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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的邪恶夫君-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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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刑部大人目光交汇,远远点头示意后,放看向站于车窗外与我近在咫尺的北皇漓。北皇漓将一只暖手的暖炉从窗口递给我,说道:“明月,京城都要下雪了,路上冷,拿着。”

北皇漓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我鼻中酸楚,几欲落泪,好不容易才忍住。其实这两马车是南宫绝与我坐的,布置的极是舒适,需用也是一应俱全,我坐在由屏风隔着的外间车厢,里间车厢甚至有可以安睡的暖榻,熏香煮茶的炉火,暖手的暖炉我身边也放了好几只,却还是伸手接过备荒暖递给我的这只暖炉,安他的心般,紧紧的用手捂住。北皇漓方才笑了,说道:“去南阳这一趟怎么也要三四个月吧?明月,我等你回来。”

然后北皇漓就没说什么话了,他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一切尽在无言中,无声胜有声。而南宫绝虽然暂时离开了这里,但这周遭都是南宫绝的人,他也是在无法再与我说其他的,我更是如此。但在离开京城的时候,还能再见到北皇漓,真好。

南宫绝再回来时,北皇漓和刑部大人早已离开了,我兀自捂着北皇漓递给我的暖炉出神,‘  南宫绝的目光在我手中暖炉上转了一圈,这只暖炉从哪里来,周遭有那么多他的耳目,自然早回报于他了,不料他并没过问我,也没表现出对北皇漓送我东西的排斥。车厢里暖如春室,与外面飞雪气候迥异,他解着他身上黑狐狸毛制成的大氅——那件大氅,是昨儿个晚上,太皇太后知道他要回那样,念叨着南阳那地方格外冷,早已经是冰天雪地,所以特地赐下那件大氅,大半夜的,命宫人将那件大氅送来丞相府,让他今儿个一定要穿上。

那件大氅是燕邦藩王礼尚往来,回馈给太皇太后的礼物,太皇太后没有将它给章武帝北皇晟,也没有把它给北皇漓三兄弟,单单给了他,还真是格外宠信呢。他上次说,他又多了一座靠山,想来便是太皇太后吧?

我挑眉观摩着南宫绝脸的,若说他助太皇太后复出政坛,重掌权势,太皇太后宠信他是清理之中的事,可太皇太后今儿个赐下普洱茶、松蒸糕。明儿个赏株玉兰花、美人蕉,他的卧室里,太皇太后零零碎碎赐下的东西都快堆不下了,看似是生活中的小事情,但每一样东西,太皇太后都用了心,又不是他奶奶,竟是罗里罗嗦唯恐不周全的疼宠到这份儿上……

有猫腻啊。

玉娇骄纵跋扈得势时,他会相牺牲色相陪伴左右;而今,不会又在以色相侍太皇太后?

“你在想什么?”似乎我看他的眼神太过诡异狠毒,他冷冽问过,骤然道:“停车!”

我以为是我惹他不悦了,正低着头,努力做出恭顺的样子,不了车队刚停下,吴坼和笔又挥鞭,驾着我们这辆马车独自前行。

一会儿,听得笔的声音,“相爷,到了。”

透过车帘缝隙,辨识的出我们还在京城。这里是一座深巷,有许多富贵人家住在这里。与此衔接,前面还有个难民窟。虽然常遭富人殴打,难民们还是不断涌来这里向富贵人家乞食……

我应该来过这里。

不觉微撩车窗的帘子,见马车停在一户富贵人家的楼墙之下,抬头往上看去……应该是小姐住的绣楼……

再看这地方,越看越熟悉……

记起了,有一次我授课回来,见笔攀爬一处人家的窗户,笔再从窗户跳下时,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他打开,里面竟是上千两白花花的银子。被我撞见,笔无奈一笑,随手将包袱抛到身后的难民窝,天上掉下白花花的银子,难民们还不因为抢夺打得头破血流?任人为财死,笔跟个没事人似得,唇角衔笑,哼着小调愉快离去。

笔那次攀爬的人家的窗户,正是这楼墙之上的绣楼。

南宫绝来这里做什么?

