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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这职位-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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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樱,你转眼就十七了。”阿曛喊住玄女的背影,“你给提的那些人,你都不满意,雪樱想找个什么样的,告诉我,我替你张罗。”
在凤煌,女孩子家拖过十八还未定亲嫁人,就真是老姑娘了,这一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玄女回过头来,笑道:“表嫂,您就别提我瞎操心了,我想找的那个人,还没开口答应娶我,等他答应了,我自会告诉表嫂的。”
听玄女这般将,阿曛点头道:“也好。雪樱千万别见外,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跟表哥表嫂讲。”
“会的。”玄女微笑着点头,端了托盘离开。
阿曛哭得有些久,头有些晕,加上喝了药,心口有些堵,便让月樱陪了,乘了小船离开湖心岛,上到岸上之后,打算直接回凤宁宫去。
路过蒹葭宫的时候,阿曛脚下迟疑了片刻,还是迈了进去。
她前两世都一直住在蒹葭宫中,对蒹葭宫的一切都熟悉得很,这一世从来不喜踏入蒹葭宫,是因为她总感觉蒹葭宫就像是她前世的一座牢笼,囚了她两世,葬了她两世青春年华。
蒹葭宫因一直无人住,过于冷清,只有几个打扫的仆人。宫里的陈设还是胡淑妃住的时候的样子,不似她前世那般富丽堂皇,满殿皆是天下奇珍。
阿曛缓缓走过蒹葭宫的每一处,到走到后院时,脚步顿了顿,还是迈了进去,前世的前世,这里一园子牡丹,前世,她拔掉了一园子牡丹,种了一园子菜。这一世,这园子她一直不敢来,也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样子。
☆、143青龙幻境
阿曛刚迈入通往牡丹园子的月亮门,便听紧随她身后的月樱发出一阵低呼,似被突然袭击了一般。
阿曛掉头去看。果然便见月樱跌坐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唇角还挂着血丝。见阿曛看她,拿手背擦了唇角的血,道:“娘娘,这里可能被人布了阵,您还是别进去了。”
“刚刚你便是被这阵气所伤?”阿曛凝眉。
月樱点头,“刚才奴婢紧随娘娘身后迈入这月亮门的时候,刚靠近一步,便觉得被一股特别强大霸道的力道将奴婢弹了出来。这园子里可能有些邪乎,娘娘还是别进去了。”
阿曛听月樱这般讲,心底已有些生疑,月樱被一股看不见的霸道力量挡在门外,她却对这力量一点感知也没有,这是为何?
回头望了一眼月亮门内,什么也看不见。但越发觉得园子里有什么异常的东西,不然不会有这股邪力,自己无论如何也得进去看一看,便对月樱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本宫进去看看就出来。”
说罢,抬腿迈入了月亮门。
远处躲在暗处观察这边的玄女,见阿曛迈入了月亮门,便摇身一变,变成了一束光,飞向阿曛的头顶,瞬间化作了阿曛发间的一枚步摇,随着阿曛进入了牡丹园。
蒹葭宫的这处牡丹园,被凤漓设了结界。她来过许多次,每次都被弹开,根本就近不了身,此时,阿曛进入凤漓设置的结界如入无人之境,她只得化作阿曛身上的步摇,才得以跟着进到结界里一探究竟。
阿曛只觉得头顶似有些微微的晃动,以为是风吹过而已。并没有留意到玄女附在她发上化作了一枚步摇。
