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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白录-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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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拿到后怎么样,已经不容现在考虑了,于是易寒瞅准空隙,飞身而上,在莫无奇和厉焦的掩护下绕过燕陆离背对溶洞口的身影,直往洞中窜去。可就快要靠近洞口时,身后劲风随之疾动,易寒余光一瞥,发现追上自己的竟是孟全。
  “孟叔!”惊慌之下,她脱口而出一句。之前一直都在关注燕陆离,易寒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孟全,可这或许也因为她仍不相信孟全能对自己下死手。但孟全似乎不是这个想法,他铁爪一张,眼看便要抓到易寒后背,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黑影忽然扑到易寒身后,连着一股冲力将她推进洞口,同时一阵轰鸣,易寒瞬间落入一片漆黑之中。
  接着,就有了她搀扶叶子,两人独自在洞中摸索的结果。
  “你是笨蛋吗!”一边走着,易寒一边数落道。叶子虽在千钧一发之际替她挡下孟全的攻击,并在入洞的一瞬间将没塌的石块震了下来,挡住了外面的敌人。可他自己也受伤不清,本来就被燕陆离打得厉害,现在背上又多了五个窟窿眼,尽管易寒已经简单替他止血,可仍感到扶着叶子背后的那只手渐渐被液体濡湿。
  易寒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泛酸,出于一种莫名的羞愧心思,她扭头不去看叶子的脸,“有空保护我,还不如帮我拖住孟叔!把背后空门露给敌人,现在好了!我还得带着你这个包袱!”
  “我这不是没你反应快嘛,当时哪想到那么多。”叶子咧嘴扯出个不太好看的笑容,“再说这洞里又黑又深,我一起进来总比你一个人好吧,哎呦!你别扶我伤口上!”
  “你还知道疼啊?”易寒条件反射就想捶他一拳,可临要落拳时又及时收住,在火折子微弱的亮光中默默注视了叶子一会,她终于换了个姿势,将叶子的重心移到自己身上的同时,尽力避过他背后的伤处。
  两人这般安静走了一会,终于过了受到爆炸影响而一地碎石的路段,展现在面前的溶洞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同时石壁上出现了可供照明的火把。易寒用火折子点燃了一根火把拿在手中,两人这才看清脚下的路已没入一条地下溪水之中。溪水并不深,而且十分清澈,只是水里似乎有很多错落有致的圆形石盘。
  “从这里起,就是洞里的机关了,我们得按正确的顺序踩在那些石盘上过去,才不会触动机关。”
  顺着易寒的话,叶子一路望过去。水路的前方遥遥不见尽头,水下的石盘数量眼花缭乱,虽然他相信易寒不会记错,但仍有两个问题。
  “我能跟你进去吗?不是说这里只有易叔叔和你能进吗?”这是第一个问题,这个洞穴是盘天宫的禁地,就算自已与易寒有一层婚约关系,到底还是个外人。
  “那你说怎么办?”易寒一阵烦躁,带着叶子进去确实破了禁忌,可她也不能把对方一个人丢在这里,现在叶子几乎没有自保之力,鬼知道外面的敌人还会不会进来。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两全之策,易寒最终叹了口气,“算了,都这时候了哪还管得了规矩。”要是盘天宫都完了,那规矩也就没用了。
  “可是……我们这样……似乎也很难走好剩下的路吧。”解决完了第一个问题,叶子仍然犯难地看了看易寒,易寒也在他和自己之间扫了几眼,终于意识到了叶子的担忧——她现在一只手举着火把,一支胳膊架着叶子,两人就像缺了个轮子的推车似的踉踉跄跄,怎么在那不能踏错一步的圆盘之间顺利移动?
  “还是你一个人走吧。”最终叶子提出了建议,他脱开易寒的手,一个人顺着石壁坐了下来,“你一个人行动也快,正好我也不算坏了规矩……等你拿到日月心经后,再回来找我。”
  “……”易寒看着叶子,有好半响没有说话。再回来找他?是啊,那是可以,可他们已经不能从洞口出去了,即使再回来与叶子汇合,两个人难道在这里等死?何况……易寒看了看叶子的背后,就这么讲话的一小会,他的血已顺着石壁流到了地上,等她回来……叶子是不是还活着?
