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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华再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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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句话他没有明说,整个军中多半是张家的族人和门生故旧,如他这样读过书能被提拔为帮统的已经是凤毛麟角,就算再有一个强势人物出来,又怎么去管理这样盘根错节的一大摊子?

这道理张华轩当然懂,耽搁到现在,他蒙张家的财力物力才有如此局面,不过庸人当道擅作威福,已经快到影响他塑造这支军队成型的地步,既然如此,自然要优先解决。

曾国藩败于太平军后,投水自杀被人救起,老头子看着满脸的门生故旧,叹息道:“曾某成也是诸位,今日之败,却也是因为诸位。”

曾国藩此语甚有道理,他的成功与他的亲族和门生故旧当然是离不开的,不过正因为众人支持,他反而不能申明军纪,因此早期湘军中军纪败坏,军官间互相斗争的情况很是严重,当日大败,正是因为军纪废驰,不能上下一心之故。

当下却并不明说,只向着这几个青年军官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是俗话也是大实话,这几十个营头是我当家作主,那么我的亲朋故旧自然也就有几分倚仗,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要是军队,是一支铁血敢战的军队,是一支保家卫国不使咱们的家园受到伤害的军队,我辛辛苦苦创立练勇所为何来?难道是由着他们来糟蹋我的心血?”

说到这里,张华轩面若沉水,竟是震怒非常。

王云峰等人原本也是刚强勇毅的汉子,此时被他的表情一震,竟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张华轩又道:“你们几个既然有心,倒不如下去想想,如何能当真监视震慑三军,使得上下一心,军法面前,上下平等?要使我身不在军中,却有人帮我看,有人帮我说,也有人帮我做!”

他说话的语调,明显是自己已经胸有成竹,却要教这几个军官自己去想,摆明了是考较的意思。

几个军官互相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兴奋之色。张华轩刚刚的话不多,却是字字有力,话语中没有什么大道理,却更加令人信服。而此时又将如此大事交给自己几人去想,摆明了是此次行事得到了他的信任,所以才有此考较之举。

正要答应,张华轩却又拿起手边的一本小册子,向着各人笑道:“这是我这几天拟定的新军法,咱们大清的军法太繁琐,有很多地方过严,根本不能执行,又有些地方过松,简直就是放任。咱们练勇与绿营不同,不必完全照抄他们的。我拟了一个简行军法,你们先下去看看,然后各自来找我说说心得体会。”

“是,标下等遵令!”

王云峰几人大喜过望,甚至有人只觉得自己如做梦一般。他们这些中下层军官与张华轩的地位相差太远,今天不是一时意气根本不会前来求见,不成想竟是受到主帅如此赏识。

他们当然不晓得,张华轩初建军队时迫不得已,只能任用亲族。而任人唯亲问题太大,自然也急需改变,眼前这几个军官的出现,正符合了一个张华轩自己都要寻找的契机与理由罢了。

第一卷 第一卷 崭露头角(26)

把王云峰几个人打发走,张华轩面露微笑。在自己的努力下,大的改变没有,这徐溜兵营中细微的变化却慢慢显现出来。

他自己经常有意无意的宣扬军人铁血,宣扬上下一心,宣扬直言不讳,在自己主持军训的时候,将这一些目前中国人所缺失的东西,一点一滴的在平常的训练中融入进去。

若是不然,眼前这一群军人的精气神,绝不会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在大清绿营中,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一群充满朝气的军人。

他给王云峰等人的条例,当然与大清朝的那些十七犯五十四斩不同,死刑只有寥寥几种,其余细微之处,也多半取消。综合来说,其实就是针对当前形式的最新的约法三章,条列写的简单,军纪惩戒力度看起来也比那些血淋淋的斩字要轻的多,不过只要在徐溜兵营呆了超过十天,就会知道张华轩所拟定的一切条例纪律,任何一条都绝对不可能打一点折扣。

