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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族外传)VerdancyinthePandemonium-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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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魔物已经无法维持站姿,跪倒在地上痉挛着。
  伊尔特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颤抖,他现在才亲身体会到眼前的人拥有如何强大的力量,能够毁灭一个领地的力量究竟是多么可怕。但是——他的陷阱并不是无效的,圣力对于血族的危害比对于魔物要强得多,德修尔害怕那东西,那是他无法克服的弱点,所以自己才想到了这个方法。但是这个计划的目的不是要打败德修尔,只是要像现在这样禁锢住他给自己制造一个短暂的机会。
  “殿下,您是否觉得意外?”伊尔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像胜利者,“请原谅我的无礼之举,我只希望请您答应我……”
  伊尔特停顿了一下,但这一停让他接下去的话就好像卡在了喉咙里。他面前的德修尔的确有些虚弱,最初那一瞬间有圣力侵入了他身体,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如此之外,他的表情就如同暴风雨的前兆,伊尔特第一次对那美丽产生了恐惧,那如同死神一般的……
  “……加文。”伊尔特叫了一下心腹,他要趁德修尔虚弱的时候将他制伏,让他承认自己的能力,并让自己成为他的心腹仆人。加文将协助他完成这一步,这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是现在,加文却没有反应。
  伊尔特又叫了一声,回过头,看见加文的眼睛紧盯着德修尔,力量渐渐在他手里汇聚。伊尔特松了口气,加文还是在照剧本进行。但是转回头的下一刻,伊尔特意识到了不对劲。加文的眼神执著得异常,并不是伊尔特意料中的对德修尔的憎恨,而是仿佛走散了几百年的宠物要再次回归到主人身旁的热切,眼里只剩下那金发的大将军一人。
  “加文,你……”
  伊尔特的声音进入加文的听觉系统,但只是一系列由不同频率组成的空气颤动,其中承载着的含义对于加文已经没有意义。他现在想的只是再次走到可以触摸德修尔的距离,将德修尔从那碍眼的白光中救出。为此他要除去障碍——那个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大忌的伊尔特。
  这很容易,因为伊尔特对没有他的疑心,而且德修尔的神情让伊尔特慌乱,要下手太容易了。但是聚在手中的力量却没有送出去,加文也发现了异常,几乎与伊尔特发现他的异常在同一时刻,他察觉到了包围德修尔的力量的异常。
  那白色的圣力不是禁锢法术,而是……界层传送!
  “殿下!”加文的双脚飞奔起来,扔出手中的力量。魔力和圣力碰撞、抵消,加文的眼睛扫向两边,但是他找不出来究竟是谁在动手脚。
  德修尔的脚下出现了传送的魔法阵,加文拼命地向德修尔冲去,但圣力仿佛一个无形的牢笼。加文用魔力消减,用身体硬撞,在终于弄开一个缺口时,传送阵完成了。白光一下子变得猛烈,接着消失殆尽。
  德修尔不见了。
  加文的眼睛惊骇地睁大,恐慌地在四周张望。哪里都没有,德修尔的气息完全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吼声来自弗拉寇子爵,他不过比德修尔晚了十多秒进入时空通道,走出却看到他敬慕的上司消失在白光之中,“伊尔特伯爵阁下,您将殿下送去哪里了!”
  伊尔特愣着,被这一系列意料外的事震惊得浑身动弹不得。
  “哪里……呵呵,那是界层的穿越法术。”阴晦的笑声从面具之下的嘴唇中含糊地发出,弗拉寇惊得睁大眼睛。
  “难道是……”弗拉寇愤怒地盯着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具。
  “……呵呵,是我的疏忽,我竟然……”加文看着自己的手,面具底下,一双眼睛红得嗜血。
  一道结界眨眼间将周围列队着的所有的魔物包围了起来。
  “不管是谁做的,你们一个都别想逃过!”加文冰冷地宣告。
  两个魔物的头颅飞到了空中,加文的魔力与他的心情一样疯狂起来,但是一声叫喊中断了他的杀戮。
  “那……那是!”
