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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扶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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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依愣愣的看着暗牢的出口,不发一语。
“凤依,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是我自作自受。”袭月目光呆滞的说,“但是,请你尊重我。”
凤依唤道:“暗月,你把她带走。”
从弯弯拐拐的暗牢走出来的时候,凤依心里异常烦闷。在柳翼之住的房外走了一圈,她始终没有进去。






第10章 第十章
湖水变得血红一片,上面地零八落地飘着鱼的碎片。莲叶还是绿油油的一片,浮在红波上形成极大的反差。荷花一朵比一朵绽放的旺盛,旺盛而妖娆。
服了味丹,凤依嗅不到糜烂的腥味。但眼前的凄凉却让她展不开愁眉。
过了良久,她才缓缓开口:“把所有的鱼都打捞起来,无论死活。”
柳翼之站在湖边漠然的看着水面,许久也没有换一个动作。
“凤先生,您要的东西我弄来了。”暗月说,“现在该怎么做?”
青衣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凤先生,雪虎病了。”
凤依对暗月说:“等会儿你再来找我。”
她说完就跟着青衣走了。
柳翼之还记得那只雪白的大虎,他问暗月:“那只老虎对凤依来说很重要么?”
暗月点头:“那只虎跟着凤先生很多年了。”
“哦。”柳翼之说,“你带着我去看一下。”
几丈以外的人都不敢接近雪虎。它疯狂的撕咬,狂吼,厚实锋利的爪子刨起厚厚的一层泥土。地面上倒着的几个人已经断气了。
青衣说:“它饮了湖里的水。”
凤依慢慢的靠近雪虎。它头顶的毛都竖起来了,露出带血的牙齿,喉咙里响着呜咽的声音。凤依摊开的手掌迟迟没有向它劈去。雪虎扬起脑袋,轻轻地在她的手心蹭一下。但是,它的眼睛渐渐变得发红,随时都有可能变得疯狂。最终凤依还是走回来,对青衣说:“杀了它。”
事后有人问她:“凤先生,雪虎的毛皮还很完好,要不要剥下来?”
凤依咬牙吐出一个字:“滚。”
暗月递给凤依一个瓷瓶。凤依说:“捉几条活鱼过来。”
几条鱼在水里咬的不可开交,水渐渐变成红色。浓郁的香味从凤依打开的瓷瓶里散出来。蓝色的液体渐渐被她倒进水中。
暗月问她:“为什么不在湖里倒些药材药材来解毒?”
“那样得要多少药材才能镇得住这么大的一片水域?”凤依静静的观察者水里的变化,又说,“再说,药材对其他的水生物或多或少有影响。”
暗月有些欣喜的说:“鱼竟然没有相互撕咬了。”
凤依松了口气:“你打量的采一些蝶蓝回来,压榨成水再倒进湖水的入口。”
“蝶蓝?”暗月有些不解的问她。
凤依微微抿了一下唇:“是蓝斯罗。”
“是。”暗月埋头答道。
凤依问道:“怎么没有看到飏儿?”
“听说有几个人找他,去了就没有见他回来。”
凤依有很不好的预感。此时刚好雒飏来了,他的神色有说不出的疲惫。
“飏儿,刚才是谁找你的?”凤依说,“我没有听说你在外面有认识的人。”
雒飏抬头看着凤依:“你说过让我去江湖走动走动的,对么?”
凤依点头。
“那么我现在就想去。”
凤依不假思索的说:“不行。”
雒飏蹲下来握着她的手臂说:“依,你就让我去,可以吗?”
