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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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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依旧。

  秦杏子几乎要惊得跳起来了,那足可以刺瞎人的光束明明就聚焦在九山剑客的眼上,为什么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难道……秦杏子张大了嘴,像看鬼一样看着九山剑客,他却仿佛没有看见秦杏子夸张的表情。难道,侠义双全,正义冷俊,甚至目光如电的九山剑客竟是个——瞎子?

  秦杏子慢慢看向母亲,秦夫人不是瞎子,当然也猜出八九分,只是一张肃美的脸由于太过惊诧而有些怪异。她靠近秦杏子身边,用指尖在秦杏子掌心写下“慢逃”二字。

  秦杏子笑了,笑得充满了希望。九山剑客既是瞎子,判断人的来去全凭听力,他迅速听见自己用轻功时身体带动的风声,但如果是一步步悄声无息的往外移……

  鲜红的布靴轻轻踏过光滑的地板,秦杏子纤美的身影就在九山剑客“灼灼”的“目光”下从侧门溜了出去。

第二章 红椒一点映双月 白笺几痕隐重围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秦杏子孤独地站在街心,颇冷的风猛然袭来,秦杏子不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她已经不能回家,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有家——除非自己重拾清白。

  那么,究竟是谁干的?

  秦杏子重重一甩头发,向薛府奔去。

  偌大的薛府已经化为灰烬,确实,火是一样消灭证据的很好方式,可是对于秦杏子来说却并不算太好,因为她不但一点不笨,还很聪明。

  上天给她明亮的大眼睛并不只是漂亮,还有出色的观察力,除此之外,可爱翘起的鼻子也有着超常的嗅觉,当然,她纤长的手指也比大多数人敏感多了,于是她很容易在灰堆里发现了一小截未烧去的布块。

  鲜红的布料,和自己衣裳的布料简直一模一样。可是摸上去确实与自己衣服的质地略有不同,似乎厚一点。可是自己衣裳的布料分明是家中的裁缝专门用双斜纹叠织的,怎么会如此相同?她垂下脸,小心地闻了闻布料,笑意立刻爬上她的脸。

  尽管布上散发着焦味,却仍有一缕隐约的香,虽淡得要命,秦杏子却仍能借着女人特有的敏感肯定,那是新鲜的蔷薇泡制的蔷薇露!焦味那么浓都掩不住这淡香,那么香气一定是在织布时就已经深入织丝中了……

  秦杏子愉快地将布揣入怀中,事情的真相十分明了,有人穿了与秦杏子一样的衣裳,假冒她行凶夺铃,做衣的裁缝和行凶者也许是同伙,裁缝是女人,极喜欢蔷薇露,而且是今年的极品……这不已经有许多线索了吗?秦杏子几乎要把自己大声赞扬一番了,当然,最实际的奖励方式就是找家好馆子吃一顿,日已中天,她还什么都没吃呢。饿归饿,可大年初一的,哪里有开门的餐馆呢?

  她向四周望望,决定去最繁华的西街,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上她的心头。

  她迟疑着低下头,竟见厚厚的黑灰中露出半截烧焦的手,秦杏子忍着呕吐的感觉用脚踢开灰尘,整个枯萎变形的人赫然呈现在她眼前。衣角上还残留一点红色!她犹豫了好一会,终于低下头,凑近那块残布小心地闻了一下。没错,蔷薇露,几近没有的香味,可是和方才是一样的味道!秦杏子跌坐到地上,难道冒充自己的人已被活活烧死?她转过头难受得呕吐起来,吐得满口苦味。

  线索在转眼间就少了一条,只剩下那个女裁缝了。

  秦杏子对鲜花露一向挑剔,她当然清楚这种极品的蔷薇露,整个洛阳城内就只有最大的那家“飘香馆”可以订购到,可自己早在去年就包完了所有的蔷薇茉莉和丁香的花露,那么那个女裁缝一定是外地人了,恐怕还是个大城市的有钱人!

