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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妇清贫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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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相信,那咱们便去找族长。顺便请他翻翻族规,这卖亲妹子谋取富贵之人该如何处置。”
秦氏惶恐不已,赶紧赔罪:“侄儿媳妇没教好儿媳妇,还请叔父婶婶别跟她一般见识。”
一旁的姚子都忽然高声骂道:“汪氏,你这个无礼妇人,赶紧给爷闭嘴!”偷听的姚舜英目瞪口呆,姚子都这货是怎么了?竟然硬气了一回,居然敢大声喝骂起汪氏来了。
汪氏先是愕然,随即大怒,姚子充这窝囊废竟然敢吼自己。正要撒泼,却见丈夫怒目瞪着自己,一副要扑过来打人的架势。这还是她头一回见丈夫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不禁有点惴惴不安,嘴巴动了两下,乖乖闭上了嘴巴。
姚承恩当初之所以入赘,是因为李氏的父亲救了姚氏一家。大好男儿谁愿意入赘,可为了还李家的恩情只好委屈姚承恩。
姚明烈活着的时候经常说自己的父亲对不起姚承恩这个叔叔,因为当初家里是打算让姚舜英的祖父入赘李家的。姚承恩见哥哥实在不想入赘,就自己主动提出愿意去李家庄。
姚子都听父亲说多了,自小就和父亲一样对这位叔祖父充满愧疚之心。见汪氏专捅叔祖父的痛处,忍不住发了火。
姚子都骂退了汪氏,一脸羞愧地对姚承恩说道:“孙儿心里明白叔祖父说得有道理,可是孙儿已经拿了人家的房契,临了又反悔。那孙公子财大势大,他要是报复起来咱家可经不起。”
姚承恩道:“这事儿好办,你就说我早就在启汶县替英娘挑了户人家,你爹活着的时候可是收了人家的定亲信物的,然后把那房契还给人家。英娘跟着我们走了,他姓孙的还有什么闹腾的。”
姚子都沉默片刻,毕恭毕敬地道:“孙儿听叔祖父的。”
情势急转直下,汪氏差点没气晕过去。一想到到手的铺子就要飞了,当下也顾不上害怕了,拍桌打椅大吼着:“姚子都你敢,你要是去退房契,老娘跟你拼命!”
PS:昨天停电,从早上八点一直停到晚上十一点。这一更是补上昨天的,今天的照旧是晚上十点左右更新。
第五章 汪氏吃瘪
姚承恩实在看不下去了,怒道:“大郎,不是叔祖父说你,这样不敬长辈不尊夫婿的悍妇你竟然容得下,姚家列祖列宗的脸都叫你丢尽了!”
李氏更是早就忍不住了,厉声道:“留着这恶妇做什么,干脆休了算了。”
汪氏仰天大笑:“这样的穷家这样窝囊的男人,还想休弃老娘,除非姚子都愿意做一辈子光棍。”
李氏冷哼一声:“只要不太讲究,在启汶十两银子就能娶个媳妇,大郎你今日写休书明日叔祖母便回去给你张罗。咱们不要这个恶婆娘,叔祖母另外给你挑个贤良温柔的女子。”
汪氏不屑地撇了撇嘴,狠狠啐了一口:“说得轻巧,还十两银子,你问问姚大郎拿得出二两银子不?去我娘家喝喜酒随礼的钱还是找我大姐借的。”
姚承恩道:“大朗拿不出老头子拿得出,替我姚家孙儿娶媳妇,老头子掏银子掏得值!”
