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匪将求妻-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揍她一顿!杀了她!还是……
  恶毒的念头刚上心头,就被迅速地压制下去。忽地,陆惊雷怒不可遏。他在这女人面前栽了跟头,也许从此卑微到了尘埃里,却仍然不舍得伤她,更不想就此放手。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令人窝火的?!
  陆惊雷面上的戾气越来越重,看得公孙筠秀瑟瑟发抖,心跳快到几欲冲出胸膛。他一起身,她更是吓得疯狂扭动身体,只想逃离有他的地方。
  先是跳崖落水,后是丛林奔逃,此时的公孙筠秀模样已经不能用狼藉来形容。一头纠结不清的乱发,一身污浊褴褛的衣裳,身上还有好些地方被林中的荆棘挂花了,在衣上留星星点点的血渍。对比昨日娇俏光鲜的新嫁娘,她简直就像从地狱走了一遭。
  陆惊雷上前,想检查一下她的伤势,却被她抗拒的样子弄得更加不悦。可是,当他注意到她的手腕和脚踝因为挣扎得太厉害而被捆绑的麻绳勒得红肿破皮,不由心头一软,顾不得计较,立刻抽出了她嘴里的巾子,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手脚自由的一瞬,公孙筠秀双手抱胸,反射性地蜷成一团,厌恶地吼道:“不要碰我!”
  唇舌早就被堵得麻木了,所以她的声音并不大,嘶哑含糊,可强烈的情绪却清晰明了,丝毫不容错认。陆惊雷当场愣住,感觉被人一巴掌狠狠抽在脸上。随着面上的暗沉渐渐转为青绿颜色,他最后一点克制也跟着消失殆尽。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让陆惊雷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揪住公孙筠秀的衣襟,把她拉扯到自己面前,顺手卡住她的脖子,不许她回避自己的视线。
  “碰了又怎样?你这女人,真当爷是吃素的?!”
  中毒加上外伤,陆惊雷的情况并不太好,但想掐死一个柔弱的公孙筠秀倒还不在话下。虽然他并没有这个打算,可下手时仍然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气。而这几分力气,已经足够绝了公孙筠秀心中的生存之望。
  她曾不止一次想过,要是死去就好了。碧落黄泉下,能与母亲重逢相聚,死亡似乎也不是什么令人恐惧或遗憾的事。就这么死去,死在今生大好的年华中,投入宿命的下一个轮回,也许还会痛苦,也许再也等不到光明与幸福,但只要隔绝了这一刻的煎熬,似乎也值了。
  闭上眼,公孙筠秀静静地等待着脖颈上的压迫感一点点夺走她的呼吸,释放她的灵魂,终结这梦魇一般的经历,并最终给予她长长的、久久的平静。
  泪水从她的眼角溢出,滑过她年轻稚嫩的脸庞,落在陆惊雷微凉的手背上。
  滚烫。
  陆惊雷仿佛被烫伤,手颤之余,本能地用指腹抹去那些湿痕,想为自己的粗鲁道歉,却又咽不下胸中怒气,如鲠在喉。
  迟迟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公孙筠秀复又睁眼,神色略显错乱地质问:“为什么停手?杀了我!快杀了我啊!”
  “……”陆惊雷哑然。
  他没想到公孙筠秀对他的嫌恶已经到了宁可放弃生命的地步。他一直以为公孙筠秀有着很强的求生本能,从他劫持她的那一刻,他就对这点深信不疑。可他高估了公孙筠秀的承受力。
  在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内,她失去了最亲的亲人,离开了熟悉的家园,被迫入了贼窝,饱受惊吓之余还必须将自己的余生交给一名匪徒。她尽力了,用尽最大努力抵御悲伤,用尽全部的冷静策划了逃亡。她搅尽脑汁自救,结果却功败垂成。
  支撑华厦的最后一根独木折断之后,接下来只剩无可避免的崩塌。
  “杀了我,让我死。”
  扣住陆惊雷的手腕,公孙筠秀哀求着,满眼绝望。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触碰陆惊雷,陆惊雷曾经十分渴求她的主动,却从未想过是在如此情形下如愿以偿。
  久久不能消化胸中的酸涩,陆惊雷揪住公孙筠秀的手也跟着松开了。察觉到他的退缩,公孙筠秀抽噎着,混乱无措间目光扫过房内一隅,短暂地停顿后,她忽地跳起来,冲向那个方向。
  那面墙上,正挂着陆惊雷惯用的环首尖刀。
  陆惊雷也有惊人的本能,立刻猜到她的意图,自然不可能让她顺利得手。他及时拦住了公孙筠秀,却也像引燃了成堆的火药,彻底让她的情绪爆裂开来。
  “啊——啊——啊——”
  忍受着公孙筠秀几欲刺穿耳膜的尖叫,陆惊雷使尽全身力气,把她困在怀中。她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裳一波波传入他的怀抱,如同烈焰焚灼,仿佛眨眼间就能将他俩燃烧殆尽。
  “竹儿!”