  突然,身边穿来一阵奇怪的咕咕声,秦杏子吓了一跳,警觉地向四周张望,“咕”又传来了一下响声,她低下头,声音——竟是从肚子传出的。

  原来肚子饿了会这样叫,秦杏子皱了皱眉头,捧着肚子朝西街走去,管那凶手多么凶残,怎么杀人灭口斩草除根那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肚子,饿死了可就不好找凶手了。她对自己的解释极为满意,微笑着向西走去。

  猛然间,两个身影远远地从她眼角晃过。这可是城中最偏僻的地方,除了薛府和几家小户就几乎没有人住了,何况今天初一,什么人会不在家过年跑出来晃?秦杏子心下一动,轻甩长发,跟了上去。

  好容易赶上,秦杏子从棵松树旁探出半个脑袋,首先看见的却是个矮矮的干瘪老太。一堆半白不黑的头发悠然自得地挽在脑后,一件半蓝不灰的绸面夹袄合体地罩在身上,走起路来轻飘飘的衣角一蹦一跳,好像她整个人都在蹦跳似的。可惜看不到她正面的“慈祥”的面容。秦杏子不无惋惜地盯着她的背影。

  此时她才注意到那老太前面竟然还有一个硕长而寂寞的背影。本来就高的身体被冬日的阳光拉成了更长的影子,斜斜地向前移去。正午斜阳的孤独洒在他背后墨一般凝重的剑鞘上,被冷风吹起的发梢仿佛正向世界显示他的嘲笑。

  这样的背影……

  “我的天!”秦杏子忘记了自己不该出声,竟发出了一声温柔的惊呼。那个干瘪瘪的老太转身,一双神情复杂的眼睛正碰上秦杏子的一对“似水秋波”——好浓的水,好深的波。

  “呵……”干瘪老太突然一笑,“正常的,”她眼角的皱纹笑成了两朵枯萎的花,“如果看正面,你的反应应该更激烈!”

  秦杏子被她笑得清醒过来,一副极有兴趣的模样拔脚颠到那老太身边道,“是吗?那我一定要看一看,这么好的机会,不看白不看。”

  干瘪老太眼睛一亮,“好,有性格,正合本奶奶口味,血月,转身!”她抬起头朝那个男子孤寂的背影叫道。男子未动,仍然立于青天白雪之间,身如修竹,剑似青松。

  秦杏子愣了一愣,突然叫道,“血月?你说他就是血月?”

  “你耳背?”干瘪老太皱起眉。

  “不是!”秦杏子张大了嘴,“你说他是江湖四杀手‘青穹四影’的月之血?”干瘪老太开始锁眉头了,“你不是说你不耳背吗?明明听见了又左问右问,简直比不耳背还耳背,所以我问你是不是有耳背你就该说你虽然没有耳背可比有耳背还耳背,血月不是月之血难道还是血之月?江湖上又没有血之月这号人物只有月之血奶奶这号人物,可是像你这么聪明这么可爱这么漂亮的女孩总该看得出来那人是男的吧?是男的就不可能是奶奶更何况她奶奶就站在你面前,所以他只可能是月之血不可能是血之月更不可能是月之血奶奶……”

  男子猛然转身。岩石一般冰冷,汉玉一样高贵,积雪一样无情。

  秦杏子能感觉到自己下巴要掉下来砸到自己脚的危险信号。

  “我就知道我这么一说他肯定会转身。”干瘪老太得意洋洋。

  “血月。”秦杏子轻轻张开嘴,发出了她平生最温柔最动听的声音——像春风拂面,像柳絮飘飞,像百花同笑,像晓燕喃呢——以至于血月脖子上起的鸡皮疙瘩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有反应耶!”血月奶奶快乐地眯起了眼睛,“如果反应再剧烈一点就更好了。”血月冷冷看了他奶奶一眼,一脸不屑地转身向前走去。

     在一旁饶有兴趣作壁上观的血月奶奶突然开了口,“血月,你们都认识了,难道你不请人家姑娘吃顿饭?”说着将手伸向怀中,仿佛要掏什么似的。

      寂静的天地间只听到血月握紧拳头时关节发出的一声脆响,“走。”他精简地从唇间迸出一个字。秦杏子好奇地往血月奶奶的怀里看,却见她并没有拿出什么。

     “这是秘诀!”血月奶奶窃笑,“以后会告诉你。”她突然抬头指了指几乎要远去的血月道,“还不快追上去!”

