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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白录-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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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看着对方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易寒忽然意识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还记得某人好像说过,要是我没死的话就会嫁给我。”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叶子犹自回忆到。
“胡扯!”易寒这下不能沉默了,坚决反驳道:“你、你……你肯定是大脑不清听错了!”
“是吗?不是你说我要娶你就不能死吗?”
这家伙是妖精不成?都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居然还能记住自己的话?易寒一阵冷汗,狡辩道:“……是,我说过这话,你要想娶我就不能死,但也不代表你没死就一定能娶到我啊!”
“……”叶子盯着她看了一阵,终是笑了笑,没有再说下去。他还有点低烧,所以结束了与易寒的争论,闭上了眼开始自我调息。
易寒自觉到逃过一劫,坐在叶子身边不禁有些心虚,便装作打水的样子朝洞外走去。
宋冠清住的这个洞穴位置十分隐秘,三面悬崖,只有一条峡谷通向大风坳,那里是当地人都知道的瘴气弥漫的地方,所以正常人没事绝不会来到这种地方。这样的布置,可能也有防止某些人坚忍不拔,一定要从另一端摸进盘天宫的那个洞窟的意思在里面。
此时山中正在下雨,虽然不算猛烈,但这里是南方的林原,本就潮湿,一脚下去不是树根就是烂泥,颇令人难耐。易寒望着洞口流泻下的水帘发了一会呆,就看见披着一层层芭蕉叶的宋冠清从林子一角钻了出来。
“呦,小家伙醒了,那就好。”宋老头脱下芭蕉做的雨蓑走进洞里,正好看见被惊动的叶子,他想了想便接着说道:“如果你们可以,我们最好今晚就走。”
“这么急?”易寒有点意外,她瞄了眼叶子的脸色,“现在外面下雨,路肯定很难走。”
“对我们难走,对那些正道更是如此。他们有援军,拖得越久人只会越多,而且我估计是因为没捉到你们,他们的活动很频繁。”宋老头一边分析,一边蹲下来检查了一番叶子背后的伤势,最后拍了拍他的肩,只问一句,“小家伙,你能行吗?”
面对易寒还嘻嘻哈哈的叶子,对着宋老头只有镇静,几乎没什么思考,他就回答道:“我可以。”
“好样的。”宋冠清笑着站了起来,把带回的芭蕉叶分给两人,教他们做成雨蓑的样式。
“你真的不要紧?”趁着当口上,易寒小声问叶子道:“要是有事可别逞强!在这里再休息几天也比你待会在林子里趴下要强。”
虽然口气不善,但叶子早已充分了解了易寒担心一个人的模式,所以也不拆穿她,只是径自拆着芭蕉叶,“伤筋动骨一百天,反正在这里也不可能立刻好了,干脆现在就走。”说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戏谑了一下,“等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让小寒你来照顾我好了。”
“谁要照顾你啊!”易寒立刻把自己的担心扔到了九霄云外,“既然能动了,咱们就个人管个人,你自求多福吧!”
宋老头默默听着两个孩子低低的争执声,如果易寒知道他是将之理解成了小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估计要气到吐血。直到两人停下了口舌之争,他才对易寒道:“小丫头,你想好了出去后去哪吗?”
宋老头的这个问题易寒当然想过,其实早在叶子还在昏睡时,她就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地方。
“我们去零陵的季府,那里是我亲戚家。”易寒坦白道。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最安全,何况正道并不知道自己跟季家的真正关系,作为季图山的“外甥女”,季府可说是目前最合适的藏身之地。
不过宋冠清并不清楚内中实情,于是奇道:“季家?季图山?那可是正道世家,你跟他们是什么亲戚?”
