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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武-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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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娘……”蒙恬呼出动情的长叹。
“关门。”琉熙朱唇犹在与他缠绵,好不容易喘了口气说道。
蒙恬身手格外矫健,几个回旋便到了门边,膝盖一顶,将门紧闭。
柔情蜜意散漫开来,融入空气之中,让人恍惚都能嗅到芬芳的甜香,销魂蚀骨随之斫进四肢百骸……
********绝武********
天高云淡,茫茫草原,黄昏的凉风习习拂过地上蔓生的绿草,阳光毫无阻滞的落下,照得原野间一半金红一半碧绿。
琉熙男装单髻,驰骋马上,□火红坐骑,如风驰电逝,手上宝弓映日生辉。
蒙恬骑着桃花马与她并列飞驰,时不时侧目欣赏她如玉娇颜上绽放的笑容。
“蒙恬,我们来比射箭。”琉熙开怀地叫嚷着。
“怎么比?”
琉熙一手握住缰绳,手中长弓指指百步之外竖立的箭靶,“每人十箭,不得停马,射中红心多者为胜。”
“好。”
琉熙向蒙恬一笑,率先开弓上箭,三根手指稳稳控住弓弦,青铜箭矢直指靶心,手上力道骤然一松,白羽狼牙箭已呼啸而出。
“嗖,嗖,嗖……”接着九箭,连连发动。
蒙恬瞥了眼远处箭靶,□桃花马一丝都不曾稍停,仍旧随着琉熙飞驰。他笑看她,自背后箭筒抽出玄弓箭矢,张弓搭箭,连射连发。
十箭转瞬已毕。
“蒙毅,去数数。”蒙恬向紧随在后的蒙毅叫道。
蒙毅驰马奔向箭靶,琉熙也忙追驰而去。
“谁赢了?”琉熙跳下马背,笑问怔怔立在靶前的蒙毅。
蒙毅转头答道,“玉姐姐十箭,九箭命中靶心。”
“那蒙恬呢?”
“大哥十箭,也是九箭射中靶心。”蒙毅木木答道。
“那么巧?我不信。”琉熙推开挡在跟在蒙毅,自己上前查看。
一看之下,却是愣了眼。
蒙恬与她,的确都是九箭射中红心,可蒙恬的每一箭,却都偏偏与她射中一处,两枚箭头紧紧挨着扎入草疤。不偏不倚,不差分毫。
瞬息,一切都已明了。
她回首凝视身后的他,粉面含怨,眸中却似山泉明澈。
蒙恬笑着走近,执起她的手,“即使出神入化,也赢不过夫人。”
琉熙笑得愈深,原以为他笨嘴笨舌,却原来甜言蜜语他也在行。
蒙毅轻咳几声,转头走开,顿觉尴尬,自小与大哥和秦王相陪,可仿佛只一眨眼,便只剩下他一个了。他们都有了更牵肠挂肚的人,只他一人,落单寂寞。
他战靴重重踢了踢脚下碧草,忽然,耳边一声宝马嘶鸣。
蒙毅爱马,也识马,听这一声嘶叫,便知道是难得一见的良驹,且应是一匹未经驯化的野物。
自从将小桃送与蒙恬,他一直未寻到合适的坐骑,听那马叫,瞬间来了精神,抛开身后腻味的两人,向着嘶鸣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47、几番魂梦与君同 。。。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对不起,晚了十分钟,刚才在埋头写稿,没有注意。
明天的稿子今天就会放好,乃们可以准时来看哦!——早春芳华
蒙毅循着马鸣寻去,刚转过箭靶后的槐树林,果然便见一匹红棕烈马扬蹄嘶咴,毛色酷似陪风,臀蹄健硕,线条流畅完美。
那马儿不服气地踩着蹄子,噗噗打着响鼻。
蒙毅摩拳擦掌大步走上前去,悄然靠近红棕烈马,趁它不备,翻跃上马背,利索抓住它油亮的鬃毛。红棕马忽然惊觉,发现背上有人,高高扬起前蹄,想要将背上的蒙毅摔下。
可以蒙毅的身手,却又如何是能容易甩脱的,只见那马儿数次挣扎,可背上蒙毅却是岿然不动。
马儿见这般甩不脱背上的人,便撒开蹄子飞跑起来,期间伴着忽而的后踢蹦跃,可无论如何撒野,却都无法甩掉紧紧附在身上的蒙毅。
