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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媚乡春-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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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我说,那就只有动用厂子里最后那些备用资金,全力把产品改造推上去。”



………【初生牛犊干劲儿猛】………

    267。初生牛犊干劲儿猛

    狄小毛坚决地摇头道:“不行!把厂里的老底子都全押上,到时候连大家的工资都不出来,那会出大乱子。唉!要是庆槐那边能有进展就好了。”

    可是一听庆祥提起他哥昨晚来过的电话,狄小毛也傻眼了,半天没吱声。现在对大儿子他真恨得牙痒痒的,一切乱子都出在他身上,这小子却十足的窝囊废,事到临头一点办法没有;而且凭他的精明眼光一下就看出来,狄庆槐是借口追款,躲到上海避风头,然后等到风平浪静再回来,继续当他的厂长……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没门儿!”

    庆祥当然不知父亲内心这些思想活动,倒听岔了耳,点头应道:“我看确实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货款没指望追回来,这边又一分钱不能动,这样下去厂子早晚要垮,工资早晚会不出来。与其等着这么慢慢咽气,我看还不如把最后的资金投进去,说不定还能起死回生!”

    狄小毛断然地:“我说过了,不行!这个厂子还没有到非要孤注一掷的地步!”

    庆祥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却问:“那这厂子还要我代管吗?”

    “别指望你哥了,这厂子你不管谁管?哼,问得莫名其妙的!”

    庆祥松了一口气,将目光转向窗外,说声我找志平商量去,然后就急急跑走了。

    瞿志平倒真像个局外人似的,这会儿正独自坐在村头边一处河湾草丛,悠闲自得地钓鱼呢。庆祥骑着自行车飞奔而来。满村找遍了,后来还是馨兰知道他去了哪里,庆祥才找到这里来的。他将自行车往一棵树上一靠,快步走过去。

    “志平,你可真是自在啊!居然还有这份儿闲心!”一见面庆祥就嚷嚷。

    志平回头一笑:“你这个代理厂长都没事情好做,我还不该钓会儿鱼?这河里的鱼真是越来越少了……”

    庆祥打断他:“我到处找你可不是为了陪你钓鱼的。有事让你帮我拿个主意。”

    “拿什么主意,还有什么主意可拿?”

    庆祥又想火了:“说到底还是你惹出的事儿,就这么灰一拍想溜,耍我是不是?”

    志平拍拍脑袋,懊丧地说:“是呀,我一直在后悔,那天真不该多那一句嘴。”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你就不要再说废话了。”

    “有钱了?”

    “要有还找你商量什么。村里的钱吴老伯不肯给;公司的钱我爸爸不让动;上海的钱,我哥又讨不回来,他们捅下的漏子,怎么一下全摊在我身上了?”

    “那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你帮我预测一下儿,要是照你设计的款式把那批库存的灯具改造了,你说会不会还是卖不出去呢?”

    “这怎么好说?”

    “你估计。”

    “我只能说现在库房里那些玩意儿肯定卖不出去。至于那几个新的款式,也只能说就我了解的现在灯饰市场而言,是属于在流行的基础上略有前,也就是说在一年内应该好卖。反正这都是按逻辑来推断的。可是商品市场又经常没有什么逻辑好依循的。”

    “换个说法吧,假如你现在有个厂,你会不会生产这几种款式的灯具?”

    志平笑了:“这等于白说。因为我没有工厂。不过我对自己的设计肯定是很自信的,假如我不是这个村里的人,而只是一个请来的设计者,我肯定怂恿你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该凑钱把它们生产出来。”

    庆祥受到鼓舞,眼睛都放出光来。志平忙说:“我刚才那也只是假设,你不要又当真了。”可是庆祥已经激动起来了:“我刚才跟我爸说了,这个厂子这么拖下去,早晚也是要垮的。还不如积极一点儿,冒冒风险,说不定能从死路上走出来。”

    “说到底就是要动用厂里最后那笔钱,对不对?你爸同意了?”

