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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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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杀掉,而笛威辛亢并不该死,转经筒中充满了迟疑与矛盾的疑问。

 往山上来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刷刷地刮倒了贴山而生的灌木。终于,靠近天葬台的地方出现了来者的身影——薛云!薛云冷艳的目光扫视一周,刚落在缪文白裸露着臂骨的身体上,脸色当即大变,旋身一掌劈向笛威辛亢。那旋起的风几乎将天葬台的巨石都要撼动,笛威辛亢踉跄退后几步,方才那场对招,他已经耗尽了精力。他的目光中射出一点寒星,伸出舌头舔一下干裂的嘴唇,然后吮在了这磷白光洁的腿骨笛上,随着他胸膛剧烈地起伏,一声凄厉的声音响彻云霄,那笛声尖利刺耳,给人一种极度恐怖之感。薛云手一抖,竟被那笛声震得偏开了,身上竟有发毛酸软之感。笛威辛亢移开了骨笛,不再继续。

 刹那间,天葬台上飞旋的秃鹫听了这笛声都像着了魔一般,凌空飞扑向缪文白和薛云,翅如黑云,登时天空一片晦暗。铁嘴钢爪,如同捕食一般俯冲下来。薛云大乱,无论是身在中原亦或云南又何曾见过如此之景,太圣真经再厉害不可能战胜这数十只既饥饿又在发疯的秃鹫。顿时,薛云身上已经被抓得血痕斑斑,若非掌力奋然劈开几只,只怕早被扯成天葬台的祭品了。她冒险再冲上几步,一把抱起昏过去了的缪文白,转身终于逃下了山去。

 那些秃鹫或者从不肯下山,只在山谷间盘旋,故而未追下去。但此时这一声笛响已引得他们烦躁而饥渴,若非有笛威辛亢这个老召唤他们的天葬师在此挺立,恐怕早不管什么活人死人,整人碎人,都要扑上去了。

 笛威辛亢重重地喘了口气,这“罡洞魔音〃是迫不得已才用的法子。此时终于赶走了薛云和缪文白,重新顿下来拿起藏刀,才陡然发现胸口不知何时被缪文白的剑划了道长长的伤口,血早已浸透了衣裳,这时才感到有些疼痛。好在那剑伤不深,并不影响使刀。他深吸一口气,雪亮的刀口被灼热的阳光刷得冒光,刀尖再次对准了谢冷阳的胸口,那里还是如此的温暖。

 “笛威辛亢!〃卓玛终于忍不住扑在了谢冷阳的胸膛上,苦苦哀求道:“你放过谢冷阳吧,他是活人啊。〃

 笛威辛亢的手抖了一抖,他又何尝忍心用锋利的藏刀把谢冷阳割成碎块,喂给秃鹫呢?但是他必须照丹增的话去做,他永远得相信丹增的决断是正确的。

 笛威辛亢眼中不由得也一酸,但还是咬牙横下心来,用力地推开卓玛。猛然间他胸口仿佛被撕裂,一阵眩晕的疼痛,卓玛只看见这个疲惫不堪的天葬师晃了晃,终于也倒在了央金的血肉和谢冷阳的胸膛之上。

 天空中突地发出一阵阵亢奋的鸣叫,卓玛惊惶地抬头,见那些饿了太久的秃鹫都疯了似地冲下来。方才是看见笛威辛亢还在活动,因此不敢有所动,此时笛威辛亢一倒下,这些着了魔的秃鹫全部都红着眼冲下来啄向这散发着血腥和酥油的碎尸,亦有狂了的鹰不顾一切地啄向散发着油香和血腥的笛威辛亢和卓玛。卓玛肩头一阵巨痛,猛然间,扑腾的秃鹫触动了谢冷阳身上的断鸿铃,那清澈却仿佛带着邪恶的铃声忽动,秃鹫竟然迟疑一下。卓玛感到肩头有滚烫的液体流下,却会心一笑,然后是清脆的祈祷声。

 “许愿铃把祝福带给冷阳,别让他死,让他好好的活下去,诅咒铃把灾难带给卓玛,将幸运赐与冷阳。〃祷告的声音一遍又一遍。

 这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但却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到谢冷阳的耳中。他睁着眼睛,秃鹫在旋转,天在头顶旋转……没有云的遮掩,他看见太阳在旋转,旋转着流血……血飞溅,有喷向这旋转的空中的,有飞入四周凌空的,也有那么多,那么多顺着自己的脸往下流……然后他的眼睛也变成了红的,在流血,一滴一滴与旋转中的太阳和天空的血混合在一起,透过这斑斓而单调的色彩……他看见秃鹫亢奋而有力的尖嘴。他看见转经筒掉落在地,他看见雪亮的藏刀被暗黑的血色掩盖。他不想闭上眼睛,他也闭不上眼睛,但他终究还是在这旋转中晕了过去。

 他觉得自己漂浮在半空,他仿佛听到卓玛在唱歌,在空旷的山顶上唱那首古老的藏族情歌:

夏天的泉源在何处?