蒙毅的姿态远远称不上优美,甚至连从容都够不上,但一举一动之中却尽是飞扬跳脱的不羁,周身浓浓散出令人热血沸腾的活力。
渐渐的,马儿终于力竭,驯服地慢下飞驰的脚步,如一个顺从的女孩,垂下高昂的脖颈,徐徐慢跑,服从了蒙毅的摆布。
蒙毅直起身子来,端坐于马上,脸上尽是征服者的喜悦与骄傲,他松了松夹紧的双腿,渐渐让马停了下来。一个轻跃,已从马上翻身而下。
他志得意满地笑着,回身轻轻拍了拍马背,从衣襟中掏出一根粗绳来,给马儿套上,迈着大方步,牵马回营地中去。
蒙毅正得意于这巨大的收获,忽听得身后异常轻微响动,身子已本能转回,腰上宝剑应声出鞘。
“簌”的一声,蒙毅套马的麻绳已被来人斩断。
他双目如炬,脸上线条刹那刚毅如刻,长剑直指对手。可剑尖方要刺出,却又连忙收了手,看着对面持剑女子,一时竟有些怔忡。
紫色暗纹锦帛裙,白璧玉玦琉璃佩,一双杏眼缀在凝脂似的肌肤上,秀眉尖鼻,愈发夺目。
“贼人,竟敢偷我的马!”她凤目圆瞠,手上长剑一转,指向蒙毅。
“这明明是野马,马上一无马具。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吗?”蒙毅心想,好男不与女斗,遂收了手上剑势,横在身前。
“就是我的!”那女子忿忿说道,转而又有一丝示弱,“这马是阿爹送给我了,只是……只是我还未能驯服。”
“你有凭据吗?”
“凭据?”紫衣女子诧异地樱桃小口微张,似是实在不解为何竟会有人向她索要凭据,须臾,转过劲来,娇气地一仰首,“不需给你凭据看!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蒙毅冷哂,一手抱胸,斜眼看她,“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丫头——,做梦去榻上!”
“你,你可恶!”
蒙毅调皮地晃着脑袋,牵过马儿边走,一头还戏谑地学着女子的神情,“你,你可恶……哦吼吼……可恶可恶……”
“贼人,休走!”紫衣女子不依不饶,快步绕至蒙毅跟前,挡住他的去路,手上铜剑展臂刺出,“先赢过我手上宝剑。”
蒙毅停下步子,依旧斜眼笑看她,双手抱臂,眸中尽是鄙夷,她竟然敢与他比剑?
那女子却仿佛自信十足,一把长剑唰唰舞起,如天女散花,令人眼花缭乱,刺挑砍劈间已是一片烂银。可那剑法却是奇怪,无论如何出神入化,绚烂至极,舞了半日,却不见向蒙毅出击。
蒙毅伸长了脖子,等了许久,终是有些不耐,腕上使力,一剑劈砍而去。
“铛……铛铛铛……铛……”结果显是出乎他两人的意料之外。
蒙毅五分力下,女子手中舞如神器的长剑,剑柄脱手,铛铛落地。
他的目光随着长剑落于地上碧草丛中,呆呆看着,半晌,静谧无声,唯听草原上微风刮过,吹动萱草簌簌。
突然间,蒙毅爆笑如雷,哈哈声响彻原野,随风飘散开去,阵阵传播。他看着地上的剑,越笑越止不住,直捂着肚子原地蹦跳起来。
原本气势逼人的紫衣少女,一张秀脸瞬间红透,似是烈焰中烧透的炭。她的目光定在落剑之上,羞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啊哈哈……哦吼吼……咦……嘻嘻嘻嘻嘻嘻……”蒙毅也扔了手中剑柄,双手捧着肚子,笑得几乎痉挛。
“不许笑!”紫衣少女忿忿怒叫。
蒙毅被她娇嗔所震,竟是一时停了笑声,一双乌黑眸瞳定定落在她烧透的雪肤双颐,旋即,再也憋不住,又爆笑起来。
“啊呀妈呀,你这倒霉剑法是哪个骗子教的?!你也太好骗了,花了不少金子吧?早知道你找我呀,那金子便宜我,多好!啊哈哈……”
紫衣少女气鼓鼓憋着委屈,一张桃红小嘴撅起,呼气吸气,圆圆的杏眼耷拉下来,暗暗跺着脚丫。忽而,似是难过极了,眼眶渐渐湿润,居然要落下泪来。
“哎,你别哭啊!要不人家以为我欺负你呢!”蒙毅赶忙止住笑,凑近了说道。
紫衣少女举起袖管抹抹眼泪,呜咽道,“你还没欺负我呀?你就是欺负我了。你抢我的马,这马本来就是我驯服不了才牵出来想试着骑的,你倒好,三两下就驯服了。抢了我的马,还……还跟我比剑……比剑,还不让我……你就是欺负我!”
