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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这职位-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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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娿微微点头,“王爷好眼力。”凤泫在京都其实没见过贺兰雪两面,他竟也能一眼认出来,说明这人记人的本事倒是好的。
  “长乐公主怎么到这极寒之地来了?可有随从人跟随?”他既然已经认出对方是贺兰雪,那么贺兰雪后来的事,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玉娿道:“我千里迢迢寻到这极寒之地,就是追寻王爷而来的。我有意投靠王爷,还望王爷能够接纳。”
  玉娿话未说完,凤泫却早已笑得畅快,“长乐你这玩笑实在不好笑,但是本王爷确实也许久没听到比这个更好笑的笑话了。”
  被他这般取笑,玉娿脸一红,“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凤泫脸凑近玉娿一些,拿眼仔细打量了一番,笑道:“长得其实也不算太差劲,只可惜本王对别人用过的东西不感兴趣,否则,这极寒之地,夜里确实有些难熬,本王倒是不在乎多一个暖床的人。”
  玉娿脸更红,有些囧,“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虽是魔女,但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这般恣意的调笑,便有些不知所措。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凤泫俊眉微挑,笑着拿手捉过玉娿的下巴,将玉娿拉向自己,“老五不要你,我们兄弟也不少,个个都混得比本王要风光,如今你也看到了,本王所拥有者不过一张破席,一个糟糠之妻,你此时来投靠,不等于来送死么?长乐,别天真了,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阿殇!”玉娿终于是忍不住喊出了这个名字。
  刚刚他入门时,她就已经隐隐感觉到他体内的某种变化,如今再两相对视了这般久,她若还没看到他体内早已觉醒的灵魂,她便不是认识了他那么就的玉娿了。
  只是她不明白,明明他早已觉醒,为何却刻意敛了所有气息,甘心情愿在这里受苦。
  凤泫顿了顿,眸光瞬间变得深不可测,笑意冷凝在唇边,就那般淡淡睇着玉娿,却让玉娿感到莫名的压迫之感,这份王者的压迫之感,她曾经太熟悉了,自己寻了多少年,终于还是将他寻到,不由得泪便下来了,顺着两颊往下滴落。

  ☆、139恣意一回

  胡月如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乱如麻。贺蘭雪与凤泫,何时也有过一段过往么?
  心顷刻间沉入了谷底。
  将鱼汤调好味。整个锅拎到凤泫和玉娿身边,“吃点东西吧。”
  说罢,也不管两人之间究竟要如何发展下去,径自到一旁就著微弱的烛火,去缝那件尚未完工的兽皮大氅。
  “阿殇,我是玉娿……”
  玉娿见凤泫沉默不语,只是高深莫测瞅着自己,不由得又补充了一句。
  凤泫冷冷一笑,将玉娿推了回去。“真不好意思,本王桃花债是有些多,但何时跟你有过一腿,本王却没有什么印象。”
  见玉娿被他推得重重跌坐在地上。拿了一双極为幽怨的眼睛望着他,便有些心烦意乱,笑道:“莫不是你一直暗恋于我?”
  玉娿见凤泫這般对自己,更加确定离殇早已觉醒,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便凄然一笑,道:“阿殇,你就真的愿意在这极寒之地。消磨一生麽?还是你——”
  玉娿话未说完,凤泫已起身往毡房外走去。
  “王爷!”
  一直拿眼观察这边动静的胡月如见这般夜了凤泫要离开,忙追了上去,拉着凤泫的衣角,“王爺,天已黑了,外面太危险,别出去了。”
  凤泫瞧了一眼胡月如,拿开她抓了他衣襟的手,道:“我出去走走,你们早点歇下罢。”
  说罢。也不待胡月如再劝,已掀了门帘子出去。
  玉娿追了出去,却见凤泫已骑了她的马往远处奔去。只得恨恨盯着凤泫的背影,恨不得将他的背盯出两个窟窿来。只恨自己如今依旧是贺兰雪的身子,功力实在是跟她自己的差太远,否则早已追了过去。
  胡月如气得瞪了玉娿一眼,“你这是真做什么?他这么夜出去,出了事可怎么办?有什么话不能留到明天白天再说么?”