而除此之外,他又在这些条例细则里加了一些小东西,相信会给这些军人一点启发。

一抹神秘的笑容在张华轩的脸上慢慢浮现,当年他做新人时,也需要人这样的扶持帮助,而真正的聪明人,只要给一点鼓励与指点,就会迅速的成熟起来。

王云峰等人压抑着兴奋,回到队中继续练兵,他们身为军官,其实在加入练勇之前,也就是普通的百姓,王云峰是县学童生,其余几人虽然没有入学,不过也曾经在私塾读过几年书,所以练了两月后被提为军官,原本就有一些底子,经过张华轩两个月的调教,为人已经更加聪明警醒,所以这一次在张华轩那里得了诺大彩头,众人却是强压着兴奋,一切如常并不露出异色。适才有不少人看到他们去张华轩的签押房求见,待他们回来时却是无人露出异色,旁人虽然奇怪,却也没有人前来询问。

到得晚间,与兵士们一同吃过晚饭,各人互相打个眼色,便从兵营里慢慢溜达出来。

整个徐溜兵营虽大,却只有管带以上级别的军官才有单独住房,王云峰等人最高也只是帮统,其余全是哨长,在这过万人的军营中并不起眼,几个人慢悠悠踱出军官营房,到得校场上众人面面相觑,却不知道却哪里商议是好。

张华轩没有明言,不过众人也不是傻子,这个简行军法条例既然还没有正式发布,自然还是机密,总不能公然拿到大庭广众前去研究商讨。

无奈之下,倒是苗以德提议,他有个工程辎重营的老乡,负责军中的牛马饲养,那里人少清静,适合秘密会议。

众人别无二话,这伙人王云峰年纪最大,也就是二十四五,其余各人都只是二十左右,青年人身处军伍,在张华轩的鼓舞下又一心想做出一番事业,一个个心里正是焰腾腾的时候,哪在乎到什么地方说话儿?

当下一行人到了营房后头,苗以德与老乡接上了头,各人寒暄一番。那老乡也是一个哨长,负责牛马饲养,眼见这伙人眉眼间压抑不住的兴奋,知道他们必定有事商谈,当下扯淡几句,就要告辞。

王云峰倒是把他叫住,笑问道:“咱们当初光是建了马队一营,不过一匹马也没有,现下听说从口外买了不少回来?”

那哨官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马还是不多,太贵了。咱们大人说了,骑兵没有四五年也学不成,建个骑兵营主要还是先学着手,买来的马战马不多,已经发给骑兵营训练用了。主要还是辕马,大概三百多匹,听大人说买的四十门炮剩下的就要从上海运过来,请的炮兵教官也要到了,所以咱们这儿,主要还是以伺候这些拉车的辕马为主。除了辕马之外,还有不少骡子,都金贵的很,咱这上万人一动,没有这些可走不了多少里地。”

这哨官明显是个爽快人,王云峰随口一问,他就是劈里啪啦猛说一通。

王云峰等人待他说完,彼此对视一眼,却都是看出对方眼中的兴奋之色。关于炮兵在战争中的作用,张华轩自己了解颇多,在这个时代,炮兵被称为战争之神一点也不为过,可以说,不论是小型的局部战争,还是几十万上百万人的大战役,在坦克没有出现并发挥作用之前,炮兵是当之无愧的战争之神,炮兵运用的好坏与强弱,直接关系到一场战争的胜利于否。

特别是在现在,中国几乎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形成自己的海军力量,海军的经验与传承不是靠着买到战舰就能得到,而是经过多少代人的努力方可。唯有炮兵,不论是陆战海战,都可以用来斩旗夺师,与世界强敌争雄一时!

