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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凌云霄-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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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担心吴峥提到那只野兔,所以没等吴峥说完,李师傅就打断了他的话头。
“哦,是这样啊。你父亲是怎么走失的?”
“跟人家外出经商时走丢的。”
很快,吃饱了肚子的吴峥,心中也有了新的打算。
从小霸王吴刚的突然出现可以想见,后坡村是说什么也不能回去了。罗旭东和甄庆义的救命之恩,也只能等待来日再报。
吃饭时随口一句“我是山南人”反而提醒了吴峥,既然他们都在这一带搜寻自己,何不出其不意前往山南呢?
饭后谢过了吴立山准岳父一家,甚至还见到了吴立山的未婚妻谢妙英,转身与那四位木匠告辞,穿过刚才的大路,吴峥再次钻入了南去的山野之中。
第三十二章 一丘之貉
果然被柳超峰给猜对了,柳家子弟派出去不到一个时辰,吴友仁便带领着十来名吴家弟子悄无声息地沿着南溪蜿蜒而上,很快就来到东山西麓的山脚下。
而此时吃饱了肚子的吴峥,也正在前往吴家堡东边和柳林堡交界处的东山而来。
巧合的是,并不知道柳林堡和吴家堡正倾巢而出寻找自己的吴峥,出现在吴立山准岳父家所在的村子里时,刚好是柳林堡的大队人马,与尾随在后的吴家堡弟子过去没多久的空当。所以钻入山林中一路南行的吴峥,反而没有遇到任何人。
等他渐渐接近大东山北麓时,却突然听到了山顶上隐约传来的打斗声。
不明所以的吴峥下意识以为,可能是柳林堡和吴家堡中的几位弟子偶然在此相遇,本就是死对头的双方,碰面时发生打斗,并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
吴峥却不敢再冒险登山了,想了想,也不好藏身于此,万一他们打斗中再由此下山,岂不是自投罗网吗?于是抬脚沿着大东山北麓,转而向东行去,想着穿过属于柳林堡的东山东麓,再翻过南山,便进入了山南一带地方。也就彻底跳出了吴家堡和柳林堡的地盘,跳出了吴家堡的势力范围。
之所以选择穿过柳林堡的地盘,是因为吴峥还不知道柳林堡也在急于搜素于他。所以,心里总感觉柳林堡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比起吴家堡来要安全得多。
一边走一边仔细留心倾听山顶上的打斗声,听着听着,吴峥突然发现,打斗声似乎也正在朝东山东麓,就是自己正要赶过去的位置而来。
担心被人发现的吴峥,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当他堪堪来到大东山东麓的东南角,赫然便发现了从山顶边打边下来的一伙人。打眼一看,就认出了吴友仁,以及十来个吴家堡的吴家子弟,正在围斗一位身材魁梧,年龄在六十多岁,不到七十的老年人。
吴峥并不认识柳超峰,不过还是能猜测出,此人肯定是柳林堡人。
知道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吴峥感觉那位被围攻的老年人似乎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急忙从衣服口袋中取出一颗石子握在了手心。刚要抬手扔出去,想要帮一下被围攻的老人,吴峥却突然把抬起的手又收了回来。
“若是贸然出手,岂不是在明白无误地告诉,已经知道了自己这手掷石子本领的吴友仁等人,自己正藏身于此吗?”
被自己刚才的冒失差点惊出一身冷汗的吴峥,下意识挪动了一下身体,想要把自己藏得更严实一些。不想,就是这轻微的动作,带起身边枯草发出的一阵嗦嗦声,竟然引起了那位被围殴老人的注意。
“谁在那里?!”
