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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黛玉重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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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弄湿你的手。”云涯忍不住提醒着。
黛玉咬着牙摇头,泪水却还是止不住地溢出。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黛玉猛然抬起头,崩溃般的大哭:“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不想、不想!”
云涯一惊,却见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眸子婉转着,晶莹剔透的眸光看得也是窗外那个黑影。
压下心中诡异的伤痛感,云涯点了点头,强迫自己冷静:“我先出去。”
听到木门的吱呀声,门开了,又阖上。黛玉蜷得更紧,屋子很严实,天气也不是很冷。可是黛玉总觉得,四面八方尽是刺骨的冷风,冰寒得让人难以忍受。可是,就算在这种情形之下,她居然还有心情去想些别的,真是、真是……林黛玉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真是、可笑……
云涯站在廊桥之上,看着两个侍卫过来,皆面带难色,心下明了:“没有找到是吧。”
侍卫点了点头,为难地看了一眼屋内:“郡王,要不要再问问林姑娘?”
“她恨死我了,现在根本不想看见我,怎么会跟我说些什么。”云涯看着头顶那轮“昭明天日”,露出了更加嘲讽的笑容:“趁着这种时候跟她说那种话……我才是‘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第79章 芙蓉浮夜五更露落笔藏情冷清秋
黛玉始终不肯再跟云涯说一句话。
云涯立在栈桥之上;黯然沉默,忠心耿耿的侍卫们却急得不行:“王爷,那样东西极为重要;若是找不到;那您该如何是好!”
云涯扫他一眼;嗤笑:“找不找到,与本王又有多大区别?不过是丧家之犬而已,叼着个肉包子,还怕别人抢了去。”
“王爷!”侍卫还想说什么,外面便急匆匆来报,“精卫司奉皇上之命,护送悯恭郡王出京!郡王快走,肃王已经离开皇宫,宫殿司也在三门处与侍卫司起了冲突,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云涯很果断:“带林姑娘走。”
“可是,王爷,那东西……”
云涯冷冷问:“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走!”
“……是!”侍卫一咬牙,再不敢坚持。
京城一片死寂,禁严之下,谁都不敢出门。在侍卫司的掩护之下,黑压压的精卫司护送着云涯等人冲出了城门,其间与宫殿司两次交手,对方大概顾忌着云涯手中所谓的“太子印信”,不敢下死手,斡旋之下,总算出了京城。
黛玉依旧是在密封的马车内,这次路程更加遥远而崎岖,马车更加颠簸。黛玉抱着膝盖,任由伤口的血迹在衣衫上点染出斑斑嫣红,只是蜷着,祈祷着,哥哥、叔叔、婶婶……还有云涯……希望,最终能够平平安安。
直到天色渐暗,一行人才赶到目的地,竟然是京郊的一片荒芜的山区,嶙峋巨石之下,不敢燃起大量营火,借着黄昏残阳,依稀可见一处处隐蔽的山洞。