  一咬牙,易寒最终走到叶子跟前,一把将火把塞到了他手里,同时背朝他蹲了下来,摆了摆手两手示意道:“上来,我背你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真正的初阵

  对叶子来说,易寒是经常被他吓得一惊一乍的存在,而他自己也挺享受看对方一惊一乍的反应,可这次,叶子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易寒吓到了。
  “你……说什么?”他有些呆愕地看着易寒的姿势,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你耳朵没受伤吧,怎么听不懂人话啊?”易寒扭头瞟了他一眼,“我说你上来,我背你过去!”
  “你背……背得动吗?”叶子本能地追问了一句,心中其实还有另一句话,那就是:你愿意背我?
  “背不动也得背啊!”易寒没好气道:“别废话了,我好歹也是练武的,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闺门小姐,与其回来给你收尸,我宁愿让你死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你就偏要这么表达你的关心吗?叶子被她说的一噎,又看了眼两人行进的方向,终于不再矫情,手脚并用地爬到了易寒背上。
  真等负担起一个人的体重,易寒才知道这重量委实比自己想象的要沉,而且受伤的叶子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姿势替她分散压力,于是似乎又比正常人格外重了一些,可此时箭在弦上,也容不得她再把人扔下来。
  “我说,你该减肥了,跟猪一样沉!”她不由发一句牢骚,对即将开始的行程愈发没有好的预感。
  叶子嗤嗤笑了一声,反问道:“这么说你背过猪喽?”
  “……”好吧,能开玩笑就说明离死还有点距离吧?事已至此,易寒只能深吸一口气,结结实实地踏出了第一步。地下水脉常年不见阳光,格外刺骨,易寒刚一只脚进去就被冻的一阵哆嗦,可那一阵寒颤也正好让她更加清醒,更加能集聚力气。
  把叶子往上拖了拖,她按着口诀开始在水下的石盘间穿行起来。盘天宫的机关设计颇为严谨,除了水中的石盘,无论是两边石壁还是头顶洞顶都有陷阱机关,也就是定死了只能走这一条路,如果不知正确顺序,即使明知日月心经就在前方,也唯有望尘莫及。
  或许燕陆离也是从孟全那知道了这点才想出了个炸洞的法子,炸药能连着机关一起把洞里炸开,倒是不用他再来冒险摸索了,可山上山下形势瞬息万变,他哪来那么多时间慢慢炸山?
  此时有了一点点余暇,易寒倒开始慢慢梳理起整串事情的来龙去脉来。燕陆离一年前就来盘天宫探过路,也就是说所谓“甚少涉足中原”只是句谎话。可若密罗教早已潜入中原并且四处活动,怎么中原武林一点也没察觉出来?而且,燕陆离又是怎么跟中原正道结成同盟的?他密罗教是个板上钉钉的魔教,怎么能混进君山杀人行凶?怎么能取信于正道?再者,燕陆离觊觎日月心经,必是要自己占有的,他现在与正道联手围攻盘天宫,等正道打上来了,他怎么跟人分赃?难道他还准备再跟正道来个车轮大战?就凭他带的那几个人?
  这零零总总许多事想下来,凭燕陆离再怎么牛逼,易寒也觉得他一个人是搞不定的。
  然而就在她这么思索着的时候,身后洞口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震动,直震的溪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靠!还炸上瘾啦!
  易寒心中咒骂一句,却发现火把开始不稳地抖了几下,差点没点着她的鬓角,她连忙提醒背上之人道:“你火把拿牢一点,要是掉进水里,我可没本事摸着石头过河!”
  随着她一声警告,火把的光芒稳定了下来,可过了一会,叶子的声音很轻地从她背上传来,“小寒……你能跟我说说话吗?”
  “说什么说!这时候我哪有心思跟你说话?”易寒简直气结。也不看看她正忙着,脚下踩错一步就得被毒箭射成刺猬,亏得某人还有兴致聊天。
  “可是……”叶子沉默了一会,却仍是开口道:“……不好意思,小寒……我手有点麻了,你讲讲话能让我注意力集中一些……”
  “手麻?”易寒本想嘲讽一句你舒舒服服被我背着,只拿个火把怎么手就麻了?可她转瞬忽然反应过来,心里一紧,急忙唤道:“喂喂!你没事吧?”
  “……说实话……我觉得不太好……”叶子努力驱散着脑中来回荡漾的睡意。如果他只是跟易寒简单地在森林里逃跑的话,那他绝对不会让易寒担心自己,可他知道现在自己跟易寒都身处在机关密布的陷阱里,他不得不让对方对自己的情况有个准备,“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行了,你就拿着火把,把我放在安全的石盘上就行了。”
  “说什么屁话呢!”易寒想也不想就骂了一句,“大小姐我难得背你一次,你要死我背上?我可不是给人背尸的!你给我清醒一点,听见了没有?”
