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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真剑侠录-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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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阵子,拿出个泥壶,摇头叹道:“可惜我太嗜茶,也存不下什么好水,唯有这一壶山中老灵泉,虽也远配不上百年南海碧莲,倒还算有些灵气,比这无根净水,是要好上一筹。”

俞和听到此处,忽然灵机一动,从自己腰间玉牌中摸出一支玉瓶,递给云峰真人。

云峰真人接过玉瓶,手腕一沉,疑惑的摇了摇,发觉里面足有百多斤水。回头看俞和,见俞和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师尊,你看这水可还合用?”

云峰真人伸手拔出瓶塞,登时有股浩浩荡荡宛如明河横空般的元气从瓶中涌出。

“地脉元水?”云峰真人惊呼了一声,心里一转,就知道是俞和在牡山坳地穴中,趁地穴未开,元气未散之时,汲取封存的地脉元水。当下他把眼珠一转,心中便有了算计。

“此等真水,才能配得上百年南海碧莲!广芸大家可愿一试?”

那边广芸大家见了瓶口元气如虹,早猜到这瓶中是地脉元水,可这元水见风就散,极为难得,一般修士都用此水合药炼器。今天要拿这水来煮茶,实在不知会是何等滋味。

云峰真人右手一引,便有团地脉元水从瓶口飞出,左手立即将瓶塞插回。口中急道:“还借广芸大家真火一用!”

广芸大家举手一指,一道鹅黄sè的真火罩下,眨眼间那元水就沸滚了。云峰真人翻腕再引,刚想将水续入茶杯,广芸大家忽抬手一阻,伸袖拂去,刚才喝过的茶杯已然换成了新的,连里面的百年南海碧莲茶叶,也都重新换过。

云峰真人点头一笑,元水分作三股,注入茶杯,与茶叶甫一合,便做浅绿sè,异相顿生。

只见杯口有白气升起,凭空幻现出半尺大小的一朵莲花,花瓣凝而不散,竟自缓缓舒展开来,栩栩如生。

“速饮,莫要散尽了元气,滋味不美。”

三人各伸手拈起茶杯,一口吞下。

好一团茶水!刚入口时,好似有层水膜包裹,作浑圆的一团,以舌尖轻轻一搅,这才散开,竟如cháo汐澎湃,在口中荡来荡去。第一味做苦,好似嚼莲心,再一味转甜,好似嚼莲白,三而透茶香,好似甘霖纷纷落下,草木吐息。

待茶水落入腹中,清甜久久不散,周身通彻,似有风习习而生。即使是广芸大家和云峰真人这等道行高深之人,也顿时觉得一身修为隐隐涨高了一截。

三人闭目回味,只觉得茶气芬芳,层层叠叠,无穷无尽。

过了半晌,这才同声一赞:“好茶!”

云峰真人将那白瓷茶杯在指间把玩,笑盈盈的看着广芸大家道:“灵水配灵茶,道友感受如何?”

广芸大家面sè微红,一张脸说不出的娇艳,拱手道:“广芸彻底服了,云峰道友深得茶中三昧,饮过此等绝妙茶水,原先饮的那些茶直如浑汤败水。广芸妄称懂茶之人,简直惭愧!”

云峰真人笑道:“还是托了俞和的福,身边竟有如此真水。若不是用此等好水来泡茶,实难喝出南海碧莲的真味。”

“俞和道友福缘齐天,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广芸大家一双妙目在俞和身上转来转去,那眼神撩拨得俞和一直红到了颈下。

“广芸大家,你看此水,可能换得那金线藻灵药否?”云峰真人晃了晃手中的玉瓶,瓶里的百斤地脉元水哗哗作响。

广芸大家眼睛骤然一亮,那俏脸上浮起的笑意,就好像碧莲似得绽开。

第五十五章互算计,定银霜

恒鼎园皆是女修,口味清淡不喜荤腥,所以广芸大家备了一道素宴款待云峰真人与俞和,华翔真人也在一旁作陪。

虽是简单的素宴,可每道菜都颇具心意,共有六道正菜和一甜一咸两道汤,用得全是南海独有的灵品食材。那股子鲜味,让俞和放不下筷子来,差点连自己的舌头都吞了下去。

饭桌上三位真人自是妙语连珠,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直到了申时才散席。广芸大家亲自将云峰真人送出恒鼎园。