炮兵作用之大,使得张华轩极为重视,平时向着军官们训话传授军事理念时,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他向怡和洋行订货时购买了四十门各式火炮,现在到货十门,炮营每天打炮时,军中上下有空的军官都会跑去观看学习,可以说,整个淮安练勇中,不论是谁,都对火炮有着极大的兴趣,此时听说剩余的三十门火炮就要到货,各人都是面露兴奋之色。

苗以德在这一伙军官中最是机灵,待辎重营的哨官一出门,便向着众人笑道:“晌午在大人那里时,我看大人桌前案头全是地图,这几天的训练也明显加紧,军姿队列的时间减少,半夜拉练倒是多了不少,而且是荷枪实弹背负重物的越野拉练,我看啊,离出兵的时间不远了。”

他年纪最轻,接受新事物也是最快,其实这短短几句话已经有不少在张华轩那里学到的新名词,只是说出来时自己不以为意,其余诸人听了,也并不觉得怪异。

王云峰点头应道:“不错,后勤那里这几天在试验压缩军粮,加上火炮要到了,我在镇江有亲戚,听说巡抚杨大人已经被朝廷下令革职充军,镇江一丢,洪杨肯定要过江打扬州,咱们吃了几个月的饷银,也是时候该上阵了!”

第一卷 第一卷 崭露头角(27)

青年人最容易热血沸腾,他们对清廷当然没有任何好感。当时那个年头,朝廷已经腐败到一定的程度,不是为了养家糊口,这些年轻人连加入练勇的兴趣也是没有。

不过短短几个月下来,他们在张华轩的鼓动之下,对以宗教狂热武装起来的太平军也是没有任何的好感,清廷是坏,满洲人不能算是中原之主,但是不能任由别人来毁坏家园,这些观念,张华轩已经一点一滴的灌输在他们的脑子里。

一支军队不能想的太多,可是也不能是纯粹的战争机器,哪怕是变态的小日本,也是由天皇这个宗教式的偶像加上武士道精神武装起来,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注定不会是天下第一的强军。

扬州距离淮安不过是后世汽车三小时的距离,要是大军突击,最多一天功夫就能兵临城下。练勇挂的是淮安的名,不过开到扬州去打仗,相信士气也绝不会低。在这个时代,淮扬本就是一体。

而在这伙青年军官的眼中,淮安练勇已经是大清最精锐的军队,不论是训练还是装备,已经冠绝天下。与太平军做战,自然是手到擒来。

当下又议论一番,各人打定主意,研习完张华轩给的条例细则后,借着禀报心得的机会,要去打探一番。

众人一起动手,就在牛马棚里的干净角落点起油灯,席地而坐,研究张华轩下发的小册子。

其实这一类的东西张华轩已经暗中下发过不少次,不过因人而异,军中英才不多,所以起的效果也是有限。

不少人拿了回去,要么干脆看不懂,白费心思,要么只是看出来张华轩想重用,拼命巴结奉迎,结果弄的张华轩倒了胃口,只能放弃。

而用这种秘密的手段来推行新式思想和培养心腹,也是利用人的心理,暗中给的东西想必是心血结晶,总比拍着对方的肩头说:“小鬼,我看好你哟。”要强的多。

他下发的这个小册子,只有前面几章是简单的是军法条例,后面厚厚一叠,却是对当前清朝军制的腐败落后,以及英法美俄普各国军队现状以及发展状态的阐述与分析,从军队建制到军风军貌,到对未来战争形式以及军队建设的分析,极尽详细与数据分析。

如此写法,张华轩在他的《海国图志拾遗》中已经使用过,王云峰等人阅读时已经极为佩服,而张华轩此次写在这条例里的全并不完全是他的见解。

对军事而言,张华轩到底并不算内行,不过后世的军事著述他也看过不少,因此除了夹杂了民族主义和铁血军人精神的私货外,在具体的军事理论方面,却多半是“借鉴”了后世很多著名军事理论家的理论,王云峰等人已经算是入门,不过这些高深的军事理论与论述对他们来说仍然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几个留着大辫子,穿着布靴佩着腰刀的大清团练军官,却在看着后来整整一百年形成的诸多的军事理念,这样的场景,当真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这当然是时空扭曲带来的变化,王云峰等人当然并不知道,只是一个个面露兴奋之色,就着一盏油灯,各人却是一直看到天亮,却是精神抖擞,绝无倦意。