凤依对暗月说:“现在开始,你看好雒飏。无论是谁来找他,都叫他们来找我。”

一抹身影绕过花园走到后山来。风曜然捏着指尖看着他的靠近。雪白的丝线穿过去,那老人倒下,一滴血都没有流。
一个穿深蓝色衣服的人跪下:“教主,是您让我叫应机长老这个时辰过来的。”
风曜然没有不解丝毫的说:“没有。”
“教主,您……”
还没等她说完风曜然就打断:“本座说没有就没有。”
“那么教主,应机长老是来汇报夜明珠的事的。”
风曜然扶住额头道:“叫应灵到大殿来见我。”
见风曜然还没有走远她斗胆说道:“教主,您这不是自欺欺人么?即使是杀了应机长老,您还是不得不得想办法到夜明珠。”
他回过头,侧脸在阳光下泛着光辉:“暗使大人,你管的太多了。”
“难道,您真的不怕后悔么?”暗使说,“杀了应机长老,也只是逃避事实。您何必。”
风曜然有丝疲倦的说:“叫应灵在大殿等我。还有,这几天你不许离开蓝焱教。”
应灵低着头站在空旷的大殿里,等着风曜然发话。
风曜然说:“应机死了。”
应灵没有说话,默默的低着头。她与应机是五六十年的搭档,共同为蓝焱教奋斗了五六十年。这些风曜然都知道,但他想不到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让应机不死。说到底,是他自私,是他自欺欺人。
“那么你知道如何联系四君子么?”风曜然信任四大长老,什么事都放手让他们去做。
应灵说:“应机之前有告诉我,夜明珠在……”
“够了。”风曜然有些不耐烦的说,“通知四君子,只要找到夜明珠,就想尽办法带回来。”
他片刻都不希望应灵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没事的话就下去,本座想休息一下。”
应灵并没有打算走,她说:“教主,有人报告有见过您的妹妹。”
“诺然?”风曜然猛然抬起头。
“嗯。”应灵说,“不过现在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处。”
“这么多年都没有她的消息,怎么会突然出现?”
“那么我们需要查么?”
“不用。”风曜然说,“她若是想回来自然会回来。免得我们中了别人的圈套。再说,除了你们几个人,没有人知道本座还有一个妹妹。”
应灵赞同的点头,然后说:“那属下告退了。”
“应灵。”风曜然唤住她,“把手头的事情处理清楚了就带着应机骨灰去他想去的地方。”
应灵难以置信的看他一眼,点头。她与应机是一辈子的知己。一个未嫁,一个不娶,就这样守候了一辈子。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但人老了,消亡的也不重要了。蓝焱教随时都有可能死人。不管是多么重要的人,死了,也就只有平静的看着。

傍晚,黑云把天空压得低沉沉的,空气也闷沉了许多。
青衣把厚厚的衣服递给凤依:“先生,天气急剧转凉,您多加几件衣裳。”
凤依接过衣服披在肩上,说:“你去给飏儿也找几件衣服送去,他那么大意。”
“好。”青衣说,“柳公子走了。我问他是否需要向您告别,他说不用。”
她挥手让青衣下去:“好,我知道了。”
重新换了衣服,凤依向后山走去。顺着弯弯曲曲的路走,空气越发湿润。路边的小花小草也越来越旺盛。在一处山岩下面流淌着一汪温泉。凤依用手拨开水面的雾气,把手指浸泡在里面。
趁着狂风扰乱的时刻,四个人轻盈的跃过了众多的桃花树,来到后院。
屋里,雒飏说:“青衣姐姐,难道我换衣服你也要守着不成?”
青衣退到一边,却没有走的意思:“我只是奉先生命令。”
她的话刚说完就倒在地上。雒飏想要走进,一把剑指着他的喉咙。
“我想,雒公子知道我们的意思。”来的四个人中有一个开口,“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找你了。”
雒飏仰起头,面不改色的说:“我不知道四位是什么意思。”
梅君说:“话说明了,我们要你手上的那颗夜明珠。你可以不给,我们也可以对付桃花泉。”
眼看着剑离昏迷在地上的青衣越来越近,雒飏急迫的从袖中抽出一枚银针丢过去。虽然没有伤到握剑的那人,倒也暂时保住了青衣的性命。
“梅三,既然雒公子想保住她。那你姑且放他一次。”梅二拉住握剑人的手臂,回头又对梅君说,“小君,我们不要惹怒了雒公子。”
听到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小君”,梅君觉得自己的威严扫地,手中的剑一晃,在雒飏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雒飏看都没有看一眼带着血的剑尖:“风曜然若是想与凤先生斗,那就有意思了。蓝焱教可以简单的对付任何一个帮派,但不要试图考虑桃花泉。”
桃花泉与蓝焱教的存在方式不同,不和谐也不对立。若是硬要作对,难度比蓝焱教攻打青芸宫要大上许多。
梅二不再是一副好说话的摸样:“你要知道,风教主要的东西不可能得不到。蓝焱教可以不对付桃花泉,但悄悄的杀一个凤依不是难事吧?”