  玉娿道:“他会回来的。”
  “希望如你所言。”胡月如声音有些冷,目光扫过地上的一锅鱼汤,煮了许久,搁在那里都快冷了,三人都未动一下。便道:“你饿不饿,也不知王爷什么时候回来,不如你先吃点东西吧,这夜里很冷的,若没点东西填在肚子里,会受不了的。”
  玉娿实在是有些饿,刚刚吃的一些肉干根本不抗饿,便坐回炉火边,拿勺子舀了鱼汤鱼肉开始吃了起来。
  胡月如抱了那兽皮大氅坐回炉火旁继续缝着。
  两人一直守在炉火旁等凤泫回来,却等了许久也不见任何动静,不知不觉中两人都歪在炉火边沉沉睡去。
  待第二日清晨,胡月如醒来时,见毡房里没有凤泫,而昨夜两人留在锅中给他吃的鱼肉也未见动一下,心中一惊,凤泫一夜未归,不知道如何了。
  忙撩了门帘子出去,却见毡房旁边堆了许多新砍好的木柴,够她烧上大半个月的,而旁边的地上,扔了好几十条鱼,都已经清洗干净,她怕杀生,这些杀鱼的事都是凤泫动手的。
  看这情形,凤泫昨夜回来过,这些东西都是他一夜之间备出来的。
  只是他这般做,怕是想着半个月之内不回这里了。
  胡月如心中甚是惊慌,不知道凤泫究竟去了哪里,正凝思见,玉娿也跟了出来,见到那堆木柴和那堆鱼,明白了什么似的,心中一喜,笑着对胡月如道:“咱们在这里等着吧,半个月之后,他会回来的。”
  她大概明白了凤泫去做什么了。
  却说凤泫骑了玉娿的马,直接往西方奔去。
  一路上虽遇到了不少北胡的追兵,但这些人他又岂会放在眼里。
  直到几日之后,凤泫出现在离国的皇宫之中。
  他一身黑色夜行衣,将原本劲瘦的身材勾勒得越发的挺拔修长,黑纱遮了面部,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正端坐在离国皇宫的屋顶之上,瞧着御花园中巡逻值夜的御林军。
  离国后宫御花园中,养着天下最为名贵的牡丹,青龙卧墨池。天下仅此一株,听说不知是何年从天上掉下的一根枝桠落入了这御花园中,从此便生根发芽,一年只开一朵花,花朵呈墨色,所以获名为青龙卧墨池。
  正因为这花珍贵,离国将它视作国宝,派了重兵把守,守花的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凤泫瞧这阵势,便知这夜将是一场恶战。
  他掏出一方丝帕,仔细擦拭了一下手中的黑剑东凌,待寻得对方一个空隙,飞身下去,直奔牡丹青龙所在的位置而去。
  “有刺客!”
  值守的士兵见到黑衣长剑的凤泫,忙围了过来,手中的武器统统往凤泫身上招呼而去
  凤泫倒是不慌不忙,长剑东凌卷起一阵寒风,直逼得围过来的人连连倒退。御林军见凤泫武功不低,已急忙调了不少人来支援,将凤泫围得水泄不通。
  见状,凤泫知道持久战下去,自己始终会吃亏,便速战速决,连挑了几个人之后,将对方逼退下去,自己则迅速返回那颗青龙卧墨池的面前,拿了早已预备好的花铲,迅速朝土里铲了几下,将一株青龙连根带泥挖起,抱在布包里,系在背上。
  正要转身离去,后背却中了一记流矢。背上受痛,血瞬间染湿了背后的衣裳,但无论如何,也不顾了许多,凤泫转身连番击退数人后,飞身往宫殿的屋顶跃去。
  待跃上屋顶,几个跳跃,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快追!”
  “封锁城门,无论如何也要将青龙追回来!”