我下意识地望向上面的绣楼……

这时只听笔问道:“相爷,要请殷小姐下来见您么?”

我这才注意到,自马车在这里停下后,南宫绝就一直手撑着额头,没有将头抬起。他这副样子,我倒是第一次见到。

好半天,南宫绝揉了揉眉心,抬起头来,神情镇定自若,“去请她。”“是。”

隐约见得在笔的引领下,有一名双十年华的年轻女子低着头,在丫鬟的扶持下走近。

南宫绝自然也见到了,他亲自下了马车,前去接待。

马车外,拿女子裣衽一福,“拜见丞相大人。”

“素秋快请起。”南宫绝赶忙伸手相扶,甚至有些手忙脚乱。

素秋……姓殷……殷素秋,倒真是人如其名,素影蹁跹,面若秋月。女子的每一个举动无不是闺中典范,端地是大家闺秀的矜持。只不过……看装束,已然成婚嫁人了。罗敷有夫,那女子又极是贞静,南宫绝没希望了。

殷素秋面前,南宫绝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真诚的温柔,“……这些日子,过的还好吧?”

“……恩。”殷素秋答着,并不因丞相大人礼贤下问而洋洋得意,反有些局促无措。

南宫绝问的极是试探,“他……有没有再欺负过你?”

殷素秋腼腆一笑,若琼花轻绽,“袁府上下都是丞相大人派来的侍卫,我……怎么会再手欺负?”

南宫绝面现赧然,似乎也觉得自己问的太过愚蠢。可见殷素秋对他精神的冲击力。半响才呐呐地道:“素秋,说了很多次了,别生疏地叫我丞相大人,还是叫我名字,和小时候一样。”殷素秋抿唇不语。

他们又说了一回儿话,南宫绝艰难地道:“我这是要回南阳……”

殷素秋蕙质兰心,见南宫绝话里有话,却又难以启齿,莞尔道:“明月郡主也同行吧?”

南宫绝道:“她,就在马车里。”

殷素秋没说什么话。

南宫绝有些无措,热拢问道:“你要不要见见她?”

“不必了,”殷素秋淡淡回绝,“她是宗亲郡主,我们高攀不上。”这个‘我们’,显然不是指的她和南宫绝,那是指的她和谁?这时之间她抬头望着南宫绝,幽幽问道:“斐,你要如何处置我妹妹啊?”

“我……”南宫绝轻声道:“我会善待烟烟的。”

上部 第57章 下马威

南宫绝亲自送殷素秋回往袁府,看着殷素秋跨进袁府大门,殷素秋的身影消失进袁府好一会儿,他才返回这边的马车。他下马见殷素秋时,因为紧张,解下的黑狐大氅甚至忘记了穿上。在飘雪的巷子里与殷素秋叙话那么久,显然冷得不行了。他向来就惧冷。但他在殷素秋面前时,并未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冷来,这一上马车,就禁不住肆意哆嗦起来。他那么冷,不回里间车厢炉火旁坐着,也不穿上太皇太后赐他的那温暖的黑狐狸大氅,反是仅仅抱住我。因为太冷,抱我的力道不受控制地重,几乎是要将我嵌进他身体里的抱法。我穿着暖裘,又坐在暖如春室的马车里,那么温暖,感受着他身体的冷,也不禁觉得刺骨,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始才满意似得,唇上挂了微笑,冰冷的脸颊贴着我温暖的脸颊。

我再次一哆嗦。

本来伤寒就没好,被这番刺激,顿时咳嗽起来。

他放开了我,我才松了一口气,他取过他那件黑狐狸大氅披在我身上,隔着黑狐大氅,再一次紧紧抱住我。

这一次倒是不冷了,但被他这样抱住,却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南宫绝……”我不由抗议叫他,

“每次只在生气时直呼我名字,怎么,这样就生气了?”他哼笑道:“还是见我对素秋好,听到我们的谈话,吃醋了?”

我亦是哼笑道:“别自作多情了!咱们之间是怎么个关系,彼此一清二楚!”

