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楼]黛玉重生-第3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个侍卫凑近云涯;压低声音,神色严肃:“郡王,您先走,我们断后!”
“不必;都跟我走!”云涯忽然调转马头,向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侍卫们赶紧甩鞭跟上;看着那方向,心中暗惊,这是去郡王府——之后的那条街。
巡城的士兵刚刚巡视过此处,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追兵越发的猖狂,借着白月与金星,依稀可辨,这是一队身披肃杀之气的黑衣之人,手持长刀,杀意纵横。
追到一个分岔路口,黑衣人愣住了——从人到马,居然都消失了!
四周皆是黑漆漆的院子,没有门没有窗,难道,还能带着马翻墙不成?
“掩住口鼻,找密道。”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命众黑衣人下马搜寻,可就在这时,墙角处忽然发出一声“吱呀”,巷口的一块青石板忽然抬起,而后便是刺鼻的烟气喷射而出——
“咳咳、咳咳……不好,有埋伏!”
却已经晚了,一堆带着特殊面罩的侍卫从各个石板之下跳了出来,毫不留情挥刀便斩,还兼有火枪的突突声,顿时一片厮杀惨叫。
黑衣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很快便败下阵来。天色渐明,朝阳之下,侍卫们对着满地的尸体,复杂难言。
又一块石板被掀开,云涯沿着石阶缓缓走上地面,看着一众目瞪口呆的侍卫,吩咐:“一四个人留下看着,一个人去顺天府,让贾雨村来收拾这些;其他的,随我去见皇上。”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大着胆子问:“郡王,这里的密道究竟是……您挖的?”恰好在悯恭郡王府邸之后。
云涯摇了摇头:“当初陛下命人拆了半个燕王府,可忘了拆地下的。”
“燕王”,正是大皇子云蔚兵败身死之前的封号。
不敢再多问,侍卫们依言分而行事,云涯也继续赶路。
……
路上是千钧一发,回到围场才发现,围场也是一片紧张。太医再次忙得脚不沾地,几百个侍卫来回巡视,却还显得捉襟见肘,各个都带着小跑。云涯抓住一个侍卫询问,得知:清晨皇上召见在爆炸处燃篝火的程家姑娘,没想到那姑娘竟然揣了把刀子去!
——面圣必须得卸下武器,又不是肃王,谁敢如此大胆!
云涯还来不及质疑,就听那侍卫继续道:“当时,大公主和伴驾的林姑娘都不放心,一路陪着。到帐篷门口的时候,看到要搜身,程姑娘忽然说胸闷害怕,喘不过气来,大公主便陪着她到一边树荫下去站站……可是,那姑娘居然趁着侍卫离得远,拿出刀子刺向大公主!”
“大公主手臂上挨了一刀,那姑娘还要刺……幸亏林姑娘拦住了,那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敢去抢刀子……”
云涯大惊,立即揪住侍卫:“什么!林姑娘受伤了?”
侍卫被吓一跳,不免有些结结巴巴:“是……林姑娘用手捏住了刀子,也受了伤,郡王放心,林姑娘伤得严重……还好侍卫去的快,押住了程姑娘……真奇了怪了,大公主昨晚上还特地让林姑娘去查过一遍了,那时候这程姑娘除了伤心点儿,也没什么奇怪的啊,刀子弓箭的什么的早就收走了……”
云涯握了握拳,侍卫看他这般,小心翼翼地问着:“郡王,要不要去看看大公主与林姑娘?”
“不,我先去面圣。”死死压抑着心中的紧张——林姑娘现在是“安全”的。
朝阳之下,帝帐里依旧只有云朔与云征二人。守卫的驻军甚至伺候的内侍都觉得诡异无比:肃王在皇上的帐篷里待了一夜,这两兄弟居然没有打起来,啧啧。
云涯进入复命,云朔的眸色依然深沉如夜:“你说,你遭到了截杀!”