  望见消失在黑幕中的盗花贼,御林军首领懊恼莫急,只怪自己武艺太浅,对方武功太高深莫测。呆吗投号。
  却说凤泫自离国皇宫中盗得青龙后,心情甚好,找了个药店,拿剑逼着守店的大夫替他拔了后背的箭头,敷了些创伤药,扔下一些银两,便继续带着那株青龙上路了。
  依旧还是那匹从玉娿那里抢来的马,往凉州城驰去。
  有些事总得面对,有些人总得看一眼,有些帐总得算一算。
  他一路策马奔腾,一路想,也许自己前一世带了许多人潜入离国皇宫盗青龙那一次,是他那一世最为恣意的一次,这一世,他依旧放纵自己这一回,盗了青龙去凉州,只为确认一件事。
  若那个人承认了,一切都还不算晚。

  ☆、140三年之期

  凤泫赶在除夕這一夜入的凉州城。
  将马寄放在客栈,他只身带着那株青龙便径直往凉州行宫走去。
  白日里悄然化了妆随送菜的人潜入行宫之中,躲在柴房之中。直到夜色已晚,临近子时十时分,才悄然出来,寻到木槿住的屋子,见屋中除了守在木槿身边的俩个丫鬟,洠в信匀耍闱娜唤ィ布涑鍪值懔肆└鲅诀叩难ǖ溃昧└鲅诀叨坏贸霾坏蒙K獠抛叩侥鹃鹊拇脖撸⌒涯鹃龋鹃日隹殊煅劬Γ剿薄O诺么蠼写蠛爸H,他顺手扔了一颗药丸到木槿口中,迫她咽了下去。
  木槿只觉得突然浑身痒得不行,顿時哇哇哭了起来。
  凤泫见目的达到,忙往屋外撤退。
  他刚隐身入屋外的树上时,便见有人听到木槿的喊聲已跑入了木槿的房间中。
  见状,凤泫得意一笑,往阿曛的房间摸去。
  阿曛和凤漓正在下棋。两人第一次在一起过除夕之夜,自然是要一起守岁的。阿曛在棋艺一道上,从来都是输给凤漓的,除夕夜便央着凤漓让了她許多子,她才勉强赢了他两局,这一局刚刚开始,便听梅见匆匆忙忙进来,满脸焦虑,“皇上,娘娘,木妃她出事了!”
  阿曛一愣。却听凤漓已开口问:“出了何事?这般惊慌作甚?”
  梅见道:“刚刚不知何人潜入了木妃房中,给她下了毒药,此时木妃浑身奇痒。颈部的皮肤都已被她抓出了血痕,若不是白薇即使绑住了木妃的双手,怕是她已经毁了自己一张脸。”
  “看看去。”凤漓已起身,将手中棋子扔回棋盘。
  “我跟你一道去。”阿曛忙跟着起身,木槿有什么不适,怕是也会嚷嚷着要找她这个姐姐的。
  却听梅见道:“娘娘,木妃说此时只想见皇上一人。”
  阿曛闻言,心底一震,盯着梅见的双眸,一字一顿道:“木妃原话是如何说的?”
  梅见低了头,“木妃说,去请皇上过来,我只想见他一人。”
  听得梅见重述木槿的话,阿曛顿时跌坐回椅子上,“知道了。”
  抬头见凤漓一直瞧着她,便又朝凤漓挤出一个笑来,“皇上还是快去看看木妃吧,可别出了什么差池。”
  凤漓心急想知道究竟出了何事,又一时想不明白阿曛这般失落的情绪何来,便留下梅见,自己径自往木槿的房间走去。
  凤漓刚离开不久,房中便闪进来一人。
  梅见尚未回过神来,便被那人点了睡穴,躺在了地上。
  阿曛一惊,忙抬头去看来人,却见一个黑衣人立在离她仅仅两步远的地方,那黑衣勾勒的劲瘦修长的身形甚是熟悉,那张脸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潋滟红尘的桃花眼,这双眼怕是焚成灰她也认得,吓得不由得往后退了退。
  见状,凤泫心情大好,扯下脸上的黑纱,露出那张轮廓分明有些消瘦的脸来。
  果然是他!阿曛吓得双手握成了拳头,定定瞧着凤泫,不知道他这般夜了闯进她的卧室,究竟想要干什么。
  却见凤泫从背后拿出一个包裹,搁在她面前的棋盘上,在她面前打开那布包,一株牡丹连枝带根带泥,展现在阿曛面前。
  “可认得这株牡丹?”凤泫问。
  阿曛只瞧一眼便认出这是那株青龙卧墨池。
  她前世极爱牡丹,面前这人为她收集了天下名种,每一株的样子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一株青龙卧墨池,前世的时候,似乎也是在她十五岁这一年的除夕夜,他从离国盗了回来送给她的。当时成就了他凤泫独宠皇贵妃简曛的一段佳话。
  如今,这一世,与这厮早已无瓜葛,他为何会偏偏选择这一夜扔一颗青龙在她面前?
