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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第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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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叫子玉?怪绕口的。”王后说。

夫差哈哈笑了两声说:“这‘子玉’有什么不好。”

王后见西施微微垂着头,手里把弄着纨扇,便扭头冲着文娘娘说:“文姬,你来说这个名字。”

文娘娘一脸认真地说:“子玉?玉一样美丽无瑕,玉一般晶莹剔透,玉一样光洁无污,玉一般高雅脱俗,即可赏,又能成百器,西施妹妹可担一个玉字。”

“噢,文妃还漏了如玉一样质朴。”夫差插言。

西施的头又垂下一点,一个模糊的念头涌上来:我一个女子与玉有什么关系?玉真的有他们说的那样?

“还有啊,玉一般的丰富多彩。”宣娘娘怎甘寂寞。

“宣子,怎么就‘丰富多彩’了呢?”王后冲着宣娘娘嚷。

“不是传说玉上面落凤凰吗,凤就多彩。”宣娘娘辩解到。

接着,就听到多张嘴在发表着感慨。

此时西施浑身上下不自在,仿佛每个毛孔都在收缩,生出许多小疙瘩来。这些溢美之辞,或是出于真心,或是出于嫉妒,或是出于恭维,不管说话者出于什么心态,对于一个入宫不久,又处在特殊地位的女子来说,都不是好的声音。有谁能知道,在这赞美之下,隐藏着什么内心,会产生什么变化,带来多少麻烦。此刻西施觉得,只有王后最真实。西施不再低着头,仰起来,平静地说:“西施乃是一个山里民妇,怎能登大雅之堂,有幸来到大王身边,只望能做得让他人高兴,没成想让大王、王后和姐姐们取笑了。”

文娘娘看出了西施的不快,其实除了王后,在场的人都看出了这一点。文娘娘便抢着说:“依我看,子玉不如玉子……”

“什么玉、不玉的!女人哪里能像男人叫这个玉那个玉的,本后看,叫‘玉阳宫的’就足了。”王后说。

“对了,今后呀谁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这样一来,妹子的称呼可多了,西施妹妹,你可不要弄混啦。”文娘娘笑哈哈地对西施说。

西施“噗嗤”笑出声来,也觉得刚才自己也太过认真了,便说:“不就是一个名字嘛,大王怎么叫,由得大王了,王后爱怎么叫,随王后的愿,姐姐们怎么叫,给一个信就行了。”

“好啦好啦,妹妹叫什名字,那还是妹妹。文娘娘,开始啦。”宣娘娘说。

王后的筵宴,历来都由文娘娘司掌。按常规,敬了天地之后,每人再敬夫差和王后。见王后红光满面、喜形于色,知道王后今天格外开心,文娘娘便倡议玩抛球游戏,就是用红纱巾捆绑成一个圆球,从夫差开始向别人抛去,同时有一个侍女蒙面击缶,缶声止时,圆球停在谁的手中,就由谁喝一樽酒,并行一个酒令。

这种玩法还是第一次,都嚷嚷开始。夫差把球打在了王后与西施之间,王后一把抓过来抛给了宣娘娘,宣娘娘递给了夏妃,夏妃抛给了淑妃,淑妃被惊吓了一下没拿住,落在了郑旦身上,郑旦抓起来左边晃一下,右边晃一下,一下子就抛给了宣娘娘,就在宣娘娘迟疑时,缶声停了。宣娘娘毫不在乎地饮了一樽酒,嚷着乐师奏乐。乐曲起处,宣娘娘轻启丽口,优美的词曲便从那里,如一冒青烟,飘着、缠绕着,悠悠地出来,弥漫在厅里,上一句还在回荡,下一句就已出口,听她唱到: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

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自伯之东,首如飞蓬。

岂无膏沐,谁适为容!