威胁到凤依,雒飏也不再那么淡定。他垂下头,两道漂亮的眉毛纠结到一起。此时,他想到了凤依说的话,他的医术不精,武艺也不精。从来没有过的憎恨渐渐地充斥着他的心头,他恨自己不够强大。
凤依依旧蒙着雪白的面纱盈盈的走过来:“梅君子的意思是风曜然想暗杀我么?”
梅君笑道:“我们只是与雒公子在讨论一些事,不小心提到先生。希望先生不要怪罪的好。”
凤依侧头看雒飏:“蓝焱教的事,与我们家飏儿有什么关系?”
雒飏低着头不说话,默默的用指甲掐着手心。梅三说:“凤先生,青芸宫与谢隆合作伤害了桃花泉,您知道把他抓回来严惩。难道蓝焱教就不可以要回属于她的东西?”
“我不明白蓝焱教有什么东西值得到桃花泉来要。”凤依说,“在情况还没有弄清楚的时候,还希望四君子先回去。”
梅四坚持说:“今天雒公子要是不交出我们要的东西,我们死也不走。”
凤依抬起手中的银针,转动着针尾说:“你们的意思是,要动手?”
风吹灭了窗边的蜡烛,一人站在窗外说:“四君子,教主有令,让你们速速回蓝焱教。”
梅君说:“这么多年教主都没有叫我们回去,你叫我们如何相信你?”
那人的声音冰冰冷冷的:“我是蓝焱教的暗使。知道蓝焱教有暗使的人有几个,恐怕你们更清楚。”
梅四说:“我们从没有见过教主,叫我们怎么相信现在的蓝焱教是不是有变动?”
“那么,老教主在位的时候,你们就是暗使。知道这件事的人有几个?”暗使说,“不相信也罢,违命的反正不是我。”
蜡烛再次燃起,门外也不再有人。四君子相互看了一眼,轻身一跃,离开桃花泉。
雒飏任凤依用巾帕擦拭他脖子上的血迹,呆在那里不动。等她涂完药粉,他说:“我不想骗你,风曜然要的东西就在我的手上。”
那是一颗极大的夜明珠,它散出的光芒的覆盖了整间屋子,刺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不同的是,这颗珠子的中心有一个碧蓝的小点,仔细一看,是一朵蓝色的小花。
银白的光芒落在他的脸上,有些不真实。他说:“这颗珠子,是我们一家的命换来的。”
当年,雒飏的父亲赌气出门,不小心被小偷偷走了所有的东西。流落街头的时候,有一位漂亮的公子想帮助他。无奈那人似乎在躲着什么,又没有带钱,就给了他这颗珠子。他没有用上这颗珠子,回家后,他为了保住这颗珠子不惜牺牲了全家的性命。杀他全家的人是蓝焱教,唯一一个跑掉的人,是他的儿子雒飏。那时蓝焱教的教主还不是风曜然。
虽然记得不是那么的清晰,但大致的内容雒飏还是讲的清楚。他说:“我保护不了它,就交给你。以后,你可以用它来保全桃花泉。”
珠子就落在凤依的指尖,强光下,雒飏没有看见凤依握的发白的指关节。她说:“那么,在蓝焱教的人还没有找过来之前,你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做。”
雒飏点头:“这个我向你保证。”
凤依把手按到雒飏的肩上轻声说:“你好好休息,蓝焱教的人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无论是不是安慰,雒飏觉得心里安稳了许多。
程蒙低着头道:“先生,有一位姓杨的公子找你。”
“你出去处理事情吧。”雒飏微笑着说,“我没事。你知道的。”
凤依会意的点点头,走在程蒙的后面走出去。
隔着纱帘就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烟雾一般,能够大致的看见里面人的轮廓,却看不清她的容貌。她的声音没有多大的起伏:“没有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到他了。”
蓝姬笑出声:“既然是你救了我们,我们当然要以最快的速度答谢你。”
凤依仰头向背后的椅子靠过去:“那你们到底说说我要找的人在哪里?”