面前的园子阿曛有些不认识了,前两世都是空阔阔的园子里,分割成许多小一些的园区,种了牡丹,后来被她分割成了三大块,种了菜。如今这里,却不知何人弄了许多稀奇古怪的石头进来,看似随意摆在园子中,阿曛在这石林里走的时候,却发现总是绕来绕去的,这才想到,自己可能陷入了一个石阵之中。
阿曛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了一下石阵中的情形,见每一块石头看起来不一样,但是却又缺乏明显的辨识标志,便知这阵是一个迷幻阵,无论你是不是在石头上做了标志,进入阵里的人都很难找到出路,要不困死阵中,要不就知难而退从原路回去。
阿曛既然是铁了心进园子探个究竟的,自然不会知难而退,她闭上眼,仔细感受石阵中每一块石头的不同之处,细细探究阵眼所在。
她自从瑶台月突破了四重境之后,怕走火入魔不敢轻易练功,这些年功力一直停留在四重境上,但进入四重境之后,她对于四周气息波动的感悟就变得特别的敏感了。
大约半盏茶之后,阿曛隐隐觉得阵中某处传来极为细弱的一股力量,这股力量与石阵中的霸道凌厉的力道不同,柔弱中带着一股悲伤的情愫在。阿曛心中一阵清明,这股极为柔弱的力道所在之处,怕真是整个石阵的核心所在。
她循着这股力道一路往前走去,果然一路通畅,很快便见到一个湖,湖面上无波无纹,水面如镜,湖心有个小岛,小岛上有个凉亭。小岛与湖边已九曲浮桥相连。
阿曛顺着九曲浮桥走到湖心凉亭处,这才看到凉亭旁边有一方苗圃,苗圃里种植了一株牡丹。
那牡丹真是那株在凉州时被她扔在火里的名品青龙卧墨池。
时过两年半,这株青龙竟在蒹葭宫中出现,阿曛心中的震撼实在是无法言语。
她在凉亭里坐了下来,定定瞧着那株青龙。
此时已六月末,真是天气热得流火的季节,按常理,牡丹花早就于五月里开完谢掉了的,可面前这株青龙却很是怪异,却依旧开着一朵极为美丽的黑牡丹。
那朵黑牡丹的花盘比平常的牡丹花都要大一些,花瓣黑得黑夜里最暗的那一种,似能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吸收了进去一般,那花蕊也是黑色的,颜色似乎比花瓣的颜色更深,隐隐有流光流动一般,整株青龙都透着某种说不清的妖冶之感。
阿曛目光停留在花蕊上,隐隐觉得花蕊上那道黑色的流光在涌动,渐渐,花蕊处那道流光缓缓旋转成一个漩涡,那漩涡越璇越快,越转越大,似乎将四周的东西都卷了进去,阿曛一时心中暗道不好,正要起身离开,却一个脚下不稳,被青龙那道霸道的流光漩涡给卷了进去——
阿曛只觉得被那漩涡扔进了绞肉机中一般,浑身被极为霸道的力量挤压了许久,那漩涡终于消失,她重重跌落在地上,待她清醒过来,爬起来去看时,阿曛心中惊慌更盛,自己竟不知为何跌落进了自己梦中时常出现的那个九转笼子里。
怎么会进入到梦境中来?
阿曛挣扎着起来,却发现九转笼的可怕之处,只要她稍微动一下,浑身便如被万剑穿心。呆欢匠弟。
她正想着如何从梦境中逃出去,却见囚牢的门开了,一道光射了进来,紧接着一个女子走进了囚室。
来人正是玉娿。
玉娿夜夜出现在她的梦里,这个场景她实在太过于熟悉,每次她都是一番讥笑,转而狠狠在她脸上抽了一鞭子,将她抽得皮开肉绽,脸上火辣辣的痛,然后监牢外面突然就起了天火,有一个红袍男子闯进囚室剖了半颗心来放她出九转笼。
然后,梦就断了。
如今,她竟进入了自己的梦境之中。
此时再看,果然如梦中一样,玉娿站在她九转笼外,笑颜如花看着她,“七妹妹,这九转笼的滋味可还好受?”
她之前在梦里用语言激怒了玉娿,才惹得玉娿抽烂了她的脸的。既然她这次进入了梦中,便想着还是别惹怒玉娿的好,她如今不知怎么的,特别在意自己这一张脸,便道:“九转笼的滋味怎么会好?六姐姐也太看得起妹妹我了。”
听她这般说,玉娿果然脸色有些小得意,笑着捂嘴道:“这九转笼我可是托了许多层关系才弄来的,拿来招待我的好妹妹正好。算不得什么,只要让妹妹感受到世上极致的痛苦就行了。”
阿曛听玉娿这般讲,自然知道玉娿对她的恨有多深,便问道:“你想嫁魔君离殇,是么?”