对他们来说,等于是在封闭的心灵里打开了一扇窗户,军事亦同于政治,张华轩在上一本书里没有敢说,也不能说的话,借着这本分析军事制度的小册子,用极其隐晦的方式向人讲述着,他孤独太久了,需得抓紧时间寻找同志,而最想改变世界,最能接受新理念的,当然是这些以前郁郁不得志,现在却借着新军崭露头角的年轻的军官们。

“大哥,我看大人的意思,尽在最后几句。”

苗以德却不愧是众人之中反应最机敏的一个,当众人掩卷之后,他第一个开口说话,眉宇间,难掩的狡猾之色。

王云峰却不理他,只是喃喃道:“军队为政治服务,而又不能独立于政治之外,未闻有政治清明而军队不堪一击者,亦未闻政治腐败,而军队善战者。大人此语,确实是一语中的。”

赵雷却是个当代愤青,当下愤然道:“大人虽未明言,不过咱们大清朝政腐败那是不必说了,不然也不会闹洪杨,也不会割让香港给英国鬼子!”

“大人提到康熙年间处置戴梓的事情,还有乾隆朝取消汉人学习火枪,皆是为防备汉人。纵观现在的天下督抚,巡抚尚有些汉人,总督中的汉人几乎没有,大人说明朝末年,咱们中国的火器不比洋人弱,现下却整整落后了一百多年,其中含意,令人三思啊。”

看到众人不理会自己,苗以德终于按捺不住,急着道:“我看大人最想咱们吃透的,还是最后的那几句:军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一支军队只有一个统帅和一个声音,军人不需干预政治,唯有一心服从统帅和渴望胜利的军人,才是最好的军人!”

这一段话其实是照搬的张华轩的文字,而原本藏在对普鲁士军官团与军人精神的描述之中,并不起眼,却被此人挑了出来,倒也当真是目光如炬。

待他说完,众人面面相觑。良久之后,王云峰终慨然道:“咱们淮安练勇原本就是大人一手创建,大伙儿跟着大人走当然没错。依我看,大人也不是一心想要功名利碌的庸官,我王某人跟随大人到底便是了!”

他没有明说,其实这牛棚里的众人都是杰出之辈,不然也不能在张家把持下还能出头,张华轩的心思已经尽在书中,众人一夜之间虽然不能吃透,不过也总归是看出来,张华轩绝非等闲之辈!

很多文字,看起来大逆不道,也令得众人深省,可偏偏是夹杂在军事制度的议论之中,就算这伙军官中有小人去告密,也根本伤不到张华轩一根汗毛,如此心计,却让这些青年军官佩服不已。

第一卷 第一卷 崭露头角(28)

经过这样的启蒙与开导,等若在一潭死水中投入巨石,经过这样的一夜,想让这些年轻人的心思回到过去,已经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不如跟着张华轩走,却看这位道台大人,究竟能做出什么样的伟业来。

计较已定,王云峰带着一丝不舍之意将册子合起,一夜没睡,双眼竟是炯炯有神,他向着众人郑重道:“咱们一是要让大人放心,二来却要暗中发展同志。大人自己不方便,咱们懂他的心思,却不能不做一些事情来襄助。依我看来,大人现在是不得已而秘密行事,将来仗打的好了,做起事情来会少很多顾忌与掣肘,咱们先行一步,大人绝无话说。”

这一番话众人都无异议,当下算是暗中结社,待后来几人求见张华轩后,知道自己体会的意思没错,便更加用心发展同盟,张华轩表现上对军队别无变动,暗中里,却是渐渐将大批的中下层军官牢牢把握在手中。

