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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不见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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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水切穿千里鹊山主脉,横贯南荒,进入片相对平坦的淮中盆地,造就了巨大的平原。

    只不过,姬夷召看着远方的岸边微微冒起的一些屋顶:“那是什么?”

    发洪水了?

    “南山多水,”伊尹神情有些黯然,“上游雪山无数,每年夏季,雪水融化,淮中就是一片泽国,若不是如此,以淮中紫土的肥沃,又怎会在粮草上中州的鼻息。”

    “这样么。”姬夷召回想起这一路过来的水势,淮水在出山口之时极水势凶猛,又是拐了一个大湾,而淮中地势从高到地,那水对于淮中,几乎是悬在岸上。

    这种情况,需要的是分洪治水,修建堤坝。他刚刚一路过来,记下了所有水势山势,如果到了南都有空的话,完全可以来一个等比例模型研究一下。

    如果可以把这里水治了,那无疑在这里的日子后舒心很多,要知道那个便宜父亲就是因为南荒粮食的问题才被中都捏住的。要是可以解决,那以后的日子里无疑可以当个舒心的土皇帝,然后做自己的研究,没准可以写上一本基础教育然后自己创立一个科学体系……

    虽然在奴隶时代当学霸这种事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但如果可以当上老子孔子那样的开创一个流派,来个宣传真理什么的,才不枉费穿越这一场啊。

    上次自己以子弹力学的理论来改变真气方式就很不错啊,如果可以更进一步呢,找到‘元气’这种东西的本质,研究下新能源什么的,没准还可以做点什么飞剑法宝……

    “少君,你在想什么?”伊尹看着少君走神,担心在颠簸的船上掉下去,于是提醒。

    姬夷召回过神来,有种捂脸的冲动,他轻咳一声,止了幻想,面无表情道:“在想治水。”

    “治水?”伊尹愣了一下,随即狂喜道,“少君,你得到了夏国君主的治水之术了?”

    早该想到的,少君在中都十年,以少君的能力,得到大禹后人的治水术实在是大有可能,原来少君如此心系家国,一想到自己先前的无礼,他恨不得回到过去拍死当年的自己。

    姬夷召本想摇头,却见伊尹猛然跪下,满脸愧疚:“伊最该万死,少君当年为回南荒治水,历尽万险,却险些坏在我手,后来更是为我族所累,拖延了整整两年,南山族人愧对南荒。”

    “不是这样……”姬夷召想说你脑补太多了。

    “少君,您放心,我们族人在你的教导下都已有三重天的境界,开山裂石不在话下,您治水时,一定要用我们族人。”伊尹神情凛然,“这种大事,只要您一声高乎,南荒七十二部落就是老弱齐上,也定然不会有一句怨言。”

    “知道了。”姬夷召本想给他解释一下现代知识和夏禹那种拿着息壤当作弊器的方法不同,但看了他的脸色,还是没有多说,反正自己的分析计算能力不输给电脑,到时多模拟几次,实在不行,就杀中都找夏桀要息壤,敢不给就抢。

    正心里想着以后呢,水面一个水花冒起,姬其尧抱着一条有他一半大小的大鱼冒出水面,介于在生物学上的弱势,姬夷召也认不出那是什么鱼。

    但这不妨碍他用冷冷的目光看着弟弟。

    “哥哥,伊尹说晚上差不多就可以到城里了,到时我给你做烤鱼。”其尧灵活地翻到船上,兴奋道,“伊尹上次按你的方法泡好酸菜了,我特地让他把那一罐都带来了,可惜他做不来你说的豆腐,不过有酸菜烤的一样很好吃。”

    “我一定会做出豆腐,还有酸菜鱼的。”伊尹很严肃地表示。

    姬夷召只是凝视着他,面无表情:“再不去换衣服,我晚上给你做烤鱼。”

    “听哥哥的。”其尧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那晚上的睡前故事也可以有,对不对?”