  陆惊雷的呼唤完全唤不回公孙筠秀的神智,她挣扎着,痛苦得好像正在被地狱业火啃噬。
  “筠秀!公孙筠秀!”
  从来,公孙筠秀都是人如其名,秀秀气气,别说像这样玩命似地嘶喊,就连大声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很快,陆惊雷便发现事情不太对劲。公孙筠秀不仅是情绪崩溃,她身上的热度根本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陆惊雷艰难地腾出一只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发现那里同样一片火烫。
  这时,屋外的人听到动静,按捺不住冲了进来。走在最前面的是豹婶,陆惊雷中毒受伤最心疼的就是她,知道李克勇放他单独和公孙筠秀在一起,她早已如坐针毡。若不是知道养子的脾气,她根本不愿让公孙筠秀再有机会接近他。此刻,见两人纠缠在一起,公孙筠秀又是一副疯癫模样,豹婶脸上顿时写满了不悦。
  “大哥呢?她好像受了风寒,快叫大哥过来看看!”心思全在公孙筠秀身上,陆惊雷都没有看清来人是谁,便大吼了起来。
  与陆惊雷结义的兄弟里,排行第一的张子青懂些医理,也是祁风寨唯一的大夫。此刻,他就跟在豹婶身后,一起的还有李克勇和他的妻子孟巧巧。
  “你先去床上躺着,子青会为她诊治的。”豹婶对张子青和李克勇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带走公孙筠秀。
  此时的公孙筠秀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拳打脚踢,挣扎得非常厉害。陆惊雷身体未愈,控制她有些吃力,但见李克勇上前,却不愿松手放人。
  “我没事,先看看她。”
  拒绝了豹婶的提议,陆惊雷扣住公孙筠秀的双手,想将她带到床上安置。不过是简单的动作,却让他累得额头冒汗。李克勇想帮他,他却略显生硬地避开了。
  公孙筠秀是他的女人,之前是迫不得已要人帮着寻她,现在他可不愿再有男人碰她一分一毫。豹婶看穿他的心思,连忙从地上拾起陆惊雷掉落的外袍裹住公孙筠秀,并在一旁帮着他将人抱到了床上。
  歇斯底里了好一阵子,公孙筠秀早已是强驽之末,叫喊渐息,只能从额角颈边暴凸的青筋看出她的哀恸。
  眼中的一切都在旋转,带着重影,耳边传来的声音虚无飘渺,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她找不到平衡,却总能得到支撑,浮浮沉沉,徘徊于动荡与安稳之间。恍惚中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地抚触她的面颊,带着令她渴望的微凉。
  “娘……”
  公孙筠秀发出一声低哑的呼唤,抱住娘亲的手,不让她离开。心中的委屈顿时一发不可收拾,化做泪水簌簌而下。
  注视着公孙筠秀空洞的双眼,陆惊雷恨不得代她受苦,于是默默地任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没有打碎她记忆中的虚幻影像。
  “她已经烧糊涂了,小杏儿在煮药,一会儿就能给她喝了。”张子青探过公孙筠秀的脉象,面色凝重。
  “麻烦大哥了。”陆惊雷点头。
  “这样不行。让我和巧巧先帮她换身衣裳,梳洗一下,你也去加件衣裳,别着凉了。”
  豹婶看不下去了,使了点力气,硬将陆惊雷的手从公孙筠秀的怀里抽出来。可是这番动作,却令公孙筠秀再度失了精神依靠,整个人又陷入了另一轮绝望的挣扎。豹婶不察,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及时扶住豹婶,陆惊雷再度地将公孙筠秀抱在怀里,不容反驳地说:“还是我来吧。”
  反正男女之嫌在他眼里就是个屁,更何况公孙筠秀还是与他拜过天地的媳妇。张子青和李克勇与他不同,连忙出屋回避。
  可刚解开公孙筠秀的衣裳,陆惊雷又火急火燎地把张子青给叫了回来。只因公孙筠秀的背侧有一大片青紫淤痕,直瞧得他触目惊心。
