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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情三百年-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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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来回踱步,忧沉道:“朕往日常云‘与民休息,道在不扰。与其多一事,不如省一事’。可朕心里比谁都清楚大清承平日久,已纲纪松弛,弊端丛生,积弊甚多。况二十多年不动兵戈,现已文恬武嬉,吏治不清,且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要矫治时弊,整饬吏治,任重而道远,朕恐是有心无力了。朕需选出一人,他能胸怀天下,有钢铁般的意志,百折不挠,雷厉风行的手段,无私无畏,才能如同中流砥柱,巍然屹立,才能冲破重重阻挠,肃清到底。但朕这家太大了,朕只恐他们同室操戈,兄弟相残,使亲痛而仇快,危及王朝。所以他又需有仁爱之心,能友爱兄弟,相敬相爱,相扶相助,共卫皇室,这样的人,难啊!”
    内官出声示意诚亲王、雍亲王已到,正候在殿外等宣召。
    李光地忙俯身叩退,皇帝允其退下,眉稍略抬,叫进魏珠后,示意内官宣诚亲王、雍亲王入。
    胤祉、胤禛敛襟才入便听得皇帝面向着魏珠沉沉道:“朕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朕的一举一动,总叫人觊着探着,在这宫里说的话,从来都能传了出去。”
    吓得魏珠扑通声跪下连连磕头:“万岁爷明鉴,奴才是万万不敢的呀,别说是奴才,便是连奴才手下这么些个人,奴才也都敢打包票俱是万万不敢的。”
    皇帝冰冷的眼眸稍稍一动,随即恢复原状,淡淡的瞟一眼道:“你现在是能耐了,还替人打包票,我看你是连何时会掉脑袋都不知道。”
    魏珠一闻此言,汗透背心,早吓得说不出话来,只一味磕头言不敢。
    皇帝冷笑一声,“好了,你现在知道怕了,若再有一字传漏出去,你这几十年伺候朕的情分可就算一笔勾销了,滚。”
    魏珠直吓得身趴于地上,听见这话知道算逃过一劫了,赶紧起身壮着胆子应声退出。
    皇帝回转身,似才见到胤祉、胤禛般淡笑道:“你们来了。”胤祉已猛然醒悟,心底暗叫声糟,他不该在刚得宫中线报后立即收敛了于文人的往来。
    胤祉、胤禛俩人叩首行礼后,侍立一边。
    “老四啊,你有心彻察陈案本是好事,但无需逼人太甚。”皇帝负手站立,看向胤禛道。
    胤禛闻言一怔,随即坦然道:“儿臣至今牢记皇上曾言:‘恨贪污之吏,更过于噶尔丹。此后澄清吏治,如图平噶尔丹,则善矣。’那些贪官污吏为补亏空,强占田地,迫人为奴。而地于民,是生于斯,长于斯,终老于斯之依托,他们失去了田地,身无立锥之处,被迫流散四方,如今滞留于京城内的流民已达十数万之巨,更况且他省。无地则无民,无民则无赋,事关国家,儿臣如何能对他们松手。”
    皇帝沉默片刻,终摇头叹息道:“就算所谓廉吏者,亦非一文不取。若纤毫无所资给,则居官日用及家人胥役,何以为生?朕反复思虑,如一审到底,获罪之人太过甚多,也牵扯过广,此辈为害与民,不可不惩,然政贵宽平,还是勒限赔完,免其议处善了的好,治天下之道,当以宽为本,此案不必再一一搜访,反致多事。”
    胤禛唇角一僵,竟无言以对,半响应道:“是,儿臣谨遵皇命。”
    胤祉垂首一旁,微牵眉眼,一分嘲意。
    皇帝不动声色,俱收眼底,调转话题道:“朕今日让你们来,有一事相商,今日朝会你们俱都听闻策旺阿拉布坦突袭哈密,你们各自意下该当如何?”
    胤祉默立一旁许久,听闻此言,忙不迭道:“自皇上二次亲征准葛尔,定鼎天下后曾言:‘今天下承平,休养民力,乃治道第一要义’,皇上仁心仁政,使上下俱各安其位,人人各安其份,秩序井然,国安君尊,乃仁德在乾;功勋于坤,天下臣服。依儿臣之见他策旺阿拉布坦‘显逆未形’,‘显恶未著’,此次突袭哈密,本为往来贸易纠纷,并非大患,无须过忧,当前实无必要发兵征剿。”
    皇帝听罢,不置可否,沉吟片刻,问向胤禛道:“老四,你说呢?”