  难道说,不但她记得前世的所有记忆,他也记得?
  阿曛想到这里,极为震惊,拿眼去瞧凤泫。
  凤泫一直在默默瞧着阿曛面部表情的变化,见她眼中露出惊恐之色,便断定阿曛是记得前世的,不然她不会每次见他,如见到了蛇蝎一般。
  当时,他自己恢复了前两世记忆的时候,也算是想清楚了为何阿曛这一世这般冷淡待他。前两世,自己有错在先,当然不可能期待被自己伤得那般深的人,还能给他好脸色。
  思及此,凤泫笑道:“你不用拿这般怨恨的目光瞅着我,也不要担心我今夜会对你不轨。阿曛,我今夜来,只是想告诉你,前两世是我对不起你,你恨我也罢,怨我也好,都是我活该,但这一世,是我先爱上的你,所以无论你躲也好,藏也好,我都不想了断我们之间的缘分。”
  阿曛楞了又楞,他这么说的意思是,他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心上的那些伤痕,他想起来了,想来了之后,还大大方方跑过来,告诉她,他承认他曾经伤过她?
  什么人啊?这算什么事啊?
  阿曛气得牙齿打架,哆哆嗦嗦道:“我跟泰王没有什么前世更没有什么今生可言,还请泰王赶紧离开,否则我要喊人了。”呆记吐号。
  凤泫挑了挑眉,笑盈盈看向阿曛,“你不会喊的,你若想喊人,早就喊了,怎么会等到我将话都说完了才喊?”说罢,凑近了一些,声音低沉而带着些喑哑道:“阿曛,此刻带你走,只会让你跟着我受苦,三年之后,我会来接你走。”
  “你这人怎这般无耻?!”
  阿曛手中已蓄了力量,正要往凤泫身上招呼过去,却听凤泫笑道:“别动怒,小心走火入魔。阿曛,你体内的力气太过霸道,你自己控制不住的。木槿现在已经让老五焦头烂额了,你若是再走火入魔,他怕是分身乏术了。”
  这也正是阿曛担忧的。她虽练习瑶台月已进入到了四重境,但是中途走火入魔一次,如今便有些不敢任意使用体内的那股力道,就是怕反噬之后,给凤漓带来麻烦。
  “我要走了。”凤泫拿手摸了摸阿曛的头,“三年之期,可别忘记。”
  也不待阿曛反应过来,人已消失在黑夜里。
  阿曛楞楞望着棋盘上的牡丹青龙,这算什么?还留下什么三年之期,他是刻意捡了这一晚,来羞辱她的吗?
  气得捧起那株青龙,往火盆里扔去。
  “住手!”
  凤漓低喝声在门口响起。
  但已经来不及,他两步跑到火盆边,将青龙救了出来,却还是烧伤了一些根部。
  凤漓心中一阵懊恼,又不好让阿曛知晓,便捧了那株青龙出去了。
  在阿曛看来,凤漓对那株青龙极为珍惜的样子,让她觉得有些错愕。不会吧,他知道这是凤泫送来的?