陡然传来的一声大喊提醒吴峥,自己刚才是看走眼了,那位老年人根本就没有尽全力。
同时,柳超峰的喊声也让正在舞动手中霹雳鞭全力攻击的吴友仁惊了一下,扭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任何人,误以为是柳超峰想要故意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吴友仁当即加快了攻击速度。
噼噼啪啪的鞭声,在寂静的荒野中传的很远。
被吴友仁手中的霹雳鞭一阵猛攻,柳超峰也顾不上再去探究刚才究竟是人,还是动物弄出来的声音,只能专心应付起眼前十来位吴家弟子的围攻。
就在吴友仁登上东山山顶,和柳超峰打斗不久,负责居中联络的吴立山早已报告给了依然等在吴友仁家堂屋中的吴继宗和吴继学。
其实,根本无需吴立山汇报,站在吴家堡的街道上,完全可以看到东山山顶的一切,虽然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但是作为始作俑者的吴继宗怎么会不知是谁呢?
能够让吴友仁十来人一起动手的人,柳林堡中也就柳超峰一人而已。
于是,吴继宗看了吴继学一眼,吴继学微微点头,起身走到街上,毫不迟疑就健步如飞地朝东山方向赶去。
如同行军打仗,作为主帅的吴继宗轻易是不会离开吴家堡的。
柳超峰真的打不过以吴友仁为首的十来个人吗?
当然不是,若果真如此,也不会惊动吴继学向这里赶来了。
柳超峰拖住吴友仁的目的,就是要把吴继宗和吴继学引出来。如此一来,没有了吴继宗、吴继学,以及眼前的吴友仁这三位坚实的后盾,那些尾随而出,缀在柳家外出寻找吴峥弟子身后的吴家子弟,自然群龙无首,势必成为一盘散沙。
吴继学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不过两刻钟不到,就已经赶到了打斗现场。
“柳超峰,是不是觉得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
根本不理会吴继学的冷嘲热讽,柳超峰手下突然加力,把身前一直围攻他的吴友仁等人逼退后,才大咧咧地说:
“天下当然不止柳某一个聪明人,这不是又来了一个吗?”
说完,仰头大笑两声后,才接着说: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想捡柳某的便宜,你们不觉得过于痴心妄想了吗?”
躲在不远处枯草中的吴峥似乎听出来些什么,只是一时还不敢肯定。
“柳超峰别给脸不要脸,半夜潜入吴家堡火烧吴家祠堂,不但不念吴家大度不与你计较之恩,还得陇望蜀想要抢在吴家前面抓到吴峥,究竟是谁在痴心妄想?!”
听到吴继学的一番话,吴峥差点失口惊呼出声。
身上的冷汗顿时浸湿了单薄的衣衫。
好在刚才及时收回了即将掷石子的手,不然,现在自己已经再次沦为阶下囚了。
再也不敢挪动身体,吴峥甚至都担心自己的呼吸声被身手了得的柳超峰和吴继学听了去。
“嗖!”
就在吴峥大气不敢出一口的时候,身边不远处竟然猛地窜出来一只野兔,转眼就朝山脚下跑去。
正在相互对峙的十几个人的目光,不约而同望了过去。
吴峥急忙屏住气息,直到众人的目光收回去,才小心翼翼喘了一口。
不过,也正是这只突然出现的野兔,打消了柳超峰心中刚才的疑惑,从一定意义说,这只野兔等于是救了吴峥一命。
第三十三章 向阳镇
已经顾不上再去关注柳超峰和吴继学两人的对话,吴峥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如何控制自己的呼吸,以防止被对方发现。好在是在野外,总有微风徐徐吹过,又刚好是秋后,草木均已凋零,风过处依然挂在枝头稀疏的树叶,以及地上的枯草,难免会发出瑟瑟的声响,从而掩盖了吴峥微弱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话不投机的吴继学和柳超峰突然动起了手,而且,在吴继学的有意引导下,一行人逐渐沿着山坡下行,正是前往柳林堡的方向。
终于感到安全的吴峥再也不敢留在原地,悄悄猫腰向东山南边连绵的南山中钻了进去。
这一钻就是几个时辰,直到夜幕降临,星光满天时,吴峥才终于钻出了南山,出现在一条沿溪而下的羊肠小道上。