不了他非但不生气,还那样贴近地抱着我,下颚摩挲着我的发顶,似极有倾诉欲望,顾自叙说道:“银甲是南阳的地方富绅,虽比不上南宫世家富可敌国,但也是一方大户。因为同是商贾之家,殷家与南宫世家多有生意上的往来,自祖辈气就相互通婚,算是世交。和我父亲同辈的殷老爷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殷老爷的大女儿叫素秋,小女儿叫素烟。”

南宫绝道:“刚才那位殷小姐,就是殷老爷的大女儿,烟烟的姐姐。”

叫殷素秋为素秋,叫殷素烟为烟烟……

南宫绝怅然道:“十年前,南宫世家满门抄斩,殷家也被连累。殷老爷待着一家子五湖四海地辗转避难。生意哪经得起这番折腾,没过多久,就家道中落,江河日下。素秋因为家族利益,嫁到经常袁家为妾,夫婿还是个快五十的老爷子。袁老爷子很是惧内,甚至不敢把素秋带回祖家,在外买了处府邸安置素秋……”

以前只道那座绣楼住着深闺小姐,不料是绮丽少妇,富贵老爷金屋藏娇。

南宫绝道:“素秋生得貌美,起初袁老爷子对她很好,但没过多久,袁老爷子就对素秋大家闺秀的贞静样子失去了兴趣。袁府正房夫人早就知道素秋的存在,这会更乐得上门欺辱,对素秋百般陷害……我也是一年前才寻访到殷家一家人的下落,清官难断家务事,看着再着急,也不好插手什么,只见素秋生活凄苦,每每让笔来接济她……但每回送过来的银两,素秋一次也没有接受过。不想接济来接济去,更给正房夫人落下了口实,在袁老爷子面前诋毁素秋与外男有染,素秋的凄惨生活可想而知。”

我淡淡地道:“丞相大人不是派侍卫进驻袁府了吗?”

南宫绝笑道:“素秋小我两岁,烟烟小我五岁。在南阳的十二年,我们三人每天可都是玩在一起的。”南宫绝低眼望着我,这才留意到我冷漠的样子,他懊恼道:“明月,你无法理解我与她们那种青梅竹马的感情!”

呵,他殷素秋殷素烟的感情就叫感情,我与哥哥们的感情就不叫感情了!

难道斩杀了我的大哥三个,他说起他与殷素秋殷素烟青梅竹马的情分,我还得堆出笑脸,表现出浓厚的兴致吗?

南宫绝的目光在我没有表情的脸上转了一圈,似乎也窥出我是因为什么而不愉快。便也没见怪,继续叙说着他的幸福童年。“……小时候我不学无术,做什么都偷懒,常被父亲罚跪。又一次被罚跪在院子里,太阳炙烤过,夜风露宿过,三天三夜没有喝过水也没有吃过东西,还是烟烟偷偷给我送来谁和馒头……素秋生得很貌美吧?烟烟更美。烟烟是我那十二年里见过的最美的女孩子。我们一帮男孩子都很喜欢她,私下里都争着抢着长大后要娶她做妻子。殷老爷和父亲为我和烟烟订婚后,我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不得不说,若南宫世家不被满门抄斩,没有家门变故,我可能就会成长为一个那样平庸的大商人,继承祖宗家业,早就娶了烟烟,在家相妻教子。不是南宫世家没有深造我的财力势力,而是我贪玩懒惰,甘于平庸。可是我平庸的快乐……家门变故,一夜之间,不得不奋发图强,蛰伏于汝阳王府,深造,韬光养晦,直到今日位极人臣,今日光鲜是幼时想也没想过,想也想不到的,可是过的一点都不快乐。不过对比之下,倒是认识到小时候的自己平庸至极,简直就是坐井观天偏安一隅没见过大世面的土包子。连那时候身边的人,素秋,烟烟,也跟着土起来。那十二年里,以为烟烟就是世上最好看的女孩子,可刚从京城的刑场回来,站在汝阳王府的大门前,就见到了以我那时候的认知,美丽道无法想象程度的女子,她张开双臂跑到斩杀我南宫世家满门的仇人汝阳王面前,叫道,父王,抱抱……以后的年月里,我又见到了很多美丽的女孩子,比如玉骄,平阳,甚至是汝阳王府你那两位嫂子,她们都比烟烟没,待着京城人独有的美,皇城建筑物那样的美轮美奂,大国风范……果然啊,京城才是聚集了政治、经济、文化人类文明的宝地……”

南宫绝低头,见我在笑,以为我是因他谈论美女的论调而笑,他存心打击人似得,强调道:“在我心里,素秋和烟烟永远是美的,哪怕她们到了七老八十……”

而我只是仰脸看着他,微笑道:“殷素烟,是你的未婚妻?”