    “同意了我还找你干什么?我想自己做主,马上按你新设计的图纸进入试生产!”

    志平大为惊讶:“庆祥,这弄不好,可就闯大祸的!”

    “反正我爸还在医院里住着,等他出院了,知道这事儿了,说不定新产品已经出来了。”

    志平半真半假地说:“要是最后新产品还没销路,你还不把我活吞了!”

    “跟你没关系的。”庆祥伸出巴掌来,“相不相信我?功劳算你的,一切责任我兜着!”

    志平简直对他刮目相看了,好像自言自语道:“要真这样,我干吗急着走呢?看看还能帮上什么忙吧。”

    “好,一言为定!”庆祥的巴掌拍在了志平肩上,起身就走,“你接着钓你的鱼吧。我马上通知厂里的干部开会去!”

    灯饰厂干部会开得很热闹,庆祥的方案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虽然都没有什么把握,但无论如何总比死气沉沉维持现状好。可谁也没想到,就在会议快要结束时,村支书吴树生不请自来,突然出现在大家面前。

    热闹的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只见吴树生满脸假笑道:“怎么,厂里开干部会也不通知我呀?”

    庆祥说:“我那天可是请示过你,你说厂子里的事情你不管的。”

    “不管,总可以听听嘛。”吴树生也不着恼,坐了下来,“你们接着说。”

    他这一来,气氛就转了向,本来没有的反对意见,这时也出来了,与会者顿时分成了两派,争得不可开交,问题的焦点就是,万一这条路行不通,灯饰厂就算彻底完蛋了。后来好歹出现了“中间派”,和稀泥说,要不然再缓一缓,等狄老板出院以后再说。庆祥刚要说话,没想到吴树生已经先开口了:

    “我同意庆祥的看法。”

    不仅庆祥,一屋的人都感到很吃惊。只听吴树生说:“我也佩服庆祥的勇气。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好等的?缓一缓毫无意义!这边先干上再说,那边我家泰安也在努力想法找笔贷款,来解决目前的燃眉之急。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我看就没有过不了的难关,谁也别争论了,庆祥既然是代理厂长,他有权做出决定。”

    庆祥有些懵,却又觉得吴树生这时候来表态支持自己毕竟是好事,于是只好作总结道说:“既然吴书记表示支持,我看事情就这样定了,明天就开始干吧,我们再议议具体的分工……”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起来,吴树生已经不声不响地退出了会议室。

    他兴冲冲地回到自家小院,葡萄架下的小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一眼瞥见儿子吴泰安正在屋里打电话,他急不可耐地喊道:

    “泰安,你出来!”

    吴泰安放下电话,走到小桌前:“什么事儿呀,让你这么高兴?”

    吴树生舒舒坦坦地坐了下来:“我先问你,你那贷款的事情有没有进展了?”

    “这种事情哪儿能着急?”吴泰安挠挠脑袋,“不过已经有些眉目了。爸,你到底遇到啥高兴事了?”

    吴树生哈哈笑出声来:“等着瞧吧,不出—个月,狄家的人就得被一个不剩从那灯饰厂里赶出来了。”

    吴泰安大惑不解地问:“怎么了?”

    “庆祥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硬要往悬崖顶上爬,我成全他,帮他爬上去了。”

    父子俩很会心地笑起来。

    徐世坤不愧是在十里洋场混迹多年的“老上海”,为帮助内侄了结这笔债务纠纷,竟找来两个讨债人。这两人一个姓欧一个姓齐,属于一家信息咨询公司。

    徐世坤告诉狄庆槐,若在香港的话,这两个角色其实就是私家侦探,但内地不兴这个,他们就改头换面以“提供信息”的名义活动,实际上替人搞市场调查、刺探商业秘密、追踪养“小蜜”的男人和背着老公找小白脸的怨妇,直至帮人武力索债,什么都干,而且信誉好效率高,不找他们,这事根本就没有指望。