  却说凤漓匆匆从木槿房中赶回来,却是因为他感应到了阿曛的另一魄竟然出现了,顺着那种感知,他赶到房中时,却发现阿曛正将那藏了阿曛一魄的牡丹往火坑里扔,这才匆匆救起,拿去好生养起来了。
  这些背后的门道,阿曛自然不知。只是有些担忧,凤漓会不会因此又醋上许久。
  阿曛这一份担忧直到年后,回到京都之后,凤漓也不见发作,她自己也才渐渐淡忘了除夕夜这一插曲。
  不过凤泫扔下的那句三年之期,却一直困扰着阿曛,让她有时候变得有些睡不安宁。

  ☆、141日月厮磨

  定熙三年,夏。
  阿曛苦夏,凤宁宫炎热。阿曛便着人将镜湖湖心岛上的一处水榭收拾出来,白日里便坐了船到湖心岛上去处理宫里的事物。
  虽说后宫设了八局,设有左右两位女相统管八局,许多的宫务都是骄阳和简婌商议好之后,再拿出来与阿曛探讨商定,免去阿曛许多要操的心,但尽管如此,定熙帝后宫的权利比以往各位皇帝的后宫权利都要大出许多,是以阿曛每日里仍是忙不完的事。
  这一忙没想到便是没玩没了的庶务。日子也过得飞快,自凉州回到京都,转眼已两年半了。
  这两年半里,天下纷争四起。发生的事情实在有些太多。
  北方的北胡这两年崛起得飞快,只用一年时间就吞并了西北的月徽和东北的岛国夜溯,将整个北方连成了一大片,统一国号为大梁。
  大梁国建国皇帝不是北胡的慕容氏,竟然是北胡皇帝的驸马凤泫。
  凤泫既是大梁的开国皇帝,其在吞并月徽和夜溯两国时战功第一,其年号便直接定为玄武。
  玄武帝登基之后,分封后宫时。慕容苒苒为贵妃,胡月如为贤妃,后位却一直虚悬。
  阿曛听骄阳说起这些时,心底一阵轻笑,他又来这一招作甚?对付慕容苒苒?前世慕容苒苒可是他最爱的女人。
  这两年间,原本属于凤煌附属国的魏国、赵国则直接被凤煌吞并了。南方朱雀、越狄两国因其地理劣势,凤煌要拿下也并非容易之事。
  自凉州回京都之后不久,凤煌与离国正式开战,如今凤煌要得到西边的离国已如探囊取物,离国已被凤煌的军队打得只剩下一个都城,与离国的最后一战在即。按兵力悬殊,其实胜负已定,这时。定熙帝却亲征,领了木兰卫直接围了离国的都城,随军带的后妃,仅木妃一人。
  阿曛坐在水榭的书舍里翻看近期后宫中的一些支出总账,思索着是不是拨一些银两再将木槿住的毓秀宫再翻修一下,趁着木槿如今陪了凤漓在前方征战的途中,毓秀宫的主子不在,夏日里又正好施工,如要动工,这时候正好,待完工之后,前方预计就打了胜仗,木槿随着凤漓回宫之后,正好可以住上了。
  这两日天气实在太热,骄阳已告假到庄子上避暑去了,她已身怀六甲,随时可能临盆,阿曛自然不想骄阳太过劳累。
  每每见到骄阳挺着肚子陪着她在后宫中忙碌,阿曛便想起了那一年西山马球之后,几人被人追杀逼上西山,胡月如腹中胎儿刚刚一月左右,因为一路颠簸得厉害而小产,又因小产之后在地下河中浸泡了大半天,身子彻底垮了,这一辈子再也无法生育。
  而她自己,婚后至今都快要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若说前世生不出孩子是因为凤泫根本就不碰她,这一世凤漓却是独宠她一人的,她却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这肚子确实不争气。
  三个人当中,倒是骄阳有福气,肚子里的已经是第二胎了,头胎还生了个儿子。呆围双划。
  也不知这一次凤漓独独带了木槿到军中,班师回朝的时候,会不会双喜临门,或许木槿比自己有福气也不一定。
  凤漓登基近三年,后宫中一直没有龙嗣出生,后宫中又一直未添新人,那请求凤漓选秀聘妃的奏章早已如雪片一样飞进了坤宁宫中,快要将龙案压断。
  凤漓虽看都没看直接将这些奏章给扔出了殿,但阿曛岂会不知道朝臣给凤漓的种种压力。刚开始,她也跟凤漓一样的,恨不得直接将那些奏章砸在那些臣子们的脑壳上,如今她却不这般想了,如果凤漓膝下能够有个孩子,无论男女,也不管谁生的,也许朝臣们便不会再给他这般大的压力。