汪氏见姚承恩夫妇神色认真不似作伪;再看丈夫似乎也有点动心,看自己的眼色充满厌恶;婆婆则一副唯姚承恩夫妇马首是瞻的模样,心里有点慌了。
她因为在夫家跋扈霸道,深为镇上的人所不齿,不知道哪个多事的说到了她娘家嫂子跟前,这次她回娘家被父母狠狠训了一通。一想到娘家嫂子那副厌憎自己的样子,要是被休回汪家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想到这里,汪氏不禁打了个寒颤,于是色厉内荏地说道:“云哥儿才两岁,休了我谁来带他。”
姚承恩哼了一声:“两岁的孩子,完全能离了娘。等大郎新媳妇进门,还怕没人疼他。”
汪氏脸色一白,尖声道:“做梦,我的儿子哪个野女人也别想抢走。”
李氏厉声道:“那你就老实点!”汪氏这下彻底老实,真正地闭嘴了。
汪氏吃瘪,姚舜英看得大为解气。这回是完完全全地放心了,自己终于可以摆脱这个恶毒的女人了。
大事商量好了,大家做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话。“一切的祸事还是源于家里没有收入,叔祖父这回原本就准备了十两银子给你们。”姚承恩边说边示意,李氏从身上掏出银子递给秦氏。
“大郎去把孙家的房契退了,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们从来没开过店铺,这猛不丁地去城里能赚得到钱?别到时候连铺子都赔进去。我看你就在镇上租个铺子卖点杂货,大家乡里乡亲的,就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也会来照顾生意。”
秦氏推辞道:“咱们做晚辈的哪能要长辈的钱,叔父婶婶还是将银子收回吧。”
姚承恩板着脸道:“给你们的就拿着。有了这十两银子租铺子置办头批货物应该够了。我们这回来本来是请你们去喝喜酒的,不过要真开了店铺,大郎可就脱不开身了。云哥儿还小又路途遥远的,你们就不用去了。我再给你们五两银子,作为这头三个月的生活开销。撑过了头三个月,往后铺子就可以赚钱了,你们也就衣食无忧了。”
李氏又掏了五两银子出来。姚子都地看着母亲接过李氏的银子,满脸羞愧,嗫嚅道:“都是孙儿没本事,祖父祖母一把年纪了还要替我们的生计操心。”
姚承恩叹息道:“眼下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小时也算聪明伶俐的,怎么大了便这般不中用了。嗨,莫非咱姚家命该衰败了?你变成这番模样,二郎一门心思地想着跟人跑买卖。英娘倒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小小年纪读了一肚子书,可惜是个女孩儿。”
一说到这个,姚子充愈发羞愧。当初姚明烈一门心思想培养长子走科举之路,姚大郎小时也极聪明,是个读书的料,可读着读着就平庸了。倒是幼女姚舜英,四岁跟着父兄念书写字,小小年纪极爱读书,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弄得姚明烈一再感叹可惜幼女不是男儿身。就是姚明烈死了之后,姚舜英跟着哥哥,读书识字也一直没有中断。
感叹之后,姚承恩脸色一变,高声道:“不是祖父说你,这男人就得有个当家作主的样子,别什么都听女人的。妇道人家能有什么见识,就顾着贪图些眼前的蝇头微利。你想你把名声弄坏了,往后云哥儿娶媳妇能容易?二郎一年没音信,也不知道吉凶,咱家孙辈眼下就云哥儿一个,你可得把他教好。”
姚子都被训得连连点头。那边李氏叮嘱秦氏:“这银子你收好,只能用于开铺子做生意买米买盐之类的。还有看着大郎他们,做生意稳妥为上,别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能养活一家就行了,贪心不足容易招祸。”