“丫头,你,你别哭啊!”蒙毅也不会哄人,见她真的哭了,竟有些手忙脚乱,慌乱了一会,才终于想到掏出丝绢来,递给她拭泪。
“我不叫丫头,你才是丫头呢!我叫阿若!”阿若嘤嘤哭着,瘪着嘴,一双杏眼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她接过蒙毅递过的丝绢,抹着眼泪,时不时还擤一擤鼻涕,发出“呼呼”的巨响。
蒙毅不舍地看了眼红棕马,又低头看看阿若哭红的双眼,撇了撇嘴角,牵过马儿,将被斩断的麻绳交到阿若手里,“行了行了,别哭了,马儿还你。”
阿若狠狠扔了绳索,“我不要,它让你骑,又不让我骑。呜呜……你可恶!”
“那我要是让它听你的,你就不哭了,好不好?”蒙毅也不知今日自己是哪里来的好性子,居然只一心想要哄她。
阿若咬了下唇,抹着眼泪,杏眼中升起无限渴望,望向蒙毅,点了点头。
蒙毅拉过红棕马,俯在它耳边低语了一阵,才屈膝单腿跪地,伸出手来扶着阿若踩着他的膝盖坐上马背。
那红棕马果然柔顺地仍由阿若骑在背上,一动不动。
阿若起初尚有些害怕,过了片刻,便安心坐直了身子,杏眼扑闪,收了泪意,忽而向着蒙毅咧嘴一笑。
那一笑,仿若春风吹过心湖,乍起涟漪。
蒙毅这才觉察,她长得很美。紫衣称着皓白的肤质,身材窈窕匀称,抓着马背的手,白皙纤长,如同玉雕。
她歪了脑袋,看看蒙毅身上墨绿锦袍,“你是军中的人吗?”
“是。”蒙毅低了头,看着地面牵马而行,顺道捡起两人掉落地上的长剑。
“你是……校尉?”
蒙毅本是骑长,校尉之职在骑长之上。他本不是好大喜功的人,可此刻忽然生出虚荣之心,也不说明,只是闷声点了点头。
“看我聪慧吧?一看你的衣裳,就知道不是一般兵士。”阿若洋洋得意摇头笑道。
“嗯。”蒙毅点了点头,忽而转头问道,“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在何处?”
阿若跳下马来,自蒙毅手中抽过绳索,“我是随父亲来军中的,自己回去便可。”
“你父亲是?”蒙毅脑中一串串名字跳过,可来军中之人为数不多,品级职位相当的,想着便是昌平君、昌文君两兄弟。
“我父亲是昌平君芈灵。”阿若笑答。
“哦。”蒙毅笑想,果然所料不错。
“你叫什么?”
“我叫……”
蒙毅方要自报家门,忽然又想到方才撒谎,说自己是校尉,既然阿若的父亲是昌平君,他的谎言岂不是不攻自破。
犹豫间,却已听人叫他,“蒙大哥,快回去吧,你大哥大嫂到处寻你呢!”
蒙毅回头应道,“哎,来啦!”
“你姓蒙?”阿若问。
“对,蒙。”
“蒙骜老将军是你什么人?”