到冬季一定看清楚;

姑娘的缘分在何处?

用肉眼永远看不清。

木碗儿虽然这精美,

没人儿接来盛茶饮;

那夕阳就要落山了,

那阴影林卡也被掩。

红山上圣宫高高耸,

檀香的树林密密生;

神鸟啊有意来降落,

却被这雨水来遮蔽。

最好的皮毛来制作,

金卜垫乌朵和年森;

抛弃向理塘那地方,

只落在玉托几深处?

 那声音如同空灵的雪山在火辣的阳光下奔放而热情。而这歌声在漂浮,自己也在漂浮,他是乘在这歌声上的么?他本就是在歌声上,在云端上啊!他牵起卓玛的手,举起手中的剑,眼中没有了忧郁与悲哀,微笑着,“卓玛,看我舞剑?〃卓玛幽幽地看着自己,眼中的自由与快乐呢?她为什么没有做声?

 “卓玛,看我舞剑?〃他的手抖了一抖。

 为什么这是个不会笑的卓玛?手中的剑突然掉落,没有声音,因为他在空中,好高好高的空中,他看见剑在往下坠,一直坠,没有尽头也不会有尽头。他睁大了眼睛,要看到这深渊的底,睁大了眼睛。

 眼睛在刹那间睁开。还是血红的,模糊的红色中,谢冷阳看见一个幽雅动人身体在自己身边跪着,在阳光下一动不动地跪着,闪闪发光,也许那本是发着白色的光,但从谢冷阳眼中,那光隐隐地透着红色。他一跃而起,手脚都可以活动了,央金的“冰山雪莲膏〃终于发挥完它的作用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自己没有死,断鸿铃的声音奇妙地阻止了扑食的秃鹫,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头顶上的秃鹫已经吃饱,它们心满意足地盘旋在空中。谢冷阳突然抬头,对天长啸一声,抓起地上的无名剑,只见剑如长虹,横贯半边天空。刹那间剑气吞吐如龙,如虚似幻,竟齐齐划出先前笛威辛亢由《六法》悟出的五形招式,只是以剑代刀,更加悲壮恢弘。猛地剑横当空,头顶一片浓血如雨一般泼洒下来,一道道的黑影轰然栽下,那啄食了的秃鹫竟然没有一只逃过,全部中剑落下。

 风更大了,从谷底逆贯而上。谢冷阳就站在这风中,用余光斜视着这些秃鹫的尸体一具具掉入谷底,泪水夺眶而出,跪倒在卓玛光亮洁净的白骨前。他捧住她美丽的头颅,迎着风吻了下去……

 圣山的小峰上竖起一座不起眼的小碑。这碑下的坟中埋着卓玛的香骨,埋着卓玛的转经筒,卓玛的美丽,卓玛的善良,卓玛的祈祷,卓玛的祝福,还有卓玛的动听的歌声……情歌……谢冷阳忧郁的眸子中映的不是剑,而是卓玛——卓玛永远的身影。

 “你不走了么?〃秦杏子换下了血红的衣服,她知道谢冷阳现在看到红色就会心痛。

 谢冷阳摇了摇头,“我陪她。我答应过让她看我舞剑。〃

 秦杏子沉默了。一向快乐的自己,此时却想不出一句可以让大家开心一点的话,她想笑一笑,好叫这告别不会沉静得如同天葬台的深谷一般。但是她动了动嘴角,却只舔到从脸颊滚落的苦涩的泪珠。

 倒是谢冷阳笑了一笑,“央金剩下的‘冰山雪莲膏’,血月,服了么?〃

 血月轻轻点了一下头。

 谢冷阳见血月点了头,这才放心舒口气,将唯一一件没有埋下的卓玛的遗物搁在了血月手上——断鸿铃,“把铃铛拿去,回圣堡将另两只铃也弄到,千万不要落在薛云手中。薛云、缪文白负重伤,相信就算赶回圣堡也不会有你们快的。〃