  “这多半是从悬崖落水时摔的。”在陆惊雷骇人的注视下,张子青谨慎地检查了一番,松了口气,“皮外伤,不打紧。”
  “什么悬崖?”陆惊雷还不知道公孙筠秀的逃亡线路。
  张子青迟疑了一下,如实相告。
  孟巧巧与豹婶也不知情,听完之后俱是瞠目结舌。陆惊雷愣在当场,一时忘了自己还抓着公孙筠秀的腕子。
  “唔——”
  一直昏迷的公孙筠秀叫唤了一声,本能地想抽回左手,明显是被陆惊雷抓疼了。
  陆惊雷没松手,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就这样把她捏碎了。
  到底是有几多厌恶,才会让她不惜搏命出逃?
  好不容易遗忘的愤怒在这一刻又冲到了顶点,公孙筠秀再一次成功地刺中了陆惊雷身上最痛的那根神经。
  还是孟巧巧最先回过神来,提醒道:“这些事以后再说,救人要紧。”
  一语惊醒梦中人。
  陆惊雷敛了敛情绪,在孟巧巧和豹婶的帮助下,很是忙碌了一阵,终于将公孙筠秀身上的伤处处理妥当。
作者有话要说:  

  ☆、哺药

  “九弟去洗个热水脚,穿上鞋袜吧。”
  孟巧巧这一提醒,陆惊雷才注意到自己一直光着脚。
  “我没事,麻烦嫂子帮我去杏儿那看看药怎么样了吧。”
  公孙筠秀此时已是半昏迷状态,却还是极不安稳,抱着陆惊雷的胳膊死不撒手。陆惊雷不得不坐在床沿,一边不自然地弓着身子,一边用豹婶递过来的凉帕为她擦拭降温。
  看他辛苦的样子,豹婶忍了好几回,终于还是抱怨了出来:“你昨天才被她下的毒,脑瓜子还挨了一下,现在又这样不管不顾地照顾她。你不知道心疼自己,也要顾念一下我这个老婶子吧?我那么辛苦把你拉扯大,可不是为了让你这样糟蹋自己的。”
  说着说着,豹婶就红了眼框。孟巧巧连忙抚着她的背,一边小声安慰,一边轻斥陆惊雷:“你不去休息也没关系,但至少要穿好衣裳鞋袜吧?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陆惊雷被说得有点惭愧,犹豫再三,终是放下了公孙筠秀。直到穿戴整齐,还在李克勇的监督下吃了些东西,他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屋子。
  此时,张子青已经煎好了退热驱寒的汤药,正在试着灌到公孙筠秀的嘴里。之所以要强灌,是因为已经失了神智的公孙筠秀根本不配合,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逼得他们只能用汤勺撬开。
  陆惊雷进去,只见豹婶坐在床上,从身后抱住公孙筠秀,孟巧巧端着药碗站在床边,他的义兄张子青正一手掐着公孙筠秀的下巴,一手拿着瓷勺往她嘴里塞。可惜,使用蛮力的结果并不理想,公孙筠秀反抗得太厉害,汤药进到嘴里不是被吐出来就是呛得她大咳不止,泪涕横流。
  “娘……娘……”
  身体本就不适,遇上这番折腾,公孙筠秀更加痛苦,双手不停地在空中乱舞求助,嘴里仍是无意识地呼唤自己的亲人。
  她的每一声呼唤都像拿针扎在陆惊雷心头,痛感未达,陆惊雷已然出手,拉走义兄,摒开豹婶,人墙一样将公孙筠秀密实地圈在自己怀里。
  “这样灌法怎么行?没有其他药了吗?”即使知道张子青并无恶意,陆惊雷的语气还是不太客气。
  张子青到底年长一些,并未被他的急躁惹恼,只是耐心地解释道:“这药一定得让她立马喝下去,再迟些寒邪就要入肺了。”
  他的话自然不会假,摸着公孙筠秀滚烫的小脸,陆惊雷也是心慌。
  还好不再被强迫之后,公孙筠秀慢慢平静下来,不过双手仍然下意识地抓着陆惊雷横在她胸前的胳膊,好似藤蔓缠着大树。见状,陆惊雷立刻点头示意孟巧巧再试一次。
  于是,孟巧巧舀了一勺汤药送到她的唇边,轻声慢语地哄道:“筠秀姑娘,喝一口吧,喝了病才能好哦。”
  公孙筠秀抬了抬眼睛,眼神涣散,意识不清,却本能地将头偏到陆惊雷的怀里,回避汤药清苦的气味。孟巧巧只得无奈地收回手。
  豹婶越看越窝火,气道:“我看这丫头根本就是想死,我们还在这里死乞白赖地救她做什么?”