  “……我尽力……”叶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笑道。
  “别尽力!是一定!”易寒的心神一下子从对燕陆离的猜想和洞口的爆炸中抽离出来,全副身心地去感觉背上之人的动静,可她只能感到叶子的气息越来越起伏不定,而且他的身子也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这下她真的有些害怕了,叶子会死这种事情在她眼里就跟大晚上出太阳一样违背常识,她情不自禁地开始拿任何能刺激他的话题喊道:“喂!叶子!叶子你别睡觉!你不是还想着娶我吗?你要是死了怎么娶我!看我嫁给别人你也无所谓吗!”
  也不知是不是话题找对了,背上的人有了点动静,然后就听到叶子细若蚊蝇的声音道:“……我……很喜欢你……”
  “是是是,喜欢我就别死!否则我可不会给你当贞洁烈女!”这时易寒也管不了这些话她愿不愿意说了,她一边计算着脚下的石盘,一边不得不分出半个脑子来没话找话,可叶子好像陷入了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世界似的,渐渐脱离了跟易寒的对话,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你给我那么多的糖,我……真的好意外……”
  “啊,糖?什么糖?”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你就给我讲讲啊……喂?喂!叶子你听见我说话没有?”易寒连连喊着,可身上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回答。这一下简直把她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可她也没法把叶子放下来检查,她现在踩着的石盘只有尺寸之地,根本容不得两人站稳,更何况她能背着比自己要重的叶子走到这里,完全就是拼着一口气,这时要是停下来,恐怕就再也走不下去了。
  别急别急!不都说祸害活千年吗,这家伙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易寒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同时更加集中注意力,提高速度在石盘之间穿梭。随着脚步的加快,她依靠口诀计算正确落脚点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计算仿佛连大脑都没有经过,就直接和双脚连到一起似的。渐渐的,易寒开始觉得自己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思想里只剩下了两件事——计算和叶子,到了最后,甚至连这两件事也没有了。她有些自嘲地想到:如果不是这种糟糕的情势,她现在是不是也该算达到了心无杂念的巅峰境界?
  双脚离开冰凉的溪水再次踏上干燥地面的时候,易寒觉得自己已经精神恍惚了。她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甚至一开始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了机关的范围,还想机械性地踏步往前,结果连同背着的叶子一起狠狠摔在了地上。
  这么一摔,她硬提着的那股气彻底泄了,超负荷的身体终于直接宣布了全面罢工,让她好一会都只能看见乱晃的金星,连自己的手脚都感觉不到还在不在。可是只喘了一口气,她还是连忙爬了起来去查看叶子。
  自从叶子不再出声之后,易寒一路上都尽量不去想他的情况,此时看着脸无血色人事不省的少年,她鼓起勇气才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摸他的胸膛,而当手掌依稀感到轻微的跳动时,易寒一瞬间简直有股想掉眼泪的冲动,这个下意识行为一下子让她又恼恨又高兴,赶紧擦了擦眼睛,盘腿而坐开始往叶子体内输入真气。
  可惜输真气这个技术活,易寒以往只有理论从无实践,干起来就难免紧张,深怕自己没个轻重,直接把叶子那所剩无几的小命彻底送进阎罗殿里去。结果没一会功夫,叶子还没什么起色,易寒倒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汗湿,好不容易感到叶子的呼吸稍微平稳了一点以后,易寒这才向后一倒,累的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
  这次可真正是挑战自我极限了……这么想着,易寒转动脖子看了眼身边的叶子,虽然火把已经落到了一边,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叶子的一只手仍保持着握着火把的姿势,怕是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还记着不能让火把落在水里吧。
  你也是蛮拼了,易寒在心里默念道:所以就表扬你一次吧——干得不错,叶子。
  “呼……”她真正地松了一口气,身体的触觉也开始渐渐恢复,可惜随着身体机能的恢复,越来越多的痛觉亦被一起带了回来,易寒这才感到全身从头到脚无一不在又酸又痛,僵直的双腿更是稍微动动便一阵抽筋。可就在她刚想闭目养神的时候,遥远处传来的一股震动再次把她拉回了现实,迫使她意识到自己现在并不是躺在卧房舒适的床上,而是在一个时刻会被炸塌的洞窟里,外加洞外不知多少的敌人。
  你们等着,等姑奶奶当上了盘天宫主——不对,等我当上正道大侠,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百般奉还我今天糟的罪!
