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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绮梦-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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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德龙见王爷不悦,忙跑着把话传给雪雁,说:“我们爷说,亡国之花,要他作甚?”
雪雁一听心里诧异道,宝玉今天可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忙气鼓鼓回头对黛玉说:“宝玉说,亡国之花,要他作甚?”
黛玉一听,气得脸色紫涨,也顾不上先叫侍卫回避便要跳下车来。倒是雪雁忙下车去赶谭德龙走远点。
谭德龙自是不肯走的,却不知马车上下来一位小姐,当下傻了眼,雪雁趁机连推带搡将他赶远。谭德龙心知这回闹了笑话,却不敢赶上去知会王爷。
黛玉这边气得眼里蓄满了泪水,走到台阶下,只见凉亭里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背对着自己,便上了台阶,一边说道:“你既不稀罕,还我便是!”一边对那个白色的背影伸手道:“拿来!”
这一伸手,才发觉眼前这人身量比宝玉高了一头,犹疑间,那人转了过来,神色间也是极为震惊。
北静王水溶正苦思宝玉为何给他琼花香囊,身后却响起一个女子的说话声,如黄莺出谷一般,清脆而又娇软。忙回头看去,果真是个女子,若不是她眼中尚有泪水未干,说不定自己会以为她是个下凡的仙子,她宛若一朵白莲,开在这尘世间,却不染纤尘。不知她父母何人,居然能生出这样出色的女儿,汇集天地之灵秀。水溶见她眼中含泪,不自觉竟也跟着伤心起来。
这厢黛玉心中也极为讶异,自己虽深在闺中,除了贾家的亲戚之外从未见过外男,但也能当即断定眼前的男子生得极好。原以为宝玉那般的样貌已是极为出色,想不到这个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较之宝玉更为俊朗。
两人一时对看,黛玉先反应过来,原来是外面媳妇认错了人,自己却把香囊给了个外男。只见他一手捏着香囊,只管盯着自己瞧,一副看呆了的模样。黛玉气得跺脚,没法子,只得清清喉咙,道:“这位公子,原是家下人弄错了人,多有得罪,请将这香囊还我罢!”
水溶方如梦初醒,他的仙子要把荷包要回去了,他虽万般不舍,却一时想不出不还的理由。半晌方道:“这琼花乃亡国之花,姑娘为何要制这琼花香囊?”
又是亡国,黛玉正思忖这人为何对亡国二字如此在意,这才猛地注意到这人穿着五爪龙袍,心下了然,原来是皇亲国戚,怪不得如此在意亡国二字。
等等,龙袍?这人便是梦中的神仙姑娘说的,父亲的吉人?那不是要与他说上十句话?
黛玉本是个伶牙俐齿的,这时却也慌了,若是未说上十句话那人便要走可如何是好?因此便急急说道:“琼花本无罪,只因喜花之人为一睹其颜耗尽国力,便成了亡国之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其冤也?况这大运河修成后,沟通南北,南下北上之人省下多少心力?依我说,前代多少明君圣主,不过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恪尽职守而已,能有几个泽及后世?不如这隋炀帝,虽为这琼花亡了国,这大运河上行船的人却是每日感念他的。”
水溶每日交接的都是些士大夫,鉴古推今,从未有谁说过类似之语。他府里的姬妾们见了他自然也是风花雪月地讨好他。因此他甫一听黛玉之言,只觉新鲜,细想去,却也大有情理。因说道:“姑娘说的,乍听之下只觉刺耳,可忠言逆耳,这逆耳的定是忠言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这荷包儿就让我收下罢,日日拿出来看看,也好温故姑娘的警句。”
黛玉登时涨红了脸,道:“这如何使得?闺阁之物,怎可外传?”