“是。”云涯跪着,将刚刚的生死一线一五一十地道出,包括自己为了反击,利用了父亲留下的密道——云朔与云征听到这里,都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云涯又将昨晚太皇太后之言据实说出,云朔与云征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云涯咬了咬牙,继续道:“臣以为太皇太后所言不错,此次的种种,皆是冲着整个皇室而来。”
“宫内禁药流毒,意在陷害皇太|祖母;篝火营爆炸,意在陷害四叔;而今天清晨,那位程姑娘,‘意图’行刺,伤了大公主。”云涯故意重读了“意图”二字,又补上一句,“即使行刺未成,也更使得人心惶惶。”
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家来行刺帝王,根本是痴心妄想,她才多点儿力气?不说层层的检查,就算云朔站着给她戳,她都未必戳得死。可微妙的是,昨夜林黛玉才“查看”过女眷的营帐,还特地留了个宫女“看护”程姑娘,尖锐的东西早该被收走,可今晨那程姑娘居然拿了把刀子出来!
若不是林姑娘胆子大到用手去抢刀子,公主受伤这笔账,七分算程姑娘狼子野心,三分还得算上林黛玉疏忽大意——或者往恶毒了联想,那叫“故意为之”。
肃王所掌的殿前司失落火药的证人恰在林睿手里,昨夜肃王留在皇帝帐中商议,今晨恰恰亲眼目睹林家姑娘这笔“血债”,怎么会都这么巧。
云朔明白云涯未尽之意,却没有什么表示,看向云征,淡淡问:“云涯所说不错,围场之事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必须尽快‘解决’,肃王以为如何?”
云征更加淡漠,只是点头:“由皇上定夺。”
云朔对外吩咐:“炸药、毒药之事皆牵扯太皇太后,不便明察,但是……天家掌天下之事,必得公正无私。那些无辜受害之人,朕必会为他们讨一个公道。”如此,方不负皇太|祖母一片苦心;幸亏,萧若繁昏迷了,要不然,朕都不知道该怎么“大公无私”。
云涯皱眉——果然,将事情先推到萧家头上,方可以暂时稳住朝廷;太皇太后连夜杖毙内侍,恰正是坐实了“心虚”之意。
可是,如此只是暂时“解决”了篝火营爆炸和药材掺毒的问题,更复杂、更如火药桶般丝毫不能碰触的,是皇上与肃王,是朝廷的党争。
殿前司丢失的火药,今晨的行刺……皇上与肃王,究竟是如何看待,究竟是打算如何?
云朔暂且没有表态,只是吩咐着:“云涯,你先下去。再让太医看看你的伤。”
云涯只得退下,没想到云征比他更快,只一句“臣告退”,转身便走。
云朔的下一句吩咐很急,云涯与云征都听得隐隐约约——“让林睿过来。”
……
林睿面圣时,万万没有想到,皇帝会告诉他一段陈年旧事:曾经玄真观有一位三皇子,而现在这位三皇子虽死犹生,依旧如梦魇一般,笼罩着京城。
说完故事,云朔方冷笑一声:“云涯来时,遇到了截杀。连下一辈儿的都不放过,果然是丧心病狂,果然是……狠毒如云翳。”
“皇上认为,此次种种,皆是三皇子的旧部冯唐作祟。”林睿皱眉,提出疑惑,“可是臣不明白,冯唐这些年皆在皇上与肃王的监视之下,怎会发展出如此的势力?”
“这点,直到现在,也不过是朕与肃王的‘连蒙带猜’。据说,云翳曾建议父皇启用前朝的内卫之制,在将官、朝臣之中抽选忠心之人,建立一批只听命于帝王的暗军,用以监视朝臣,排除异己。那时正逢父皇与云华太子争锋,朝廷本就不稳,而要训练一批暗军,所费何止几年;朕也只是猜测,或许根本没有此事,又或许,只是训练未成。”
可怕的是后者。训练未成,即是说没有完全交付于太上皇之手,若是三皇子再有意控制,那这批暗军简直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林睿猜测:“难道训练暗军的便是冯唐?”
