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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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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仲钧果然如意料之中,点点头道:“你去备马,我立马就来。”
他折身又回了里屋,把情况和顾瑾之说了说。
“我进宫去了。你在家里照顾好彤彤。”朱仲钧隔着锦帐。对顾瑾之道,“我忙完就回来……”
顾瑾之没有立刻回答说好。
她沉默一瞬,然后问:“朱仲钧,方才陈鼎文说。谁来请的?”
她隐约听到了陈鼎文的话。却又听得不真确。
“是司礼监的刘术。”朱仲钧道。
刘术是皇帝身边的公公。
说明请朱仲钧的。真的是皇帝,不是太后。
这也说明,皇帝没有死。可能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找朱仲钧交代后事。
如果是太后派人来找朱仲钧,可能是皇帝已经死了,太后需要朱仲钧去宫里帮忙镇住场面,朱仲钧可能有危险。
现在是皇帝找,就没有这种担忧了。
顾瑾之不着痕迹舒了口气,道:“快去吧。”
朱仲钧嗯了声,抬脚就走了。
顾瑾之还在喂彤彤。
等朱仲钧走后,丫鬟婆子们重新关了院门。
值夜的碧凡也进来服侍。
顾瑾之问碧凡:“什么时辰了?”
“寅初一刻刚过,王妃。”碧凡回答。
顾瑾之点点头,道:“我这里不用服侍,你们都歇了吧。”
碧凡道是,把一盏油灯挪到了窗台上,减小了灯芯,重新把顾瑾之整理好锦帐,这才退下去歇下。
顾瑾之喂好了彤彤,彤彤也不哭,努着小嘴巴又去睡了。
安顿好彤彤,见她一时半刻也不会醒,顾瑾之也躺下。
她根本没有睡意。
很多事,在脑海里似跑马般呼啸而过。
她想了很久,居然对皇帝的容貌,没有个明显的轮廓。她似乎从未想过去认真记住皇帝的样子。
因为,旁人不会冒充他。
他出现,也总有人跪下磕头口呼万岁。
不会有不明身份的尴尬。
他长得什么样子,他是什么样的人,被那九五至尊的龙座全部遮掩去,变得不那么重要。
顾瑾之第一次见到他,他送了顾瑾之一枝腊梅。
他说顾瑾之很小,像个孩子。
后来,他撩起顾瑾之的刘海,说她真的长大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他唇齿间那些风情暧昧,顾瑾之当时没有体会到。
她还以为是个误会。
最后,他仍是表白了,却被顾瑾之气得要死。
一晃,这些事都快十年了。
皇帝也从那个小年轻,变成而立中年。
现在,他要死了。
他的一生,大概也想过拓展疆土、四海升平。可是他并不大才,这些年百姓的日子不好不坏,边境大战没有、小战不断。
直到前年冬天固原被屠城,他决定亲征,才有十几年来第一次大战。
这次大战不足两年,也弄得赋税繁重,百姓艰苦。
而他留下来监国的太子,更是把朝政弄得一塌糊涂。
怎么去评价他这个人?
