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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武-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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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子得意扬眉,“我偷的。”
“你……”琉熙正要申斥,却想起时间紧迫。去洛阳,本应当从咸阳东门出城,因赵高与军士要在东门集结。所以琉熙便只能改走南门,可咸阳城地广城高,从南门绕到东门,骑马也需耗费颇多时候。再者,她必须在赵高到达洛阳之前,追上子澶,并将他安然带离。她实在是没有多余时间再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纠缠不休,故而收了怒气,将手中缰绳甩给木子,自己侧身一跃,飞上陪风马背。
“走。”琉熙一声令下,陪风如离弦的箭,飞驰而出。身后四名胡服婢女,也应声趋马赶上。木子飞快跃上琉熙方才骑乘的骏马,也赶了上来。
琉熙与疾驰中侧目怒视他,“谁让你跟来的?”
木子却仿若对琉熙怒容丝毫未见,犹是笑着,将一双圆圆的明亮眼睛笑成月牙模样,手里递上一柄长剑,“师姐,剑。”
琉熙没好气的一把夺过宝剑,拿在手里看了一瞬,却发现竟就是平日自己所使之剑,忍不住又横过一眼去。
木子恬着脸笑,“嘿嘿,偷一样是偷,偷两样也是偷。我反正是做了一回贼,总要捞回本钱来吧。”
琉熙被他没脸没皮的模样逗乐,忍不住嬉笑出声,连忙亟亟扭过头去,忽而又想起了蒙恬,焦急问木子,“你来了,谁去通知蒙恬,那人可信得过?”
“信得过。”木子咚咚捶胸。
“是谁?”琉熙追问。
木子嘿嘿笑,“没人去,铁定信得过。”
琉熙凤目瞠瞪,挥手向着他脑门又是一记爆栗,“我这莫名走了,他岂不是要急死?!”
“师姐,你就放心吧,蒙校尉点的兵,姐夫能不知道王上想要捉拿六国使者吗?这时候不见了你,当然就是去了洛阳。一般的人,能让你冒这样的风险吗?不能。那势必就是这六国的使者里,有你至亲至爱的人嘛!”木子摇头晃脑,就如一个满腹经纶的老学究,头头是道分析论证。
琉熙忿然瞪他一眼,恨恨吐出一句,“回去再与你算账。”
却是此时,护卫在前的婢女慢慢停下疾驰的马,指着马前两条道路,抱拳问琉熙,“女史,前面有两条路可去洛阳,敢问女史走哪一条?”
琉熙探头张望一眼,见眼前道路一宽一窄,一曲一直,踟蹰问道,“两条都可去洛阳?”
“是!”认路的婢女点头称是,接着说道,“大路宽阔平稳,但绕开了群山,因而远些。窄路崎岖,却直通洛阳。”
琉熙俯□子,看了眼道上车辙蹄印。只见窄路之上烟尘滚滚,地上黄土蹄印重叠。
“赵高他们好像刚从这过去。”木子也俯身一看,说道。
琉熙却淡淡一笑,马鞭一指大路,“走这里。”
“女史,窄路是捷径,虽说秦兵走的是此道,我们也可设法避开,先到洛阳。”识途的婢女建议。
琉熙摇了摇头,说,“到不到洛阳,不是目的。我们要做的,是在赵高之前,先找到师兄,把他带回来。”
木子犹是不解,呆呆看着琉熙。
琉熙纤细指节圈起,轻敲他的额前,“笨!你看,这小路崎岖,只能驰马,不能行车。难道你忘了?师兄他……”
“不善骑马。”两人相视异口同声笑说出来,引得跟随的四名婢女也大笑出声。
“走。”琉熙一马当先,沿着大路追赶而去。
疾驰不到夜半,果然在道边发现了歇息的车队。木子上前一探,正是子澶等人。
子澶从车内而出,眼见琉熙跃下陪风马背,“熙儿,怎么是你?”
“师兄,快跟我回去。”
“为何?”
琉熙不由分说,拉他上车,吩咐随侍调转车头原路返回。子澶身边暗卫,本都认得琉熙,见她绝然神情,便都不假思索,依命而行。
木子跳上车辕,抢过车夫手中长鞭,挥鞭赶车,飞速疾驰。
车内,琉熙挑帘看了眼窗外如浓墨般的夜,周遭静得森然,风声嚯嚯擦窗而过,原野中没有半点火光。琉熙定了心神,她们应该是安全的,没被秦兵发现。
“熙儿,怎么回事?”
