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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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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婕比较自信。这些年和宋言昭琴瑟和鸣,感情如胶似漆。她是怎么也没有算到,她才走不过两个月,宋言昭就敢纳妾。
那妾室还很快有了身子。
男人,有几分熬得住?
顾瑾之的母亲那么厉害,父亲还是偷偷摸摸弄出个庶子。哪怕再恩爱,也有想尝鲜的时候。
况且宋言昭没有儿子,就更加有理由纳妾了。
胡婕这次的确是得不偿失。
她定是听说了宋言昭美妾怀孕,才火急火燎往回赶。
“这种事,也避免不了。”顾瑾之道,“二表哥起了这个心思,纳妾也是早晚的事。表嫂走不走,都一样。”
“这倒也是。”宋盼儿道。
她比较讨厌纳妾的男人。
所以,她连宋言昭也讨厌了。
倒是煊哥儿,最近和宋言昭走得比较近。
这些话,都是他回来告诉宋盼儿和邹双兰的。
“……煊哥儿呢?”顾瑾之问母亲。
这些日子,煊哥儿在家里应付些拳脚上的事,准备下个月朱仲钧替他安排在亲卫里的差事,然后就是陪着邹双兰。温柔体贴,很少丢下媳妇。
“那个李怀,又约了他们西郊打围。”宋盼儿道,“煊哥儿和他是打小的感情,我也又能拦着。早上就去了,晚膳前能赶回来。”
李怀是太子妃的弟弟,和顾煊之感情很好。
顾瑾之点点头。
她又问父亲。
父亲去了书局。
他最近在书局认识了一帮学子,经常和胡泽逾去坐坐。
那帮学子,都是天下小有名气的举人。因为去年取缔了恩科,他们都逗留在京城。除了学习之外。平常也相互来往。
书局是他们时常聚集的地方。
“王爷呢?”宋盼儿也问顾瑾之。
顾瑾之轻描淡写道:“上朝去了。”
“皇上都回来了。王爷还想帮着辅政吗?”宋盼儿不太懂朝中事。
“是的。”顾瑾之道。
她回答得更加简单。
正说着,煊哥儿回来了。
他一席劲装,竟有几分英武。
“七姐来了?”他笑着和顾瑾之打招呼,又看了眼妻子。这才给母亲行礼。
他回来得挺早。宋盼儿挺高兴的。
她道:“快去更衣。再来说话。”
煊哥儿道是,又看了眼邹双兰。
邹双兰脸微红,撇过脸去。
宋盼儿知道煊哥儿的心思。就笑着对邹双兰道:“兰儿,你去服侍煊哥儿更衣。早些过来吃饭。”
邹双兰脸红透了,又不敢违逆婆婆,起身道是。
顾煊之越来越黏她,邹双兰心里是很喜悦的。
但是,他公然在婆婆跟前给她使眼色,让邹双兰尴尬不已。她不是个古板的人,却很在乎旁人对她的看法。
等他们小两口走了,宋盼儿和顾瑾之相视而笑。
“好得蜜里调油。”宋盼儿对顾瑾之说,语气里尽是高兴。
“兰儿性子好,没人不喜欢她。”顾瑾之笑道,“煊哥儿又会疼人。这感情,就是一拍即合,自然蜜里调油。”
她们说着话儿。
顾煊之回房更衣,很快又和邹双兰回来了。
丫鬟搬了太师椅给他们坐。
顾煊之坐在顾瑾之身边,问了问顾瑾之的孩子们和庐阳王。
顾瑾之一一告诉他。
他点点头,想到了什么,对宋盼儿和顾瑾之道:“……有人一纸把大哥告到了顺天府,听说昨日顺天府到了药铺拿人。这件事,京里到处再说。”
三个女人同时惊愕不已。
有人敢拿首辅的儿子?
这背后的靠山,挺大的嘛。
“是大哥药铺,药死了人吗?”顾瑾之问煊哥儿。她想不到大哥还有其他什么事被人状告。
煊哥儿却摇摇头:“说是大哥房里有个丫头,怀着身孕上了吊,是被大哥逼死的。咱们家,未满四十不可立侧室的家训,就刻在祖祠。那丫鬟的兄长告大哥谋杀,又告大哥不孝。
若说谋杀,却有待查访;这不孝之名,却是坐实了。大伯要受牵连。以后八哥和小十、小十一考学,也要受牵连。大哥这次,是栽了大跟头。”
宋盼儿等人又是愕然。
“你大哥房里的丫鬟怀了身子,又死了?”宋盼儿难以置信,“你大哥什么时候转了性子?”