  “是——!”秦杏子边答着边快乐地向前奔去。

      原来洛阳城的城郊还有这样一片天地,夹道的青松挺立相迎,路边芳草虽枯,但素素的,也蛮可爱,一片结冰小湖边升起几缕炊烟,放眼望去,不远处竟有一家小饭馆还在营业。饭馆里是一个客人也没有,但几个小伙子却仍然忙碌地跑来跑去,地板擦得比镜子还亮,桌椅干净得都叫人不敢坐。

  秦杏子犹豫了半天,挑了一张自认为最脏的椅子坐下,却见血月只冷冷看自己一眼,远远地站在一旁。心下不由颇气,难道你那张脸长得端正些,就瞧不起我们女孩子了?再说我生得又不丑,哪里就连话都不配与你说了?想着抬头望向坐在对面的血月奶奶,血月奶奶却瞪一眼血月“你坐到客人旁边去!离那么远,她长得丑啊?那么没礼貌。”说着又将手放入怀中……

  “哗啦”一声,血月使劲将椅子拉到秦杏子身边坐下来,脸却绷得更冰冷了。

  秦杏子惊讶了,把脖子伸得老长,可还是没能看见血月奶奶怀里的东西。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菜都上上来!”血月奶奶晃着脑袋笑眯眯地说道,“对了,都不要辣椒!”

  秦杏子奇怪了,她一向喜欢吃辣椒,性格又直爽得很,便直接问道,“为什么不要辣椒?有辣椒多香多刺激!”血月奶奶眼睛又一亮,“好姑娘!真合本奶奶的胃口!我本奶奶决定了。”话未完,血月脸色一变,站起身就朝店外走去。

  “喂,你怎么一个人走了?她是你奶奶啊,你怎么一点都不尊重长辈?”秦杏子对着血月的背影慌忙嚷了起来。“咚”的一声,血月奶奶使劲一拍桌子,“听见没有,人家姑娘多懂事多听话,你这小孙子居然还没有客人有礼貌,客人都没走你走什么?回来!”把那么英俊孤傲又高大的血月叫做“小孙子”?秦杏子扑哧一下笑弯了腰,而血月竟真的就转身了。可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血月奶奶突然以快得惊人的速度从怀中掏出一样什么东西,往刚上的热汤中一扔。秦杏子还是没看清楚,奇怪地瞅着血月奶奶。

  “这个,好姑娘……”血月奶奶岔开话题,“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啊?”

  血月重新坐下,厌恶地看了一眼身边的秦杏子,端起面前的汤。

  “我姓秦”,秦杏子决心看看血月奶奶究竟放的是什么东西,到底会导致什么后果,于是笑得甜甜地答道,“就是含笑山庄的秦杏子!”

  “哦!”血月奶奶点着头,“就是昨天晚上杀光了薛家一百二十六个人的凶手秦杏子啊?很好,有性格。我喜欢,你是凶手,血月是杀手,都差不多啦,很般配嘛……”秦杏子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把正要喝汤的血月撞得居然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怎么会这么快?我说真的,那些人根本不是我杀的,是有人陷害我!那是一个可怕的组织,他们找人冒充我,让薛少孤以为是我杀的,其实根本不是。那个冒充我的人也被烧死灭口了!”她说得太激动,几乎是在上窜下跳了。“不过我刚才查到现场,那个冒充我的人,衣服的织丝上有附着力很强的蔷薇露的香味,那个替她做衣服的裁缝一定是个喜欢蔷薇露的女人!”血月奶奶锁起了眉头,“九山剑客不是去抓你了吗?你竟然能从他手下逃过?”

  “他是个瞎子!”秦杏子更激动了,开始讲述自己的传奇,挥动的手臂几乎要打翻血月的汤。血月冷哼一声,把凳子挪开了些,终于“安全”地举起了汤碗……

  “你以为九山剑客会没有发现你溜了?”血月奶奶摇摇头,“像他这样武功的人别说听不见你的脚步声,听你呼吸的远近就可以判断你在什么位置,他甚至可以通过你身上散发的热来感觉到你在离他多远的位置!”