    狄庆槐从来没听说过世上还有这职业,觉得挺新鲜的,但他并不抱多少希望,只因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才答应试一试。

    结果姑父所言不虚,两个精干的“信息调查员”很快摸清了老滑头黎正君的行踪:这家伙原来一直躲在杭州避风,静待狄庆槐一滚蛋,他就重新抛头露面。当然,这事最终还是少不了东亚公司老板张福林的配合。

    当狄庆槐和炳根带着两个面目阴沉、结实精干的壮汉出现在他的办公室时,张老板就明白,债主看来这回真是豁出去了。他当然可以继续玩花招耍弄狄庆槐,然而这两个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的人,却不是好惹的,敢端这个饭碗的人,他深知都是些什么货色,弄得不好小命丢了,或者少条胳膊断只腿,那可不是好玩的。

    黎正君的行踪正是张老板提供的,欧、齐二位跟踪了几天把一切都坐实了,便及时通知了狄庆槐,下一步就是如何擒住他了。行动之前,他们提出了结案的条件:八万元“办案费”,一分不能少!要这个数字,也是图个吉利。

    这笔钱吓了狄庆槐一跳,不过只要能还自己清白,也为争一口气,他根本不在乎,马上答应下来,并先付了一万定金,余下的由徐世坤做保,结案后付清。过后他一想,不能便宜了狄炳根,这钱得让他至少出一半,于是马上用手机跟炳根联系上了。



………【这小妞真性感】………

    268。这小妞真性感

    炳根一听要他出钱,立刻哭酸叫穷。狄庆槐不想在电话里跟他争,就说,那好吧,钱我先垫着,我跟两个讨债的到杭州去一趟,回来再说吧。他这一招是想稳住炳根,不让他溜了;所以关了电话后他就立即叫了辆出租车,直奔炳根的小商行。

    小商行门外停着几辆小型货车,客商进进出出搬运货物,生意十分兴隆;狄炳根坐在桌后戳着计算器,收款开票,大声报价,一脸喜气洋洋,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又大捞了一把。可是当狄庆槐突然出现在面前时,他顿时傻了眼,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你……你不是说去杭州了吗?”炳根愁眉苦脸地说。

    狄庆槐满脸孩子般得胜的笑容:“路过这里,顺便来看看。怎么,不欢迎?”

    “算啦算啦,遇上你,我算倒霉了。”炳根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往楼上走,“走,店里去谈吧。”

    狄庆槐进去后眼睛就一亮:这里已经焕然一新,装饰得更加气派、华丽了;嘿,居然还有一位模样儿不孬的打工妹模样的姑娘,听见炳根唤声“小翠,上茶”,马上应声而出。她用托盘端上茶具,两只眼珠滴溜溜在狄庆槐身上转着,一边彬彬有礼地说:“先生,请用茶。”

    妈的,这小妞真性感,狄庆槐的眼珠也直了,滴溜溜直在她那对颤悠悠、胀鼓鼓的奶上打转,脑子里又冒出那个古怪念头:嘿,不过十**岁吧,这对奶要没人天天搓弄,怎的会这样大……

    那名叫小翠的丫头风情万种,磨蹭在狄炳根身边不想离开,一看就知道,她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佣。不过炳根迅对她使了个眼色,小翠就知趣地下楼了。狄庆槐呆呆地望着她那肥墩墩的屁股一扭—扭晃向楼梯口……狄庆槐喘了口气,回过头来,悻然道:

    “炳根,真能耐啊!还会赶潮流。”

    炳根还想遮盖,搓着双手不自在地说:“庆槐,你可千万别误会,店里事多,我顾不过来,就请了这么个打工妹,安徽的,是阿三的亲戚……”

    狄庆槐满怀妒忌地盯着那双粗糙的大手,怪笑一声:“得啦,别跟我扯淡了,我懂,我也能理解,一个精壮男人,独自在外这么久,难免不寂寞……”

    他的目光越过炳根的头顶,落在窗口上。那儿大张旗鼓地晾着诱人的米米罩、粉红色的女式三角裤衩,炳根的那套西装还有一条大裆男内裤,也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挂在一块儿。炳根脸腾地红了,悄声道:

    “庆槐,你回去可别胡说八道啊!”