顾瑾之想了想,说他是个无能的君王,有点残忍。
她没有资格用史官的口味去评价他,因为他也曾经饶了顾瑾之一命。
他在顾瑾之被把绑架之后,依旧准她做庐阳王妃,挽救了顾瑾之的婚姻,和她的地位。
仅仅这一点,从前恩怨,皆可以抵消。
顾瑾之感激他。
假如他临终前愿意见顾瑾之一面,顾瑾之定要当面告诉他,她真的很感激他。没几个人能做到这点。他时刻提防朱仲钧,最关键时候,他还是心软,成全了朱仲钧和顾瑾之的姻缘。
他是个孝子,是个好哥哥,是个有信用的朋友。
抛弃那九五之尊的光晕,他是个好人。
当然,他只怕根本不会想起在弥留之际再见顾瑾之。
毕竟,他放不下的人和事太多。而顾瑾之,绝对不是其中之一。
他也不需要顾瑾之来肯定他。
顾瑾之在幽暗中,静静叹了口气。
第494节面人
寒轻漏浅,一盏映在锦帐上稀薄的莲形花灯影子逐渐淡去。
一夜的燃烧,灯油已经耗尽。
顾瑾之打了个哈欠,仍是无半点睡意。
她轻声喊了碧凡。
碧凡批了件衣裳下炕,进来道:“王妃……”
“什么时辰了?”顾瑾之问她。
碧凡去看了看自鸣钟,道:“快到卯正了,王妃。”
都早上六点了,天一点也没亮。
顾瑾之隐约听到了雨声。
这个春天过得太压抑了。
整日下雨,人的心情也跟着糟糕,天气也冷。明明三月底,却跟寒冬般,手伸出来冻得疼。
“服侍我起身吧。”顾瑾之道。
她着实睡不着。
碧凡倒是。
几个丫鬟鱼贯而入。
彤彤还在睡觉,她们的脚步都轻不可闻。
屋子里有点闷,顾瑾之让丫鬟下了窗屉,半推开轩窗,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
等推开窗,新泥气息扑面。
果然,下雨了,又下雨了。
顾瑾之让丫鬟们去把彦颖和彦绍带过来,一处用早膳。彤彤也醒了,顾瑾之让刘乳娘抱着她。
刘乳娘这些日子也在喝药。
她的热毒没有发作出来。若不是彤彤,顾瑾之也没留心。等发作出来,再治疗就要吃番苦头。
顾瑾之也认真把这话告诉了刘乳娘。
刘乳娘从顾瑾之话里话外的意思,知道顾瑾之并不想赶她走。当即感激涕零,表示以后好好服侍大小姐。
顾瑾之很想告诉她,以后不必如此怕她。
但这话,估计到了刘乳娘耳里,又要被她误解,顾瑾之索性什么也没说。
“……。王妃,大小姐昨夜哭了么?”刘乳娘想了很久,还是决定问问顾瑾之。她很关心彤彤,想知道彤彤的健康。
“哭了一会儿。我给她贴上灯花,她哭了没多久就睡熟了。”顾瑾之笑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个方法。”
她把功劳推给了刘乳娘。
刘乳娘脸微红。很不好意思。
正说着话儿,彦颖带着弟弟彦绍跑了进来。
彦绍满身泥浆。
顾瑾之抱起了他,让丫鬟赶紧寻见干净的衣衫给他换上,又问他的乳娘和丫鬟:“这大清早的。怎么弄得全是泥?”
“娘。他自己玩的。”彦颖不等彦绍的乳娘和丫鬟们开口。抢先道,“我来的时候,他趴在溏边抠泥巴。他的乳娘也不管他。”
说罢,瞪了眼彦绍的乳娘,有几分不满。
这样子、这口气,和朱仲钧如出一辙。
彦绍的乳娘就吓住了,忙上前行礼道:“王妃,您之前说,三少爷可以玩泥巴。奴婢等人也劝了,三少爷不听……”
“嚯,你还狡辩!”彦颖怒目一瞪,呵斥彦颖的乳娘,“主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擅自开口?刁奴!”
彦颖的乳娘就噗通给顾瑾之下来。
她要扇自己嘴巴。
顾瑾之忙道:“不必如此,快起来。”
她让丫鬟搀扶起了彦绍的乳娘。
“你们都下去吧。”顾瑾之对跟着彦绍和彦颖过来的丫鬟乳娘们说道。
几个人忙不迭退了出去。
秋雨也寻了件干净的直裰出来。那是之前给彦颖做的,彦颖还不来得及穿,就长大了,衣裳一直放在顾瑾之这里。
如今,正好适合彦绍的身量。
“王妃,奴婢给三少爷更衣。”木叶上前,要抱彦绍。