云峰真人也不回长空洲去叨扰符津真人,就在交坞城中寻了个僻静的客栈,开了两间上好的客房,住了下来。

“俞和,这次恒鼎园之计,全靠你这瓶地脉元水才成,回到门中,我自会禀明宗华师兄,让他加倍补偿于你。”云峰真人晃了晃掌中的玉瓶,里面尚有九十多斤元水。他将瓶子递给俞和,可俞和却摆手不收。

按扬州府的各地医馆报来的染病人数,这次供需丹药二千份。以云峰真人那肃降祛邪散的方子来配,每剂二钱,则两味主药地火银霜和金线藻,各需十六斤。宗华真人临行前安排,是先各取半斤送回罗霄,合成灵药,送给供奉阁试试药效再作下一步打算。

自那广芸大家喝下以地脉元水冲泡的灵茶,这金线藻之事,便算敲定了。云峰真人袖中有只玉匣,里面便藏着半斤上好的金线藻,乃是广芸大家亲手交给他的。云峰真人自取了十斤地脉元水,以玉瓶封了,给了广芸大家。

本来以地脉元水的珍稀,更在金线藻之上许多,但俞和那玉瓶中既有百多斤元水,云峰真人自也不好太世故,挥手便赠了十斤出去。那广芸大家芳心大悦,直说金线藻这事,便请云峰真人放宽心,余下的十几斤份量,她只消三五rì便可备齐,而且保证皆是药力深厚的上品。只是俞和这瓶地脉元水,她想留下一半。实在是试过这元水泡茶的滋味之后,再以无根水煮茶饮,已是不堪入口。广芸真人言道,且不论那十几斤金线藻,只要俞和愿意割爱,她可不计代价。

俞和把装着地脉元水的玉瓶,推还给云峰真人道:“师尊,我知你也是嗜茶之人,这元水既然玄妙,且当徒儿孝敬师尊,还是您老留着煮茶自饮吧,反正徒儿带在身边许久,也是无处可用。至于那广芸大家,师尊若想结交,便再给她几十斤也无妨,省的还花费符钱去换金线藻。”

云峰真人虽有心不收,可他嗜茶如命,心底却还是极喜这瓶元水的,即便这玉瓶中还有剩下甚多,但云峰真人也很不舍得再分给广芸大家。手指在玉瓶上抚摩了一圈,叹气道:“这等真水,只有灵脉窍穴未开之时,深入地下才可采得,灵脉虽多,但隐穴却可遇而不可求,因而煞是贵重。拿来煮茶太也奢靡了。但偏偏此物饱含jīng纯地气,用于茶道中直可化腐朽为神奇,将茶味催至极境,实在是爱茶之人的一道心魔。罢了,为师便收下了此物。”

云峰真人收了弟子这等贵重之物,心里很有些挂不住,可一想到以地脉元水煮茶而生的绝妙滋味,脸上又掩不住浮现出笑意。

“来来来,我罗霄也有上好的灵茶,今rì承你的好水,来尝尝这茶的真味到底如何!”云峰真人将袖一拂,桌上便摆好了茶壶茶碗,只看那茶具上积着厚厚的一层水黄sè,就知道定是云峰真人随身多年之物。只是俞和却不明白,明明只有自己师徒二人,云峰真人却摆了三个茶碗出来。

布好了器皿,云峰真人小心的取出个红锦丝囊,拈出了两条墨绿sè的茶叶,放进茶壶中,莫要看这茶叶仅仅二条而已,每条却是将数十片叶拧成一根,近有三寸来长,竹筷粗细。

再引出团地脉元水,云峰真人笑道:“我知道你有四灵护体,快以南方丙丁火炁来煮水!”

