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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纵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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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朋友问我,你为什么坚持写科幻?或者更进一步地问,你在文学方面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以前我自己的思路也不明确,无法作答。现在我可以明确地讲出来:在不远的将来,必然会发生一场类型文学的联合革命。所有这些类型文学,挟自己在市场上赢得的强大读者群,试图挤入主流圈,拥有更大的话语权,最终形成整个文学界彻底的类型化。而科幻文学只是这场战争中的一个局部战役。
纵观文学史,类型文学有两个来源。一是与当今的主流文学并行,在它范围之外兴起的。科幻、奇幻、武侠等等即是。它们面对的,是合流的问题。二是从主流文学逐渐分化来的。比如反腐小说、法制文学、打工文学等等,都是分化的结果。它们面对的,是细分的问题
有的朋友问我,假如每个对应的社会领域都有一个类型小说,那么,就有农民小说、工人小说了?其实不然,一种类型小说能否成立,不仅要看作者们的努力,还要看读者的选择。实际上,当初作协系统在创作和出版上拥有较大话语权时,确实曾经鼓励作者去写工厂、写农村。但在市场海洋里,却并不存在“农民小说”、“工人小说”,为什么?因为当今的文学读者主要是都市白领。而不是工人农民。对于都市白领来说,财经小说、反腐小说或者说官场小说这些类型,其背景在他们平均地位之上,更容易吸引他们。而在生活中,不可能有多少教师、医生、技术员对农民、工人的生活更感兴趣。
但是,没有农民小说、工人小说,却存在“打工文学”。那是专门写给十几年来大批农村青年打工族的小说。在上亿的打工仔、打工妹中,有相当一部分拥有高中文化程度,很多人的高考成绩放在北京、天津这样的大城市,完全可以上重点大学。而在他们的家乡,只能被分数线无情裁掉。但这并不降低他们的知识素质和文化需求。他们是文学的读者。“打工文学”就是这一细分市场的选择。甚至,它可能仅仅是中国文学市场的独特类型。
还有的朋友问我,如果有相当一批类型小说将从主流文学中分化出去的,那么,主流文学还剩下什么呢?我想,未来的主流文学,很可能和几百年前的哲学一样,当一门门具体科学从中分化以后,还剩下的就是认识论,是科学哲学。所以,最后的纯文学,应该主要是种种文学技巧的实验场。实际上,即以今天的情况来讲,主流文学界也已经显示了形式大于内容,专务文体实验的特点。
那么,再回到刚才的一个问题上来,类型文学会不会模式化?会不会限制作者的创造性?笔者以为,首先要肯定类型文学肯定都有其规则。即使没有什么理论专著去阐述这些规则,某一类型的作者在写作中,读者在阅读中,也会默认一些规则。
但是,写作规则和阅读规则的产生和发展,是类型文学长期积累的结果。它的动力是使这个文学类型更好看,而不是相反。当年乔丹篮球打腻了,曾经当过棒球运动员,这是可以的。只要他遵守棒球运动的规则。而他如果在篮球场上用脚踢球,则是不可以的。因为禁止用脚踢球,是为了保证篮球比赛精彩性的基本规则。
同理,叶永烈不写科幻去写传记,也是可以的。但如果他在其传记作品中加入了科幻情节,他绝不会成为传记文学大家。斯皮尔伯格不拍科幻片,去拍《拯救大兵雷恩》,《辛德勒名单》,这也是可以的。但如果他在《拯救大兵雷恩》中加入了激光炮,或者在《辛德勒名单》里,让某个角色如《X—MAN》中那样,用意念力撕毁集中营的铁丝网,这两部电影恐怕只能引起观众哄堂大笑。
所以,遵守类型文艺的创作规则,主动地戴上镣铐跳舞,正是发挥创造力的保证,如果作者确实有足够的创造力的话。
好了。对“类型文学联合革命”的问题,笔者就谈这些吧。彻底谈清楚恐怕要一个类型一个类型去写,那是十几本、或者几十本书的任务。在本卷下卷里,笔者就在类型文学这个大框架中,谈谈科幻小说这个具体的类型文学:它的内部再分类,以及它在整个文学格局中的位置——现在的位置,和未来可能拥有的疆域。