云朔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的模样:“云翳一向擅长分而治之,怎么可能只依靠冯唐一个人。训练这批暗军的,是曾经宁国公府的天子门生,贾敬。”
林睿听说过,贾敬是宁国公贾演之孙,据说沉迷道术,最终服用金丹涨腹而死。贾敬“清修”之地,恰正是都外的玄真观。
“云翳死后,贾敬因为服用金丹涨腹而亡,所谓‘暗军’,终究也只沦为了一个说法。可笑的是,云翳炼丹很少用到金石,大都是草药,哪怕就说是七孔流血,也比腹灼火烧要靠谱的多。朕与肃王曾经都以为,他是怕被云翳牵连,才金蝉脱壳假死逃走;可现在看来,他与冯唐皆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恐怕,贾敬与冯唐一直都没断过勾连,就在他与云征的眼皮子底下……真是、老成了精。
林睿至今也只是听了这么个故事,不若皇帝感慨万千,而是想到了另一件事:贾元春那名不副实的贤妃之位,尤其是三年前,皇帝那莫名其妙的坚持——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贾家入朝,陪着大家伙玩儿,哪怕就是做个被人砸烂菜帮子的戏台子,也绝不可“旁观者清”。
“朕不缺那点禄米,不妨多养几个闲人。”看出他的疑惑,云朔难得爽快地承认,“朕本想通过宁荣二府找到贾敬,所以任由他们上下蹦窜。如果贾敬依然与家里有联系,依照那家子的野心与愚蠢,必然会想到动用所谓的暗军势力。可惜,这么多年,一无所获。”
或许,贾敬与云翳一般,从走入玄真观的那一刻起,便是真的出了“家”。
林睿正想着,忽听皇帝问:“朕问你,如果京城乱了半月,你要用多长时间才能让之恢复‘正常’?”
虽不明皇帝为何问这种问题,林睿想了想,如实答道:“需三日。”当年大皇子叛乱之时,便差不多是这般的光景。
“你答需三日,肃王也差不多。”云朔点点头,又问,“那水师军营呢?”
“半日即可。”那是他的大本营。
云朔再次点头,却又勾起唇线,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肃王反了,你觉得,朕待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玄真观:这是原著里头贾敬(贾珍他爹)吃丹药吃死的地方~
关于密道:之前提过,两位陛下留了云蔚的半个王府给云涯,所以,这是“遗产”~
高速首发'红楼'黛玉重生最新章节,本章节是第76章拂晓奇巧实乃蹊跷此地无银未必无因地址为
第77章 同宗情牵兄与弟千载血铭豆萁诗(上)
如果肃王……“反了”?
如果林睿是自家侄儿那猴儿性子;非得嘴贱地送皇帝陛下一句诛心之言:“您该吃药了。”
多事之秋,确实个“见机行事”的好时候;可作为斗了近十年的对手,林睿很清楚;除非被逼到绝境;对方断不会挑现在落井下石。云征此人;让人畏,但更让人敬。
当然,云朔因为童年坎坷,表面温和、实则内心偏激无比,若说让他内斗一场然后留个一塌糊涂的烂摊子给肃王——被压抑多年、剑走偏锋般的帝王的自尊心决不会允许,以云朔的个性,宁愿自己先跟暗中的黑手拼一把“浑水摸鱼”。
见他不答,云朔笑了笑,又道:“京城昨夜已经传出了谣言,说是这次篝火营爆炸,是朕用来对付肃王的筏子。太皇太后现在可明摆着在帮朕啊——帮朕‘陷害肃王’。”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这是肃王自己干的。因为皇祖母现在偏帮着朕,他为绝后患,打算一次把萧家彻底踩倒。”
“……”尽是无稽之谈,谁会这么拎不清。林睿且听着,又问道:“依皇上所言,药材掺毒之事,只怕也成为了引战之火。”光拖下皇帝与太皇太后还不够,整个沿海的军权都在他的手里,直接引战他与肃王,才能把水搅得更浑。
不过,目前看来,现在幕后黑手给两方使的绊子——若皇帝这厢可以不置可否,肃王那厢,却还得剑拔弩张一阵子。
还是那句话,失火药远比掺毒药更有说法,前者是朝堂,后者是宫禁。而今天早上公主与黛玉遇刺,与其说是“陷害”他们林家的姑娘,倒不如说,是又一次的造势。
云朔没说什么,内心很清楚:父皇忙着云诺之事,皇□□母又偏帮着朕,现在被钉在杠头上的,可不是肃王与周家;冯唐就想要两边挑拨,也得符合朝廷的“实际”,不是。
再说,以云征的个性,不把他逼到绝境,他怎么会反呢。
林睿想了想,道:“殿前司那个侍卫咬死了是肃王盗取的火药,臣以为他并非有意说谎熬刑,而是,同样被欺骗。”火药这笔账,肃王自然不认,可是,线索也就这么断了。
云朔正沉默着,帐外又传来侍卫的急报:“皇上,顺天府尹贾雨村来报,今晨截杀悯恭郡王的杀手所用兵器之上,发现了肃王府的印记!”