“这个嘛……一时也说不清楚……”易寒想了想自己爹娘的那堆破事,决定家丑还是不外扬了,“不过老前辈放心,季家并不知道我跟盘天宫的关系。”
“值此特殊时期,还是小心为妙。”宋老头通过易寒,也大致了解了盘天宫这几天之内的幡然巨变,这时便凭着自己的江湖经验分析道:“按你说,那些正道目前都集结在季府,而你俩人这个节骨眼到那里去,难免要引人怀疑。”
“就当是普通的亲戚串门,不至于如此吧?”易寒兀自嘀咕着,“何况季家人都知道我一直立志当正道侠士的,应该不会怀疑我的动机才对。”
“正道……侠士?”这个宋老头倒是第一次听说,他诧异地转过头来,“你一个盘天宫的大小姐,干吗要当正道侠士?”
“这……这有什么可奇怪的!”虽然黑夜中看不清老头的面容,但易寒直觉到他那促狭的表情,不禁有些来气。为什么所有人听说她要当正道大侠都是这个反应?谁规定魔教出生的人就不能当正道了!
可宋老头却摇了摇头,“当正道有什么好的,我现在真觉得正道就是个作茧自缚的身份,如果你真想在武林上扬名立万,继承你家的盘天宫比当什么正道侠士方便多了。”
“我当正道又不是只为了出名!宋前辈你好歹也曾是正道的人,怎么能这么说?”易寒大义凛然道。当然了,她也不是不想出名,但她绝不想让自己的名声跟盘天宫绑在一起。
“唉,现在年轻人的想法啊,我真是跟不上了……”
这般笑叹着,宋老头也不再于易寒争辩。三人这么说话的功夫,各自已准备妥当,易寒最后摸了摸戴在颈上的项链,跟着宋冠清走出了洞外。
一步出山洞,雨点打在芭蕉叶上的声音立刻劈啪作响,暗夜行路不能打火把,易寒就只能靠着听觉和微弱的一点背影,一脚深一脚浅地跟在宋老头的身后。
走了几步,她始终不太放心跟在后面的人,于是放慢了脚步走到队尾打算殿后,可惜被叶子一句“小寒原来这么担心我啊”又气了回去。在心底,易寒自然知道叶子背上的伤不是几句玩笑就能治愈的,但这家伙没心没肺和插科打诨的专长实在让她生不出“怜香惜玉”的心思来。
大约走两个时辰的功夫,三人穿过沼泽横生的大风坳;通过陡峭的山羊才能攀登上的山道,直到进入宋老头所说的罗岩峰区域,路才变得平坦了一些。不得不说,即使作为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易寒,也没想过雨夜里的山路这般难走,但纵是一身烂泥、满脸雨水,与撞上正道的情况比起来,也是轻松多了。
最终,宋老头前进的脚步停在了渐渐变得稀疏的林间,透过树干间的缝隙,易寒看见前方密布着的一排火把。
宋老头回头看了两个孩子一眼,复又久久凝视着在前方林木边缘严阵以待的正道众人们,一字一顿道:“好走的路终于到头了。”
因为人生地不熟,围攻盘天宫的正道门派似乎放弃了高难度的夜间搜山,改为在出山的各处路口分兵把守。虽然这样一来他们无疑要分散兵力,但对易寒三个人来说,对方人数还是占优的。
“难道只能从这里出山吗?”躲在树上休整的时候,叶子不禁问道。
“山里的路虽然千头万绪,但能出山的路就那么几条,其余地方不是峭壁悬崖就是绝谷,这个天气和时辰去爬,不比闯正道的防线风险小。”宋冠清一边解释,同时指着不远处火把聚集的地方分析起来,“注意那些弓箭手,待会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你两人往反方向跑,这是硬仗,没什么计策可言,要是连这里都闯不出去,小丫头你也就不用想着当什么正道侠士了。”
面对宋老头越发深沉的眼睛,易寒咽了口口水,点了点头。她当然也知道,真正的大侠不会全凭运气、计谋或者贵人相助。真正的大侠,从来都是从险境中千锤百炼出来的。
三人脱下了蓑衣,把其拿在手里,掩盖声息的尽可能靠近最外围的树木,直到离的足够近了。宋老头朝两人打了个手势,当先跃了出去。
“有人!快!快射箭!”