 血月将铃收好,依旧冷静地点了点头。

 秦杏子低头看一下谢冷阳的剑,那剑曾劈死了不少藏民心中神圣的鹰,只怕谢冷阳留在此地会很危险吧?想罢迟疑道,“要不,还是一起走吧?〃

 谢冷阳盘膝轻轻坐在了卓玛的坟前,扶着那碑石道,“不走,我永远留在察隅曲陪卓玛。〃他顿了顿,从怀中抽出那只笛威辛亢的骨笛——“罡洞〃,递给秦杏子道,“你没有血杏子了,就先拿这个做兵器吧?〃

 秦杏子皱了皱眉头,接过这只白磷磷的骨笛,小心地插到腰间。心中还是有些发毛,她勉强朝谢冷阳笑了一笑,道了这一声谢,然后她踌躇地看一下身边的血月和若叶花飞雪,他们亦在风中凝望着谢冷阳,迟迟不肯迈步。

 谢冷阳叹了口气,“你们该走了。〃

 风卷着高山上的尘土,一层一层,仿佛在催促着,拍打着。秦杏子低头,不敢再看谢冷阳忧郁的面容,他这一生都再离不开忧郁和悲哀了罢,命运为什么是这样的呢?“那么,我们还会后会有期么?〃

 谢冷阳干脆地点点头,“会的,会的!〃他又笑了一笑,但其中却是分明的苦涩与辛酸。

 秦杏子三人终于转身,突闻空中一阵猛烈的风声。秦杏子霍然抬首,却见一道黑影风似地掠下,直逼卓玛的石碑……谢冷阳“铮〃的抽出长剑,迎风一斩,划断虚空。“六法〃剑第五形“幻身”骤出,当即就要将那黑影粉碎,谁知剑尖才闪,近了却见是卓玛的那只叫做诺布的黑鹰,立刻一缩手收了剑势,而那鹰却生生地朝石碑上撞去。血月猛地飞身跃起,探手拦那黑鹰,只觉得一阵烈风扑面,手中确实抓住了什么。秦杏子一声惊叫,“噗〃的一下,那黑鹰终究还是撞在了石碑上,鲜血喷了秦杏子和谢冷阳一身。霎时这泛着清光的石碑又变成了惨淡的红色。而血月手中抓住的,只是黑鹰尾上的一根羽毛。

 这鹰,也为了主人而去了。秦杏子心下一酸,看见谢冷阳眼中隐隐的泪光,赶忙回了头,踏着硌脚的沙石匆匆向远处走去,“谢大哥,后会有期!〃血月和若叶花飞雪的脚步跟了上来。但是她没有听见谢冷阳的回答,是不是他不敢再一次做出这后会“有期〃的承诺?

风儿沙沙,卷我愁思入天涯。

声儿沙沙,曾许圣山是我家。

头抵着碑石,背枕着黄沙,

更哪堪闲暇,去寻那花前月下?

第三十章 四处天涯镜里花 几番风云水中月

季入深冬,云杉坪却与春季一般温暖阴郁。只带着些丝丝凉意。漫山群翠相覆,碧茵掩玉,有素芳吐华,巧菌隐然。这半山腰方圆数百丈的云杉坪无论山上山下都是喂马的好地方。只是来过这里的人都不能再回去,只有两种结果,——或者留下尸体,或者连尸体都不知道在哪里。留得尸体的是那些殉情的纳西族青年男女,任年轻的躯体双双摇晃在古老而阴森的云杉横枝上。而那些连尸体都没有的人,若要想知个下落,就须问这圣堡中负责处理尸体的人了。

 当然,一般说来,是没有人敢问的,因为这里几乎都没有闲杂之人。倘若有,必定早给杀了,充其量等到下一个胆大的人来探问这个可怜家伙的尸体在何处,自然,这种事几乎是没有的。可是今天这玉龙雪山后山洞口却偏偏来了这种胆大的闲杂之人,不但闲杂,而且似来讨债的一般。那兽口样的山穴前本是潭冒着冷气的清凉的水,是连通地下河与洞内守卫的。此时却被“哗〃地泼入一大桶恶臭难当的粪水,随即又爆发出一阵痛快而清脆的笑声。紧皱的眉头下,一双眼睛颇为不悦地凝视着这笑声的源头——秦杏子。而那忿忿的眼睛,自然是血月的。

