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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将求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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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看了看,伸缩了一下五指,想借此平复情绪,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握紧拳头,手脚并用,疯了一样对着树干狂捶连打。
脆弱的银杏叶纷纷遭殃,被迫脱离母体,打着旋儿落到地上,最后被陆惊雷几脚跺得稀烂。
直到痛得再也打不下手了,陆惊雷才终于停止了发泄,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撑着膝头,弯腰喘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来。此时,树干上已经是血迹斑斑,手上的疼痛却还是比不上胸口的,陆惊雷颓然地垂下头,默默地往来路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放手
还没进入祁风寨,他远远地就瞧见李克勇和秦生。原来是豹婶知道他跑了出去,不放心,便叫了他们来寻他。
两人大约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没,又发现他手上的伤口,都是满脸的欲言又止,神色尴尬。
“六哥,帮我准备一下,我要带她下山看大夫。”没有指名道姓,陆惊雷随口一句,算是交待。
李克勇点点头,没有多话。秦生却忍不住了,拍了拍陆惊雷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天下女子那么多,九弟你这是何必……”
陆惊雷冷眼一扫,截断了秦生未完的话语,之后便往家走去。身上的衣裳被公孙筠秀吐脏了,他得去换换。
陆惊雷回的是自己的新房,原本计划成婚后与公孙筠秀一同居住的那一间。
房里乱得很,除了床以外,已经没有一件好家什,都是被陆惊雷砸坏的。这是他中毒清醒后做的第一件事。现在看到,不禁庆幸当时的怒火不是发在公孙筠秀的身上。
不然,大概会要了她的命吧?
这么想着,眼前闪过公孙筠秀一心求死的画面,陆惊雷面色一沉,踢飞了脚边的半张残椅。
等他换好衣裳,准备去看公孙筠秀的时候,豹婶走了进来。她手里拿着药箱,见没有地方落座,便直接坐在床沿,说:“把手给我。”
陆惊雷老实地走到她身边,将受伤的双手伸给她,想着应该是李克勇报的信。别看他六哥模样粗犷,其实心细得很。
那伤口看得豹婶直皱眉,却没有说什么,只拉着陆惊雷坐下,拿出伤药,熟练地包扎起来。
“你带她下山看大夫,还准备把她带回来吗?”她问。
陆惊雷不说话。
豹婶无声地叹了口气,继续说:“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觉得非她不可,不过是因为你不甘心。”
这话陆惊雷可不爱听,他可不是搞不清自己心意的糊涂蛋。
“先别着急上火,听婶子把话说完。”见他脸色一变,豹婶赶紧稳住他,“你与公孙姑娘认识不到一个月,新鲜劲都没过去,自然是看她哪样都顺眼。现在她又这般反抗,宁死不从的,甭说是你,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抓心挠肝,舍不得撒手。”
陆惊雷想反驳,豹婶却没有给他机会:“人都是这样,越是得不到,越是不甘心。婶子是过来人,一开始觉得喜欢得不得了的东西呀,到最后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你现在放不下,是因为身边就她一个。你还年轻,过几年出外见多了,也就不觉得她稀罕了。”
陆惊雷摇头,坚定地说:“我就稀罕她!”
“你怎么这么倔?”豹婶真想拿手指去戳他的脑袋,可陆惊雷已经不是小毛孩,看着他挺直的身板和严肃表情,豹婶终是忍住了,继续说:“你想过没有,等你们到了山下,她身上的病一好,再使个计,揭穿了你的身份,你别说把她带回祁风寨了,说不定连命都得赔在山下。”
陆惊雷的脸皮绷得更紧了。
豹婶再接再厉:“你敢说她会乖乖听话,不动这些念头?”
公孙筠秀可是有前科的,陆惊雷自然打不了包票。
“婶子不反对你下山去抢媳妇,但抢回来娶了,怎么也得像你六哥六嫂那样情投意合吧?天成寻死觅活的还怎么过日子?那公孙筠秀的心思压根不在你身上,难不成你还得去求着央着?爷儿们怎么可以这样没骨气?!何况,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和豹叔还指望着你给我们养老呢!祁风寨上上下下这么些人,也都在指望着你!为了个女人,你真就不管不顾了?”