水溶忙道:“今日姑娘开导于我,我只当姑娘是我先生,先生之物,理当时时膜拜。”
黛玉想起神仙姑娘那句“莫要辜负他”,心想莫非神仙姑娘要我把这荷包给他,另有玄机?黛玉欲要不给他,却又怕“辜负”他,欲要给他,又实在不像。想来想去,跺脚道:“不是我给你的,是你拿去了,不愿还我。”
水溶听她说得弯弯绕绕,却是无可奈何答应了,心下无限欢喜,捏着荷包对黛玉粲然一笑。黛玉见他笑得灿烂,仿佛旭日东升,金光万道冲破云霄,不由也对他微微一笑。这一笑,立时又把水溶看呆了,只听他期期艾艾说道:“今日得了姑娘的荷包,无以为报,身上也无他物,只有……”
黛玉听他说得仿佛两人私定了终身似的,心下着恼,也不等他说完,便骂到:“呸!谁要你的东西?”说完也不管有没有说到十句话,扭头便走。
☆、第七回北静王有意探芳踪薛姨妈婉转夸亲女
水溶自娘胎里生出来便从未有一事被如此拒绝过,头一次,居然被一个他一见倾心的姑娘拒绝,不由心里怅然若失,竟忘了去追。待他回过神,贾府的人已过来请他了,黛玉并那顶小轿早就不见了。水溶心中懊丧,自己居然连姑娘的名字都忘了问,但转念一想,就算问了,那位姑娘也铁定不肯告知闺名,心中又是一阵失落。
正在自怨自艾,谭德龙小心翼翼跟了上来。原来这谭德龙知道这回出了岔子,吃不了兜着走,比平常更加陪着小心。想不到他们家王爷心里对他千恩万谢呢。
谭德龙见王爷神色变幻,心里直打鼓,只得硬着头皮叫了声:“王爷?”
水溶这里正想着心事,被这么一叫,才发现谭德龙在边上,突然灵光一闪,大叫一声:“谭德龙!”
谭德龙吓得立马跪下了,求饶道:“王爷,小的有错,小的失职,请王爷责罚!”
水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事原来也是谭德龙搞错了的,只是他不知他们家王爷因为他失职反倒要谢他,不仅谢他,还要谢他父母,生出这么个好儿子。
水溶心里在乐,面上不露,绷着脸道:“既知错,那便着你将功补过。限你今天之内把刚才这位姑娘的事情都打听清楚,悄悄打听,莫要叫人起疑,明白?”
谭德龙当即领命去了,心下嘀咕,再过几个月王妃就要过门了,王爷这里演的是哪出呢?
这里贾政等领着宝玉见了水溶,水溶想黛玉坐着贾府的马车,必定是贾府的小姐,因此待宝玉格外殷勤,将圣上钦赐的香串赠了他,嘱咐宝玉得了空到北静王府多走动走动。
宝玉得了这香串,晚间见了黛玉便恭恭敬敬转赠给她。谁知黛玉已知白天北静王见了宝玉,便知那穿龙袍的便是北静王。如今见宝玉将北静王的东西拿出来,便又想起白天情状,不免又心生恼怒,伸手将香串掷在桌上,恶声恶气说道:“什么臭男人拿过的东西,我才不要!”
宝玉无法,只好重新收起不提。
话说秦可卿死后不久元春便封了贤德妃,贾府一时烈火烹油,大兴土木,盖什么省亲的天仙宝境。贾家本已渐渐显出落败的迹象,不想竟又出了个贵妃,京城各族见贾家重新得势,未免又心思活动,请客送礼,一番敷衍。一时荣府门前车来人往,络绎不绝。
这一日,本是西宁王妃的寿辰,依往日之例,宁府的尤氏并荣府的两位夫人带着礼物露个面也就罢了,不想这回西宁王妃传话过来,叫贾府的老太君并姑娘们都过去散一日,一时贾府受宠若惊。
贾母并王夫人凤姐等便忖度着,这西宁王世子早已婚配,只是世子妃一直无所出,或许是想在世家小姐里再觅个侧室。因此内院上上下下一时忙活开了。
惜春尚小,只是看着迎春探春被摆弄来摆弄去,一会儿量体裁衣,一会儿插金戴银,一会又要涂脂抹粉。一时热闹看毕,惜春又觉失落,眼泪汪汪对贾母说道:“老太太可是要带二姐姐三姐姐出去做客?怎的也不带我?”
凤姐忙过来安抚,又对贾母道:“这四妹妹看着两位姐姐做新衣裳新首饰,自己什么也没得,心里委屈着呢!”
