要去找房子的麻烦。只是由于工厂规模不大,员工不多,住宿条件也显得简陋得很。可是她不在意,有一个地方住就行了,况且上班也不用走多远的路,她已经很满意了。
  刚上班的那几天她觉得很忙,要熟悉自己的工作,还要认识与自己一个办公室里领导级别的人物,要满脸带笑,不能叫错名字和职务。几天之后熟悉了这些,工作也顺手起来。厂里面的员工都上了年纪了,与自己一个办公室的人也都比她大了一个辈分,想来是因为这里离市中心太远了,又不热闹,很难吸引年轻人来这里上班。但也许是因为年纪的关系,每个人都对她爱护有加。
  办公楼是独栋,设计者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设厕所,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都要跑到离车间不远的地方。可是她也不烦闷,她会趁着上洗手间的时候望望围墙外的绿树,给自己一个短暂休憩的绿色心情。
  虽然有工作来填她的空虚,每天夜里,她还是睡得不好。她换号码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了手机,上面有李蕴三个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你。”她常常想他这句话背后的意义,想得夜里无法入眠。他是觉得他们分手了吗?他是不会再等她了吗?是她自己先走的,他一定不会等她了。她总是落泪,她觉得他在怨她,怨她没有当面跟他说再见。
  可是要是当面,她哪里会有勇气说再见呢。
  经过夏日阳光的打磨,她的三套衣服都已经泛白了,由于第一个月的工资要扣着,又要寄钱给家里,所以也一直没有添置新东西。她凉鞋带子的皮已经掉了大半了,她用指甲油沾了又沾,还是回不到原先的样子。幸而夏季已经不长了,凉鞋也可以不必再穿,可是新的烦恼又来了,如果换季,她连一套秋季的衣服都没有。
  她开始想念放在出租屋里的衣服和鞋子,她开始后悔自己做这个决定时的冲动,但是没有办法,她不能这样回去。也许李蕴生了气,把她的东西都丢了——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即使李蕴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定要让自己这样想才会好过一点。
  这个夏天过完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闷在宿舍里写了两个多月的字。由于没有电脑,她只能用笔和纸一个字一个字地写,积少成多,每天一两页,周末可能四五页,已经写了一百多页了。离开李蕴之后,她觉得最多的只有时间,原来她的时间是作这个用途的。
  不知为什么,这天下起了大雨,她翻了翻手机日历,原来已经九月了。她在办公室里坐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捱到下班她马上往被子里缩。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不得不去买一身衣服了。
  她等来了周末,周六这天没有雨,天阴阴的,很适合出行。她背着包从厂里出来,走过一截人烟稀少的路,走到了最近的公交站牌。这里没有直达市中心的车,她上了一趟公交,再转另一趟,花了将近一个小时,就到了市中心。
  再转两条街,就可以到达大学时候她与李蕴经常去买衣服的地方了,她背着包沿着街走着,她从来没有一个人逛过街,所以走起来很快。看到一个个陌生的面孔迎面走来,她禁不住想,其中有没有一个是李蕴?
  可是怎么可能呢?李蕴要上班的,即使不上班,他也不会来逛街,他怎么会舍得他的游戏呢。
  她已经到了那条街,走进去之后沿着店面一个一个看着。秋季的衣服很多,还有一些夏季的短袖价格很低,老板说是洗货了。她看中一件外套,还价还得很低。老板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她只好转身出门去。走了几步,老板又叫住了她:“来咯来咯,给你算了!”
  这是秦苏苏屡试不爽的招,其实她用起来也不赖。她不得不承认女人都是世俗的,她竟然为低价买了这件外套而高兴着。她还买了两条牛仔裤,一高一矮两双帆布鞋,都是很便宜的那种。她想,这个秋季自己大概不用为衣服发愁了。
  她把外套穿着,其余的东西去掉包装放进了包里,包一下子鼓了起来。她背着包往回走,走到坐车的公交站牌那里,这才发现这就是李蕴第一次发了工资带她来买衣服的这里。怪不得这里的衣服这样贵,原来是处在这样方便繁华的地带。
  她鬼使神差地站在那栋大楼下面好久好久,就这样望着。她记得他们那次是去的三楼,她似乎看到她吐舌头的时候,李蕴望着她笑。
  她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他笑得那么开心了。
  “董纤?”