  再说木槿,自那年在凉州,除夕夜里她被人下了痒毒之后,脑子竟奇迹般的好了,不再痴痴傻傻了,也不再黏着她喊姐姐了,甚至木槿也许都忘记了自己犯痴傻的那段时间里,将她当做姐姐这回事了。
  自那日之后,木槿整个儿就恢复到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心智,知道与她争风吃醋,更知道找了各种理由将凤漓留在她的身边,她更知道如何拿捏凤漓的心,这一点甚至比她都要强。
  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凤漓亲征非得带了木槿去的原因,因为凤漓临启程之际,木槿又病了,日日握着心口喊痛,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娘娘,吃碗冰镇莲子羹解解暑气吧。”
  阿曛身边的大宫女月樱端了冰碗进了书舍,将托盘放在桌子上,便过去替阿曛收拾手边的账册。
  “是有些眼累了。”阿曛舒了口气,手握成拳捶了捶自己的后腰,也不知怎么了,这后腰处偶尔会痛得厉害。
  “娘娘,腰又痛了?”月樱见状,忙过来替阿曛捶。
  “有点儿。不过不要紧。”阿曛端过冰碗吃了起来。
  这些年,她身边的丫鬟,能放出去的也都放出去了,琳琅和阿珍回简家嫁了人,梅见留在了凉州,嫁给了钩吻,如今只剩下一个月樱。
  她也懒得自十二月中的人再补了人进来,便将凉州捡来的四丫一直带在身边,让白薇带着在尚药局里学点儿东西。
  却见简婌迈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往阿曛对面一座,道:“娘娘,聘妃选秀的折子如今已经快要塞满整个乾宁殿了,你也不管一管?”
  阿曛这才知道为何简婌气哄哄的了。凤漓亲征之前,已将国事托付给了清河王,让清河王监国,这些雪片一样满天飞的折子,不都得清河王来看么?
  原来她是心痛自家夫君太辛苦了。
  阿曛挑了挑眉,“怎么管?”
  “聘妃选秀历朝历代不都是后宫做主的么?娘娘倒是好,在这上头干脆做一个甩手掌柜,全部推给皇上去决断。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为何不趁机选一些良家子入宫,既圆了朝廷的而颜面,又堵了天下人悠悠之口,若真的能有人替皇上生出个一儿半女的,那些良家子位卑言轻,你直接将孩子抱到膝下养着,谁敢不服?这圣上登基三年尚无后……”
  “姐姐。”阿曛搁下手中冰碗,淡淡望着简婌:“姐姐也认为我生不出来了么?”
  她其实也不算老啊,还差两个月才年满十八岁而已,就因为生不出孩子而要想着抱养一个姬妾所生之子了么?

  ☆、142哭了

  再美味的甜品也有吃腻的一天,再甜密的情感也经不起岁月的撕扯。她与凤漓的情感很深厚,可是他们夫妻二人。毕竟不是普通老百姓,要面对的是整个朝廷,是凤煌的江山,若凤漓无后,便是她这个皇后的失职。
  简婌说得其实很有道理,与其后宫中空虚,让凤漓日日受大臣们的施压,而大臣们一个一个的都惦记着往后宫中塞自己的人,可能是女儿。也可能是义女,更可能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塞到后宫中来,谁得了圣上的宠爱。她身后支持的人很可能就跟着鸡犬升天。
  与其让这些老谋深算的朝臣往宫里塞女人,不如通过选秀,选一些出身低微的女孩子入宫来。
  但无论是聘妃还是选秀,都是往她心口上捅刀子。
  简婌没想到阿曛将话问得这般的直接,尴尬一笑,道:“娘娘还这般年轻,怎么会生不出皇子来?你看看我,不是一连生了四个儿子了?咱们都是简家的女儿。天生就是会生能生。娘娘可能还是太年轻的缘故。或者娘娘让太医院的人给您开些调理的药吃吃看?”