豹婶深知陆惊雷是个担当的人,所以根本不担心他会真的不管不顾。她思忖着,丑话说了这么多,好话自然也要来两句,于是软下音调,语重心长地说:“听婶子一句话,放她下山,是生是死都随她去了。你以后的路还长,还怕遇不上好姑娘?”
千金难买心头好。天下姑娘再多,不是自己看中的那一个又关他鸟事?陆惊雷双手撑着膝头,沉默了许久,还是执拗地不肯改变心意。
“婶子,这事你别管了。我有分寸。”
“你!”没想到自己一番推心置腹全被当作了耳旁风,豹婶也恼了,“算了!我不管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反正吃亏的是你自己!”
说完,豹婶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留下养子和满屋狼藉。
陆惊雷脱力地往床上一躺,习惯性地把手放到脑后,结果压到手背的伤处,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嘶——
为了下山方便,李克勇准备了一辆马车。陆惊雷抱着公孙筠秀上车的时候,看到孟巧巧与他话别。
李克勇山一样的身形,将他的妻子完全罩在阴影里,从陆惊雷的角度,只能看到孟巧巧纤细的手指扫了扫他的肩膀,帮他抚平了肩上的褶皱,而后抓着他的手臂,好半天都没挪开。十分简单的动作,却流露出浓浓的关切与隐隐的忧心。
虽然官府有下令缉拿祁风寨众悍匪,但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长相。他们手里也有伪造的通关路引,想混进芮城并不困难。只是,这一次要带着公孙筠秀,麻烦程度可想而知。
陆惊雷本想独自下山,李克勇却坚持同行。
他当然不愿为了公孙筠秀涉险,可他放心不下这个义弟。且不说豹叔于他有救命之恩,就说陆惊雷本人,与他一起出生入死也不是一回两回,那都是过命的交情,谁都不帮也不可能不帮他。
“照哥的意思,这样不服管的小娘们,就该一直揍到她听话为止。”李克勇不是个能藏话的人,都憋了几天了,终于对陆惊雷吐露了自己的真实看法。
“六嫂听话吗?”陆惊雷反问。
孟巧巧当初被掳来祁风寨,也是历了一场风波的。李克勇那点霸气,到她那儿全成了软棉花。所以,他说的话,真心没什么参考价值。
“我去牵马。”被噎得无言以对的李克勇灰溜溜地走开了。
趁着这机会,陆惊雷找到孟巧巧,向她承诺一定会确保李克勇安全无虞。
“谢谢了。”孟巧巧腼腆地笑了笑。
陆惊雷转身想上马车,却被她拦住。
“六弟呀……”
“嗯?”
“有句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可听过?”
猜想她可能是豹婶叫来的说客,陆惊雷挑了挑眉,面色转冷。
孟巧巧也不在意,继续说:“如果公孙姑娘是你的‘青山’,别太着急,护好了,将来有的是好日子在等着你们。”
陆惊雷不置可否。
“我与你六哥也不是一开始就看对眼的,可你看我们现在……”孟巧巧又笑了,和煦如三月暖阳。她说:“心急是吃不了热豆腐的,男人还是要沉得住气才行。”
陆惊雷本想应答,但见李克勇牵马过来,终是无语。
别过孟巧巧,他爬上马车。车里,公孙筠秀正歪缩在角落,双颊不自然地红着。
陆惊雷挪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中。她身上本来就没二两肉,病了这两天,整个人都瘦脱了形,骨头戳着陆惊雷的胸膛,直戳得他心窝子疼。
回想孟巧巧的一番话,陆惊雷有些动摇。
原本他计划死不放手,就这么纠缠到公孙筠秀彻底屈服,不管她微弱的呼吸,无视她眉间的痛苦。他有大把的怒火,因她而起,就必须由她来终结,也只有她能终结。
也许豹婶说得有理,越是得不到,越是无法放手。每一次像这样抱住公孙筠秀,他都会热血沸腾,两眼通红。因为心动,也因为挫败。陆惊雷不觉得自己是情痴,却在这场突出其来的相识里泥足深陷。一想到自己的喜爱对她来说不过是场唐突,他就恨得将她揉圆搓扁,以泄心头之愤。
呼——
忽地一阵急喘,公孙筠秀咂了咂干涸的唇瓣,低不可闻地哼哼了两声。陆惊雷赶忙找出水袋,怕她再吐,不敢喂她喝水,只能弄湿了帕子,再用帕子轻轻地润湿她的嘴唇,解她的干渴。
这份温柔,任谁看了都会动容。公孙筠秀此刻却偏偏无知无觉。不过,就算她现在醒了,只怕也会不屑一顾吧?
