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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然如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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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径直走到了最里侧,一个体态婀娜的外国女郎原先坐在办公室门口対镜补妆,一看到来人立马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恭敬地喊了声:“Boss。”
她一身职业装束,酒红色的套裙更衬的她肌肤胜雪,一头金发虽整齐地挽成发髻,却不觉刻板老成,反而更添妩媚之韵,这样的女子就该是做秘书的料,再难缠的客户只要她蓝眸一转,朱唇微启间就会让人打从心底酥软下来。但是我发现那双蓝眸再转向我时似乎不算太友善,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罗泰倒是没有多看她一眼,似乎早已见惯了这样的美女,不像我,活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地盯了她良久,直到遇上她冷淡的眸光时才匆匆瞥开。他简单吩咐了一句就推了门进去了,我也就赶紧提脚跟进去,生怕下一秒就被蓝光冻成冰块。
刚关上门,一个西装笔挺的高大男子敲门进来,手上抱了一大叠厚厚的文件。罗泰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调向我。
我立马很自觉地上前接过,可是没想到看着没分量的东西到了我手上竟中如千斤。我咬着牙勉强支撑着把它放到桌上。只听“嘭”的一声,我的眼前立刻尘土飞扬,我经不住轻咳了几声,眯着眼睛透过细密灰尘看到那个舒适靠在椅子上的男人似乎在笑,他居然在笑。
我一边拍着胸口一边抬眼瞪他,他总算收住了笑,也跟着轻咳了声说:“你先下去吧。”
待那男子恭敬地关上门出去后,罗泰笑眯眯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挑眉对我摇头:“谈秘书,就这么点事儿你就受不了了,往后还有你受的呢。”
我也气地哼了一声,“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总经理,我一个小小的秘书大不了不干了,到时候不知道发配‘边疆’的人是谁?”
他轻笑了声,道:“越发伶牙俐齿了。”
听他这么一句话,我也恍然顿住了,这几年来我似乎变得越来越沉默了,凡事只是淡淡一笑就过去了,不是我成熟了,而是我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了,压的我没时间去嬉笑玩乐,我做的永远比说的多,因此常被洛洛说成是“少年老成”。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不怎么正经的罗泰总是那么容易挑起我的怒气,仿佛那个不甘示弱,伶牙俐齿的谈水又回来了。
我不想想太多,转头回到那一叠文件上:“这是做什么的?”
他此时也收了玩心,正色对我说:“这些都是历年历月的财务报表,我想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是啊,既然是财务纠纷也只能从一些报表、账簿中找出些蛛丝马迹了,贸然去查定然不会有什么结果,而这种情况下任谁都是不可信的,所以只能亲自钻进这一堆资料中碰运气了。我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地拿了一份文件来看。
“就该这么自觉才对嘛。”他又不忘没正经地调侃我一句。
我头也没抬地回了他一句:“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而已。”
他撇了撇嘴也不再多话,乖乖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看得很认真,大学所学的东西到底是派上用场了,看报表,查账之类的对我来说并不困难。我趁着换取的间隙看了眼罗泰,他大少爷竟然头一歪一歪地打起了瞌睡,算了,原本也是没有指望过他的,他这个样子反倒也让我清净不少。
这时,桌旁的电话滴滴响了两声,打破了这一室的寂静,看来也打破了那大少爷的一夜好梦。他果然不耐地按下通话键,粗声粗气地对着说了句英文,意思大概是叫那人可以下班了,那边传来一句“Yes ; Boss”,声音竟恭顺的听不出一丝异样。
我暗自想一个称职的秘书理当这样的吧,无论什么原因老板对你发脾气,你都能保持一贯的温柔笑容,再配上依旧甜美的嗓音。
罗泰挂了电话抬头望向我,我忙假装没事人似的低头看得认真,但是耳朵竟不争气地仔细听着,他似乎已经走了过来,靠近我身边时轻声说了句:“饿了吗?”语音出奇地温柔,我还真怀疑自己是否听岔了。
我这下就不能装没事人了,于是索性抬起了头,绷着脸没好气地瞪向他:“你还好意思说,我在这看得眼睛都花了,你大老板竟在那睡觉……”
他嘿嘿地笑了,轻轻抽走了我放在膝盖上的一叠资料,然后一手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柔声安慰道:“好了,这不带你去吃好吃的了吗?”这番语气活像是在哄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我意识到这样被他牵着不好,几次想挣脱却怎么也抽不出手,最后干脆放弃了,任他一路连拉带推的塞进了车子。
安静地驶了一会儿,我才发觉这似乎不是回家的路,于是扭头问他:“我们不回家吗?”