竟然不全是男人,一个老嬷嬷迎了上来,扶着脸色惨白的黛玉下车,又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她的手腕,看着,心疼着:“路上太过颠簸,姑娘的伤又被牵扯……需要重新上药。”
“麻烦您照顾林姑娘。”云涯告知黛玉,“这是太皇太后身边伺候了几十年的曹嬷嬷。”
太皇太后身边的心腹之人,居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现在就连皇宫都已经不安全了。黛玉这般想着,依旧沉默不语,只是微微服了一服——趁着身子屈起时,从纱布内挣出两根玉笋般的手指,移到在腰间微微一缠——牵扯到伤口,剧痛再次袭来,黛玉不得不垂眸,掩饰住眼中的泪光。
曹嬷嬷带着黛玉下去了,云涯也去安排:兵不厌诈,狡兔三窟,他作为一个逃亡在外的“太子”,必须得多派些人混淆视听,方能调虎离山。
这个山窟窿似乎本就是朝廷的一处的秘营,内里密道纵横交错,还可以看到不少武器。黛玉忍着一番番的心惊肉跳,顺从地依着曹嬷嬷,将沾黏了血迹的外衣褪下,稍微清理一番,再重新上药。
将沾染了鲜血的层层纱布撕下来,再换了涂着黄褐色药膏的白纱缠上。一番动作,疼得手心似乎要挣成了两半,黛玉死死咬着唇,眼角处却还是闪烁出了晶莹的泪珠。
现在外头,也没什么可换的。曹嬷嬷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裳过来,想要给黛玉披上,黛玉赶紧退开,走向自己的衣裳:“没关系的,只是染上了些血,还是能穿的。”
这么说着,眼儿不着痕迹地瞥着外衣腰间扎着小荷包的丝带——结儿不对了。
非常相似,可就如扬绣源与苏绣,发于同源,却各有所长;绑荷包的结儿,看似一模一样,可以幼时翻绳儿的游戏相比,稍稍一翻,便是不同的纠缠。
她的荷包被人动过了,褪下的衣裳也被人搜过了。
怀疑更重,但还不能妄加推测。黛玉强忍住情绪的波动,任由曹嬷嬷帮她穿上衣服,然后又抱起膝盖蜷成一团儿,担心着叔叔,担心着哥哥,担心着……其他人。
不知现在京城的局势如何,只知道云涯命众人再次休整一晚,至于下一步该怎么办,还得稍作等待,毕竟肃王的兵链暗中逼近京城,封锁着各个官道——希望北麓的镇国公及时得到消息,回京勤王;或者,东面的水军能及时赶到,这样,方有一线生机。
石窟孔洞通明,圆圆的白月正悬高空。
黛玉依旧不敢睡,痴痴地看着夜幕中那唯一的一片白,直到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云涯走近,看着她紧蹙的眉心、苍白的脸色,不由也皱起眉头。
在他开口之前,黛玉忽然截断:“郡王,您……到底要找什么?”
云涯没回答,只是轻声安抚着:“这里‘暂且’是安全的,放心。”
“我只希望,我叔叔是安全的,至于哥哥……”希望、希望,你给我的暗示没有错。
“你的手怎么又伤了?”见她依旧担心,云涯再次叹息,挑明道,“暂时没有人会偷听我们说话,你不必如此害怕,我——奉命行事,却让你如此为难,抱歉。”
“真的么?”黛玉终于压抑不住,急急忙忙问道,“那、我哥哥他到底怎么样了?还有,刚刚我的衣服被搜过了,应该是为了你们在找的‘东西’。”
“你哥哥没事。”云涯保证道。
悬了半天的心终于松了下来,黛玉只觉身子一软,忍不住瘫倒在了石凳之上,却又垂了眸儿,忍不住眼泪的模样。
“抱歉……”于心不忍,政治、男人,对于纯洁无暇的女孩子,永远都是侵害和辜负,云涯在心底嘲讽着自己,却不得不再次将她牵扯上冷冰冰的政事,“林姑娘,他们是在找一份肃王陷害你叔叔的‘证据’,他们以为,会在柔兰公主府里,或者,在你的身上。”
“证、据?”黛玉抬起脸儿,不可思议的模样,她从未听说过这般东西,而且以叔叔对婶婶的维护,绝不会把这些放进公主府。
“如果这份‘证据’真的存在,你觉得,长公主会收在何处?”