对于吴家堡南山以南的山南一带,吴峥从来没有来过。第一次踏上这陌生的土地,吴峥不仅没有感到胆怯,心中反而有一种逃出生天的轻松。
考虑目前距离吴家堡和柳林堡的地盘还不算远,吴峥没敢停下来休息。未时初吃饱肚子的吴峥,经过一个下午和大半夜的奔跑,以及来自吴继学和柳超峰的惊吓,现在肚中又已是饥肠辘辘了。
只是半夜三更的,吴峥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吃的,只能先喝几口清凉的溪水,继续埋头赶路。不过,吴峥还是随时留意着小路边的草丛,希望能遇到突然蹦出的野兔,或者山鸡等小动物。只要能打到一两只,即便不敢生火烧烤,也总可以走到有人居住的地方,换顿饱饭吃。
一直走到黎明,终于还是让吴峥打死了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兔。拎着野兔没走多远,就看到一处不大的村庄。
紧靠小溪依山而建的小村庄,看上去应该超不过三十户人家,虽然天刚刚亮,已经有人家冒出袅袅炊烟,吴峥信步就走了过去。
石头房子,石头院墙,用树枝和木棒编织的篱笆门。
没等走近,里面就传出激烈的狗吠声。
随即,吴峥听到了主人的询问声:
“谁呀?”
凑到篱笆门上,透过稀疏的缝隙看到院子里有一位老人家在烧火,刚才那声闻讯自然也是正扭头看着篱笆门方向的老人发出的。
“爷爷,是我,过路的,想讨口水喝。”
“哦,你等等。”
老人站起来,先把狂吠不止的一条大黑狗拴了起来,才缓慢走到篱笆门前,撤走了顶门的木棍,随手打开了篱笆门。
上上下下打量一眼吴峥,特别是吴峥手里拎着的野兔,老人说了声:
“小哥,进来吧。”
“谢谢爷爷。”
自然要问问吴峥的来历,吴峥也只能是随口瞎编。
“爷爷,我是北边吴家堡的人,傍晚进山想着捉几只兔子,不想迷路了。”
“小哥,你这路迷的可大发了。吴家堡在山北,你却跑到山南来了。是不是饿了?小小年纪,也亏你胆子大,换个孩子仅是害怕,估计也走不出来。更不要说山里还有狼。”
“爷爷,我的确是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饭,能不能用这只兔子换爷爷一顿饭吃?”
“你这孩子说的,爷爷这么大岁数,还能贪图你费了一夜功夫打到的兔子?你等着。”
一会功夫老人给吴峥端出来两个白面馒头,一碟咸菜,另外还有一只空碗。
“小哥,大清早的来不及做了,将就吃点剩饭吧。”
说着,又给吴峥倒了一碗开水。
别说是白面馒头,就是窝窝头,现在对吴峥来说都是美味。特别是死里逃生之后,心情放松下来的吴峥,感觉尤其如此。不大会功夫两个大馒头就下肚了。
“够吗?要是不够就只能等会做好早饭再吃了。这还是留给我孙子的,就这么多了。”
“爷爷,够了,够了,谢谢爷爷。”
陪着老人闲聊了会,看似随意地打听了一下附近的村庄和道路。临走,吴峥不顾老人反对,坚持把那只野兔留了下来。
吴峥做梦都想不到,受了老人一饭之恩不说,还给老人带来了杀身之祸。当然,这是后话。
从老人口中吴峥得知,南去四十来里路便是一处大村镇,是附近三五十里内最大的镇子——向阳镇。
在吴峥心里,除了父亲绝笔信中提到的顺天府,并没有其他的目的地。也曾经试探着问过先生甄庆义,知道顺天府在北方。虽然现在行走的方向与顺天府南辕北辙,可是受形势所逼,吴峥不得不考虑先远离吴家堡和柳林堡,先远离危险再说。
四十多里路,中间又经过了几个村庄,于下午申时初,吴峥终于来到了向阳镇。
站在村口仔细打量一会,吴峥发现,老人口中所谓的大镇子,也不过一百多户人家,与后坡村差不多大。
腹中又早已空空如也的吴峥,不得不再次钻入镇后的山里。似乎老天都在眷顾吴峥,当他沿着镇子后面进山的小路走了没多远,在路边的草丛里,不知是被什么人下的套子上,竟然套住了两只兔子。
这个时候的吴峥也顾不了许多,看看左右无人,解开套子,只是把兔子取走。留下套子在原地,希望能再给主人套住一两只。
终于日落之前,吴峥拎着两只野兔,沐浴着傍晚的余晖走进了向阳镇。沿着东西唯一一条主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希望能遇到一个买主。
当走到街边一大石碾子前,见几个女人正在一边推碾子,一边闲聊着,无意中吴峥听到了这样几句:
“他二婶,隋家的大小子要进城攻书,准备来春下场考秀才的事,你听说没?”