“你个死婆娘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做饭!”姚子都恶声恶气地冲汪氏喊道。
汪氏这些天都在做着进城的美梦,这破镇子她算是呆腻了,可是到手的店铺飞了,别提她心里有多愤懑了。待看到那十五两银子,又觉得真在镇上开个杂货铺不用为生计发愁也算不错。
原先还想着等两个老家伙走了之后再和丈夫算账,没想到姚子都似乎真的变了个人,竟然一再冲自己黑脸,汪氏想跳起来破口大骂,又怕真的被休,实在不敢多嘴了,只好悻悻然下去了。
冲出大门看到偷听的姚舜英,搁往日汪氏早喊小姑子去做饭了,今日却屁都不敢放一个,低着头老老实实去灶房忙活去了。姚舜英盯着她肥硕的背影,捂嘴大乐。
因为东西早就收拾好了,次日一早吃过饭,姚舜英他们就准备上路了。李兴元成亲自家不去喝喜酒,秦氏觉得过意不去,将自己珍藏多年准备留给姚舜英做嫁妆的两匹绸缎并一只红玛瑙镯子一只银簪子硬塞给了李氏。
李氏推脱不得只好收下,心里却打定主意将那只银簪子给大孙媳妇,布匹和玛瑙镯子则留着将来给姚舜英当嫁妆。
秦氏拉着女儿哭了一通才恋恋不舍地放手,云哥儿大多是以前的姚舜英带着玩,和姑姑向来亲昵。两岁多的小人儿似乎隐隐明白姑姑要走了,也拉着姚舜英嚎啕大哭。搞得姚舜英抱着小人儿温软的身子,也不由心酸起来。
汪氏缩在房里不出来,姚子都想叮嘱妹子几句又抹不开面子,站在那里讪讪地只管挥手。
启汶县和姚家所住的长植县同属南泙州,但中间隔了三个县,六百多里的路程。水路陆路加起来大概得走六七天的样子。
头几日坐马车兼走路,姚舜英这具身子毕竟年幼,稍微一折腾便觉累得不行,晚上一到客栈就呼呼大睡,根本没顾得上思考自己往后的生活。后面几日乘船,人轻松空余时间又多,姚舜英便开始向两位老人打听李家庄的情况。
第六章 码头
李家庄顾名思义,村里人十之八九都姓李。全村大概五十几户人家,坐落在一座大山脚下,离启汶县城三十多里的路程,因此村里人赶集大多去十五里外的吴家堡。
李家庄邻近的村庄有田家湾蓝家塘和王家岭,这三个村子和李家庄相互通婚。姚承恩的长子李大柱媳妇田氏便是田家湾的,次子李大梁媳妇王氏则是王家岭的,只有小儿子李大椽媳妇吴氏是吴家堡人氏。两口子唯一的闺女李大珍嫁到了王家岭。而即将迎娶进门的长孙媳妇蓝氏则是蓝家塘的闺女。
姚舜英听完暗自感叹,古代交通不发达,连选择配偶的空间范围都那么狭窄。心里不禁替人家担忧起来,这么祖祖辈辈地相互通婚下去,总有一天会生出畸形弱智的孩儿出来。
一边听两位老人说一边结合脑海中模糊的信息,姚舜英总算将李家的人口完整地拼凑了起来。长子李大柱家只三个儿子没闺女,分别是二十岁的长子李兴元,十七岁的次子李兴本,十四岁的小儿子李兴初。次子李大梁膝下两男一女,长子李兴家今年十八岁,次子李兴业十一岁。女儿李兴蓉比姚舜英大两岁今年十四。小儿子李大椽长子养到四岁不幸夭折,眼下只有一个闺女李兴菊,只刚三岁。这么一大家子人至今还未分家,钱粮都由李氏一人掌管。
随着客船不断地向前航行,姚舜英离李家庄也越来越近了。从今往后自己就要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全新的生活了,虽然叔祖父叔祖母待自己很和善,但自己终究是寄人篱下。
农村生活不富裕,无论谁家里多一张嘴吃饭都不是叫人高兴的事情。何况自己是个年幼的女子,根本不能帮助家里干些重活。不知道各位叔叔婶婶兄弟姊妹性情如何好不好相处,一想到这里姚舜英就忐忑不安。
前世看《红楼梦》,她还吐槽林黛玉矫情,锦衣玉食的好日子过着偏想那么多,自找不痛快。现在轮到自己了,她才感同身受。
人家林黛玉好歹还有父亲疼爱,贾家呆不下去还可以回扬州,自己可是没有退路了的。于是她也跟林黛玉一样,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嘴巴要甜一点,手脚要勤快一点,这样才讨人喜欢。