    姬夷召仿佛看到他身后摇晃的尾巴,把一身湿哒哒的他拍开。

    “哥哥你也湿了,一起去换嘛,我想哥哥给我束发。”姬其尧最喜欢哥哥给他束发的感觉了,不过最近哥哥一定要他自己束发,说他长大了,哼,长大真讨厌。

    姬夷召正要拒绝,耳畔突然听到一声尖啸,神色一凛,将弟弟护到身后,长剑本能出手。

    伊尹的神色也是一变,就在这一息之间,天上竟豁然俯冲下一只金雕巨鸟。

    那恶鸟翼展数米,直直向小船而来,爪尖森寒,竟有尺长。

    姬夷召冷笑一声,右手长剑,其速如电,刚猛无俦。

    一道无形元气自剑尖螺旋激荡而出,金雕本能一避,然后这一避却仿佛正好顺着对方出手轨迹,正正迎上那凝聚到极点的气劲。

    那鸟一声尖鸣,在空中猛的一个拔高,掉下大片羽毛。

    “这小家伙,居然这么硬啊,比山君也差不到哪去了。”金雕的声音沙哑,仿佛在一堆相互敲击的破铜烂铁,“不过这没有用,和我走吧,我家陛下要见你。”

    姬夷召沉默地看他一眼,默默举剑。

    “等等,少君你不去好好说啊,你看看你周围。”金雕刚刚被伤的不轻,右翅膀被生生绞碎了一大块肉,真不想再见识这位的杀伤力。

    姬夷召没开口。

    姬其尧左右看了看,豁然发现水中有数只大鱼,在船边来游动。

    真的是大鱼。

    姬其尧算了算它们脑袋的大小,觉得一口吃掉伊尹绰绰有余,然而更要命的是,大于开始绕船快速游动,隐隐形成一个巨大漩涡。

    “少君,您的弟弟还在船上呢,您不想他有个万一吧,陛下只想找你。”金雕尽量用比较友好的语气说。

    姬夷召凝视着水中那数条大鱼。

    这种大鱼很难找到要害,如果伤而不死的话,反而可能引起反击,掉入水中就只能被人鱼肉了。

    真怀念鱼雷这种东西,不过现在没有的话——他看滔滔江水,然后,拿出一个小小葫芦。

    拧开,丢出。

    葫芦里白色的颗粒飘出,很快溶化。

    数只大鱼也很快翻起了鱼肚。

    “什、什么?”金雕的眼珠子险些滚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

    “剧毒之王氰化钾,备制的用碳酸钾和氨气都是非常常见的自然物。而且常温就可以备制出来。”姬夷召淡定地道,“我刚刚倒水里的怎么也有一斤,就算是条蓝鲸,也足够了。”

    “少君……”伊尹猛然皱眉,“这河水是南荒的水源……”

    “无事,这种东西在水面分解极快,一小时就不再污染。”姬夷召有点庆幸当年在病床上想死时有找过死的最快的药物,顺便看了下得到方法,让他有机会学以至用。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抬眼看着天上那只鸟:“你下来。”

    “我、我为什么要下来。”金雕感觉自己的翅膀有点颤抖。

    “我下一击,会对准你的头。”姬夷召平静地说。

    金雕刚刚受了一击,真心知道对方的厉害,考虑了一下,不打算试下能不能逃掉,毕竟命就一条。

    于是它落下船上。

    “为什么找我?”

    “陛下的意思。”

    “你的陛下是谁?”

    “妖皇。”

    “为什么找我?”姬夷召皱眉。

    “妖皇正和山君在前边不远打架呢。”金雕无精打采地说。

    “想以我为质?”姬夷召明白了。

    “才不是呢,”金雕左右看了一眼,在他身边小声道,“听说你的母亲……。”

    这话信息量太大,一瞬间,姬夷召有预感,下边还是不要听下去的好。

    正当他想要做什么的时候,远方一道红光猛然袭来,瞬息以至,摧枯拉朽般将那金雕远远轰飞,姬夷召正要举剑,却发现船头已然有人静立。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微微一愣。

    那人一身黄衣,威仪高贵,漆黑长发束起,微抿唇瓣无声。

    那人肤色苍白若雪,五官极其美丽,眉目英挺,有一种凛然的杀气,星眸闪亮,一身暗黄冠冕在他身上非淡没有暗淡,反而如太阳一般耀眼。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长的一模一样,只是姬夷召毕竟才十五岁,容貌更是柔和一些,杀气也要少上一点。

    双方对视半晌,皆无言语。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下,想打破这种情况却又好像无从说起。