“师兄,秦王已密令赵高,带领八百精壮卫士赶去洛阳,要将六国派去劝说吕不韦叛国的使者秘密捉拿。秦王还有亲笔手札给他,逼他自尽。”琉熙定了定神,终于说道。
子澶墨夜般闪亮的眸子里掠过一缕感动,“熙儿,你可知道你今夜是冒了多大的风险?”
“知道。”琉熙字字分明应道,“可我不能眼看着你去死,就像你不会不管不顾,看着我去死。”
74、几番魂梦与君同 。。。
子澶双眸如两颗璀璨的宝石;耀目生辉,灼灼看着车内同坐的琉熙;手上力道骤然一带,将她紧紧圈进怀里;“熙儿,回来吧。我保证,从此以后,永不相离。”
琉熙仿若被烙铁烫到;倏然将他推开;坐去车厢东侧,“师兄,在熙儿的心里;师兄是我的亲人。”
“熙儿;”子澶的星辰般的乌黑瞳眸闪着落寞的荒寂,缓缓垂下举起的手臂,无力坠落,颤颤放回身侧。
车内是长久的沉寂,比帘外浓墨般的夜色,还窒得迫人,许久,琉熙温软的声音才将这死一样的气氛打破。她柔柔说道,“师兄,你和我没有成为夫妇,不仅是因为错过。反而是因为相遇地太早,所以才会有云梦那段美得不真实的时光。如果你和蒙恬同在我的身旁,辗转波折,我还是会与他在一起。而你,也许会更早明白,我只是你心里的一个影子。”
子澶侧耳听着,只觉整个人一点一点地被冻住,从心口到指尖,再也没有一丝的温度。琉熙还是第一次如此坦白直率地将自己与蒙恬相提并论,可这坦率,却是这般的令人心碎。
刹那,他的梦,彻底醒了,熙儿不再会属于他。
“师兄,”琉熙柔柔唤他,见他徐徐抬头相望,才接着说道,“朝堂的尔虞我诈不适合你,细作的提心吊胆也不适合你。你是山间至纯至净的白云,应该回到仙境一样的山里去。”
子澶苦笑,问琉熙,“那细作的提心吊胆就适合你吗?”
琉熙亟亟扭过头,可内里的不甘与恐惧却生生表露出来,沉默一瞬,她才说道,“我是逼不得已,因为不能看着自己的亲人去死。”
“我也是。”子澶抬眸,眼神里是淡淡的哀伤。若他三年前能明了此事,眼前的佳人,恐怕已是自己的爱妻。
琉熙嘴角一阵泛苦,抿了唇,静默无语。
马车在浓黑夜色里奔驰,帘外是参差错落的原野村庄,于暗灰天色下绘成一道连绵起伏的影子。
东方渐渐泛白,天空的颜色慢慢明亮起来。
赶车的木子在帘外低声说道,“师姐,天块亮了,再有二十里,便是咸阳城。”
“让其余诸人从东门进城回府,我们三个走南门。”琉熙答道,说时看了眼天色,才接着说,“城门要天亮方开,我们先到南城外的酒肆稍作歇息。”
“好。”木子拉了手里缰绳,缓下车速,挥手示意随从骑马靠近车辕,小声一一吩咐明白。
马车依旧在前行,可原先围在四周的婢女随扈分开两队散去,加快速度,向西飞驰。
木子赶着车,在岔路口拐向南面,减速辘辘而行。
到了咸阳城南,果然离开城还有些时候,琉熙与子澶便下车到酒肆中稍作。两人都颠簸一夜,未有进食,这会儿早都饿得前胸贴后背,叫过店家来,点了些盔饼牛肉,就着热汤匆匆吃过。
琉熙怕蒙恬着急,归心似箭。一开城门便急着进城,可又怕出示令牌引人怀疑,只得耐着性子与百姓一起列队接受查验。
好不容易,马车才终是入城驶到蒙恬府门之前。
琉熙也不等人拿车凳来扶,一跃跳下车板,也顾不得与木子和子澶道别了,三步并作两步,拾阶而上叩响府门。
老家臣磨磨蹭蹭开了玄漆大门,看清门外之人乃是琉熙,连忙将门洞开,急急说道,“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琉熙焦急问他,“大人起来没有?”