“哈,这样的大事,镇子上谁没听说啊?”
“就是,连我家那个刚满六岁,入私塾不到半月的小子都一直嘀咕这事呢。”
“那你们可曾听说,隋家正在给大小子找书童的事?”
“咦,有这事?”
“是啊,这可真没听说。他二婶,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那位被称作“他二婶”的女人,说到这里停下话头,朝街道两边看了看,见只有吴峥一个半大孩子晃悠悠拎着两只兔子走过来,这才放下心来,小声说道:
“前几天村里来了个算命的瞎子,被隋家请到家里,磨叽半晌才出来,就是给大小子算命来着。”
“你怎么知道的?”
“是啊,他二婶,算的是啥结果?”
“我怎么知道的?自然有耳报神。”
“好了,他二婶,你就别卖乖了。”
肯定是有见不得人的话要说,再次歪头朝两边看了看,似乎是刚刚发现拎着两只兔子的少年并不是镇子上的人。那位“他二婶”突然话题一转,问放慢了脚步想听听那家招书童的究竟有什么条件的吴峥:
“咦,你个小子,是哪里来的,我这才认出来,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吧?”
“大婶,我的确不是向阳镇上的人,今天到山里打兔子,不想耽搁了,这不正着急回家呢。”
“不像,不像,你不像是附近村子里的人。根本就没有你这样的口音。”
吴峥还真没想到这位“他二婶”会这么喜欢多事,刚想要编个借口出来,原本一直等着听隋家请算命先生的两个女人可是等不及了。
“他二婶,不就是一个外乡的半大孩子,你快说说,那算命先生究竟说了些什么。”
见吴峥磨磨蹭蹭的样子,那位“他二婶”不依不饶地挥手对吴峥说:
“去去去,没你什么事。”
虽然心里很想听听,只是那个女人公然赶自己走开,吴峥也不得不快步离开了。
第三十四章 书童
八月十六日的这个傍晚,隋家可是有点乱。
戌时不到,老太太就已经催人到大门口等着了。几乎每过半刻钟就打发身边的丫头跑去问一声。
自然,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老太太,人还没来呢。”
了解老伴脾性的随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双目微闭,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一样。见丫头翠莲已经来来回回跑了三趟,心里实在忍不住,不由随口说了一句:
“这才刚刚戌时,还不到戌时中呢。”
“你懂什么,算命先生不是说了吗,是戌时,不是戌时中,也不是戌时末。”
“瞎着急。”
“事关我大孙子的前程,事关你们老隋家的未来,就你沉得住气。”
老两口嘟囔两句,随老爷子继续闭目养神,老太太继续催丫头翠莲来回跑着探信。
吴峥离开那个石碾子,眼看快到街西头,甚至都看见镇子外面一片槐树林了,还是没有遇到一位对自己手中拎着的兔子感兴趣的人。正打算选一家看上去稍微气派点的院门,想着干脆敲门进去,问问主人家要不要时,突然前面一个大门口里露出一个人头,随即那人便三两步跑到街上,一边向吴峥招手,一边吆喝着:
“小哥这边来,这边来。”
吴峥心中一喜,总算有人看上自己手中捡来的两只野兔了。当即加快脚步,迎着那人走了过去。
只是让吴峥想不到的是,与那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迎面相对后,对方根本就没看自己手中的兔子,而是一把拉住他的手,用力朝门里拽,口中还不断埋怨:
“怎么才来啊,老太太都急坏了。”
呃,什么意思,我们认识吗?