    狄庆槐乐了:“放心吧,我回去决不对招娣嫂子说什么的。可是炳根,你先得让我体体面面地回去呀!”

    炳根咬住牙:“好吧,我不想跟你扯淡了,那笔办案费,我认一半吧!”

    “这就对喽!这祸再怎么是我们俩闯下的,摊到公司账上,说不过去吧?村里人要知道,会骂死我们的呢!眼下吴树生那些人,正愁找不到我爸的岔子呢。一笔写不出两个狄字,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想想,吴家那伙人翻梢了,能有你一家人好果子吃吗?”

    炳根不屑地打断他:“别跟我说这些!我早就知道,你是要挣回面子,以后好接你父亲的班,当总经理,是不是?”

    狄庆槐沉吟一阵,脸色渐渐严肃起来:“实话告诉你,炳根,原先我是有这念头的,可现在……你也知道,狄家湾再好,也不过还是乡下,老在那儿混,就算像我爸那样,混成村长、总经理什么的,又有多大意思?公司老板听着威风,可说到底还不是全狄家湾人的高级打工仔——那毕竟不是自己的公司呀!”

    “庆槐,你终于觉悟了!”炳根眼睛顿时大放亮光,“我还是那句话,留在上海,我们俩一块儿干!我始终觉得,你天生就是干这个的!”

    狄庆槐却呆望着他,缓缓摇头。正在这时,他怀里的手机响了,原来是讨债人欧先生打来的,报告他姓黎的老家伙下午四点乘火车从杭州过来,他们一直跟着他,让狄庆槐马上赶到西客站。

    有了刚才狄庆槐那番肺腑之言,炳根也来劲多了;他跟着狄庆槐下了楼,动了桑塔纳轿车,飞往西客站赶去。

    自行车群、行人、商店,流星般从白色“桑塔纳”窗外飞驰掠过,坐在副驾上的狄庆槐摩拳擦掌地说:

    “这两个‘职业杀手’真***能耐,我看这事今天可以彻底解决了!”

    炳根也点头道:“这么看来,八万块钱确实花得不冤。在上海这一年多,我也算学到不少东西:你越是舍不得花钱,就越是没钱花;吝啬鬼从来是不了大财,阔佬都是大进大出、大起大落的。八万换回三四百万,这账怎么都划算……不过呢,要我们自己出,再怎么还是有点心疼啊。”

    狄庆槐说:“炳根,我想好了,这账,我们可以算到东亚公司张福林的头上。”

    “别做梦了吧!张福林那小子比狐狸还狡猾,他认你这个账?”

    “跟你说实话吧:我答应过他,一旦抓到黎老板,追回了全部损失,我可以给他一些赔偿金,这八万办案费就从这上头出,他会不答应?”

    “说了半天,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嘛。”炳根惊异地回头瞟了他一眼,“庆槐,你***才来上海几天,比我还精呀!”

    进站后泊好车,狄庆槐买了两张站台票,就跟炳根急急奔进车站。他让炳根守在检票口,他自己进去在列车旁边堵,这样可以万无一失。虽然炳根并不认识黎老板,但狄庆槐说,那两个业余侦探你总认识吧,只要看见他们,就等于找到黎老板了,必要时,你还可以帮他们一把。炳根点头答应下来,于是狄庆槐匆匆直奔向站台。

    一列刚从杭州开来的电气火车缓缓停靠下来。刚下过一场雨的地面很滑,无数旅客涌出车厢。狄庆槐来回跑着、张望着,脸上充满兴奋与焦急。可是他并没有看到要找的人,急急出站的旅客,倒时常挤得他站不住脚跟。狄庆槐不免有点着急了。