他歪着头看我,笑的贼贼的:“你终于把罗宅当作我们的家了吗?”他故意在“我们的”三个字上加了重音,听起来讨厌极了。看到我又斜了眼瞪他,他才停止戏弄我,说:“你有这个认知是不错,可惜咱家的管家不精通厨艺,所以只能委屈谈小姐了。”
李管家不精通厨艺?也对,她一个专业的高级女管家确实不需要精通厨艺,膳食方面自然会有好手艺的厨娘来打理。我又想起了今天的那一桌早餐,似乎多为包装外购食品,唯一现做的好像就只那一碗白粥了,原来真的没有人是什么都会的。
正想着,车子已经缓缓地停了下来,我向窗外探出头去,竟然是一家中餐馆,不过布置十分独特高雅,一看就知道定不普通。
罗泰下车绕到我这边帮我开门,伸手扶我下车时说了一句:“我想你应该是喜欢中餐的。”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让我在心里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是啊,短短几天就已经让我开始想家了,而他竟然也猜到了我的小小心思。我抬眉朝他微笑,由衷地道:“谢谢,我觉得很好。”
他有略微地一怔,似乎是发现我第一次这么眉开眼笑地对他说话,随即也舒心地笑了,说:“It’s my pleasure。”
在门口迎上来的是一位身穿绣花旗袍的东方女子,我一直就认为旗袍真正是为中国女子量身裁制的衣服,曲线婀娜,温婉优雅,完全把中国女子的气韵凸显的淋漓尽致。我也常常在电视上看到一些外国女郎穿着旗袍的样子,总觉得特别扭,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我曾翻着一本画册兀自感叹:“我什么时候也穿上那么一套旗袍显摆一下,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当时旁边的乔沫然说了一句话,他说:“结婚时不妨试试。”我嘴上骂着“无聊”,心里却为着这么一句话甜蜜了好几天。
那是因为他没有说“你结婚时”,而是说“结婚时”,现在想来,那时的我才几岁啊,真正时充满少女幻想的时候,应了那一句“只是当时年纪小”啊。
正想着,不知何时已被领着转过了屏风,地方有些隐蔽,看来是专为情侣设计的小包房。
我感到有些局促,站着没动说:“这里挤了点吧。”乔泰笑了笑,径自在桌边坐了下来。我没法子,只好跟着坐在他对面,随手拿了面前的一杯清茶低头喝着。
那旗袍女子退出去之后,不一会儿又轻盈地走进来两个身穿宫装的女子,衣袂飘飘煞是好看,两人各抱了一捆竹笺。我依稀看到上面用黑色毛笔刻画了“菜谱”两个字,顿时觉得很是稀奇,待其中一个女子把竹笺轻放到我面前,我迫不及待地推开来看。
上面书写的菜名更是奇特,什么“蒹葭苍苍”,什么“千里共婵娟”,酒类中竟只有一句“葡萄美酒夜光杯”。我暗自称妙,对面罗泰递过来一支墨笔,我接过来不解地问:“这又是做什么?”他笑了笑,装作文人般咬文嚼字起来:“小生不才,素闻小姐饱读诗书,精通厨艺,可否指点一二?”