其雨其雨,杲杲日出。

愿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谖草?言树之背

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词曲唱完了,宣娘娘看了一圈意犹未尽的人,得意地说:“再抛呀,到了本娘娘这里,照样唱,来呀。”

几番抛接,球落在了文娘娘手中,文娘娘抿嘴笑,照例喝了一樽酒,开口作词:

“日西沉兮,明月佼佼。

缶声止兮,琴瑟潇潇。

天将寒兮,征雁南飞。

君何守兮,杨柳枯槁。”

大家听完后,都在咂摸其中滋味,郑旦双手一拍朗声说到:“真好词!”说完后独自笑起来,厅里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等下文呢,她却只顾笑。夫差开口问:“郑妃解来,寡人听听。”

郑旦收敛笑容,一板一眼地说:“这‘日西沉兮明月佼佼’说的是,没有了骄阳,皎月聚首,大王就没有必要在这里呆着。”说完,郑旦得意地扫视一圈,又说:“缶音壮硕应该为阳,琴瑟悠悠应该为阴,缶止琴浓,是在让大王快些走呢。天阴气寒,连大雁都南去了,为什么还守着一株株残杨败柳呢?是在说你大王赶快另寻新欢吧。”郑旦说完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在场的人也让郑旦的话逗得发笑,只有夫差故作严肃地说:“什么好词,在你的嘴里出来,都变得污秽不堪。”夫差说着,探头看着西施说:“子玉,郑妃解得如何?”

西施则含笑不答,心里却在想:“文娘娘真的在规劝夫差吗?她在劝谁呢?”

见西施没作答,夫差又对文娘娘说:“文妃的词寡人有所悟,只是不知文妃本人之意。”

文娘娘也没作答,只是说:“继续抛球啦,说不定落在大王哪里呢。”

果然,球落在了夫差身上。夫差高兴地喝了满满一大樽酒,捋着颌下胡须,略加思索,朗朗开口:

“割碎朝阳,填胸壑兮。

冰封月光,盈府城兮。

御驾戎车,纵南北兮。

独占佳丽,横东西兮。”

夫差吟完,文娘娘称好,西施暗暗吃惊,没想到自己认为的一介赳赳武夫的夫差,竟有如此的文采,还是一个胸怀宏伟壮志、心怀天地社稷的君王,词义不仅表达了他的襟怀,还巧妙地和了文娘娘的词,西施生出些佩服感来,“莫非他真的像文娘娘所说的,是个‘君子君王’吗?”

抛球的游戏仍在继续着,这次落在了王后的手中,王后嬉笑不止,痛快地喝了一樽酒,转脸看着西施,“玉阳宫的,可以代本后行令吗?”

第五章

 当一个杂乱无章的人群,认同接受了同一种思想、信仰后,便形成了一个民族,就有了言行的准则,派生了特有的民族性格,人的本性也因之收敛。然而,思想禁锢下,收敛的不全是人性中恶的一面,某些善的东西也会受到遏制。思想家们却顾不得这些,只是一个劲地划框框,框框越画越细,箍的人越来越紧,不能喘息时,框框破了。破了再框,又再破,几经反复,形成框框的种种思想就会变成了种种学问,供人们玩味。思想家制造了一种强奸式的仿真,是强加的美的内涵,奴才性成了一种美。

人性本恶,趋向善。生命的恶,被爱牵引着走向善,挣脱牵引的,被恨诱导着走向了恶,然后其行为超越了人性底线,被称为恶人,其他的都应该是不同程度的正常人。好人与恶人都有爱与恨。在统一的社会思想意识未形成前,好人的行为准则是道义、信义和恩仇,恶人的行为准则是私利、私欲和好恶。在这时代,在好人与恶人的斗争中,在爱与恨的纠缠中,诞生了许多传奇般的英雄人物,可以拿来赞美、讴歌。

他和她坚守者自己的信念:爱也一生,恨也一生。

他和她坚守着自己的信念:爱半生,恨半生。

他和她坚守着自己的信念:时爱时恨也一生。



听王后这样说,西施先是怔了一下,继而说:“谢过王后赏识,只是怕扫了姐姐们的兴致。”