俞和吸气凝神,默转内五行,激扬心脉,张口轻轻一吐,便喷出一道淡红sè的雾气,化作朱雀的虚相,绕着元水袅袅的飞了一旋,那元水便绽开气泡如莲。沸腾得竟比广芸大家的玉都离火还要快些。

“好家伙,这是什么火炁,近乎先天五行了吧?”云峰真人眉毛一挑,手上却不迟疑,将滚水封进壶里,双掌将茶壶拢在手心,拇指按住壶盖,以一种奇异的节律,上下摇晃了茶壶六次。接着把壶嘴一甩,一道黄绿sè的茶汤,划过一弯弧线,飞注进茶杯中。

浓郁的香气散开,茶香中竟然糅合了松木香、竹木香、樟木香还有干菌的浓香,几重香气以茶香为君,层次分明,却又不喧宾夺主,且混成一股奇香的茶气。

“难怪只一壶茶便叫广芸大家魂儿都丢了,怎会如此之香!云峰师侄,你若再不开门,我可要不顾礼数,直撞进来了!”

门来忽传来华翔真人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相当急促的叩门声。

云峰真人微微一笑,以他的修为,早知华翔真人正朝这边走来。这番借煮茶而故技重施,果然起效。

俞和起身开了门,华翔真人三两步就坐到了桌边,低头一看那三只茶碗,微愣了一下,眼珠一转,心里便知道了云峰真人的意思。当下嘿嘿一笑,自拈起了其中一杯,将茶汤吸入口中。

云峰真人这茶刚入口时,味道极苦,可才把眉毛皱起,便感舌尖上苦尽甘来,沧海桑田,一口茶水骤然变得如松糖般清甜,接着众味纷呈,好似把初chūn雨后,弥满山谷的万种芬芳全吞入了腹中。“湛湛碧涟,老松侧卧,细梢过窗,千笔淡墨。好一道chūn谷寒叶茶!”华翔真人将茶水闭目吞下,轻轻吐出一口残香,看似并不经意的问道:“云峰师侄与松风子大师,如何称呼?”

云峰真人微微一笑,也拈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松风真人,是在下本门师伯。”

“松风子大师剑术惊神,只可惜当年被青谷妖魔所困,左肩留下暗伤难愈,不知现在可曾大好了?

“华翔师叔却记错了,松风师伯伤在左腿,幸好师门藏有炎帝断续汤,得以正骨活脉,现在已然大好了。”云峰真人给华翔真人又斟上了一碗。

华翔真人点头一笑:“久远之事,也记不大清,唯有这chūn谷寒叶的滋味,却忘不掉。”

“师叔喜爱此茶,便多饮几杯吧。”

“水土旺木气,以地脉元水来泡chūn谷寒叶茶,实在妙绝,不过这一碗茶可当真贵的紧!”华翔真人把茶碗凑下鼻尖下,细细品着那香气,“听说广芸大家以半斤金线藻换了师侄十斤地脉元水,把她喜得合不拢嘴。”

“何谈交换?广芸大家亦是痴茶之雅人,师侄既然有求于他,自然要投其所好。”

“好一个投其所好!十斤地脉元水作见面礼,可稍嫌贵重了些。更何况这水现在被广芸视作珍宝,老道士想讨她一口茶喝,却被她直接逐出了恒鼎园。云峰师侄这番手段实在妙极,老道佩服。”

云峰真人嘿嘿一笑,只是饮茶不语。

华翔真人从袖中取出一只小小的银瓶,放到茶桌上:“听广芸说,云峰师侄留下十斤地脉元水,只带走了半斤金线藻,想必是为了试试药xìng。老道身边,恰好带着半斤水炼的地火银霜,师侄一并拿去试药吧。”

云峰真人看着那个小银瓶,脸上神情古怪。华翔真人含笑不语,只是又喝了杯茶。

过了半晌,云峰真人摇头叹了口气,一脸不舍的取出装着地脉元水的瓶子,仔细分了一团十斤重的元水出来,封进另一只玉瓶中,推到华翔真人面前:“怎好叫华翔师叔失望?云峰也不能厚此薄彼,区区薄礼,不成敬意。”

“这礼不薄了,不薄了!”华翔真人哈哈大笑,一只手将那装了十斤元水的瓶子拢进袖中,另一只手把装了地火银霜的小银瓶推到云峰真人的面前。

云峰真人连连叹气,面露难sè,拱手道:“华翔师叔,师侄有言在先,这地脉元水可是存货不多了。之前已然答应留给广芸大家五十斤,她会自筹灵物来换,这边又分给了师叔一些,师侄我可心疼得紧。若试过药xìng得当,那后面的地火银霜,师侄便按一千五百符钱一两与师叔交换,师叔你看可好?”