陆惊雷苦笑,用下巴抵着她的额角,感受她火烫的温度,一点点钻透骨肉神髓。
一心想要教训她,结果出手全成了怜惜。深深的无力感裹着他,却又带着难以言说的甜蜜。陆惊雷觉得自己这回算是栽了,可他还不想认栽怎么办?
下山的路本就不短,因为顾及公孙筠秀的身体,李克勇刻意放缓了马车行进的速度,让旅途变得更加漫长。可就算是再长的时间,此刻在陆惊雷的心里都短得好似昙花一现。
昏昏沉沉中,公孙筠秀似乎听见陆惊雷在赌誓发愿:“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喊着要留在我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劝嫁
芮城西四街上的程家,是当地有名的粮商,主人程伯祥年少时中过秀才,颇有几分儒雅之气。程伯祥结发妻子柳意正是公孙筠秀的姨母,他俩膝下有一独子名曰仕之,小字清风,也是公孙筠秀的未婚夫婿。
公孙筠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程府,只记得睁眼时望见府门上悬挂的大红灯笼,然后是门房惊诧的眼神,接下来便是隔绝光明的漆黑。
公孙筠秀这一倒下,又是两天两夜。第三天一打开眼睛,就听到从前的仆人周妈妈尖叫着:“醒了!醒了!快去请大夫,还、还有夫人,小姐醒了!”
屋内一阵脚步凌乱。
不多时,年近花甲的老大夫和一脸忧虑的姨母柳意踩着混乱,一同来到了公孙筠秀的床前。
“孩子啊,你可算醒了……还以为救不回来了……”
握着公孙筠秀的手,程夫人柳氏坐在床边,泪眼婆娑。她的相貌与自己的妹妹、公孙筠秀的娘亲柳情有几分相似,一瞬间看得公孙筠秀有些恍惚。
“姨母……”
一张口,公孙筠秀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粗哑干涩,好似老树陈皮。
“你昏了几天,别急着说话。先喝口水。”说着,程夫人从周妈妈手里接过茶水喂送。
温水入喉,如焦土逢雨。啜了两口,公孙筠秀便挣扎着抬起身子,心急地将头凑上去,可没喝几口又想吐。她强忍了一会儿,不成想居然忍住了,于是继续喝到底朝天。
“慢慢来,别呛着!”见她这个样子,程夫人更是泪下如雨。
放了茶盅,感觉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公孙筠秀才有余力去安慰眼前伤心的长辈。手背触到姨母的脸颊,为她揩去颊上的湿润,公孙筠秀感觉皮肤暖暖的,心也暖暖的,明明真实,却又不能笃信。
像是感应到她的焦虑,程夫人用力握了握她手,虽然脸上愁容未散,但还是尽力展露出慈爱的笑容。
“回来就好……活着就好……”
在程夫人细碎的呢喃中,公孙筠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顿时没了力气,跌回床上。
眼皮瞌上的瞬间,她又闻得一阵兵荒马乱,却不再似身处祁风寨时那般恐惧。
也不知是山下的大夫果真比祁风寨的张子青医术高明,还是因为公孙筠秀逃离匪窟后去了心病,熬过最初的凶险,又养了大半个月,她的身体总算慢慢恢复过来。