说得贾母笑起来,直说:“都有!都有!给四姑娘林姑娘宝姑娘都做一套新衣裳,打一套新首饰!”
薛姨妈这边听了,忙站起来道:“宝丫头就罢了吧,这丫头从不喜这些花儿粉儿的,古怪着呢!”
贾母道:“亲家莫要客气,倒生分了。现既住在我们家,我们这做长辈的给点小心意也是应该的。”
薛姨妈听说,不好再推辞,便应了,笑说:“本是来看热闹的,倒还赚了老太太的东西回去!”说得贾母等都笑了。
凤姐忙道:“姨妈有所不知呢!我们老太太疼孙女可厉害着呢,连看热闹的都一并赏了,可怜我这孙媳妇,只有办事儿的份,什么新衣裳新首饰,只有干看着的份呢!”
贾母忍着笑说:“你既嫁到了咱们家,可不是给咱们家干活来了!既是干活,穿什么新衣裳戴什么新首饰呢!明儿起,赏你个围裙系上,给我这院子里去扫地干活罢!”
凤姐听说,忙拉着迎春探春道:“听听,都听听!可别嫁人了,在家里祖母都疼的什么似的,嫁了人谁知那府里是叫你扫地呢还是擦桌子呢!”
迎春探春对这番打扮折腾本就有些疑心,现凤姐又说出这些话来,未免红了脸,低头不语。
王夫人忙使眼色与凤姐,凤姐会意,心下虽不乐意当着老太太的面说这话,却也不好驳太太的面子,因此只得对薛姨妈道:“从前便听说薛大妹妹在家也不爱戴这些金银首饰的,每日不是做些针线便是帮着理家?将来可是个会持家的。这家大业大,也要有个计算,一味贪玩不问俗事,到时万事不管,金山银山也有用尽的时候。”
薛姨妈道:“宝丫头也有贪玩的时候。只不过她父亲去得早,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她不免急着要为我分忧,因此我也给她点事情做做。一来我自己也省心,二来也让这丫头多历练历练,日后出了阁不落人话柄,我也放心。”
☆、第八回林黛玉生悲结心病迎探春沾喜裁新衣
上回说到薛姨妈夸宝钗会理家之事,别人听了这话也俱都点头称是便了,唯黛玉回去以后一再思忖这话。想着宝玉之事,老太太心里或许属意自己外孙女,舅母心里可不一定,看这情形,多半是属意宝钗的,一则是自己王家的侄女,二则她家是皇商,银钱自是不缺,如今这府里又造着园子,正是缺钱的时候,三则宝钗身子壮,不像自己是个药罐子,知根知底的,谁愿意娶个病秧子做儿媳呢。今日凤姐姐更说出这些话来,可见也是说自己呢,一味吟诗作赋,不理俗务,日后想当家也难。母亲还在时,自己尚小,自然不曾学着掌家,母亲不在以后,自己便到了这里来,更别提了。宝玉虽心向着自己,可这婚姻大事,自来由父母做主,老太太虽在,保不定哪天不好了,可靠谁去呢?或者父亲的意思也是愿意自己留在贾府的,可贾家不开口,总不能让林家开口吧?
黛玉想来想去,心里烦难,不免又多哭了几回。幸而宝玉下学后又软语劝慰,方渐渐止了哭。不想袭人急急走来,说茗烟递进话来,说是小秦相公不好了,宝玉忧急攻心,忙丢下黛玉去了。黛玉见他头也不回去了,心里气闷,赌咒发誓不再理他。
眨眼快到西宁王妃生辰这日,不想贾母连日在兴头上看着孙女们裁衣裳,又多操了几分心,失了保养,闹起头疼来,西宁王府是去不得了。贾府早早差人去王府回了话,王妃便说,老太太不来也使得,好好在家保养身子要紧,可这贾府的小姐们可是都得来,一个都不能拉下。王夫人等听说,心下更是欢喜。
偏邢夫人听了,也连声说不去了。原来这邢夫人原是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一向怕见世面,因此推脱着侍奉贾母,便也不去了。
王夫人无法,只好将凤姐带上,她又机灵,能说会道,说不定能帮两个丫头润色润色。又心想薛林二位姿色在迎春探春之上,本不欲她二人前去,且宝钗乃自己属意的儿媳人选,更不欲她去抛头露面。若是这林丫头被看上了,倒是省了许多心,她虽不是贾府的人,到底也是贾府出去的,她在京城也没有旁的亲戚,日后还不是指靠着贾府。可这不带宝钗却带黛玉又失礼节。
正自烦难,不想宝玉却闹着要和林妹妹一起去王府逛逛。原来那日宝玉丢下黛玉,黛玉生了气,总不理他。宝玉只好打叠起千百样的软语,又是作揖,又是求饶,黛玉方有回转之意,却仍对他爱理不理。宝玉便偷偷问紫鹃:“姑娘这几日一日哭几回?那日我走得匆忙,也不知她后来哭成什么样子呢?”