  秦杏子张大了嘴:“啊?不会吧——?那他为什么一动也不动,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而且他为什么要放我……”

  她突然看见血月奶奶在笑,笑得滑稽可笑又慈祥,甚至有些得意洋洋,她仿佛想起什么,立刻转头望向血月,眼睛立刻瞪得比碗还大,连尖叫也叫不出来了。

  血月——居然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每个人睡觉时都已摘下了面具,露出自己最真的一面,就像酒后吐真言一样,而此时的血月睡得很平静,既没有平时的严肃也没有往常的冷漠。英俊的脸舒适地贴在桌子上,如同初生无邪的婴儿,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温柔的笑容。

  “天哪!”秦杏子的眼睛几乎要贴到血月脸上了,她好容易才转过头,对着血月奶奶惊诧地问道,“你给他的汤里加了什么料?”血月奶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她终于从怀里把东西拿了出来,只是一小包红红的粉末而已,“他只是对辣椒粉有点睡眠性的过敏而已。”她伸出一只小指头指指血月,“每次过敏时间是半个时辰,你叫醒他试试啊。”秦杏子来了兴趣,随手拎起一只茶壶,对着血月的脸浇了上去,赌气地自言自语道:“烫死你,看你还愿不愿意多说几个字,什么嘛,明明可以说一句话你说一个字,明明有一个字你根本不开口,你以为我求着你说话啊,烫掉你的嘴巴,你以后想说也说不出来了。”

  血月突然跳起来,闪电一样捏住了秦杏子的手腕,“喂,我说这位姑娘,说话怎么和我奶奶一样嗦?”他轻轻夺过茶壶,转身坐到桌子上,“你疯了,用茶烫人会死掉的,而且像我这样英俊迷人的脸,你居然忍心下手?”

  秦杏子微微侧眼盯着他,忿忿回了句,“你的话也不比你奶奶少。”血月奶奶开始吃红烧肉了,一块一块不停地往嘴里填,胀得腮帮子鼓鼓的。

  血月微笑着,是那种足以迷死所有少女的笑容。“是喔,刚才我是嗦了点,你是客人,吃饭啊。”

  秦杏子盯着他,像在看一只猩猩。血月开始热情地为秦杏子夹菜,“吃啊!女孩子应该趁着像你这样多吃不长胖的时候多吃点好东西!”

  秦杏子面前的碗里被各色的菜堆成了一座尖尖的小山,血月又夹了一粒碧绿的豆子放在顶尖上,看得秦杏子浑身冒汗。

  “怎么了?”血月低下头认真地看着秦杏子,用的是那种可以使任何女人一见倾心的眼神,“为什么不吃?不舒服吗?还是不饿?”

  “饿、饿!饿得要死,舒服得要命!”秦杏子慌忙点头,担心地看了一眼鼻尖上的汗珠,开始努力地吃饭——这个人怎么对辣椒的过敏反应那么强烈?她偏着脑袋用“智慧”的双眸“研究”似地看着血月。

  血月轻轻动一动轩眉,“怎么,你有心事?有什么困难吗?我帮你!”他的一只胳膊撑在桌上,把他的微笑衬托得更潇洒了。

  “你帮我?”秦杏子的脸上爬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你愿意帮我的忙?”她的眼神开始盈盈地漾着忧郁与请求,演戏对她来说太容易,悲哀与泪水也不过是一点道具而已。

  “别伤心啊,”血月关切地握住秦杏子的肩,“你慢慢说。”真的得慢慢说,秦杏子在心里嘀咕,若说快了,恐怕会笑得喷他一头脸的汤汁饭菜,可看他这样子,恐怕泼他一盆洗脚水他也不会生气。

  秦杏子抓住血月温暖有力的手,“你知道,我被冤枉成凶手的,我没有杀人!”血月坚定不移地望着秦杏子闪亮的眸,脱口而出。“我相信!”