    胤禛眉宇间凝结忧色,启唇道:“策旺阿拉布坦初承汗位,即积极练兵习武,急速吞并周边部落,可见其志不小而忧方大。皇上仁心仁政,本为福泽四方。可他准部却趁此经过这多年休养生聚,力量已逐步恢复,只是待时而动,乘衅而入,他去年始在喀尔喀边界进行掠夺,并自行扣留哈密之往吐鲁番贸易者,现又突袭哈密,其逆迹已现。且策旺阿拉布坦为人向来明肆桀傲,声势叵测,恐他有心染指西藏,实为大患。依儿臣愚见,现应整饬兵备,谕令蒙古各亲王出兵相助,内外夹攻,共同遣兵剿灭,以清除隐患。”
    胤祉睥见皇帝浓眉微挑,不以为然,忙欠身道:“皇上,儿臣始觉四弟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那策旺阿拉布手下皆是一群游兵散将,有何能可与我抗衡?小小骚乱,便遣兵远征,实有损国威。只怕边衅一动,兵疲于奔命,民穷于转饷,孙子兵法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故不宜轻举妄动。另我大清边防各地皆有八旗驻兵,一有火苗,即可扑灭,复有何惧?”
    “可只怕星星之火亦能燎原,天下事将大坏不可收拾,到那时我大军俱在千里之外,恐怕鞭长莫及啊。”胤禛似没忍住般冲口而出。
    皇帝挥手止住二人道:“老四你这遇事急躁的脾性还需再改,你遇事多思多虑甚好,可那策旺阿拉布坦实属跳梁小丑,不足为虐,如他真有心染藏,等他到藏,我兵即可以到彼。可这兵可不急着派,仗也可不打,武备却一日不能松懈,八旗需好好整顿了。自入关后八旗子弟养尊处优日益散漫,朕平定三藩时已有显现,勒尔锦、喇布、尚善阵前俱都畏敌如虎。他喇布名为扬远大将军,统兵数万,竟多次败于仅四千兵的高大节手中。旗兵原每三十日必严训六日;可现今日益松懈;大小将官竟以骑马为耻;出必坐轿;再不讲究武艺了,有人还见着他们常常三五成群;手提鸟笼雀架;终日闲游,若问起名色,则皆为巡城批甲,而实则未曾当班,不过雇人领替,点缀了事,太不象话。朕看可趁此大肆整调,擢升一批能臣勇将,治国需文德武备,缺一不可。”

备注1:康熙帝晚年实行宽政,甚至对于证据确凿的重大贪污案件,也任意宽纵,与早期严惩贪污,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七一○年,御史参劾户部堂官希福纳等侵贪户部内仓银六十四万余两,参予贪污的官吏多达一百数十人。康熙帝说“朕反复思之,终夜不寐,若将伊等审问,获罪之人甚多矣。”(《圣祖实录》卷二四二)。

靶场习箭,童声童趣
    十四贝勒府,靶场。
    墨濯尘拿起牛角质弓,伸指将牛筋缠丝的弓弦拉试了几下,才往箭壶中探手捞了三支齐梅针箭,分别夹于指间,向后拉开弓弦,双目正视前方,极缓的放手,一箭连着一箭,去势极沉稳,箭箭深没红心,它们并排挨得那样近,震得箭杆铮铮做响。
    瞧得艾薇目瞪口呆,眼睛闪亮,“师傅,你教我吧。”
    墨濯尘微笑着递过弓于艾薇,一旁忻圆也手摇着把特制的小弓,像模像样的学着。
    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便过去了。
   “薇薇,你的手举得太高了。”突兀响起一声。
    墨濯尘回首看去,原是十四阿哥走了过来。
    艾薇置若罔闻般,眯眼欲瞄准箭靶。
    忻圆奇怪的转转黑眼珠,大声道:“额娘,阿玛让你举得低一些。”
    艾薇正心烦气燥,偏那胤禵似看出般再添一句,“薇薇,射箭的时候,应该忘我,你想得太多,那是不会准的。”
    “谁说的?你看!”艾薇满脸倔强,不服输的将弓拉至满月,屏息静气,放手,羽箭若流星,“嗾”的一声,箭钉上了百步外的靶子,离靶心不过寸把远,一旁的婢女们忙拍手叫好。
    胤禵眉心微微蹙起,艾薇瞧着面上一红,胤禵向她走近了去,停在艾薇面前,她蓦然抬头,不觉后退了一步,不知为什么她有丝紧张,两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她眼里的那一丝心虚,几无处遁形。