  “我也有吃药,可是就是没什么效果。”阿曛脸一红。
  她私底下让太医开了方子,一直在吃着,却也不见动静。
  “或者换个太医的方子试试?”
  阿曛摇头,“没用的,太医院的方子我都吃了一遍。”
  简婌这才意识到问题其实有些严重,想了想,道:“我私底下托人四处打听一下,看民间有没有这方面的高手,说不定换个方子吃一下就有效果了。”
  阿曛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若是她还有其他办法。也不至于求子求了近三年,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选秀的事?”简婌问。她这些日子看清河日日回府后眉头不展,一问方知这朝臣给皇上的压力实在太大。她与清河商量了一下,还是要将这事告诉一下简曛,让简曛先拿个主意,才好跟皇上去说。
  阿曛苦笑道:“连你都开口了的事,怕是你们家王爷监国时也顶不住朝臣的压力了,姐姐说得对,与其让朝臣们随便的抬了人送进来,不如直接选。只是皇上不开口,我也做不得主。后宫中能做得主的胡太妃,在这一件事上,她老人家从不开口的。好了,我写一道奏章,让人送到军中去,若圣上准了,我们便着手做这件事,等圣上班师回朝,怕是初选也完成了,可以让圣上直接从初选定下的人中再遴选了。”
  简婌笑道:“娘娘圣明。”
  “姐姐取笑了。”阿曛起身回到案前,继续翻看账册,见简婌还在,便道:“我刚刚看了一下宫中支出总账,还有些钱,姐姐拿这些钱找人去将木妃住的毓秀宫修缮一番吧,毓秀宫好像也有许多年不曾修缮了。”
  “行。我这就差人去办。”简婌说罢起身告辞。
  阿曛笑着送客。呆围呆巴。
  待简婌走远,阿曛将案上账册统统掀到了地上,还觉得不解恨,将整个书舍书架子上的账册书籍统统扔到了地上。
  一番发泄之后,抱着膝盖蹲坐在地上嘤嘤哭了起来。
  她不要青史留名,她不要做什么贤后,但她没资格做一个宠后,凤漓这么多年独宠她一人,她却不争气,若是她能像简婌那样,一年一个的生,她还会这般憋屈么?凤漓还会面对这么大的压力么?但她如今有什么资格霸着他?一月两月还好,半年一年的也还说得过去,可这都三年了!
  “表嫂,怎么哭了?”
  玄女不知何时已走进了书舍,手中端着刚刚熬好的药,见到阿曛抱膝坐在地上哭,忙将手中托盘放在几上,拿了帕子过来,递给阿曛:“擦擦泪吧。”
  阿曛接过玄女手中的帕子,擦了一把泪,自嘲般笑道:“最近也不知怎么的,老是心里犯堵,想哭。好了,哭过了,心情便好多了。”她将手帕放下,起身,走到几边,端起玄女刚刚放下的药,一饮而尽。
  自凉州回京都之后,她见玄女一个人呆在凉州实在孤单,便将她带到了京都,进京之后,她和凤漓的身份自然是不能再瞒着玄女的,皇宫这般大,也不好意思让玄女住到外面去,便将空出的关雎宫拨给了玄女住。
  玄女懂得药理,阿曛的腿曾经毫无知觉,是玄女给她施针,让她的双腿慢慢恢复知觉,她再以内力打通双腿经脉,一双腿才能站起来。
  自那次之后,阿曛对玄女的医术非常信任。回京之后,她的汤药都是玄女亲自熬制的。
  玄女笑嘻嘻望着阿曛哭红的双眼,“表嫂哪是心里犯堵,怕是想表哥了吧?”
  阿曛瞪了一眼玄女,“说什么呢?”
  玄女嘻嘻笑,“不想,表嫂哭什么?”
  “你别笑我,等你嫁了人,说不定也有你哭的时候。”
  “我不嫁。”玄女敛了笑,收拾了药碗准备离开。
  “雪樱,你转眼就十七了。”阿曛喊住玄女的背影,“你给提的那些人,你都不满意,雪樱想找个什么样的,告诉我,我替你张罗。”
  在凤煌,女孩子家拖过十八还未定亲嫁人,就真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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