  不管自己的报复心是不是超出了正道允许的标准,易寒咬牙切齿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两人已经到达了一个明显被人工修葺的空间,正前方是收窄的三面墙壁,乍看之下似乎只是个死胡同,但易寒知道这就是密室的最后一道防线,于是她走到正对面的墙边,摸索一阵找到了记忆中的机关,轰隆一声打开了隐藏在墙里的暗门。
  门内的世界老实说相当乏善可陈,如果把里面堆放的各种箱子换成白菜土豆,那就完全与所有百姓家的地窖一般无二了。不过,正因为这里存的不是白菜土豆,才使它超脱出了一个储藏室的价值而变为了武林人人向往的宝库。
  易寒颇为感慨地看了圈这个给自己和盘天宫招来一堆破事的宝库,来到一个小木柜前,拿出了一串五颜六色的琉璃珠子制成的项链——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没人能够想到,江湖闻名的日月心经居然是一串项链!
  但易寒是知道这里面的关节的,这项链上的每一颗琉璃珠都有一个小孔,只要用火光从正确的位置照射小孔,刻在琉璃珠里的字就会被放大投影出来。不过毕竟这是她自家的东西,她也没有多少敬畏的心态,于是随手检查了下项链是否完好后,她就把它戴在了脖子上。之后她又在石室里一阵翻箱倒柜,顺了把不知她哪位先人收藏的小巧精致的宝剑;还有一些瓶瓶罐罐,易寒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有没有过期,不过都一并带上了。
  在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她终于呼出一口气,双目微眯,开始思考起之前都没来得及想,现在却不得不想的问题——
  怎么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山中老人

  洞口显然是出不去了,既然那边依然有人在爆破,就至少说明敌人没有被消灭,往坏了想,甚至可能是自己人被歼灭了。但现在忧心这些都没有意义,不管盘天宫的形势如何,易寒眼下也指望不上他们。
  她先是仔细地在石室里找了一圈,连边边角角都没有放过,但事实是这里真的只有大门那一个出入口,易寒没有发现任何能通往别处的地方。
  我家先人这么死脑筋?设计了那么复杂的陷阱机关,却没想过自己有可能被堵在洞里的情况吗?易寒不愿意相信,于是她退出石室,又开始在石门与溪水之间的领域里搜寻起来,这期间她还得不时照看一下叶子的情况,结果就在这般两头忙活的时候,易寒终于发现了一个被她忽视的盲区——那条地下水脉。
  之前埋伏了无数机关陷阱的溪水并没有在石室面前断流,而是消失在岩壁边的一个小洞处,但因为易寒一直只把它当做机关,所以认为它的意义已经在自己到达石室时结束了,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个洞窟还有别的出口的话,就只能在这条溪水的另一头。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这条溪水究竟流到哪里?如果易寒他们幸运万分,或许他们就能找到一个通向地面的出水口,但溪水也有同样的几率是深入地下的,那么两人就会被困死在巨大的地下水系迷宫里,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后一个可能,易寒就始终无法决断。至少她现在还活着——活得好好的,所以她真不敢把自己和叶都轻易地送到那个洞的另一边。
  “你真好,你现在什么也不用想了,问题全丢给我了。”她戳了戳叶子的脸,在羡慕嫉妒恨的同时,又有些窃窃的安慰。倒真像叶子之前的那句玩笑话一样,这个时候还有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尽管派不上用场,可确实比自己独自一人要安心了不少。
  “轰”的一声,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震动传来,易寒咬了咬牙,终是站了起来。
  她还要去当正道大侠,她不能在这等死。
  溪水消失的地方严格来说根本不算个洞,说是大城镇里的排水沟还差不多,而且洞的大部分都在水面以下,易寒憋了一口气把头探到水里,发现整个洞口堪堪能让一个人通过,而且因为水下不能用火把,下潜后她便完全无法知道洞那边的情况。
  于是易寒先试了下水,她探进去了大半个身子,发现洞的那边空间很有限,但越往后似乎空间会变得开阔,因为她能听到远处依然有水声,如果洞那边的空间全部被水浸满,是不会发出明显的流动声的。有了这个认知,易寒上岸后就把自己的外衣撕成布条,一端系在自己腰上,另一端从叶子的腋下绕过,系在他的胸口上,最后她往叶子的鼻子里塞紧了布条,便拖着他一起下了水。
  易寒让自己倒着身体,脚先经过洞口,然后再是腰部和上半身,接着她小心地拉动绳子,把叶子也拉向洞口。做这些的时候她的周围一片黑暗,即使张开眼睛也只能看见似有似无的水中的杂质,易寒一边憋着气,一边用一只手拉住洞口的石头固定自己,将叶子缓缓移动过来。当两个人完全通过洞口后,她便一只手抱住叶子,另一只手捏住他的鼻子,奋力摇摆双腿顺着水流方向游去。
  水流中易寒没有什么时间和距离的观念,她只是感到水流的速度越来越快,这是个好现象,因为这说明她离有空气的地方越来越近了。于是易寒时不时地上浮身体,在脸撞上几次水道顶部之后,她的鼻子露出了水面。
  “呼”用尽了肺部最后一点空气之后,易寒终于整个脑袋都浮出了水面,她连忙把叶子也拖了上来,这时就发现头顶的岩壁一下子变的高阔,同时水流的声音也变得震耳欲聋。
  嗯?震耳欲聋?易寒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她顺着水流的方向望去,顿时叫骂了一声“我去你姑奶奶的!”