顾瑾之却摆摆手,从秋雨手里接过了衣裳,亲自为彦绍换了。又叫人端水来,她要替彦绍洗手。
彦绍玩泥巴,他的乳娘只是给他擦了擦手,把泥巴擦去了。可是指甲缝里,仍是能看到泥浆。
她用香胰子,给彦绍打了满手的胰子。
起了泡沫,彦绍喜欢不已,直接晃荡手,道:“娘,这个好玩。”
顾瑾之笑,道:“既然好玩,回头让人拿给你玩。”
她并不拘束彦绍的玩乐。
彦绍才三岁,正是孩子天真烂漫的年纪,他喜欢玩泥巴、沙子、胰子等,顾瑾之也不介意。
让孩子多动手,对孩子脑子发育有好处。
偏偏不管是家里的丫鬟婆子,还是母亲宋盼儿,都无法理解。
“好。”彦绍高兴道。
彦颖也凑上前,看了看,撇嘴道:“这有什么好玩的。我小时候,都不玩这些。”
顾瑾之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嘛。弟弟爱玩什么,是他的喜好,咱们不用约束他。”
彦颖仍是撇嘴。
顾瑾之替彦绍洗好了手,又让丫鬟换了水,自己和彦颖也洗了,然后吩咐丫鬟摆饭。
“以后,不要随便骂人。”吃完饭,顾瑾之把服侍的人都遣了下去,屋子里只有彦颖和彦绍,她就开始教育彦颖。
彦颖今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骂彦绍的乳娘是刁奴。
彦绍乳娘只是奉顾瑾之的命令行事。
“以前就告诉过你,不要随便骂人,也不可以随便打人,怎么又忘了?”顾瑾之道。
彦颖嘟起嘴巴,不满反驳道:“娘,他们不听话。爹爹说,不听话就要严厉,否则他们眼里没有主子,不知尊卑。”
顾瑾之无言。
原来是朱仲钧教他的。
“……她看着三弟玩泥巴,也不管,就是失职。她失职,我就该骂她。娘,我哪里错了?”彦颖又问。
显然,他更加委屈。
彦颖,他接受朱仲钧的教育。他爱顾瑾之。也尊重顾瑾之,但是顾瑾之的话,他并不是记在心上。
因为,顾瑾之有些时候说的话,跟朱仲钧的正好相反。
朱仲钧的话,他才奉若圣旨。
“你三弟的乳娘没有做错,是娘同意她让你三弟玩泥巴的。”顾瑾之轻轻拉了激动的儿子,摸了摸他的脑袋,柔声问他,“你爹爹骂人。也是因为底下人做错了。若是你不明实情又乱骂人。旁人便觉得你性格粗暴鲁莽,而不是严厉了……”
彦颖愣了愣。
顾瑾之用朱仲钧来做比喻,他就听进去。
他顿了好半天,才声音如蚊蚋道:“娘。我以后不乱骂人。”
顾瑾之就用力搂住了他。狠狠在他头顶亲了下。道:“真乖。”
彦颖也高兴起来。
一旁的老三彦绍见母亲和哥哥亲热,也扑到了顾瑾之怀里,问顾瑾之:“娘。乖不乖?”
他问顾瑾之,他乖不乖。
顾瑾之也亲了他的头顶,道:“彦绍也好乖。”
“学舌!”彦颖鄙视弟弟,“你是那檐下的八哥吗?”
顾瑾之微怒瞪他,却忍不住笑了。
彦颖也笑。
彦绍不明白什么,也跟着笑了。
陈鼎文早上跟着朱仲钧进宫去,彦颖今天就休息。他见弟弟一直不走,他也不想走。
等彤彤醒了,可以抱彤彤玩。
“娘,彤彤身上好香,为什么?”彦颖想到彤彤,就认真问顾瑾之,“为什么我身上不那么香?”
小孩子身上有股子**味。
彦颖觉得那味道很好玩,他喜欢小孩子。
彦绍却不以为。他好几次说彤彤臭,彦颖差点跟他急眼。幸亏彦绍是弟弟,彦颖不好意思。要是燕山敢这么说,彦颖就要动手打人了。
顾瑾之笑起来,道:“那是**。小时候刚刚出生,都有那个香味。等慢慢长大了,就没有了……”
彦颖听了,不免失望,感叹道:“唉,长大了真不好。”
顾瑾之大笑不止。
说着笑,彤彤醒了。
她大哭起来。
刘乳娘把彤彤抱给了顾瑾之,彦颖紧张问:“娘,彤彤是怎么了?”
“她饿了。”顾瑾之道。
她起身,抱着彤彤进内室,给彤彤喂奶。
彤彤吃饱了之后,被彦颖抱去玩了。
顾瑾之把炕上的炕桌搬了,铺了锦被,把彤彤放在上面,彦颖抱着她,哪怕跌了也没事。
彦颖拿了个拨浪鼓,逗彤彤。
彤彤格格笑。
彦绍却觉得没趣。
他想去玩泥巴。
“脏。”顾瑾之道。
彦绍不高兴,要哭起来。
顾瑾之只得道:“咱们揉面,可好?”