南宫绝不自在道:“我十岁那年,父亲为我定下的亲事。”

见我脸上仍有笑意,南宫绝咬唇道:“有什么好笑的,这样的事在南阳多的是,京城也多的是!”他顿了顿声,望着我,突然醒悟过来我是在笑什么。他露出了和我一样的笑容,声音却是来自地狱般得冰冷:“你就那么开心吗?”

在我还在微笑的时候,他已一字一字,阴魅地道:“只要我一天没有厌倦你,你就一天会睡在我的床上,哪怕我成婚了还是一样!”

他在我耳根咬着话,顺其自然吻到了我的颈后,手探进我的衣襟,车队囵囵而行,裹风夹雪,里间车厢却幕幕撩人,被他放在暖榻丝被上,犹是推拒,是在不想再车队行驶中与他欢好媾和,听得马车外呼呼风声,又有一阵大风袭来,竟是将车厢窗口的皮帘掀起一角,就是往窗外一瞥,才知车队已行至云州,路过长风山庄的脚下,抵在南宫绝胸膛上的手脱力垂下,目光自瞥到那三个颛臾大字,再移动不了分毫。

棠梨宫。

宫殿虽仍在修建中,但圈地已完善,四周已是宫墙巍峨,那灿金大门上,赫然是那样三个醒目的颛臾大字。

自去年离开云州,再没机会回来过。早知道这里表内章武帝征用,修建棠梨宫,也没来过这里一窥其貌,不想再见长风山庄,见到棠梨宫,是在这样一副情景下:车窗里春意香甜,南宫绝扯去我身上最后一片衣物。

本来计划的行程,十八日即可抵达南阳。不料风雪交加,越临近那样,雪势越大,车队来到南阳城外时,一路行来已然用去了二十二日。后来就是除夕了,行程再慢些的话,大年三十都得赶路。

在京城城外,能闻到官气;在南阳城外,能闻到财气。南阳是梁国经济中心,商贸云集于此,最最繁华的城市。如同这一路每行道一个地方一样,笔在马车外禀报道:“相爷,南阳巡抚大人携官吏前来拜谒。”

“不见。”南宫绝淡淡回绝,一如这一路每一次的拒绝,他紧着我身上狐氅,似乎心思全在我身上,温声道:“南阳不比京城,这里天气冷的很,风寒才好,别又受凉了。”我淡淡回应他嘘寒问暖的时候,也听着马车外笔虚伪的笑声,“大人们都请回去吧,下雪天冷的很,我们相爷不见客。”外面恭迎丞相大人的排场似乎挺大的,过了好一会儿,进去南阳城门的道路才清通,丞相府的车队才得以开进南阳城。

鞭炮爆竹,狮龙起舞,南阳百姓以齐聚街头驻足观望的方式恭迎丞相大人的车队。

十年前,南宫世家以一种天诛地灭的滔天罪行离开南阳,赴往京城行刑。

十年后,南宫绝丞相府的车队洋洋洒洒从京城开进南阳,荣归故里,衣锦还乡。

一年前南宫绝寻访到了殷家人地下落,一面接济京城袁府的小妾殷素秋,一面为殷家在南阳重整家业。到三月前,殷家在丞相大人的关照下,家业比之往日更加兴隆而无不及。来往南阳的这些日子,因为无聊,镇日都待在马车上,许是阔别十多年再回家乡的缘故,南宫绝很兴奋,自然而然很有倾诉欲望,除却他不在京城,格外关注京城朝政动向外,便是迫我鱼水之欢,叙说他的过去了。