杨夙道:“你要找的人叫凤离,现在与柳云之在一起,在叶城。”
“知道了。”凤依捏着自己的眉心说,“只要你们不透露身份,我相信风曜然也不会知道。所以,杨夙,你现在不可以回三峡。”
杨夙当然没有意见。他的父亲不同意他与蓝姬在一起。若让父亲知道他们还活在这世上,他们绝对不可能在一起了。
透过帘子看见他们幸福的拥在一起,凤依的嘴角微微的扬起。






第11章 第十一章
风曜然看都没有看一眼跪在地上的暗使,以手支着头静静的翻着手中的书本。蓝静月走进来打破了屋里的寂静:“教主,四君子在门外求见。”
“暗使大人,现在您说本座该如何对四君子说?”他暴戾的眼睛盯着暗使,随即恢复了以往的平淡对蓝静月挥挥手,“现在本座有新的任务交给他们,让他们把青芸宫的地图打听的清清楚楚。”
蓝静月掩盖不住眼里的惊喜:“难道教主是想攻打青芸宫?”
风曜然淡然的看她一眼:“求胜没有错误,但是不要太心急。静月,这是你的弱点。”
蓝静月埋着头道:“教主教训的是。”
他再次拾起一边的书本:“那你去传达本座的命令。”
蓝静月退出去许久,暗使才开口:“多谢教主救命之恩。”
风曜然走到她的面前拉起她。在她还没有缓和惊讶的时候,他有些疲倦的说:“或许你做的没有错。”
暗使抬起头看他时,他鲜红的衣角已经消失在门口。

凤依离开桃花泉的消息并没有通知任何人。她并不知道自己会离开多久,会发生什么。但她是毫无牵挂的走的,她知道,只要雒飏在,一切都会安好。
蜿蜿蜒蜒的官道消失在身后,前面的道路隐在身前的拐弯处。马蹄的声音合着鸟叫回荡在清静的山间。一声雪白男装的凤依打探着路边的树木,挂着笑容扬起手中的鞭子。本就不怎么好的天气忽然变得异常的闷沉干燥,山外的桃花也渐渐的冒出了花苞,难道真的还会下雪?
不到一个时辰,凤依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大片的雪花随着狂风飘下,风刮在脸上生生发疼。在三岔路口终于看见了一家客栈,凤依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开门的瞬间,客栈里安静极了。风卷着雪横扫了屋。,凤依关紧门走进去。端杯子的人把手中的美酒顿在半空,倾斜的杯中留出芳香的液体。夹菜的筷子也停下,一滴一滴的油珠掉在桌面上。
凤依的眼睛定在角落的桌子上,嘴角含笑的走到白衣公子面前夺过他的杯子一饮而尽。放下杯子之后,她还不忘拿起酒壶重新斟满一杯,咂咂嘴对柳翼之说:“如此美酒佳肴,柳公子竟然狠心独享。”
柳翼之转头对愣在一边的小二说:“难道不懂得拉椅让座?”