那一日,程夫人没有细问公孙筠秀在祁山上的经历。之后,她不曾再问,公孙筠秀也没有主动提起。倒是官府的人得了消息,差人过来打听了一次。因为程夫人为了公孙筠秀的事报过官,虽然毫无用处,但这并不妨碍官差前来走个过场,顺便捞些好处。
塞了二两银子,程夫人就以公孙筠秀受惊过度,什么也不记得为由将人给挡了回去。公孙筠秀知道,姨母是想尽快平息此事,不欲再生枝节。
北泽国尚武轻文,相对别国来说对女子的约束并不严苛,但名节从来都是死穴。公孙筠秀在贼窝里待了十几日,无论清白与否,都已经解释不清了。她不求外人理解,也不想在亲人面前回顾祁风寨的种种,姨母的做法无形之中让她松了一口气。
周妈妈也是知轻重的人,同样没有多做打听。她悉心照料公孙筠秀,又在程夫人的授意下为她重新置了不少衣裳首饰,似乎急着要让她回到从前公孙家大小姐该有的样子。
周妈妈是公孙府里的老人了,不过以前并不在公孙筠秀母女近前伺候。娘亲去世之后,公孙筠秀遣散了公孙府里的所有奴仆,但见她孤身一人无处安生,才将她留在了身边。
公孙筠秀被陆惊雷掳走的时候,周妈妈因为太过害怕不敢阻止,心里一直存着愧疚,如今恨不能加倍补偿。公孙筠秀知她心思,也就由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只是特别叮嘱了一下,不要再在她的衣裳上绣竹子。一想到陆惊雷唤她竹儿,她就浑身不自在。
住在姨母特地为自己辟出的小院里,公孙筠秀百无聊赖地等着病去抽丝,时光也跟着缓了下来。
白日里睡得太多,导致夜半常常清醒,抬头望见窗外明月,公孙筠秀好几次都像看到了陆惊雷在侧,杯弓蛇影,心惊不已。不用整日卧床之后,她便尽量给自己找些事做,看看书,抚抚琴,刺个荷包手帕,连午间休憩都不敢,只求夜里能睡得沉些。
平时程府的下人几乎不来公孙筠秀住的小院,都是周妈妈在旁伺候。公孙筠秀也乐得自在,只当是姨母为了让她安心休养,所以特别吩咐过。可日子久了,她却渐渐瞧出不妥来。
姨母时不时也会来看她,但到底是长辈,公孙筠秀不好意思让她劳累。等她下得床行得路,准备主动去给姨母请安时,却被周妈妈用诸多借口拦了下来。
还有程府的下人,不止是怕打扰到她,连看到她都会远远躲开。有一回送饭的丫鬟到了院门口,周妈妈正巧不在,明明已经见着公孙筠秀站在院子里,却将食盒径自搁在廊前,一声招呼都不打便离开了。
种种迹象都在暗示着什么,公孙筠秀却不愿深究,总觉得一但推敲起来,眼前的一切就成了镜花水月。可该来的总是要来,由不得她闪躲拒绝。
这一夜,周妈妈踌躇了许久,终于对她说出她的表哥程仕之中了探花,皇帝亲封秘书省秘书郎一职,官拜六品,不日便会衣锦还乡的事。
表哥上京赶考公孙筠秀进程府之前就知道,可后面的事却闻所未闻。这么重要的事,姨母居然从来没有在她面前透露过半句。
公孙筠秀忽然记起她刚到程府的那一天,府门上鲜艳的红绸与灯笼,想必都是为了庆贺程仕之高中而悬挂的吧?不让她出小院,不准下人接近她,只怕也是有心隐瞒。
个中情由不难猜测,公孙筠秀其实早有觉悟,只是心里总是存着一丁点儿奢望,才迟迟不愿面对。此刻,她有些庆幸自己是坐在椅子上,要是站着,只怕会承不住打击,软倒在地吧?