子虚乌有之事,如何能够推断。但是,今日去公主府,却有什么地方诡异的很——没有人,可以解释为护主或避难;可是那清清冷冷的寒潭……满池塘的锦鲤,没有道理的,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黛玉如是想着,身子微微颤了颤,终于明白云涯要让她做什么——抿了抿唇,垂着眸道:“我、手不方便,还请郡王代笔。”
云涯从袖中取出笔墨,平摊在一边的石桌之上。见他准备的差不多了,黛玉轻轻念着,云涯快速记下,这是一首七绝:
柔筝软喉谒芙蓉,
兰芷裾浮五更风。
庭深槛冷消艳骨,
苑寞缟苍潭影中。
柔、兰、庭、苑,筝、裾、冷、潭。
黛玉念完了四句便转了眸儿,云涯看着这兰桂汀芳又饱含悲戚之色的诗句,不由又道了一句“对不起”,而后再次执笔,快速在其下加了四句:
家亲三十素坎坷,
恨流楚魍傺酒醲。
何锄污淖葬纯净,
辞弦清敲长乐钟。
七绝变成了七律,含义未变,却更添一丝悲戚。
家、恨、何、辞,素、魍、污、弦。
黛玉默默看着,也不知该说什么,良久才道:“郡王的词句、用典……皆比我高出许多。”
“从前甄太傅曾说过,用典多,只能证明想的多;想得越多,词句里的情就越发淡了,假了。”云涯摇摇头,收起七律,向外走着,不忘郑重道,“你先休息罢,放心……我定能保你安全。”
……
夜已深,万籁俱寂。京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头,某个“早该死了”的人——林霁风,手里正捻着张纸,念着上头那首七律,表情越发的扭曲:“不对,真的不对。”
“哪里不对?”身后伸出一只手,抢了纸去,水溶读了一遍,不觉好笑,“词句、用典皆不俗啊,可就是隐晦了点儿……我记得,三年前林姑娘曾以一堆药膳偏方帮你调虎离山,现在长大了,玲珑剔透的心思没变,却更该‘谨慎’些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林霁风瞥他一眼,“前四句肯定是我家妹妹写的,但是后四句,虽然模仿了黛玉的诗风,但……像是个男人写的。”
“确像出于两人之手。”水溶肯定,又意有所指,“不过你也别太担心了,以悯恭郡王的为人,‘答应了’的事,绝不会出尔反尔。”
“就是因为那小子为人还算正派,我才答应他给他又做幌子又卖命,偷溜出围场送‘证据’进公主府,然后出门的时候‘让肃王把我乱箭射死’。”林霁风觉得自己真够憋屈的,必须假死隐到暗处,再去帮皇帝逮“暗军”,真是个丧心病狂的冒险的计划,“我倒是死干净了,就是,不知道对方肯不肯上钩了。”
水溶笑了笑,指明:“若只是你忽然死了,然后围场方面凭空传出个所谓的‘证据’,对方一定会怀疑;可送东西的你被肃王截杀,东西下落不明,再由未册却已立的太子殿下去找,偏偏还没找着,偏偏你家妹妹又因为丧亲而迁怒于人,拖延了时间……这一环一环的扣下来,不信也得信了。”
也是,饵已经撒下,必须得坚信鱼儿会上钩。
肃王之势能压过皇帝,这是意外;林睿失踪,林霁风“身亡”,莫名其妙的证据失落,这更是意外;云涯一无所获地出了城,监视的重心已经移到了林黛玉身上,此事偏偏再爆出东西还在柔兰公主府,那怎能不是意外;至于南麓和北麓那些暗中的布置,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就算对方的计划再周密,奈何戏子都登台了却临时换了话本儿,主角配角正派反派全都翻了个个儿,就不信他能不慌;一旦慌了,就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一定不可能像把所有的线索都掐得干干净净。
屏息凝神,希望能钓上一条大鱼;不过,也必须警醒,越大的鱼,带来的危险便越大。
林霁风监视着,忽然对身侧笑了一句:“看这热闹,说不定得要命的,后悔跟来了吧。”
水溶弹了弹宝剑,就似在茶楼戏园里头弹琴一般,月光染一袭白衣胜雪:“不过舍命陪君子。”
作者有话要说:七律诗的正确读法【先顺后斜】:柔兰庭苑,筝(证)裾(据)冷潭,家恨何辞,素(肃)魍(王)污(诬)弦(陷)
恨流楚魍傺酒醲:屈原为楚人,被流放。《楚辞?九章?惜诵》有“欲儯麃菀愿少选薄
长乐钟:据传,韩信被吕后害于长乐钟室。
第80章 光风霁月兵者诡道无情有义玉壶冰心
夜风习习;等待总是很漫长。
终于,漆黑的路上出现点点星火,一点一点向着长公主府移去。
埋伏的侍卫正要跟上;林霁风却抬手阻止:“哨兵而已——咱们只抓大鱼;从者不论。”对方心细如尘;小虾米背后的线索必会被干干净净地截断,就如诡异的火药与毒药一般。
侍卫不解,压低声音:“林公子,您怎知是哨兵?”