    胤禵微微一笑道:“学箭必须心无旁鹜,方能一箭中的,你再试试。”他从随侍手中取过箭递与她。
    艾薇接过箭羽掉转身,正对箭靶,微微吸一口气,将弓搭箭慢慢拉开,也许用力太久,手微微有些抖,似已脱力般,她只怕就这样射了出去,那箭未到靶心,恐已中途力竭坠地,她一咬牙,正欲放手,忽地,一只手从后面包围了过来,握住她拉弦的右手,而另一只手,牢牢扶住了她的弓胎。
    阳光混着胤禵身上那股男子的气味,突就将她笼住,艾薇有些傻住了,他那只手慢慢帮她拉开了弓弦,她整个人都似那弓弦般,绷得紧紧的。
  “射。”耳边传来他低低的一声,艾薇几乎是本能地一松手。
     箭疾若流星,“咚”的一声深深透入靶心,簇尾尤自轻轻震颤。
    “好箭。”侍卫们一时忘形,脱口而出。
    胤禵望着她低垂的两扇睫,轻声道:“晒得脸都红了,别和我闹了,咱们何必要和他学箭,我有的是时间教你。”艾薇脸畔拂过他呼吸间的温暖气息,痒痒的。
    胤禵收回了手,抽身退后两步,若无其事道:“忻圆累了吗?休息一下吧。”
    墨濯尘出声欲告辞,胤禵一口挽留他用过茶点再走,忻圆早上前扯住墨濯尘袖袍不放手。
    艾薇将弓箭递于侍女,缄默不语地随他们前行,忽听见前头忻圆清脆的响声,“额娘,额娘,”她朝着艾薇快步奔来,跑得太急,小脚不稳,跌跌撞撞。
    艾薇蹲下身子,张开了双臂,忻圆笑着一头扑进她怀里。艾薇撩开她额上汗湿的发,柔声笑道:“跑慢些,当心摔着。”
    忻圆随口一喔,急着追问艾薇:“额娘你最喜欢谁?”
   “最喜欢谁啊?”艾薇佯装想一想道:“要是忻圆乖乖的,额娘最喜欢忻圆了。”
   “那阿玛呢?额娘喜欢阿玛吗?”忻圆勾着艾薇又问道,她附耳对着艾薇小声说:“阿玛说额娘不喜欢他。”
    艾薇一愣,有些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忻圆久没等到艾薇的回答,扯住艾薇不依道:“阿玛说他最喜欢额娘了,额娘,额娘,你就喜欢阿玛一点点好吗?”
    艾薇让她摇得头都有些晕,忙不迭应道:“好,好,好,额娘听忻圆的。”
    忻圆霎霎眼睛,十分欢喜,转头脆唤一声:“阿玛。”胤禵回转头来,两人你向我霎霎眼,我向你霎霎眼,很是开心。
    艾薇一愣,面色忽就有些暗淡,似想笑笑又转开了视线,胤禵心底叹息,她总是这样敏感,象春天的脸,刚刚还是艳阳,转眼就会变成雷雨。

    凤鸣居,膳厅。
    忻圆嘟着嘴,模样倔强,不肯食凉果,艾薇正欲板脸,胤禵已出声唤她,“恩,让阿玛摸摸看,” 胤禵将忻圆搁坐腿间,手摸索着忻圆的肚皮,惊讶道:“阿玛摸到了,忻圆的这里呀还有个小洞洞,糟糕,你自己摸摸看,”他慈爱的拉着忻圆的小手象有介事般,“哦,小孩子是摸不出来的,要长大了才行,忻圆你要多吃一些才可以长得快哦。”
    忻圆一口吞下胤禵递喂之物,嘴里嘟囔着:“恩,阿玛我要快些长大,好和墨濯尘一样浪迹天涯,去好多地方玩。”
    艾薇听得吓一跳,随即笑了,“忻圆,浪迹天涯可不好,一个人到处瞎走瞎逛,也无人做伴,高兴的时候没人说话,伤心的时候没人安慰,还有忻圆,你有那么多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带着走,生了病也没有额娘在你身边陪着。”
    墨濯尘听得一呆,他自以为无拘无束,洒脱快活的日子在她眼中如此不堪,可偏偏她一语道破的恰是真相。
    “墨濯尘,那你吃得少一点,慢慢的长,等我快些长大了好嫁给你,就有伴了。”忻圆语出更是惊人。
    艾薇哈哈大笑,跟着起哄,“师傅,你要吃得慢一点哦。”
    “就没见过有这样当人额娘的。” 墨濯尘面上一窘,脸“轰”的一下红得像个熟透的虾子。
    艾薇笑得神采飞扬,胤禵心中一荡,凑身过去,忽地就在她脸颊亲了一下。