 哎……除了秦杏子以外,还有谁会往圣堡大门口倒粪水?不过倒并非除了血月以外,就没有人对着秦杏子如此唉声叹气了,几乎每个人都对秦杏子很头疼的,对于这一点,秦杏子一向很骄傲。能让每个认识自己的人都如此伤脑筋,实在是常人很难得办到的,其实也有很多人在怀疑秦杏子她到底是不是人。

 秦杏子看着浑浊不堪,恶臭阵阵的黄粪水被暗流呼地吞了下去,心下一阵兴奋。一想到等会圣堡的人掩着鼻子愤怒不已冲出来的样子,她就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了。从察隅曲回云杉坪来正好遇上一队贩盐巴的商人,搭他们的马车实在是舒服方便极了。当然,她可没觉得自己这一路舒服的代价是什么。她只想搭那便车快快回来,倒真没注意到面如土色的那些个商人。她是在想,我没做什么啊,只不过是为了搭车空手才劈断了几只木桶,然后他们就允许一起同行了,真的没什么啊,连手都没有痛一下呢。不过血月和若叶花飞雪明白,这简直和山匪没什么区别,但看在这车又大又舒服的分上,血月和若叶花飞雪也乐得个舒服,就跟着当一回土匪吧。反正汉藏交界的这条路上土匪多得很。

 几声“飕飕〃,数条人影从洞口忽地窜出,劈头就是一只大铲迎面扫来,安静却凶猛地直逼秦杏子面门。这一铲下去,秦杏子漂亮的脸蛋可就得上下分家了。秦杏子心中陡地一动,这招式好生熟悉啊,总觉得就在不很久以前哪里见过似的。这一念之下铁铲快如飞,竟没能来得及出手阻挡,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原本背对着自己的血月竟反手一掌劈来,硬生生地将这铁铲劈短了一截。秦杏子退后数步,定睛瞧那持铲的人,竟分明是“南天第一瓢〃陈知,那么方才那一铲便是炒菜招式了?曾经在厨房见过他一铲铲断那两个病鬼,怪不得看起来这么熟,大惊之下不由脱口呼道,“陈知?怎么是你?〃

 陈知呆了一呆,手中铁铲竟“哐啷〃一声掉落在地,失声道:“秦杏子。〃

 若叶花飞雪一剑将迎面扑来的三五个人齐齐开了膛,剩下三五个则“扑通〃一声跪下来。

 秦杏子心中奇怪,来回路上都还担心着陈知这批义士和吴先生怎么样了,不曾想在这里遇到他们,难不成这陈知竟当起圣堡的守卫了?看到秦杏子一脸疑问,陈知收了惊异,俯身拾起了铁铲,笑笑道,“你们三人独自回来,定是打败了薛云那妖女了罢。我们这里也大获全胜,摆平了圣堡啦!还有你们可将察隅曲的断鸿铃夺回来了!〃

 秦杏子正愁没处炫耀这铃铛呢,转身朝血月灿烂一笑。血月顿了顿,伸手入怀中,只听见怀中传来几声绝妙的铃响,如孤鸿轻啾,回荡在繁翠的林间。陈知听得喜上眉梢,长笑道,“好好好,在下也正好从江城子那里夺了薛云寄存的束金、忘忧二铃,三位快快去拿齐了,便可参透这镜水铃之谜了。〃

 秦杏子一喜,如此说来束金铃、忘忧铃都已在陈知手中了?那么得趁着薛云缪文白尚未出现,赶快去寻找最后一只镜水铃,或者干脆毁掉这四只铃铛,叫薛云死了这条心。只是万一薛云又从别处得了镜水铃的下落,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想到这里,秦杏子拉住了往洞内走的陈知道,“其他人呢?〃

 陈知随即垂了头道:“所有弟兄里,就剩下我和段烁小弟了。好在吴先生福大命大,混战之中逃了出去,说是去什么清子崖替圣巫找个大夫。〃

 秦杏子若有所思点一下头,看来吴先生是去找他侄女温婧了,这伯伯危难之间都不肯忘记血月所中的毒,当真是个大大的好心人。想罢她转头向陈知道,“你先尽快去将那两只铃铛取来,我们立刻就走,免得遇上了薛云可就麻烦大了。〃