  秦杏子不以为然,心想,哼,就一个蔷薇露的线索,看他上那里去找,找不到也没关系,反正这事铁定赖上他了。血月居然握紧了秦杏子的手认真地说道,“我一定帮你找出真凶!”

  我要吐哇大哥,秦杏子在心里叫。

  血月奶奶突然乐呵呵地伸过脑袋,“血月,你怎么那样捏着人家姑娘的手?”

  血月一愣,随即一笑——笑得秦杏子心惊肉跳,“那,杏儿她也没有不愿意呀?”他的手开始上移,几乎揽住了秦杏子的整条胳膊。

  “拜托!”秦杏子扬手赏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你要找凶手就帮我找好了,少动手动脚!”她对这种服用辣椒后的血月实在不敢恭维。

  血月俊美的脸上肿起一个红红的五指掌印,“你以为我躲不过你的一巴掌?”他轻轻地抚着红肿的地方,仍旧对秦杏子微笑着。

  “你躲得过还挨打?”秦杏子对自己这一掌居然打中着实意外,忍不住手痒,只听“啪”的一声,又一耳光上来了,“哼,你原来不理我,现在才知道求我,后悔了吧?以后不想得耳光就少得罪本姑娘!”

  血月垂下眼潇洒笑笑,摇了摇头道,“那是杏儿你要打我,你要做的事我都愿意帮忙啊。”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秦杏子实在难以想象辣椒粉的功效这么大!

  “各位客官,最后一道菜,玉米甜羹。”端菜的女孩子撩了一下额边垂发,低声轻轻走到血月和秦杏子身边。

  血月又露出了神奇的微笑——没有谁能抵抗这种微笑,——秦杏子除外。“姑娘大年初一也不开心吗?”他的话音和他的笑容一样有着奇异的魔力。

  “我……”女孩小心地抬起眼睛,刚碰上血月的双目便立刻红了脸,血月无所谓地笑了笑,眼睛却有所谓的往不该注视的地方注视去。女孩的脸更红了。

  “血月!”秦杏子吼了起来,血月奶奶隔得老远就可以嗅到浓郁的醋味了,“血月你怎么那么……”她霍地跳了起来,几乎是用尽全力一巴掌甩了过去,一声惊心动魄的脆响,一缕血沿着血月的嘴角淌下来。

  秦杏子抬眼看了一眼淌血的血月,一双眼中几乎要痛惜地流下眼泪来,可只瞅了一下转身跑开的上菜女孩,又跳起来一巴掌甩去。

  “啊!”秦杏子发出一声惨叫,两根修长有力的手指铁钳一样反扭住了秦杏子纤细的手腕。

  手,是血月的。秦杏子强忍住眼泪顺着那只手向上看去,看到的是一张漠然而冰冷的脸,一双雪剑一般射着寒光的眼。薄薄的唇紧闭,如刀在花岗岩上抹出的一道刻痕。

  仿佛寒风爬过秦杏子的后背,她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面对这样的人,她有多少话也骂不出口。秦杏子避开血月那可以要人命的眼神朝血月奶奶望去,“他,怎么又变了?你不是说有半个时辰的吗?”话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好不可怜。

  血月奶奶无奈地摇了摇头,“三巴掌还甩不醒人,你以为他是猪啊。”秦杏子狠狠甩开血月的手叫道:“看什么看,抓着我的手还看?”

  “我决定了!”血月奶奶突然拍着桌子站起来,满脸笑容地对秦杏子道,“你真是太合本奶奶的口味了,我要把血月许配给你!”

  秦杏子摔到凳子底下。

  血月的关节发出一连串爆裂似的“劈啪”声,面如冰霜。目光如剑,血月一步步逼向凳子底下的秦杏子。可是——秦杏子竟没有再站起来,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娇美的脸庞竟成了惨白色。难道血月奶奶做的“媒”真的那么有杀伤力?