宋老头这一跃足够高足够远,但正派的弓箭手反应也很快,几人立刻弯弓搭弦,而宋老头将芭蕉蓑衣对着箭矢用力一卷,箭矢便纷纷无力坠落下来。见此情形,几名一旁待命的骑手立刻朝宋老头的落脚点追去。
正是在弓箭手刚刚射出箭矢还没来得及再次开弓的时候,叶子也拉着易寒,朝另一个方向飞跃而出。他轻功比易寒好出不少,第一下就飘出老远,同时一个使力将易寒朝前扔去,而易寒借着前冲的惯性再拉一把叶子,两人划出一道弧线,便越过了包围网数丈之远。
只不过不管跃出多远,两人终归还要落在地上,而正派也不是傻子,并非所有人都围着宋冠清一个人转。甫一发现又有两人从林间现身,立刻有人吆喝起来,“两个孩子!快捉住那两个孩子!”
指代称呼如此明确,不由得易寒不认为正道恐怕已从燕陆离那,锁定了自己和叶子的目标。但这时摆在他们前方的已是一大片低矮灌木,没有足够高和紧密的树木供其逃脱,易寒和叶子只能发足狂奔,却不可避免地听到后方马蹄声越来越近。
“小心!”叶子一按易寒脑袋,又避过一轮箭矢,可两人已完全落入后方骑手的射程范围,眼看对方再次搭箭欲射,叶子与易寒互看了一眼,几乎同时朝两个不同的方向散开,只不过还没分开两步,侧后方却是一声大吼。
随着声音一起传来的,是宋老头矫健的身姿,原来他趁正派分兵追击易寒和叶子的时候,已抢夺下来一匹马匹,追上了两人身后的追兵。只见他抬手一扬,撒出了像是石子一样的东西,在击倒三名追兵后,迅速驰到了两人身边。
“到我这来!”老头朝最近的叶子伸出手去,叶子立刻反应,一手搂住易寒的腰,另只手接着宋老头一扯之力翻身上马,几乎没有停顿的,那马匹驮着三个人,渐渐消失在了前方。
这一跑,直跑到天际现出鱼肚白色,宋老头才找到一小片密林暂歇。
此时人困马乏,易寒自己还好些,除了心头狂跳,就只有无关紧要的几处擦伤;而叶子背后的伤口又裂了开来,宋老头胳膊上也中了一箭。
“没关系,我把你那些瓶瓶罐罐都带上了,再涂一些就好。”尽管脸色不太好,叶子还是对易寒的担心摆了摆手,示意无妨。他的目光随即转到宋冠清身上,询问着宋老头的情况。
“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抬了抬胳膊,宋老头涌起了对二十年今非昔比的感慨。他一边对伤口进行简单的处理,一边坐下来同易寒和叶子描述之后的计划。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我会骑马沿着刚才的路继续走,你俩尽量挑没人的路去零陵城。”
“老前辈……那你不是太危险了?”宋冠清的主意是什么意思,易寒和叶子都心知肚明。如果说方才突围时老人还只是替他们挡了一时,那之后老人却很可能要一直替他俩吸引大部分追兵。
“我说自己老,你们还真把我当糟老头不成?”面对两个小辈的关心,宋老头一副阅尽大风大浪的神情,“别的我不敢说,要说摆脱追兵,老头子可是经验丰富。”他如此说着,让人不由联想到多年前他所遭遇的追杀,虽然现在老人脸上看不出什么痕迹,但想必那亦是淌过了许多次的生死一线吧。
“大恩不言谢。”最终叶子当先站了起来,对宋老头行了一个大礼,“倘若以后老前辈有任何需要找我,我……我们一定替老前辈办到。”他说到末了,自动把易寒算在了誓言之内,而易寒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宋老头,也立刻点了点头。
宋老头呵呵一笑,轻拍了拍叶子的肩膀,“我一把年纪了,以后估计也没什么需要了,不过眼下倒有一件事,确实要托付你们。”说着他从衣服内侧的袋子里掏出一个菱形的小木牌给两个人看,“就是这个‘镇土’,这是小凤凰最后托付给我的东西,请你们一定要妥善保管它,适当的时候,把它交给适当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星星的传承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中秋快乐~~~
要说奶奶居然有什么重要东西没留给爹和自己,易寒还真是好奇。她接过木牌细细观察,发现牌子很普通,只有自己一半手掌大小,既不是上好质地,也没有精湛雕功,通体漆成白色,简单地刻着“镇土”两个小字。
“这……这是什么?镇土又是什么?”她不禁问道,而一边的叶子还注意到了宋老头的措辞,他的语气异常慎重,可交代的内容却很模棱两可。
“什么叫适当的时候和适当的人?”