急于想把兔子卖掉换口饭吃的吴峥,虽然心中疑惑,却没抗拒,抬脚跟着那人走进院子,直接来到了正房门口。
“老太太,来了,来了。”
不等话音落地,一个十**岁,身体结实,丫头打扮的女孩子蹬蹬蹬从房门中走出来,对吴峥招手的同时,嘴里也说道:
“小弟弟快来。”
莫名其妙的吴峥一走进屋子里,就看到明亮的烛光下,迎面的八仙桌上子两侧太师椅上,左手坐着一位七十来岁的老者,右手的老太太也是须发花白,年龄与老者不相上下。只是两人的目光都盯在自己身上,却没有一个是在看自己手中的野兔。
就在吴峥想要举一举手中的兔子,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时,老太太开口了:
“孩子,多大,属啥的?”
“奶奶,我十三岁,属猪。”
听到吴峥的回答,老太太马上转头,似乎是在质问那位老者:
“我说什么来着,那位算命先生算的就是准。”
老者瞥了一眼老太太,没有反驳,而是询问吴峥:
“孩子从哪里来,家是哪里的,兔子又是哪来的?”
即便心中疑惑,吴峥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
“爷爷,我从山北面来,家是后坡村,兔子是路上捡的。”
吴峥的话音刚落,老太太就拍着手既惊且喜地大声说道:
“神了,真是神了。翠莲快摆香案,我要叩谢四方神灵。”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吴峥,彻底被眼前的一幕弄迷糊了,要不是肚子不争气的突然咕噜一声,甚至差点忘记了来此的真正目的。
不过,不等吴峥开口,老太太已经对门外喊了一嗓子:
“隋井,领孩子下去先吃饭,然后洗澡换衣服,再领来见我。”
“是,老太太。”
那位把吴峥从大街上拉进来的中年人,迈步来到堂屋里,再次拉起吴峥的手,走了出去。
既然马上就有吃饭吃了,吴峥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先吃饱肚子,才是摆在吴峥眼前的当务之急。
跟在中年人隋井身后,来到厨房一侧的一间专供下人吃饭的屋子里,一张四方矮桌上早已摆好了一荤一素两盘菜,甚至还有一大碗蛋花汤,外加一大碗白米饭。
“小哥快吃吧,米饭锅里还有,吃完再添。”
“谢谢大叔。”
风卷残云,整整吃了两大碗白米饭,还把桌子上的两菜一汤也吃了个干净,这才站起身来再次向隋井致谢。
“谢谢大叔。”
“小哥不用客气,随我来洗澡换衣服吧。”
半个时辰之后,洗干净身子,又换上一身明显是小厮打扮,崭新的青色夹衣,包括鞋子也是青色的,只有脚上一双棉布袜子是白色的,跟在隋井身后,再次来到正房的堂屋里。
至此,联想刚才在石碾子处,从那位“他二婶”口中听来的,隋家要招书童的话,吴峥已经约略猜出来了。眼下这家人肯定就是“他二婶”说的隋家无疑,显然隋家把自己当成了前来应招书童的人。不明白的是,这中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对此吴峥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了。
当一身清爽的吴峥再次站在堂屋八仙桌前,老太太和随老爷子眼前时,二老无不眼前一亮,彼此对视一眼,眼神里的赞许之意,连身边的丫头翠莲都看出来了。
“恭喜老太太,恭喜老太爷。”
老太太随手拍了拍丫头翠莲的胳膊,满脸笑意地问吴峥:
“孩子,可吃饱了?”
“奶奶,吃饱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可识字?”