于是,南宫世家门口,下来马车,眼前与南宫绝跪拜的殷家人,谁是谁,谁是谁,我已心中有数了。

这一路大部分时候都待在马车上,与南宫绝二人世界中,他换了个人般,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与我,对我关爱有加,呵护备至,甚至将我当做知己般讲诉他的过去,可一到南阳,南宫世家门口一下马车,他又变回了从前。

等级制度森严,叩拜过他这位丞相后,殷家人都局促地打量着他,殷家主母呐呐道:“本来是要到南阳城外去迎接的,可老爷说……”

南宫绝温笑道:“殷伯父考虑周到,不宜兴师动众。”南宫绝转向吴圻,吩咐道:“将围观前来拜谒的闲杂人等都遣散,家中仆役一并各就各位。”南宫绝与殷家一揖,作请道:“伯父伯母请家中上坐。”回来南阳,他是客人;南宫世家门口,他是主人。

携着我踏上通往南宫世家大门的石阶,我也才放眼观览南宫世家的门闱。

人说看家户的门面,已可臆测其家底的殷厚,南宫世家即是如此。仅仅修复南宫世家,南宫绝就用了三年时间,并未增添扩建,就只是将芜败的南宫世家修缮晟十年前的样子。映入我眼帘的,是十年前的南宫世家,朱雀大门,镶金馔玉。从者如云,一呼百应,十年前就富贵至此呵!

行至南宫世家大门门槛,正要跨进去时,正听到南宫绝与殷老爷寒暄:“怎么不见烟烟?”

南宫绝的话音才闭,殷老爷还没回答时,只听大门门梁上哗哗水声作响,南宫绝是习武之人,出于本能做出反应,有意伸展大氅替我阻挡门梁上倾下的水,然他抬头望向门梁上女子倩影,要伸展大氅‘’的动作生生顿住。

门梁上的女子,一定就是殷素烟了。

来往南阳的途中,南宫绝多次提及他的烟烟的美貌可爱,形容其性情,用的是曾用在玉骄身上的十二个字: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他念这十二个字的时候,比玉骄当日离开时,他揉眉心的音调更加宠溺。

早早准备好的一桶雪水自我头顶浇下,下雪天,雪水冰凉刺骨,我全身被刺激的痉挛时仰头往门梁上看去。

女子十八九岁,一身红衣,不论那明艳的装束和容貌,仅只这番行径,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呢!

饶是上面站着的女子是他的烟烟,低眼见我身影单薄脸色苍白落汤鸡的样子,南宫绝的目光也有些阴郁。

“哎呀。”殷家主母假意轻轻责怪了殷素烟一句,语气绵软,“快下来,一个女孩子家站那么高,让丞相大人笑话。”

殷老爷则是捶胸顿足,厉声痛斥道:“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管家,管家@家法!”

殷素烟叉腰哼声道:“她们家害得斐哥哥家和我们殷家那么惨,难道不该吗?不吉利的人进家门,就该泼冷水消除灾祸。我这呀,是民间一种消灾的做法,她是宗亲郡主,可能没听说过!

民间确实是有这样一种去灾的说法。

南宫绝闻言,,目光中的阴郁瞬即散去了,他浑然无视我被那桶倾下来的雪水浸透了衣服,站在南宫世家的门口,风雪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他放开了我的手,往后退了两步,以这种更好的角度仰望门梁上他的烟烟,脸上挂着微笑,就别重逢好整以暇地与他的烟烟对望着。

上部 第58章 身体里的遗传因子

”烟烟,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亲自抱你下来?“

先前对我的敌意,只因为我站在南宫绝身边,南宫绝携着我的手呵护备注的样子。即便是他们是未婚夫妻,可有十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十多年,很多事都会改变,相恋的爱情甚至会变淡,隔了那么多年,南宫绝待着一位女子,带着我回家,谁想象不到在南宫绝身边,我是什么身份?即便南宫绝没有妻妾,未曾成家,也能想象的道,南宫绝与我同床公正的关系。

这会与南宫绝彼此对望,他的眼里只有她,她的眼里也只有他,一切都像是穿越时空隧道,回到了从前,未见面十多年感情的空白都好像被填满,好像不存在了,一切都回到了过去,他只是她的斐哥哥,那个与她有婚约,因为能娶到她而每天高高兴兴的斐哥哥。