    姬夷召一时也找不到话题。

    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尴尬。

    过了一会,那人开口了。

    “夷召……”他的音线极是剔透,仿佛冷玉相击的冷然。

    姬夷召等他继续。

    “你吃了吗?”
第15章
    “……吃了。”姬夷召反射性的回答,原来,你比我还紧张么……

    对方似乎也感觉到他的紧张,两人四目相对,同时一笑。

    “倒是我矫情了。”山君唇角微扬,缓合了他身上的锐利寒意,“你之事,我以尽知,吾儿,我以你为傲。”

    “彼此,你这样的大后台,就算在中都,也让我被人看高一等。”姬夷召微笑道,“那个,暂时喊不出父亲二字,山君见谅。”

    “勉强一下,就可以习惯了。”山君信步走到他向前,他身材比姬夷召高了一个头,可以轻易把他抱进怀里。

    “才见面就勉强,不太好吧。”姬夷召低下头,扯出身边的弟弟,“其尧,叫父亲。”

    “哥哥真没义气。”姬其尧冷哼一声,上前见礼,“见过父亲。”

    山君微一颔首,环视一周,锐利的视线在几只翻肚的死鱼上一转,道:“先回城,再细说。”

    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整只小船瞬时有如被加上了电动马达,风驰电逝,开出了摩托艇的速度,掀起船后长长的一路水花。

    这个是什么原理呢?

    姬夷召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主动询问:“元气就算可以外放,又是如何做到加速呢?”

    山君凝视着那与他酷似的少年,眼中掠过一抹笑意,却不回答,只是指了指船上方的空中。

    那上空无一物。

    山君随意向水中一指。

    一声轻响,无数细碎的水花喷向空中,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虹光,却见细小水珠在空中仿佛遇到无形的阻力,成空中显出巨大的两对翅膀,水珠又在下一瞬间风干,那翼翅自然又消失不见。

    “原来如此。不过我便是控制体内元气,也很难做到处放之后还受控制,你是怎么让体元气心随意动呢?”技术宅继续追问。

    山君这才有些惊讶:“吾儿不是早入天阙,天人交感了吗?”

    “这倒没有,纯以元气而论,我差不多是三重天的量。”姬夷召想了想,实话实说,如果要一起生活,那这事他迟早也会知道。

    “为何……”山君神情一凝,却是想想儿子的气海丹田早已被废,“我原以为,你是治好了气海,原来是如此么。”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一路无话,姬其尧有点渴望又有点害怕地看着那船头上的人,耐在哥哥身边不肯离开。

    至于伊尹,他一直跪在旁边,南山族无论如何现在都是奴隶,看山君一眼,都算的上大不敬。

    船行百里,自淮水中部一种支流而上,数息之后,一座大城已是遥遥在望。

    城市三面环水,一面临山,墙高十丈,巍峨蜿蜒,各种石屋依山而建,向上竟有万米之遥,大小鳞次栉比,城墙与屋墙皆是长宽三尺的白色山石,在艳阳之下,层层叠叠,熠熠生辉,仿佛绝崖之雪,耀眼孤傲。

    如果是现代,多宏伟的城市姬夷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如果你在远古时代看到这样一座可以容下数十万人口的城市,那真的值得惊叹。

    “这就是我们轩辕氏经略了一千两百于年的王都,涅阿。”他没有加上南都这前缀,是因为在他眼里,中都也不过是徒有其表,不配相提。

    “壮观。”姬夷召也觉得古代人的智慧值得称赞,“我喜欢。”

    “喜欢不够。”山君凝视着他,突然伸手摸了他的额头,温和道,“你要爱上这里,因为我死之后,他属于你。”

    姬夷召心中一暖,对这位父亲的好感觉瞬间刷了二十分。

    入城之后,自然有简单却大气的宫殿住,更有侍女献上热水衣物,姬夷召舒舒服服地洗干净,还没有把头发晾干,却见山君已经在大厅等候。

    “你之经脉暗伤极多,虽年少身强暂时无碍,一但年长,就会渡日艰难。”山君修长的手指按在他手腕上,微微皱眉。

    “这个没办法,没有气海,我的只能自己摸索,好在当时元气微弱,一时行岔,也是小伤。”姬夷召还真不怎么愿意回想当年,那何止是微弱啊,如果不是他的运算能力把他对身体感知和控制提高了百倍,根本别想在引气入体时感觉到那么微弱的元气。

    不过福兮祸所倚,反之亦然,虽然元所极为弱小,却也让他有惊无险的探知记录下全身穴道行气资料,若是等有常人气感时做这事,绝对是经脉具断,命丧当场。

    “经脉暗伤。”山君沉吟一许,便道,“此事我会处理,无需担心,倒是你之行气,会否再次加重?适才见你右手隐有不适,与此可有干系?”