老家臣愣了一瞬才答,“不知道。”
琉熙推门而入,半跑着绕过屏蔽后的前院,见正堂上无人,又绕去堂后屋前。
正屋的门紧闭,看来蒙恬尚未起身,庭中有三两婢女正在低头洒扫,皆是行止无声。
琉熙上前拉住一个问道,“大人还没起吗?”
婢女抬头,唯唯诺诺答道,“大人不在府里。”
“不在府里?”琉熙眉头紧蹙,不悦神色显而易见。
婢女见她微嗔神情,更是说不出句整话,幸好老家臣及时跟来,将琉熙请到一边廊下,才躬身回禀,“夫人,大人昨夜往蒙老将军府上去住了。”
“为什么?”琉熙诧异问道。
老家臣却是腼腆地红了脸,低头咳笑几声,才说,“这就要问夫人了。”说着顿了一顿,又问,“夫人还不快去接?”
琉熙犹是不解,侧头苦思冥想,半晌后,才哑然失笑。
这世间的夫妇,从来都是妻子受了委屈,跑回娘家,要夫君上门三求四告。他们家中倒是稀奇,妻子夜不归宿,夫君着了恼,竟是回娘家去了。
“艾儿呢?”琉熙转身推门进屋,绕去屋后配间,见摇床空置,又问。
“大人抱走了。”家臣笑答。
琉熙忍不住掩了唇,转头偷笑几声。
“什么时候了?”
“回夫人,辰时正。”
琉熙想了想,这个时候,蒙恬应当已然去了廷尉署,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裙裾,泥渍斑斑,照一眼铜镜,灰头土脸。
“你去吩咐婢女给我沐浴更衣。”琉熙挥手示意家臣退去。
老家臣犹豫片刻,欲走又回,“夫人不去接大人?”
琉熙疲乏已极,犹是笑着说道,“大人这会应是已经去了官署,难道我要去廷尉署接他?凡事,还是等大人晚上回来再说。”
“也是。”老家臣想了想,磨磨唧唧退了出去。
琉熙沐浴之后,软倒榻上,沉睡直到日落。
一觉醒转,看了眼窗外,已过日暮西山,平日这个时候,蒙恬定然已经回府。
她披衣起身,叫进婢女来问,“大人回来了没有?”
“大人好像已经往老将军府上歇息了。”婢女的头低得几欲触地。
琉熙愣了愣神,竟有些理不清头绪。
从来都是蒙恬爱她让她哄她,她早已将之视为理所当然,暮然换了位置,竟是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已经快过戌时了,夫人可要用膳?”婢女躬身问道。
琉熙轻挥了挥手,“不必了。”
“是,”婢女闻言倒退几步,出门而去。
“慢着,”琉熙忽然将人叫住,“给我更衣梳妆。”
“梳妆?”婢女不解问道,“可夫人,这已经都入夜了。”
“入夜就不能梳妆啦?给我把那身红裙拿来。”琉熙自顾自坐到妆镜之前,动手整理起发髻。
婢女见状,只得连忙翻出衣裙,打进温水来,侍候琉熙梳头换衣。
琉熙装扮一新,身着绛色长裾,娉婷立于庭中月下,看一眼深重夜色,回眸笑问呆若木鸡的婢女,“美吗?”