华翔真人掐指略一算,追问道:“广芸说师侄还需金线藻十六斤,那这地火银霜可还需多少份量?”

“也是十六斤足矣。”

华翔真人眼珠一转,脸上陪笑道:“这地火银霜虽然采撷不易,却也卖不到一千五百符钱一两,我若黑心收了师侄这许多符钱,那符津真人和松风大师若是知晓了,定会杀上我净阙岛,指着老道的鼻子大骂不要脸,此事大大的不妥。”

云峰真人心里一翻,肚里暗骂了声“老狐狸”。

“那华翔师叔以为如何才好?”

“云峰师侄,老道既来此喝了你的chūn谷寒叶,怎能亏待于你?这样吧,我于你折上再折!你每两地火银霜只需算做五百符钱既可。只是老道我今rì喝过如此好茶,以后寻常茶水入口,便再没了滋味,你倒让我今后如何是好?还望师侄割爱,这地脉元水给老道我再留十斤吧。”

华翔真人笑盈盈的看着云峰真人,可对面云峰真人的脸上忽青忽白,看那样子,几乎要忍不住拍案而起。

俞和连忙作揖道:“华翔师叔祖,师尊与弟子深感您老厚义,区区元水而已,弟子自当奉上孝敬长辈。只是此行匆匆,身边却没带着许多,待我祭玉符传讯回山,让门中师兄立马送些过来,到时弟子定然亲赴净阙岛,面呈师叔祖。”

华翔真人闻言大笑:“如此甚好,老道大慰,十rì之后,我自会备好十六斤地火银霜,在净阙岛恭候二位!”

言罢带着一脸喜意,拂袖飘然而去。

第五十六章独夜宿,遇奇袭

待那华翔真人去得远了,云峰真人盯着俞和问道:“这地脉元水,你倒还有多少藏着?”

俞和一笑,从腰间玉牌中再取出一只玉瓶递给云峰真人,云峰真人拿在手里一掂量,便知又是百斤之数。

“你小子,莫不怕我没了元水,便rìrì找你来要么?”云峰真人歪歪嘴,将玉瓶抛回给俞和。

俞和嘻嘻笑道:“那倒要看师尊拿什么来与弟子交换了。”

云峰真人闻言佯怒,抬掌yù打:“你这不肖的劣徒!”

俞和装作满脸惊恐,连连告饶,给云峰真人满满的斟上了一杯茶。

“师尊,二十斤地脉元水,加上八万符钱换那地火银霜,可有些贵了。”

“贵是略贵了一些,但你不知其中关窍,这地火银霜与金线藻不同,地火银霜虽然药xìng平平,但产自深海火脉,采撷殊为不易,要凑足十六斤之数,委实有些困难。要知火炼的地火银霜玄砂,一般可值得符钱三千一两,但水炼的地火银霜白灰,一般也就一千二百符钱一两,因而水炼白灰常被视作鸡肋,更加难寻。而此番前来南海,定有丹崖门等一并也来寻药,我们先人一步,让华翔真人得了些好处,将地火银霜都留给我们罗霄,就让他人寻药徒增波折,我们早一步合成药散,便早一步送交给扬州府供奉阁,到时功德自然归我罗霄剑门,而扬州府的丰厚馈报,也为我一家独享,这才是大计。”

俞和点点头:“师尊既然已有地火银霜与金线藻各半斤,何时回转门中试药?”

“事不宜迟,现在便启程回山,开炉合药。”云峰真人一拂袖,收起了桌上的茶具,只把尚有半壶茶水的泥壶捏在手中,“你暂且留在南海,少五天,多则十rì,我便回来。你留在此,等我玉符传信,若肃降祛邪散药xìng无误,十rì后,你便去恒鼎园与净阙岛取足灵药,我自会接你带药回山。另有一事,你这几rì中,留意交坞附近可有扬州修士出没,尤其是恒鼎园附近,若有人来寻药,必去那处。你如发现扬州诸门修士出现,速速隐匿,并传信宗华师兄,请他定夺。你且把衣衫换了,玉牌收起,谨慎行事。”

云峰真人取出个小小的金匣子,塞给俞和:“仔细收好了,里面有符钱十万,南海是非之地,切莫露财。”

俞和郑重的点点头,将金匣子放进玉牌中,又把玉符从腰带上解下,挂在胸前:“弟子遵命,师尊放心。”

云峰真人一笑,伸手拍拍俞和的肩膀:“自要保重,一切且是身外物,真有何意外,保命为上。为师去了!”