  这话像是踩中了陆惊雷的小尾巴,让他好一阵难受。豹婶的愤怒他能理解,公孙筠秀为了逃跑,毒倒了祁风寨不少人。自己人都照顾不过来,却还得来伺候她这个罪魁祸首,任谁心里都不会舒坦。
  到底是医者父母心,顾不得豹婶,张子青提醒陆惊雷:“九弟,不能再拖了,快想想法子让她把药喝了吧。”
  陆惊雷看看自己的养母,再看看怀里这个面色赤红,连嘴唇都烧到干裂的小女人,不禁将心一横,腾出一只手,伸到孟巧巧面前,令道:“拿来。”
  闻言,孟巧巧赶紧将药碗交到陆惊雷手里。
  陆惊雷端起碗,低头便饮了一大口,却没有吞下去,而是含在嘴里,另一只手抬起公孙筠秀的下巴,唇贴着唇,试着将药汁哺给她。
  孟巧巧和豹婶都已为人妇,却还是被这般亲密的场面闹得面红耳赤。张子青则尴尬地将脸撇开,非礼勿视。
  陆惊雷很专心,旁的人,旁的事他才管不着,此刻他的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公孙筠秀。
  苦,从他的唇齿蔓延至她的喉舌,稀释了触碰时该有的旖旎。公孙筠秀还是抗拒,却被陆惊雷不屈不挠地一一化解。也许是他的凉综合了她的热,拉锯了好一阵,公孙筠秀终是败下阵来。
  就这样一口接着一口,药碗见底时,陆惊雷的额上已经布下了一层薄汗。虽然有一半汤药还是从公孙筠秀的嘴角流了出来,但好歹是喝下去了一些。
  发现药汁弄湿了她的领口,陆惊雷又帮她换了件衣衫,然后加多一床棉被助她发汗。除此之外,还不停用凉帕给她敷额头,敷热了就放到冷水里浸凉,拿出来再继续敷。不知是药力的关系,还是折腾得累了,公孙筠秀很快便昏睡过去。
  见他如此用心,豹婶也没了脾气,只得由他去了。
  就这样,耗了两天一夜,一轮又一轮循环往复,公孙筠秀身上的高热才终于退了下来。陆惊雷从头守到尾,半点未假他人之手。
  第二天傍晚,刘杏儿端了米粥进去,陆惊雷正靠在床头打盹,手里还握着给公孙筠秀退热的湿帕子。公孙筠秀仍是躺着,人却已经醒了,仰面睁眼,一眨不眨地瞪着床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杏儿放下碗,想叫醒陆惊雷,又有些不忍心。这样照顾一个人,平日里身体无恙都会觉得疲累,更何况他还有中了毒、带着伤。若不是真的乏了,以他的警醒,不可能连她进来都没察觉。
  哎——
  刘杏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又站了一会儿,发现公孙筠秀完全无视了自己,便忍不住凑上去瞧了瞧,怕她依然神智不明。不过,这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刘杏儿才一靠近,公孙筠秀的眼珠子便转了过来,目光冰冷。
  那目光让刘杏儿有些畏怯,可很快她便理直气壮地瞪了回去。
  所谓爱屋及乌,知道陆惊雷宝贝她,刘杏儿开始对公孙筠秀还是挺有好感的。可她这次出逃,不光是毒倒了陆惊雷,还毒倒了一堆人,刘杏儿也着了道儿,今天恢复了才主动替下忙了两天的六嫂孟巧巧。若不是碍着陆惊雷的面子,她才不要在这里伺候公孙筠秀呢!