  她料不到在这种状况下会有人叫她,她本能地“嗯”了一句,嗯完之后她有些失落,声音不是李蕴的。
  一个西装笔挺的影子向她走来,她费了好些时间才辨认出那是温阳的脸,她觉得自己背着一个鼓鼓的包的样子很滑稽。
  “你来逛街吗?”他粲然一笑。
  “嗯。”她低下头,又点了点头。
  他站到了她的身侧,和她一个方向地望着这栋大楼。
  “你也来逛街吗?”她觉得再没有人说话就要变得尴尬了。
  “哦,今天是家庭日,我陪我妈。”他还是望着大楼。
  “你在看什么?”她觉得他的样子很奇怪。
  “我在看你在看什么啊。”
  “……”她觉得他念绕口令似的。
  “我手机放车里了,能借一下你的手机给我妈打电话吗?”
  他问得那么有礼貌,她虽然想要拒绝终归有点不好意思。手机还放在她包里的最底层,她只好拿下背包把裤子鞋子拿出来才摸到那只手机。
  她把手机递给了他。
  他接过来笑着说:“看来你收获还蛮多的。”
  她的脸一下子就变作了通红,她开始觉得借他手机是错的。
  他拨出了一个号码,然后礼貌地还给了她,他说:“这个是我的电话,我已经帮你存好了。”
  果然,她是错到家了。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来《栀韵》吗?”
  “哦,我觉得我可能不适合。”
  “怎么会呢。无论是作品还是人,都很适合啊。”
  她突然发现这个温阳和自己记忆里的温阳似乎是两个人,温阳应该是很呆的,现在的这个人却有些油腔滑调了。她觉得或许是因为他当老板了,形形色色的人都需要接触,才变成这样的。
  “可是我的心在跟我说我不适合啊。”
  温阳眼睛一沉,说:“哦。”
  不远处有一个风韵依旧四十多岁的女人在叫:“阳阳!阳阳!”隔着很多的人,那声音依旧尖细清晰,董纤不得不联想到她年轻的时候应该生了一副好嗓音。
  温阳局促地“哎”了一声,大概没料到他妈妈当着这么多人叫他“阳阳”。他抱歉地向董纤笑笑,说:“你等等我,我妈大概找我有点事。”
  董纤也笑了,她点了点头示意他过去。她想,那样的叠称也许是表达了父母对于孩子宠溺的爱吧。像她的父母,就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
  她双手抓着背包的带子用右脚摩擦地面转了半个圈圈,然后看见马路对面将要停泊的公交,她想都没想,就直接向马路对面奔去,紧赶慢赶,终于进到了公交里面占了一个座位,等她意识到温阳也许还会来找她的时候,公交已经徐徐开动了。
  他并不一定是真的还要找她的,她这样安慰自己,再说还留了电话,没有什么事的。她静静地坐在车里望着窗外,有一株枫树悄悄露出了红色的叶子,她想起秦苏苏跟她说的“红叶疯了”的笑话,笑容竟然不自觉蔓上嘴角。她对自己有点点的失望,出来一趟,她心情好了很多,也许因离开李蕴而低落的心情终将会成为过去。
  温阳的电话过了一个星期才来,这比她预期的晚了很多。也许秦苏苏说的是对的,温阳看中的其实是她的文字。在电话里他没有责怪她那天走了的事,也没有追问她的地址,只是聊了一些家常,还有问她自己有没有写些什么东西。她说有啊,只是太乱了。温阳说你可以发给我看看,我不介意做你的校对。她说她没有办法发,因为她没有电脑,用不了邮箱。他沉默了好久。她觉得他一定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世界上哪还有二十多岁的人没有电脑的!可是穷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偏偏是一个典型。他又问,那你平常是用什么写啊?她说笔和纸啊!他说那你寄给我也可以。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发邮件算了。
  她只好去“借用”公司的电脑,到了下班的时刻,她说还有点事情没有处理完,于是她很顺利地在行政刘姐那里拿到了办公室的钥匙。刘姐嘱咐她做完事情之后一定要记得把门锁好。她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每天晚上的打字生涯也开始了。除了誊写纸上的字之外,她还稍微修改了一些,那些小诗和短文她都发给了温阳,自己仍然要继续攻克的是一篇小说。
  对于她来说,文字是温暖的。因为没有李蕴的时间里,都是它陪伴她走过,它像一个老朋友,抚平她的寂寞。
  第一次看见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的心情是美妙的,她似乎是找到了自己的用处。温阳给她送来了样本,还有一些稿费。可她总是觉得不太相信,温阳给的稿费也被她细心收理好,她怕她自己不值得。
  温阳后来一再跟她邀约,她也懒得每次再发邮件,便创了一个微博,有灵感的时候写了,他也能看得到。
  写了五个月的小说终于被她投了稿,可是很久了,也没有任何回应,她觉得是石沉大海了。石头上也绑着她的心,一起沉下去了。温阳的稿费她也拒绝再收。
  温阳找她喝咖啡,她去了,也是因为烦闷,似乎自己的梦想受了创,再无实现的可能。温阳看见她紧缩的眉头,安慰她,世上的伯乐总是比千里马少的。
  她还是低着头,说:“这么说来,你是我唯一的伯乐?”