需要指出的是,对于科幻文学和主流文学之间的关系,科幻界人士莫不重视。尤其是一线科幻作家,他们在文学事业上已经顶到了“透明天花板”,迫切需要整个文学界,而不仅仅是科幻迷的承认,他们就逾发重视这个问题。但他们在讨论这个问题时,往往只是看到了“双边关系”。他们不清楚,科幻文学目前所受到的轻视,其实是所有类型文学,尤其是那些自发形成于“乡野”的类型文学共同的命运。如果不把这个“双边关系”放到整个文学世界、文学格局里,放到“多边关系”中去探讨。恐怕既不会有真切的认识,更不会有明确的目标,只能形成一些发泄不满的文字罢了。
要分析类型文学,笔者提出一个重要概念——类型文学的源文化。对某种类型文学起决定性影响的社会实践领域的文化表现,便是该类型文学的源文化。比如,侦探(推理)小说的源文化,是现代司法实践。武侠小说的源文化,是中世纪历史文化,和武术文化。奇幻小说的源文化是中世纪宗教、神话传说。科幻文学的源文化自然便是现代科学了。
在这里需要明确的是,某个类型文学的源文化,指的是某个领域的文化现象,而不是那个领域实践本身。司法刑侦实践并不直接发育出侦探小说,是其中的文化现象,如公正观念,追求实证的严谨思维方式等等。现实中的武术也并不直接培养出武侠文化。除了解放前向恺然(平江不肖生)等极少的例子外,武侠作家基本上不懂武术。他们只是借用了武术的文化成份,构造起武侠的艺术世界。科幻更是如此。科幻作家严格来说,仍然是文人,极少有科幻作家在参与科学实践。即使参与,往往也与他们的创作领域无关。
笔者翻阅的有限的文学理论著作中,没有类似于“源文化”的概念。当传统文学理论家探讨“文学与世界”的关系时,他们的视野是泛泛的,甚至可以说是空泛的。在他们看来,整个文学反映了整个世界,所以没有源文化的思路。但是,如果从类型文学出发考查文学与世界的关系,很容易发现,文学从来不是反映整个世界的。整个文学划分为许多类型。每一个类型对应一到几种源文化,对应一到几种实践领域。
提出“源文化”的概念,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价值。一方面,即使把现有的文学类型都加在一起,形成的整个文学也远远不足以体现丰富多彩的大千世界。还有许多社会实践领域,没有相应的文学类型去对照。另一方面,从整个社会的角度来研究某个具体的文学类型,也是大而无当的。每种文化类型都不是无源之水。它的源头就是它的源文化。那个源文化生命力强大与否,最终决定着那个文学类型的生命力强大与否。
类型文学在中国有极大的发展余地。身为中文作者,也天生便有发展类型文学的优势。试想,一个罗马尼亚的科幻作家,或者一个巴基斯坦乌尔都语的侦探小说家,能够赢得多大的市场呢?如果那个狭窄的市场不能维持他的创作,他又有多少机会反复地创作,直到把自己的水平磨练到炉火纯青呢?在外国科幻史和中国科幻史部分,笔者都提出了这个问题:象斯坦尼斯拉夫列姆,或者中国繁文地区的科幻作家,他们的机会远小于大语种的科幻作家。科幻如此,其它任何类型文学也都如此。世界上虽然有两千多种语言,但谈得上维持一个文学市场的,不过是很少的一些大语种。而能够维持类型文学市场的,更少而又少。
因此,中国已经贡献了世界一流的武侠作家,中国还将贡献世界一流的科幻、奇幻、侦探等类型文学作家。这里面当然是沾了语言使用人口的便宜,但反过来,这也是个责任。有这么多的阅读人口而仍不能成功,只能说明我们作家的才智有问题。
在下卷里,笔者由内到外,先介绍科幻文艺的内部分类。再讨论它和文学大家庭左邻右舍们的关系。
作品相关 《科幻与科学》简介
迄今为止,大部分谈论科幻的文字,都是在谈论科幻与科学的关系。不过,所涉及的,基本是科幻与具体学科的关系,如物理、化学、天文,遗传学等等。笔者以为,那只是在了解具体的科幻创意时要抓住的一些线索,而不是在全面分析科幻与科学的关系。在本书第一卷里,笔者主要分析科幻中的具体科学知识。
在本卷里,笔者主要讨论科幻与作为一个整体的科学之间的关系。那么,有没有把科学当成一个整体来研究的学问呢?有的,那就是科学哲学、科学社会学和科技史。这是一组“三位一体”的学问:科学哲学是研究科学本身逻辑结构的一门学科,可谓是科学的内部研究。科学社会学研究科学在整个社会这个大背景中的位置,科学与社会其它领域的关系,可谓科学的外部研究。而科学的内部结构和外部关系不可能凝固不动。研究它们在历史方向上的运动,就是科学技术史的领域。