  “毒。”血月冷冷地看着地上的秦杏子,轻轻一拂袖,脸上竟出乎意料地有了一丝笑容。原来,他的笑是那么好看。

  “什么?我孙媳妇中毒了?”血月奶奶一撑桌缘,风筝一样飘然飞过饭桌落在秦杏子身边,熟练地搭上了秦杏子右腕的脉。一丝焦急与不安爬上血月奶奶皱起的脸上,“什么蔷薇露啊,”血月奶奶将一粒药放入自己嘴中然后闻了闻秦杏子皱起的小鼻子,“那是天下至毒‘情人泪’的气味!”她抬起头抓住了血月的衣袖吼道,“你快点运功救她,她衣服上所谓的蔷薇露香味其实是‘情人泪,’她闻了那气味中了毒了。”

  “蠢。”血月从牙缝中吐出一个字,不再看秦杏子。

  “她蠢?”血月奶奶突然跃到半空中,伸手用力一扭血月的耳朵再悠然落下,“她要是蠢你就是驴子!”血月满面铁青,脸色看起来已和中毒的秦杏子没什么区别了。血月奶奶用力推他一把,“你以为你聪明?‘碎闲楼’的‘情人泪’一年换一种香味,今年就是蔷薇之香!蔷薇是情中最痴,所以今年也是泪中最毒!还不快去救她!她要死了我让你守寡!”

  血月脸色一变,猛地盘膝坐下,托起了秦杏子的上半身,但一双逼人的电目却始终微闭,根本没有抬眼看她一下。血月双手按在了秦杏子的背上,凝重笼罩了血月的整张脸,两颗汗珠从他额上滚落。

  秦杏子苍白的脸开始转红。血月奶奶轻轻叹了口气,“都替人家疗伤了,多好的缘分。”她喃喃自语“如果是密室疗伤就更好。”

  “嘿,血月你在干什么啊?”秦杏子突然发出清脆的问声。

  “哈,孙媳妇活了!”血月奶奶探过身子扶过了秦杏子,“小媳妇你可活了,还蔷薇露咧,那是‘碎闲楼’的‘情人泪’,差点毒死了你。”秦杏子的悟性的确不差,只轻轻点了一点头就算是明白了,“难道……”她瞪起眼睛指向坐在一边的血月,不知因为这一指,还是本来就有,血月的脸色似乎极为不正常。

  血月奶奶极有兴趣地点点头,“我的乖孙子都替你疗伤了,帮你找到杀人真凶啦,洗清冤屈那也自然是分内的事了。”

  血月的脸色又是陡然一变。

  “是你答应过我的!”秦杏子拉住了血月的袖子,“你说你一定帮我找出真凶,”她的笑容甜极了,甜得简直可以要掉血月的命,“反正这事你答应了。”

  血月当然不会作出任何反应,在这种情况下,无论作出什么反应都是蠢得可以的表现。

  “哎呀,他不做声就是不拒绝!”血月奶奶慈祥莫名。血月的牙咬紧,他是不是发现在他奶奶和秦杏子面前,无论有没有反应都是铁定了的蠢货。

  “好啦,好啦,吃饭!”血月奶奶向四周看看,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虽然这边又是吵架又是打人还外加疗伤和做媒,却并未惊动店中的什么人,管店的人好似还反倒少了好些。虽然这样很奇怪,但却正是血月奶奶希望的,毕竟孙子太出色,孙媳妇又物色好了人选,倘若再添几个竞争者岂不太麻烦?“都不要讲话了,吃饭!”血月奶奶用长长的筷子用力敲着饭碗,终于让血月收回了剑一样的目光。

  血月的手如钢钳一般死死掐住了碗,但又似乎在努力着不让碗破掉,那实在是一件很令人为难的事,秦杏子悄悄抬起漆黑的大眼睛,不由翘起嘴角,又开心地笑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淡淡的不祥的气味——血腥。血月奶奶满脸的皱纹在一瞬间都挤在了一起,突然飞也似地伸出手夺下了血月手中的碗。

  碗是景德镇的类冰百瓷制的,确实如冰。碗中的江浙的水晶米煮的饭,米白如雪,而碗沿是却印着一抹红,宛若冰天夕阳,碗中亦盛满殷红,是雪上血。纯白色的碗和饭都被浓浓的血染得刺目得可怕,就和血月的嘴边一样,已变得青白的唇边渗着可怕的红。

  血月奶奶在那一刹那仿佛老了许多,“‘情人泪’的毒转到你身上了?”