玉娿冷笑,“你早知道我心思,为何还要与我争?”
阿曛摇头,“你误会了,我没有与你争,我也不会嫁个离殇的,你放心。”
玉娿挑了挑眉,满眼狐疑,“你这般说,想骗我打开笼子放你出去吧?”
“我不是骗你的,我说的是实情,我不会嫁给他。”
玉娿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突然笑道:“不管你嫁不嫁给他,他的心里只有你,你若不死,他也不会答应娶我的。”
☆、144魔君(为雯雯的水晶鞋加更!)
阿曛见九转笼的钥匙被玉娿所焚,甚是着急。但自己于笼子里一动也动不得。
却见牢里突然浓烟滚滚,呛得玉娿猛的咳嗽起来。又听到外面有人大喊:“走水了,快救火!”
便听外面噪杂吵闹,人来人往都是救火的声响。
牢中烟雾更浓,刺得阿曛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都忍不住直流下来。
却听玉娿一阵阴森森的猛笑,“真是天助于我,此时竟起了天火,七妹妹,你就等着在这九转笼中烧死吧,谁都就不得你了。要想打开九转笼。除非此时有仙人来,可惜你了!”
说完,玉娿已转身离去。
阿曛窝在笼里,虽浑身痛得要死,但她知道如果按照她的梦境往下走,接下里会出现那个剖心救她的人。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看清那人的面目。阿曛想。
若然,于烟雾迷蒙中,一道火红色的人影进来。
阿曛眯着眼瞧了半天,因为那人背光而立。她看不见他的脸,只得开口问道:“你是谁?”
那人却不答她的问话,只是如她之前梦中所见一般,瞧了瞧九转笼,正欲拿了手中的剑,刺向他自己的胸口——
“你住手!”阿曛急得大喊了起来,她可不想再看到这人当着她的面剖心救她,无论她是谁,这债欠得有点大。她还不了。
她还不了,自然便承受不起这半颗心。
那人顿了顿,看向阿曛的眸光深不可测,却是哧声一笑,剑已没入了胸口,再抽出来时,已带了半颗鲜血淋漓的心出来,祭向了九转笼。
九转笼很快吸收了那人的半颗血淋淋的心。这才裂开一条缝。
牢中的烟雾越来越浓,阿曛眼被熏得睁不开,但此时九转笼既然已打开,她便从裂缝中爬了出去,一双腿竟是动弹不得,行动极为不便。
那人瞧她这般模样,弯腰将她抱在了怀里,她的脸便正好贴着他胸口的伤口,那缺失了半颗心的胸膛里,另半颗心跳动的有些迟缓……
阿曛在这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可以随时从梦境中抽离出去,但当她刚刚从九转笼中爬出来之后,她便发现自己此时所有的知觉都是梦中的,一模一样,她怕是只能顺着梦的发展往前走了,至于能不能从梦中脱离,可能得看机缘了。
此时,她很想知道这个救她的人是谁。
那人抱了她走出监牢,这个时候才有光照过来,照在那人的脸上……
怎么会?!
阿曛有片刻的窒息,脑子里有些混沌不清。
但那一双含着笑意的桃花眼骗不了人,那人脸色苍白,阳光下显得肌肤有些透明,五官轮廓跟凤泫已有七八分相似,但却又比凤泫长得更好看一些,眉间眼底多了一些冷漠无情。
“你是谁?”
阿曛再次问。抬头着那个极像凤泫的人。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他是谁,她是不是曾经见过他。
那人闻言,凝视着她,勾唇一笑,“小七,本君知道你被关在九转笼子里受了不少苦,但也不至于竟然连本君是谁都忘记了?”
“你是……魔君?”他一口一个本君,难道就是玉娿口中的魔君离殇?