    夏天日再长也暗了下来,月色在屋瓦上洒下了蒙胧银白。
    “忻圆,你把手摊开,额娘告诉过你晚上不可以再吃糖了,快点给额娘。” 艾薇蹙眉朝着忻圆伸出手。
    “为什么晚上不可以吃糖?”忻圆不乐意道。
    “因为糖糖是香的,晚上让床底下的小老鼠闻到了,它等忻圆睡着了,就会爬到忻圆的嘴巴上来咬一口。”艾薇做出龇牙咧嘴的模样吓她。
    忻圆心里万万不舍,又害怕小老鼠来咬她,瞧瞧站在榻边似也有些怕额娘而不语的阿玛,忽就极快的将糖咬下一半,扔于床榻底下。
    “忻圆;你做什么?”艾薇看着床榻另一头来不急阻止她的忻圆道。
    忻圆洋洋得意的笑了,忘乎所以地蹦过来道:“额娘,我把糖分给小老鼠一半,这样它就不会来咬我了。”
    “哈哈,”胤禵忍不住大笑出声,见艾薇表情无奈,打趣她道:“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艾薇眼波流溢,横了他一眼,堵气抢过忻圆手中半块糖吃了下去,这自然若得忻圆一阵哭闹。俩人忙不迭哄她,好一番辛苦才让她沉沉睡去。
    忻圆每日醒得早,艾薇一改从前习惯,也跟着忻圆早睡早起。
    一只飞蛾扇动着翅膀无畏的撞进烛火中。
    胤禵瞧得有些愣住了,喃喃道:“薇薇,你说飞蛾为什么要扑过去?是因为它太过愚蠢,还是因为它明知是死也不愿错过那点光亮?”
    他背转着身子将忻圆的小脚放入毯内,光打着他身影萧索落寞。艾薇静静的望着,那影子渐与另一个身影重叠,她心中最柔软最隐秘的一处角落,似有些什么溶了开来,不能爱的时候偏偏爱上,应该爱的时候又已无法再爱,可这世上总有些责任是她必须要承担和遵守的,她已是他的妻,这一生她是怎么也躲不开这个男人了,心房隐隐刺痛,她微闭双目,不能再去想从前了。
    胤禵替她掖好毯角,怜爱地看了一会儿,起身出去,脚步声渐远,艾薇睁开眼,身心似疲累到了极点,却又偏偏睡不着。


玛瑙星亭,殿堂争辩
    五十五年七月,帝调湖广总督额伦特至青海西宁,九月,帝遣侍卫色楞赴青海。十月帝派内大臣策旺诺尔布、将军额伦特、侍卫阿齐图等,住扎青海各要地,整军待命。五十六年初;准噶尔策零敦多布偷袭拉萨;杀拉藏汗。五十七年二月;帝命侍卫色楞领兵,由青海入藏;至那曲遭准噶尔伏军围攻;坚守二月余,弹尽粮绝,全军覆没,额伦特阵亡,色楞等5人被俘遇难。
                                                    《清史列传。圣祖本纪。百五十二卷。满文版》
    康熙五十七年初,准葛尔汗策妄阿拉布坦先遣策零敦多布入藏杀拉藏汗,后至西藏失守,消息传至京城,举国震惊。
   
    凤鸣居前银杏树叶由鹅黄成绿,浓郁转黄,终银雪覆盖,而后春风归来绿意重绽枝头。
   “薇薇,我带你看样东西,你快点。”胤禵似很兴奋般,等不及艾薇走过来,便一把抱起她,不理会她的挣扎拍打,一路将她从正厅跨过庭院来到后厢屋。
    他才一放艾薇落地,她便有些不大自然道:“是不是让他们都走开了,你这人真是的。”
   “哎,好象还轮不到我要怕他们吧。”胤禵失笑道。
   “是,是,是,你厉害了,”艾薇跺脚嗔道:“反正这里你是爷,你最大,他们都是你的人,你想怎么样都行。”
    胤禵略一沉吟,颔首扬眉赞道:“好主意,原来这里我最大,怎么样都行。”他如有深意般上下打量着她。
   “去,你胡说什么呢。”艾薇明白过来,一口啐道。
    胤禵俯过身,扣住她又欲逃走的视线道:“你慌什么,大白天的我不会现在就动手,你等晚些再来怕我也不迟。”她佯装不闻快步向前走,身后传来他幽幽一叹:“薇薇,你明明知道我有心无胆。”总有一团火在灼烫着他的灵魂,令他疲惫不堪,可他偏又执迷得不想抽身。
    艾薇突地停下脚步,神情怔怔,玲珑八角亭,通体雕满星状画样,整亭嵌铺红缟玛瑙,绯红闪亮,阳光透过空隙射入,斑斓流溢得宛如群星璀灿。
    胤禵志得意满的笑道:“薇薇,这下忻圆该满意了吧?”