旁边随侍的两个古装女子也被他逗笑了,用大袖子捂着嘴笑意吟吟地说:“小姐点菜吧,用墨笔在菜名上圈一圈即可。”
我见罗泰连竹笺都没有翻开,看来真是无意点菜,于是执着笔低头研究起了菜色。
“青青子衿”、“燕燕于飞”、“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鸢飞戾天,鱼跃于渊”……
我看着这些清新隽永的诗句很是喜欢,不知不觉手中执笔已圈了好多个了。我不敢再画下去,于是搁了笔把竹笺卷起来交还给侍女。罗泰从头到尾只是看着我,然后含笑问了我一句:“够了吗?”我点了点头,他又转首对一旁的女子说:“那就这样吧。”
两位仿若仙子的女子又像来时轻飘飘地走了,随后再屏风处拐了个弯就不见了,我此时真有种置身仙境的感觉。
“宜言饮酒,与子携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我无意中抬头看到两旁挂于墙上的一幅字,不知不觉间竟轻声念了出来。回首时触到罗泰微灼的目光,我心里不禁砰然一跳,竟不知是何滋味。也许是此情此景所致,也许还有那满室的丝竹管弦弹奏之声,让我瞬间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恍惚间也许产生了某些错觉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很快一碟又一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了桌,罗泰笑着直摇头,“还真能吃啊。”我早已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就去夹菜,一面头也不抬地说:“你大少爷请客,我不怕浪费的。”
他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好,早餐、午餐都没好好吃,这下你可都补回来吧。”
我连连点头,夹了一个翡翠水晶饺就往嘴里送,咬开来后似乎还有桂花的味道,又有蜂蜜的甘甜,真真是齿颊留香。
“你看你,吃得跟个孩子似的。”他挑眉含笑对我说。我正觉奇怪,他已捻起餐巾一角隔了桌子向我伸来。我忙接过来自己胡乱擦了嘴角溢出的蜜汁,笑得有些尴尬。
他也有片刻的停滞,随即端起面前的水晶杯一仰而尽,酒尽杯落后,我们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那古典小调依旧流淌在其中。
第七章
一阵浓郁的香水味突兀地飘了进来,我一向受不得香水之类的味道,不由得鼻子发酸。苦恼地抬头,只见屏风处转进来一金发女郎,我一时间真没认出来,只隐隐觉着眼熟,待她走近时才恍然辨认出几分。
她一身低领丝质短裙,外面罩了一件貂皮小披肩,原本一头盘发此时已经全部散了开来,金色波浪披泻在肩上,妖娆不失性感。她原本就是美丽的,只是此刻她全数都把它们绽放了出来。
我转头看向罗泰,他正专心夹了一个芙蓉虾球过来,一边说着:“这个味道还不错,只是不好夹。”
我死命盯了他一会儿,走进来这么个大美女他总不能当没看见,愣是把人撂一边吧。
“吃饭时专心点儿。”他又在我碗了堆了一些菜,弄的跟小山一般高。
看着那女子越来越难看的脸,我善心大发,扬起笑容跟她说了声“Hi”。这下尴尬的人到成了我,她正眼也没瞧我一下,抬起一只涂满丹蔻的手指向我:“Who is she?”
我坐在边上一脸的难堪,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下一秒罗泰的话更是让我如坐针毡。“My girl friend。”简洁明了,他甚至没看别处,至始至终看着我说了这句话。
然后我感到一道蓝光狠狠地向我射来,那样子仿佛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才甘心。她让罗泰告诉她这不是真的,语速越来越快,我脑子中差点翻译不过来,隐约听出她一直在说:“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罗泰不怒反笑,“Are you sure?但是我已经爱上她了,你说怎么办?”
我再也无法沉默地当个隐形人,皱眉看他,重了语气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他神色不改,又补充道:“I’m sure。”
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是否是喝了酒的关系,似乎比往常更为幽黑,带了平时少有的深邃。我瞬间有些恍惚,以至于来不及反应酒被一杯清水泼了个满头满脸,罗泰顿时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拿起餐巾就往我脸上擦,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手竟还有些微微的颤抖,我感觉的出他是在极力隐忍怒气。
此时屏风处闪过来一个又一个人影,走在前头的中年男子面头的汗,抖着声音一个劲儿的向罗泰道歉。
“罗少,是在对不住,外面的人以为是您熟识的,所以就放人进来了,这……”
罗泰烦躁地挥了挥手,“罢了,你知道怎么处理就行了。”
经理忙应了声,像是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一面转头吩咐一旁的人道:“还不照办。”
看来这阵仗也是常见的了,只是原先吓愣在一边的女子还在吵闹不休,无奈被人架着渐行渐远,一场闹剧也就这么结束了,甚至还来不及待我在脑中消化反应。
“对不起,搅了你的晚餐。”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不过心里着实可惜了这么一顿古韵十足的晚餐。
第七章(下)
第二天照例去公司翻那一堆头疼的账册报表,可怜昨晚的梦中还有一叠一叠的文件在飞,似乎还透着那一股霉味。刚进总经理办公室时没有那一道蓝光跟随着我,我还真有那么点不习惯。
中午吃饭时我忍不住问罗泰:“茱莉亚其实也没做什么,不至于就这么把人辞了吧。”
“没做什么?小姐,你是太善良还是好欺负,那么一杯冷水你还没受够吗?”