离殇笑意更浓,“幸好脑子还没坏透。”
阿曛瞧了瞧离殇的胸口,还在往外淌血,忙问道:“你伤得不轻,还是放我下来吧。”
“你自己能走?”离殇眉毛微挑,“九转笼已伤了你双腿的经脉,若不及时救治,你今后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
说罢,已抱紧了怀中的阿曛,往上一跃,落在空中某处。
阿曛低头去看,却见离殇抱了她端坐在一支色彩斑斓的大鸟之上,那鸟尾部拖着长长的五彩尾羽,极为绚烂夺目。
不得不说,这坐骑甚是拉风。
见阿曛一脸的惊讶,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的乡下丫头一般,离殇只觉得好笑,“毕方,你以前常坐了毕方四处游玩的,你不会连毕方也忘了吧?”
阿曛确实是忘记了。
或者说,她至今为止,一直当自己在做梦,只是这个梦太奇怪了而已,怎么会梦中剖心救她的人,是凤泫?不对,是离殇?呆欢冬血。
离殇抱着阿曛坐着毕方到了一座极为豪华的宫殿前。
宫殿中的人穿得极为华丽,见到离殇,都跪地请安。
“晗曛公主的侍从何在?”离殇冷着脸,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侍从。
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膝行出来,“奴婢司琴、奴婢司棋见过君王,见过七公主。”
离殇道:“赶紧去备好药汤池。”
“是,奴婢即刻去。”
司琴司棋赶紧朝殿内跑去。
阿曛只觉得这梦做得有些长,却又醒不来,一双腿又动不得,只得任离殇抱了往殿内走去。
此时,离殇抱着她穿过了重重宫殿,才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前,她抬头望见那宫殿的牌匾上,三个古篆体的字,她识得,这三个字她曾经亲自写了让人刻在石头上的,真是“晗曛宫”三个字。
“这是……我的住处?”阿曛试探着问离殇。
“是。”
离殇抱了阿曛往里走,熟门熟路,一路走到最后院的温池边。
司琴司棋两个侍女已经在温池边伺候着了,温池里的水已备好,散发出浓烈的药味来。
离殇将阿曛整个人放入温池水中,道:“这药水能医好你的双腿受的伤,你且先在这边泡着,大约到晚膳时分,双腿就能行走了,到时候我再让人过来喊你一道用膳。”
说罢,离殇已起身离开。
阿曛瞥见他那身火红色的衣裳上,胸前处的血已凝结成了一片黑色。
司琴抱了一件流云锦红色长裙站在温池边,对阿曛道:“七公主,换这套红色长裙可好?今夜晚宴,七公主无论如何也要将六公主比下去。”
“为何一定要将六姐比下去?”阿曛瞥了一眼司琴手中的红裙,想到刚刚离殇一身红衣,便对司琴道:“换一身。”
司琴不情愿,“公主,魔君爱红色,您不是一直也喜欢穿红色的衣裳么?再说,您的衣裳里,除了红色几乎没有别的什么颜色的了。”
阿曛以手揉了揉眉心,“随便什么衣裳拿一件来,只要不是红色的就行,实在不行,”阿曛瞧了一眼司琴,见她跟自己的身形差不多,便道:“本公主就穿你的衣裳。”
☆、145鬼脸
温池中的药还真是好药,阿曛真如离殇所言,泡了大半天时间。一双原本快要废掉的腿竟奇迹般的好了,能走能跳,蓄满了活力。
司琴在阿曛的衣柜子里寻了半日,也没寻到一件不是红色的衣裳来,只得真的捧了自己一套衣裳过来,怯怯问:“公主,这一件行不行?”
阿曛瞧司琴手里那件薄荷绿色的宫娥装,点头道:“就这一件,甚好。”
穿了一身宫娥装,阿曛在司琴和司棋的引领下回到起居室。刚迈入房间,便被一房子珠光宝气所震,娘诶,要不要这般夸张?那寝殿里用来照明的可不是什么蜡烛之类的,是挂在柱子上的十二颗硕大的夜明珠,自殿顶上悬下许多风铃,那风铃都是各类珠宝打造的。阿曛觉得自己整个就是进了一个珠宝堂。
殿中有一面硕大的琉璃镜,可以照到人的全身,其清晰度可比铜镜好太多了,阿曛往琉璃镜面前一站。吓得险些没有跌倒在地。
里面那个……鬼,真的是自己?