“看着吧,这不又来了。”云朔对着林睿摊开手,幕后之人挑拨的同时,一步步逼着云征。
林睿明了,请命:“皇上要臣如何行事?”
“很简单,反其道而行之。”
……
云征离开御苑,回到营帐,一步不停地向着太上皇的寝帐走去。
太上皇卧病,围守的士兵时刻警惕着,大气都不敢出,见到云征来此,也只是无声地跪下行礼。
云征没理会他们,兀自看着帐篷之侧,只见一个孩子歪歪斜斜地站着,并不出声,只是用脚尖不停地在地上画圈圈。靴子袍子上满是灰尘,周围一圈浮土都被折腾得“嶙峋”了起来,毫无疑问的,这是个让人头疼的熊孩子。
“四、四哥。”云诺实在太小了,根本不记得大哥二哥长什么样,对皇帝五哥也只是面子上的情分,至于这个不苟言笑的四哥……就一个字,怕。
云征皱皱眉,又看了看帐篷,问道:“为何不进去看。”
云诺抿着嘴唇,还很稚嫩的小脸上再次露出一抹晦暗,一抹纠结。帐内的是他的亲父皇,宠爱了他十三年,却又,杀死了他的母妃。
云征摇摇头,示意侍卫:“带旭王离开。”
侍卫依言去办,云诺也不敢不走,只是,忍不住又回了回头,看着四哥大步走进父皇的寝帐,不知怎么的,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看护太上皇的太医立即与肃王见礼,云征问:“父皇情况如何?”
太医为难地摇头:“还在昏迷之中……可能,脑中有淤血。”
“坠马时,并脑中淤血的征兆。”事实上,直到昨日傍晚,太上皇陛下都一直在哼哼唧唧着,可偏偏就在云征与云朔猜测传说中的“暗军”是否存在之时,这唯一一个可能证实之人,就这么巧的昏迷了过去。
云落一动不动,身上明黄色的龙袍亮的刺眼,脸色却显得灰败。到底是老了,风华不在,意气不在,这般挺尸的模样,还没有云翳那妖物看着顺眼。
云征不禁想起昨晚与云朔争锋相对的你来我往——
云朔不知是慨叹还是嘲讽:“无所不用其极的挑拨离间,作收渔翁之利,果然是云翳的手段。”
“云翳已经死了。”云征毫不客气地嘲讽,“人都躺在了棺材里,皇上如此念、念、不、忘,莫不是想拿死人做什么文章——还是,怕了?”