 陈知随即应声道:“在下这就去取来。〃转身便匆匆跑入了那漆黑的山穴深处。

 这一等便是半日多,秦杏子知道那日自己与血月天仙子和灵山二君入窟时就走了好久,所以此时早有准备好耐心等待。无聊地坐到地上瞧着血月玩。血月被她瞧得实在忍无可忍,只得背过脸去。见血月主动认输,秦杏子反倒来了兴趣,她不是那种喜欢挑战的人,更不是见好就收的人,乘胜追击加极度赖皮绝对是她的绝招,对着血月颀长的背影,她开始一边拔草,一边絮絮叨叨……

…………

 血月终于忍受不住,疯狂地转身,只听一阵丁零之响,怀中的断鸿铃被他举到半空中,秦杏子奇怪地看向他,不知他这时拿出这断鸿铃是什么意思。血月却冷冷地对天道,“许愿铃哪天秦杏子可以有几天不说话,我就信你。〃

 秦杏子一呆,不知他竟是这般讨厌自己说话,说说话有什么不好,像他一样一天到晚如同个哑巴到处冷酷地卖卖帅?这德行开始管用,用久了会腻烦的耶,可是,她心中略略有些发寒,因为她是相信这许愿与诅咒的。现在呢?血月许愿叫自己不说话,那岂非让自己哑掉?这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啊。秦杏子不敢再继续思考这个严肃的问题,如果真实现了,那可就真赖上他了啊。秦杏子心中一动,对血月笑道,“是啊,记住你许的愿,你叫我哑几天,当心恢复之后,我一辈子说话给你听哦!〃话毕,秦杏子脸上竟飞起了几片红云。

 话刚出口,只听叮当一声,那一对断鸿铃竟然从血月手中掉落下来。秦杏子惊得朝血月看去,见血月居然一脸苍白,看鬼似地凝视了秦杏子半晌,随后他脸上竟也红了一红,然后背过了身去。秦杏子满腹疑惑,不知他脸色的一白一红究竟代表什么?无奈之下,只得转身去拾那断鸿铃。却见陈知匆匆从穴内奔出,似乎太急,竟一脚正扫在那落地的断鸿铃上,铃铛滚得几下,不偏不倚正滚进了洞口的潭水中。秦杏子“哎!〃一声,纵身扑上去,却只见到潭水咕咚几下,将这断鸿铃干脆地吞了进去。

 陈知一傻眼,吓得冒了一头冷汗,将取来的束金铃和忘忧铃往秦杏子手里一搁,急急道:“在下实在是太不小心了,不要紧,这潭水既是通的,我立刻去捞了来!〃说罢也没等秦杏子骂两句人过过瘾,他就又一撩衣摆冲入了穴内。

 秦杏子皱了皱眉头,心下颇为不适,他怎么能这么快呢?竟然比我的话还快,真是不可以容忍!想到这里时,秦杏子已经看见陈知捧着铃铛冲了出来,一身湿漉漉地还在滴水。秦杏子心中好生感动,笑着接了铃铛,将铃铛收入怀中,挥了挥手,“我们先走了。〃

秦杏子扯着血月上了路,若叶花飞雪则不便打搅这对人儿,闪得远远的,几人才走出没几丈远,猛然间树林中“沙沙〃一响。秦杏子“蹭〃地甩开血月的臂,右手抓住了腰间的骨笛喝道,“谁?〃心中暗暗担心,难道这么快薛云和缪文白可就赶来了?却见那林子里又微微一动,其间传来轻轻的声音,“小可段烁。”秦杏子手微微松一松,见身边血月也展开了眉头,这才道,“那么怎么不出来,羞于见人哪!〃那林子中的声音仍旧轻轻的,“是不能见人,这四只铃铛是否分别为黑白黄色?〃秦杏子顿了一顿,探手从怀中拿出铃铛,见那两只断鸿铃银白如雪,束金铃金灿耀眼,称黄色也没怎么错,至于那忘忧铃,紫得忧郁闪烁,在阳光下发亮,而在暗处则因紫色深深,颇有些似杂黑了。叫做黑色,虽然不那么准确,却也勉勉强强说得过去。却不知这段烁躲躲闪闪要说什么,便依他的话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吧。〃那林中静了一会儿,又等了半晌,还不闻他开口,秦杏子实在不耐烦了,“你不是要说话么?怎么又不说了?〃再等得片刻,林中还是寂寂如故。秦杏子挠了挠耳朵,都几乎要怀疑刚才是否听错了,不禁抬头望向血月,血月微微点两下头。秦杏子心中觉得颇有些不妙,叫一声,“你到底要说什么啊?〃林中依然静静的,她这才和血月若叶花飞雪两人同时冲入道边密林之中。秦杏子倒吸一口凉气,情况是最糟糕的了,一个月前还在圣堡豪情万丈对战薛云的血气方刚的段烁,此时竟已仰面倒在地上,面色如纸,嘴角泛青,连一丝气也没有了。若叶花飞雪凝视着段烁的尸体,然后一字一顿咬牙道,“莹——水——丝——!〃秦杏子陡地一呆,随后朝四下看看,并没有半个人影,连圣堡洞口的人也走空了,不由失声道:“难道薛云他们来了?”