“这是七曜中的镇土星。”望向三人逃脱的九嶷山方向,宋老头沉沉说道:“是作为二百年前一个秘密盟约的继承人的证明。”
两百年前,在荼蘼公子被剿灭后,武林中有七位武功地位均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认为要保证江湖中不再出现腥风血雨,最好的方法便是正邪制衡——既不能让正派打垮邪派,也不能让邪派压倒正派。这样做,虽不能阻止小打小闹,但只要双方势均力敌互相忌惮,便不敢轻启战端。
于是这七人分别由三位魔教之人和三位正道之人组成,他们又共同选出了一个中间人,只在双方意见不一致并形成三对三的僵持局面时,才投出自己的一票。作为结盟的标志,他们使用荧惑、镇土、太白、岁星、辰星、太阴、太阳这七个星辰当做身份凭证,然后由魔教之人手持白色木牌,担负在正派危机时暗中协助正派的职责,反之由三位正道之人手持黑色木牌,负责在魔道危难时扶持其不灭。最后一人手持金色的“太阳”,除了仲裁之外,绝少现身武林。
这七人秘密结盟,他们的继承人也只由自己选择,其继任者除了知道这个盟约的初衷外,并不知晓其余六人是谁,他们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当武林正邪之力倾斜之时,以自己的力量力挽狂澜。
“这七个人都是当初参与过荼蘼公子之祸的人,其中一位就是小丫头你的先人。”宋老头说着,看向易寒道:“然后世事更替,你奶奶也从江湖中得到了这个白镇土,她一生没找到合适的继承人,现在我把这个牌子给你,你就帮你奶奶完成这个遗愿吧。”
“……这个……这……”易寒良久地盯着宋老头,脑中充斥着巨大的信息量,以致她半天都组织不出合适的语言。
叶子虽然也对这惊人的内幕诧异非常,但他平常反应就比易寒快一点,几乎立刻想到,“就凭七个人,真能维护武林和平?”