“好了英娘,船再拐个弯到了码头咱们就下船,走十五里路就到家了。”李氏手指前方对姚舜英说道。不一会儿船就到了码头,船一停稳,祖孙三人拿起包裹便走。
可能是坐船久了腿脚发麻,李氏下船的时候一个趔趄,身子一歪,走在她后面的姚舜英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可是她忘记了自己只是个十二岁的小萝莉,纤弱的身子根本不能承受李氏的重量。结果李氏倒是站稳了,她自己却一脚踏空,整个人身不由己地往水里跌去。
坏了坏了,这早春时节掉进河里可不是玩的。姚舜英闭着眼睛,似乎提前感受到了河水冰冷的感觉。不料危急关头,斜刺里一根扁担及时横了过来,将她的身子往旁边一推,竟然将她生生挡了回来。
虽免遭厄运,姚舜英还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田家三小子,多谢你帮了我孙女。”走在最后面的叔祖父大声对扁担的主人道谢。
惊魂未定的姚舜英抬头看去,才发现对自己施以援手的是一位穿着蓝色粗布衣服身材高大的青年,浓眉大眼的长得还挺俊的,看对方的年纪应该不超过十八岁的样子。
见对方扬着一双大眼打量过来,姚舜英赶紧弯腰朝人家行礼,嘴里道:“小女多谢公子相救。”
那人还没开口,旁边另外一个看着比他小几岁的少年扑哧一笑:“这孩子打哪儿来的,怎么说话文绉绉的,还公子小女的,你当是戏台上唱戏呢。哈哈,三哥你是公子了,三公子。”
姚舜英大囧,在这个时代自己根本就没和外人打交道的经验,这词儿不就是看戏学来的,怎么古代不是这么说的?不对,她完全接收了姚舜英的记忆,似乎这小姑娘就是这么跟外人说话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这时一位中等个儿长相精明的中年大叔走过来一巴掌拍在那少年头上,张嘴骂道:“你个臭小子,就你话多,赶紧给老子滚一边去!”那毒舌少年被打得龇牙咧嘴,然后哭丧着脸走开了。
那英俊青年冲姚舜英笑了笑,轻声说了句“不必客气”后便去和姚承恩李氏打招呼去了,感情这一家子和叔祖父他们认识。
稍后叔祖父喊姚舜英过去给她介绍那一家三口,老人先指着那位中年大叔道:“英娘,这是你大婶婶田家湾娘家的堂兄田阿福,按辈分你要喊他舅舅。”李氏在一旁补充道:“这是我们老头子老家的侄孙女。”
姚舜英冲那人弯腰行礼,脆声喊道:“见过田家舅舅。”田阿福虚扶道:“好孩子不必行此大礼。”
然后叔祖父又指着那英俊青年和那毒舌少年道:“这是你田家舅舅的三儿子田青林和四儿子田青石,你往后便喊他们哥哥。”姚舜英抿嘴笑了笑,张口喊道:“田三哥好,田四哥好。”
田青林笑道:“姚妹妹好。”田青石则挤眉弄眼地道:“怎么你不冲咱们行礼呢?”田阿福板着脸骂道:“你个小子,不想挨揍就闭嘴!”
李氏呵呵笑道:“阿福啊,你家小四还是这么好玩,快人快语的。”田阿福道:“什么快人快语,分明是少教养,让您老看笑话了。嗨,都怪他娘把他给惯坏了。”
姚承恩道:“最小的娇惯些也没什么,再说这孩子实诚没什么花花肠子,倒也不招人厌。”
被长辈挂在嘴巴上的田小四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正冲姚舜英做着鬼脸呢,姚舜英不搭理他他就不停地挤眉弄眼。这孩子怎么这么讨嫌呢,真是欠揍。姚舜英忍不住扬起拳头恐吓他,猛然想到自己眼下的真实身份,赶紧将半扬的手轻轻放下,内心终究是气不过,狠命翻了个白眼过去。
却没想到这些小动作被田青林看到,姚舜英见对方身躯微微发抖似乎在极力忍笑的模样,立马觉得羞愧难堪,懊恼不已。暗自责怪自己:还真是沉不住气,竟然跟一个小屁孩较劲,这田青石的年纪也就和前世教的高一学生差不多大,姚顺英你至于嘛你。
见田家父子三人都挑着空箩筐,姚承恩开口问道:“阿福,你们这是到哪里干活,怎么挑着个空箩筐回家呢?”