彦绍没有揉过面,不知道是干嘛。孩子对新鲜事物比较好奇,彦绍听说揉面,立马道:“好!”
顾瑾之喊了管事妈妈秋雨:“你去叫厨房和团面来,别说要给三少爷玩,不要好的面粉。次些的就可以,不是吃的。”
秋雨道是,转身去了。
厨房管事妈妈听了秋雨的话,嘴上不敢说什么,心里却骂顾瑾之作贱粮食,将来遭报应之类的。
这些话,不敢骂出口,秋雨也不知道。
很快,秋雨就端了盘和好的面回来。
彦绍看到白白软软的面,立马去抓。
嗯,跟泥巴差不多,还好闻。
“娘,我要玩。”彦绍就扑了上去。
顾瑾之则拉住了他,笑道:“不能乱玩,要捏成好玩的东西。娘教你捏小猪……”
“不要捏小猪,要捏雪儿和馄饨。”彦绍道。
雪儿和馄饨是彦颖养的两只猫,大表姐给他的,他非常真爱。彦绍也喜欢,往哥哥那边打了几次饥荒,彦颖就是不给他。
他哭闹了几回。
心里对那两只猫念念不忘。
“好,咱们捏个雪儿,再捏个馄饨。”顾瑾之笑道。
她也不擅长捏这种东西,就打算糊弄一个算了。
她抓了面团,准备捏,彦绍也学着样子,抓了一团。
可是半天,顾瑾之都捏得不成形。
她有点尴尬咳了咳。
秋雨、木叶等人在一旁看。
木叶见顾瑾之捏得不像,低声提醒她道:“王妃,含卉爹没死之前,在集市上卖糖面人,都是自己捏的。她也学了些,要不要叫她来?”
顾瑾之不知道谁是含卉。
但是听说有人专业,她大大松了口气,忙笑道:“快让她来。”
木叶道是。
她转身叫人去喊了含卉。
不一会儿,就进来一个十三四的女孩子。
顾瑾之抬眼看含卉。
看到含卉的面容,顾瑾之突然愣了下。
第495节参透
小丫鬟含卉,身量娇小瘦弱。她五官平淡,长着张娃娃脸,肌肤不够白,胜在细腻。
顾瑾之进京之前,她便在这院子里服侍。
含卉的娘和秋雨的娘相熟。
好像两家之前比邻而住,相互帮衬。
含卉娘求秋雨娘,秋雨娘就顺道告诉了秋雨,让秋雨提携她几分。正好王府别馆有丫鬟年纪大了,放出去一批,秋雨就趁机把含卉带了进来。
那时候,顾瑾之一家人没有进京,这别馆外院的事,管事的说了算;内院的事,交给了秋雨和木叶。
秋雨带进来的丫鬟,一直在正院服侍。
像含卉这样的小丫鬟,安安静静的,不往顾瑾之跟前表现,顾瑾之也没有留意过她。
含卉进来,给顾瑾之行礼,然后低垂着头,顾瑾之觉得她很眼熟,彷佛在哪里见过般。
这种感觉让顾瑾之一愣。
不过,顾瑾之平素就有点脸盲症,看过很多人,她可能都不记得了。
“你叫含卉?”顾瑾之问她。
含卉道是。
“很好听的名字。”顾瑾之又道,“是原本自家的名字,还是进来后姐姐们给取的?”
“是我取的。”木叶连忙回答,笑道,“王妃若是听了不好,回头叫她再改。”
顾瑾之笑,看了眼木叶,道:“没有不好,不必再改了。”
然后又问含卉。“在家里姓什么,叫什么?”