又闻到南宫绝戏谑的话,更觉得自己仍旧是他的全部,她意气风发,踌躅满志,霹雳女郎化作了一滩春水。十来年不见南宫绝,先前即便远远窥见也未能瞧得真切,这会儿望向南宫绝,她眼中明显一亮。面前的他是位高权重的丞相大人,是她的未婚夫,她犹记得十年前她的斐哥哥虽然平庸,但相貌也是俊秀,而今再见……

正如南宫绝关于美女的论调,京城才是聚集政治经济文化人类文明的宝地,令人深造韬光养晦的好地方,眼前男子再不是她记忆里,她可以掌控的斐哥哥,她当然掌控不了他,她不在是他的全部,他的心里已经装满了权欲、利欲,弱弱强势,尔虞我诈……他位极人臣,是丞相大人。

殷素烟却是是位美女,哪怕行止不端,也有亮人眼球的地方,格外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但就是带着南宫绝形容的那种乡土气,不是她寒碜,不是他是土包子,即便殷家曾家道中落,她也算人家富贵花,但还是掩盖不了身上平庸的气质,类似于十年前的南宫绝,那一类平方人的平庸气质……

而在京城王侯之家深造多年,在朝堂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摸爬滚打三来载的南宫绝,不止形貌,连气质也光华蕴藉,人中龙凤,龙章凤姿……显然已与十年前的那个平庸少年判若两人,他已不是平庸的人。

一个平庸的女人。

一个不平庸的男人。

未婚夫妻……

南宫绝仍在与殷老爷寒暄,但手心里牵着的女人,已换做了殷素烟。自他浑然无事我被殷素烟泼了桶雪水风雪中瑟瑟发抖的样子,与殷素烟对望起来,就再没看我一眼。无视的彻底。

他已殷老爷寒暄着,心却在殷素烟的身上,不知与殷素烟说了什么,惹得殷素烟咯咯娇笑,他也在微笑,就这样微笑着,从我身边走过。身后从者如云,他被簇拥在前,在殷家人小心的迎承下,踏进南宫世家的大门。

随从们也跟着陆续踏进大门。

有几次,络绎不绝进入大门的随从们,甚至差点将站于大门旁侧瑟瑟发抖的我挤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个进入大门的随从身影才变小,直至消失。

南娘搀扶着我,踉跄瑟缩地迈进南宫世家。

托南宫绝的福,侍女冷冰冰地将我引领进南宫绝的卧房。

就算是少爷的通房丫头,也是住在少爷的屋里,与少爷睡在一起的不是么。

卧房实而不华,低调不张扬,但生长于王府之家的我,一眼便瞧出那面屏风上的墨迹是李太白的真迹,那雕花木柃出自宇文恺之手,茶具是殷商时代保存下来的,连角落里不起眼的铜鼎,也是战国时代的文化产物。

可这样冷的天,卧房里既没有供娶暖的炉火,床上也没有厚实的棉被。

奶娘打听了膳房在哪里后,去为我要浴水,也被冷硬地回绝说没有。当奶娘亲自为我烧好热水送来,我已经冻僵的失去知觉了。傍晚时分饭菜送来,也是冷掉的残羹剩炙。南宫绝纵然痛恨我,也从未在这些方面克扣我什么,甫到来南宫世家就被雪水浇淋,后又这番待遇,不用脑子想,也猜得出是何人想折磨我。

卧房里冷,卧房外更冷,我索性不踏出卧房半步。免得再去受侍女的冷眼。而南宫绝一连两日也没有回来卧房,当然这期间我更没有见到他。这日是大年三十,傍晚时分,侍女不仅送进了被褥、炉火。将卧房升温的暖如春室,更送进了一桌热气腾腾的精致菜肴供我享用。我知道,今夜南宫绝会回卧房了。