好不容易站直了腿,凑近镜子瞧了一眼,吓得还是没敢多看自己一眼。
那张脸算是什么?额头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那纹路一路沿着两颊一路向下,几乎要长满整个脸的上半部分了,一张脸就像是从鼻子分成了两半,上一半带了一个面纱一样,密密麻麻全是黑纹。下半部分倒还算干净。
这张脸……真不知道玉娿为什么还要费劲将她毁了,不用毁啊,就这样子,谁愿意多看一眼啊?!
魔君有病吧?玉娿怎么说在女人中也算长得非常漂亮的了,只是性格差了一点儿,心眼坏了一点儿,但怎么着也比这张脸好看太多了,吧。至少是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吧。
就这张脸?七公主晗曛,竟然是魔君离觞心上的人?说了谁信?!
阿曛决定不去赴离殇的晚宴了,没心情。
也没时间跟他们在梦中耗,她进入这石阵也有一段时间了,怕是外面天也黑了,若是月樱找不到她,估计会去找京墨来商量。
京墨一知道她进了蒹葭宫这石阵里,怕是会将这件事告诉凤漓。
凤漓如今还在离国战场,两边都要顾及怕是会顾此失彼,这牵扯就有点大了,与离国一战决定天下的局势,得离国得天下,凤漓部署了这般久,仗也打了这般久,不能因为她而放弃最后的胜利。
想到此处,阿曛决定找到寝宫的床,睡一觉,怕是醒来之后就会回到蒹葭宫的牡丹园子里了。
她抬脚就往寝宫内走去,却见硕大的宫殿内,有一张圆形的石床,那床上铺着的被子都是最好的流云锦的料子,柔软得如同云朵一般的,那石床也不是一般的石材,而是千年寒玉,躺在上面有养气静心的功效。阿曛不知道自己怎么知道这一些,反正看到这些脑子里自动就弹出这些印象来。
她往石床上一躺,对跟着她身后亦步亦趋的俩个侍女道:“本公主累了,要休息,到明日天亮之前,谁也不许打扰。”
听了她这话,司琴司棋两人站着不动。
“为何不听指令?”阿曛问。
司琴朝司棋使了个眼色,示意司棋说。
司棋嗫嚅道:“公……公主,您大概是忘记了,这里是魔界的九重域,日夜百年轮回一次,要等到下一个天亮,还得等一百零一年,公主,您打算睡着般久?”
开玩笑!睡上个一百零一年,她再回到蒹葭宫,怕是凤漓都不知道轮回到哪里去了。
她想了想,问司棋:“那怎么计算时间?”
“为了便于计算,按十二时辰一日,也按早中晚作息,按今日十二个时辰来算,如今已经是晚膳时分,再过两个时辰才是就寝的时辰。”
“知道了。”阿曛想了想,对司棋道:“那就等该起床的时刻你们再进来。”
“是。奴婢告退。”
司琴司棋两个躬身退了出去。
阿曛往寒玉床上一躺,那柔软顺滑的流云锦,那软如云被的金蚕丝被,躺在上面极为舒适,想必应该很容易入睡才对,可阿曛却怎么也没有睡意,滚来滚去,就是睡不着。
越是睡不着,就越是着急。
一夜失眠。
次日,她顶着一张黑纹脸,顶着一双黑烟圈,穿着薄荷绿色的宫娥装,无精打采出现在魔宫九重殿的时候,离殇等人正在用早膳,分坐在了各自的位置上,阿曛一眼看到挨着离殇的那张桌子空着的,怕是特意给她留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类吃食,倒是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呆厅女号。
阿曛想也不多想,走到那空着的位置,坐下来就吃。
原本想着睡一觉之后回到蒹葭宫去的计划失败之后,她想,说不定谁将她打晕过去,她也能回到蒹葭宫中去。
于是便决定想方设法惹谁一顿,最好惹得对方将自己打晕就行了。
离殇笑着递了一碗汤过来,“小七你的眼圈这般黑,难道是想引领魔都最近的流行装扮么?”