听说这位西施娘娘色艺俱佳,歌舞超凡,没有人真正见识过。夏妃、淑妃齐声叫好,宣娘娘、文娘娘也想看看,夫差更是求之不得,王后呵呵地等着。

西施起身邀请郑旦一起,走到大厅的一边,换上准备好的彩衣,走到大厅的宽敞处,传乐师演奏《康乐》曲。悠扬的《康乐》舞曲缓缓响起来,西施与郑旦的手腕上各自缠上了长长的彩带,委在地上,彩带遮面。只见彩带慢慢分开,露出了两张天使般的面容,随着一声缶响,两人就地弹起,飘着长带向两边分开,翩翩起舞。四条彩带时而在空中飞舞,时而缠绕在窈窕的身姿上,时而形成舞动的螺旋。两人的耳坠,随着身体的旋转,向两边分开,活像张开的两个小翅膀,明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充满了媚情。两人的脚下就像按了轮子,踏出带有节奏声响,不断地变换着步率,仿佛进入了虚无缥缈的幻境之中,陷入了亦真亦幻的境界。旁观的人都痴了。

音乐戛然而止,两人盘坐在地上,桃花般的面孔上扬,一只手曲在肩头,彩带搭在身后,一只手停在身前,彩带散在膝上。

筵宴不可遏止地达到了高潮,众妃们不由得叫好,她们被纯粹的舞乐征服了,此刻的心里只有羡慕。夫差的内心被满足与一阵又一阵冲动揉搓着,他真想爆发男人的欲望,不顾一切地占有她,然而,西施神圣的气度,和那双击仿佛能戳穿任何男人的私欲的眼睛,一次次击垮了夫差的自信心。还是那句话:世上哪个君王,能拥有这样一位既现实率真,又美的飘渺的女子啊!夫差兴奋异常,当场就下圣旨,下个月赏月,摆驾姑苏台摘星楼。

看完西施、郑旦的舞乐,王后一脸的平静。筵宴结束时,王后赐给西施和郑旦每人一个,非常精美的,镶着许多珠宝的香囊。闻到香味,西施明白了里面装的什么香料了,她偷眼看看一副和善面孔的王后,原先内心里的敬畏,变成了恐惧。

即便如此,西施每次见王后,都必须挂上这个香袋。



这次聚会后,西施真的开始张罗着筹建一个织锦房。织锦房选在了内宫大花园旁的一座空余的厅楼内,架起来多台织机。由于王后都已经发话了,所以来学技艺的人更多了。

仔细观察,来的人情况各不相同:中宫的大侍女玉容每次来,总带着一队侍从,在她学技时,身后总会有人端这端那;宣娘娘宫里来的是玉碎,对这个名字西施感到奇怪,但是也不便细问。玉碎也总是带一队侍女来,她对西施的称呼与别人不同,总是称:玉阳娘娘。玉碎是在这里呆得时间最短的一个,往往是还没学多长时间呢,就嚷嚷:“不行了,本家娘娘要着急死了。”一溜小跑地回去;文娘娘宫里来的就只有玉儿和平儿,两个人文静静的,每次来都是并排着给西施行礼,学技时也不与别人交谈,总是两个人细声细语地说话,走时又并排着给西施行礼;学的最认真的是太子妃身边两个侍女喜鹊与腊梅中的腊梅,她总是来的最早,走的最晚。来到后便一头扎在织机前,好像忘记了其它的事。西施很喜欢腊梅的这种韧劲,一次两人攀谈起来,她告诉西施,学好这门绝技的目的,就是出宫后,多一条谋生之道,西施也给她讲了,这种技艺的来历,自然说到了嫂子的故事,腊梅当时听完,就认真的点着头感叹到:“是这样啊!”

众多人中,还有两个宫女引起了西施的注意,她俩每次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像两只怕人抓住的小鸟,来了后就藏在人群里,吧嗒眼看,移光称她俩为“小鸟宫女”。西施让追月留意她们,追月发现她俩一个是夏妃玉月宫里的,一个是淑妃玉梅宫里的,都是宫里的下等侍女。于是西施亲自去夏妃和淑妃宫里邀请,夏妃、淑妃都客气地拒绝了。后来两个“小鸟宫女”都不来了,过了几天,追月探听到玉月宫的“小鸟宫女”病死了。西施错愕不已。