不等众人回答,她手中长绢已轻轻一甩,勾上墙头梧桐树枝,身子翩然离地,跃上墙头。身法灵巧变幻,丝履踏过墙砖,悄然无声,于月夜下,敏捷地如一只火色的狐狸。
琉熙翻墙过院,不曾停歇,直至落在蒙武府第的墙上。
蒙武长年驻守军中,府邸空置,唯有仆臣。庭中院前,灯火稀少。琉熙挥动手中长绢,绕住廊下一柱,借力飘然腾身落于正堂屋脊之上。
她沐着一身冷月清辉,身后是一轮皓月,大风吹动她的长裾,将她的发梢凌乱拂起,她脚下丝履稳稳踏着瓦当,环顾府内四处,踱测着蒙恬的所在,整个人就像站在月亮中一般。
蒙恬斜倚榻上,手中执卷,就着榻边矮几上微弱火光细读。
灯火跳脱,在竹简上印下时高时低的火影,黑字一个个在脑海串动,却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他仰头松了松脖颈,抬眼间,却见窗外屋顶唯美身形。
琉熙如玄女天降,立在屋脊正中。此刻,她也看见了那屋中的火光,火光看似平淡无奇,但却足以指引她找到要找的人。
她翩翩跃下屋顶,闪身避入那屋廊下。
蒙恬只听耳旁窗轴吱呀一响,琉熙窈窕身影已自窗外翻入。他愣神间,那人却已脱了丝履,自他身上滚过,躺进榻上内侧。
“原来扮飞贼,还真是挺好玩的。”琉熙柔荑自他身后摸索着伸来,骤然收紧,环住他的腰身。
蒙恬扔了书卷,背着琉熙躺下,却不理她。
“生气啦?”琉熙凝脂般的脸颊贴上他的脖颈,如兰气息伴着楚楚嗓音,吹进他低低的亵衣领口,撩动他的心弦。
蒙恬依旧不理她,阖目侧卧。
琉熙将身子紧紧贴上他坚实脊背,酥手暗暗解了他的衣襟,探进他温热的胸膛,似在抚弄一把稀世的古琴。
“真不理我吗?”她含住他的耳珠,轻轻啃噬,柔声相问。
蒙恬终于抵不住她的攻势,翻转身来,健臂一展,将她纤细腰肢紧紧扣进怀里,语声中却带着微微的怒气,“你去追子澶了,对吗?”
琉熙一怔,停了手上抚触,既然木子并未告知蒙恬内情,那他又是如何知晓。
蒙恬凝视着她珀色双瞳,滚烫的呼吸携带着怒意吹在她的脸上,“阿璃在宫中传出讯息给芸姜公主,说王上派兵缉拿往洛阳劝逃吕不韦的六国使者,子澶也在其中,芸姜公主往你府上去找木子,可木子却不在,病急乱投医,竟是找到廷尉署来了。”
“蒙恬,我只是……”
琉熙的话还未说完,已被蒙恬的气势所摄,颤颤语不成声。蒙恬怒目而视,问她,“你竟为他,不顾自己的安危,连夜追出咸阳?”
“蒙恬,他是我的师兄,是我的亲人呐!”
“只是亲人吗?”蒙恬揽她的手又一次箍紧,巨大的劲道,令她觉得肋骨都要被生生挤断。
琉熙怔怔仰视蒙恬,他的眼里有沉沉的风暴,似要将一切搅碎,却又清清楚楚映出两个自己。忽然,她粲然一笑,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竟是在吃醋妒忌。
琉熙额头抵住他胡茬丛生的下颚,痴痴笑了,许久才复抬眼说道,“蒙恬,你在吃醋。你向来不介意我与子澶来往的,今日怎么如此小气?”
蒙恬含着怒意,久久瞪看怀里的琉熙,突然,低头吻下,那吻,不似往日的温柔,足足透着霸气,仿佛宣誓着自己对怀里女人的占有。他狠狠寸寸蹂躏她的唇舌,霸道的吮吸啃噬,沿着唇角移到耳后,又徐徐滑落她皓雪般的脖颈。
75、几番魂梦与君同 。。。
琉熙顷刻已被他点燃;喘息阵阵,意乱情迷。藕臂伸展;环抱住他脖颈,回吻在他唇上。原以为蒙恬会挨不住她的撩拨;可他却于情难自禁时生生将她拉离。
双瞳在微弱灯火光芒里,闪烁出与众不同的睿智和冷静。
“为什么还回来?”他气喘吁吁地问。
琉熙面上一凉,冷了神色,纠缠他的双手迟疑松了松;滑落他半敞的亵衣;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撒开,只得半松半紧,拽着他的衣襟;“为什么?你竟然问我为什么?”
“你和子澶之间的心结不是已经解了吗?”蒙恬踟蹰片刻;才问。
琉熙松了拽着他衣襟的手,扭开两人交织的视线,眼里有了泪,“原来,你是这样看我?”