“乃是我祖父。”
“怪不得你剑术骑术超群了!你教我练剑吧!”阿若兴奋地说道,终是给自己找到了借口,因为方才输给的是高手中的高手,所以自然便不丢人。
“这个……”蒙毅踟蹰片刻。
“就那么说定了,明日傍晚,我在槐树林里等你,不见不散!”阿若说着,已转头牵马离去,犹不忘回首吐舌飞出一个娇艳如夏花的笑容。
蒙毅木木地看着,情不自禁傻傻一笑,向她挥了挥手,遥看她欢蹦着走远,自己才转身回去营地。
次日,蒙毅犹犹豫豫出了辕门,往槐树林去找阿若,到时,果然已见她坐下树下木栏之上。口中哼哼唧唧唱着楚地的歌谣,双腿前后摆荡间,掉落脚上紫缎绣鞋,白皙的脸颊被西沉的落日晒红,显得格外悦目。
她远远看见蒙毅走进,便从木兰上跳了下来,笑着向他挥手。
他不禁快赶几步上去,来到她的眼前。
“快点,教我练剑吧!”阿若迫不及待将长剑塞到蒙毅掌中。
蒙毅憨然看她一瞬,手把手教起她使剑的基本之法。
阿若好动,又好奇异常。学了半个时辰不到的剑法,便又缠着蒙毅教她骑马,骑马不过几个来回,又嚷着要学射箭。
蒙毅平日最是一个直性子,急脾气,可对着娇气难缠的阿若,却是毫无办法。
她要学什么,他便教什么。教时极为耐心细致,循循善诱。
每日临别,阿若总会拽住他的胳膊,约定次日相见的时辰。
如此相伴,不知不觉,居然已过去十日。
蒙毅去军中,乃是奉赵政王命轮值,眼看半月轮值即满,克日便要返回咸阳。
这日教完了射箭,他犹豫着开口,“阿若,我明日要回咸阳去了。”
“真的?”阿若竟是满脸惊喜,“我明日也要回去了。”她的笑堆起来,仿若明媚的阳光。
蒙毅也不觉间被她的笑感染,甜甜勾起嘴角。
阿若笑着,忽然想到些什么,问,“回了咸阳,我怎么找你?”
蒙毅想了想,答,“每月初十,二十,三十,乃是我沐休,你到南门内的馆驿门口等我。”
“好。不见不散。”阿若伸出小手,与蒙毅双掌相击。
“不见不散。”
48、几番魂梦与君同 。。。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喜欢阿若和蒙毅吗?喜欢吗?喜欢就出来表达一下下嘛!
还有,谢谢石头和小迷糊的地雷,某春收到了,万分感激,也谢谢之前的水禾、林人,还有十月。(怎么说来着,哦对了,以上名字排序,不分先后)抱住亲一个。。。。。。么么。。。
——早春芳华
自城外军营返回后,蒙毅愈发的忙碌,往日当值,即便到了沐休之日,蒙毅也时常仍旧伴随赵政身旁。可军中轮值归来,他便变了模样,每到沐休日,一早便不见了踪影,直至天色黑透咸阳宵禁后才迟迟回到府中。
蒙武行伍出生,家中三代出自军旅,本就是个开明之人,对蒙恬、蒙毅管束甚少。蒙恬原先还时时挤出空暇,与蒙毅练剑对弈,自从有了琉熙,自顾犹是不暇。更何况,琉熙的父亲——李牧即将出使来秦,蒙恬每日里皆忙于整饬宅邸,置备杂物。哪里还顾得上蒙毅?
蒙毅几日赴约后,便与阿若熟惯非常。
两个人本都是顽皮不羁的性子,平常女子好静,可阿若偏偏好动,对任何事物都有一股子新鲜劲。她与蒙毅凑到一处,便是风儿有了沙,天造的一对捣蛋鬼。
说是相约练剑,实则三次碰面下来,连剑柄都不曾摸过几下。
第一回,潜入馆驿,偷池中莲藕,两人洗净掰开,分食解暑。
第二回,摸到昌文君府邸后门,偷了放养的母鸡,溜到僻静之处,架火烤熟,大快朵颐。
第三回,便就是这一回了。
阿若扯着蒙毅的袖子,嚷嚷,“前两回的花样都是我想出来的,今日该你了!”
“城东开了一家新酒馆,据说鱼炖的好吃,我们去吃鱼吧?我请客。”蒙毅憨笑挠首提议。
阿若无精打采地眯着杏眼,“上馆子有什么新鲜的?不去!”
“那里的鱼好吃。”蒙毅知道阿若好吃,故而那美食勾引于她。
阿若却不领情,“吃那种鱼有什么意思啊?”忽而,她灵机一动,“哎……我听说太液池里的有种会飞的五色彩鱼,要吃就吃那个!”
“啊?!”蒙毅险些掉了下巴。
“怎么啦?!混进宫里去,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就说,去找阿璃姐姐,你呢,你本来就是郎官,进宫再容易不过了。”
蒙毅心里冷汗涔涔,这世上,就没有阿若不敢的事儿。
“怕啦?”阿若撅嘴一扭头,杏眼一挑,有些不屑,“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呢!没意思!”