  “九哥,起来吃饭了。”刘杏儿气乎乎地推了陆惊雷一把。
  陆惊雷惊醒,第一眼便是看向公孙筠秀。
  遇上他的视线,公孙筠秀慌张地垂下眼帘。
  这两日的事,她模糊有些记忆却又不太真切。不过,她可以肯定的是她根本不想记起那些细节,所以不愿去看陆惊雷的脸,仿佛只要这样便能彻底隔绝。
  来不及为她的恢复感觉欣喜,就先领教了她的冷淡,陆惊雷及时收住正要挂起的笑容。目光扫过刘杏儿,示意她把食物端来。
  接着,他径自掀开了公孙筠秀的被子,一边拉她坐起,一边拿外袍给她披上。末了又担心她会凉着,把被子一路扯到她的肩膀,直到包得严严实实才肯罢休。
  过程中,公孙筠秀咬着唇,本想开口说什么,最后却忍了下来。
  “我先洗把脸,你喂她。”
  听到陆惊雷的吩咐,刘杏儿不情不愿地端着碗坐在床沿,舀了一勺粥送到公孙筠秀唇边,可公孙筠秀却没有要张嘴的意思。
  “是不是嫌淡呀?”注意到陆惊雷的面色不悦,刘杏儿赶紧殷勤地说:“我做了开胃的小菜,拌着一起吃就不淡了。”
  可是,等刘杏儿把小菜拌在粥里,再次送到公孙筠秀面前,她依然不理不睬,仿佛刘杏儿是个透明人。
  没辙了,刘杏儿看向陆惊雷,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
  陆惊雷面无表情地接过粥碗,坐到刘杏儿坐过的位置,然后不急不徐地用勺子在碗里搅了一圈。
  淡淡的粥香像一只勾人的小手,滑过公孙筠秀的鼻翼,趁着张翕,一溜烟钻进去,游走到肠胃,然后狠狠地一揪。
  公孙筠秀闭上眼,吞咽了肚腹的苦痛。之前一时冲动,轻生求死,亲手催毁了她对母亲的承诺,虽然内疚却也觉得如释重负。坚持的、认定的信念已在她紧握双拳时化做细沙溜出了指缝,她想通了,长痛不如短痛。
  丁当。
  瓷勺撞到碗边,发出轻脆的声响。
  知道公孙筠秀动了绝食念头,陆惊雷胸中气闷,表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地给了句:“两条路,我喂你,或者你自己吃。”
  公孙筠秀抬头,看着陆惊雷,咬牙不语。
  他的脸色十分黯淡,眼睛下方带着明显的黛色,下巴上隐约可见青青的胡碴,但疲倦并没有掩没他眼尾飞扬的霸道,弯起的嘴角本该勾勒出笑容,却带着嗜血般的匪气。
  公孙筠秀有些困惑,陆惊雷的话似乎陷阱重重。不等她想明白,陆惊雷已经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并端起粥碗喝了一口,却没有吞下喉头。
  公孙筠秀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全是令人羞耻的画面。眨眼间陆惊雷已经欺身上前,鼻尖离她不到寸许,她本能地叫了出来,嗓音嘶哑。
  “我自己吃!”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点击数在变化,暗自窃喜。看到数值低迷,又忍不住焦急。总之,写文第一要义就是要耐得住寂寞。我懂的,我懂的,我懂的……

  ☆、铁了心

  聊胜于无的距离,让她感觉到他的每一次呼吸,以及从他毛孔里渗出的每一分势在必得。她逃不掉了,这个男人要将她锁死在他的掌心,所有反抗都是徒劳。赢不了,也不能被他再找机会占便宜。这么想着,公孙筠秀决定暂时不去硬碰硬。
  似乎很满意她的顺从,陆惊雷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