他整个身子一瞬僵直,倾身覆上去,一手仍半支着身子,细细打量她的面容,忽而,他眼里宝光流动,终于吻上她的额头,唇瓣沿着她白玉雕琢般的轮廓缓缓移动,吻过平滑的眉心,尖翘的鼻,终是向着朱唇掠去。
琉熙含糊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似是聚集了周身所有的力气,才绝然将头侧开,躲开蒙恬落下的双唇。
“玉娘,你居然冒这样大的风险去救他,我实在……”蒙恬支在榻上的一手,以肘撑力,拳头紧紧握起,重重落下,却又是极轻地砸在锦被上。
“不对,你平日不是如此小气的人。”琉熙双手抵在他宽厚前胸,语声呜咽。
蒙恬胸膛剧烈起伏,一瞬不瞬盯着身下的琉熙,许久,才深深吁出一口气道,“今时不同往日。”
“哪里不同?”琉熙娇嗔地含了珠泪,撅了嘴问。
“玉娘,”蒙恬粗粝的掌心捧起她绝丽容颜,怯怯唤她,语声将内里的恐惧、无助都一一泄露。
琉熙凝神定定望着昏暗黄光中的他,棱角分明的五官,刚毅至极的气势,却都掩不住他眼里的怯懦。
她不由晃了神,战场上如神般无所畏惧、所向披靡的勇士,竟然也会怯懦如斯。
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须臾融化,陷落下去,忍不住安慰他,“我既然已经嫁你,便是你的夫人。生死与共,永不分离。”
蒙恬双眸与她对视,好一会儿,才一字字道,“玉娘,我最怕的,是你的人在这里,但心不在了。”
琉熙捧了他的颊,额头抵了他的,语声极轻,却是字字分明,“蒙恬,我的心,自始至终在你这里。”她转而抚上他温热的胸膛,感受他腔子里咚咚异常的心跳,“我的心,还有你的心,它们在一起,一直都在一起。”
“真的吗?”他痴痴望着她珀色美眸,呆呆地问。
“真的。”琉熙大力地点头,接着又说道,“若是我愿意跟着子澶,那年在桃花谷,我就不会跟你回来了,不是吗?”
“不,”蒙恬颓败地摇了摇头,“不一样。”
“我还是我,没有不同。”她的指尖在他眉上轻轻扫过,抚顺他挺秀的眉毛,又在眉心印上深深一吻。
“你未变,可他变了。”蒙恬支在榻上的手一软,身子沉沉落下,覆上琉熙柔润的胴体,将她牢牢圈在怀中,“原先你与他,一个出世,一个入世。你要捍卫家国,要保护芸姜,后来,又要护住扶苏、桃夭。而他,只想要神仙眷侣隐居世外,百年江湖。你们自然走不到一起。”
琉熙本已缠绕上他的身子,忽然怔怔停了下来,只是木木与他对视。
蒙恬掩不住眼里落寞,接着说,“可现在不同了,他为楚,你为赵。你们有了共同的志向,抵御强秦,保卫家国。而我呢?我却是秦国的武将。玉娘,我很怕,怕会失去你。怕你就像当年离开子澶一样,离开我。”
琉熙双臂紧揽,搂住身上的他,热烈的吻封缄他的唇,吞下他凄怆的哀鸣。高高的□之火迅速窜起,她收回藕臂,抵着他温软坚实、伤处纵横的胸膛,拨开亵衣交领,探进衣内,复又将他完全贴在身前。
“没有不同。”她火热的吻落在他的耳后,反复揉搓含弄他的耳垂,“因为我不会变。”
蒙恬再难自已,窸窸窣窣动手解了她腰间锦带,不循章法地胡乱扯去紧紧裹在琉熙身上的长裾。
嘶啦一声,碎了绛色细锦,裂了血色长绢。铜铃掉落,环佩叮当。
随着惊起的破裂声,蒙恬又有了一丝清明,最后的不确定挥之不去缭绕在他的心头。
“玉娘,你真的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她扭动着身躯低喘娇吟,势要瓦解他最后的防线。
“后悔嫁我,后悔回来。”
“从未摇摆,谈何悔意?”她在他唇上轻啄,时不时挑逗起他的回应。
“玉娘,你可知道,人,最难左右的是什么吗?”锦帛碎裂的声音又响起,他干脆利落扯去已然扯裂的长裾,白绢亵衣更是衣带未解便被整件拉下白玉胴体。
“是命运。”琉熙身上的火苗越烧越旺,眩晕颤栗,早已不知所云,不知所听,只脑中闪过一念,便粗粗答道。