“谁怕啦?!”蒙毅嚷道,忽而念头一转,想到了蒙恬后府中的那池子五色鱼,“我跟你说啊,这咸阳城里,除了太液池,还有一个地方,有五色鱼。”
“哪儿?”蒙毅的话,果然引起了阿若的好奇。
蒙毅故意卖起关子来,笑着扭了扭脖子,见阿若迫不及待模样,才说道,“不信就跟我去看。”
“去就去!”阿璃高傲地仰起脑袋,樱桃小口一撇,如丝媚眼,不觉间飘出。
蒙毅被那如霞笑靥震住,一时竟是闪了神,不曾留意到自己的袍袖已被阿若拽起,扯着他叫嚷着快走。他心里暗暗替兄长家的那池子彩鱼叫苦,好端端的一池子鱼儿,今日便要寿终正寝了。
蒙毅被阿若拉扯着,一路穿街过巷,往蒙恬府后而去。
到了墙根下,蒙毅蹬墙借势而起,趴上墙头,刚想回身拉阿若上去,却是已见阿若利索地爬墙而上,动作虽是难看至极,可却敏捷老练。
蒙毅禁不住笑出声来,看来阿若可是个中老手。
“嘘……”阿若伸出食指,放在嘴前,示意蒙毅噤声,低低骂道,“果然是笨蛋,笨得连贼都不会做。”
“我才不是笨蛋……唔……”蒙毅要与她理论,却被她小手一把捂住口鼻,生生将他的叫骂捂了回去。
阿若只知他姓蒙,并不深究名字,平日见面,总是笨蛋长笨蛋短的叫着。一切只因那日偷莲藕时,他差些不慎惹到馆驿的大黑狗。
“笨蛋!”阿若一字一顿地骂,“哪有做贼那么大声的?!”
蒙毅不服,一手扒住墙头,腾出一手来,去咯吱阿若,却被她一脚蹬开,“说你笨,还不承认,就是笨!”
才说着,蒙毅已抬腿搁开她奋力一踢,腾出的手,腕上一用力,倒剪她的身子,将她牢牢钳制住。
“笨吗?”蒙毅手上再用力,已将阿若控入怀中,一脸得意的坏笑。
阿若一对杏眼忽而眯成细线,秀眉一颤,向着蒙毅的胳膊恶狠狠咬了下去。
“啊……唔……”蒙毅冷不丁遭此暗算,自然是大声呼疼,却被阿若死死捂住双唇。
她一手紧紧掩住他的口鼻,一手指指墙下院中远远被迎入的一男一女。
那男子,便是李牧,女子则正是琉熙,迎着两人穿庭过院的,自然就是蒙恬。
蒙毅心里暗叫不好,光顾着陪阿若玩耍,居然忘了今日乃是大哥宴请岳丈的大日子。心情隐隐难安,自己哪日带着阿若来捣蛋不好,偏偏是今日。若是坏了大哥娶亲的大事,不光父亲和哥哥要责罚,就是琉熙,也万万饶不了他。
蒙毅心中正懊悔不已,脑中一个个主意闪过,想要岔开阿若的注意,搁下偷鱼的兴致。
惶急之中,却听身边阿若低不可闻地轻呼,“那个女子,好美啊!她是谁?”
蒙毅顺着阿若的目光看去,所见之人,正是琉熙。
绛色罗裙,水红长裾,垂髻低绾,金钗斜插,琉熙少见的一身艳丽红妆。笑中尽是密密的柔情与欣喜,雪肤乌发,在阳光的直射下,显得愈发的耀眼明媚。
“她长得好美啊!”阿若赞叹。
蒙毅侧目看向阿若,她杏眼圆睁,朱唇轻启,晕红的脸颊折射着魅人的光泽,他禁不住感叹,“你也很美。”
“她比我美,她比阿璃姐姐都美。好美啊!”阿若□看着庭中逶迤而过的琉熙,若她不是女子,那眼神活脱脱便是一个登徒子。
“我觉得你比她美。”蒙毅也不知怎的,居然这话脱口而出。
阿若侧眸看他,嘴角高高咧起,露出洁白贝齿,“啵”的一声,蒙毅颊上已是一热,一瞬间化生石雕,木木看着阿若,手上一松,掉下墙去。
“唉哟……”
阿若连忙也跟着跳下,率先扑倒在地,以身为垫,阻挡蒙毅落下的冲势。可瞬息,她便觉得自己错了。蒙毅人高马大,摔在她柔弱的骨肉之上,犹如巨石砸下,疼得她一声闷哼,“嗯……笨蛋!”