织锦房里人多了,也开始出了正品,这些上好丝锦,在宫外经过染制后,除了供宫内用,其余被夫差收去。到后来夫差把这些丝锦当成礼品送与盟国,并用于赐给臣属,当然,前宫要付给织锦房一部分金锾做酬劳,分发给女工们。这样一来织锦房就需要一个头领,谁来当这个头领,西施拿不定主意,问移光,移光说让玉容当头。西施考虑到中宫里的事太多,玉容忙了这头,忙不了那头,就让腊梅当了织锦房的头。



在西施专心忙织锦房的事时,令她更为欣喜的事情出现了:太子妃来到了玉阳宫,而且成了这里的常客。

太子妃的名字叫婉晴,岁数比移光还小一岁多,成为太子妃才两年的时间。婉晴在中宫第一次见到了,宫人们常挂在嘴边的西施娘娘,就被西施的容貌、言谈、身姿、举止给震撼了,西施的形象比她内心里想象的还要完美。同时,她对西施,也像西施对她一样,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似乎早就相识。婉晴按耐不住去玉阳宫的欲望,就对太子说了,太子没有任何阻拦,并说:想去就去,愿啥时去就啥时去,还叮嘱她,遵守礼数,多向娘娘讨教。太子为了婉晴出入内宫方便,在东宫与内宫之间开了一条窄窄的甬道。

在玉阳宫里,婉晴是完全自由的,她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天性,她忘记了自己是太子妃、吴国未来的王后,和西施在一起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有的时候,还住在玉阳宫里。

一天,婉晴突然对移光说:“移光,啊不,老大,教给我练你的双剑吧。”这句话,把西施说愣了,“看来太子妃已经彻底融入姐妹们的生活圈子里。”西施稚嫩的心理没能想得太远,只是不想让这种现象继续下去,她提醒自己,要拉开与婉晴的距离,她毕竟是吴国未来的王后。于是她让移光教习婉晴练剑,自己借故忙于织锦房里的事,渐渐疏远她,尽管西施不愿这样,但是理智告诉自己这样做是必须的。

天资出众的婉晴,双剑功夫进步飞快,移光不由得暗暗吃惊。渐渐地,无忧无虑的婉晴意识到,西施出现在身边的次数越来也少,她聪明的脑瓜立即觉察到什么。一天,婉晴练完功,便一头扎进了西施的寝室,管谁喊都不出来。无奈之下,西施进了寝室,准备把自己的想法明白地告诉她。没有想到,西施进屋后,还没等开口,婉晴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满脸泪痕,悲怆地说:“姐姐,不要这样待婉晴,婉晴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

西施惊讶地搀起婉晴坐到床边,盯着她那双,被泪水模糊了的大眼睛。移光等人听到了哭声,也都进来。

西施坐在床沿上,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婉晴,手扶着她的背,把想好的话一下全都忘了,“好啦好啦,都是姐姐的错,姐这几天见你练得苦,便没去打搅你。”

“不对,姐姐是故意躲着。”婉晴倔强又委屈地说。

“姐姐以后不躲你了,你就住在这里,不回太子那里了好吗?”西施想逗乐她。

“就好,反正太子哥听我的。”婉晴嘟囔着。

“太子哥?”西施纳闷地看看姊妹们,她们也都瞪着疑惑的眼睛。

婉晴不再哭泣,她坐下来向姐妹们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婉晴出生在燕国东部一个平民家中,在她十二岁的那年,一个贵族大户说婉晴家里的那点田产,阻碍了他家的好风水,便让家丁,拆毁了婉晴家的房子,还想把她一家人收作奴隶,婉晴父母奋起反抗,双双被杀。婉晴在好心人的帮助下,躲过了厄运,她跪求邻人安葬了父母,在一个黑夜,她离开了,她记得母亲说过,哥哥在遥远的南方,一直往南走就能找到。哥哥是个大英雄,她要去找寻哥哥,回家报仇!还记得母亲说过,哥哥捎信来,说不久后回来接全家去南方。小婉晴不能等啊,因为贵族的家丁还在四处找她,

某天的清晨,空旷的原野上,北风卷着尘土,乌鸦在光秃的树枝上怪叫。小婉晴背着个小包袱,向家乡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爬起身来,用袖口摸了一下眼泪,掉头向南,走上了寻找哥哥的艰辛路程。