    艾薇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苦笑道:“胤禵,忻圆都要让你给宠坏了。”
    “谁让忻圆和你一般古灵精怪,我一时大意让她任提要求,这小家伙竟要白天看星星。”他嘻皮笑脸道:“再说想宠大的,人家又不领情。”
    艾薇见着亭顶拼出的‘星圆亭’三字,一时感叹,“胤禵,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细腻。”
    胤禵收住了笑,奇怪的回望她一眼,“你才知道吗?我最晓得疼人了。”
    “皮厚。”艾薇溢出笑容。
    “是啊,年纪大了日渐厚喽。”
    春日午后和煦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星洒下来,暖洋洋的叫人欲醉。
    “胤禵,听师傅说京城都传开了,西藏失守了。”艾薇犹豫道。
    胤禵面色一黯,愤愤道:“色楞他竟然全军覆没,真是太丢脸了,真想去杀他们个落花流水,一血此仇。”
    胤禵倚着红缟玛瑙墙,环拥着艾薇,目中尚留有未曾熄灭的仇火。
    艾薇凝眸,看着他阴鸷的神色,“胤禵,不要让仇恨蒙上你的心,它除了能让一个人疯狂杀敌外,就只剩绝望,可仗总有打完的时候,到那时又该何以为寄?而一个好的将军应该时刻想着有带着他的士兵们卸甲归田的那一天。”
    “薇薇那你说士兵们是为了什么而浴血奋战呢?”
    “士兵们为了他们的妻儿能永绽笑颜,慈母能安享天年,为了故乡的蓝天碧水,为了四季的美妙更替,为了这世上他们所深爱的所珍惜的,所有美好的、值得他们守护的一切而战。”
    胤禵不由拥紧了些,轻轻抵着她的额头,低喃道:“薇薇,那我就是为了你而战。”
    春色里,花香氤氲,胤禵闻着她发际淡淡清香,突然之间,觉得心满意足。
    
    翌日,拂晓时分,十里巍巍宫殿,金黄色琉璃瓦屋檐折射着曙光连绵起伏成金色的海洋。 
    大学士、各部院大臣、领侍卫内大臣、内大臣、都统、护军统领、副都统等俱列殿内,诸臣神色惶恐,交头接耳,喧哗阵阵。
    “照王大人的意思自然是不打咯?”
    “不错!”  
  “可猪狗尚知要斗,何况为人?” 
  “唉陈大人你们儒者,说话必称尧舜,做事却要学那猪狗,真是可怜,可叹!”
    “你!”