“姓王,叫惠儿。”含卉道。
顾瑾之就明白木叶为什么要给她取名叫含卉了。
说话的功夫,顾瑾之一直在看含卉。
她这么不着痕迹打量含卉,仍是记不起自己到底哪里见过她的。所以,顾瑾之多问了几句。
看到某个人,突然脑海里跳出零星印象,偏偏怎么也凑不齐整。
这种感觉比较难受。
她肯定不是见过含卉的。
含卉这么小的年纪,若是几年前见过,她还只是个娃娃。顾瑾之也比较爱女娃娃。有点印象的女娃娃。她一定是仔细看过,牢牢记住的。
含卉应该是和哪位故人的面容相似。
那位故人,应该还是有点重要的。
她想了想,没想起来。也没有太过于纠结。让含卉上前。教他们怎么捏面团。
含卉道是。
她伸手,戳了戳盆里的面团,道:“王妃。这面太软了。要强些的面,才好捏。”
“这面不要了,还是添些粉?”顾瑾之问她。
“添些粉就可以。”含卉道。
顾瑾之让木叶派人去取。
含卉很快就把面和好了。
她十指翻飞,捏起来熟练至极,很快就捏好了一个猫模样的面团。
“王妃……”含卉捏好之后,双手恭敬递给顾瑾之。
她速度很快。
顾瑾之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笑道:“做得真好。”然后又拿给彦绍,问他,“好看吗?”
“好看!”彦绍奶声奶气道。
顾瑾之笑,指了指含卉,对儿子道:“你跟着含卉学,可好?若是学得好,以后让含卉陪着你玩。”
含卉听到这话,心里一动,面上有几分喜色。
她在这屋子里,乃是个烧水的小丫鬟。若是能跟着去服侍三少爷,又是王妃亲自赏赐的,怎么也得是个三等丫鬟吧?
月例要多一两银子呢。
那一两银子,够母亲和弟弟们一个月的花销。
想到这里,含卉双手有点颤。
她眼睛亮晶晶的。
“好。”彦绍那边脆脆的回答。他答应了。
含卉脸圆圆的,很讨小孩子喜欢。
听到彦绍答应,含卉眼睛不自觉弯了下。
她这么一笑,顾瑾之心里猛然一个突兀。
她似乎想起了含卉像谁了。
惊讶之余,顾瑾之又否定了自己的念头。
这世上相似之人是很多的,相像未必就有什么。
“含卉,你用心陪着三少爷玩。”顾瑾之对含卉道,“若是你教得好,以后你就是三少爷屋子的大丫头,我不亏待你。”
不仅仅是含卉,秋雨等人也是微讶。
含卉这一下子从个烧水的小丫头,变成了大丫鬟。
少爷屋子里的大丫鬟,和正院的大丫鬟是一样待遇。
这是平步青云。
秋雨觉得,王妃素日里没有这样热心,会一下子把小丫鬟抬得这样高。今天有点反常啊。
含卉这丫头,这么投王妃的眼缘么?
几个近身服侍的丫鬟,都各有心思。
而含卉自己,则惊得不知所措。她哆嗦了几下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道了句“是”。
顾瑾之自己起身,让含卉坐到炕里头,教她和彦绍捏面人。
含卉有点不敢。
她上了炕,半跪着。
顾瑾之道:“坐下吧,这样腿酸。你如今教我们,你就是师傅,师傅为尊。我们不站着学,就很好了。”
含卉听了这话,知道顾瑾之是说笑的,却也不再跪着了。
她缩着腿坐下。
她慢慢捏着面团,也一点点教顾瑾之和彦绍。
彦绍才三岁,学东西很慢。
顾瑾之跟着含卉做了两遍,已经掌握了些要领。含卉都是教些简单的。
“娘,这有什么趣儿?”一直在对面炕上,逗着彤彤玩的彦颖突然开口问道,“还不如练练功夫。娘,我可以教三弟练功夫。”
顾瑾之笑,问彦绍:“是跟着含卉捏面人,还是跟二哥学功夫?”
彦绍立马大声道:“含卉。含卉!”