大哥一直不肯要通房,这件事阖家皆知。
“……。这一看,就是栽赃嫁祸。”顾瑾之肯定道,“别说大哥让丫鬟怀孕。大哥正是无子,大伯大伯母愁得要死,若是丫鬟有了身孕,只怕当宝贝一样,先遮掩起来,哪里会闹到投缳的地步?就是大嫂,也松了口气,怕只有高兴的份。”
这是有人要害顾家。
凌晨的时候,皇帝病尾,朱仲钧进宫去了,至今未归,大伯肯定也在宫里。
他是顾不上大哥了。
大伯母那边,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子。
“我去趟禧平侯府。”顾瑾之起身道。
天色渐晚,宋盼儿不放心,道:“你去了能做什么?明日再去不迟。”
“我坐不住。”顾瑾之道。
她定是要去的。
第497节鸡飞狗跳
“七姐,娘说得对,你现在不要去,都要入夜了。”煊哥儿也劝顾瑾之,“再者,你去了能做什么?你我都帮不忙,去了也添乱……”
顾煊之就是因为这么想的,所以听到了消息,他没有立刻到禧平侯府,而是回了家,把这件事告诉父母,和父母商量。
况且,他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大伯在朝位高权重,他应该有办法。
若是大伯都没有办法,顾煊之一家人更没有办法了。
他和顾瑾之不同。顾瑾之曾经和大哥一起学医,他们都继承祖父先志,志同道合,感情很深。
而顾煊之比顾辰之小了十七八岁,从小又在延陵府长大,大堂哥对他而言,是个很稀薄的残影。
“我要去看看,否则我睡不着。”顾瑾之则已经起身,“你陪着我去吧,咱们两个人,夜里回来也有个照应……”
看她这个样子,是非去不可了。
宋盼儿是觉得,顾瑾之现在跑去,帮不上忙,大夫人还要接待她,没有意义。可是顾瑾之执意要去,宋盼儿就不再阻拦,她对顾煊之道:“既这般,你跟着你七姐去。别给大伯母添麻烦。”
顾煊之看了眼邹双兰,然后点头道是。
“娘,您照顾彦颖和彦绍……”顾瑾之对母亲道。
她又想到了彤彤。
这半下午,彤彤又该饿了。
顾瑾之也来不及回去喂她。
“……海棠姐姐。您去把彤彤抱过去,若是她饿了,先喂她些羊乳。别让她喝乳娘的奶,我很快就回来。”顾瑾之又对一旁站立服侍的海棠道。
她说完这话,已经顾不得了,跟顾煊之出门。
留下来宋盼儿等人,面面相觑。
顾瑾之公然不让彤彤和乳娘的奶,却又不遣送乳娘……
宋盼儿无奈叹了口气。
她这个女儿,行事总叫人难以理解。
他们姐弟俩前脚出门,宋盼儿后脚就跟海棠道:“你快去看看。把彤彤抱过去。已经半天了。孩子该饿了。”
海棠道是。
宋盼儿又吩咐小丫鬟,去准备好温热的羊乳。
这些东西,宋盼儿平素用惯的,也是现成易得。
不过须臾。海棠把彤彤抱了过来。
彤彤的乳娘刘氏也跟着。
彤彤已经醒了。并未饿哭。
她咿咿呀呀的。似乎想说话,却又不会,挥舞着小手自娱自乐。
宋盼儿从海棠手里抱了过来。爱不释手。
邹双兰也上前看。
小孩子脸肉肉的,眼睛又大又圆,似墨色宝石镶嵌在银白宝玉上,散发出灼目的光泽,惹人怜爱不已。
“彤彤越长越好。”宋盼儿也爱极了,“她这眼睛,都会说话一样。长得越发像王爷了……”