说罢云峰真人推门而出,将身一转,便化作道白烟,扶摇而上。

云峰真人一走,俞和独自回到房中,顿觉得有些冷清。身在南海,人生地不熟,离山门也不知几千里之遥,只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当真有些寞落。

唤来客栈小二,赏了一锭碎银,那小二自欢天喜地的谢了,不多时就给俞和拿来一套海南边独有的短衣短裤和草履,衣裤以细软丝麻编制,穿在身上凉风通透,好不舒爽。俞和除下靴袜,换上草履,再把道髻拆了,随意扎起头发。除了一身肌肤雪白,倒有几分南海渔夫的样子了。

俞和取出胸前玉符,对陆晓溪说了一通海边的奇景奇物,可陆晓溪却笑了起来:“俞大哥,你倒忘记我在海外仙门修行了么?我这屋子,窗外便是大海,那海景早看得厌了。”

俞和闹了个老大的没趣,草草又说了几句,便收起玉符,翻身上了床榻,也不盘膝,就靠在床头,好似小憩,其实吐纳调息起来。

炼气士调息最耗时光,俞和两眼一闭,杳杳冥冥的,就到了夜里子时。

灵台忽感有冷光刺入,俞和眉毛一跳,微微睁开了双眼。

窗外月影斑驳,被夜风一吹,细碎的摇摆着。

忽然风停了,一片枝叶好似以淡墨绘在了窗纸上,有道人影自树叶中飞起,悄无声息的,落在了俞和的窗边。

这人呼吸声极轻极长,显然也是个炼气之人。他唯恐在窗上映下人影,只是侧身躲在一旁,静悄悄的站在窗户边上。

俞和心里一惊,这南海可不是太平盛世,云峰真人才刚走,便有人深夜潜行来窥探,也不知是什么用意。俞和故意放缓了呼吸,好似还在入定神游,可暗中丹田真元翻翻滚滚,一缕神念贯注胸前紫宫中的白玉剑匣,剑匣中一赤红一湛蓝两道剑光吞吞吐吐。

可窗外那人也不知怎的,只是轻轻按了一下俞和的房门,便再没了动静,默立在门外足足有一炷香时间,又纵身一跃,不知去哪儿了。

俞和一皱眉,满心的疑惑,刚略松了口气,可才过了不到一刻,门外竟然又来了一个人。

这人依旧在门外站了一小会儿,俞和凝神去听,隐约有些轻微的声响。又过了一会儿,隔着房门竟透进来一股怪异的香气,像是门外的人点燃了根线香,插在门边。

半夜里为何有人焚香?俞和才一闻这气味,登时好似被个千斤大锤砸在了后脑上,两耳边“嗡”的一声,眼前发花,几yù晕过去,幸好他不是盘膝坐着,而是靠背在床头上,木床沿子撑住了腰脊,这才没倒下去。

俞和顿时明白这香气必是一种迷神的灵烟,有心去拿玉牌里面的丹药,可浑身酥麻脱力,手臂已然不听使唤。俞和心中急念清净坐忘素心文,力保一线灵智不散,默运真元流转诸穴百骸,想把体内迷烟化解。

可门外那人却已经知道屋里的俞和必定没有了反抗的气力,“铮”的一声轻响,似乎拔出一把短刃。

俞和心里大急,收摄脏腑中的先天五行真炁,扫荡通身血肉。期望在利刃临身之前,能聚起一点反抗逃命的力量来。

可门口那人却突然好像惊觉到了什么异状,急急一拧身,便上了房顶,脚尖再一点瓦片,便又没了踪影,可紧接着便有一道风声急掠而过,好像有人追着那施放迷烟的人去了。

俞和逃过一劫,可此时手无缚鸡之力,他只能全神导引五行真炁运转,靠那水炁荡涤血脉,再以火炁炼化烟毒。

可这烟毒煞是难缠,而且屋外那灵烟还燃着,依旧有香气一缕一缕的溢进屋中,俞和运功盏茶光景,虽说堪堪抵受住了烟毒,不至于失神昏迷,但身子依旧没法动弹。

俞和心中正惶急无措,房门木闩突然“咔”一声自行脱落,半扇屋门从外面无声的推开,有两个黑衣人影滑步进来。俞和浑身不能动,眼睛似闭非闭,脑中心思电转,霎时间连闪过七八个念头。