庭中琉熙听得墙外有声,顿住脚下步子,抬眼搜看,向蒙恬说道,“墙上好像有响动。”
蒙恬不动声色,蒙毅的声音,他便是闭了眼,隔着十里之遥,也能识出。他恬淡一笑,“可能是哪家的小儿顽皮。”
琉熙听了蒙恬如此说,便也不再深究,相陪父亲向厅堂中走去。
蒙恬当先而行,躬身领路。
琉熙窃窃偷看他一眼,脸上不由挂起甜甜的笑,一转头,却见父亲正侧目凝视自己,羞怯地低了头,娇声叫道,“爹爹……”
李牧释然笑着,精光闪动的眸子里暖意融融,“你娘亲总觉得子澶好,爹爹看来,还是蒙恬这小子踏实,务实精干,周道细致。”
“爹爹,我与子澶……”琉熙半句话出口,突然却失语难言。
前次自云梦返家,是为与子澶完婚而去。可事与愿违,花好时月却难圆,子澶中途折返云梦,婚事不了了之。当日,半座邯郸城的百姓官家,都知道琉熙即将嫁于子澶,她离去后,父亲面对诸人,何等难堪窘迫。
然而,她却连一个解释都无法给出。
想到此处,琉熙心里蛰伏已久的愧疚与羞耻,又隐隐爬上,她紧抿薄唇,青丝乌缎映得肌肤分外惨白。
骤然鬓角一热,父亲布满厚茧的手指已经抚上眉梢,他慈爱的笑脸,无与伦比,“父亲只愿你这回没有选错,其余琐事,无须挂怀!”
琉熙眼眶一热,眼前刹那氤氲,“爹爹。”
无论前世抑或今生,父亲的宠爱,却始终未变。
“爹爹,我已将手下暗卫、细作分别造册,明日便一并交出。”琉熙压低声音,向父亲说道。
“不必。”
“若我嫁于蒙恬,再掌管暗卫、细作,似有不妥。”
李牧转头,饶有深意看了眼琉熙,眉间尽是不以为然的笑,“昔日赵魏两国连年征战,魏国公子信陵君之姐,却嫁于赵国平原君赵胜为妻。夫妇和睦,相携终老。信陵君更是于危机之时,窃符救赵,传为美谈。”
琉熙垂眸不语,心中思虑丝缕散开。信陵君窃符救赵,在赵地却是美谈,可在魏国呢,恐怕只能是禁忌避讳之事吧。
父亲是想她做平原君夫人,还是想让蒙恬做信陵君?
脑中思绪纷乱复杂,抬眸间却只化为蒙恬的一抹暖笑。
蒙恬不知何时,竟是走得如此之近,也不避讳,牵了她的手,眸中柔光许许,如清泉流淌。他盯着她看了一瞬,忽而单膝跪地,向李牧恭敬抱拳,“请岳父大人成全,将玉娘嫁我为妻。”
李牧笑声洪亮,大掌按上蒙恬肩头,“我这个女儿,不嫁给你,她怕是也不愿嫁给别人了。”
“多谢父亲。”琉熙连忙搀起蒙恬来,与他平列,向李牧一拜。
李牧落座首席,示意琉熙蒙恬也坐下说话,“为父是奉赵王王命而来,现已将国礼送到,芸姜公主也已安顿,朝中琐事繁杂,为父后日便要回去了。”
蒙恬诚挚问道,“父亲不留下为我与玉娘主持婚事?”
李牧面露歉意,朝向蒙恬微微颔首,“有你在,我便放心了。”说罢,转头吩咐琉熙,“婚事虽然要紧,芸姜公主治病之事,熙儿还是要放在心上,不可耽搁了。”
“熙儿知道。”琉熙颔首答应,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原来,赵王将芸姜公主千里迢迢送入咸阳治病,却是为了病愈之后,再谋嫁于秦王。芸姜虽以赵国公主之名入宫,也已生育秦国长公子扶苏。然而,究其根本,她毕竟不是赵国宗室所出,而随嫁的几名宗室之女,虽是入侍宫中,可不久便指嫁的指嫁,归国的归国,竟然无一获得赵政宠幸。
依赵王看来,自然是将病愈的公主重新加入秦宫,更为稳妥放心。
琉熙不由想到了尚在襁褓中的扶苏,怀抱他的芸姜,还有那日太液池边,惨白消瘦的阿璃。
所有人的命运,都没有变,可都又在改变,那她呢?