其实他对军队控制,远非如此。喜欢功名利碌的便随便丢几根骨头,自然就会有很多小人溜须拍马,把军中的一举一动报告给他,总之只要把握好人性,投其所好,张华轩现在可能不是什么优秀的统帅和将领,不过讲起权术来,却是个中好手,这年头的积年老吏,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牛棚会党暗中聚会之事,张华轩天亮时就已经知道,几个青年军官自自己以为做的隐秘,其实就如同小学生上课偷看小,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上面的老师看的清楚,根本就洞若观火。

待王云峰等人前来禀报心得,张华轩对他们的领悟却极是满意。他现在没有能力,也不可能去兴办军校,只能在有限的人选里选拔一些人才,眼前这几人,虽不是上佳,却也勉强过关。

至于所谓的大清名将,他倒并不放在眼里,时无英雄,方使竖子成名。除了淮军中有限几人外,余者根本算不上是将才。

与众人一悉长谈后,张华轩的见识气度更令众人心折,苗以德寻得一个话缝,向张华轩打探道:“大人,听说洪杨要向扬州动手,咱们练勇也几个月了,是否就要出兵?”

林风祥与李开芳的北伐路线张华轩清楚的很,虽然从镇江渡扬州,不过并没有占领扬州从苏北、山东一线进攻的计划,连琦善的江北大营也没有打破,所以到几年之后,为了打通天京与安徽的联系,先破镇江,再破江北大营,短暂占领扬州后又主动退回。

对太平军始终不占领苏北威胁山东畿辅等地,张华轩百思不得其解,从军事角度上来说,扬州与镇江隔江相望,距离南京也是极近,而且是江北米粮聚集之所,除此之外,淮扬一体,准安府与清江浦更是漕运中心,得到这两地之后,对整个天国的局面有极大的好处,捻军兴起之后,搅乱河南山东,来自天京北方的军事力量根本不足为惧,而洪秀全等人对近在咫尺的威胁却置之不问,也不占领,却不知道是何考虑。

当然这些当时的人并不知道,太平军要北伐,首渡扬州,然后经过安徽与河南直入直隶,这样的行军路线出乎不少人的意料之外,在得知洪杨要选精兵北伐后,首当其冲的,便是扬州与淮安等地。

若是不然,张华轩的团练也没有这么成功的就创办起如此规模。不但朝野上下无人疑心,当地的官府与士绅,从南京失陷后,也开始极尽支持,虽然捐助的钱财不多,不过很多需要官府帮手的事情,却只要张华轩一句话,便可轻松办理。

此时琦善虽然创办江北大营,手下的精兵强将却并不很多,朝野上下已经注意到了张华轩手中的这支过万人的兵马,琦善已经以钦差大臣的身份行文淮安,让张华轩即刻到扬州去见他。

而与此同时,京师的部堂行文却也到了淮安,肃顺到底极为欣赏张华轩,一力要将他调到北京任职。即使现在淮扬一带军情紧张,清廷搜罗了一切能搜罗的兵力,拼命往江南和江北两个大营附近填充,而张华轩的练勇不管战力如何,毕竟是他一手创办,肃老六连临阵易将也顾不得,确实是被张华轩的才情打动,觉得让他这个书生带兵太过浪费之故。

对肃顺的调令张华轩当然绝对不会愿意,他辛苦创立团练,每天花费心思要把这支军队牢牢抓在自己手中,眼看就有一场大仗要打,却放下自己辛苦创立的军队跑到北京?别说肃顺给不了足够的好处,就算是给他一个尚书,也是得不偿失。

若是在年前,张华轩还头疼怎么推托,现在到是好办,太平军的北伐路线不管怎么走,首战必定是在扬州,历史上琦善龟缩在三叉河不敢应战,由着太平军经过扬州,大摇大摆的东去安徽,此时既然行文给他,想必是琦善想给自己多加点安全的筹码,张华轩的部队就不能战,多万把人伸直脖子让人砍,总也要让太平军多费点时间吧?