云朔皱了皱眉,反诘:“分而治之,一击必杀。难道不是从前云翳对付燕王与太子的手段?云翳死了,冯唐可还活着,肃王才是——自欺欺人。”
云翳是兄弟们的梦魇,究竟怕与不怕,人心自明。但若什么都不做,云蔚和云华的下场,早就摆在了他们眼前,所以,也不用好奇自己日后会归于何方的浮土,能得一个什么样的身后之名。
……
女眷的帐篷那头,太医在候着,丫鬟在伺候着,女官则在,跪着。
弄月吊着一只受伤的胳膊,依然不肯消停。命人端了个椅子,自己倚着靠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下的女官们忍着钻心的疼,颤颤巍巍着。
跪在打碎的陶瓷碗碎片上头的正是那夜陪黛玉去看程姑娘的女官,看护不力,导致公主受伤,杀了都嫌轻,只是弄月很有耐心。
比起那一环扣着一环的男人那头的连环套,程姑娘这茬儿更像是一个意外,更像是有人不满皇帝与肃王继续“心照不宣”,急急忙忙地又给添了一把火。
总归熬刑的不是自己,看着而已,从小到大血见多了,四分五裂的都不稀奇,这个,看看而已。
那女官已然快撑不住了,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膝盖处也沁出了道道血痕,斑驳骇人;弄月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抬抬手,起身:“让她且跪着,本宫去看看林姑娘。”
黛玉被弄月硬羁在帐子里头,双手裹得跟粽子似的,太医说幸好夺刀的时候没伤到骨头,不过女孩子的手娇贵,必须得紧着,碰不得沾不得,否则,伤口很难愈合。
弄月掀帘子进来:“太医说麻沸散的药性很快就会过的,怎么样,疼不疼?”
黛玉的脸儿白白的,额上也沁着一层层密密的汗珠,却还硬挤出一丝苦笑,自我打趣着:“疼倒是没什么,就是太可怜了,您瞧我这模样,连喝个茶都得学我哥哥家的小花,探脖子伸下巴,还得卷着舌头舔。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还请公主允我自己端着躲树丛后头去吃,要不然那副吃相——我可没脸见人了。”
“别逞强。”弄月捏捏她的脸儿,打趣,“可不放你走,本宫也废了一只手,带回就靠看你的‘吃相’自我安慰了,不准吃的比本宫像淑女,要不然,办你冒犯公主之罪!”
“是是是,民女谨遵公主懿旨。”黛玉小心翼翼地拉着弄月坐下,避开她被匕首刺中的那只手,麻沸散药性过了,疼得钻心的又何止是她。
弄月抬个胳膊都费劲儿,憋屈地向床上瞥一眼:“现在看来,云丫头还算幸运的,躺在床上万事不知,也就万事不用问——就跟那姓萧的一样!”
“哥哥说,萧大哥的烧还没退,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弄月撇撇嘴,更加憋屈的模样:“醒不过来就肯定没事——躺着当干尸最好,他要是敢醒过来,本宫一锤子敲晕、不,干脆敲死他!”
“已经有人建议,让太医给萧若繁金针刺穴,让他醒来回话。”忽然传来男子的声音,两个姑娘吓一跳,赶紧转身,只见云涯撂了帘子,大步进来。
“呦呵,这进进出出的,都不避讳了?”弄月睨着他,咧开嘴讽刺,“这可是黛玉的帐篷,难不成,在本宫不在的时候,你们……嗯哼?”
“公主你说什么呢!”黛玉的脸儿又红又白,恼怒中还不忘记着云涯刚才那句话,“金针刺穴极为痛苦,而且萧大哥伤得极重,闹不好会折寿的,那些人、怎么能……”
“所以,剩下的时间不多。”云涯不理会弄月的揶揄,只看着黛玉,“你跟我走。”
黛玉吓一跳:“去哪儿?”
云涯沉默,弄月却皱起了眉,盯着站在门后的几排侍卫,忽然抬起下巴,高傲无比的吩咐:“黛玉,你跟他走,现在就走——放心,云丫头有本宫照料着。”
黛玉看看两人,心里一横,微微一揖:“……是。”
“小心你的手。”云涯一边示意黛玉钻进马车,一边提醒着。
……
这场秋狩,皇家本意是协同大臣、收拢人心,可没想到,这下半年,闹得比上半年还要热闹,还要人人自危。
秦可卿一早得了消息,可以她现在的身份,什么都不能做。宫内禁严,暗中拉拢的人脉也不能妄动,急得上火,却又无可奈何。
心怀担忧一夜未眠,只是静静跪在蒲团之上,并不是祈求佛祖,而是祷告父母的在天之灵,云氏、京城,又一轮的暗流涌动,越发的看不清了。
蜿蜒的发丝勾勒着雪白的脖颈,带来微微的痒意。秦可卿不由拢了拢头发,却忽听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便是上气不接下气的瑞珠冲了进来,扶着门框脸色惨白:“不好了,姑娘,刚刚围场那边传来消息,说是、说是,林公子他……”
秦可卿一惊,猛然站了起来:“你说林霁风他怎么了?”