紫鹃道:“那日你走了姑娘倒不曾哭。说也奇怪,姑娘自从老爷生病回了趟南边,倒是渐渐要强起来了。我冷眼瞧着,姑娘倒是一日比一日好了。不仅身子比从前好,连性子都改了。从前姑娘连放个炮仗都听不得那噼啪两声,昨日有个小丫头失手砸了个洗脸的铜盆,咣当一声,我都吓一大跳,姑娘倒是没啥,放在以前,早唬得脸都白了。”
宝玉听了,还要往下问,这时黛玉扶着雪雁摇摇地走进来了,一见宝玉便道:“二爷如何还在这里?我们这儿屋小庙小,容不下二爷这尊大佛。”
宝玉便陪笑道:“我正同紫鹃说,妹妹整天闷在家里,自然多有思虑,一思虑便要想家想姑父大人,一想姑父大人便要哭,倒不如出去散散,或者能宽慰一二。二则多走动走动对身子也好。”
说完也不等黛玉回答,便到王夫人屋里来撒娇做痴,一力撺掇着王夫人带黛玉一同前去,王夫人一听正中下怀,便应了。到了西宁王妃生辰这日,贾府的太太小姐们被前呼后拥着坐上车,一路府丁开道,到了西宁王府。
王府门前车马鼎盛,想是京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都来了。王夫人等被簇拥着进了王府内院,宝玉虽不情愿,无奈别人家里不比自己家里,可尽情在内帏厮混,更何况这里是西宁王府?幸而一早有人来请宝玉过去一同落座,原来今日卫若兰冯紫英等世家公子也都有尽来的。
王夫人嘱咐了宝玉几句,又叫茗烟过来训了两句,叫好生伺候着,若出了差池要揭他的皮,茗烟忙答应了。
王夫人这才放心带着贾府众女眷进了王府款待女宾的西厅,一进门便有王子腾的夫人等一干至亲上来打招呼。
厮见完毕,王夫人便问为何不见西宁王妃并世子妃,王子腾的夫人便站起来回说,今日皇后特特遣了太子殿下来给西宁王妃祝寿,王妃上前头去听谕旨去了。
两家还未得说上几句话,门口太监尖声叫道:“王妃到!”便有人打起帘子,西宁王妃扶着丫头带着世子妃进来了。
众人忙上前请安问好,小一辈的又要忙着行礼磕头,也不知是谁高声说了句:“今日王妃可要忙呢,好几百个头要受呢!大家一个一个来,莫要叫她有一刻闲着!”说得一众女眷哄堂大笑。大家方按亲疏次序一家一家行礼问安。
王妃看着得有一会儿,便嘱咐世子妃去前面待客,又叫几个平素见惯场面的仆妇带着行完礼的客人们前边儿看戏去,好茶好水好生伺候着,莫要冷落了佳宾。
☆、第九回西王妃初逢说旧事史湘云再遇翻新篇
王夫人见状,故意拖到最后,待前面的人都走了,方带着迎春等上前行礼。西宁王妃笑着看她们行了礼,又叫姑娘们一个一个上前与她瞧瞧。王夫人便在旁一一指道:“这是二姑娘迎春,这是三姑娘探春。”王妃俱是点头赞好,又赏了几样东西,皆是精致华贵的。
轮到黛玉上前,王妃不等王夫人开口,便问道:“这位姑娘是?怎地好像在哪里见过?”王夫人笑道:“她原不是我们家的姑娘,乃是先大姑奶奶的与我们林姑老爷——如今扬州巡盐御史的掌上明珠,名唤黛玉。”黛玉上前欲拜,不想王妃一把把她拉住,搂到身边,又拉住她的手,道:“怪道呢,我说如何眼熟至此,原来是敏儿的孩子。乖孩子,你娘狠心去了,可苦了你了!”