巧得很,这“三位一体”的三门学科在科学界,和科幻文学在文学界一样,也是内容不规范,地位不明确,但很有发展前途的新生弱势力量。
除此之外,未来学和科幻文学几乎是孪生姐弟,它们血缘相近,关注点也几乎一样。只不过一个生长在科学界,一个生长在文学界。所以本书里辟有专章,讨论未来学和科幻文学的关系。
当我们充分了解了科幻文学与科学的关系之后,我们能作什么呢?那就是最后一章“科学传播与科幻文学”要讨论的内容。科幻文学可以成为科学传播的有力臂助,这就是全书的结论与中心。
作品相关 所有的魔鬼都是细节
——科幻市场面面观
一般来说,如果某人在谈起某个具体问题时,总是在讲历史传统、文化类型、国民素质这些大道理,你便可以断定他是这个问题的外行:他并不知道这个领域具体发生了什么,才只好去扯那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不幸的是,对于科幻市场开发这个问题来说,这类外行的言论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今年,笔者的第七、第八部科幻小说将出版,从第一部开始,共与七家出版社进行了合作。由其中一部小说改编的科幻电视剧正在改编中,也涉及了两家影视公司。而自九七年发表处女作开始,到目前为止曾经出现过,或者一直保持下来的所有的科幻杂志上,都发表过我的文章。摆这点不算老的资格,是为了说出我的结论:科幻市场之所以仍然不温不火,看不到很大起色,和上面那些大道理无关。所有的毛病全出在细节上,都是出版商在具体操作上出了错。
一直想写一篇专门的文章,把这些年游走于科幻市场的经验谈出来。之所以今天终于下决心动笔,是因为科幻圈内的气氛越来越浮澡,外行的言论越来越多,而事实则离人们越来越远。
出于大家能够理解的原因,文中涉及的所有出版社、影视公司都不具真名。
科幻文艺要以市场为导向,这句话正确吗?
这是一句正确得等于没说的话。科幻本身就是市场细分的产物。哪个国家的科幻是由政府出资操办的呢?甚至,政府文化部门不仅从未直接出版科幻,而且不给科幻作品设奖。完全不是由政府操办的文艺类型,当然就是属于市场的。
科幻是什么呢?是与武侠、侦探、言情等并列的类型文艺。所有类型文艺都是读者(或者观众)细分后的产物。市场是它们共同的母亲。
那么,为什么还总是有人出来强调这种并无内容的话呢?原因是,出版界对市场的认识始终有偏差,首先是单纯把发行数量的多少当成成功标准。笔者当年曾经开过小书店。书店虽小,品种俱全。几年书店经营的最大体会,就是某类书固定会有一批读者,某些人进门后就会站到某个专柜的前面。而这些不同门类的书,市场容量的绝对大小是不同的。有一些书固定地有一群追捧者,它们既不会卖得洛阳纸贵,但也绝不会砸到手里。如果只以绝对发行量为评价标准的话,那么中国最以市场为导向的书就是《新华字典》了。
还有一个错误,就是把“雅”和“俗”当成市场的分界线。认为“俗”就是市场的,“雅”就不是市场的。这个也根本就不正确。雅有雅的市场,俗有俗的市场。别的不说,世界文学名著就永远有销量,是书店里的常销书。它们的营业总额,恐怕是任何“下半身写作”之类的作品无法相比的。
具体到科幻而言,我可以举一中一外的例子。中国作家王晋康,大家都公认他写的是“哲理科幻”。在此处,“哲理”不仅是作品中体现的那些哲理本身,同时也就是一个市场卖点。他的作品强烈吸引着一批刚开始思考宇宙、人生问题的青少年。如果有一天王晋康推出一部“言情科幻”,它的市场前景如何可想而知。
美国作者迈克尔克莱顿的科幻小说与“高科技惊险小说”很相近。他的作品里穿插了大量科学理论,甚至图表、公式。其实那些都是他玩的花样,随手摘来一些科技的果子,拼成一套套有趣的“伪科学”、“类科学”。而正是这种看似很难懂的文字表象,却是他的书畅销的理由。如果有一天克莱顿的书“俗”了,失去了这些技术内涵,我想他也不会再有市场,因为他的读者就是一群技术迷。
因此,那些大讲科幻要面向市场的人,往往实际上是想讲,要搞与科学离得很远的,表面上很通俗的科幻。其实,这种科幻市面上到处都有,每年会出版几十种上百种。它们真有过市场吗?