小婉晴沿着向南的路,捡着有人走动的时候一起走,然而,很多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走,遇到人家,便会伸出漆黑的小手,向好心的人乞讨一点干粮,捧着冰凉的河水,用稚嫩的牙齿,一口一口地咀嚼。晚上,她瞪着乌黑的双眼躲在草丛中或狗窝里过夜。坚定的信念,使她弱小的身体,战胜了难以想象的磨难。

一年后,小婉晴来到了淮河岸边,滔滔无情的江水阻断了她的去路。回想在渡黄河时,自己给一个商队当小小烧火工,跟着商队过了黄河。如今站在淮河边的渡口,小婉晴没了那份幸运,由于战乱,渡口被封闭了。婉晴孱弱的身体站在岸边的芦苇地里颤抖,她向南方眺望,她的泪水已经流干,就用干涩的喉咙,对遥远的南方,茫然地呼喊:“哥哥……哥哥……”就这样,一个弱小的生命,在绝望中渐渐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婉晴苏醒过来,身上毛绒绒的暖和了许多,朦胧的眼睛,看到一只狗一样的动物,卷曲在她的身边,用舌头舔她的脸,此时的婉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恐惧,伸出小手摸着狗的头,会心地笑了笑:从不怕死,就怕寂寞。有了狗的陪伴,小生命得到了暂时的慰藉,对婉晴来说确实无限的慰藉,她呐呐地说:“不要离开我。”然后就安详地闭上眼睛,渐渐地进入另一种状态,她感到周身被阳光照耀着,暖洋洋的,心中恬然,她看到了妈妈,她对妈妈说:“女儿累了,回到妈妈身边,不再乱跑了,哥哥会来找自己的。”

有时生命的顽强,才真正诠释了生命的意义。也许是妈妈冥冥之中的庇护,也许是哥哥绝望之中的呼唤,也许是上天的安排,小婉晴再一次睁开眼睛,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本已经离去的脚步,听到声音,又转回来——一位被野狗引来的长者,返身回到婉晴的身边。他叹了一口气,把婉晴抱回了家,也把婉晴的生命留在了世上。

婉晴就这样在这位老艄公家住了下来。老艄公知道了婉晴的遭遇,万分的感慨,他告诉婉晴,这里的渡口是上下几百里唯一的渡口,南来北往的人都要经过这里,如若哥哥还在,必经过这里。婉晴幼小的心里,再次燃起了找到哥哥希望之火。平日里,她除了给老艄公洗衣烧火之外,都是在渡口边,睁大眼睛看过往的行人。

又过了一年,一天夜里,睡梦中的婉晴,感觉到什么东西落到脸上,她伸出手去擦,朦胧中听到一阵抽泣声,隐约地听到呼唤“妹妹”的声音。这样的梦,婉晴已经做过无数次了,醒来后留下的只有无尽的惆怅。每当出现这样的梦,她都会露出甜甜的微笑,她祈求上天,让自己在这样的梦里永远不要醒来。然而这次的梦,感觉是那样的亲切,呼唤声就在耳边,落在脸上的泪水还是热的。婉晴猛地睁开眼睛,眼前英俊刚毅的面容陌生却亲切,一颗颗大泪珠不时落下来,婉晴不顾一切地抱住汉子的脖子,大声哭喊:“哥——哥——,你怎么才来呀!”几年来的辛酸与苦难,难言的孤独与寂寞,刹那间释放了出来。哥哥紧紧地抱着妹妹娇弱的身子,震天动地般地大哭起来。



其实两年前,就在婉晴离开家乡一个多月的时间,哥哥就回到了家乡,他是来接一家人去南方,去一个自己亲手打造的家园。得知家中遭到如此大难,哥哥咬碎了钢牙,舞动着双剑,杀向了仇人的府邸。在仇人家甲的重重包围下,哥哥无力冲进内府,他亲眼看到站在高台上,不断发出冷笑的仇人,气得眼眦爆裂。仇人肆意地狂笑,高叫着:“杀死他!”危机时,一个蒙面人冲进了家甲的包围,拉着哥哥冲了出来。