像是应了他的话似的,我经不住鼻子一酸打了个喷嚏。罗泰见状更是一阵爽朗的大笑,撑着额头一点形象都不顾。
我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吱唔着说:“那是因为她误会了嘛,她以为……”
“谈水”,他打断了我,“误不误会她都做错了,你懂吗?”
“那你准备怎么办,再招一个秘书吗?”说实话,茱莉亚做为秘书来讲的确再合适不过了,我怕此刻再难找到像她条件这么好的了。
罗泰倒是笑了笑,“何必再找,眼前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我?”我诧异地看他,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不回答,低着头像似在沉思,静默了一会儿,抬起来时正好对上我的眼睛:“谈水,留下来吧。”
我茫然地看着他,希望在他的脸上找到类似戏虐的表情,就同以往一样,撇他一眼,笑一笑也就这么过了,可是遗憾的是他的脸上是少有的郑重,似乎还带着一丝莫名的期盼。
我久久不语,他脸的稍缓,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别开眼去,“没关系,你可以再考虑一下,或者……干脆当我没说。”
其实不必考虑我也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我不会留在加拿大的,这里根本不是我呆的地方,我终究只能算是一个过客,却不能长久的住下来。可是,此时此刻,我竟再也无法狠下心的说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下午回到办公室,罗泰的工作还是照例在瞌睡中渡过,而老天到底是发现了我的勤勉,让我在无数的报表中搜寻出了那一份遗失多年的财务资料,这几天来的辛苦工作终于有了回报。
我顿时心情大好,看着办公桌前埋头大睡的人无奈的笑了。他微微蹙着眉头,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原先怕他着凉盖在他身上的外衣此时也有随时往下掉的趋势,其实除却一身的家世,地位,名誉,财富,他还是很孩子气的。
我忽然间想到这几年来,乔沫然是付出了多少时间和精力才撑起了这么庞大的一个集团公司,尽管有“罗氏科技”的底子支撑,再加上“华尚集团”的雄厚资金作辅助,但是要把这么两个科技和商场的大龙头联合起来,同时又不被彼此的势力牵制是难上加难的,他究竟花了多少时间才开创出今天这一番新局面。人人都看到他风光无限的表面,但是没有人知道他昨晚睡了几个小时,也许曼曼会知道吧。
我不想再放任自己的胡思乱想,于是起身打算离开,我想我应该回去收拾行李了,因为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家了。我泡了杯咖啡装再保温杯里暖着,想着罗泰闻到这味道一定在睡梦中也会流口水吧。
给我开门的任是李管家,看到站在大门外的我时脸上竟是明显的诧异。
“我以为你们不会回来吃饭。”她侧身把我让进来。
“对不起啊,李管家,是我疏忽了,本应该事先跟您大声招呼的。”我笑着向她道歉,随 即扬了扬手中大袋小袋的食物,笑的更加开心:“今天在家开火,不介意我用一下这里的厨房吧?”
不等她反应过来,我率先抱着东西进屋去了,不一会儿脚步声向后传来,然后我感到手中的重量突然轻了不少。
看着我洗这洗那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你会做菜?”
我一边手上麻利的刷着锅,一边回答她:“还好吧,至少不会难以下咽。”
看来是被我的话逗笑了,我惊讶地发现李管家竟然笑了,虽然只是淡淡的微笑,甚至嘴角弧度一点儿也不明显,但是对比之前的冷若冰霜确实已好过太多。
“现在的女孩子会做饭就已经很难得了。”
她这是在夸我吗?
我淡笑不语,曾几何时我也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笑女孩,虽然与一般的家庭不同,但是爸爸将我照顾的很好,虽不是锦衣玉食,但是也不至于担心吃穿用度,每天放学回家都会有热气腾腾的饭菜等着我。他只会语重心长地说一句:“乖囡,你只管读好书,家里的事情都交给爸爸,知道吗?”我正顾自吃的香甜,胡乱点头称好,然后在作文里写上:“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但是那时的我不会明白,再伟大的人也总有一天会倒下,再亲的人也照顾不了我一辈子,我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许多年后爸爸因工作劳累胃出血,我才知道为着这么一句话他宽阔的肩头独自扛着多少辛酸与汗水,他的背弯一人压着多少艰难与困苦,这样才为我撑起了那一方温暖的天地。
“需要帮忙吗?”我听到李管家略微迟疑的询问声,看到我转头对她笑,慌忙不自在地别开眼去。
“嗯,您帮我洗个菜吧,我手上正切着黄瓜呢。”
“是……是这个吗?”她指着其中一篮子青菜问我。
我点了点头,“是,就那个,把菜叶掰开来洗的干净。”
她依言端了菜放在水池里洗,厨房里瞬间寂静下来,只听得见哗哗冲下来的水声和刀切在板上快而不紊的声音。我忽然间有种很幸福的感觉,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的轻快起来。
“少爷……少爷他还好吧?”