“你打仗不派先锋官?”看白痴似的一眼瞪过去,林霁风挑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今夜可是满月,又不是看不见,打灯笼做什么。”
水溶意有所指:“你还真了解。”
所谓厚脸皮,就是指林霁风这种人,笑一笑权当夸奖:“偷鸡摸狗的‘诡道’,难不住我。”
于是,继续等着,侍卫却担心:“林公子,还不追吗?万一他们把东西拿走……”
“没事,我拴死在湖边上了,又下了药,就这几个人,拿不走的。”
“……”难怪要事先把鱼捞出来,要不然,现在水上可满满都是翻肚皮的锦鲤。
“星火”很快进了柔兰公主府,很快又出来了,林霁风等人目送他们消失在黑夜之中,继续屏气凝神等待着。
昊宇之下,常有夜游神的清风,仿佛是晃了晃神,最是惹人困倦之时。
又过了半晌,终于又有悉悉索索之声出现在道路的尽头。这次没有灯火,借着白月光,依稀可见是一队黑衣人,训练有素,身手矫捷,不发出一丝声儿,轻而易举地从墙头翻进了公主府。
不能打草惊蛇,躲在暗处的“黄雀”,也分了一队悄悄么么潜入了公主府,却不是从墙头,也不是溜门撬锁——这是自家婶婶的府邸,林霁风自然是有钥匙的。
水溶依旧在暗处隐匿着,不觉好笑:朝斗如兵争,早都习惯了挖密道、翻墙头等见不得人的手段,大大方方从门走……反而成了另一种“出其不意”。
自家的门自己进,进了之后,关门打狗。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机关,不过是墙里、水里都下了点药,等那帮黑衣人发觉不对之时,一众侍卫已经冲了进来,毫不客气的,拧脖子堵嘴,手腕用力——伴着一声声清脆的“咔擦”声,大半黑衣人便被这么干脆利落地被灭了口。
唯一幸运的活口便是下水寻东西的那几个,被水里忽然爆出的机关惊得呛了几口水,顿时涕泪洪流,可怜的几乎要淹死。林霁风蹲在池塘边上,也不客气,直接给侍卫打手势——砰砰几声枪响,血染寒潭,晕出了大片的暗色。
没留下哪怕一个活口……林霁风叹息着:“这几个鱼塘,看来是非填不可了。”
枪声惊起了夜鸦,树丛中一片振动,提示着暗藏的危险;府外角落中,一个如鹰隼般锐利的黑衣人转身便要走,可是一把锋利的银剑早已横在了他的脖颈间。
不等对方反应,水溶一拳击中了对方的鼻梁,趁着那黑衣人耐不住剧痛的间隙,水溶再次出手,卸下了对方的下颚。
侍卫上前,硬是扣出了黑衣人齿缝间的毒药;借着月光,水溶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不觉惊愕:“你是……王子胜。”
“逮到了么?”林霁风匆匆赶来,看到王子胜,也是一惊,“王子腾的兄弟?”
传说中给王子腾拖了无数后腿、恨不得逐出家门的酒囊饭袋的弟兄……看来,真是逮着了一条藏得很深的大鱼。
侍卫们上来羁押,简直以为自己见鬼了:“难道,王子腾也是——”京城的九省都提点该不会也是传说中的“暗军”?
“掩住口鼻!”林霁风提醒一声,然后直接把一个厚厚的药包塞进了王子胜嘴里,因为下巴被卸了,王子胜被侍卫绑着,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吐出那快要把他噎死的药包,渐渐的,眼神变得模糊,心智也变得混沌。
水溶依旧掩着口鼻,好奇问:“这是什么药?”