科幻的市场真得很大吗?
严谨地说,科幻市场是一个中等容量的类型化市场。它可以去比较的,只有其它类型化的文学市场,而不是主流文学市场。
相比于武侠,科幻出版市场一直很好。有的读者可能会大吃一惊:中国到处都是武侠啊?其实,到处都有的只是二三十年前的新派武侠,是金庸和古龙。我认识大陆武侠圈的一批顶尖作者。他们非常感慨科幻作者竟然能出那么多的书,而在大陆出版一本武侠小说只比登天稍微容易一些。当然,我也同时感慨武侠杂志能够连载几十万字的长篇,这是大陆科幻杂志所不及的。但总得来说,科幻的市场容量仍然比武侠稍大。
与奇幻、悬疑、恐怖这类类型文学相比,科幻的份额这几年一时稍逊。但它是中国大陆最有历史传承的类型文学。当然,这主要得益于政策壁垒:奇幻和恐怖都曾经因被紧紧关在政策之门外面。悬疑虽然早已有之,但被束缚在“法制文学”的框架内。这几年它们的市场份额突然暴涨,只是以前压抑许久的能量的集中释放。。
一种文学门类要占住脚,总要有一定的积累,一定的传承。传承的更多的不是作品本身,而是人气,人脉关系。在这方面,科幻圈上有七旬老叟,下有十几孩童,都还能为这个文学门类添砖加瓦。去年,中国科幻圈还纪念了中国原创科幻诞生一百周年。而其它文学门类还都没有这种积累。一时火不等于长期火。当然,我祝愿他们早日完成自己的原始积累。
一个读者群并不算多的市场,出版商为什么要重视呢?
读者群极多的市场,具体到某个出版社、书商,或者某个编辑头上,不见得有什么意义。因为在示范作用下,大家都去抢一个市场,最终抢到的仍然很少。比如,“校园文学”一直是极被出版界看好的。《花季雨季》的一百多万册,《三重门》的近百万册都起到了极大的示范作用。众多出版社一轰而上。压到库里的校园文学于是不计其数。不直接接触出版社,你不会知道那些畅销门类的书在库房里压着多少。
相反,科幻读者群少则少矣,但购买力相当稳定。以我个人出版的书为例。从未有一本成为畅销书。但除了第一本《时代之舱》由于出版社包装错误没卖出去,第五本赶上非典外,剩下的书出版社都没有赔钱。我所知道的文友们的大部分科幻图书,也都是这个表现。当然,这个表现不象一两本畅销书那么赚眼球。但要知道,出版社想搞一套不赔微赚的书,在今天已经是很困难了。
仅仅是不赔钱,难道是出版的理由吗?不赔钱,出版社还赔上人力和时间呢。
是的,但这些我所参与,或者朋友们参与的所有的科幻图书,都没有释放出它们的市场潜力。什么是科幻图书市场潜力的标尺呢?1999年,辽宁十四岁少女张天天在军事谊文出版社出版了《真心英雄》一书,发行五万册。我认为这才是科幻图书应有的市场潜力。
有人会说,她赶上了包装少年作家的那股潮流。科幻圈里既无“少年作家”,又无“美女作家”,搭不上这两股潮。那么,六旬左右的男作家张之路的《非法智慧》也卖到了这个数字,并且获得了国家级奖项。你也可以把这个当成标尺。
从实际水平上看,科幻圈里能够写出这个水平作品的不下十几个人。既然作品本身不是问题,问题就出在发行上了。
再有一个例子就是山西的《科幻大王》。它可能比《科幻世界》更能代表科幻市场的潜力。这家杂志几乎没有作任何市场营销方面的事情,甚至不在报刊亭零售。而竟然生存了十个年头。市场上象流星一般闪过的各类杂志,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了。十年几乎相当于人生的壮年。在这个例子里,我们可以删除所有可质疑成份,还原出科幻市场本身的潜力底限:你只要把定位搞对了,埋头编稿子就能挣钱。
1999年,湖南的一家出版社出版了王晋康的科幻小说集,同时还有其他一些作家的科幻、科普图书。2002年长沙科幻迷举行活动,邀请王晋康和我参加。组织者问我,可不可以找些书去签售?我就想起了这个出版社。当下联系了责任编辑。原来,这本书虽然首印只有三千册,但出版后基本压在该社库房里。虽然长沙当地经济广播电台《科幻时空》节目从九八年就开播了,在当科幻迷中极有影响。然而,近在咫尺的这个出版社却从未想去推销这套书(或者可能是从未听说过这个节目吧)。后来,编辑从仓库里翻出一百本书带到会场上,签售了七十六本。这个数字是多是少,横向比较一下才能知道:畅销书作家毕淑敏、葛红兵曾经在新华书店去签售,数量都在个位!