阿曛听到这般奚落言语,丢了一个白眼过去,“你看我的眼圈是刻意画成这样的么?”
一夜没睡心情实在糟糕透顶,故意顶撞也是想激怒面前这人。
却见离殇唇角弯了弯,眼里情绪莫名,将手中汤碗已递到了阿曛唇边,“这汤可是刻意留给你的,喝喝看。”
阿曛瞧了离殇手里的那碗汤,黑乎乎的,一点也不清澈,顿时没了胃口,“不喝。”
“不喝可别后悔。”离殇举着汤碗的手顿在半途。
坐在一侧的玉娿见了,阴阳怪气地说道:“七妹妹你也太不识抬举,你以为那汤是谁都能喝到的?那可是喝了之后可以增加魔力的千年魔芝草熬制的汤,一株千年魔芝就熬了那么一小碗,魔君谁都不让碰,留给你,你还不喝,果然是在山野中长大的,没见过世面。”
阿曛听得玉娿话语这般尖酸,将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拍,指着玉娿,“你再说多一句,信不信我让你说不出话来?”
玉娿听了捂嘴咯咯一笑,“就凭你也能打赢我?”
玉娿话音未落,阿曛手中的一只碗已经飞向了玉娿的门面。
她正想着找人打一架,最好将她打晕呢,如今找不到别人,还得跟玉娿打。
☆、146丑女
玉娿尖声叫了一声,出手险险接住了那只即将砸破她脑门的金碗,一张挂了泪痕的脸朝离殇看去。“魔君看到了,是七妹妹先动的手。”
离殇挑眉一笑,“看到了,要打去殿外打,别影响本君用膳。”说罢,将那碗汤再次递到阿曛面前,“喝了它。”
见阿曛不动,离殇声音冷了冷,“别等着本君动手喂。”
闻言,阿曛忙接过汤碗一饮而尽。管它是药是毒。总比他亲自动手灌到她嘴里的好。
除了欠了他半颗心不知道如何还,她跟他近日无冤昔日无仇,能不发生稍近一些距离的接触就不要接触。
那汤一下肚,阿曛就知道了厉害。刚入腹便觉得如吞了一团火,烧得肚子里火辣辣的痛,痛过之后,竟如在腹中蓄了一团火。要爆发一般。
她捂了肚子,看向离殇,“魔君你确定刚给我喝的真的不是毒药?”
离殇见到阿曛一脸痛得扭曲的样子,笑着摸了摸阿曛的头。“小七你可能不知道这魔芝草的有用之处,出去跟玉娿打一场,你便知其中厉害。”
玉娿很是看不惯离殇望着阿曛笑,已扔了只盘子过来,“要打趁早,别磨蹭了!”
那盘子被离殇两指夹住,往旁边一扔,直接飞入了墙里去。
阿曛看得目瞪口呆。这些……果然都不是人!
她出言挑衅玉娿是真,想找玉娿打架是假。就是想让玉娿将她弄晕,好让她从这个梦境中解脱出去,仅此而已。
阿曛揉了揉肚子,对玉娿灿烂一笑,“六姐姐你可要悠着点,别被我打得太惨了才行啊。”
说罢,笑盈盈往殿外走去。
打架她还是会一点的,那瑶台月她已经练到了第四重境。
路过一个琴家。见上面搁着一把琴,样子很是古朴,八条琴弦黑如墨,最细的一根有如发丝,最粗的一根粗若小指,那琴身不知何物所造,黑得油光发亮。
阿曛想自己打架上除了拿弓箭射人之外,内力功夫就只懂得用琴了,便想也不想,抱起那家黑乎乎极为古朴的琴往殿外走去。
玉娿见状,脸上一阵红白转换,但想到自己刚刚说出去的话,不好意思收回来,便拿了自己的赤练鞭跟了出去。
及至两人到了九重殿外的空阔处,阿曛将琴抱在怀中,一手扶住,另一手至于琴弦之上,笑盈盈对玉娿道:“姐姐且放马过来,千万别对妹妹太客气。”
玉娿脸上神色变了变,她其实对阿曛很是有些怵,但又不想在离殇面前丢了面子,只得咬着牙来应战,刚刚阿曛没拿琴还好,如今拿了琴过来,她真的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但脸上却一副不惧怕的样子,“七妹妹可要小心了,本来一张脸上长满了黑纹已经丑到了极致,可别又被我的赤练鞭子抽得一张脸全是花纹,妹妹你也知道,被赤练伤过的皮肤,天下就没有药可以让伤口修复的,留下的疤痕会跟随人一世,那疤痕,长得更是奇怪,就像是一条小蛇一般的。”
玉娿这话说完,阿曛想起自己以前总梦到在九转笼中的时候,玉娿拿了赤练鞭子将她脸抽得皮开肉绽的,难道说那若是她的前世的话,她的前世就是如今这张长满黑纹的脸上再挂一条黑色的小蛇?不忍想了,不忍看了!