老狐狸遇到小狐狸,张华轩要借着打一仗的机会,提升自己的威望,同时借着此事摆脱肃顺调他入京的麻烦,琦善的如意算盘,怕是多半打不响了。

苗以德一问,却是好大一篇文章,张华轩当然不会和这一个小小哨官多说,只是看他眉宇间尽是精明之色,言语间也比其余诸人更添忠心之意,当下有意拉拢道:“以德甚是聪明,军人要以小见大,观察细节。确实,太平军要过江,咱们练了几个月兵总不能就这么看着,钦差大臣已经发文过来,让我前去见他,左右不过是让咱们出兵罢了。”

几个军官闻言大喜,虽然判断是众人的事,却让苗以德一个人拿了采头,众人交情莫逆却也并不在乎,当下一起向着张华轩躬身行礼,齐声道:“标下等愿为大人前驱,奋勇杀敌,绝不堕大人威风!”

第二卷 猛虎出柙(1)

扬州的四月正是好时节,春光明媚,天气不冷不热,举目望去到处都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意,接近长江的地界,更是水网密布。

张华轩自三月底先回到淮安府,也没向谁打招呼,除了回府里小歇了两天外,没见任何城里的官员和士绅,悄没声的又离了淮安,向扬州进发。

他一个团练道台,在淮安府已经是不小的官员,洪秀全没得南京前,淮安府里的正牌官员还没把他当盘菜,现在敌人大兵压境,张华轩的地位无形中已经拉高了不少,不怎么需要去敷衍那些龌龊官儿了。

其实淮安也不止他这一股子兵,除了有一个营的绿营兵镇守府城外,还有十来个营头的兵守着清江浦,不过那些兵是南河总督的总督镇兵,专守漕运安全,地方上的事一概不管,也根本指望不上。

所以阖城的官员甚至钦差大臣琦善,都对张华轩手里的武装力量极感兴趣,也很倚重。几个月前还在耻笑张家乱花钱的官绅富户们,已经掐着自己的大腿后悔,开始冲着张华轩猛抛媚眼,张华轩也不理会,只处置了一些后勤上的事情,便带着一队护兵往扬州赶去。

此时的扬州已经是战云密布,洪秀全自得南京后,已经将南京城改名天京,正式定都于此。四月初的时候发布北伐与西征的诏书,号称要直捣燕云,镇江城也是失守,清朝水师在江南根本没有任何一点力量,在敌人掌握了江南几个渡口之后,扬州城已经无法设防,只能等着人家随时随地的冲杀过来,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可想。

张华轩到了扬州之后,先去拜会知州杨廷宝。按理儿他应该先去钦差,不过到了扬州城正是晚上,琦善却远在三叉河,隔着城几十里地,钦差再大,也不能教人摸着黑赶路去求见,当下就在城里张府的宅子里安顿下来,然后便到州衙求见知州。

到了衙门口,张华轩的亲随上前先递了帖子,过不多时,里面就传来动静,一个穿着云雁补服,身着厚底官靴的中年官员已经迎了出来。

看到张华轩的模样,杨廷宝先是一楞,然后又在脸上挤出笑容,向着张华轩半揖道:“下官见过大人,大人远来辛苦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他连大帽子也没戴,就这么着急迎了出来,显然是对张华轩的名声还有手中的实力极是仰慕,这会子说的话却是客套有余热诚不足,却又是看到张华轩的年纪太轻,难免起了轻视之意。

张华轩也不在意,向着这知州笑吟吟拱手道:“兄弟这一次奉命来见钦差,只要劳烦大人之处甚多,先行谢罪了。”

他说话爽快,杨廷宝倒不是那种满脸烟气的官员,脸上表情也算是精明干练,当然听出来张华轩有意来兵来扬州,当下一阵欢喜,他守土有责,唯恐杨文定等人的遭遇落到自己头上,既然有大兵来援助,带兵的是谁却也不必在意了。

当下欢喜不禁,让着张华轩从侧门进了。入门之后,到了仪门之前,看到张华轩带着几十个护兵,还有几个军官,杨廷宝面露为难之色,向着张华轩道:“大人的随扈也请一起进来,到花厅奉茶?”