    突然,车头前方响起了噼哩啪啦的巨响,像放枪一样,惊得旅客们张皇失措,一些人回头张望。更多的人吓坏了,急迫着奔向出站口,整个站台一片混乱。紧接着,一队值勤的武警,如临大敌地直奔出巨响的地方——那里,已经冒出了浓浓蓝色烟雾,人们更加惊慌,潮水般向这边拥挤过来。

    狄庆槐被人流冲得直往后退。突然,前边一个拎着沉重提箱的胖老头摔倒了,他的箱子一下甩出老远,出很大的声响,正好滚到狄庆槐脚边。老头穿着花格衬衣,系着花格领带,他在地上挣扎着,同时又想伸手去拣箱子,跌跌撞撞的,一时竞未能站起来。啪啪的炸响不绝于耳,不明真相的旅客仍然十分惊慌,四处乱跑,无数双脚急匆匆从老头身旁跑过,没有任何人想起要去扶地上的老头一把,他再也别想站起来了。

    狄庆槐愣了片刻,立刻飞奔过去,用身体挡住人流,扶起老头大叫道:“别挤别挤,有人摔倒了!”

    人流仍未停下,只是避开了他们。在狄庆槐的帮助下,胖老头终于站了起来。他已经成了一个大花脸,汗水满面,连声向狄庆槐道谢,一边伸手入怀。狄庆槐一边焦急地望着前边,一边问,老先生,前面到底出了什么事?

    老头用手绢擦汗,脸却越擦越花,嘟嘟哝哝地用难懂的宁波话说,“大概有人违章携带鞭炮上火车,下车一挤一碰,就响了……”

    狄庆槐松了一口气,说声:“老先生,好啦,你慢走!”

    扭身要走,哪知胖老头却一把拉住他的衣服不放,满怀感激地将两包东西塞到他手里:“年轻人,真太谢谢你啦!要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像蚂蚁一样,给人踩死啦!一点小意思,收下吧。”

    狄庆槐低头看他塞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时,老头已经拎着箱子,走得老远。原来老头给了他两包“mar1bro”香烟。狄庆槐不禁哑然失笑,想,他把我当成外地民工啦。他从不喜欢抽外烟,但还是收了,继续穿过人流,找他的目标去了。

    由于武警及时维持秩序,混乱的车站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出站口狭窄的门,吐出黑压压的人流。炳根很负责任地守在那里;努力打量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帮他们索债的欧先生和齐先生始终不见人影,倒是有张花里胡哨的老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炳根好奇地盯着看了一阵,扑哧一声笑了。旁边的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都笑了:这拎着大皮箱、穿着花格衬衣的胖老头,那张花脸太好笑了!老头觉察出异样,走到广告橱窗栏对着玻璃照照,立即加快步子,没入广场的人流中。



………【香艳窃听】………

    269。香艳窃听

    车站广场尽头,林立的巨幅广告牌下停着一辆高级轿车,马达一直未熄火,一位打扮妖冶的女士靠在车旁,东张西望地像在等人。出站的人潮很快挡住了炳根的视线,他无趣地收回目光,却正好看见狄庆槐远远奔过来,他身后,紧跟着的正是那两位他们雇佣的讨债人!

    可惜出站口的栅栏内,还排着不少刚下车的旅客,他们不得不排在后面,心急如焚地慢慢磨着,一边说着什么。人声嘈杂,广播声也很响,炳根当然听不清他们的话,只看见那位欧先生向门外的柄根比划着“肥胖”、“大脑袋”、“招风耳”之类意思的手势,又扯扯自己的衬衣领,手做拎包的样子。

    炳根茫然地瞪着他,傻乎乎地一个劲摇头。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转身踮起脚,向广场张望。这一看他顿时傻了眼:

    刚才从眼前一晃而过的那个花脸胖老头,此刻用雪白的手绢擦着脸,正快步奔向广告牌下那辆高级轿车;等在车旁的那个妖冶女人一见他便迅钻进车去,并且打开了侧门。老头将手绢扔进垃圾筒,一猫腰也钻了进去,然后车子疾驰而去。

    炳根明白了,正要狂喊“站住”,衣领却被人紧紧抓住了,回头一看,正是焦急万分的狄庆槐。他大吼道:“看见一个老头没有?”