玉娿咯咯一笑,手中赤练已如蛇般朝阿曛飞去。
阿曛手中琴音一拨,挡了出去,她不知道如今这身子究竟有没有内力,只得按照瑶台月的调息方法,蓄了所有力道拿了琴音去挡那赤练鞭,却不想那琴音如此霸道,只一招便将赤练震飞,而阿曛自己也一时没站稳,被琴音震得反弹了出去——
眼看身子就要撞到身后九重殿的大石柱上,却被一个人抱入了怀里,抬头看是离殇,那眼底尽是快慰之意,好像她很能打,是给他脸上增了光一般。
当然,跟赤练一样惨的是玉娿,此时已重重撞在石柱之上,顺着石柱滑落下来,软软瘫在地上,脸色煞白,唇角流出血来。
刚刚在九重殿中一道用早膳的人,本来都是出来看打架的,此时见七公主琴气如今变得这般霸道,都暗自心惊。
五公主华莎忙跑过去扶起玉娿,“六妹,你没事吧?”呆厅巨巴。
玉娿抬手擦掉唇角血渍,狠狠盯着阿曛,“山野村妇,竟有如此内力!”
华莎顺着玉娿的目光瞧去,却见离殇正放开阿曛,还顺手理了一下阿曛乱了的额发,便知道自幼跟在离殇身边长大的玉娿心中有多不甘,只得劝道:“那丑女迟早会被魔君嫌弃的,你别太耿耿于怀,魔君如今是中了障眼法,看不到丑女脸上的黑纹,若是魔君能看到她的真面目,怕是早已将她扔到魔界一重域那种初等魔物横行的地方去了,又岂会日日留在身边,当做个宝贝一般捧在手心里?”
玉娿道:“她本来就在一重域长大,又岂会怕再回一重域?”说罢站了起来,望了望天,“再说吧,再过一年,就是黑夜了,这百年黑夜里,总能找到机会让她消失的。”
“你能这般想最好。”华莎微微一笑,“走吧,既然你输了,去做做样子装装门面也好,至少让魔君知道你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女子。”
阿曛原以为会撞在柱子上晕过去的,正等着晕过去之后离开这梦境中,却没想到被离殇自后面抱住,真是得不偿失,不但没达到自己的目的,还被她不想见到的人再次抱了一回。
慌忙挣脱了离殇的怀抱,抱了琴准备回九重殿,却见玉娿和另一个娇媚漂亮的黑衣女子一道往她这边过来。
跟玉娿是没好脸色的,反正见着都是打架,阿曛便冷了脸。
却听玉娿笑道:“七妹妹好功夫,让姐姐开眼界了。只是想讨教一二,妹妹刚刚的琴音,似乎不是魔界中的曲子,可又其他出处?”
这瑶台月是凤漓所授,自然不是魔界中的曲子。玉娿倒是有些见识。不过阿曛懒得跟她将这般多,只是冷笑道:“六姐姐的赤练已被我毁了,不知道六姐姐可还有用得趁手的兵器?”
华莎在一旁插言道:“七妹妹火气太大了些,是不是魔君刚给七妹妹喝的魔芝草熬的汤太烈了一些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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