“拍花子用的,我又加了点药——别拿那种眼神儿看我,我就是行走江湖的赤脚大夫,专卖大力丸和蒙汗药的。”林霁风边调侃着自己,边嫌弃地将那药包扔掉,看着王子胜僵直的肌肉,皱眉,吩咐,“先回去几个人,看住王子腾。其他的人,跟我走。”
王子胜心智还算坚定,全身紧绷,时而抽搐着,侍卫们实在不放心:“林公子,暂且不可让他说话。”万一有那么一瞬间恢复了神智,定会咬舌自尽的。
“知道,所以趁着药性还在,赶紧让他带我们去‘抄底’。”所谓“拍花子”,可是令对方言听计从的邪术;虽然这算是个硬皮子,不过,既不让他说些什么,也不逼他做什么,而是——让他“安全”地回去。
林霁风凑近王子胜的耳边,嘀嘀咕咕了半天,王子胜的眼神更加昏暗,浑浑噩噩的,控制不住脚步,混沌中只有一个念头:回去复命、复命、复命……
前头带路,后面紧跟。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码头,河道中央,停着一艘商船。
看样子是运盐的,有十几个官兵把守,可是,各个都保持着紧绷的肃色——只怕,监盐是假,暗藏玄机是真。
水溶皱眉:“人不多。”商船目标太大,也太危险,这不像是老巢,应该只是个据点。
“看来,人家老骥伏枥,狡兔三窟,我们这茬子能寻到这儿已经是极限了。”林霁风示意侍卫敲晕王子胜。
虽然在长公主府里解决得很快,可毕竟是打草惊蛇,塞在鱼塘里头的所谓的“证据”,能钓出一个九省都检点的弟弟,也值了。
不过,对方停在河中央……夺船可不易,得想法子将之牵过来。
所幸,这里的人真不多,留守在岸上的就更少了。林霁风左右看看,问:“谁水性好?”
当然有毛遂自荐的,林霁风示意两个侍卫将自己反绑住,当然系的是活扣儿;然后,又拎来依旧浑浑噩噩的王子胜,将他推在最前头,自己被“押送”着,紧跟其后。
水溶心知他是打算拿自己做饵,把船引回岸边,简直是拿命玩儿,却也没有阻止,只是道:“我掩护你。”
林霁风点点头,又附耳跟王子胜嘀咕了几句,王子胜呆滞地重新蒙上黑面巾,不受控制地往船那边走;船舷边闪着点点亮光,似乎是某人拿着筒镜向这般张望。
“传闻”中,林霁风是个已死之人,现在竟然被押了回来,不管船上是否还有更大的鱼,对方都必然会靠岸,自己一探究竟,或者让王子胜一探究竟。
水纹粼粼,大船缓缓向岸边靠来;河岸较浅,滞留码头的士兵都得赶着去拉纤,因此,幸运的,没有人发现王子胜的诡异。
眼看商船泊了岸,水溶率先抽出一把弓箭,搭弓上弦,快速瞄准,如行云流水一般,利箭稳稳定在桅杆之上,半船的士兵被惊得愣住,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大片的箭羽袭来,顿时一片淋漓溅血。
在水溶射出箭的同时,林霁风便挣脱了活扣儿,向前一扑,揽住王子胜——噗通,跳水!
两个侍卫也一步不落地跳了下去,开玩笑,两方交战,羽箭和火药纷飞,他们正杵在中央,不跳水可不就成了自找的活靶子!死了都是活该的。
羽箭若刃,撕裂夜涛;枪鸣如雷,震惊白宇。
船已泊岸,再想退回去可没那么容易;天色渐明,厮杀声渐歇,血染码头后,终于顺利地夺了船。
水溶带人上船搜寻,林霁风抱着王子胜从侧弦爬上了船,累得半死,按着膝盖不停喘气,跟水鬼似的全身滴滴答答。
又是一片惊心动魄,不过,又是……习惯了。
水溶好笑:“你叔叔可是水军之首,你不过下水游个泳,居然这么狼狈。”
“你试试看带个僵尸游泳?”林霁风抽着嘴角,抬头瞪他,“那王子胜在水里比死人还死人,比秤砣还沉!”
水溶摇摇头,还想说什么,忽然一个人来报:“王爷,林公子,船舱里头有人!”
有人不奇怪,满地的尸体,有鬼都不稀奇了。可这来人的表情挺稀奇的,该怎么说呢:“他乡遇故知——债主”般的纠结。
林霁风对水溶转了转眼珠子——这个是你的人吧,你来问。
水溶也不问了,直接去看,然后,也愣住:“薛姑娘?”