顾瑾之的四个孩子,燕山很像顾瑾之,老三彦绍既像顾瑾之也像朱仲钧,他各遗传了一半。
老二彦颖和彤彤,便和朱仲钧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真有趣啊。”邹双兰也感叹。
她突然好想生个这样的女儿。
但她知道婆婆是希望她生孙儿的。这话,邹双兰就不敢多言。
彤彤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突然不高兴,皱起了小鼻子。
她嗯哼了两声,便敞开嗓子大声哭。
她的声音清脆洪亮。
“是饿了,还是拉了?”宋盼儿说着话儿,已经动手解开彤彤的包被。包被里干干净净,彤彤只是饿了。
宋盼儿看了眼一旁刘乳娘。
刘乳娘不知所措。
王妃不在家,她应该喂养彤彤的。但她还吃药不过几日,体内热毒尚未除去,她不敢。
“……去端了羊乳来。”宋盼儿紧接着道。
刘乳娘大为松了口气。
见她在一旁也帮不上忙,宋盼儿便对刘乳娘道:“你先下去歇了,这里有我。”
她也不能太不把顾瑾之的话当一回事。
刘乳娘道是。
慕青亲自,把她引到抱厦里喝茶。
小丫鬟端了上好的龙井和茶点,又让小丫鬟陪着,自己重新回里屋服侍。
慕青抱着彤彤,宋盼儿用汤勺轻轻喂彤彤羊乳。
彤彤还不懂这些,吃得很艰难,羊乳弄得满身都是。
宋盼儿有点泄气,抱怨顾瑾之:“……。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羊奶就比乳娘的奶尊贵么?这乳娘,应该是喂养宫里的公主和皇子的,哪里就配不上她的宝贝女儿?非要喂羊乳……”
她这么一抱怨,声音并不大,表情也没怎么变,彤彤却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宋盼儿忙把碗交给身边的丫鬟,从慕青手里接过了彤彤。
彤彤仍是哭个不停。
她是饿了。
羊乳用汤勺喂,彤彤从前没有这里喝过,不会张嘴汲取,肚子就填不饱。
宋盼儿怎么也哄不好,胳膊却开始酸了。
她怕抱不稳彤彤,只得重新把彤彤交给了慕青。
“去把刘乳娘叫来。”宋盼儿也急了,对海棠吩咐道,“不给孩子吃奶,是哪家的规矩?谁不是吃乳娘的奶长大,也没见孩子们怎样,就她多心……”
海棠转身去了。
她刚刚撩起东次间银红毡帘,只见彦颖小大人模样,领着弟弟回来了。
海棠给他们行礼,叫“二少爷、三少爷。”
兄弟二人称呼海棠为妈妈。
彦颖继而便听到了彤彤的哭声。
他迫不及待绕过海棠,往里走。
只见外祖母身边的管事妈妈慕青正抱着彤彤。一脸无奈;外祖母也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而襁褓中的彤彤,哭得非常伤心,声嘶力竭般的哭。
彦颖忙上前,大声道慕青道:“把彤彤给我。”
宋盼儿和慕青被他吓了一跳。
他突然蹦进来,宋盼儿等人并未留心。
他又是这么一大声,不防就被他唬了下。
“颖哥儿别闹……”宋盼儿道,“你妹妹正哭呢。等乳娘来喂好了她,再给你抱。”
“我抱彤彤,彤彤就不哭。”彦颖不高兴,声音又提高了些。“快把彤彤给我。”
宋盼儿拉了他:“不许闹。跌了你妹妹,可怎么好?”