哥哥冷静下来,知道自己的这种复仇不会有效果,如果自己出了意外,妹妹怎么办。于是哥哥决定先去寻找妹妹。同时贵族家里也怕哥哥再来复仇,就派人追杀他。

开始哥哥按邻里说的妹妹走的方向,沿路向南走,一边打听,一边躲避着追杀。忽然一天,经过一片草场时,哥哥僵立在那里,他猛然回想起来,当时自己匆匆赶向家乡,曾经经过一个草场,看到的那一幕牢牢地记在心头:他远远地走来,隐约地看到草垛里委屈着一个小孩,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双手抱着啃,忽然一只大黄狗扑上去,一口咬住小孩手里的东西,小孩身背小包袱,叉开双腿,双手紧握,拼尽全力与大黄狗挣扯。哥哥急往前赶时,却见大狗叼着东西跑了,狗嘴里叼的是一只生红薯。小女孩破衣烂衫哭着喊着,一高一低地跑向草丛,去追大狗。狗与小孩都消失在茫茫草丛中。现在想起来,那个小孩的身影,不正是自己可怜的妹妹吗!想到这里,哥哥向记忆中的草场奔去。不知道过了多少天,哥哥找到了那个草场,草垛下被妹妹躺出的窝,依稀还在,只是已经落满了杂草、尘土。他蹲下身,抓起窝里的杂草,脑海里又浮现出,妹妹孱弱的身体,拼尽全力从狗嘴里抢红薯的凄惨的情形。“那是妹妹活命的唯一口粮啊!”哥哥再也控制不住情感,对着空旷的原野放声大呼:“我可怜的妹妹呀!你在哪里啊?”

原野上回荡着呜咽的风声,仿佛大地也在哭泣。

哥哥大哭一场后,意念告诉他,坚强的妹妹一定还活着,他下决心,即使走到天边,也要找到妹妹。他一路上几乎打听遍了每一个驿馆和路边的住家,有人说曾经见过这样一个小女孩,倔强的拒绝了好心人的收留,孤零零的一直的向南走。每当听到这样的话,哥哥内心就充满了希望与期待。他一路找寻,时常会想起在家时,幼小的妹妹常常让自己背着,晚上睡觉,还缠着自己,讲外面的故事。

一天来到黄河渡口,哥哥打听到,好多个月前,有那么一个小女孩,随着一支商队过了黄河,商队驶往齐国。有了这个消息,哥哥兴奋异常,过河后,换了一匹好马,按船工说的方向,疾驰而去。

哥哥来到齐国都城,偌大的临淄城,商号遍地,他执着地一个个打听。耗费了不知多少时日,终于找到了那只商队,商队的人说,小女孩为了找哥哥,没有跟商队来齐国,过了黄河后,就一个人执拗地向南走了。

虽然没有找到妹妹,但是探听到了妹妹的准确消息。哥哥又回到渡口,开始向南寻找,仍是一路寻找,一路躲避。一次次的希望,变成一次次的失望,失望后就开始怀疑,怀疑妹妹是不是真的还活着,渐渐地打听不到妹妹的消息了,这时他真的灰心了。但是每次想到妹妹从狗嘴里争夺红薯的情景,他就坚信,妹妹找不到自己,是不会放弃生命的。

在那个纷乱的时代,人心惶惶,度日维艰,饿殍遍野,几里地、上百里、几百里,都能不曾见到一户人家,找寻一个弱小的生命,难度可想而知,即使哥哥坚强地信守自己的意念,不懈地努力着,两年多的找寻,也使得他身心疲惫,有时也想到了死,一死了之。

他来到一处草棚下——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来这里了,他斜倚在木桩上,恍恍惚惚看到一位老者,领着一个女孩走来,他猛然睁开眼,扑上去,大声叫着“妹妹”。老少两人是一个唱百戏戏班里的人,老者是班头。镇定下来的老者问明白事情的原委,根据哥哥讲述编了一段词曲,让班里人四处传唱。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时间对哥哥来讲变得越来越残酷,他不愿再计算时间,他在盘算着,再找不到妹妹,就要回到家乡替父母报仇。正在盘算着,又听到有人在唱老班头编写得词曲,这支曲子,他沿途不知道听到过多少次了。哥哥敞开喉咙长叹一声:“妹妹呀!哥哥还能见到你吗?”