     皇帝眼眸中稍稍绽出冷冽光芒,“朕是让众卿群策群力,共商大计的。”殿内悚然静默下来。
    “阿克丹,朕命就自你起一一禀说吧。”皇帝隐有倦意。
    “是,臣遵旨。”一颧骨高瘦长者出列叩首道:“那藏地迢远,路途险恶,且有瘴气,不能遽至,臣愚见宜固守边疆为妥。”
     位列其后一鼻若鹰钩,薄唇者出列恭谨言道:“臣伏乞皇上息怒,勿燃战火,恳请皇上悲悯天下苍生为免遭生灵涂炭,可令理藩院再发部文,对其晓以大理,假以时日,定能不刃刀血,止息干戈,才方显我皇上慈悲为怀,宽宏如海。
    “依臣之见此谴兵往藏路途遥远,只怕抵时人畜俱都已疲惫不堪,如再粮秣不继,那藏地天寒大雪,野无所掠,大军何以为生,更谬论行军作战,依臣之愚见,实无必要轻举妄动。”
    “我大清对准葛尔恩义绵延不绝,自化干戈为玉帛数十年来,皇上对其德泽恩厚,今如谴兵远征,只怕会使其忘记前恩而生怨心,与我大清闹翻,可那俄国又在近旁觊觎不已,臣只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臣肯请皇上息怒,分清边界,便可毕事。”
    “臣。。。。。。”
     皇帝沉默不语,太阳穴却隐约青筋跳动,这平日里神吹的议政大臣及九卿等此刻方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除了痛骂策旺阿拉布坦、策零敦多卜外,也只是声声强调准葛尔的军队如何强大,西藏如何失守,而那藏地又如何遥远且险阻不可莽征等等,他们大部分主张撤退,另外一部分人主张向后退守,但说来说去这两部分人在一个问题上是一致的,那就是放弃西藏,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大清为了民生国运,是绝不能战,战则必败。
  皇帝失望的望着这群人,满朝公卿大夫议事,都是空讲道理侃侃而谈,此时,他看到胤禵两颊隐约抽动,大有风暴凝聚之势,似有话说,他开口问道:“十四阿哥,你是有话说?说吧。”
    长久的等待和倾听早已消磨了胤禵所有的耐心,他轻蔑的眼光俯视着这些平日自视甚高的所谓王公大臣们,用一种几乎怒气冲天的口吻大声说道:“皇上,照儿臣看,那些说要撤退或明为和谈实为投降的人应该立刻杀掉!难道你们就这样胆怯吗!我大清势与天齐,有何所惧。我只想问问诸位王公大臣,何为天下大义?何为天道好还?他西藏早已隶属我大清,今策旺阿拉布坦独自叛逆,背信弃诺,先诛拉藏汗,后杀我总督额伦特,毁我大清国威。他准葛尔荼毒行于民,大恶逼于天,尔等却瞻前顾后,听之任之,叫国人耻笑,世人皆道我大清不能臣也。市井匹夫尚无不报之仇,况我泱泱大清有必伸之理,且又人心归顺,臣恐再坐以待时,假以时日就将变成坐以待毙了!他准葛尔叛军亦能涉险冒瘴,越过了荒无人烟的昆仑山,如何我大清子民竟不如于他?臣肯请皇上速谴义兵,以行天诛,依皇上之神明,决策于万里之外,宣我朝天威于西北,我军定能陷阵克敌,痛斩其首,令万邦慑伏,让世人皆知:凡犯我大清者,虽远必诛!”胤禵一路说来气吞万里如虎,“臣愿横刀向天,一马当先!”他的声音如同狂风暴雨,扫荡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满殿中人似俱被胤禵惊呆了般,愣愣的看着他。
    皇帝百感交集,这么多所谓的肱股之臣只知一味说词逃避,便连那些青海蒙古王公们皆都吓得肝胆俱裂,他环视满朝文武,站了起来,威严的目光扫遍每一个人,斩钉截铁的吐出了四个字:“誓夺西藏!” 


相见不识,再见亦难
    桃花朵朵,群树染脂,纷繁竞妍,透着春风恣意沁人,彷佛这样的春光永远挥霍不尽似,胤禛负手踱步,久候胤禵不至,信步闲走。
    “喂,你是谁?” 
    一清脆的童音清清楚楚传来,胤禛抬眸寻去,落入视线的是个头梳双髻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双髻下无数根乌黑细细的小辫在她娇嫩秀美的小脸蛋旁荡悠悠地晃着,阳光洒在小女孩剔透如玉的面颊上,五官生动得亦如缩小版的她,不知是不是太阳耀花了眼,胤禛有些晕目,胸口似有着什么伺伏欲动般。
    忻圆眨眨长睫,见这陌生闯入者久久没有出声,恍然大悟的撅起了小小菱唇,“我知道了,你是偷偷跑进来‘偷香窃玉’的贼。”
    胤禛有些啼笑皆非,不由问道:“哦,你这么小小年纪就知道什么叫‘偷香窃玉’了?”