第一缕金光透过云层,落到闪着粼粼水光的码头之侧;被所有人忽略的船舷上的大字也赫赫生辉——这是“薛”家的商船。
宝钗并着几个丫鬟小厮模样的人都被关在船舱里,被反绑着,嘴里也堵着东西,身体颤抖,脸色也极为憔悴,粗硬的麻绳深深勒入柔软的身体,手腕处清晰可见紫红色的淤血。
水溶连忙拔剑,挑断绳索;没成想,宝钗颤抖着抽出嘴里的绢布,没有立即呼救,也不顾剧烈的咳嗽,磕磕绊绊地大呼:“快、离开,咳咳咳……船要沉了!”
“难道你——”水溶一剑撬开地板,就见底仓之中,水声激荡,而且还伴着“咕噜咕噜”的河水倒灌之声。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标题:
光风霁月兵者诡道:对五音批命诗中“光风霁月数天罡”,很明显指林霁风滴~
无情有义玉壶冰心:对宝钗金锁批命前半句“无情有义”,很清楚是说水溶滴~
第81章 拉水闸落雪黯谋截官道兵戎相见
待全部撤回岸边;看着那“咕嘟咕嘟”吞噬了整只商船的漩涡,大部分人依然觉得——这太不真实了,就像一场梦一般。
宝钗跪坐在码头边;半身染满了水汽;看着一片血色;身子不住地颤抖。
忽然,肩上披上了一件外袍,略带了些温暖,宝钗却赶紧避开,撇了脸儿,蜷得更紧:“多谢王爷……民女,无事。”
水溶摇了摇头,也不硬逼,随手将银白掐丝的外袍挂在了一边的木桩之上,示意:若真冷得不行,自己披上。
林霁风没那么娇气,抹了把脸,也不顾自己满身的水,湿湿嗒嗒地走过来,给水溶使了个眼色儿,又努了努嘴,询问意思:能问点什么不?
水溶点了点头,似是感叹:“薛姑娘心智坚定,远胜一般闺阁女子。”
林霁风点了点头,正想蹲下问,宝钗却硬撑着站了起来,捂着手腕上的淤青,盈盈一拜:“王爷,林大人,民女薛宝钗,是皇商薛家的长女。”
林霁风指着自己,好奇:“你认得我?”
“林大人去大观园接林姑娘时,民女曾远远见过一面。”
果然是心智坚定,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事情,那堆侍卫还楞乎乎的,这被人绑了好些天的小姑娘却只是稍稍怕了些,神智却还是清明的,条理清晰的。
林霁风又瞥了水溶一眼,意思——貌似你跟她更熟,你来问?
水溶想了想,主动开口:“薛姑娘,你不必害怕。本王与林大人只想知道,你是被何人、在何时、因何事被绑上了这艘船?还有,底舱被捅破,究竟是绑匪所为,还是——你所为?”