黛玉有些惊异,听她说起母亲,不由也跟着滴下泪来,只不知这西宁王妃与母亲是什么交情。
西宁王妃为一边黛玉拭泪,一边说道:“孩子,你不知,我当年未出阁之时与你母亲是极要好的。那时你舅母还没进门呢,后来我嫁到了王府,你母亲嫁去了南边,便断了音讯。我总想着哪天还能再见一面,想不到竟阴阳两隔了。”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红了眼圈。黛玉更是哭个不住。
王夫人凤姐等忙上前劝慰,两人方渐渐回转。西宁王妃拉着黛玉不肯放,又细细看她的形貌,半日方道:“你母亲当日便是我们几个当中模样最出挑的,不想生了个女儿更胜一筹,这般品貌,怪不得我那……”说着忽然想到什么,便收了口,又忙笑着向王夫人说:“怪不得你们老太太把她藏得这么深哪!”
正说着,前面世子妃已打发了三四拨人来请了,王妃便携了黛玉,带着王夫人等上前边儿去看戏去。前面的贵妇千金见王妃红着眼,又携了这么个天仙儿一般的小姐出来,俱皆好奇不已。世子妃心中也惊疑不定,只是面上不肯露出半点。
一时主宾落座,点了几出热闹戏文看毕,便有人来回话,问饭摆在哪里。王妃一听,皱眉道:“这许多人,不摆在慈瑞堂还能摆在哪里?”回话的人便不敢吱声。
世子妃上前笑道:“回母妃,媳妇因见来的太太小姐们人多,又不大有认真用饭的,因想着在最后边儿那个风阁摆上几十桌新巧的酒水点心茶果,那里地方大,又凉快,再叫戏班子在下边儿搭个台子唱几班小戏。大家既可用饭又可饮酒还能耍乐,母妃觉得如何?”西宁王妃听说,心下略觉疑惑,不过她生性豁达,也未放在心上,且人前不便与自家儿媳妇争执,便允了。
太太小姐们一听在高阁上又看戏又喝酒,倒是新鲜,便一拥而去。
原来这风阁是西宁王府最北边儿的一个屋子,建在园子里的假山上,比王府的围墙还要高出许多,当初因这屋子地势高,风大,故不曾挪作他用,只是夏天用来乘凉,应景儿取了个风阁的名字。
这风阁有个妙处,因先西宁王爷厌烦大风吹在门窗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因此命工匠将这里的门窗全部拆除,只挂上轻纱,风一吹便扬起来,使人心旷神怡。
不想今日风阁另有一个更大的妙处。原来当今圣上崇武,王子皇孙人人都会骑射,每年还要举行围猎。
平日里这些王公贵族呆在京城无处去打猎便聚在一起打马球,西宁王爷便在王府围墙后头风阁的下方又辟了一块空地,平整平整,四周搭几个彩棚,围起帐幔,便成了个马球场。平日这个马球场便有世家子弟盘踞,今日王妃生辰,城中几乎所有的世家子弟都来了,一个个早就摩拳擦掌要杀个痛快。
太太小姐们到风阁的时候,下边的王孙公子们已经分好了队了。一方以太子殿下为首,一方以义忠王世子为首,太子点了北静王水溶,西宁王世子,理国公之孙,神武将军公子,陈也俊,卫若兰等十余人,义忠王世子点了南安郡王之子,定城侯之孙,襄阳侯之孙,忠靖侯,镇国公之孙等十余人。
西宁王爷等老一辈的都坐在彩棚里喝着茶观赏,余者如宝玉等皆不敢坐,都恭恭敬敬站在围栏旁观看,或有呐喊助威的,也有跟着起哄的。
小姐太太们来时下面已是人声鼎沸,马嘶一片,哪里还有心情看戏。大家心里感念世子妃盛情,想得如此周到,安排得又如此妥帖,叫人挑不出错儿来。几位胆子大点的小姐已公然倚栏观望,剩下的也蠢蠢欲动。夫人们虽规矩大,可从小养在深闺,从未见过如此阵仗,哪一个不想看看,况且这风阁还挂着重重轻纱,不会轻易叫人看见。因此竟并无一人提及于礼不合等语,几个年岁颇大的老太太倒是拉住自己的孙女儿不让看,但也禁不住小女孩儿一再央求,便也睁只眼闭只眼只作不知了。
黛玉倒因着走了段台阶儿微微有些气喘,便坐下略歇歇,不防还未坐定,便听得有人叫道:“林姐姐,可找到你啦!”原来今日湘云也来了。只听湘云脆生生的说道:“林姐姐怎么不去瞧热闹?外头可热闹啦!比我们元宵放炮仗还好玩儿呐!”