    “那当然。”忻圆得意的高昂起了头,“我知道的可多了,‘偷香窃玉’说的就是象你这种专门跑到人家后花园来干坏事的人,喜欢偷人家的香花拉,女孩儿家的香粉拉,珠宝美玉什么的。”
    胤禛笑了,“哦,是嘛,可是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你是冬天下最后一场雪时出生的,我还知道这‘偷香窃玉’也一定是你额娘教你的对不对?”
    “嗯?”忻圆迷惑的眼睛眯成了月芽儿般瞧瞧胤禛,吐吐粉舌,水漾的明眸骨溜溜一转,很快下了决定,娇俏道:“好吧,你认识我额娘,那我就不告诉别人你‘偷香窃玉’的事了,可你要帮我把它拿下来。”
    胤禛的目光落在了她晃荡着的莲足之上,又顺着她视线看见了那只挂在树梢上摇摇欲坠的银丝履,“是那个吗?可它怎么会跑到那里去了?”
   “唉,”忻圆用与她稚幼的脸儿极其不符地表情叹道:“额娘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位孔夫子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额娘说我又是女子又是小人所以才特别难养,可是我觉得蝴蝶也很难养呀,还很难捉呢,可夫子为何不提这件事呢?”
    胤禛笑出了声,好象她们母女总有股魔力般能惹得他忍不住笑,“你先下来,我再帮你拿。”他见着她小小个子裙摆下的两只小腿在树上幽闲地晃荡着实在是不放心。
    胤禛打量了下树高,张开双臂鼓励道:“别怕,我会接住你的。”
    “我才不怕呢。”忻圆漾开朵灿烂的梨花酒窝,忽就往下一跳,如一朵最柔嫩的云儿般坠入他怀里,胤禛双手紧紧抱住。
    “我厉害吧。”忻圆对着胤禛眨眨眼目,得意洋洋。
    “恩,是个好孩子。”胤禛耳边又传来她软软的童音还有自她唇中呼出的甜甜乳香,“你不要告诉额娘我爬树抓蝴蝶的事好吗?”忻圆勾住他的脖子,明眸一瞬也不瞬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好。”胤禛才一应声,忻圆立刻神采飞扬的翘起小指道:“拉勾不准吹牛。”
    “好,不吹牛。” 胤禛着迷地盯着她,伸出了拇指,她短嫩的小指与他修长带有薄茧的拇指一勾一抵,俩人如有了共同秘密般齐笑着。
    胤禛将忻圆放置一旁卧石上,低头张望了下,捡了颗小石子,对准高悬着的银丝履一弹,银丝履应声而落,他拾起银丝履自觉自然地蹲跪在忻圆的面前帮她穿上。 
   “你跟我阿玛一样弹得好准啊。”忻圆停了停又道:“不过还是阿玛更厉害一点。”
    胤禛听她说到‘阿玛’二字时充满崇拜,心里酸溜溜的,竟是他从未尝过的滋味,“那可不一定。”
    忻圆顿时不乐意地瞪圆了双眼,粉嫩的两腮鼓鼓的,不容质疑地怒道:“我阿玛是天下最厉害的。”
    胤禛顿起悔意,自己如何就跟个孩子较起了真,他正欲启唇已见她猛的一蹬腿,站了起来,欣喜地叫了起来,“阿玛,阿玛。”
    胤禛转身望去,便见胤禵一身青袍与身着碧衣的宛琬并肩走来。
    宛琬在离胤禛五步远处停了下来,微微颔首敛袖行礼,胤禛双眸一黯。
    忻圆不理会宛琬的轻唤,只粘住胤禵不放,胤禵慈爱的牵住忻圆的小手,望着胤禛无奈道:“让四哥见笑了,咱们家她最大,”他略一停顿,神色自若道:“要不四哥还是在南轩等我一下吧,我送她回了屋就来。”说完也不等胤禛回话便自顾牵着忻圆向前离去,胤禵调整着步伐以配合忻圆小小的脚步,俩人亲密地挨着,不时窃窃私语,胤禵似听见什么有趣的话般朗朗大笑出声。
    “她很可爱,她叫什么?” 胤禛瞧得似有些入神。
    宛琬闻言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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