    “我用的隐脉相连,没有用气海做为连接中枢,如果平时以气海为根是如树一样的,我的行气方式,更类似于水藻,无根以网,弱点就是无法持久,且元气稀少,倒是不会加重。”姬夷召对自己的身体再是清楚不过,“右手这个,只是试验一种新法门时的小失误。”

    “你有自己的打算便是。”山君点头,“夷召,你初回南荒,最近数日,就先与我同睡,你我父子多年不聚,若有事,也好详说。”

    不是吧,这么大了还要一起睡?

    姬夷召大汗:“这个,我已经成年了,白天我看你时间也很多啊。”

    什么事一定要在床上说啊。

    “南荒征战无计,我随时可能开拔大军平妖,一去数年,生死不定,老父与你分离二十载,却不知还有多少时日……”山君黯然道。

    “您春秋正盛,哪里老了。”姬夷召虽然不是那么愿意,不过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不去太说不过去了,于是妥协道,“便依你。”

    “那夷召与我一起,去叩拜先祖吧。”山君一把拉住他的手,转身向着山城最高的建筑——一座巨大的雕像走去。

    “不喊弟弟一起去吗?”姬夷召也知这不是小事。

    “他的族谱不在此。”山君一口回绝。

    “什么?他不是我弟弟?”姬夷召大惊,不上族谱就代表不是同族血脉,难道这个便宜父亲被绿云罩顶了?

    “此事复杂,容我有空再与你分说。”山君避而不答。

    “什么事比这事还重要?”姬夷召坚定要说清楚了才走,什么情况,怪不得当年他把弟弟送来的那么痛快,居然有这种□吗?这难道真是宫斗文?

    “立你为储君。”山君一把拉起他,“你是我姬惠长子,这本是你的成年礼,既已归国,自然要名正言顺,召告天下。”

    “可是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姬夷召觉得这发展太快了。

    “当王而已,你已杀过一帝,还要准备?”

    “可是,这不一样……”

    “天塌亦有为父在,你去便是。”

    “不去可不可以?”

    “去了你在南荒可以随意横行无忌,为何不去?”

    “不去我还不是可以横行……咳,我是说,想杀我的人很多吗?”姬夷召想起路上遇到的轩辕族人,大悟。

    山君微微点头:“你不封号,一但有事,我只能诛除首恶,你封号后,若有事,我可以诛其全族。”

    “那我还是不去了。”这有点残忍,现代社会的技术宅于心不忍。

    “你封储后南荒美女不敢对你有丝毫不敬,反之则如狼群逐兔,血腥万里,勿谓为父不曾言之。”

    “这么凶残?”姬夷召觉得这是玩笑。

    “你话太多了,”山君一叹,“是我打晕你上去?又或反之?”

    “……还是我自己上去吧。”
第16章
    在姬夷召想来,这种册封应该是盛大威仪,宾朋满座,不说天降飞花地涌金莲,至少得多点司仪来点唱词什么的,毕竟他在中都都是这样见到的。

    然而,上了祭天台,他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这里除去一片仿佛削去半个山头的平台与一尊近百米高的巨大雕塑外,就什么的都没有了。

    不,应该说还有一名老者,还有拜放在雕像面前的马、牛、羊三牲,都是已经杀好的。

    “这是我族之祖,人皇轩辕氏。”山君姬惠径直上前,“随我祭拜。”

    “是不是太简单了?”夏国前年祭祀三皇五帝时那排场就不说了,但至少得有个零头吧。

    “南荒贫瘠,自然从简。”山君向那名老者点头示意,对方立刻摆上酒樽,自坛中倒入清澈的酒水。

    随之三叩九拜,姬夷召偷偷抬眼仰视那黄帝之像,却发现其雕功大气古朴,浑然天成,威凛四方。有没有搞错,居然都是同一刀痕,竟是一人所做么?