  黑压压的军队从无形中出现,包围住时空通道的入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军队的首领加文不认识,但他背后是谁,不用猜便知。
  “格雷希里阁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加文低声咒誓,连指甲将手掌掐出了血也没有注意到。
  * * *
  '万魔殿'
  那种感觉,就像有个东西突破了一层包围着身体的液膜一般,不惹人讨厌,但也觉得不会被忽视。
  撒旦停下手中的笔,稍微抬了抬眼。又有人用了穿越界层的法术,与之前那些基本在一个方位。不过这位黑暗之主只是这样思索了一下,便把这个信息扔到了角落里。
  那个地方的事有德修尔解决,反正他的德尔最终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不需要他在这里操心。撒旦这么想着,便低头继续手头的事。偶尔勤奋一下,就算是替情人减少工作量,撒旦自我满足着,以不亚于德修尔的速度减少着桌上的文件数量。
  * * *
  '魔界东 阿加尔侯爵领地埃德蒙德'
  “阁下。”齐欧布斯走到格雷希里身边,后者正看着窗外,齐欧布斯知道这是他表达焦急等待的方式。
  “事情怎么样?”
  “还算顺利,不过……出了一点小差错。”
  格雷希里的眉头皱了一点起来,“怎么回事?”
  “那个加文,在传送中硬闯了圣力结界,导致法术被干扰,传送的目的地似乎出了错。”
  格雷希里露出了一点惊愕,“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齐欧布斯遗憾地摇头,“我们也不知道,但是应该不在魔界了。”
  格雷希里沉默了起来,那个加文果然阻挠了他的计划!现在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不过……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齐欧布斯,你去联系‘那边’。”格雷希里开始安排下一步,“另外,伊尔特他们怎么样了?”
  “关于这点,阿加尔侯爵要我转达他的歉意——伊尔特伯爵虽然活捉了,但是让德修尔殿下的心腹弗拉寇逃走了。”
  “加文呢?”
  “他死了,阁下。”
  齐欧布斯简略地叙述,他以为他的上司会进行更详细的询问,但出乎意料格雷希里似乎并不关心这一点。
  “伊尔特在阿加尔那里么?告诉他,我这就去。”

  Verse XXIII

  格雷希里在得知德修尔从万魔殿启程时就离开了自己的领地,带着齐欧布斯秘密来到了离利茨比相隔一块领地的埃德蒙德。这里的领主就是奉命派兵突袭了戈毁的阿加尔侯爵。
  阿加尔恭敬地将格雷希里带入房间,伊尔特坐在椅子上,身上缠绕着束缚魔法,多处伤痕和破烂的衣物让这名受贵妇喜爱的伯爵看起来狼狈不堪。
  “伊尔特,你真让我失望。”格雷希里没有任何寒暄慰问,“没想到你竟然会勾结天使,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谋反。”
  伊尔特沉下眼眉,格雷希里的话已经不是惊讶一下就过去的东西了。在戈毁发生的一切叫他措手不及,但是刚才被带到这里来的路上,他已经将事情大致想清楚了,再加上格雷希里一上来便给他扣上的罪名,他现在彻底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你没什么要说的?”
  “阁下希望我说什么?”伊尔特反问。他从一开始就估错了这个东大将军的心机,当然还有加文。但是即便加文对他没有二心,那个局面恐怕只会让格雷希里赢下更多。连一手操办戈毁一切事务的加文也没有料到格雷希里在负责圣力的那几个魔物身上动了手脚,而且还用隐匿藏起了那么大量的军队。
  “既然你觉得没什么可说,那么就由我来说些好了。”格雷希里的口气和以往一样冷漠,但伊尔特现在觉得那种冷漠里似乎一直带着讥讽,“你的目的,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是打败德修尔,我没猜错吧。只可惜你的梦想毁在你自己手里了。”
  格雷希里顿了顿,看到伊尔特冷冷的目光,这眼神倒是和那位美丽的大将军有点像。
  “看来你还不明白。”格雷希里又自己继续下去,“你想要侍奉的那个血族为什么会到魔界来,我想你应该知道。不错,是被自己的同类背叛。而你现在又对他做出了相同的事,身为魔物却和天使勾结,你以为这样困住了他,他就会认同你么?”