  “也许你可以多写写,或者投给不同的人,总会有人喜欢的。”
  虽然她不很相信,但她还是抬起头来对着他笑了一下。她望了望窗外,透明的窗玻璃上凝聚了很多水珠,让这个世界模糊了些。已经农历十二月了,南国还是不想下雪。她对下雪也没有什么期待,她并不觉得美,反而下雪不好出去,呆在家里,她总是觉得格外寂寞。
  浑浑噩噩地到了假期,温阳提议要送她回家。她拒绝了,她说她没什么行李,不需要送的。温阳没有再坚持,可是眼睛总沉下去。她觉得他像一只刺猬小心地收敛好自己,他是一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小刺猬。
  “我们是朋友,对吗?”她伸出手去触摸伞外绵绵的雨雪。
  “嗯,是啊。”他看着她的背影。
  “朋友间要直来直去,这是秦苏苏告诉我的。”她回过头来对着他微笑。
  “哦,好的。”他终于也笑了。
  这个年过得比往常寂寞,大概也因为假期有足足半个月,而她又不是热衷同学聚会的人。
  这一年高中同学又有聚会,还是可心在QQ上通知她的。可是她上QQ的时候同学聚会已经结束了好多天,她既失望又觉得轻松。失望的是,自己竟然就这样错过了。而轻松的是,也许她最终还是会选择不去,从而免去了她抉择的烦忧。
  假期结束后,她又开始了她单调的日子,上班,吃饭,写字,还有投稿。虽然投出去的都没有回应,也不知为什么,她仍然不能戒掉写字的习惯。
  她有时候也去逛街,秦苏苏怕她一个人孤单,偶尔会叫她一起去逛。她们两个挽手走在那些大学常走的街道,吃她们大学常吃的小吃,她总是有些小小的忐忑。李蕴从来没有从她的心里走出过,看到这些熟悉的布景,她总觉得他好像就在她身边似的。
  她总是很矛盾地研究着许许多多从她身边经过的面孔,这个没有一分像他,那个也没有。她总是很矛盾地闪烁着眼睛,行走在这个她熟悉的城市,她很怕即将迎面走来的那张面孔是他,又怕不是他。
  这个城市这么小,她连温阳都不小心碰上了,可是碰不到他。
  她很多次想象他们重逢的场景,大多是在路上偶然相遇,她欠他一句对不起,可是想象里,她从来没有说出口过。她要跟他说“嗨”,她要问他“还好吗?”。可是她总是想象不到他的表情,他将要说出口的那句话。她觉得这就是李蕴给她的惩罚。
  过完了又一个五月,她终于对投稿失去了信心。温阳建议她在网上连载一些小说,先吸引一些读者。她死马当活马医地照做了,没想到竟然也有一些人看,这也给了她一点信心,她很乐观地想,也许她还是可以走这条路的。
  温阳仍然拿她的小诗或者短文发表在《栀韵》上,每次都给她寄一个样本,又或者约她出来见面的时候当面交给她。她每次都翻开看了,每一本上不多不少只有一篇。这一次温阳还递给她一张卡。她问是什么。他说是稿费。她仍然拒绝收。
  “你拿着吧,这些都是编辑筛选的,不是我在弄,稿费不会少你的,当然,也不会多,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虽然他说得合情合理,但她仍然很难相信他的话,她说:“既然如此,就先放你这里存着,到我哪天突然出事了,好用这笔钱来应急。”
  “有这么说话的吗?”温阳撇了撇嘴。
  这句话的语气突然让她想起了李蕴说的那句“有这么咒自己的吗?”那种怜惜和埋怨已经恍如隔世般了。她久久地没有说话,咖啡馆里夏季也不开窗户,空调吹动她手臂上的汗毛,鸡皮疙瘩瞬间就蔓延开来。
  她想出去走走,过惯了没有空调的夏季,突然一改,她竟然有些不适应。出了咖啡馆的门,暖风扑上身来,这才是夏季应有的样子。
  温阳坚持要送她,还用朋友的身份来压她,他说:“你说的,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是的,是的。”她只好应允了。
  车子开过闹市,开到荒僻的工业区,她甚至能感觉到温阳皱了皱眉,因为这样平稳的路他也开得不好。工业区总是太过齐整,而又太大,更显得人迹罕至。他也许在奇怪她为什么要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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