声音从水池那边传来,隐约有些模糊不清,她问的是罗泰吧,确实,除了他我们之间真的就没有什么共同的人或事可以聊。
“你问罗先生吗?他很好啊,就是白天像个瞌睡虫,怎么也睡不够,还有……”
“不,我是问乔沫然,哦,也就是你们公司的总裁先生。”
“乔沫然……”我不明所以,停下手中的刀疑惑地看她。
李管家也停下手中的活转头看我,“少爷回了国内,我知道你是从‘乔泰’过来的”,见我发愣出神的样子,她慌忙又解释道:“我……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想知道他回国过的好不好。”
看着眼前神情不定的人,我发现她所有的冰冷都不见了,脸上只有类似关心亲人的焦虑神态。
“您……您跟他?”
她捞起最后一片菜叶,拿了一旁的毛巾擦干手,仿佛下了很大决定似的开口:“其实我并不是罗家的管家,我是跟着少爷过来的,我从小看着他长大,那一年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我真怕这孩子撑不住。”
原来如此,她口中的少爷一定就是乔沫然了,怪不得她从来只称呼罗泰为“罗少爷”,起初我不以为意,可是此刻我隐约感到有什麽真相即将摊开在我面前。
我问不出口,只得等着她自己继续说下去。果然,过了好半饷她又开口了,“我从小跟着华小姐一起长大,虽说是下人,但是华先生,华小姐从没把我当过外人,小姐有什么我就有什么,但是我始终都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小姐的命也是真真的苦了,华先生很早就去世了,这么大一个家业只她一人撑着,原以为嫁了乔先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可是偏偏外交官也不是个轻松的差事,常常出国访问许多国家,小姐也跟着东奔西跑的落下了病根。没想到乔先生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一个外国小女孩的性命,那一场车祸给小姐带来的打击实在不小,少爷那年也仅只有八岁啊。”说到此处,李管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我抖着嗓子说:“李管家,别……别说了。”
“没事儿,难得有人听我说,这么多年了,我也快闷出病来了,这些事我终归是不能对罗家的人讲的。”她没发现我越发苍白的脸色,只一味的顾自说下去:“少爷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那时小姐、先生都忙,他从小就由我照顾着在华家老宅子里长大,直到八岁那年小姐把他接回加拿大,那时少爷已是小姐的命了。”她越说越激动,眼里还隐含着泪水,可她竟没发现此刻她唯一的听众也是满脸泪水的。
“我还记得那一天少爷是怎么也不肯上车的,口口声声说和人约好了,我以为他是倔脾气上来了,再加上住了这么多年不舍得离开这宅子才死活都不愿走,后来还是小姐把他劝上飞机的,我记得那天小姐是隐含了多少绝望的痛苦告诉他‘你爸爸死了,如今这世上也只剩我和你相依为命了。’”
我知道这种感受,就像爸爸那一句“家里的事情都交给爸爸”一样来的艰难。我隐约记得小时候在电视上报道过的一个重大国际新闻,“XX外交官为救外国女童献出宝贵生命”,似乎那场英雄事件还被缅怀了好久,那位外交官甚至还被推为民族英雄来膜拜,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是乔沫然的父亲。
“回到加拿大不久,少爷还是吵嚷着要回去,我和小姐出了个主意,只要他考上哈佛就让他回国。这原本只是个权宜之计,可是从那以后,他真的就越发沉默起来,从早到晚都钻到书堆中不起来,直到十八岁那年考上哈佛。我还记得那一天我照例上楼去送早饭,却只在桌上发现了一封哈佛寄来的信,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了。我们找了他三年,可是小姐换来的是什么,是一场空难,以及她正直年轻的生命!”