    叩拜之后,山君飞快执起他的右手,在他手指上割出一道细口,滴血入樽,举杯对天一敬。

    “南荒故土,镇守千年,先祖人皇在上,轩辕四十二代君主姬惠承天代命,今立长子姬夷召为储,上至天听,下封地藏!尚飨。”

    语毕,酒樽覆手倾入青石地表,酒液浸润入地,很快消逝不见。

    然后再拜。

    “功成。”姬惠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神情冷厉威严,姬夷召可以看出来是因为他发现对方的唇角向上弯了一毫米,维持了大约一秒。

    “是吗?可以还是觉得有点儿戏啊。”姬夷召有点不适应,这就太子了?

    “你很想在冬至之前找三天的时间不吃不喝沐浴焚香,然后穿上十二层的祭服拉着三只牲口在这里站上六个时辰,听那些吵吵闹闹的鼓声到正午,然后杀马杀牛杀羊,再亲自点火来做上一整天的禋祀吗?”山君冷冷问。

    “……谢了。”

    “不谢。”山君转身示意他跟上。

    姬夷召安静地跟上去,没有说话。

    一路没有护卫也无随从,但城中居民在他路过之时纷纷停下手中的一切事物,在路边墙角就地跪拜,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小心地起身,生恐惊动了这位南荒之主。

    姬夷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座城市,这里已经有了商业的雏形,道路两边的房屋里有着各种皮毛山货,又或者粮食种子,各种各样打扮的族人在相互交易,他们大多身穿兽皮,带着弓刀等利器。一个人交易的不多,却大多是数人数队一组。

    “中州粮草自灵川入淮水,送入南荒。但这大多是军粮,族人粮食也是困难,所以同时来的还有中州的奴隶主,他们带来大量粮草,我们南山就与其交易。”姬惠扫视了一眼齐齐跪下的中州商队,对身边的儿子道,“不要觉得他们是好人,十几年前,他们挑唆夏王停掉供应的军粮,想彻底控制南荒的粮草命脉,我不能杀他们,免得他们不带粮食过来交易。”

    “所以你就直接带兵杀上中州……”这可算是父亲最大原丰功伟绩了,当时整个东胜神州都在他的暴怒下颤抖。

    “嗯,同时将中都所有的财富掠劫,他们为了挣回那些财富,反而不得不加大交易的人数和数量。”姬惠用这个例子教导着儿子,“因此,诡计只能在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使用,否则,不过是个笑话。”

    “明白了。”这就是轩辕一族能者为王的原因吧,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那若我当个储君,会不会有族人来挑场子呢?”

    “这是自然,夷召可会害怕?”姬惠对此不以为然。

    “当然不怕,就是担心麻烦。”姬夷召觉得科学家不应该是武力人员,被保护才是一个科学家嘛。

    “人杀多了,他们自然会怕。”姬惠说的轻描淡写。

    交谈之间,他们两人已经回到了城中王宫。

    “天色不早,先去休息。”姬惠径自道。

    “太早了吧,才下午四点,啊不,才申时。”这么早就要上床上睡觉,这位父亲是想补偿我从小缺爱吗?姬夷召有点想跑。

    “自是有话要说。”

    “什么话要在床上说……”

    “你更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让我为你验伤?”姬惠平静地问。

    “您说了算。”姬夷召妥协。

    他也对这位父亲有了个大概的了解,真是难对付啊,难怪夏帝当年被压的死死的,这种帝王攻遇到夏帝那种弱一头,真心是王见王的死局啊,同情之。就不知道那个殷流云是用什么样的勇气喜欢上这样的牛人。

    ……

    王宫后院,草木林间,一汪冒着热气的温泉,看的人心中发痒,不过姬夷召刚刚在看水面倒影时豁然发现自己的额头出现了一点金印,形如群山。

    “祭天自是上达天听。你额上金印,就是被人皇承认的证明。多余的东西,都是做给人看的。简单的,是做给天看的。”姬惠低头为他解下颈上的系带。

    “我自己来就好。”姬夷召微微脸红,“其实我身上没什么伤,只是经脉略微有伤。”