海棠在门口看了看,见屋子里起了争执,连忙出门。把刘乳娘叫了过来。让她给彤彤喂奶。
刘乳娘当着海棠的面。没有说什么。
进了东次间,她噗通跪下,道:“夫人。奴婢这些日子,还在喝药,断乎不敢奶大小姐的。王妃也说,若是她不在家,给大小姐喝些羊乳,是一样的。”
原来乳娘生病了。
怪不得顾瑾之叮嘱不要让她给还在喂奶呢。
这就合情合理了。
彤彤还在哭。
慕青又比彦颖高很多,彦颖够不着。
大家都急,彤彤哭得更急。
屋子里乱糟糟的。
宋盼儿一个头两个大。
都是顾瑾之,非要丢下孩子去禧平侯府……
刘乳娘见彤彤哭得可怜,彦颖一脸恼怒,宋盼儿和慕青不知怎么办,就道:“夫人,在家里,王妃也常常单让二少爷抱着大小姐。二少爷抱得稳……”
慕青看了眼宋盼儿。
宋盼儿见彤彤着实哭得伤心,怎么也安抚不了,而彦颖也跟着着急,这才让慕青把孩子给彦颖抱。
彦颖抱着,可能是闻到了哥哥身上熟悉的气息,彤彤的哭声慢慢小了。
她抽抽嗒嗒的,还是饿了。
慢慢的,就真的不哭了,无力趴在彦颖肩头。
彦颖似大松了口气。
那模样,跟小大人一样。
屋子里的人都看得有点惊呆。
没过片刻,彤彤又小声哭起来。
她是真的饿了。
宋盼儿对彦颖道:“你抱着她,我来喂她些羊乳,看看她现在能不能吃了……”
彦颖说好。
丫鬟又重新端了碗热的羊乳来。
宋盼儿用个小巧的汤勺喂。
彤彤张嘴也不知道咽。
可是喂了几次,她终于明白要做什么了,等盛着羊乳的小汤勺伸过来,她也会吸了。
居然这样,把小半碗羊乳给喝完了。
喝饱了,方才又痛哭了一场,彤彤趴在彦颖肩头,睡熟了。
屋子里人喘气声音都轻了,生怕吵了彤彤。
宋盼儿对彦颖道:“来,给外祖母抱着,让彤彤睡会儿,别累了呢。你个子小,彤彤这样睡觉不舒服……。”
彦颖只得把彤彤交给了外祖母。
等顾瑾之和顾煊之从禧平侯府回来的时候,已经戌初。
正院静悄悄的。
院子里的丫鬟也敛声屏气。
顾瑾之看了眼煊哥儿,以为出了什么事。
顾煊之则微微蹙眉。
姐弟俩进了东次间。
东次间临窗的炕上,宋盼儿依偎着引枕,手里抱着彤彤,没敢动。彦颖和彦绍都歪在另外一头,身上搭了个小小锦被,兄弟俩就这样睡着了。
邹双兰已经回去了。
“娘……”顾瑾之上前轻声喊宋盼儿。
她的声音很轻。
“回来了?”宋盼儿大大松了口气。她自己生了四个儿女,却是第一次知道带孩子这么难。
彦颖也醒了。
他原本就没怎么熟睡。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道:“娘,您回来了?”
“嗯。”顾瑾之坐到了炕上,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吃过晚膳了吧?”
彦颖道:“吃过了。”
顾瑾之点点头,又对宋盼儿道:“娘,彤彤没有闹您吧?”
没闹?
宋盼儿现在累得连抱怨都没有力气说。
她只是微微摇头,道:“还好。”
她没有问顾瑾之禧平侯府怎么样,只想她快点把孩子们都快回去休息,免得醒了又要哭闹。
“……这么晚,快回去吧。”宋盼儿道,“煊哥儿,你送你姐姐。回头到娘这里说话。”
大房那边的事,宋盼儿可以问问顾煊之。
顾煊之道是。
第498节运筹
宋盼儿今天前所未有的累。
她犹记顾瑾之曾言,顾瑾之在庐州,就是自己带孩子。
原来这般辛苦。
偏自己这个做娘的,还屡次说她不应该。
宋盼儿也会忍不住想:瑾姐儿是不是有怨言?只因她小时候,母亲没有如此养活她,她觉得和母亲有了隔膜,心里痛苦,故而对自己的孩子,就起了亲自哺育、教养的心思?
此念一起,让宋盼儿分外不安。
内疚也暗暗滋生。
顾瑾之尚好。她出生的时候,宋盼儿和顾延臻正是伉俪情深,宋盼儿心情也好,虽然是乳娘照顾顾瑾之,宋盼儿却也要每次逗弄她。
到了顾煊之出生,便有了洪莲和顾琇之母子的事,宋盼儿心情时常不好,大发雷霆。
那么,顾煊之的怨气是不是更大?
正想到这里,顾煊之送完顾瑾之回来了。
他叫了声娘,就坐到了母亲对面。
“我爹今日还没回?”顾煊之问母亲。
宋盼儿这才想到,顾延臻没回来呢。
她咦了声,怎么这样晚?