  伊尔特心里一震,但失败后的颓废麻木模样很好地没有让内心的情绪流露到外表上。
  “我们已经向万魔殿送了紧急书信,把伯爵你做的好事上报给撒旦陛下。你认为陛下会如何处置?”
  伊尔特没有回答。他很清楚,即使撒旦认为德修尔出事是他自己的轻敌造成,勾结天使也已经是大罪;即使他根本没有勾结过,现场留下的圣力痕迹就是他的罪证。没有人能为自己开脱,除了德修尔——但按照格雷希里所说,这恐怕也是在做白日梦了。
  无论怎样都是死罪,但是格雷希里却没有当场杀了自己,看起来自己的命对这位东大将军还有用。
  “阁下要我做什么不如直说。”
  “和聪明人谈事的确省力。”格雷希里的话语里带了一个轻哼,让褒贬变得暧昧起来,“你若想逃过这一劫,只有一个办法——这一切都不是你自愿做的。”
  格雷希里的话在伊尔特头脑里经过一秒钟转变成了含义。
  “……原来这才是您的目的么?您以为撒旦陛下会相信?”
  “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了,伯爵。”格雷希里傲慢地说道,“你只需要回答你是否合作。”
  “好,我答应您了,阁下。”伊尔特的回答爽快得有人令人不可相信,“不过我有个条件。”
  “伯爵,你认为你现在的处境还有资格谈条件?”
  “我认为那是一个非常简单的条件,对于阁下您来说——我要亲手处置背叛我的加文,仅此而已。”
  伊尔特的柔和平静的语气和眼睛里透出的残忍形成强烈的反差,格雷希里突然觉得有点恼火,但再接着想想,那只是一个垂死的人的临终愿望,死也要拖个伴而已。
  “很可惜,你的这个愿望无法达成了,你的面具副官已经死了。”
  “哦?阁下确定?”
  格雷希里看看他,再看看身后的心腹,齐欧布斯立刻把话题接上。
  “我去现场检查过,面具下面的确是那张面具全非的脸。”
  “仅凭这一点?齐欧布斯子爵,我认为任何人的脸毁坏后都差不多,而且您见到加文的脸似乎已经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伊尔特伯爵,您在质疑我的判断?”齐欧布斯对于这位阶下囚伯爵的怀疑有点不愉快,“我想头发和角的模样不是那么容易能蒙混过关的。”
  “也许吧,那么您有没有检查尸体的衣服内侧?加文戴着一个黑鹰的坠子,几百年来我从没看到他取下过。”
  齐欧布斯这回愣了一下,他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而现在那些尸体都已经处理掉,已经无从考证了。
  “好吧,”格雷希里插入了两人的对话,“既然伯爵坚持认为背叛你的副官还活着,那么如果我们抓到了他就将他交给你处理。现在你满意了么?”