黛玉笑道:“我因走得有些累,便坐下略歇歇。云妹妹怎么倒落在后头?平常遇上这些好玩事体,不是早该抢在前头去了么?”
湘云愁道:“你不知呢!我是特特落在后头找你呢!”
“找我作甚?平日不都粘着你爱哥哥么?”
湘云跺脚道:“偏你个饶舌的,又来打趣我,如今我早分得清幺二三和幺爱三了。我是想着老太太很有一段日子不想着我了,也不叫人去接我,因此正要求你好歹在老太太跟前多提提我呢!”
黛玉笑道:“这倒不难,只是你如何谢我呢?”
湘云想了一回,挤眉弄眼道:“我日日念佛,求菩萨给你配个玉树临风的林姐夫,可好?”
黛玉啐一口,道:“人家帮了你的忙,你倒好,还倒过来取笑我!再敢取笑我,非但我自己在老太太跟前绝口不提云丫头三字,我还叫宝玉也一并不要提呢!”
湘云不忿道:“二哥哥才不像你这般坏呢,就怕他一味讨你的好,屈从于你。”说完湘云又自知造次,因此立刻又岔开话头,摇着黛玉的胳膊缠着黛玉去看马球,黛玉被她摇得无法,只好同她一同过去,不想这好位置早占满了人,两人只好挤在最边上。
☆、第十回林黛玉无意观马球北静王有心苦作乐
只见对阵双方都换上了黑色窄袖劲装,唯太子一身明黄。
太子一方勒着红色抹额,义忠王世子一方勒着宝蓝色抹额。一声令下,二十几匹骏马顿时奔腾起来,搅得黄沙四起,尘土飞扬。义忠王世子这边抢得先机,趁太子一方尚未形成防备之势便一举攻破,由义忠王世子本人先得一分,顿时蓝方齐声欢呼。不想阁楼之上也传来一阵女子拍手叫好的声音,原来是义忠王世子的世子妃并他妹妹忍不住雀跃欢呼起来。
一时楼下之人皆往上看去,可惜隔着重重轻纱,并不能看见人,只有些人影。
楼下之人便摇头叹息仍回神到马球之上。偏大家往上看时,北静王水溶正屈身紧着马鞍,原来今日太子志在必胜,特意将自己平时的得意坐骑让给己方大将水溶,自己骑了一匹新得的西域进贡的骏马,听说神骏非凡,因此早就技痒,只不曾得空。
水溶因骑着不惯,觉着这马儿走得怪异,便下马正了正马鞍,不想这时对方得了一分,更不想楼上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因此别人已低头他方抬头,补看上一看。
不想正巧这时起了阵风,将轻纱掀了个缝儿,黛玉湘云正站在最边上,被水溶电光火石之间瞥见了一眼,霎那间两人又一如初见那日一般的错愕表情,心里均道:“是他/她!”