    炳根情知不妙,只好装蒜:“老头?这儿到处都是老头,到底.是哪一个啊?”

    狄庆槐身后的欧先生这时也出站了,他倒十分冷静,比比划划地对炳根说:“胖胖的,穿着花格衬衫,系着花格领带,手上拎着一只咖啡色的大皮箱……”炳根遮盖不过去,只得指着广场喊道:“那不是,刚刚过去!”

    四个人狂奔到广场上,散开来到处搜寻,哪里还找到那人的影子!他们垂头丧气地重新聚集在一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无言以对。此时身后又响起了一阵嘈杂声,回头一看,只见两个乘警,押着一个民工模样的汉子,提着一只被烧糊了的大布包,在围观者跟随下闹闹嚷嚷地走了过去。

    齐先生叹口气道:“唉,就是这小子坏了我们的事!我们从杭州上车,就跟上了黎正君,原以为万事大吉了,没想到半路杀出这么个程咬金!”

    他的搭档欧先生倒很幽默,纠正他道:“不是半路,是终点站。他要真在半路上杀出来,那倒好了。”

    狄庆槐悔得直敲自己的脑袋:“真倒霉透了!那老家伙跌倒在地,我还扶了他一把呢!哎,我当时也只顾瞧那边出了什么事,他脸又是花的,没来得及辨认……”

    炳根蠢头蠢脑地问:“这人放鞭炮,不会是黎老板故意安排的吧?”

    “一边呆着去!”狄庆槐气恼地推开他,“你就知道说蠢话、干傻事……欧先生、齐先生,我不懂,你们为什么不在杭州一找到他,就抓起来,送到派出所,然后再通知我?”

    欧先生一笑:“狄老板,你这话,问得也不怎么高明啊。我们有什么权力随便抓人?即使是搞跟踪调查,也得打着别的旗号暗中进行啊,其实炳根问得倒有道理,说不定这是个精心设计的圈套呢……”

    狄庆槐简直目瞪口呆,看来自己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齐先生接着说:“合同规定我们只提供黎某的线索,当面把人指认给你,其余的事,比如抓与不抓,就跟我们无关了,狄先生,我想你没忘记合同第五款吧?”

    狄庆槐忽然平静下来,点头道:“我还记得合同第七款,这件事最终泡了汤,你们只拿得到万把块钱定金。怎么样,现在你还认为合同已经完成了吗?”

    齐先生摊开双手:“没有,一切只好从头做起了,”

    狄庆槐舒了一口气,让炳根去把车开过来,然后四人直奔东亚公司。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东亚公司的老板张福林只有全力配合、只求尽快脱身的份儿了。欧、齐二位跟他谈了半天,他终于想起。姓黎的除了在杭州的那个落脚点外,在虹桥区还养着一个情妇,他俩常去玩高尔夫。

    不用说,这情妇就是开车接走他的那个妖冶女人了。关于这女人,张福林却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瞧着欧先生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他大汗淋漓地开始在抽屉里乱翻一阵,终于找出一个笔记本儿。一旁的齐先生打趣道:

    “你那本儿上,记着他们的球衣号码还是得分情况?”

    张福林神色不那么紧张了,揩把汗说:“那女人有辆‘欧宝’,他俩开车去高尔夫球场去玩,我曾经记下过那车的车牌号码!”

    炳根愣头愣脑地问他:“你记车牌号码干什么呀?”