 若叶花飞雪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来了也不必担心,血月伤势已好,三个会太圣真经的人难道还打不过两个会太圣真经的人?〃秦杏子想想也是,心中这才放松了,提了口气,大步跨至道中央,呼道,“出来,出来,薛云你有本事的出来啊!〃四周并无人出现,倒是这大呼,很吓坏了几只鸟雀,惊得它们扑棱着翅膀逃到远远的树上去了。秦杏子耸一耸肩,正想嘲笑一番,却见血月紧皱眉头,随即唇中迸出几个音来“黑白黄三色。〃秦杏子听到血月这句话也不由迟疑了一下,记得方才这段烁有说自己是不能见人的,也许那是他表明自己知道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他冒死向他们说这句话,是为了什么呢?随后他又想说些什么呢?却听若叶花飞雪突然击掌道:“黑白黄三色是么?他是这么说的么?〃秦杏子点一点头,“是的吧?你自己不是也听到了么?〃若叶花飞雪道,“这就对了,舞风铃资料中罗列她家所有未破译的谜,其中就有提到过剑川石宝山的黑白黄三色石。〃

 “黑白黄三色石,啥?〃秦杏子莫名其妙地重复一句。

 若叶花飞雪道:“乃是剑川石宝山后山的一堆奇怪石头,很久以前就有了,可是不知道它的来历,亦不知道它的作用。〃

 秦杏子看了看怀中的几只铃铛道:“该不会是想说这和三只铃铛有关吧?〃

 血月冷冷道:“不是和三铃有关,是和镜水铃有关。〃

 “喂!你留给我一点面子好不好!〃秦杏子要气疯了,“你要让我多卖弄两下再由我来公布事实啊!那么快就得出结论,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哪!〃

 看见血月两眼一黑的样子,秦杏子总算心中满足了一点,挥手喊道,“向石宝山进军——!〃

 …………

 不到两日的路程,三人便到了石宝山,突见山中怪石嶙峋,古木参天,兰谷深幽,山花掩径;石头竟然会开花,那自然龟裂的开花石头或如卧象,或如蹲狮,或如千年神龟……百态千姿,蔚为壮观。山前宝相寺依崖附壁镶嵌于崖窟之中,悬在半空好不壮观。阁楼错落有致,造型之精、巧、美绝不亚于北岳恒山的“悬空寺”,登临寺庙顶层,立于在回廊上,便可见山崖上流淌下的一股清泉,顺着寺顶上凸出的危岩洒落下来,在眼前垂下一道珠帘。透过那细细的水珠,只见远处朦胧的山巅与寺庙遥遥相对,寺庙中传来一阵阵肃穆的颂经声,在山崖间回荡。正是“何处深山响梵钟,石门缥缈白云封。老僧指点林深处,一石昂然挂碧松〃。而山后少有人烟,寺中僧人却也少去,秦杏子匆匆看看这山前绝妙的风景,却来不及多欣赏。脚步匆匆,石地上竟被秦杏子这位“大高手〃踩出道深长的印子,血月皱着眉头跟在后面,秦杏子走几步,他就跟着探脚运气抹平了秦杏子的脚印,然后再一脚扫过灰匀匀铺上,片刻间额上就沁出一层汗珠来,还未来得及抬手擦汗,猛然间秦杏子一回头,瞪着一双明媚的眼睛质问道,“喂!前天考智力你不给面子,今天考内力你还不给面子啊!人家好容易才把太圣真经练到这一步,才可以移步留痕,你,你,你,你居然都给我抹掉啦!还抹的一点痕迹都不留下,你,你是比我内力高,可是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啊!〃