  难怪她在洞口处依稀能听见水声呢,原来等着他们的是一个地下瀑布!
  于是毫无悬念地,尽管易寒拼命滑动四肢,终究战胜不了神圣的万有引力,她带着一肚子对老天爷的诅咒,抱紧叶子一头栽进了瀑布里面。
  在易寒六岁那年看过的话本里,她模糊地记得那位男主角有次掉下了悬崖,包括爱他的少女在内,所有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了,可谁知这男主踩了狗屎运一般竟然没死,还意外结识一位谷底隐士,习得绝顶神功一部。
  那时候市面上没有金古梁温,掉悬崖也还没成为获得新技能的必经之路,所以易寒仅仅觉得这个情节一半是扯淡,一半是烘托出男主角必不是池中之物。于是当她幽幽转醒并且发现身边有个老头子在捣鼓药材的时候,她还以为自己正梦着那本话本小说的情节。
  “呦,年轻真是好啊,小姑娘醒得挺快。”老头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就对上了易寒一双迷茫的大眼。
  咦?话本里好像没这对话耶……易寒呆滞的大脑缓缓运转了半天,直到老头把一碗散发着热气的姜汤端到自己鼻子底下的时候,她才万分震惊地叫了起来。
  “这么说这里还是盘天宫的地界?可我居然不知道山下还有这么一个洞穴……”易寒喝完了最后一口姜汤,抹了抹嘴把碗还给了的老人,“而且老爷爷你是谁?我怎么从没在宫里见过你?”
  在清醒过来之后,易寒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在跌落瀑布后荣登极乐世界,而是一路顺着溪水漂流,结果在另一个洞穴中被这位自称宋冠清的老人救了起来。
  这是不是预示着自己也必不是池中之物呢?她不禁有些美滋滋地肖想到。
  “我在这住了二十多年了,但我不是你们盘天宫的人。”宋老头头发和胡须已经花白,但精神还很健硕,他一边把碾碎的草药涂抹在叶子的伤口处,一边回答易寒的问题,“你不认识我很正常,因为我自从藏身在这里之后,再也没见过一位外人。”
  “你……你不是盘天宫的人?那你藏这里干吗?”老人一句话把易寒从自我幻想中炸了出来。不怪她后知后觉,因为在盘天宫的地盘上遇上一个救了自己的人,她当然想不到这会是个不相干的外人,外人来这荒山野岭做什么?
  因此她不禁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上下打量着老人,但老人只是慈眉善目地回望着她,“别害怕,我只是一个人待习惯了,不大出去走动而已。算起来,我可是你们盘天宫的一位老朋友。”
  见老人分外坦诚,易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回去。毕竟这人救了自己还有叶子,要是坏人岂不是多此一举,可对方如果真与盘天宫比邻而居二十多年却从无来往,也从未被发现,确实很匪夷所思。
  “那老爷爷你是什么人?”
  “不如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你跟易凰是什么关系?”宋老头没有直接回答易寒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他的目光转向易寒从石室里顺来的那把剑,十分肯定道:“这是小凤凰很喜爱的剑,她应该不会随手送人。”
  易凰?小凤凰?这两个名字一个对易寒来说十分熟悉,另一个却陌生已极,她脱口而出道:“你认识我奶奶?”