  不想再看他,公孙筠秀拿过粥碗,也不用勺子,双手捧起,低头大喝。
  “慢点,没人催你。”
  陆惊雷欣慰地为她捋顺鬓边乱发,又用姆指揩去她唇边溢去的粥水。触到的一刻,公孙筠秀明显一颤,却没有避开,陆惊雷感觉胸中的阴郁终于有了散去的迹象。
  很快,粥碗见了底,被刘杏儿收去。
  陆惊雷打了水,搓湿帕子为公孙筠秀擦脸,公孙筠秀依然垂着眼帘,没有抗拒。
  担心她又着盘算着怎么逃跑,陆惊雷恐吓道:“我们已经拜过天地,你这辈子都是我陆惊雷的女人。”
  抬起公孙筠秀的下巴,逼她直视自己的双眼,陆惊雷继续道:“没我的准许,你别想逃,更别想死。不然……”
  四目相对,陆惊雷没有错过公孙筠秀眼中的惊恐与愤恨,看着它们一点点化雾为水,说不心疼是假的。可心疼归心疼,陆惊雷一点儿也不心软。
  “我有的是方法让你生不如死。”这个小女人他是要定了,无论代价如何。他不会再给她任何逃开的机会。
  不知是不是吓狠了,公孙筠秀面色渐渐泛青,嘴角也开始不自然地抽搐着。陆惊雷正要再说,就被她一把推开。紧接着,就见她身子往床边一歪,然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所有被她吃下去的白粥,都照原样吐到了地上。
  陆惊雷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她是故意的,眉头立时打成了死结,可低头见她惊恐地看着自己,一副担心惹恼他的模样,面色便缓和了下来。
  “怎么吐了?刚才吃得太急了吗?”刘杏儿也被吓了一跳,连忙说:“我去找子青哥哥来看看。”
  陆惊雷点头应允,而后起身倒了杯茶,拿给公孙筠秀漱口。
  茶水微凉,味道清苦。
  “先别睡,再吃点粥垫下肚子,一会儿还要喝药的。”见她神色困顿,陆惊雷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
  公孙筠秀又是一颤,顿时清醒了不少。
  陆惊雷满意地放开她,起身端了刘杏儿为他准备的那碗粥,尝了一口,温度正好,便举勺喂给公孙筠秀。
  地上的秽物还没有清理掉,嘴里也还在发苦,公孙筠秀的食欲早就一蹶不振。迟疑着不想张嘴,可看到陆惊雷威胁的眼神,她妥协了。
  陆惊雷喂得很慢,确定公孙筠秀嚼咽完了,才送上下一勺。可就是这样,半刻钟后,公孙筠秀还是把吃进去的都吐了出来。这次她来不及推开陆惊雷,弄得他满身都是。
  陆惊雷没功夫在乎,因为公孙筠秀一直吐到青筋爆现,见了黄胆水都停不下来。
  张子青赶到的时候,她正好难受得晕了过去。
  又是一个折磨人的夜晚。
  公孙筠秀仍是吃不下任何东西,喝个水都能吐出来,更别提食物和汤药。面对一心想强迫自己进食的陆惊雷,她又急又怕,却怎样都控制不了身体对外物的排斥,结果情绪崩溃,哭至虚脱。到了后半夜,更是发起了高烧,进而昏迷。偶尔清醒,只会下意识地哀求陆惊雷。
  “放过我……求你……求求你……”
  一声声,悲惨凄厉。
  陆惊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能一个劲儿地逼问张子青:“这到底怎么回事?!”
  “看脉象只是比较虚弱,并无什么特别之处啊!”张子青查了一遍又一遍,也不太明白公孙筠秀的情况为何会急转直下。
  陆惊雷听他这么一说就急了:“没什么特别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是什么狗屁大夫啊!”