“因为七曜并不父子相承,所以除了初代之外,小凤凰也不知道过去由哪些人担当过,但从荼蘼公子死后直到现在,武林确实未有过大的动荡。”宋老头沉思道:“其实仔细想想,每当有哪家独大的势头时,也的确被及时掐灭了,只不过表面看就像是武林间正常的争斗一般,所以没人想到过这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那么……现在的武林中也有这七个人吗?”叶子追问道。
“应该没错。”宋老头点了点头,“即使如小凤凰这样没有找到继承者的,也会托付他人继续寻找,我想七曜现在仍是存在的。”
“等一下,等一下!”易寒终于插*进话来,“可这法子不是很不牢靠吗?连同伴是谁都不知道,真有危难发生时怎么合作?如果正邪失衡了……就算是我奶奶加上盘天宫,也起不了那么大作用吧。”
“小丫头也太小看七曜了吧。”宋老头盯着已转到易寒手中的“镇土”,或许因转手过多人的缘故,木牌的边缘光滑无比,“既然能被选为七曜,肯定要有过人的武功和才智,甚至必须有自己的势力。这样的人物,往往不需认识,也能自然而然合作到一起去,若是办不到这一点,那就只能怪前任瞎了眼。”
至于为何七曜间互不认识,宋老头仅作为一个传达者,虽然没有正确答案,但也曾自己猜测过:所谓七曜,其实就等于敌人的暗桩,这样的身份当然是没人知道最好,就算万一有人暴漏,也不会牵连到其余的人;此外,单线传承可能也是为了防止七人之间为了私利互相拉拢,毕竟就算选中的都是人中龙凤,谁又能保证这人一生都不会改变初衷?人心难测啊……
“这么说来,现在的七曜也很可能就是武林中的名人……没准我们还都听说过……”顺着宋老头的思路,叶子挠了挠头,不过随即又无力地叹了口气,“但是就算知道这些,对我们现在也没任何帮助啊。”
确实,易凰早已作古,七曜亦不为人所知,就算两人现在拿着这牌子说盘天宫其实是维护武林和平的,肯定也没人会信。这么想着,易寒不禁消沉,但她望着手里小小的木牌,又有些惊喜:无关现在的局势,而是因为她的先人、她的奶奶都曾是这个神圣盟约的成员,这岂不是证明自己想当正道的念头绝不是离经叛道的突变,而正是她易家的一脉相承啊!
对嘛,对嘛!我就说一般的邪魔外道家庭,怎么可能生出我这样的正能量少女。
她这边暗自得意着,另一边宋冠清已经站了起来,“这个秘密对你们逃脱眼前的困境是没用,我原本也不打算对你们说明,而是自己带着它去找继承人,但是……”他的目光转到易寒脸上,笑容中带着几许和煦,“你们这么年少,有比我多的多的时间和机会,小丫头又一心想做正道,我觉得冥冥之中,这或许是一种缘分,也许……将来你们也能成为这个牌子的主人。”
听宋老头如此一说,易寒这才一个激灵:是啊!奶奶虽然没让爹继承镇土,但没说自己不能继承啊!毕竟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婴儿嘛!
不过她刚想窃喜,宋老头却又神色肃穆道:“可是你们要记住一点,继承七曜是没有回报的。必要的时候你们必须暗中帮助你们的敌人,却没人知道,没人敬佩,也不会带来任何荣誉。只有能面对这点,你们才有继承的资格!”
说完这些,宋老头装了几颗大石头在马身上,仿照着三人的重量,他翻身上马,最后对两人道一声珍重,顺着原路继续向前飞驰而去。
遥望着老人渐渐远去的背景,欣喜之情也随之而去,易寒的脑中回荡着宋老头最后的那几句话,一时间只感到手里那小小的木牌是如此沉重。
等易寒和叶子辗转迂回到季家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的事了。
这一路上为了躲避追踪,两人绕了不少远路,走的十分狼狈,更有几次险些与追兵撞上。不过越接近零陵,遭遇的正派反而越少,很可能是因为他们都聚集到九嶷山那边,以致这边防卫稀薄,也正中了易寒所谓敌人中心最安全的猜想。
为免他人起疑,易寒还是在白天敲开了季府的一个后门,此时两人都身穿着从路边百姓家顺来的衣服,格外灰头土脸,看得问询而来的靖伯十分诧异。
“表、表……表小姐?小叶少爷?你们怎么来了?你们……怎么这副样子?”