  “哈,原来是小凤凰的孙女。”宋老头瞬间弯了弯眉眼,“我说怎么长得有些像呢!哎呀,我们真的老了,连小凤凰的孙女都这么大了。”
  “老前辈,你到底是谁?”听这老头一口一个喊着像是祖母外号的名字,易寒一头雾水,可她见这老人似乎与奶奶极为熟稔的样子,忽然灵光一闪,语出惊人道:“你……难道你是我爷爷?”
  “咳咳咳!”宋老头被她这天马行空的猜测吓了一跳,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摆手,“小丫头真能猜,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从没见过哪个年龄差不多的老头跟奶奶这么熟。”易寒直言不讳到。恐怕不光她没见过,整个盘天宫也未必有人见过。“易凰的另一半”这玩意好似不存在一般,连易暮崖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不过易寒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早已习惯了自己玩自己的,自然不关心一个隔了一辈的爷爷。只是看这老头如此古怪地离群索居在九嶷山深处,她才有此一猜。
  “我倒也希望过能当你爷爷,不过没能如愿。”老头笑罢,目光流动间不禁露出几许缅怀,“我与你奶奶是结义兄妹,当时我们一共有五个人,你奶奶最小,所以我们都叫她小凤凰……”
  易寒一直知道自己的奶奶很厉害,但她着实没想到她年轻时也有一段自己所向往的行侠仗义的江湖生活。虽然身为宫主,年轻时肯定要到江湖上去锻炼,但如她爹这般的,完全就是去祸害武林的,而易凰却是抛弃了身份,跟着四个正道出身的朋友一起浪迹天涯。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志趣相投,拥有同样放肆的青春和热血,看到不平之事了,大家就一拥而上闹个天翻地覆;心情不好了,就一起买醉,勾肩搭背又哭又笑。
  好不快活,好不张扬。
  “那真是一段再痛快不过的时光,至今想起来仍让我念念不忘。”宋老头笑叹道:“我们过了四五年随心所欲的生活,不过最终还是要各奔前程,我曾经一心想追求小凤凰,可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却迈不过那道线。”
  说到这里,宋老头面露惆怅,易寒凭女人的直觉便知道这里面少不了一些纠结的狗血,但是老头自己却很快释然道:“不过青春就是这样,一辈子只能潇洒那么一回,过去了就过去了。后来我们都成家立业,各有各的生活,联系也渐渐淡了。如果不是因为一场横祸,大概我也不会再见到小凤凰……”
  在老头接下来的叙述中,易寒才知道宋冠清当年也算个正道的名人,可遭奸人诬陷家破人亡,那些所谓称兄道弟的朋友随之离他而去,到最后,赶来援助他的却是久已无音信的易凰。当时易凰帮他逃出追杀,给了他这个藏身之处,宋老头时值人生低谷,对世间一切都失望透顶,就在这隐居了起来,没想到一住就是二十年。
  虽然宋老头是正道,但既然与自己的奶奶有如此深的渊源,这个时候总该是站在盘天这边的吧。思及此处,易寒终于打消了对宋老头的怀疑——何况自己怎么着也算他初恋情人的孙女呢。
  “现在我也在这住习惯了,所以尽管你奶奶不在了,我也没有换处地方的想法。”宋老头讲述完了峥嵘岁月,便起身去溪边打了一壶水来烧,“虽然跟你们这些小辈没打过交道,但看在你奶奶的面上,我能帮的也会帮一把。”他说罢,眼中闪过几分锐利,易寒忽然发现老人除了亦庄亦谐的一面,居然也有这么强悍森严的一面,就听宋冠清淡淡笑道:“所以你说说你们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速度……下降了T T

  ☆、白镇土

  叶子大约是在第二天晚上醒来的,到底是年轻人,身体经得住折腾,而且易寒从自家宝库摸出的几个瓶子中,也确实有些是固本培元的灵丹妙药。宋老头说叶子只是失血过多,其余问题不大,看来孟全那一下子到底是没下狠心。
  于是易寒就将他昏迷之后的遭遇又对他描述了一遍,当然也不忘夸耀一番自己是如何英勇无敌两肋插刀机智果敢,对叶子有着犹如再生父母一般的恩情。
  叶子静静听她鼻子翘上天般的说了一通,这才眉开眼笑道:“这么说我们一起到了密室,还同生共死了一次,可真是缘分不浅了啊。”
  呃……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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