平素就算晚归,也会派个小厮回来说一声的,今日是怎么了?
“没回。”宋盼儿蹙眉道,“他如今也没个章程了,都快亥时了……。”
顾煊之安慰母亲:“爹今天说,和胡大人一起呢。只怕是在胡家吃酒,两人说到了兴头上。忘了时辰。他之前,不也时常在胡家过夜吗?”
顾延臻和胡泽逾、秦申四要好。
当年,秦申四不如他们俩
现如今,秦申四在皇帝跟前受宠,又有好几间大药铺,算个人物了。不管走到哪里,旁人都要卖几分面子,虽然他只是个太医。
而胡泽逾,从顺天五年进京做了个刑部五品郎中,便一直不曾升迁。这些年。多少同僚都升了上去。唯有胡泽逾不见动静。而胡泽逾的儿子,考学十多年,连个秀才都不中。
那孩子没有时运。
每逢科考,他不是头疼脑热就是腹泻呕吐。从来就没好过。
胡泽逾自己。是个满腹才华的人。只因他不愿意受族兄胡泽瀚的支派驱使,比如胡家要胡泽逾女儿去巴结其他权贵,要他女儿去做继室。被胡泽逾断然拒绝。
从此之后,胡泽瀚处处打压胡泽逾,却又不把他一棍子打死。
他既不给胡泽逾机会,又要胡泽逾替他办事。
偏偏胡泽逾还不敢反抗,否则这五品郎中小官也要丢了。
他算是个失意的。
唯一让胡泽逾欣慰的,女婿还算不错。
他女婿是顾延臻的外甥。
顾延臻还不如胡泽逾,但是他心境好,也无大志,对游手好闲并不感到无聊,而是乐在其中。
他比较空闲,胡泽逾也比较空闲,两人又沾亲带故,时常走动,关系越发好了。
顾延臻有时候和胡泽逾说话,便忘了时辰,歇在胡家,也不是头一次了。
想到这些,宋盼儿懒得再深究顾延臻的晚归。
“也快回来了。他那么大的人,丢不了。”宋盼儿道。
她看了眼儿子的脸,明明之前很急切想知道大房那边如何的,此刻却无半点兴趣了。
她还在想顾瑾之的事。
“煊哥儿,你小时候埋怨过娘吗?”宋盼儿倏然开口,问顾煊之,“娘时常发火,也很少亲自照拂你。你都是跟着丫鬟和乳娘,你埋怨过娘冷落你吗?”
顾煊之被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世家望族,谁家的孩子没有乳娘?
否则,岂不是叫人笑话?
有了乳娘,跟着乳娘长大,每日往母亲跟前请安。等到了上学的年纪,就只是早晚见母亲一面,这有什么不妥?
母亲怎么突然提到埋怨?
顾煊之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七姐。
七姐和大户人家的母亲不同。她像个乡间贫寒妇人,亲自哺育、教养孩子。孩子们有事,不是找乳娘都是找七姐。
母亲是因此而有感而发吗?
“娘,您又一个人在琢磨七姐的事?”顾煊之笑道,“大家都这样,又不是只有您。家务事那么多,您哪有功夫整日照顾我?我不是有乳娘和丫鬟吗,怎么会埋怨您呢?七姐她啊,她和其他人想法不同……。娘,七姐从小就和其他人想法不同……”
他劝慰母亲。
他七姐从小学医,很快就学了一手超高的医术,这是谁能做到的?