当先一人是个男子,身形健硕,即便是穿着夜行黑衣,依旧是龙行虎步,颇有气势。这一推门进屋,右腕翻转,便有道寒光直扑俞和的咽喉而来。

俞和也没法躲,只觉得喉间的肌肤一冷,脸上寒毛倒竖。那男子手中一柄五尺乌柄短枪,明晃晃的枪头直抵在俞和的咽喉上。男子一身杀机隐而不发,可只那枪尖处,便有层层寒气逸散,几乎能隔空就能将血脉冰封。

这男子背后闪出一人,也穿了一身黑衣,不过身形窈窕,却似个女子。

这女子看了看俞和,眼中忽闪过一丝惊奇,伸手在那男子臂上轻轻一按,抬步就走到俞和面前。先试了试俞和的鼻息,然后在俞和腰间摸了一圈,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可俞和腰带上空空如也,这女子眼神一转,探手去按俞和的胸口,以小指在俞和颈间一勾,就将俞和藏在胸口的玉牌和玉符,一齐扯了出来。

眼见这女子目光一闪,露出了喜sè。用指甲轻轻一划,便割断了丝线,将玉牌和玉符抓在手里,侧身对那男子轻轻一点头。

那男子一抖手中的短枪,对女子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可那女子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翻手取出一颗淡绿sè的药丸,塞进了俞和的嘴里。

这药丸入口微酸,女子伸手在俞和下颌轻轻一捏,“咕噜”的一声,药丸就混着涎水落进了腹中。

女子再不耽搁,一拉那男子的衣袖,男子将手腕一抖,长枪好似条细蟒,缠着他手臂一旋便隐入了袖中,两人轻声退出房间,又合拢了木门,纵身而去。

或许是两人临走前踩灭了迷香,屋里的烟毒渐渐散去。

俞和瞪圆了眼睛,直直的盯着房门,脸上涨的通红。

无论是装了符钱、元水玉瓶的门派玉牌,还是那块与陆晓溪通信的玉符,都是他万万丢不得的东西。这两人随手全盗了去,也不知下落如何。可偏偏自己依旧动弹不得,要知每迟上一刻,寻回玉牌玉符的希望,便渺茫了一分。

俞和心急如焚,心火旺则火炁更盛,屋里的空气渐渐有味焦糊的气味。

也不知那女子临走前,给俞和吃下的是什么药丸,腹中有股清泉荡漾,身上的烟毒竟消散得极快,眼见俞和亦竭力运动化毒,只不到一炷香功夫,左右肩膀一振,竟又能活动肢体。

双腿一弹,俞和跃下了床榻,三两步急冲向屋门,就要推门上房去找那两人的踪迹。可木门一开,登时心生jǐng兆!俞和抬头一看,远处的一丛yīn暗树影间,忽有道细小的寒芒一闪,眨眼间便如流星似的由远而近,直向自己的面门飞刺而来。

俞和本就心中急怒,这时又遭人飞剑来刺,一道心火直贯头顶。

他也不躲,张口一喷,丹霞与寒池双剑化作两道十丈的剑芒,厉啸一声,朝那道飞来的剑光绞杀过去。

寂静的夜空中,骤然发出刺耳的锋刃嘶鸣声。俞和不料那细细的寒芒上,竟含着一道庞然真力,三柄飞剑一斩,丹霞与寒池双剑虽然将那道剑光搅碎,但也被远远震开。俞和只觉那反震过来的暗劲如山如cháo,脚下站立不住,踉踉跄跄的连退了四五步,跌坐在房中的木床上。

那寒芒升起之处,离俞和的房间足有一百多丈之远,如此距离,一剑飞来,竟那有这般威力,那出剑之人究竟是何等高深的修为?

可此时俞和根本不及想那许多,身形才一稳,足底猛发力,便如弹丸般穿门而出,半空中双剑剑光一旋,朝那树影直斩而去!