小二放好长凳,用肩上的白布擦了一番再对凤依恭敬的说:“公子请坐。”
待凤依坐下后,他又忙活着给她添加茶水。周围稀稀疏疏的响起了转动杯盏和活动筷子的声音。凤依的眸光酝酿一圈,再次落在柳翼之的身上。一手夺过柳翼之手上的酒壶,凤依带着坏笑却真诚的说:“柳公子,你我两家是世交。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教我让着你。因为你是未足月便产下的,身子虚弱。所以,饮酒是最最的不好的。”
柳翼之好气又好笑的瞪她一眼,放下开夺着酒壶的手。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围灼灼的目光,凤依轻盈的站起来举着杯盏说:“各位是否乐意与我同饮一杯?这顿酒菜,我请客。”
一个提着篮子的年轻妇人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我们与公子素不相识,这种待遇承受不起。”
凤依启齿一笑,向妇人走过去:“夫人说的哪里的话。既然如此,这杯我先敬你。”
杯子递到妇人的面前,她接也不是,推也不是。
“贱妇只是山野村姑,不会饮酒,望公子见谅。”妇人慢慢的向后闪去。
妇人一身不起眼的土灰色服饰,就连包发的的头巾都洗的发白。凤依的视线却落在她盘发的簪子上。那簪子虽是不起眼的暗绿色,却是上等的翡翠。凤依一步一步的逼近妇人,丝毫没有退让的举着杯子。
算命的先生拄着拐杖走过来:“这位公子,你何必为难在下的堂客?这酒,我代她喝。”
凤依躲过他伸来的手浅笑道:“算命先生与山野村姑,真是绝配。可是,我现在是请你夫人喝。”
凤依不依不饶的把酒杯推向妇人,见她躲躲闪闪,直接扼住她的喉咙倒进她的嘴里。
妇人扶着桌子一阵乱呕。算命先生立即给她服了一枚药丸。只听见“咚”的一声,妇人便倒在地上,丝毫血都没有来得及流没了呼吸。
算命先生扶着妇人死去的身体冲凤依吼道:“你竟然下毒。”
凤依抚摸着手中的酒杯:“这话应该是我说给你。你下毒,我解了。你却给她服了相克的解药。”
“杀了他!”所有的人都涌过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忽的冒出那么多的兵器。凤依靠着柱子提着酒壶就往嘴里倒酒,完全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柳翼之收回冰剑,地上横满尸体。在火势蔓延到柱子的时候,他才拉着凤依走出客栈。
凤依挣脱了他微凉的指尖,把手缩回袖子道:“你的家丁呢?”
“被他们杀了。”
凤依撇撇嘴道:“这伙强盗真是不省心。”
柳翼之忽然停住脚步问道:“依然,你说这是不是我的责任?”
凤依觉得他叫自己“依然”很动听,上脸的微笑却变作嘲笑:“责任?家丁的责任是保护你的好不好?再说,你不也为他们报了仇,有什么不值的。”
柳翼之很无意的说:“很多时候,你比我还看得开。”
凤依偏过头看他。雪花一撮一撮的落在他的头发上,就像是无数的萤火虫在发间飘动,明明灭灭。注视着他如画的面孔,如水的眸子,她随意笑了一声:“是么?”
她茫然的神色让他不由得侧目。这个女子,就像一朵蓝色的莲花,看似妖冶邪恶,却没有缺乏莲的本质。
在茫茫的黑夜中,野林的客栈燃烧的红光漫天,像极了生命最后的华丽。伴着飞雪,官道上两道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很快,雪花覆盖了沉默的脚印。
第二天中午他们才走到一处市集,美美的洗漱了一番才坐下来用早餐。
柳翼之问凤依:“这次你打算去哪里?”
她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再喝了一口茶才缓缓答道:“叶城。”
“那你现在是急着去的么?”
“急?”凤依想了想说,“不急。”
柳翼之轻轻的靠在椅子上说:“我现在想在这个地方休息几日。若是等不得,你就先走。”
凤依看了看外面。昨日还飘着大雪,今天的天气却出奇的好。灿烂的阳光下,屋檐上的雪水点点滴滴的落,看上去有一番别扭的趣味。凤依说:“看情况再说。”
关上房门之后,柳翼之疲倦的靠在门上。自从受伤之后,总是觉得身体没有以往好了。揉了揉眉心,他走向床铺。门响了一下之后,传进凤依的声音:“还没有睡觉吧?”
柳翼之半开着门,问:“有事?”
凤依拿开他放在门边的双手径直往屋里走去。柳翼之的步子有些虚浮的走在她后面。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问:“你不舒服?”
柳翼之淡淡的答:“没有。只是昨天没有睡好,有些疲惫。”
凤依倒不在乎别人间接地逐客令。她用手背轻轻的靠一下他的额头,蹙眉道:“怎么这么凉?”