49、几番魂梦与君同 。。。
作者有话要说:某春先嚎一声,寻人启事:谁见过千羽啦,肿么那么多天都木有出现啦?某春想念的紧啊!——早春芳华
夏的尾巴一扫而过,庭院中落下第一片金黄叶子。
琉熙愁眉不展跪坐案后,一肘支在案上,托腮叹气。
芸姜公主自被从邯郸送来,安顿在她府上,便开始由她和子澶共同救治,依照子澶所说,施针九日,便可将体内残余药力散出。其时,公主应会回复浅睡,眼珠转动,偶尔低语。然后,再以药丸放置她的舌下含服,之后便会醒转。
可琉熙与子澶联手施以针灸,至今已经将近一月,公主却是依旧深睡不醒,丝毫无有半分反应。
琉熙不由心急如焚,不知是由她所施之针,穴位不准,有所偏差,还是公主中药时日已久,药毒深入脏腑。连日来,她苦思冥想,翻阅医典,却是仍不得其解,禁不住深深苦恼。
因要施救公主,琉熙白日里总在自己府中,与子澶商讨行事,入夜才回去蒙恬府上。就连嫁娶大事,也都一并丢给蒙恬一人忙碌,她心中除却苦恼,便又添了内疚与不忍。
子澶自屋外进来,恰见她蹙眉木木坐着,犹如石塑一般。
珀色眸瞳半阖,嘴角紧抿,咬了下唇,与往日娇艳判若两人的柔弱。
“熙儿。”子澶轻轻唤她。
“师兄,”琉熙懵懂着双眸,支头抬眼看他,眼中戚戚,我见犹怜。
“还在为公主担心?”子澶见她凄婉模样,一心只想安慰于她,原本还犹豫再三的话,此刻却是脱口而出,“我这几日夜里细细查究,探寻公主未醒的因由。思前想后,觉得可能是仅以针灸之力,未能散出体内残药的缘故。”
“那要如何是好?”琉熙立时醒神,目光炯炯。
子澶微笑看她,“我想把公主带回天外天上医治,山上有温泉之水,可以用来浸浴散药。师傅所留医书,也尽数都在山上,我可随时翻读查阅。”
“好,我这就收拾行囊,明日我们便启程赶往云梦。”琉熙闻声而起。
“熙儿,”子澶一手柔柔搭上她的肩头,将她轻轻按回席上,“芸姜正有身孕,宫中需你时时打点,你不能去。”
子澶轻轻一叹,又接着说,“何况,你与蒙恬婚期在即,怎么好无故离开?!”
琉熙为难间,垂了双眸,思忖片刻,才又踟蹰说道,“可我不去,公主背上穴位,你要如何施针,你是男子,为公主宽衣沐浴,多有不便。”
子澶释然笑道,“你手下八名善武婢女,拨给我四人便好。”
琉熙想了一瞬,即便撇开她与蒙恬婚事不谈,此刻,朝堂之势瞬息万变,赵政正倚靠一干楚臣排挤架空相邦吕不韦一系。朝中实权,一部分渐渐回归赵政手中,可也有一大部分落入芈灵为首的楚国客卿之手。
后宫中,芸姜方有身孕,阿璃宠冠众人。
此刻离开,却是不宜。
“也好。”琉熙颔首。
“只是此事是否还须禀报赵王?”
琉熙抬眼笑看子澶,“不必,赵王有命,令我照抚公主,治愈顽疾,期间事务,准我见机行事。”
“那便好,”子澶点头称是,吩咐琉熙,“你命婢女尽快收拾妥当,我往昌平君府上告假,午后便来接迎公主。”
子澶说罢,转身欲走,却被琉熙暗暗拽住衣袖。
“熙儿,”他挑眉看她,“还有事?”
琉熙低头抿唇不语,颊上飞红,羞怯怯点了点头。
子澶回身垂下眼睑,凝视她娇羞的容颜,不禁有些迷醉,她不语,他便也不急着追问。
半晌,琉熙才羞答答向子澶伸出凝雪皓腕,垂着脑袋,试图掩起红透的面容,“师兄,你可能替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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