田阿福道:“这不吴家堡的三员外修园子要帮工挑砖,这段日子地里活不多,有我媳妇和二小子加上老大两口子做足够了,咱们爷仨就去挑砖挣点小钱。”
李氏道:“这晌午刚过不久,怎么就收工了呢?”田青石道:“李家祖母,咱们今日挑到午时便完工结账了的。”
田阿福见祖孙三人拿着包袱,不禁问道:“姚叔你们这是回了老家了吧?”姚承恩道:“可不就是,几年没回去了,这回特地去看一看。”
田青石看了眼姚舜英,忍不住问道:“姚爷爷,这位姚家妹妹是来走亲戚小住还是常住不走了。”
田阿福斥道:“四郎又在胡说了,姚家姑娘有自己的家怎么会常住不走了呢?”
第七章 初至李家庄
姚承恩道:“这回小四可说对了,我们英娘还真就不走了。算命的说她八字和自己两岁的侄子犯冲,我那侄儿媳妇就让老头子带她来咱们李家庄过活。”这是祖孙三人商量好的借口,毕竟害得姚舜英来李家庄避祸的缘由不那么光彩。
“哦,原来是这样啊。”田阿福边说话边将姚舜英他们的包袱往自己的空箩筐里放,“咱们要共一段路,让我替你们拿一下吧。”对方正当壮年,而自己这边老的老幼的幼,姚承恩便坦然接受了。
“爹,您也累了,不如我来挑吧。”田青林抢着和田阿福换了担子,挑起来大踏步就走,其他人紧跟着往前走。
山间小路崎岖不平不太好走,可田青林挑着担子还健步如飞。跟在他身后的大家被他带动,也走得相当快。
姚舜英上辈子小时候原本是住在乡下的,不是没走过乡野小路,这速度也不是不能承受。可是这具身体是个一直在镇上长大的十二岁的小萝莉,走了一会儿便觉得吃力了。
姚舜英本想张嘴喊大家走慢一点,可看李氏这个老太太都走得稳当迅速,又觉得不好意思,只好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勉力撑着。
李氏听到她喘气声大了一点,关心地问道:“这山路英娘可走得习惯,要不要慢一点。”
田青石笑道:“走个空手路而已,姚家妹妹不至于这般娇弱吧。”
姚舜英本来想要求走慢一点,可听到田小四这么一说,好胜心强的她又改口了,说自己没事,大家不用走慢。
不知道是不是挑着担子比较累,最前头的田青林步子慢了下来,姚舜英渐渐觉得不吃力了。
一起走了大约五里路的样子就到了岔路口,两家人就要各走各的道了。田阿福道:“不如让我家三郎送你们回家吧,你看你们那么几个包袱。”
姚承恩笑道:“这几个包袱又不重,咱们几百里路都带来了,还怕这最后的三里路。”
田青林道:“姚爷爷您就别推了,还是让我帮你们挑回家吧。”
李氏道:“多谢你们了,老婆子估摸着我家的几个小子会来路上接我们的。”
既然两位老人坚决推辞,田家父子也就不再坚持,双方分路而行。
刚走了不远,果然路上高石上一胖一瘦两个少年在张望,见到姚舜英他们一下就冲了下来。嘴里喊着祖父祖母,争着将包袱抢过去背。
李氏乐呵呵地指着两个孙子对姚舜英介绍道:“这是家哥儿,在咱家排行第二。这是初哥儿,排行第四。”
姚舜英赶紧甜甜地喊了声“二哥四哥”,李兴家冲姚舜英嘿嘿笑了笑,李兴初则响亮地应了一声。
李氏对两个孙儿道:“这是老家伯父家的二妹妹英娘,往后就常住咱们家了,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妹妹。”
李兴家道:“孙儿知道,一定不让英妹妹受委屈的。”
李兴初则大笑道:“真的啊,太好了,正好咱家妹妹少。英妹妹模样长得好,看着就叫人喜欢。”
姚承恩哼了一声:“四郎你个臭小子,难不成长得不好你就不喜欢了?”