柳翼之还没有回答。门外就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客官,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凤依打发了店小二后把手中熬好的药放在鼻尖嗅了一下。柳翼之嗤笑一声,接过药丝毫不皱眉就饮下。
他说:“你总是防着别人。”
凤依不做声,她一直相信,防着别人是必要的。正如时候最信赖的人也可以骗她的一样,她只觉得自己防的不够。
凤依说:“我帮你号号脉。”
他伸出手,露出雪白的瘦腕。到底还是伤了元气,不是蕴墨的解药就可以根治的。
“没事的,只要你按我的药方按时服用,保证在两个月内你的身体会好的七七八八。”凤依用医者的口吻正经的说,“万事你得想开一些,久郁也成病的。”
柳翼之一笑,露出齐整的白牙:“我有什么好想不通的?”
看着他明媚的笑容,凤依觉得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妖孽的笑容,枯木都要逢春了。她咬唇摆摆头,额发挡住了眼睛。柳翼之有些滑稽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像小狗一样摆头?”
“小狗?”凤依拢了拢额发,咬牙瞪着他。
柳翼之觉得凤先生其实很傻的,傻得让人难以置信。当然,他可没有当面说过。

隔了三日,阳光更盛。被风雪压坏的新叶渐渐的复活了,泛着璀璨的绿光。窗子定格出一框风景,就连阳光都是静静的照着。偶尔有一两只飞鸟路过打破寂寞。凤依探出头往下望。
街道上是熙熙攘攘的一片,来来往往穿梭的人在暖和的阳光照射下更加活跃。客栈门口负手站着一个人,他浓黑的长发铺在白衣上飘飘曳曳。金黄的阳光给他的白衣镀上了层层的光圈。太过耀眼,面貌都变得虚无缥缈了。
路上的人都驻足,不知是想记住这个人,还是要看真切他。他忽然转身仰起头对着落上窗口探出的身影说:“要不要出门走走?”
人们顺着他的视线和悦耳的声音向上望去。碎长的发丝随意的搭在窗沿上,随着微风悠悠的飘动。往上看是玉白的脖颈和尖瘦的下巴。轻启润红的薄唇,她的声音淡冷飘渺:“不去。”
楼下的人淡笑一下,没有理会周围人的目光很自然的走了。楼上的人仰头看天空如绢般的白云,指尖在窗沿上敲出缓缓的节奏。当时谁也不知道这时情节有多么的唯美。多年以后,在某个书房里出现了一幅画,画面的两人默默的注视着,只是楼上楼下的距离就像永远跨越不了的鸿沟。
穿过一群卖竹篓首饰的小贩,柳翼之走到凤依身后说:“不是说了不来的么?”
凤依说:“我临时改变主意了。”
路上的人一挤,凤依不由向前面挪了一截。她随手拍拍路人碰到的衣角,再理整齐衣衫。柳翼之让她走在自己的前面,再指着一条小径说:“去那里,人比较少。”
道路越来越窄,路边的草木也越来越繁荣。紫色的小花星星点点的点缀在新生的嫩草上。踩在脚下软绵绵的,只是衣裙上沾上了些许露水。幽径通向了一个小池塘。池塘的寒水中竟然也漂浮着朵朵的莲花,池边垂着几株烂漫的桃花。说到底,这里也是有人可刻意的模仿了桃花泉。
一个穿着浅蓝色纱裙的女子带着丫鬟走过来。她盈盈的步伐就像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半妖半柔,却又透出不似做作的玉洁。路边说悄悄话的情侣都默默的观察着这个女子。男子的眼中透出倾慕,女子的眼中露出嫉妒。那女子友好的冲每个人淡笑,点头示好。如此平易近人的佳人,让人更生一层好感。花树下,她让缤纷的桃花失去了三分的明艳,七分的妖娆。真正的凤眼柳眉,媚眼如丝。
隐在柳树后面的凤依转头看旁边的柳翼之。如此近的距离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他皮肤的完美,每根毫毛的长的不那么突兀。柳翼之渐渐的把脸向她靠近,微温的呼吸触及到她的皮肤。他的声音小到只有她能勉强听见:“有那么好看?”