科幻图书本来能够销这么多,而出版社根本没有去努力宣传,这个责任在谁身上呢?
我也想搞一套科幻图书,可是科幻图书的卖点在什么地方呢?
象地方戏剧一样,科幻是一种类型文艺,固定地有一群人喜欢它。类型文艺的卖点可以分两部分,一个是类型内部的吸引力,一个是类型外部的,对大众的吸引力。
类型内部的吸引力,首先便是小圈子里的名家名作。《星战前传》的电影小说翻译过来以后,开机就是十万本。出版社这么有魄力,相信的便是类型内部的吸引力:单单是科幻迷,足够消化这十万本。因为《星球大战》是科幻文艺的“保留节目”。类似于《铡美案》或者《天仙配》。出版这种书,不需要编辑对科幻有多深的了解。
九十年代,叶永烈的《小灵通再游未来》、《小灵通三游未来》出版了。虽然时代背景和《小灵通漫游未来》出版时已经完全不同了,但开机也都是几万册。远远高于当时科幻新作的平均发行水平。靠的也是这种类型内部的吸引力——经典、“老段子”,“一代人的回忆”。前面说过,科幻是有传承的文学类型,这便是这种传承在市场方面的体现。
其次,还有科幻文艺类型本身五花八门的内在魅力,是它作为科幻而不是其它文学类型的特殊魅力。比如能够展示科学的神奇和美,能够吸引喜欢高科技的读者,等等。这些必须用系列的文学理论研究,影视研究来说明。在此不一一详述。
然后,是科幻针对大众的吸引力。对于如何超越科幻迷的界限,吸引大众这个问题,我听到过五花八门的意见,比如说,在科幻里多加色情、暴力;在央视“实话实说节目”中宣传科幻;把科幻小说改编成评书,请单田芳播讲。最新的一个建议是,搞一个《刘老根》那样的电视剧,再包上科幻的外壳。
当然,所有这些建议都来自科幻的外行,因为他们不知道,科幻本身就有吸引大众的因素。哪些呢?有两个,一个是能够切合当下的科技热点。比如《后天》这部电影。科幻迷基本上认为它是个烂作:创意不新,故事漏洞百出。但它在中国票房上竟然压倒了《黑客帝国》、《星球大战》、《终结者3》等真正的科幻经典。原因很简单,看后者的是纯科幻迷,而给《后天》贡献票房的还有其他观众。天气异常是几乎所有人都关注,也都能理解,能够聊几句的简单问题。过去一年中,每逢气象灾难发生,我总能从网络新闻后面的评论里,看到这部影片的名字。“太象《后天》了”,“《后天》的预言早晚要实现”,“海啸令我们想起了〈后天〉等等。不仅普通网友如此,新闻记者也可以方便地从《后天》里引出话题,同时也就间接宣传了这部电影。而象“母体”、“原力”、“机器人能否统治人类”这些话题,你不要指望科幻迷之外的人关注它们。
除此之外,克隆人、转基因、宇航、深海、纳米、“要不要敬畏自然”……等等,在“科技热点”的名单上,你可以列出长长地一串,并且它随时会增加。
当然,科技热点总是多变的。而且不一定被你正在创作或编辑的那套,或者那本科幻书碰到。但是,科幻还有一个永恒的大众趣味,那就是一个“奇”字。当人们遇以一部冠以“科幻”之名的小说或者电影时,他主要是想从中看到离奇古怪的,超现实的东西。
许多年以前,我曾经和几个朋友一起看香港电影《老猫》的光盘。那是一部卫斯理小说改编电影。其中有几个外星人角色。同座的几个朋友都不是科幻迷。其中一个人看着看着就说,这些外星人一点也不神,没意思!