张华轩摆手道:“不必了,让他们在此等候就是。”

他的中军管带原本是一个族兄弟,护兵们也多是从绿营请来的老兵,这一次发现了几个青年军官后,张华轩立刻动手,寻着由头把那些老兵痞子开革了大半,中军管带也贬斥下去,提了苗以德做了帮统,统领一帮手下当护兵。

这些兵却是张华轩一手训出来的练勇,军姿站的笔直,一身号褂崭新笔挺,手按腰刀目不斜视,张华轩也不回头,随口吩咐道:“你们就在这候着!”

“是!”

几十个护兵一起暴诺一声,闹出了不小的声响,惹的这知州衙门里不少人探头探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当时带兵的将领多半纵容自己身边的亲兵,使得那些兵油子到处滋扰地方,地方官极是头疼,也全无办法。此时张华轩一声吩咐,几十个护兵就这么木桩子似的站着,倒使得州衙上下极是意外,不少人擦着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大人当真是用兵如神,麾下严明军纪至此,当真是算得上令行禁止,军令如山啊。下官佩服,佩服。”

杨廷宝为官多年,什么八旗绿营见的多了,这十几年来,还是当真头一回遇到这样带兵的统帅和这样的兵,忍不住就出声夸赞。

张华轩面色如常,一边跟着杨廷宝前行,一边谦逊道:“兄弟我哪会带什么兵!就知道棍棒底下出孝子,对这些大兵要从严,不能娇惯,别的,没了!”

杨廷宝暗叹一声,在他眼里,张华轩这个捐班能有什么本事?适才说的显然也是实话,他杨廷宝十年寒窗苦读,兵书策略也看了不少,要是真带兵肯定比这个浑身铜臭气的商人强一百倍,可惜人家有个有钱的老爹,而他没有罢了。

两人揖让着到了内厅坐下,杨廷宝看起来不是什么一清如水的清官,不过看房里的格局摆设,显然也不是什么十万雪花银的贪官,应该是那种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不拿的那种,仅凭他房里没有吸大烟的床榻,张华轩对他也是大起好感。

两人又略叙几句客套话,张华轩单刀直入,向着杨廷宝问道:“扬州近来不稳,钦差的意思当是叫兄弟来协同守备,老实说,兄弟手里有万把人,不过才练了几个月,只怕当不得大用。依老兄的意思,扬州守得么?”

杨廷宝苦笑摇头,脸色越发难看起来,他是知州,有向张华轩介绍情况的责任,不过想想扬州城的情形,却是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呆了半天后,才苦着脸道:“钦差带来了五六千旗兵,加上原本江苏巡抚的兵,左右不过万把来人,现在全被钦差大人带到了三叉河那边,又签发了十几万民工修建营盘长垒,从仪征到施家桥,建了一道长墙,现下也差不多了。不过依下官说,凭着这点人马,江防又远不止这几十里路,应该是挡不住太平军过江。”

第二卷 猛虎出柙(2)

杨廷宝的这个回答当然不出张华轩所料,要不然,他也不至于巴巴跑了几百里地赶来此处。当下干笑一声,向着杨廷宝道:“恕兄弟直言,老兄的城防,只怕也不怎么严密。”

杨廷宝苦笑道:“这个下官也没有办法,本地原本有些练勇,也让钦差大人签去了三叉河,这里只留了几个绿营的营头防备,扬州城原本也算不得城防严密,就凭这几个营头的兵,断然守不住城池。”

说到这里,他已经面露悲观之色,身为知州守土有责,如江苏巡抚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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