  张子青没当山贼之前只在医馆当了两年学徒,平时在寨子里也就医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严格来说根本算不得大夫。可事实虽如此,被人当面骂出来,尤其骂人的还是他的义弟,张子青的憋屈程度可想而知。
  “我算不得大夫,那你带她下山去看真大夫吧!”忿然甩袖,张子青转头要走。
  跟着陪了一夜的刘杏儿连忙拉住他,忍不住为他打抱不平:“九哥,做人得有点良心!子青哥哥尽心尽力地帮你照顾公孙筠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这样怪他算是怎么回事?何况,你只要在这里专心守着她一个就成了,大哥还得在外面照顾一群被她毒倒的人,你还好意思给他脸色看,有你这么混账的吗?”
  刘杏儿一气呵成,骂得陆惊雷毫无还口的余地。可骂完之后,她又有些后怕。陆惊雷的脾气上来有多吓人她是知道的,此时见他满面阴云,眉头紧锁,不由心慌手抖。
  还好,陆惊雷只是急躁,并没有失去理智。刘杏儿这一骂,倒是骂出了他的几分歉疚。
  “对不起,大哥。我一时心急……”
  低头赔了不是,陆惊雷转身看着公孙筠秀,开始思考带她下山诊治的可能。
  张子青自然不会与他计较,叹了口气,才语重心长地说:“依我看,她这是心病。你将她继续留在这里,迟早都会要了她的命。”
  “什么意思?”陆惊雷不解。
  “我的意思是,她这样吐法,虽然不是故意的,但多半也是因为她心里不想活了。”
  平地一声雷,炸得陆惊雷全身焦黑,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见他神色,张子青有些不忍,可既然开了头,也由不得他不继续了,“你想想,公孙姑娘为了离开祁风寨做的那些事,哪一样是寻常姑娘做得出来的?我看她只是表面柔弱,骨子里可是要强得很。”
  “所以?”
  “越是要强的人,越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她要是铁了心求死,我们在这里灌再多药,也是治不好的。”见陆惊雷的脸色越来越骇人,张子青缩了缩脖子,下意识补了句:“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这猜测刘杏儿倒是十分赞成。公孙筠秀豁出命去想要逃跑,现在被抓了,再逃无望,想不开也是正常。而且看她平时寡言少语,一哭二闹三上吊怕是做不来,活活把自己憋死倒是极有可能的。只是,看着陆惊雷现在那副恨不得杀人饮血的表情,她可不敢把自己的赞同表露出来。
  其实,这猜测陆惊雷也是赞同的。公孙筠秀已经明确对他表示过不想活了不是吗?可张子青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拿着刀在一刀刀割他的肉。痛,却说不得。
  猛地踹开房门,陆惊雷飓风一样刮了出去,唯恐走慢了会压不怒气把义兄给揍得满地找牙。
  他一路疾行,将挡道的东西全部踢飞,连院子的围栏都踢折了两根。
  鸡叫天光,寨子里已经有人出门活动,远远地看见他,打起了招呼。他一阵心烦,转头往山上跑去,直跑到满身大汗,才发觉自己跑到了常去的那处悬崖。
  崖边银杏正好,叶片初显金黄,静静地,仿佛正在一心期待灿烂时光的到来。脚底踩到树上落下的两颗银杏果,陆惊雷低下头,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脚将果实踢下了悬崖。小巧的果子在空中划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便坠入崖下深潭,击出无人得见的小小涟漪。
  想当初,公孙筠秀就是借着每一次来崖边的机会,偷偷捡拾银杏果,然后把它们投进那几坛专为大婚准备的陈年女儿红里,只等他们在婚宴上喝到毒发。可笑的是,他还以为她只是爱上了崖上的风景。
  公孙筠秀根本不喜欢这里,不喜欢祁风寨,更不喜欢他。陆惊雷以前总觉得这并不重要,孟巧巧也是六哥抢来的,现在还不是一样恩爱?可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公孙筠秀不是孟巧巧,而这件不重要的事也已成了他的心头刺、舌上针。他可以拔针去刺,却不知会扯出多大伤口,更不知伤愈需要几多时。他所知的,只有现在的疼痛。
  越想越心烦,陆惊雷一拳打在银杏树粗大的树干上,震得树叶沙沙直响,手背也被粗糙的树皮刮得生疼。他低头看了看,伸缩了一下五指,想借此平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