“奶奶,我叫吴峥,倒也认识几个字。”
“吴峥,夫唯不争,故莫能与之争;夫唯不争,故无尤。好,好名字。家里还有什么人?”
吴峥不假思索地回答随老爷子的问话道:
“爷爷,家里没人了。”
吴峥的这句话,差点让隋家老太太和老爷子失口笑出声来。
这不是老天爷专门给自家大孙子隋兴送来的书童吗?
年龄合适,属相合适,来的时辰对上了不说,家里又没有牵挂,还认识几个字,去哪里找这样凑巧的事情?
隋老太太看着眼前眉清目秀,利利索索的吴峥,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打发人再次答谢那位算命先生去。
殊不知,就在吴峥已经被隋家一对老夫老妻认定是自己大孙子隋兴书童的时候,向阳镇后面进山的小路边,也就是吴峥捡到两只兔子的地方,一位两腮无肉,双眼眼凹陷,身材瘦小与吴峥相仿的人,已经在那里摸索半天了。直到摸起两个用细铁丝编成的空空如也的兔子套,不由站起身来破口大骂:
“死老天,怎么就不给人活路呢?我那八钱白花花的银子啊!”
停了一会,嘴里兀自咕哝一声:
“绝不能白白便宜了死瞎子,找他去。”
随即抬腿朝向阳镇西北方向快速走去,很快就消失在刚刚升起的一轮明月的清辉里。
第三十五章 偷鸡不成
向阳镇西北方向五里地之外,有一个仅有六七十户人家的小村子,村子东头场院里的小屋子,自从半年前的二月底,来了一位四处流浪的算命瞎子,就住了进去。
不过,今晚算命瞎子却没有待子场院的小屋子里,而是被隋同治给请到了家里。
夫妻二人准备了三样小菜,一边陪着算命瞎子喝酒,一边说着话。
“先生,事情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不会,隋家老太太一直坚信不疑。”
这时,隋同治的媳妇忍不住插口问:
“按理都这个时候了,夏儿也该回来了。”
说着,还不忘朝屋外明亮的月亮地里看了两眼。
“隋家大嫂放心吧,不会有意外的。”
算命瞎子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由远及近急促的脚步声,同时一个破锣似的嗓音随之传了进来。
“那个该死的瞎子,别让我逮到你。”
“夏儿,说什么呢,先生一直在等你回来呢。事情都办好了吗?”
隋同治也焦急地问道:
“夏儿,隋景春答应了吗?”
一步迈进屋子的,正是在向阳镇后面小路旁破口大骂的那个瘦小身影。根本没有搭理隋同治夫妻的问话,看见算命瞎子正坐在那里喝酒,上去照着瞎子的大胯就是一脚,差点把瞎子踢趴到桌子上。
嘴里兀自大声骂着:
“你个骗人的老东西,竟然骗到小爷头上来了。”
“夏儿,你干什么?!”
隋同治站起来,急忙一把把儿子拉到一边,又向被踢了一脚,满脸怒色的瞎子道歉说:
“先生不要和孩子一般见识。”
女人死死抓住还要上前打算命先生的儿子,埋怨了两句后,一脸焦急地问:
“怎么了,是不是事情没成?”
“成什么成?你问他,兔子呢?!”
算命瞎子这时候也听出来了,拿了人家的银子,吃了人家的酒菜,实指望十拿九稳的事情,怎么会没成呢?情急之下,甚至都忘记了刚才挨了一脚,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
“不能够啊,卦意非常明白。卦得同人,变而为否。同人于野,亨。否之匪人不利君子贞,大往小来。”
念叨到这里,瞎子突然抬头,嘴里问道:
“你可是按照我说的,酉时末前往镇子北面去的?”
被算命瞎子一问,那位两腮无肉,双眼凹陷,隋同治夫妻唯一的儿子隋夏,不由支吾起来。在算命瞎子和父母的一再催问下,才毫无底气地说了句:
“我,我路上遇上点事耽搁了一会,可是……。”
“不用可是了,你肯定不是酉时赶过去的,肯定是过了酉时,被套的兔子已经被人捡走后才去的,是不是?”