  “什么?”身边传来秦杏子惊天动地的尖叫,“血月。”她的目光落在血月盛满鲜血的碗里。血月伸出一只手轻轻按一下桌子,仍旧如以往般干脆地站了起来,身影还是如以往一样挺俊,笔直而孤傲。他依旧是凝望着远方,并没有去看惊慌失措的秦杏子和满面悲哀的奶奶,只用力地点了一点头算是对她们问话的回答,便向店门外走去。秦杏子怔怔地看着血月挺立的背影,她从没见过有受伤后却若无其事的人,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力量让这个中了‘情人泪’之毒的人仍旧伫立在前进的路上。但是她蓦然发现自己的脸上写满了钦佩与崇敬,她这样固执与任性的女孩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付出了她平生最大的敬佩。

  过午的阳光洒在血月背后墨一样凝重的剑鞘上,她觉得他会永远向前走,永远不会败。

  “你们居然想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在门口。秦杏子几乎要尖叫出来,一片寒意袭上了她的背后——声音是九山剑客的。

  血月还是微垂着双眼,一步步走向门外。九山剑客灰暗的身影就挡在了他的面前,他微微抬一下眼,嘴角飞似的掠过一痕冷笑,前步依旧。但只是那微微抬起目光的一瞬间,就足以穿透九山剑客的一切,也只需要这一瞬间的时间,对方身体的所有破绽他尽收眼底。可是九山剑客能看到他吗?

  “血月!”血月奶奶的声音颤抖着,“难道你不知道即便中了‘情人泪’,只要不动真气,也还能再活一年吗?你会没有机会的。”

  门外袭来一阵刺骨的寒风,九山剑客冷冷道,“搜身过后才可以出去,你不肯委屈一下?”血月不用动嘴唇,眼神就可以显示他的冷漠与不屑。九山剑客看不见他的眼神,但却清楚地感到他的杀气。

  “死也不肯?”九山剑客铁似的手指已握住了腰间的纸剑。

  回答他的是血月如风的出手,有力的手指拍向九山剑客的腰际,指间的风比今朝的冬风还要冷还要可怕,因为这是索命的风。“哧”的一声,九山剑客纸剑已抽出,被抖成笔直的长剑,寒风仿佛已被剑刃拦腰斩成两截,血月索性闭上眼睛,跨出一步,挥开衣袖,斜下扬出指尖,那柄断风的剑刹那又恢复了纸的特点,纤柔的被血月两支长指绕住,带过一阵阵的风,但一缕血却沿着他的嘴角悄悄淌下。

  “奶奶你不帮他吗?”秦杏子一双纤美的手已将桌子扣得要陷了下去。血月奶奶颓然坐到桌边,“我不行啊,高手相斗,我去会要了他的命的。”

  “九山剑客!”秦杏子突然冲到两人身边,她确实害怕被九山剑客抓住,她更恐惧着死亡与黑暗,但她并不自私,“本小姐秦杏子就在这里,让血月出去!”九山剑客猛然停剑,血月也诧异地转头,第一次正面瞧了她一眼,同时停下的手指也在这一瞬忘记了对纸剑的控制,柔软的纸片在那片刻带着盈盈的真气变回了充满杀气的剑刃,舞过一道忧郁的弧,从血月的手腕到肘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线。手腕的血线中猛然喷出醉人的红,把小店映成了夕阳的颜色。

  “血月!”秦杏子尖叫着冲上去,她知道手腕上有一条极大的血管,她从小就没听说过有谁那里受了伤还能活下去。血月手腕的血溅了她一身,把她鲜红的衣裳点缀得更加动人。

  “你们走。”血月奶奶猛然跳起,飘似地落在九山剑客身后,从怀中掏出一把红色的粉末挥向他们面前。空气中立刻弥漫起辣椒粉浓郁刺鼻的味道,九山剑客眉头拧到一起,开始咳嗽,血月冷哼一声,突然抬起右腕;仍在喷着的血泉射向九山剑客的脸上,右手轻翻,一掌劈在了他的头顶。

  “你们……”九山剑客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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