公孙筠秀与程仕之的确有婚约在先,可经历了祁风寨一事,莫说他已入朝为官,必须维护官声,就算仍是平民百姓,要娶她这样名节有损的女子为妻,怕也是不能了。
祁山的事看似去得悄无声息,其实根本无法从此揭过。程夫人到底是公孙筠秀的姨母,顾念血肉亲情,才一直没有将话点透。可程仕之即将返乡,此事再不了结只会弄得大家都很难堪,她才不得不借周妈妈的口传话过来。
“我知道了。”
自欺欺人的日子到了头,公孙筠秀强忍神伤,犹作镇定。
“那……小姐预备做何打算?”这件事迟早得有个结果,周妈妈担心主子年幼,不知盘算,于是说:“我看程夫人的意思,好像是想等风头过了,再让程少爷收你为侧室。虽然地位低了些,但那程少爷到底是百里挑一的人才,程家也决不会亏待您……”
公孙筠秀虽然早有预感,却还是愣了一愣。她明白,如今这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可心里的小疙瘩呀,就这么拱着立着,不平不消。
“让我想想。”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周妈妈有些急切,“老奴虽然没在程家少爷跟前待过,可光看程夫人的态度,就知道程家人一定会善待您的。”
“我知道。”公孙筠秀心里乱得很,只得搪塞:“反正现在也不能嫁,等我为娘亲守孝三年之后再说吧。”
“守孝归守孝,这婚事还是得先谈定为好。夫人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您可不能让她死……失望啊!”
周妈妈一时嘴快,差点说成死不瞑目,虽然及时刹住,可那“死”字已然入了公孙筠秀的耳朵,勾起沉积于胸的委屈,逼红了她的眼眶。
回想公孙筠秀来到程府后,很少流露情绪,波澜不兴的,仿佛那场劫持不过是件稀松平常之事。她越是这样,周妈妈越是担心,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放下了,还是铁了心要打落牙齿和血吞。整个人跟裹了层壳似的,叫人瞧不出究竟。现在,好不容易见那壳上有了裂隙,周妈妈立马将心一横,问出了盘桓在胸中许久的问题。
“小姐,您在祁山的日子,那些贼人有没有……”
“没有!没有!”意识到她在说什么,脑海里浮起陆惊雷曾经的轻薄举动,公孙筠秀眉头一蹙,口比心快:“我在祁山什么事也没有,掳我的贼人没有碰我,一根手指头都没有。”
“可是……”
那可是贼窝啊!公孙筠秀一句没事,听在她耳里全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叫她如何放得下心?
“真的没事,妈妈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啊!您在祁山上那么多天,老奴每天就像坐在火碳上,片刻不得安宁,只恨自己没能护您周全。老奴……”说到激动处,周妈妈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
“周妈妈……”
公孙筠秀拿出手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
自从娘亲去世,她最亲近的也只有周妈妈一人。见她如是,公孙筠秀也是不忍,犹豫再三,终于拎轻避重地将祁风寨的经历说了一遍。
时隔半月,那些已经淡去的细节随着诉说又一点一滴回到她的脑海中,盘旋游走,恣意嚣张。陆惊雷那双总是带笑的眼睛仿佛仍然近在咫尺……公孙筠秀以为自己早已忘记,却分明刻在记忆深处,半点未除。
“你和那贼人拜堂成亲了?”周妈妈做过很多揣测,却独独没有想到这个。
“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作不得数的。而且我和他当晚并没有……”公孙筠秀到底未经人事,虽然急于辩白,但说着都觉得羞耻。
“没有圆房吗?”性急的周妈妈帮她把下半截说了出来。
公孙筠秀点头,面如火烧。
周妈妈也跟着点点头,神情复杂,好半天才低声嘟囔着:“那贼人总算还有点良心,没有毁了您的清白,还将您送了回来……”
“妈妈!”乍听这话,公孙筠秀就像点着的炮仗,瞬时爆出满天星火,“你想说什么?!他是山贼,不管对我是好是歹,都是奸恶之徒!”