“说是……林公子、遇害了!”
第78章 同宗情牵兄与弟千载血铭豆萁诗(下)
“姑娘!”瑞珠上前一步想要扶住软倒的秦可卿;却连着自己一起栽在了蒲团之上,忍着疼看自家姑娘,顿时吓到了;“姑娘;您别这样;您、您要不哭出来也好,别这样啊……”
秦可卿怔怔地瘫在丫鬟的怀里,一瞬间,她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从骨到心皆是空荡荡的感觉,空得连一个悲戚的表情都随风化去了。
姑娘该不会是受不住打击,一时失了心志吧?瑞珠赶紧要叫人,却忽觉手腕被人死死攥住,秦可卿紧紧抓着她,声音极轻,却又极韧:“到底,怎么回事?”
“听人说,是林家意图陷害肃王,被抓了个正着,现在大部分朝臣都被堵在围场里,肃王一定要皇上给个说法……林侯爷不知所踪,但是据说林公子……姑娘,您别这样,是奴婢不对!这、这只是听说,还不做实的!”瑞珠悔得不行,怎么就这般嘴上没把门的,给说了出来呢。
秦可卿依旧怔怔的,紧紧抓着丫鬟,轻轻问着:“可有月儿的消息?”
“公主也被困在围场里头,完全联系不上。”
“北静王府那头呢?萧家、林家都出了事,水溶与他们一向走的近,只怕……也被连累了。”
“这、也打听不到。”
“……那,林家那位小姑娘呢?”
“也完全没消息……但是,上次,公主来信儿提到过,悯恭郡王喜欢那姑娘……他倒是出了围场,要不要,派咱们的人去探探到底怎么回事?”
秦可卿强撑起虚软的身体,站起来,摇头:“什么都没做实的情况下,怎么能,由我,去‘做实’了呢……”
听不懂这奇奇怪怪的话,瑞珠更是又急又怕,甚至顾不上被抓得生疼的手腕:“姑娘……”
一道清泪划过脸颊,晶莹剔透的,透着哀伤。秦可卿一点一点松开紧扣十指,放开瑞珠,却放不开她自己。如冷风入骨缝,讽刺入冰心:“这些年他帮了我不少,可是我,几乎什么都没为他做过。”
“让铺子全部歇业,不管是林家的,还是秦家的。”如今能做的也甚少甚轻,秦可卿在心中自嘲这难以启齿的自以为是的冷静,“……暂且,等着月儿;暂且,先盯住悯恭郡王府。”
……
云涯带着黛玉离开围场,走的是僻静的山后小道。
黛玉坐在马车里头,忍着强烈的颠簸感。马车两侧的厢帘全部掩得死死的,手包成了团儿也没法掀开。只能听着,听车外呼呼的风声,还有疾驰的马蹄声。
扑通扑通换成了咯吱咯吱,似是从泥土路走上了石板路,时不时急促的辗转折回,黛玉已经分不清他们现在是冲着哪个方向;只能确定,他们是在迂回,或者说是在躲避,抑或更直白一些的,就是在逃命。
终于,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马车停了下来。车厢被打开,云涯过来,看她蜷缩在车门侧的模样,真切的心疼:“你、能走吗?”
“没、没事。”看到四分五裂的尸体都没有吐出来,只是稍微颠簸了些的马车,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况且,手心处深深的刀口还在痛着,剧痛除了折磨人,很多时候,还有提神醒脑的妙效。
黛玉不顾受伤的手,撑起身子跳下马车,看清,这是一个小巷子,四下无人,却带着一股子干草味儿。
“这是柔兰婶婶的公主府。”黛玉认了出来,此处正对着长公主府后侧的角门,通向叔叔的马厩。
云涯点头,没有废话,示意侍卫撬开门锁:“进去。”
黛玉蹙着眉跟上,等一众人全部进入,看着他们关死铁门,方才敢表示出惊异:“这里怎么会一个人都看不见,婶婶,去哪儿了?”