“不,是自己的心。”这次,是蒙恬低头封缄她的唇,衣衫尽解,他的手游弋不定,所过之处点燃簇簇高涨的□之火,“我的心想要你,你既然回来了,便是我的,以后谁也别想夺走。”
他猛一挺身,再不复怯懦犹疑,炽烈癫狂,欲焰焚烧,裹挟彼此。
他迷乱缠绵,灼热寸寸逼近,迫住她的魂魄凌乱战栗,颠倒翻覆。
她如痴如醉,攀上他的肩头,暮然翻转,将他压下,剧烈的动作,激得两人肌肤一时间皆起了细密的疙瘩。
琉熙呻吟颤抖,语不成声,“是,是自己的心。我的心里都是你,已经无法左右。”
交缠身体如藤萝,炽热肆裂,似要将这幽寂的夜也点亮。
情雨欲雾散尽,琉熙倦懒蜷缩蒙恬怀里,玉笋般的指尖在他麦色胸前将昔日伤痕一一柔柔勾画。
“明早跟我回去吧!”她埋头他的怀里,娇嗔求道。
“嗯。”
琉熙娇俏地笑,戏谑道,“从来只听说小媳妇在夫君那里受了委屈,便抱着孩子回去娘家。可我们蒙家却都倒过来了,蒙毅见了阿若,像老鼠见了猫。蒙恬大人呢,跟媳妇闹了别扭,却自己抱着孩子回父亲府上来了。”
蒙恬拉了她抚触于他胸上的酥手,轻啄手背,细密的吻沿着乳色肌肤徐徐勾勒,将她藕臂寸寸吻遍,仰头在她肩头咬下,“我是气你,可也是做给旁人看的。”
“嗯?”她媚色溢出眉眼,含糊出声。
“我一个人在屋里摔杯扔盏,做出两人吵闹样子,又说你翻墙出府,不知去了哪里。于是自己也做出负气而走的模样……若是日后追查起来……便不会有人疑心你当日曾经离城……”他喘息断续,微微颤抖,终于将话讲完。
琉熙目光呆滞,迷离凌乱,脑中万念闪过,却只汇成汹涌心潮。她唇上他的唇,将一切爱意化为百尺柔肠,抵死纠缠。
﹡﹡﹡﹡﹡﹡﹡﹡绝武﹡﹡﹡﹡﹡﹡﹡﹡
又一次北风归春风暖时,琉熙窗前绽放了淡粉的新杏。
蒙恬知道琉熙喜爱杏花,在去岁易于移枝时,便令人将屋前两颗桂树栽去别处,自后院移来杏树植在窗前。
初春,积聚多日的大雪终于停歇,一日清晨,琉熙推窗而望,雪后琉璃世界金光遍布,阳光照耀下的庭院,玉树琼枝,宛如水晶剔透,有着一种不真实的干净明亮。廊外两株杏树嫩芽抽发,催出粉白苞蕊。
如斯景致,令人心旷神怡。
三岁的蒙艾愈发可爱乖巧,聪慧异常。
琉熙常常会于午后在庭中,教他识字背书,蒙恬则坐在梧桐树下削着木剑,用麻布细细打磨了一遍又一遍,生怕蒙艾挥舞玩耍时被倒刺扎了手。
春去夏来,宫中添了一个又一个的公子公主。可阿璃依旧无有所出,芸姜自生产桃夭,便留下固疾,虽是赵政宠爱有加,却未能再添佳儿。
可蒙恬与琉熙的家里,却仍旧只有蒙艾。
五月间,蜀地传来消息,吕不韦在家中【文!】饮毒酒自尽,家人惧怕【人@】赵政牵连,暗地草草【书#】将他埋葬。曾经叱咤【屋】六国,主宰强秦的一代贤相,最终却是不知被无声下葬在哪片僻静山野。
秦王赵政借机清除异己,下令,将吕不韦舍人中凡参加哭吊者一律驱逐出秦国边境。
芸姜却一如既往的执拗,因此事与赵政争执吵闹。直至秦地六月大旱,令她转了牵挂,忙于募资购粮分发百姓,才终与赵政和好。
七月酷暑,转瞬即到。
琉熙手中扇着蒲扇,静静坐于庭中竹塌之侧,为熟睡的蒙艾打扇拭汗。
蒙恬顶着烈日而归,刚刚步入庭中,便见琉熙哄着孩子午睡,连忙放轻步子,一步一挪,才到榻边。
他俯身看了眼呼哧酣睡的孩子,将娇妻揽进怀里,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接过她递过的茶水,缓饮了几口。
琉熙小声问道,“今日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蒙恬指指竹塌上的儿子,又指指琉熙身后屋门,拉她蹑手蹑脚走开。两人轻声躲进屋里,蒙恬又看一眼庭中,才低声说,“王上有命,令我为副使,随李斯往魏国,与魏王密商伐楚之事。”
“伐楚?”琉熙惊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所闻。
前世之中,她曾记得,楚国公主嫁于秦王,秦楚两国至赵国覆灭,邯郸倾城,一直相安无事。难道自己错了?