他选择了含卉。
含卉的手,又是一抖。她现在完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因为太过于幸运,,像场美梦,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直到王妃的笑声,才让她回神。
“你看,彦绍觉得捏面人好玩。”顾瑾之笑道,“你练你的功夫,他捏他的面人。你们兄弟相互不干涉。”
彦颖挑眉。
他很想说彦绍“没出息”。
但是母亲不喜欢他说这个词。话就咽了下去。
“彤彤,二哥以后教你练武。”彦颖对着彤彤说。
彤彤咿呀一声,似回应他。
顾瑾之又笑。
彤彤陪着彦颖玩了片刻,就要困了。顾瑾之让刘乳娘把彤彤抱了下去。见彦颖有点无聊。又不想走。顾瑾之喊他:“来,你也来学着捏一个。等你爹回来,给他看……”
彦颖想了一下。等会儿父亲回来,彦绍肯定要拿着面人讨好。
自己若不做一个,就没有东西可以给父亲看。
他不情不愿,挪了过来,和彦绍并排做了,让含卉教他。
就这样,他们母子,玩了一上午的捏面人。
最后,顾瑾之和彦绍捏成了一个四不像的猫,而彦颖,捏了个非常像的兔儿爷。
彦颖看了眼母亲和弟弟。
他眼神里的得意,不加掩饰。
顾瑾之又是笑。
“是不是拿去烤干,就可以存起来?”等面人捏好,顾瑾之问含卉。
含卉点头,道:“王妃,奴婢去烤,否则他们烤裂了,不好。”
掌握火候很重要。
顾瑾之点点头,道:“你去吧。”
含卉拿着面人去烤,彦绍不给,他以为含卉拿去丢了不给他:“娘,娘,我要!”
他要哭起来。
顾瑾之认真和他解释。
吃了午膳,含卉已经把面人烤好了。
居然有淡淡麦香。
彦绍爱不释手。
彦颖看了看母亲和弟弟的,他们俩的烤出来,更加不成样子。反而他自己的,很好看。彦颖颇为得意,拿在手里,等着父亲回来,给父亲看。
忙完了,顾瑾之打发彦颖和彦绍在自己暖阁里歇午觉。
等孩子们睡了,顾瑾之把含卉叫到了跟前。
含卉还以为王妃方才说让她去三少爷那里做大丫鬟是说笑的,此刻把她叫来,是认真告诉她,顿时心灰。
她站在地上,低垂着头。
顾瑾之并非反悔,而是叮嘱她好好照顾彦绍:“……孔妈妈、惜文和惜柔是从前照顾彦绍的,你去了,凡事听快孔妈妈调度,不要顽皮。你年纪小,要敬重惜文、惜柔,却也不必怕。你是从我这里去的,就是我的人,她们也不敢轻待你。”
孔妈妈是彦绍的乳娘。
惜文和惜柔都是彦绍的丫鬟。
她在给含卉打气。
含卉就知道事情真的定了下来。她既激动,又忐忑,怕自己担不起。
“是。”她只得一概应下。
顾瑾之又笑了笑,问她:“是秋雨带你到府里来的?”
“是。”含卉又道,“我娘求了秋雨姐姐……”
“秋雨说,你没了爹。你娘身子骨还好?你还有几个兄弟姊妹?”顾瑾之又问,“你今天几岁。”
“奴婢今天十三岁。娘帮人浆洗度日。有三个兄弟,大弟从小就瞎了眼,二弟和三弟年纪还小。”含卉提到家庭,语气里就有了几酸楚。
她说她十三岁。
“你家里最大的弟弟,几岁了?”顾瑾之又问。
“今天八岁。”含卉回答。
就是因为兄弟们都小,她爹死了之后,他们才没了依靠。
顾瑾之听完,顿了顿,才又问:“你弟弟比你小很多啊。”她仅仅感叹一句,没等含卉,又问她,“你们就是京城人,不是从外地进城的吗?”
含卉听到这里,心里有几分纳罕,问这个做什么?
她仍是老实回答:“奴婢父母是顺天五年进京的,老家在湖南乡下……”
顾瑾之的眼眸,微微静了静。
她轻轻挑了挑唇角,对含卉道:“下去吧,收拾收拾东西,去三少爷的院子找孔妈妈。以后好好做事,我不亏待你。”
含卉道是,退了出去。
她心里有几分疑惑。
王妃为什么对她一个小丫鬟这么好?