唱词是个老者,他被哥哥的声音吓了一跳,便上前询问。他正是老艄公!

兄妹终于见到了!这时的妹妹已经是十四岁的少女了!岁月的磨砺,反而使得妹妹出落得更挺拔,陈旧的衣服,无法掩盖妹妹窈窕的身姿,妹妹脸上虽然没有滋润的肤色,却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大眼睛炯炯有神。

哥哥把身上最贵重的东西留给老艄公。为了躲避追杀,他带着婉晴,渡过淮河,继续向南走。

婉晴与哥哥骑着一匹马,婉晴双手拽着缰绳,嘴里轻轻地哼唱着,背倚着哥哥宽阔的胸脯,还不时扭头,甜甜地看看哥哥。此时哥哥已经放弃了继续向南走的打谱,因为他明白,两年多来,仇人仍未放弃对自己的追杀,也许他们就在不远的地方埋伏,哥哥似乎已经觉察到,追杀着的脚步越来越近。她必须为妹妹找到一个可靠地安身之地,然后铲除身后的危害,为父母报仇。

兄妹两人来到了吴国,在经过一片山林时,哥哥感受到了四周暗伏的杀气。他勒住马头,扫视四周,感觉不对劲,一手夹着婉晴,一手持剑,飞身下马,就在同时,几只箭,从马身上飞过去,随后十几个壮汉从树林里跳出来,将兄妹俩围住,张弓搭箭,十几个寒森森的箭头,无情地指向兄妹二人。哥哥手握双剑,将婉晴庇护在胸前,哥哥问妹妹:“怕吗?”妹妹微笑着摇摇头。

随着“嗖嗖”的几声响,一只只箭矢射进了追杀者的咽喉。为兄妹解危的,正是路过此地的年轻的吴国太子。

太子知道兄妹俩的遭遇后,极为同情,又见哥哥身体壮硕,目光炯炯,一派英雄气概,可谓惺惺相惜,一见如故,力邀二人来太**。哥哥觉得暂时还无处安身,外加有救命之恩,也就跟随太子进了宫,以图报答。

太子向来喜欢结交天下英雄,想与哥哥结拜为兄弟。哥哥见太子器宇轩昂,一身的正气,将来是个有为人物,就安心住了下来,却委婉地拒绝了太子的结拜之意。

在太子的宫里里住了半年多,哥哥对太子的为人越加佩服,对太子的充满了信任,他坚信,太子就是他要找的,可以托付妹妹的人。妹妹来到东宫后,安定舒适的环境,使得发育中的妹妹容颜焕发,俨然有大家闺秀的摸样,具有了贵人的丰姿,况且与太子平日兄妹相称,说说笑笑的相处极好,于是哥哥下定了决心。

一天的黄昏,哥哥喂饱了马,扎束好了行囊,邀太子来到自己住处。哥哥关上婉晴寝室的门,回身“嗵”的一声给太子跪下,惊得太子退了一步,哥哥说他跪天跪地跪父母,这是第一次给别人跪。就这样,哥哥与太子结拜成兄弟,也就在此刻,他把妹妹托付给了太子。他说他要去北方报父母之仇,太子说派人一起去,他拒绝了,他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太子留恋地叮嘱他一路谨慎,他憋红了脸,最终还是开口说,如果自己回不来了,让太子封妹妹为妃子。太子庄重地点点头,拔出自己的佩剑,割下一缕头发,连剑一并交给他。太子割发起誓,消除了哥哥的顾虑,他把佩剑和头发揣在怀中,留着英雄泪,作别,“大恩不谢,来生再报。”就在他转身出门时,婉晴哭喊着从寝室扑出来,抱着哥哥不放。他把妹妹哄回寝室,抓着妹妹的手,一直等妹妹睡着。

当婉晴惊醒后,发现手里抓着的是太子的手……



又过一年多的时间,婉晴在太子的精心呵护下,渐渐抚平了心中因哥哥离去造成的创伤,她相信英武的哥哥,会向太子说的那样,不久就会归来。

一天,一名卫士领着一个人,捧着一个皮袋来到太子面前,太子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变得苍白,皮袋里装的是自己的佩剑和一绺头发。太子将来人引到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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