七姐的与众不同,那是从小便有的。
“你七姐对孩子那么好,生怕自己冷脸了孩子,焉知不是年少时我对她关心太少,她心里留下的痕迹?”宋盼儿叹了口气。
顾煊之愕然。
仔细想想,他小时候比较怕母亲,那时候有什么事,都是找七姐。
琇哥儿也是。
他们兄弟俩把七姐当母亲一样。
七姐到底是不是有心结,这个,顾煊之也不敢肯定。
可都过去那么多年,就算是,母亲还能弥补七姐不成?七姐都以为大了,弥补都来不了……。
顾煊之便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他见母亲眉宇间有几分忧色,那是从前很少见的,心里微顿。
他低声唤了声娘。
宋盼儿回神,正了正心绪,把顾瑾之的事抛开,问顾煊之:“快跟娘说说,你大哥是怎么回事。”
“大伯母说,是昨天去抓的人,直接关到了大牢里。”顾煊之端正了身子,仔细和母亲说起来,“顺天府府尹是大伯的亲信。大伯想着是误会,早朝是跟圣上表明,让放了大哥,堂堂正正的放了。
哪里知道,大伯半夜被召进宫,就一直没有再回来。
我和七姐去的时候,大伯母正在和大伯的门客商量事。大伯母也不避开七姐,我们坐下来听。
昨天才抓的,今早就把大哥的罪证闹得满城皆知,大伯母说。这是有人蓄意谋害顾家和大伯。大伯母上午去探监。却被阻在门外,不给看。
顺天府知府是大伯的门生,却客客气气把大伯母阻拦住了,大伯母说。那知府起了歪心思。已经不和大伯同心了。只怕被人收买了。
大伯母这样的身份。小小顺天府也敢拦,这是计划已久的,背后有大人物撑腰。需要置顾家于死地……。”
“那个丫鬟呢,真的怀了身子?”宋盼儿问,“为什么上吊的,怎么查的?”
“那丫鬟是大嫂娘家送过来的,说是亲家太太亲自调教的。大哥不愿意,和大嫂还吵了一架。大嫂以死相胁,非要放在房里。大哥就说,既然要放在房里,就不能再逼迫他。等他先缓一缓,若是他对那丫鬟有意,自然收了她,若是没意,再打发回来。
那丫鬟是二月份到府上的。
二月底,大哥就去了趟河南采药。采办得不多,一个月就回来了。回来也不过十来天,大哥要清点药铺的货,又要出诊,还要制给宫里送的药,忙得脚不沾地。每日很晚才回来,早早又出去忙了,根本没沾那丫鬟的身子。”顾煊之道。
宋盼儿略有所思。
她觉得这样才合理。
顾辰之性格特别倔强,和老爷子一样。
让他轻易就接受了家里的安排,他大约是不乐意的。
“那丫鬟是与人私通,怀了身子,事发才上吊的吗?”宋盼儿道,“果然是个狐狸精、害人精。你大嫂也糊涂,之前也不查清楚,这都是你大嫂的不是了……”
妻贤夫祸少,这话果然不错。
顾辰之这祸事,就是林蔓菁招惹来的。
“大伯母说,应该是刻意安排好的,不是大嫂的错。”顾煊之否定了母亲的猜测,“那丫鬟昨天凌晨吊死的,根本没人知晓。哪里知道,大清早的,她娘家嫂子跑来说,她娘不舒服,要接她回家小住两日,她哥哥也来了,在二门等着。
大嫂好性格,就让丫鬟带着她嫂子去她的屋子。她嫂子进门,就看到她挂死在那里。她嫂子抱着她的身子,又哭又闹,大嫂和丫鬟婆子去拉,她也不撒手。然后,她哥哥就冲了进去。
娘,您想想,哪里会这么巧?她哥哥和嫂子好似知道她半夜上吊了一样。家里的下人说,她哥哥原先好好在二门上等着,怎么会知道里面出了事?他突然往里面跑,家丁拦着他,却都说他横冲直闯的,大家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冲到了内院。
她哥哥跑得飞快,家里的下人措手不及。
他兄嫂又哭又闹,只哭妹妹苦命。当时大家都慌了,谁有去计较她兄嫂的反常?大伯母和大嫂也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却不能把个死人留在家里。他兄嫂半句不埋怨咱们家,只说妹妹苦命,怎么想不开之类的。
大嫂和大伯母觉得他们明事理,就说给两千两银子,让他们回去,这件事别声张。大伯母的意思是,水锦的尸身不能带走,顾家帮着下葬,到底不枉在顾家一场。她就是怕水锦的兄嫂拿了钱又起歪心思。
水锦的兄嫂也同意了。
当时他们句句都不埋怨顾家,看上去很好打发的。大伯母又因为家里死了人,心烦意乱,一时间疏忽,给了钱,放水锦兄嫂走了。哪里知道,没过半个时辰,顺天府的人就来了。
大伯母连水锦的尸身都没有装殓好,就被顺天府的人抬走了……”
宋盼儿听到这里,只觉得后背发寒。
这真是步步算计好。
那死的丫鬟叫水锦。
水锦死了,大夫人和林蔓菁下意识在想到底为什么死的,是谁下的手,又对死者的亲属内疚不已,心里就对她的亲属放松了警惕。
再者,那是首辅的府邸,谁能想到顺天府直接去抓人?