第496节精心
下午孩子们醒来,大家没事,顾瑾之那边派人来请顾瑾之。
顾家从延陵府送了好些东西来。
顾瑾之就带着孩子们过去了。
宋盼儿正在跟管事的海棠和慕青对账,海棠和慕青,都是妇人打扮,成了管事的妈妈,不再是当年的小丫头。
煊哥儿媳妇邹双兰坐在一旁
邹双兰怀孕五个多月。
她原本瘦弱,五个月的肚子也不怎么显,穿着宽松的褙子,更是遮住了些。只是她的脸,圆了很多,白白净净的。
“七姐。”她先看到了顾瑾之,站起身打招呼。
宋盼儿笑了笑,喊了声兰儿。
彦颖和彦绍兄弟就奔到了宋盼儿怀里。
宋盼儿哎哟一声,欢喜搂住了两个外孙,让慕青和海棠先把账本和算盘收起来。
“你们有口福。去年延陵府的地,收上来的东西多,去收租子的管事,带了三船货上来。”宋盼儿搂住两个外孙,对顾瑾之说,“阿弥陀佛,他们也真敢。如今这世道,没有遇上剪径的水匪,也是咱们家的造化。”
顾瑾之自己坐了下来。
丫鬟端了茶给她。
她没有顾得上喝茶,接了母亲的话:“如今水匪多吗?”
“说这些话做什么?”宋盼儿不高兴,她是和顾瑾之说那三船货,顾瑾之却只知道问什么水匪。
顾瑾之笑笑。
宋盼儿也不等顾瑾之再等,喋喋不休说了起来:“……两百多只活鸡。全是延陵府山上养的,路上损了些,还剩下整整两百只。我叫人在外院专门腾出一间厢房养了,这是我特意吩咐林管事带上来的,给兰儿吃的,能吃到孩子满月!回头我也叫人给你们送些。”
“那感情好,我也正想吃。”顾瑾之笑着道,“多谢娘。还有什么?”
“什么都有。除了活鸡,都是些腊味。像鹿肉、龙猪、暹罗猪、家猪肉各五十扇,家羊、青羊肉。也是各五十扇;熏制好的兔子、野鸡。各两百只,还有干虾,干山货,各色米。乱七八糟的。从通州登岸。拉了六辆车。”宋盼儿说道。
顾瑾之笑起来:“娘,这都赶上送年货了。怎么突然要了这么多东西呢?”
“琇哥儿在延陵府,去年过年的时候。年货我只要了一半。这次,主要是去要些活鸡。难为林管事,从延陵府真的弄上来了。兰儿就要生了,总不能没个滋补的。京里的东西,都不及延陵府好。”宋盼儿道。
邹双兰也抿唇笑了笑。
她怪不好意思的。
婆婆这么疼她,将来若是生个女儿,别说对不起婆婆,连从延陵府运上来的那两百只活鸡也对不起了。
她微微迭眸。
“……其他东西,都是过了年家里剩下的。延陵府只有琇哥儿,他能吃什么?他叫管事都带上来,林管事就带上来了。”宋盼儿笑道。
从这件事看,顾琇之还是蛮懂事了。
宋盼儿比较满意。
“咱们人多。”宋盼儿笑道,“延陵府只有你两个舅舅,下礼也用不了多少。在京里,亲戚朋友就多了。我这刚刚把东西清点好。”
顾瑾之哦了声。
她们说话,彦颖和彦绍比较无聊。
兄弟俩知道小十和小十一在外院念书,两人一溜风跑了,去外院找小舅舅们玩。
顾瑾之也没有阻拦。
宋盼儿也不愿意拘束孩子,让他们去了,只是吩咐小丫鬟跟着,别跌了孩子,也不准他们在书房胡闹。
孩子们走后,宋盼儿继续说方才的话题:“你表嫂跟着林管事他们一块儿回来了。不知道图什么,这么一去就是一年多。她走没两个月,你二表哥,就把跟前服侍的丫鬟收了房,如今那丫鬟肚子都大了,上次煊哥儿还说,最近就要生了。要是是个儿子,你表嫂就有得受……她啊,偷鸡不成蚀把米……”
宋盼儿恨铁不成钢叹了口气。
表嫂,依旧说的是顾瑾之的舅表哥宋言昭的妻子胡婕。
去年开春,胡婕非要回延陵府。
当时,应该是京里有点拮据,又想到延陵府的资产富饶无比,怕公婆把家产偷偷塞给了大儿子,将来分家吃亏。
胡婕娘家又无法旧疾他们。
胡婕只生了两个女儿。
在这种情况下,她丢下丈夫宋言昭,回了延陵府。
胡婕比较自信。这些年和宋言昭琴瑟和鸣,感情如胶似漆。她是怎么也没有算到,她才走不过两个月,宋言昭就敢纳妾。
那妾室还很快有了身子。
男人,有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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