李兴初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都喜欢都喜欢,只要是老家来的姓姚的妹妹我都喜欢。”
姚承恩呵呵笑道:“这还差不多。”
李兴家身板壮实个头中等,看起来是个憨厚寡言的。李兴初则灵动跳脱神采飞扬,恰好和他劲瘦高挑的身材相称。两个人五官都没有什么大的瑕疵,在乡村应该算得上模样周正了。
貌似两位堂兄对自己这个拖油瓶的到来还是欢迎的,姚舜英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啊。”李氏问两个孙子。
李兴初道:“我娘算着日子,说祖父祖母这两天该回来了。其实我们昨日也来了的,可是没等到你们。”
姚承恩道:“嗯,耽搁了一日,不然我们确实昨日便可以到家的。”
这段路面比较宽,加之八九天不见祖母很是挂念,两个半大少年簇拥着李氏并排而行。
“祖母不在家这些日子让你娘当家,咱家一切都好吧,大家可都服她?”李氏随口问李兴初。
李兴初迟疑了一下,笑着说道:“好,家里人都好着呢。”
李兴初的片刻迟疑,让李氏开始怀疑起来,追问道:“我是问大家可都信服你娘,特别是你二婶三婶两个。”
李兴初笑道:“服,我二婶三婶怎么会不服我娘呢。”
李氏不信他,转而问李兴家:“二郎,你说。”李兴家老实道:“祖父祖母不在家,起初那几日还好,后头便有一点点乱。”
这个不爱说话的二郎,怎么个乱,谁在捣乱却不说。李氏不满地瞪了孙子一眼。有心追问下去,又觉得没必要,自己马上就到家了。
心里寻思着,三个儿子自来比较和睦,那就是三个媳妇了。老大家的田氏沉稳大度,做事公允,就是有时缺乏变通。
老二家的王氏虽寡言但精明,轻易吃不得亏,人又固执,真要拗起来老大家的可压不住。
老三家的吴氏在吴家堡这个镇上长大,对乡下人的活计不拿手偏又怕吃苦,有时爱偷奸耍滑占点小便宜。自己在的时候她们轻易不敢整出什么幺蛾子,可自己离家这么些天那可就难说了。
王氏虽精明但自来硬气,想来她闹事的可能性不大,极有可能是吴氏。看来自己回家得好好正正家规了,李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到了,英娘你看,那就是李家庄。”连着拐了两个小湾之后,姚承恩指着正前方让姚舜英看。
姚舜英抬头望去,山脚下一片屋宇,大屋子都是土坯房或者木屋,只有些较小的茅草房夹杂其中,这么小的茅草房应该不是住人的正屋,可能是些猪圈牛羊舍之类的。看来这个地方的人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庄子前面一条不小的溪流缓缓流过,溪水中大白鹅、灰鸭子结伴游曳,时不时欢呼一阵。远处晚归的牧童坐在牛背上横笛吹着不成调的曲子,大黄牛时不时“哞”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傍晚时分,人们开始做晚饭了,但见炊烟袅袅升起,然后与山间紫色的暮霭重合在一起,缭绕蒸腾在整个村庄的上空,给这静谧平和的乡村增添了几分神秘详和。微风轻拂,传来阵阵花香,香气中夹杂着牛粪和烟火的气味。
姚舜英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这就是自己即将生活的地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也应该和李家庄其他的姑娘一样,或者嫁到田家湾王家岭,或者嫁到蓝家塘吴家堡。
对于农活,她倒是不害怕,前世奶奶家外婆家都在乡下,她又不是没做过。怕就怕即将与之打交道的人。
叔祖父本身就是入赘的,按照前世家乡的说法这叫上门郎。小时候在农村常听大人们说什么“上门郎,无下场”,上门郎在村里往往受排挤没什么话语权的,绝对属于弱势群体。现代社会尚且如此,何况是重视血统宗法家族传承的古代。
自己这个外乡人来到这样一个本身极有可能遭村人排挤的家庭,往后的日子会不会很艰难呢?