“是,伐楚。但秦国只调四个郡的兵力,由辛梧领兵将军,暗助魏国。”
“阿璃,她可知道?”
蒙恬想了一瞬,微微点头,“虽然王上严守此事,可恐怕阿璃也已经知晓。”
琉熙霎时心上一震,仿若有人生生堵在心头,顿顿地拿着重锤敲打,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只觉胸口阵阵绞痛。
阿璃,她也不过是一个女子,所爱之人,先杀其骨肉,再攻其故国。这一件件绝然的惨烈,接连落在她的身上,她却要如何承受。
76、几番魂梦与君同 。。。
“阿璃既然知晓;那子澶必定也已经知晓。”蒙恬淡淡说道。
琉熙抿唇一笑,瞅他一眼;“子澶正午已经遣人去找木子告别,此刻怕已在往楚国的路上了。”
蒙恬闻言;却摇头道,“就算秦国攻楚事关重大,子澶也不会亲自前往寿春报信。他恐怕是去了别处,另有高招。”
“那你怎么办?”琉熙忙问。
蒙恬眼中暖意融融;看着琉熙;“王上有命,令你我一同出使,一会把艾儿送到蒙毅府上交给阿若带几日;你收拾收拾;随我一同前往大梁。”
琉熙思忖少时,轻嗯一声,转入内室收拾行囊。
两人次日便轻装启行,前往大梁。
虽说出使魏国,与魏王密商伐楚之事,十分顺畅。可正史李斯勘定大计后即日返回,留下蒙恬处置一众大小细节。琉熙与蒙恬两人,不知不觉间,竟也在大梁停留一月有余。
待回转咸阳,已是九月深秋。
********绝武********
太液池边一眼望不尽的回廊被金色树叶所掩,半隐半现间如若挥舞的彩链,映衬碧绿池水,焕发出不真实的绚烂夺目。
那点点随风而动的碎金中闪烁的,是一抹素净到极致的牙白。回廊随地势起伏,廊上的人,时隐时现,牙白的主人渐渐清晰。
窄袖胡服,宽宽束带,单髻银冠。
琉熙一身男装,跟在戎装蒙恬身后。
飒爽里透着的,却是藏不住的娇媚。
他的大手顺势一伸,便握住了她的。
琉熙低头看了眼紧握自己的粗壮指节,嘴角的笑满满溢出,柔情抬头,投去爱恋的目光。
蒙恬却未回头看她,仿若那交握的手掌,不过是一人的双手,平静而淡然。
琉熙也并不追赶上去,只隔着半步稍稍走在后头,任由蒙恬牵着,不紧不慢沿着回廊而行。
一路转过华阳台、凤藻宫,待到一处宫门前,却见赵高早早候在那里。
赵高遥遥瞧见她俩,便迎了几步上前,躬身一揖道,“王上正在侧殿,大人请随我来。”
蒙恬回首笑看一眼琉熙,这才缓缓松开彼此交缠的手指,随赵高拾阶而上,于殿门内俯身深拜,“拜见王上。”
侧殿内,赵政正与阿璃投壶赌酒,见蒙恬与琉熙入内,这才停下手中游戏。
赵政拍拍双手,仿似豪不经意,徐徐走出殿外,对蒙恬笑说,“咱们往正殿去吧,别在此烦扰她们师姐妹说笑。”话音未落,袍裾已出槛外,消失于重重宫殿之间。
琉熙苦笑摇头,分明是赵政意欲避开阿璃论事,却偏偏拿她说事。此时此刻,在这秦宫之中,恐怕只要是个明白人,便知她与阿璃早已势同水火,不共戴天。
苦笑间,她悠然抬头,本以为会迎上阿璃怨毒的寒芒,却未料想,是一双明净的瞳眸。
“熙儿姐姐,”熟悉的明丽笑颜,好似秋日绽放的朵朵金桂。
“公主……”琉熙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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