 血月好容易甩开秦杏子怨嗔的目光,这才抬手擦了擦汗,道,“那么,全剑川的人就都知道镜水铃在石宝山的什么地方了。〃

 秦杏子一愣,这回她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自己是粗心了点,可是血月为什么这几天话变多了?而且还字字如针,针针见血!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对血月语言的培训了。她实在不知道是否算个划算的生意。秦杏子搔了搔脑袋,看了一眼血月,头一低,还是乖乖地放轻了脚步,飘也似地掠向山腰。

 没几步路,就见山树丛中一堆两人来高的石头,那石堆已年代久远,隐在斑驳的树丛里,不仔细看本难以辨认,秦杏子微微一笑,冲进了丛林里,见那堆石头果真全由黑白黄三色的奇石组成。刚想伸手摸一下,突地身边树丛一响,竟有一根白骨“蹭〃地从郁郁的林中斜斜伸出,只见荧荧白光一闪,那竟是条手骨,紧紧地搭在了自己手上。白骨上还有磷磷的刀痕,秦杏子吓得尖叫一声,只觉得这骨头与自己腰间的那骨笛颜色一模一样,莫非是这骨头的主人找上门来了。林后传来一阵嘶哑的笑声,秦杏子一阵心寒,另一只手拽住了血月的胳膊。血月微微顿得一下,轻轻侧身,探手至秦杏子腰间,如水中轻捧弯月,一掬之下便收手而出,只是手中并不是碎月残水,而是笛威辛亢充满阴森与野性的那只骨笛。随即血月将那骨笛直直点向那白骨,只听喀嚓一声,白骨裂开黑丝丝的一道纹路,林中传来一阵低压的嘶喊。哗啦一声林子被什么东西扒开,一个灰衣袭身,乱发掩面的男子低吼一声,如同野人一般不要命地冲向血月,血月被迫退后两步,一臂格开了这灰衣野人的脖子。那灰衣人却毫不在意,半弯了腰,虽是乱发掩面,却可清楚地感受到发后那犀利而仇恨的眸子,他并不是想杀掉每一个人,他的眼光聚焦在一处——血月手中的骨笛!

 秦杏子觉得这眼神好熟悉,再看到这臂骨上磷磷的刀痕,秦杏子大叫一声“缪文白!〃但心中又哽了一下,缪文白不管怎么说,好歹也算是个儒雅俊美,风流潇洒,无论如何不会装成个野人样的东西来袭击自己吧?哪知还未想完,一阵风吹过,这灰衣人面上乱发纷飞,有如一只饥渴的野兽,那双闪着愤怒与仇恨的眼睛,虽然神色陌生了许多,但轮廓永远不会变,这是缪文白,就是缪文白!秦杏子又颤颤地喊了声,“缪文白!〃他“呼〃地哼了一声,眼中的怒火直逼秦杏子,嘴角诡异地翘了翘,仿佛想说什么。只听得缪文白的喉咙深处“咕噜〃了几声,然后他猛地扑向血月握着的那根骨笛。

 手骨带着凄厉的“咯吱〃之声,直刺血月胸前几大死穴。血月看他出手几乎慢了原来的两倍,不由摇了摇头,抽身朝三色石堆边轻轻一滑。缪文白凄吼一声,这吼声中竟然夹杂着几声动人心扉的铃响。秦杏子下意识地按住了怀中所藏的铃铛,这铃声不是从自己怀中传来的,可分明就是束金铃、忘忧铃或者断鸿铃的声音啊!缪文白朝滑开的血月咧嘴笑一笑,已完全没有了往日清俊丰逸的人样,随着这一咧嘴,缪文白飞身扑上,活脱脱一野人形象,却不要命地往这三色石堆上一撞。若叶花飞雪横下一剑,以穿空破穹之势逆刺缪文白极具有攻击性的左手,剑光如洗,没能干脆地夺去缪文白已经无意义了的生命,却“喀嚓〃一声断掉了他的左手骨。这五指本是在这飞身一扑中,要抓向已经贴身在石堆上,无处可再滑的血月的,如今只“喀嚓〃一声,那骨头应声断裂,晃晃跌落下来,血月与缪文白之间的距离就空出了半臂之长。血月舒一口气,身如轻鸿,贴着石壁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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