“……”
周妈妈不知道自己一句无心感慨会惹得小主人如此暴跳。
“公孙家虽不显赫,却世代清白。莫说杀人越货的山贼,就是鸡鸣狗盗之辈都不曾出过。我公孙筠秀哪怕终身不嫁,也不会嫁给这样的人,更不会让我的儿女与祁风寨那样肮脏的地方扯上关系。如果我逃不出贼窝,定会寻机会自行了断,决不让贼人污了我的清白!”
公孙筠秀说得激昂,忽地站起身,一掌拍在桌上,“啪”地一声,震得桌上的茶碗丁当作响。
周妈妈吓了一跳,连说话都结巴了,“老、老奴没有别的意思……”
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公孙筠秀面上赤色更甚。无法面对周妈妈的注视,她低下头,重新坐在椅子上,抚着起伏的胸腔,努力平复自己粗重的呼吸。
作者有话要说:
☆、登徒子
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度,公孙筠秀面上赤色更甚。无法面对周妈妈的注视,她低下头,重新坐在椅子上,抚着起伏的胸腔,努力平复自己粗重的呼吸。
见状,周妈妈本想就此作罢,但又觉得小主人的婚事耽搁不得,便决定转个话题,先缓和一下气氛,再图正事。
“小姐刚才说给那些贼人下了毒。您哪来的毒药啊?”
“我捡了银杏果,泡在酒里给他们喝了。”确定气息已稳,公孙筠秀才慢慢开口,为她解了疑惑,“我从前听给娘亲治病的大夫说过银杏果的毒性。”
当时也是走投无路,她才麻着胆子那么干了。现在想来,真是冒险。
“那……没出人命吧?”周妈妈老实活了一辈子,听到这些,免不得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没有。银杏果除非是大量食用,否则不会伤及性命。我弄的那点,只是让他们吃坏肚子而已。”
其实,公孙筠秀对用量也没什么把握。没出人命,她很庆幸。但一想到陆惊雷给她带来的屈辱,她又觉得真要出了人命,她应该也不会后悔。不过,她可不想把这些告诉周妈妈。
听主子如此说,周妈妈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中。山贼到底不是吃素的,要是哪天觉得义愤难平,丧心病狂地跑来报复就不好了。当然,小姐如果双手染血,更是大大的不好!
怎么看着柔柔弱弱的小女子,会有如此锋利的一面呢?不过,话说回来,有点棱角遇事才不会被人欺负。她早就知道自家主子是个有主意的人,想她小小年纪,就将母亲的后事料理得那么妥帖,又挨过了匪寨一劫。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她的小主人哟,终是……
可怜。
周妈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忽然想到了另一茬:“小姐是不是担心自己与山贼拜过堂,程少爷会介意呀?”
对上周妈妈探究的眼神,公孙筠秀心里一虚,便将视线移至别处。
她的确是在担心程仕之。
对他的记忆,都来自两年前那个短暂的夏天。程仕之随母亲去她家探访,长辈们叙旧时提起了曾经指腹为婚的事。那本是用来打趣她与他的戏言,岂料他听完,二话不说便摘下颈间佛坠送予她作聘礼。她红着脸跑开了,那佛坠却被娘亲收下,不久后终是系在了她的脖子上。
说起来,她已经记不清他的眉眼,却还记得他温润如玉的君子之姿,记得他为她吟颂的婉约诗词,记得他对她的夸赞,记得他轻唤她筠儿妹妹……
公孙筠秀抬手扶额,不想再去回忆那份脆弱的美好。
虽然订过亲,但她对程仕之始终所知甚少。姨母怜惜她,不代表程仕之也能如是。连她自己都不愿面对的事实,又如何能指望别人坦然接受?若是程仕之心存芥蒂,却受制于母命,那她就算进了门,这以后的光景……她不愿想,至少现在不愿。
“小姐,这事儿您真的不用想太多。程夫人估计早就做过最坏的打算。她对老奴说,程家人最重承诺,更何况您还是她的亲外甥女,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亏待您。等回头,您找个机会,和她说说祁山的事,她自会让程少爷宽心。”
周妈妈胸有成竹,公孙筠秀却越听越顾虑越多。清风哥哥宽了心又如何?外人还有谁会相信她如今仍是完壁之身?她知道流言的厉害。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如果程仕之被他人影响,轻视于她,亦或是有人用她的污点来诋毁他,影响到他的仕途,她又该如何自处?