顺天府的人胆子那么大,只怕也在大夫人的意料之外。
一大清早,顾延韬上朝去了,顾辰之去了药铺,家里只有几个女人。她们只知道,死了人丫鬟,这可能是个内宅阴谋。
谁又能一下子想到,是个大阴谋?
反正宋盼儿想不到……
第499节伸威
顾瑾之从大伯家回来,一直在沉思。
大哥深陷囵圄,无疑是个阴谋。
牵扯到这个阴谋里的人,首先是大伯、大哥,然后是那个死去的丫鬟水锦和她的兄嫂,另外便是顺天府府尹侯长生。
而所有指向的,肯定是大伯的首辅之位。
皇帝随时可能驾崩。
再换太子,已经是不可能了。
所有,现在的太子彦择,即将是那天下至尊。
而皇帝临终前,大约是会托孤的。像大伯,定是托孤大臣之一。
所谓孝,“父丧,子不改道三年”。
这般推算,大伯肯定还能再做三年首辅。
三年,对于性格急躁的太子而言,定是漫长又难以忍受的;他的恩师袁裕业,也迫不及待等着上位,大伯的首辅之位,需要及早让出来。
这么一算,这场风暴的核心,就是太子了!
幕后指使的,非袁裕业不可。
顾瑾之坐不住。
已经快到了亥正,城里宵禁,无法行走了。
顾瑾之仍是喊了丫鬟碧凡:“你去趟外院,把石仓和祝迦匀叫进来,便说我有要事同他们商议。”
碧凡道是,应声而去。
石仓和祝迦匀对这么晚进内院有点拘谨。他们不似陈鼎文,不时常往内院走。而此刻又是深夜,就更叫人忐忑了。
这两个是老实人。
虽然顾瑾之平素行事正派,而且找他们。也肯定是公事。但心里对内宅的那份忌讳,还是涌上了心头。
顾瑾之在正堂见了他们。
正堂设了紫檀木富贵如意雀上枝头的屏风,挡住了视线。
顾瑾之坐在屏风后面,影影绰绰的,也看不清两名侍卫。
这样,大家都松了口气。
他们进来,给顾瑾之行礼。
顾瑾之便叫人搬了太师椅给他们坐,又叫丫鬟端茶。
等他们坐定,丫鬟上了茶,顾瑾之的声音才从屏风后慢悠悠传来。
“。。。。。。之前王爷说。京里有蒙古的散兵。他们都是死士,武艺高强,你们可知道从哪里再找到他们?”顾瑾之问石仓和祝迦匀。
两人不知是这事,都微讶。仓促间哑然。不知如何回答。就相互看了一眼。
顾瑾之这个问题,有点触犯忌讳,因为这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说的。石仓和祝迦匀平素跟着朱仲钧。嘴巴很紧。
庐阳王的规矩,是忠诚谨慎。
祝迦匀给石仓使眼色,让石仓上前回答。
石仓就站起身,上前两步,回禀道:“王妃,王爷的那些蒙古死士,都是从西边找来的。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在京城行走,抓住了不用审问就直接砍了头。”
“不对。”顾瑾之声音微敛,威严顿现,“王爷曾经连夜去找他们,天没亮就将事情办妥。王爷若不是进宫,我便当面问他。你们不必遮掩,王爷什么事都告诉我的。”
石仓和祝迦匀又是一默。
既然什么都告诉您,为什么还要问我们?
这是个拙劣的谎言,石仓和祝迦匀都想。
顾瑾之也没有着急催他们。
祝迦匀只得上前,问道:“王妃,您想找他们做什么?陈大人和王爷兴许知晓,属下二人却是不清楚。”
“我想派人,闯了顺天府的大牢。不必杀人,抓人就行。”顾瑾之道,“天亮之前,你们能办妥吗?”
石仓和祝迦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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