凤依把视线移到池边淡蓝色的身影上:“比她好看。”
凤依及他的下巴高矮,此时额头触到了他的侧脸。淡淡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散,柳翼之垂目看她。不浓不淡的蜷眉,不高不矮的鼻梁。目光转到她润红的薄唇上时,他收回视线往最繁茂的桃花树下走去。
见淡蓝色长裙的女子向自己走过来,凤依捏紧了袖中的银针。
“这位公子。”她的声音绵软的似乎可以挤出水来。
凤依的手指还在转动手中的银针,眼角都没有瞄她一眼。见凤依随意的掐了几朵桃花放在指尖,那女子凑过脸蛋又说:“桃花,有我好看么?”
风衣侧过脸,把银针藏在袖中之后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当然没有。”
女子的妍笑还没有完全绽开,凤依的手指就划过她的发髻:“你再美,也没有那边那个男人好看。”
妍笑变作扑哧的巧笑:“你不觉得他的心肠与容貌完全相反?”
这个问题凤依也考虑过,柳翼之着实是心肠不怎么好。凤依若有所指的说:“不管怎么讲,他是一个男人,你是一个女人。这就是你的优势。”
说完,她拿下了放在她发髻上的手施施然的离开。
若不是竹鸢之前有查过凤依的资料,她绝对不会怀疑凤依不是男人。
倒是柳翼之先说:“不知道鸢宫主到这么一个小镇来有何贵干?”
竹鸢笑眯眯的说:“天下之大,我想到哪里就到哪里。还有,我准备去叶城的。”
柳翼之的眼眸中出现了一丝异样的色彩,他的语气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如果你想与我们一道也可以,你得让凤先生答应。”
知道他一定在打着什么算盘,但竹鸢还是觉得可以一试。只要在风曜然接近柳翼之之前,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帮自己,青芸宫就不用畏惧蓝焱教。是否还有其他的私心,竹鸢也不想多想。
“那么凤先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竹鸢探试的问,“我要怎么与她说?”
凤依是一个怎样的人?前不久柳翼之还说她傻,像小狗。他的手指拈上花枝笑得一脸灿烂。
凤依再次回头的时候刚好看见柳翼之与那女子谈笑风生的摸样。她冷冷的看他们一眼,捏紧了手中的桃花。他们站在一起的确很配,就好像是一行淡雅的小诗配在名师的墨画上一般。微风吹起点点莲香,那个如桃花一般的女子伸手戏水,嫩白柔和的玉葱指更加美丽。青丝舞,皓齿明,柳翼之笑得很温暖。再次转身的时候,桃花纷纷扬扬的落下,凤依摘下发上的花瓣,放在手心。花瓣上还余有阳光的温度。摊开手掌,微风吹散了已成碎粉末的花瓣。






第12章 第十二章
竹鸢眨着一双水汪汪眼睛楚楚可怜的看着凤依:“凤公子,我可以进来么?”
凤依挡在门口淡淡的说:“你在那里不是也可以说话么?”
她的三寸金莲硬是迈了进来。走道里有许多的人在驻足观望。凤依转身往屋里走去:“有什么是你就快说。”
她的声音清脆的像夜莺:“我叫叶鸣。”
凤依暗自嘲笑,在她面前何苦装作无辜,名字都不敢用自己的。竹鸢又说:“柳公子要我告诉你,明天起程去叶城。”
凤依扫她一眼,浅浅一笑:“很好。”
“凤公子……”
凤依没有等她说完就道:“现在天色不早了,你回房休息吧。”
晚上的月亮圆圆的,把路上照的一清二楚。柳翼之站在马前,仰头看着马上的人。
凤依策马绕过他,回头一笑。那笑容无数的烟花绽放的瞬间,美到了顶点。柳翼之注视着她,忘记了站在这里是要做什么的。马啼声渐行渐远,他才恍然大悟。
竹鸢站在他的身后幽幽的说:“柳翼之,你答应我的,一起走。”
他微微皱起眉峰,有些不耐烦的说:“凤先生答应一起走的么?”
说到底,柳翼之当天还是没有走。不过他也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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