在他身后黑暗中,也不知藏着多少道视线,紧紧追着俞和的身影。

第五十七章急追敌,却难当

无云的夜晚,月光洒满海岸,忽有一阵突如其来的暴雨,笼罩了交坞城南的一片树林,只是那落下的并不是雨水,而是万千锐利的剑影。

“蓬”的一声大响,方才剑光飞起处的三五株大树,被俞和一剑斩成了不足半尺的万千木屑,扬得漫空满地。可那祭起飞剑来袭之人,却不见踪影。

俞和脚踏飞剑,身在半空,极目四望。隐约约的就看见北面半里之外,有道淡淡的黑影,贴着连绵错落的屋舍房顶,正疾速由南向北穿过交坞城,朝城北的沙滩地掠去。

追?还是不追?俞和心中犹豫了一下。

他住的客栈虽偏在交坞城南一角,可那是云峰真人特意选的地方,因为离恒鼎园颇近。按说客栈朝南数十步,就出了交坞,越过恒鼎园的那座山崖再朝南行,也是一大片无人的海滩崖壁,只消找个茂密的椰林一钻,就可隐去踪迹。可这人为何偏偏要穿越交坞城镇向北去?

而且摸走了俞和玉牌玉符的,是一男一女两个人,施展飞剑来刺的,却应该就是北面这道独身人影。拿走玉牌玉符的那两人,明显不yù取俞和xìng命,可方才那一剑,若不是俞和刚好推开屋门窥见,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这样说来,定当是目的不同的两拨人,玉牌和玉符只怕并不在北边那人身上,而且此人修为高深,单看方才那一剑,远隔百多丈飞刺,尚能将俞和震退五步,这份道行委实惊人。即便追上了这人,两人拼斗起来,俞和能不能占得上风还未可知。

这边俞和才沉思了一息,北面远处的人影似乎停下了脚步,转头望了望俞和。见俞和原地未动,他身形一矮,落进了一处巷道暗影中。黑暗中寒光乍闪,又是一道夺目的剑芒朝俞和飞shè而来。

俞和气极,这人太也纠缠了,自己不yù去追他,他倒寻隙出剑。

那道剑光飞得极快,虽有半里之遥,可呼吸间就到了俞和面前,俞和这次也不出剑去硬拼,提气腾身,足尖在飞剑上轻点,运起七步云真,身形一闪,就在那剑堪堪刺到面前五尺时,把身子平平横挪出去一丈,登时令那飞剑刺到了空处。

俞和满以为隔着如此距离发剑,而且剑速又是如此之快,估计施剑那人神念,未必能再cāo剑转折,可他转头一看,那剑飞出三丈,竟然还能凭空折回,倏地绕了个半圈,剑锋对准了自己背心,又飞刺了过来。

俞和把手朝身后一挥,丹霞寒池双剑交错而出,“锵”的一声轻响,将那飞剑斩成了三段。这次可能是隔着太远,加上又转折了一次,反震之力已不如先前的那一剑,但也将俞和震得凭空翻了个筋斗,这才能卸尽力道,稳住身形。

低头一看,地上三截断剑,也就是最寻常的玄铁法剑而已,难怪施剑那人毫不吝惜,一把接一把掷了过来。

俞和也不敢再悬在天上,惹人注目。急忙收了剑光,蹲在一处屋顶上。这种玄铁法剑制作简易,材料也常见,要是那人随身带了百来柄剑,一剑又一剑的发来,或者干脆一口气飞过来几十剑,那倒真是难缠。

交坞城中一片静悄悄的,除了穿街过巷的打更人和扶墙而行的醉汉,再没什么声响走动。北边那人又翻身上了屋顶,站在高处朝俞和这边望了望,就又朝北面腾身而去。

俞和再看不见那人之外的可疑身影,只好远远的跟着那人朝北穿城而过。心知若是止步不追,今晚只怕要时时提防飞剑暗袭。

出了交坞北围,那人身化黑烟,贴着白茫茫的沙地一路不紧不慢的飞掠,中间折向西北,又走了大约五里路。前面有片密林,这人在树林前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俞和,这才一跃进了树林中。

逢林莫入的道理,俞和是懂的。隔着半里多地,俞和远远的看着那yīn暗的树林,心里分明有种感觉,林中暗处的那人,正拿飞剑的剑锋遥指着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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