果然,才侧身向里入睡,卧房外就有了由远而近熟悉的脚步声,卧房的门被推开,随后又被关上,熟悉的脚步声过来床榻,”烟烟缠着我,两天都没睡觉了,困死了。“南宫绝的声音慵懒而疲惫,他钻进被子卧下,手自然而然搭往我腰上,想将背向他而卧的我翻转身面朝他而卧,然他的手掌伸到我腰身上方后,顿在空中。

气流有些沉凝,但不危险,显然不是因我给他冷背,他在发怒。他的身体有些僵,不知他在想什么,一会儿后,他扭转头,不知他是不是在环视卧房,但他面朝的确实是那方向。好一会儿。他才再转过头来。他看着我,顿在空中的手掌非但没有收回去,还稳稳得覆在了我的腰上。没有把我翻转身面朝他,他就那样用手臂环住我,抱住我,他精实的胸膛贴住了我的后背,密实紧贴,没有一丝空隙。

可是与我的身体贴的没有一丝空隙,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没有破洞了么?

两个人的身体贴在一起,心也就贴在一起了么?

翌日我醒来时,南宫绝已穿戴整齐,坐在椅子上看书。

但他好久都没有翻动一下,向来的的不专。我自起床,侯在卧房外的侍女也即推门进来服侍,一眼瞧去有些面生,原来不是这几日来服侍我的侍女。更衣时虽见衣饰美轮美奂,大方典雅中透露富贵锦云,吉祥如意,但也没有丝毫诧异,没有哪个男人不想把自己的玩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是么?但南宫绝却从书上抬头,往我看来。

对镜梳妆时,他将手里的书房在了一遍,起身,慢慢走了过来,站于我身后。

“早膳不在房里用了,跟我去膳厅。”他与梳妆妥当,要起身离开妆台的我道。

到了膳厅,才见殷家一大家子人已坐在那里,显然是在等候他。当殷家人见到和他一起到来的我,表情不一。殷家老爷似是默认了什么;殷家主母和殷素烟的脸容有些岔恨;殷家的三个儿子则是痴怔;唯一泰然自若,无所谓的是殷家的三个儿媳妇。

虽然早知我身份,更知在南宫绝身边,我的身份,但我与殷家人并未正式见面,这样出现在整个殷家人地面前,南宫绝显然是有引见我的意思。如是殷素烟待着几分对南宫绝心意的试探,俏生生问道:“斐哥哥,她是谁啊?”

南宫绝露出了今早第一个赏心悦目的表情,望着殷素烟,含笑答道:“她是你嫂……”这回轮到我自作多情了,我怎么觉得他是想说‘嫂子’呢。但是在自己的未婚妻面前,说一个在他身边没名没分地女子是未婚妻的嫂子,这怎么都不妥当,于是南宫绝改口道:“她是你姐……”南宫绝似乎是想说姐姐,但我比殷素烟还年轻些。

连着两句临到嘴边,又吞回一半的称谓,不止愕然了殷家一大家子人,南宫绝也有些啼笑皆非,说道:“她叫明月。”

这句话,不是回答的殷素烟,是回答的整个殷家人。

显然回答整个殷家人,比回答殷素烟一人要容易多了。

为了避免这类啼笑皆非的话语再从他口中吐出,膳桌上,南宫绝索性不再开口,只不时往我碗里夹菜。,明明我面前呈放有专做此用途的碗盘,殷家人面前,他也有意在殷家人面前显露什么,甚至是淡薄什么。

整个早膳过程一桌人似否各怀心思,殷素烟心情再不郁,在南宫绝面前,也只能按捺。殷家主母几次开口,又都欲言又止。南宫绝明明将殷家主母的神情瞧在眼里,也只做不知。并不抬头正眼迎对殷家主母的目光。终于,早上经此那个很久了,殷家人似都用好了,只苦于南宫绝没有放下筷子,于是都装模作样地继续进食。似乎考虑到再不开口,以后即便开口,也没有大年初一的早上这样喜庆吉利,殷家主母终于呐呐道:“丞相大人,您看与烟儿定亲都十多年了,别的女孩儿十四五岁就嫁人了,烟儿早已到了适婚年龄,你们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上议程,商榷个日子了?”殷家主母笑道:“以前呀,是两家失去了联系,所以你们的婚事耽搁到现在,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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