“我是过了酉时才到的,你怎么肯定是被人捡走了,而不是没有套住?”
算命瞎子听到这里,怒哼一声,站起身来,也不理会连声道歉的隋同治夫妻,一把摸起倚在房门上的竹竿,敲打着地面,一步步走了。
原来,隋同治最近几年一直在向阳镇的隋家打短工。虽说现在是秋后,已经没有什么急活可做,不过庄稼地里一年到头的事情不断,比如秋收后要赶在大雪封路之前,把春天用的肥料运到田地里,所以隋同治还是天天过去干上一个上午,下午才回家忙活自家的事情。
眼看自己的儿子隋夏过了年就十八岁,按当地风俗早应该娶妻分家另过日子了,可是隋夏别说结婚了,连媳妇的事情还八字没一撇呢。因为就这一个孩子,尽管家境并不富裕,隋夏自小还是被夫妻俩娇生惯养,养成了一身的坏毛病。
好吃懒做不说,近年来还学会了耍钱。隋同治夫妻自然不会拿辛苦钱给他糟蹋,于是隋夏竟然开始偷鸡摸狗,扰的四邻不安。如此一来,想要说门亲事就更难了。
恰好隋家的大孙子,也就是隋景春的长子最近要进城读书,打算来年春天下场考秀才,需要找一个伴读的书童。听到这个消息的隋同治不由动起了心思。
隋夏六岁那年,隋同治也送他入了学,不过只读了不到一年,隋夏就说什么也不去了。好在大半年的时间,也能记住几个字,已经不算是睁眼瞎了。
尽管隋夏的年龄已经不符合隋景春家老太太的要求,只是因为隋夏身量小,隋同治回家和媳妇商量了一下,还是打算让儿子去试试。更让夫妻俩喜欢的是,一向不听话的儿子,这次竟然爽快地点头同意了。
于是,一家人就为这事操起了心。
先是把算命瞎子请到家里,为儿子算了一卦,见算命瞎子直摇头,夫妻俩原本热切的心一时又凉了下来。
还是隋同治多了个心眼,试探着问算命瞎子说:
“先生,难道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不是有句俗话叫事在人为吗?”
看到希望的夫妻二人急忙问怎么个事在人为,等瞎子说出下面一番话来后,夫妻俩终于喜笑颜开起来。
“如果你们心诚,老瞎子倒是可以助一臂之力。”
真正不图财的人不多,尤其是四处流浪,以算命为生的瞎子。眼看冬天就要到了,若是不想办法弄点钱财,这个冬天还真不好过。所以,了解了隋同治夫妻急于想给儿子找一条好出路的心思,算命瞎子也动起了歪心思。
三个人商量好说辞,也讲好了给瞎子的报酬,总共二两银子,事先付八钱,事成之后,再付一两八钱(那时候是十六进位制)。
隔天算命瞎子就到向阳镇里转悠起来,正一心在大孙子功名上的隋老太太,不出意外把瞎子给请到了家里。装模作样算了一会,瞎子开口说:
“贵公子是属虎的,时下又正值秋末。秋者肃杀也。贵公子前途堪忧,此一去难免血光之灾。”
仅此一句话,就把隋老太太的心给紧紧揪了起来,压根就没去想是不是瞎子故意吓唬人,忙不迭询问:
“先生,可有破解之法?”
瞎子故意停顿了一会,才用极为勉强的语气说:
“也不是没有,只需给贵公子请一位伴读,不过……。”
瞎子下面的意思,本是想说由请来伴读的生辰八字破解隋兴所谓的血光之灾。不料隋老太太一时心急,误以为算命先生是要先讲报酬,当即打断话头说:
“先生放心,只要孙子平安无事,些许银两,我们隋家还拿得出。刚巧,我们也正在为孙子物色一位合适的伴读呢。”
算命瞎子图啥,不就是银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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