这就是科幻最根本的大众趣味。
对于图书编辑来说,名家名作、科技热点、超现实,这些都容易理解。最搞不懂的就是最纯粹地属于科幻本身的艺术特点。对于新手来说,如果以认真敬业为前提,没有个一年半载,他不大能搞清科幻的艺术规律,或者核心魅力是什么。这个没关系,可以先从那三个浅显的吸引力入手,先在这个圈子里占住脚再说。
中国喜欢科学的人太少。所以,非常有科技含量的科幻作品不会有读者群。
中国喜欢科学的人其实已经相当不少了。更为可贵的是他们非常集中,便于互相影响。而且,他们对舆论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实际上,不仅科幻,还有相当一部分图书直接以科技为卖点。《时间简史》这种晦涩的书可以炒成畅销书,你怎么能对中国科技类图书的消费力有怀疑呢。值得怀疑的只是具体化出版商的发行能力。
单就大学生群体而言,每年都有几百万理工科的大学生在校。一部科幻小说能够吸引其中百分之一的读者,就是几万册。针对目前科幻读物的发行量而言,已经是很骄人的成绩了。问题是,直到目前为止,并没有谁针对这一部分科幻读者开发作品。出版社对怎么包装一部有科技含量的畅销书,一直不大摸门。
科幻是不是拒绝爱情?或者相反,科幻如果加上爱情,是不是更好卖一些?
科幻从不拒绝爱情,但只有科幻化的爱情,在科幻作品里才更为吸引人。如果是普通的爱情描写,人们直接看言情小说会比科幻来得更好。
比如说,“三角恋爱”是爱情题材永不衰竭的卖点。如果在一部科幻作品里描写一个普通的争风吃醋的故事,那有什么意义呢?与科幻主题互不搭界,互占篇幅,反而哪个都讲不好。在科幻片《飞天宝贝》中,三角恋爱在男科学家、他的未婚妻,一个机器人助手之间展开。那个机器助手不仅不是人,甚至不具人形,是个能悬空飞行的圆球!与人们心目中“美女”形象有一光年远。男主人公每遇到挫折,无法得到未婚妻的理解,只好和这个圆滚滚的助手倾诉。日久生情,机器人助手为了能和主人斯守,必须给自己一个女人的外形。当然,创意好讲,细节难编。这部影片的编导恰恰用大量细节,把“三角恋爱”这个老话题科幻化,而且变换得很好。推陈出新。
再比如,“生离死别”也是爱情故事百试不爽的情节套路。在巴尔雅维尔的《漫漫长夜》中,男女主人公竟然被几十万年的时光永远隔开。而女主人公为了报仇,最终错杀了自己的情人。为什么会有这么悲惨的故事?这完全拜赐于小说的科幻主题——人工冬眠。《带上她的眼睛》里,男女主人公则是被六千多公里厚的地球本身永远隔开。在这里,爱情和科幻也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所以,科幻从不拒绝爱情,只拒绝没有新意的,与科幻主题两层皮的爱情。
据我所知,大部分科幻编辑只出版一两套科幻小说就收手了,这是为什么?
相当多的编辑以前从未搞过科幻。比如,几年前,一个刚刚进入科幻圈的编辑听我讲了一些作者的情况,第一个反映是,原来他们是这个年龄层,比我猜的小了十多岁!甚至,一个编辑已经出版了我的长篇科幻,和我打了多次交道,偶然间才知道,我比他猜测的年纪实际上小了十岁。
这还不是更差的,至少他们知道想组科幻稿件,要去找哪些人。另外一些编辑提到科幻,就向我报出二十年前一些前辈的名字。而对眼下当打之年的作者连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当你进入一个新领域里,你怎么也要泡个两三年,搞过两三轮,才能知道水深水浅。换我去搞武侠、悬疑,或者主流文学,头两年我也肯定会两眼一摸黑的。《科幻世界》之所以有今天,我认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们一直坚持下去,具体采用了什么方法倒在其次。在一个高度分工的社会里,你顺着任何一棵树,都能爬到丛林的顶部。前提是你不要总是中途换另一棵树去爬。
以我个人的经验,凡是作事前给自己留下后路的,绝大部分最终都从后路上退去了。那些不以破釜沉舟的态度搞科幻的人,无论是作者还是出版社,最终什么也没得到。他们事后可能会讲出许多失败的教训,而以我看来,他们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会等到收获。“一炮走红”,“一鸣惊人”之类的幻想,青春年少时可以有。但奇怪的是,在科幻圈里,竟然有许多三四十岁的成年作者和编辑也这么想。这是最令我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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