    “你既愿随我来,自然是为让我安心。”姬惠哂然一笑,解下冕服,走入池中。

    他神情洒脱而坦然,倒让姬夷召觉得自己矫情了,于是也果断下水。

    下一秒,一只带着细茧的指尖,就已经按在他背上那狰狞的伤口之上。

    姬夷召没开口,他不知道这伤痕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知道。

    只是这时,他猛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杀气。

    那是种几乎让天空中低下来的沉重感,仿佛一只参天巨龙在云中伸头咆哮。

    但是杀气的来源,不是山君。

    姬夷召一抬头,却见前方树枝上,静立着一只孔雀,长尾凤冠,五色点注,华羽参差,鳞交绮错,文藻陆离,夕阳晚照之下,有如披上一层金翎,华丽的让人难以置信。

    然而,那铺天盖地的杀气,就来自于此。

    “姬惠——”孔雀低沉的咆哮带着极深的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这就是你的承诺吗?”

    “涂钦,你答应过,有我在,你绝不出现。”姬惠言语寡淡,但右手已经执起一柄烈红长枪,枪身由两龙交扭而成,奇异尖头却是黯沉的红色。

    “可是你没有做到。”孔雀金色的瞳眸阴沉地注视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姬夷召几乎可以听到火花四溅的声音。

    “我的儿子,与你无关。”姬惠毫不退让,右手已经摆在最合适的位置,有如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呵,你的儿子,”孔雀怒极反笑,“你一个人生的出来?”

    “那个……”姬夷召突然的开口让两人同时看向他,“与我有关的话,可是让我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吗?”

    “他已经受人皇册封,是南荒下一任山君,你之妄想,可以收了。”姬惠抢先开口。

    “嘴硬是吧,我记得你的伤还没好透。”孔雀阴沉道,“我今日便为我妖族除去你这天敌。”

    “在我南荒涅阿说这种话,究竟是谁不知死活。”姬惠冷笑,长枪刹时破天而过,直击孔雀面门。

    只见孔雀不闪不避右翅大张,其羽如铁,直直与姬惠硬拼一记,巨大的音波中天而起,差点把姬夷召震倒。

    不过看这两拼命的架势,他思考了一下,右手长剑出手,自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却是轰进了两人攻击的支点,以巧破力,瞬间将两人分开。

    “可以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吗?”他一边问,一边把披风披上,“那个,山君你也把衣服穿上吧。”

    “有必要么,我又不是没见过。”孔雀嘲讽道。

    “是啊,你毛被拔干净时,我也看过。”山君不紧不慢地道。

    “你们两个……”姬夷召满头黑线,“山君,他谁啊?”

    “你叫他山君?”孔雀的眸中猛然一亮,“如此便是还没认他?好好……”

    “父亲。”姬夷召言简意赅地对山君道。

    “……”孔雀。

    姬惠惊讶地看他,然后反映过来,以一种极为高傲的眼神地蔑视着孔雀。

    “姬惠,此事没完。”孔雀冷哼一声,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山……”见闹事者走了,姬夷召刚要说话。

    “叫父亲!”姬惠毅然打断。

    “父亲,刚刚的人是?”得寸进尺!

    “你母亲。”姬惠平静道。
第17章
    “可是……那明明是只雄孔雀!”姬夷召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崩塌了。

    姬惠沉默了一下,才道:“凤凰得交合之气生下孔雀和大鹏。他身负凤凰血脉,自是不同。”

    “难怪我的恢复能力那么强。”姬夷召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母亲会是一个大秘密了,只不过,“为什么呢……”

    如果他的常识没有弄错的话,轩辕一族镇守南荒就是为了防范妖族,父亲是山君,那边也是妖王,为什么还会有自己这个身体的出现……

    “往事不堪提。”姬惠完全没有再说这事的打算。

    “可是我觉得在这事上我有了解的权力。”姬夷召知道什么事是可以退让的,“你也不愿意我和那边牵扯不清,否则也不会为了防他而让我跟在你身边了。”

    “当时我与他,皆隐瞒了自己身份。”山君只是略微一提,“其中细节,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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