还有三位叔叔婶婶,对自己这个白吃饭的家伙会是怎样的态度?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情,姚舜英走进了李家庄。
进庄的路在南边,姚承恩的家却靠近庄子北边,因此姚舜英他们必须绕过大半个李家庄,穿梭于人家房前屋后。
乡下人爱凑热闹,有陌生人来难免要围观议论。加之姚承恩李氏辈分高,沿途便不断有人打招呼。言语中自然会有人打听姚舜英的身份来历,姚承恩只说是自家老家长植县的侄孙女,别的也不多说。
长植县靠近南泙州府,经济文化都比启汶县发达。姚舜英毕竟在镇上长大,姚家再穷,可毕竟算是读书人家,所以姚舜英的穿着在李家庄人的眼里绝对是靓丽新潮的。
无论哪个朝代,人们追求美追求时髦的心是一样的,姚舜英理所当然地吸引了李家庄众人的视线。
姚舜英本尊向来爱梳双平鬟,这是未成年少女的发式。因为这个发式梳理起来还算简单,只要将头发平分于两侧,再束结成环,使其对称而自平垂挂于两侧。
姚顺英穿过来之后也沿袭了这一习惯。不过她今日在两边发环处各绑了一朵红绸堆花,这还是半年前帮镇上致仕的张知府母亲绣了个抹额人家一时高兴赏赐的。
她今日穿的上衣是樱草色小袄,下裳是月白色裙子。姚舜英皮肤白皙水嫩,与成日劳作长年遭受风吹日晒的李家庄女孩那种普遍的黑红肤色相比,真是天差地别,何况她继承了秦氏秀丽的五官。故而整个人宛如枝头初放的花苞一般水润鲜亮。
因此当姚舜英跟在李氏身后穿行于李家庄的时候,人们忍不住对她指指点点,年少的嫉妒艳羡,年长的干脆说她像戏台上观音身边的玉女。
姚舜英努力做出十一二岁小萝莉的姿态,一直低着头,微微露出羞涩的模样。心头却暗自吐槽:你妹的,看猴把戏呢!
第八章 家人
不过好奇归好奇,乡民们还是比较淳朴,既没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声音也不大。当然偶尔也有例外,有个公鸭嗓嚷道:“那妮子的脸简直比豆腐还嫩,掐一把保准能出水!”因为声音大了一点,引得周围的人哄笑了起来。
姚舜英暗恼,抬头飞速睃了一眼,发现是个半大瘦弱少年,正半靠在人家屋柱上,嘴里叼了根草茎,眉黑眼斜,一副惫懒模样。
死小子,毛还没长齐呢,不学好!姚舜英忍不住腹诽。
“三猴子,昨日那一顿还没揍痛你是吧,又在招打了?”李兴初忍不住替自家妹妹出头了。
“初四,昨日你仗着人多,有本事咱们现在打过!”那少年三猴子脸孔涨得通红,冲李兴初怒嚷着。
“切,老子现在没空,等吃过晚饭老地方见!”
“好,老子等着你!”
“一个二个的皮痒了是不,屁大个人张口闭口老子老子的,你们当得起谁的老子!”姚承恩高声喝骂。
那三猴子被骂得头一缩,藏到了柱子后面。
祖父发怒,李兴初冲姚舜英做了个鬼脸,再也不敢放肆了。
“到了到了,英妹妹,前头就是咱家。”李兴初的声音宛如天籁,将姚舜英从尴尬困窘中解救了出来,埋了半天的头总算可以抬起来了。
打量着眼前的李家,姚舜英发现这是一个类似于后世四合院的房子,三面建房,四周用泥胚垒了一圈围墙。并不是她原先心目中的简陋的竹篱笆,竟然颇有后世农村的样子。
想了想又释然了,这个叫大锦的国家建朝将近两百年,除了偶尔因为朝中夺权小动荡一番之外,几乎就没爆发过大的战争,可算是承平已久了。
村民们虽然谈不上富庶,但肚子还是饿不着的。叔祖父家里男丁多,筑个土胚墙还不容易。
因为是白天,李家的大门没关。李兴初当先跑进院内,大声喊着:“娘,祖父祖母回来了。”
“真的。祖父,祖母!”一个圆脸微胖的女孩兴冲冲跑了出来,看到两位老人,笑咪咪地大声喊着。待抬头看到姚舜英,吃惊地指着她问道:“这个妹妹是?”
李氏还没开口,李兴初抢先说了:“这是老家大伯家的英妹妹,比你小两岁。”
姚舜英猜测这应该是李大梁的女儿李兴蓉,赶紧冲对方笑道:“蓉姐姐好。”
李兴蓉一把拉住姚舜英,乐呵呵地道:“你就是英妹妹啊,一直听爹娘和祖父祖母说起你。”
一个约摸四十个头高挑的中年妇人从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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