宝钗面色苍白,强撑着端端正正的身子,回答道:“四日前的早上,民女的二舅舅找上门来,说是赌输了一大笔,暂时没钱还上,希望到薛家的船上去避一避,待过几日收了秋租,便有钱周转。”
“二舅舅一向……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民女的母亲便答应了。可是,第二日,卸船的伙计来报,说是二舅舅带了一批奇怪的陌生人上船,还在商讨着什么‘围场、秋狩’。民女不放心,便带人来看看,谁知……便被绑了。”
“不仅如此,昨日傍晚,二舅舅威逼民女交出皇商通行河道的凭信,甚至威胁要杀了民女……幸亏,晚上二舅舅似有他事,离了船……民女虽是闺阁之人,也只皇商凭信断不可失,二舅舅所谋不小,若是真被他拿去为所欲为,只怕薛家,便是,为、虎、作、伥。”
说到这里,宝钗的身子猛然颤了颤,十指扣得更紧,少女娇柔的身躯仿佛被什么威逼似的,僵硬无比,连话语都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民女想,左右都是死,至少,要留得一个清白之名……船是薛家的,民女自知水闸在何处,昨夜民女发现看守较为松散,便谎称解手,偷跑去拉开了闸……”
一个不到十六岁的闺阁少女,竟能有如此经历,又竟能狠下如此的决心。
水溶静静听着,眸光微闪,且叹着:“若是本王再稍晚半个时辰,那王子胜早就被薛姑娘拖入了漩涡之中,纵使会水,也逃脱不得了。”沉船所造成的漩涡的拉力,岂是游水之人能轻易抵抗的。
宝钗垂了眼眸:“民女惶恐,险些坏了王爷和林大人的大计。”
“什么你‘惶恐’,我们惶恐才是。”林霁风自嘲一声,抱着双臂,打量着宝钗,“啧啧,我们这帮大男人自以为足智多谋的‘定计’,却还比不上深入虎穴的薛姑娘的‘破釜沉舟’。薛姑娘此举,可畏,更可敬。”
水溶想了想,召来几个侍卫,吩咐:“将薛姑娘送去本王的府邸,好好看护——暂且不必去薛家通传,以薛姑娘的安全为先。”
宝钗却有些抗拒,也不知是在意着什么,依旧垂着眼眸:“……不必劳烦王爷。”
水溶却强硬得不容抗拒:“带薛姑娘走。”
这是不得不走了,宝钗低着头,仿佛故意要跟那被绑得满是淤青的手腕过不去似的,不明不白地紧紧掐着手指,疼得脸泛白,指尖都微微发颤。
林霁风看着宝钗被“押”走,颇为复杂地打量着水溶:“想什么呢,这个节骨眼儿上把人往你家弄?”
水溶依旧没什么表情,摇了摇头,兀自转换了话题:“天快亮了,你我这场,到此为止;其他的——希望,也能够顺利。”
明白他不想多说,林霁风摇了摇头,也看向城门的方向,难得露出一抹肃色,沉着眼眸:“希望,我小叔那边,也能顺利。”
……
京郊,一路兵马急急赶来,溅起了一路的尘土飞扬。
却是进不了城门,因为前方官道上,一袭黑衣之人领着兵马已经等候多时,那人肃杀若夜,冷傲如冰,手里的宝剑映着朝阳之光,流光溢彩。
“肃、肃王?”领兵之将愣了一愣,随即举起手中的武器,大呼,“肃王犯上作乱,还不给我拿下!”
“想拿下本王?”云征冷笑一声,也不前进,也不躲避,眯起了眼睛,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北麓守军,奉太子之命进城勤——啊!”连一句话都说不完,那人怔愣着,自己的胸前,赫然插着一枚银箭,深入心脏,鲜血四溅。
“你、你……”怔怔地看向利箭射来的方向,那是一个高丘,一队兵马之前,一人单骑,长弓利箭在手,弦若满月,丝毫不动,宛若定格在一瞬间的永恒,“怎、么会,林、林睿……”
林睿再次出手,冷冽的利箭又射穿一人的心脏;而后,定远侯冷冷下令:“放箭!”
不等所谓的“北麓守军”反应过来,他们身后便袭来大量的箭雨,若磅礴大雨般落下,穿入肉、溅起血的声音不绝于耳,残忍,又肃穆无比。
云征冷冷看着,忽然调转马头,一剑指向身侧某个副将——对方的五官已然全部扭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爷,您、您怎么会……”
“满朝之中,除了本王自己,只有皇上与定远侯二人看过本王在南疆的布阵图。你是何时看到,又藏得什么心思,假传本王的军令到南疆,让他们‘造反’,哼,本王,一清二楚!”云征直截了当,“冯唐在哪?快说!”
云征以剑相逼,周围的亲信也被重重围住,那副将心知难逃此劫,咬了咬牙,也直接道:“王爷,末将只求一死!”说着,反手拔剑,便要自刎——云征当即一剑砍下,只听对方哀嚎一声,执剑的半只手臂已然滚落在地,沾了满地的尘土。
云征收回青锋宝剑,冷冷道:“拖下去,严刑拷问!”
肃王这厢将一众内鬼围了个结实,砍了个痛快;林睿那边,也渐渐合拢了三面的包围圈,血染黄土,尸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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