    欧先生愉快地吹了声口哨,拍拍炳根的肩:“你这问题又提得不好。这不关我们的事。张先生,还有什么线索,你继续找吧,保持联系,我们走。”

    其实有了车牌号,查到那女人的住址就不难了。当天晚上,四人乘坐着炳根的桑塔纳轿车来到了虹桥区一处豪华住宅区,他们在一幢围着雕花铁栅栏的别致小洋楼前,一眼就现了曾经在火车站出现过的那辆黑色“欧宝”,一对张福林提供的车牌号码,果然是它。欧先生摇下车窗,用望远镜对准了那幢小洋楼,只见华贵而厚重的丝绒窗帘紧紧拉上了,隐隐透出幽静的灯光。狄庆槐顿时激动起来,低声叫道:

    “姓黎的肯定在里面!我们这就上去?”

    “你先别动,让我们先去看看。”欧先生冷静地说,“你如果想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就打开车载喇叭,一切都弄妥了。”

    说着他抱着一台小巧的无线电仪器,和搭档齐先生悄无声息地下了车,装作散步很快接近了那座小洋楼,却忽然一闪,就不见了。狄庆槐和炳根莫名其妙地对望一下,炳根这才想起查看他的车载喇叭,这一看全明白了,原来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收录机旁接了个小巧的电子接收器,欧先生带着的那玩意儿,显然就是窃听仪了!炳根松了一口气:“这俩小子,还真像回事!”

    虽然前面什么也看不见,狄庆槐仍目不转睛地瞪着。这一切太刺激了,简直就像演电影似的。妈的,在上海现在连讨债的也用上高科技了,要窝在狄家湾,哪里去长这么多见识啊!他兴奋得直咳嗽,正想表点儿感慨,忽然喇叭一阵噪音,很快就传出了那座小洋楼里一男一女的说笑声。他连忙忍住咳嗽,跟炳根凝神屏息地听起来:

    先是那女人的声音:“正君,你这么—个人跑来跑去,这个城市到那个城市的,连个随从也不带,不像个大公司老板呀。我听说在香港,像你这种身份的人,都是有私人保镖的。”

    “这你就不知道了。”那肥猪似的老男人说,“大陆跟香港不同,一个人旅行不引人注目,其实才是最安全的;前呼后拥,保镖随从一大群,反倒容易引来祸事……要说担心嘛,我最担心的是什么?猜猜看。”

    “你财大气粗的,还会有什么叫你担心的呢?我猜不出。”

    “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先生这会儿突然闯回来!”

    “他在韩国做一笔汽车生意,明天才离开汉城回上海呢,放心吧。”

    “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房子是我花钱替你买下的?”

    “他问过我,我说是炒股挣来的……哼,他自己也到处设‘行宫’呢,还想管我!”

    接着就是一阵响的狂吻声,听得桑塔纳车内的狄庆槐倒抽一口凉气,狠狠骂了句你***!一旁的炳根更是听得入迷,拽了他一把:“哎,别打岔,要来精彩的了!”于是两人又不吱声了,专注聆听。

    果然,一阵簌簌碎碎的衣裙声后,那老杂毛喘着粗气又开口了:“……小心肝儿,来吧,你瞧,我好不容易……”

    “正君,你得先回答,什么时候让我去香港定居啊?”。接下去就是一番呢呢哝哝的甜言蜜语了,可惜车载喇叭不太灵敏,什么也听不清了。炳根急得抓耳挠腮把音量旋扭调来调去,仍然无济于事,狄庆槐也猫抓似地直喘粗气。不知过了好久,楼下花园里突然响起了厉声喝问:“站住,你们干什么的?”狄庆槐和炳根惊得一跳,赶紧往车窗外望去。

    只见一位个子高大的男人,右手提着航空旅行手袋,左手肘上搭着风衣,快步向自家小洋楼奔过去。他俩的目光,恐惧万分地转向小洋楼下的花园外面;那儿的夜色仍然十分温柔,业余侦探欧先生若无其事地从院墙立柱上取下电子侦听器,摘下耳塞,瞧着急奔过来站在他面前的高大男人,居然傲慢地说:

    “我还没问你是干什么的呢。”

    那男人大怒:“我?这是我的家!你们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港味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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