虽轻纱早已落下,黛玉回过神还是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好在无人看见。
而水溶则站在那里又呆了。
太子被对方抢先得了一分,正不自在,不想水溶竟立在地上呆住了。
太子亲自策马过去,叫了两声水溶都没反应,便拿手中的曲杆捅了捅他,他方回过头来,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随即又仿佛热血沸腾,浑身使不完的劲儿似的,翻身上马,直叫快点再来。
重新开始,红方的北静王仿佛疯魔了一般,左冲右突,势不可挡。一时红方士气大盛,连进五球。等到水溶亲自打进本人第三球本方第五球时,刚才为义忠王世子叫好的小姐忍不住欢呼一声,很快被自己嫂嫂瞪了一眼,低下头去。这一瞪似乎也不是怪她的意思,她却脸红的滴出血来。
黛玉先时正在人堆里寻宝玉,见宝玉与人周旋交际,浑不似闺阁中的模样,只觉无味。后来渐渐也被引到赛场上来,只听得周围的太太小姐纷纷打听红方那个最厉害的是哪家的公子,立刻有人回答说人家可是北静王水溶。众女眷又纷纷赞他年轻有为。黛玉暗想果然不错,那日自己遇见的便是宝玉后来谒见的北静王水溶,只是年轻有为四字可笑,这王位是袭的,哪来的有为呢。且这人上回行事造次,本不待见他,却不知他身手倒是矫健,很有些书上看到过的侠客风范。
黛玉此前从未见过此等场面,不知道那个呆呆的男子一旦上马驰骋竟如变了个人,竟然可以这般的意气风发。且这马球也并不像古人说的斗鸡走狗那般玩物丧志,反倒使人意欲有一番作为,恨不得自己身在场上拼杀。这可惜自己这副病弱的身子,恐怕这辈子是连马背都上不去了,要是自己也能如那个男子一般健康就好了。
黛玉正胡思乱想,不防西宁王妃正立在她后头看着她笑的若有深意。黛玉正要开口说话,楼上楼下忽然一齐惊呼,湘云手快,一把撩开了纱帘,只见北静王的马似乎受了惊吓,正暴跳如雷,三下两下把水溶甩下了马,拖行了一段不说,还兀自往水溶身上踏去,已有几个眼明手快的上去拼了死命勒住了缰绳。
水溶仰面躺在地上,似乎受伤不轻,太子等忙围上前查看,立刻有人叫道:“莫要围太紧,让他透透气儿!”
太子大声道:“还不快散开!”众人立刻散去一大半,只卫若兰等两三人仍守在他脚边。
太子见水溶一声不发,两眼直直盯着上方,不禁大急,忙去检查他胸口是否受伤,不想一下便摸到胸口肿起一个大包,一急之下扯开他的外衣,只见他脖子里挂着一根红绦,埋在中衣和内衣之间,便扯了一把,这一扯扯出了一个香囊,这胸口的大包原来只是个香囊。太子见水溶突然看着上方笑了,还笑得春光明媚,不禁又气又喜,骂道:“莫不是傻了吧?”又扯着香囊问道:“这是哪个小情人儿送的,也值得你这样?”
一见香囊,水溶忽地还魂了,忙一把将夺回,仍旧塞好,再抬眼看去,楼上的佳人早已没了影儿。
原来水溶刚才仰躺着,看到了黛玉惊吓又似关切的样子,心里仿佛一朵一朵开出了花儿。只不知这里湘云刚道了句:“哟,不好!这人莫不是被踢坏了,伤成这样倒笑了!”
话音刚落,西宁王妃便身子一软,倒向了黛玉,显是受了惊吓。黛玉忙一把扶住,谁知西宁王妃突然叫道:“赶紧扶我下去!”便急急扶着她走下风阁去。
世子妃忙要上前伺候,王妃匆忙回头道:“你在这里招呼着客人,我去去就来。”世子妃便只好应了,高声嘱咐黛玉代为照料,黛玉忙答应了。
☆、十一回妙主人借机凑良缘巧丫鬟机灵识鸳鸯
西宁王妃拽住黛玉的手一路疾奔,黛玉险些跟不上。
这时对面一个丫头慌慌张张跑过来回话,被西宁王妃一把扯住,厉声问道:“人在哪儿呢?赶紧带我去!”
丫头着了急,也不行礼了,道了声是,便一溜儿跑着向前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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