我的脑袋轰然作响,三年啊,那三年在她口中说出来只有短短两个字,可是却是我生命中最难割舍的三年,三年的事件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也彻底改变了我的一切。如果可以,我想用我所有的时间去换那三年短暂的光阴。
李管家说到此时已经情绪不稳了,她强作镇定地拿了一盘菜放进水池,哗哗的水声也随之响起,但是却怎么也冲刷不去我脑中纠结不清的思绪。
她死了,那样一个骄傲的女人,那样一个高贵到得天独厚的女人竟然死了?我还记得她那一刻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是那样的高雅,我记得那一年她端着自信的微笑对我说:“我是华敏之,华尚集团总裁的独生女。”她不是在向我炫耀,她只是在告诉我一个事实,让我认清楚自己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要的起的。那样一个优雅自得的女人竟然有这样的一生,并且在最盛的年纪葬送于空难之中。
多少次我在睡梦中哭醒,傻傻的想着也许有一天我能够做到为了幸福放弃我的尊严,忘记那一张15万元的支票,只要沫然依然不顾家里的反对愿意要我,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面对半夜醒来满室的漆黑和冰冷,傻傻地期盼着明天一早打开门那个俊朗挺拔的少年也许就会突然出现在门口,然后傻傻地笑着,傻傻地流着泪在午夜睡去。可是,多年以后的今天,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之间竟隔了那么多的事情,好似千万重山那么多,那么远。他的失忆,他母亲的去世,还有他和曼曼的婚约,以及突然冒出来的罗泰,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也许我的心没变,可是我却不得不认清楚一个事实:我们终究是回不去了。
第八章
“谈小姐?”
我听到李管家的叫唤,猛然吃了一惊,手上一阵钻心的刺痛传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已经有人飞快冲进来捏了我的手就往水池里放。我低头一看,池中瞬间满目猩红。
“这是做什么?叫你切个菜谁让你切手了?”罗泰一边用手轻轻抚着我的手指,一边在我耳边责备道。
我紧咬着嘴唇不说话,任由冰凉的冷水冲洗着手上的伤口,可是我心里的伤口呢,又怎是这清水能够洗涤干净的?
“我……我语气太重了吗?”
我抿着嘴摇头。
“那是……很疼?”
我还是摇头。
“那你哭什么?”
我本想摇头,看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哭的越发厉害了。
“我去拿药箱来。”站在一旁的李管家倒是很快反应过来,转身跑出厨房去找药箱。
血很快止住了,罗泰还是不放心地仔仔细细帮我消了毒,末了还擦了我满手的药水。我看着包的跟萝卜似的手皱眉,“这还怎么切啊?”
罗泰看了看我,然后很自觉的拿起了菜刀,虽然那一块一块参差不齐的块状物体实在是惨不忍睹。我只负责简单的煎炒烹炸,原打算没多少时间就做完的一顿饭,因为有罗泰的加入而变的无限漫长。事实证明他大少爷确实没进过厨房,这会儿尽帮倒忙了。
虽然我已没了心情去吃这一顿饭,但是却不得不强撑笑脸在桌边落座。李管家原先是怎么也不肯坐下来和我们一道吃的,说是不合规矩,最后还是罗泰亲自把她按在了位子上。
“李管家,你就一起来检验检验她的厨艺,免得到时她又嚷着说不公平。”
我微笑着没有说话,执起筷子夹了一块鸡丁放在她的碗里,她亦转头对我淡淡一笑,这就够了,我知道她已经在心里逐渐接受我了。
“水煮肉片,肉片太老……宫保鸡丁,鸡丁太大……麻婆豆腐,豆腐太嫩……”一顿饭在罗泰不间断的挑剔和猛吃中过去。李管家吃的很少,却口中喃喃两个字:“难得,实在难得……”
我不禁哑然失笑,想起当年也有一个人一边吃我做的菜,一边嘴上不停的抱怨,然后在不知不觉中会吧它们全部吃光光,现在想来他们这些大少爷定是在吃食方面很为讲究的。当年我做的菜是真的难吃,连我自己都没敢去尝一口,总是在家里反复练习了好几遍,最后认为真的可以下咽了菜带到他的小租房里去。那会儿爸爸老是觉得家里有老鼠,没几天就会少很多菜。
可是如今,我已练就了一手好厨艺,可是那人却再也没有机会尝到了。水煮肉片,宫保鸡丁, 这些都是我熟的不能再熟的菜肴,这几年,我都在厨房练习了不下百遍了,现在已经自信的能把味道调的不咸不淡,恰到好处了。
一齐收拾了桌子后,李管家坚持要洗碗,我拗不过她,只好脱了围裙离开厨房。客厅了已没了罗泰的身影,想必是出去了吧。整个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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