“小姐,相信老奴吧!嫁给程家少爷绝对是您最好的出路!”
“我知道。”就是这出路听着也是崎岖。
现在的她不但没了清白的名声,连嫁妆也尽数遗落在祁风寨。就算姨父姨母不嫌弃她一穷二白,她嫁于程仕之为妾,这贱妾贱妾的身份倒真是落在了实处。
公孙筠秀抿唇,苦笑。
周妈妈何尝不懂这些,可眼下公孙筠秀处境,哪还有瞻前顾后的余地?所以,她仍是力劝道:“只要您点头,老奴就去程夫人那儿回话,把这事定下来,免得夜长梦……”
咵嚓!
房顶上没来由地一声轻响,忽地打断了周妈妈言语。
公孙筠秀和周妈妈同时抬头,却再也没有听到其他动静。周妈妈不放心,出去瞧了瞧,院落里除了蛐蛐霍霍有声,并无任何反常之处。
转身回屋,她随口说了句:“兴许是房上的瓦旧了,明天我找人来瞧瞧,别漏雨才好。”
谁知,话音刚落,她便毫无预兆地往右一栽,像根被伐倒的木头,重重摔在了地上。
在她倒下的地方紧接着蹿出一道黑影,赶在公孙筠秀失声尖叫之前,一伸爪,捂住了她的嘴。
黑衣、黑发、黑色面巾,凶兽一般彪悍的洞黑眸子,虽然看不出相貌,但公孙筠秀只消一眼,就认出眼前人正是她此生最大的梦魇——祁山贼寇陆惊雷。
“你敢叫人,我就杀了那个老妈子。”斩钉截铁地掷出威胁,陆惊雷便松了手,退到门边关门落栓,而后闲庭信步似地走回公孙筠秀身边。
全身的血液都像冻结了,公孙筠秀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眼瞅着陆惊雷越靠越近。
“我只是放你下山养病,你就上赶着要去给人当小妾,当我是死人吗?”扯下面巾,陆惊雷一张嘴,那口气就像捉奸在床似的。
公孙筠秀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不让心中的恐惧泄漏出来。她想知道陆惊雷是怎么进来的,程家的护院都是摆设吗?
发现公孙筠秀对自己的话完全没反应,陆惊雷眉毛一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面颊:“傻了吗?没听到我说话呀?”
啪啪两声脆响,打得不疼,却像在公孙筠秀脸上放了一把火,艳红的颜色一直烧到脖子根,随皮肤一起埋进了领子里。
陆惊雷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忽然觉得喉头发紧。
自那日将她放在程府门口,他也跟着留在了芮城,住在离程府不远的一家客栈里,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摸进府里瞧人,计划着等公孙筠秀身子好利索了,就将她带回祁风寨去。此前,公孙筠秀在睡梦中几度看到他的身影,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错觉。
陆惊雷之所以没露面,是怕公孙筠秀一钻牛角尖又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想着,等她身子养壮了,爱怎么和他闹都行。说到底,陆惊雷仍然没把她的抗拒看成不可逾越的障碍。烈女怕缠郎,他就不信吃不住她。
可无巧不巧的,今日他早来了一个时辰,窝在屋顶想等她睡着了再现身,却听见那老仆在劝嫁,还是劝她去给她那个什么表哥当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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