“靖伯,我想先去见姨母,方便吗?”易寒既不能回答也无法回答,只得挥了挥手打断季府老仆人的话。
“方便,方便。”称职的仆从当然不会追问府中主人的亲眷,靖伯连连称是,将两人领到了邢艳艳的内院。
内院是家眷住处,因此尽管现在季府成了正道临时司令部,外人却不在这块走动。易寒跟着季府侍女步入了主母的卧房后,一等侍女退下,她就第一时间扑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呼,终于可以在真正的床上睡觉了!”易寒异常满足地吐出一口气,翻身在床上滚了两圈。
“瞧你这点出息!”邢艳艳反手关上房门,对闺女的举动轻嗤了一声,“你们俩一路上有没有被人跟踪?”
“我们一路都是白天休息,晚上在野外走路,进城和来季府时也特意留心过,没有被跟踪的迹象。”叶子流利地回答了邢艳艳的问题。
“那就好。”邢艳艳点了点头,“现在府中也是人多口杂,你们平日不要到前院走动,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若要疗伤就待自己屋里,千万别让别人看见。”
她这么说着,额外看了叶子一眼。易寒除了几天没梳洗打扮有些邋遢外,一看就知道屁事没有,而叶子进了屋却只静静坐着,气色有些难看。
叶子当然也知道邢艳艳是在照顾自己,到了声谢,易寒却忽然爬起来问道:“对了娘,敛之哥哥怎么样了?”与床重逢的激动过去后,她立刻问起了到季府后的第一个紧要事情。
“他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但还不能跟人动武。”说到这事,邢艳艳也不禁叹了口气,“袭击敛之的人是蒙面的,他也没看清长相,可现在正派与盘天宫都已经打了起来,再说你们是被陷害的,也没人在乎这事了。”
“那夫人可知道目前正道与盘天宫的战况?”因为脱出迷窟后便再没收到任何外界消息,叶子遂有此问。
“那些正派说是来为敛之出头,但我看除了君山派还有点诚意,其他的都不知道打得是什么主意。”邢艳艳一副嘲讽的嘴脸,她也从季敛之那知道了“荼蘼公子事件”的始末,可压根不觉得正派是来铲奸除恶的,“图山也对这事有疑虑,所以并没有特别积极参与,我们只知道正道找了密罗教做内应,已经攻进了九嶷山,不过到现在为止,也没见他们回报什么特别的战果。”
“正道还真跟密罗教合作了!”提起这茬,易寒气愤地在床上砸了一拳,不过叶子沉思了一会,却仍疑惑道:“可密罗教自己就有嫌疑,他们是怎么说服正道的?”包括莫无奇在内,当初盘天宫就是绝料不到这点,才会让燕陆离那家伙轻轻松松的上山。
“说到这事,我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邢艳艳回忆起当初打探到的正派会议内容,道:“听说是密罗教因为被正道派人调查,所以燕陆离自愿做内应来证明密罗教的清白,本来很多人也是将信将疑的,不过后来有人觉得这样做对正派反正也没损失,最后连负责的赵慈都同意了,其他人自然就没话说了。”
“赵、赵庄主!赵庄主也在这?”一听到这个名字,易寒大吃一惊,虽然她早已知道有不少门派聚于季府,但真没想到在这竟又与赵慈重逢了。
☆、大侠当如是
虽然邢艳艳吩咐两人在季府尽量低调活动,但至少她还得带易寒去面见季图山,毕竟平白无故多出两个人,还是在这种时候来串门,总得在家主面前编个理由搪塞一下。于是她等易寒梳洗打扮好,就带着她去了季图山的书房。
此时的季图山,正在书房中与几位正派的代表议事。作为成名数十年的老江湖,季图山对正道、邪道和武林是非都有自己的一套判断。目前正道与盘天宫的战斗,在他眼中无疑就是一趟浑水,所以他并不想投身进去。但别人名义上是为了声援季家而来,他也不得不打开家门,把确实真心的和不知道到底真不真心的人一起欢迎进来。也因此作为地主,他少不得参与行动的决议。不过这种时候,季图山一般都是旁听的态度,很少附和什么,亦很少反对什么。