“柔兰公主昨夜被接入了皇宫,现在很安全,你放心。至于其他人,一半被长公主带进了宫,另一半……在顺天府。”云涯边回答着,边示意侍卫,“这里是长公主府,他们暂且不会追来,赶紧找东西。”
——找什么?叔叔有自己的侯府,一切带着杀气的,有关战场的物件,都从来不可能进得了公主府。
黛玉惊疑不定地看他,云涯却淡淡摇了摇头,示意“莫问”。
侍卫四下分去办事,云涯带着黛玉走过长长的水廊,进了内院,示意她坐下:“你先休息。”
四处都是空空荡荡的,连柔兰婶婶养在水里的锦鲤都不见了,雕栏玉砌朱墙画壁,却清清冷冷,这简直就像是个、死宅。黛玉看得越发心惊肉跳,身子都在颤抖着:“郡王……到底出了什么事?婶婶、叔叔,到底怎么了!”
“你不会有事。”云涯依旧是答非所问,淡淡的,却又坚定着。
黛玉不能再忍,“腾”地站了起来,恼怒又焦急:“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就算我没事,可是叔叔、婶婶、哥哥他们……林家不止我一个人,不止我一个傻子!”
见云涯还是不语,黛玉不由自嘲:“公主让我跟您离开,是因为公主信您;可惜,林黛玉自己小肚鸡肠,不识好歹……看到这幅情景,不敢信,也不愿再信了!”
“……抱歉。”云涯顿了顿,终于露出一丝挣扎之意,“以我现在之力,只能够救你一人。”
这句话暗含了太多,却尽是不好的预兆。黛玉不由一手撑住身侧的檀木小几,颤抖着问:“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喜欢你。”出乎意料的,云涯忽然换了话题,难以置信的直白,“之所以瞒了你那么久,是因为我发现,皇上、居然想立我为太子。”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出生你很清楚,我与皇上只差十四岁,这些都是隐患。”云涯继续着,将一切都坦诚在冰秋之下,被寒风褪去了温度,丝毫不见了婉转的缠绵情丝,冷得吓人,“我不敢相信任何人,甚至包括皇上,包括云诺,所以,我也不敢相信自己。”
“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概指的就是我这种人。”自嘲之下,云涯更加清冷,“可是,在危急之下,皇上还是尽全力保住了我。他给了我太子的印信,让我活着,还让我带你走——他与我说,没有林家,他做不了皇帝,他给了许多,亦是欠了许多。所以,他命我保护好你……至少,保住你。”
这些话,太深,太远,太隐含深意。黛玉听得全身都在颤抖,死死咬着牙根,逼着自己清醒,逼着自己继续问着:“什么叫‘危急之下’,什么叫‘至少、保住我’,那叔叔和哥哥他们……”
“肃王反了。”更加的直截了当,如刀子般戳人,“皇上与太上皇都被困在围场,包括大半的朝廷重臣。还有,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可能你哥哥,已经、死了。”最后两个字,很轻,但是又很重。。”
黛玉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热热的泪珠在眼眶中打着转儿,天旋地转之间,她几乎要晕倒,可是——脸颊处忽然一热,云涯不知什么时候凑近,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声音压得很低:“能哭出来的话,就哭罢。”
云涯的表情很奇怪,没那么冷漠肃穆,却带着一股紧张感;黛玉暗暗抵住椅子,借着手心处的剧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朦胧的泪光之中,依稀可见……云涯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紧紧盯着,窗侧某个朦胧的黑影。
难、道……
云涯看她依旧清醒着,终于舒了一口气,缓缓放开手;黛玉也缓缓滑下椅子,抱着膝盖蜷成一团儿,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沾湿了衣衫。
“别弄湿你的手。”云涯忍不住提醒着。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