听说房中还有外人,邢艳艳就让易寒暂时回避,直到几人纷纷从房中出来,她才一一对几人行礼,然后把易寒招了进去。易寒在藏身的一角里远望着几个人的背影,发现居然有不止一个熟人,除了赵慈,丹华子老道和一个她眼熟的身穿君山派道服的中年人亦在其中。
易寒进了书房,就听母亲已经在跟季图山编造她此行的原因。邢艳艳就说易寒是听说了季敛之受伤的事情,这才带着家里的关心前来看望——虽然这看望的时间有点不巧,或者说太巧,但并非十分说不过去,所以季图山没表示任何怀疑。
与当家人见过了礼,易寒便又随着邢艳艳回了内院。邢艳艳为她和叶子安排好了住处,又亲自取了药放在叶子的房中,再次叮咛两人一遍,这才离去。易寒帮叶子上了药,默默看他打坐调息了一会,见没什么事,便一人起身去看望季敛之。
“咦,小寒?你怎么来了?”听人通报是易寒,季敛之十分吃惊,而屋里另一个人则更加兴高采烈。
“小寒姐姐!你又来玩了?”季瑞之几乎是跳着扑到她身上,“太好了,我们一起去练剑吧!走吧!走吧!”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易寒往外拉,可惜还没出门就被季敛之沉声一喝定住身形。
“你往哪跑?”季敛之敲了敲桌上一叠字帖,“今天不把这些字写完,你哪也不能去。”
“大哥……你还不如让我去练剑……”季瑞之苦着一张脸,心有不甘地蹭回书桌边。以往季敛之监督他练武已经够让他不耐的,直到兄长受伤后,他才发现被季敛之监督着练字简直比练武还要痛苦不堪。
可惜易寒的天枰永远是向着季敛之偏的,无视弟弟扭曲的小脸,她看季敛之精神尚好,还有力气教训弟弟,心里就松了一口气。配合着邢艳艳的借口,易寒便代自己那不存在的“双亲”慰问了季敛之几句。
“你家不该让你这个时候来……”季敛之谢过易寒的关心,却是摇了摇头,“现在季家正是事多的时候,你应该也知道许多正派就在南边九嶷山跟盘天宫争斗吧,零陵也不算太平。”
听他提起此事,易寒悄悄打量了一下季敛之的神色,有些紧张地问道:“敛之哥哥,你觉得……打伤你的真是盘天宫的人?”
“我谁也不能肯定。”大概被问过很多遍了,季敛之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对易寒回忆了一遍。
原来他当时正是按着君山上商量的任务分配,回到季家汇报后,就带着几个人在九嶷山边缘一带侦查,结果袭击突然而至。那刺客身手不凡,季敛之刚意识到身后风动,胸口已经被人洞穿。出道这些年来,他头一次遇到这般迅捷又无声无息的强敌,甚至连对方一面都没看清。
“那人蒙着面,一手带铁爪,少年人的身高……这些还都是另外在场几名季家弟子看到了。不过事后想想,我觉得这些都挺奇怪的……”
“奇怪什么?”
“奇怪的是不管是凶手的手法,还是我受伤后季家收到的威胁书信,都能很简单就让人猜到是盘天宫,既然如此,他行凶时为何还要蒙面?直接报出残心魔童的名号不就行了?”
“就是!就直!这也太奇怪了!”发现季敛之居然有如此怀疑,易寒喜出望外,不禁就将当初叶歌对她的分析一番剪辑,掐掉了与盘天宫的关系,复述给了季敛之听。
“叶前辈说的……很有几分道理。”季敛之一手托腮,沉思道:“其实我爹也对这事颇为怀疑,赵庄主,丹华道长和君山派都是知道事情内幕的,也说要从长计议,可没想到后来密罗教来了,提出个里应外合的方法,有很多人被说动了,就不管不顾地找上了盘天宫,我真有点担心。”
担心他们作甚!什么里应外合,什么被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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