  “是的,阁下,我将记得您的承诺。希望我们这次能够合作愉快。”
  “我也是。”
  格雷希里又哼了一声,带着齐欧布斯离开了房间。房间里的伊尔特保持着原样,直到大约过去了十分钟,他才忽然颤抖着笑起来,笑声充满着自嘲。他刚才表现得太好了,不是么?在那种情况下还能那么镇定自若地保住了命,出色到了连自己都要敬佩的地步。枉他自以为聪明地策划了几百年,结果却落到这个地步。但是只要留着命在就能有转机,不是么?更何况他从没像现在这样清楚格雷希里的想法,还有加文——那是个和自己目的完全一致的人,也许他的念头比自己更强烈,而且与德修尔的关系绝非一般。
  * * *
  '戈毁'
  弗拉寇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山洞,入口被树枝杂草阻挡,很不起眼,但内部却别有洞天,宽敞得可以容纳下一支百人的小队。更重要的是,山洞被隔离气息的结界包围,这点弗拉寇无论如何也不会认为是天然形成的。
  “阁下,现在怎么办?”身边一个魔物焦急地询问。
  “问我不如问他。”弗拉寇的目光指向不远处一个默默跟着逃出的魔物。他披着斗篷,脸被挡在阴影中,一路上虽然一言不发,但却几次暗示弗拉寇路线,才让弗拉寇带着为数不多的部下暂时找到了这个藏身之处。
  “还不想露出真面目么?”弗拉寇几步走过去,那个魔物依旧面对着石壁,但是发出了声音。
  “弗拉寇子爵,我是担心我的真面目会让你们那整天面对殿下的美貌的眼睛产生严重刺激。”
  弗拉寇正要开口回敬他的讥讽,却见他稍稍转过小半个脸,昏暗的光线中可以看出凹凸不平的轮廓。
  “你……”弗拉寇吃惊地说不出话,他附近的魔物有人认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
  “他莫非是那个戴面具的!”
  话语一出,更多的魔物都围了过来。
  “是他和他那个领主把殿下……阁下,把他杀了!”
  山洞里顿时吵杂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山洞内反弹,产生嗡嗡的回音,气势庞大。有几个魔物想冲上去对加文动手,被弗拉寇眼疾手快地阻挡了下来。
  “阁下!”
  弗拉寇伸着手把部下挡在身后,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加文准爵,可不可以请你告诉我们你和伊尔特伯爵究竟在搞什么鬼,你把我们带来这里又打算做什么!希望你老实回答我,加文准爵——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伊密尔准爵?”
  山洞里突然安静了下来,等弗拉寇的回音都完全消失了的时候,披着斗篷的魔物低沉地笑了起来,“呵呵,伊密尔准爵,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像让时间倒转了两千年。”
  “果然是你!”弗拉寇早就猜到,但此时听到他的承认还是不由吃惊,“我该说好久不见么?”
  “是的,自从殿下的初征,我们的确有数百年没见过了。”魔物转了过来,一个简单的魔法遮住了他的容貌,“现在我该对您用敬语了。”
  弗拉寇的脸上露出了愠怒的神色。
  “我没有讽刺您的意思,不过是在叙述事实。您从男爵升为了子爵,几百年来一直为殿下效命;而我从侯爵变成了准爵——中间还有一个平民的阶段。不过您竟然还记得我。”
  “当然,殿下的初征,我怎么会忘记那个想算计所有人的伊密尔阁下?”弗拉寇的眼神更加阴沉,“还是说你希望我感谢你给我创造了跟随殿下的机会?”
  伊密尔却没有被激怒,“子爵阁下,我想现在不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如果您能把对我的敌意收起来,事情将变得更顺利。”
  “哦?怎么顺利法?把我们带去陷阱然后一网打尽么?”
  “这里的人,包括您,都是对殿下绝对忠诚的么?”伊密尔突然换了话题,但这个质疑似乎让弗拉寇受到了侮辱。
  “你是要挑拨离间么?”
  “我就当您的回答是肯定的了。那么我们的目的就一致了,您只需要相信我。”
  “相信你?”弗拉寇已经不顾平时上司对他的要求而粗鲁地将伊密尔揪起来,“把我们弄得如此狼狈的不就是你么!”
  “……是我!是我的疏忽才让格雷希里大将军得逞!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您认为对我怒吼就能将时间倒流么!”
  伊密尔突然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充满着激动。弗拉寇松了手,不光因为他不得不承认伊密尔最后那句话是对的,更因为他非常惊讶。在他印象中,伊密尔就是只狐狸,永远想着办法让自己处于安全位置,用各种狡猾的办法给自己开脱寻找替罪羊,就像德修尔初征的时候。但是现在他却在承认自己的责任,那种眼神几乎让弗拉寇怀疑眼前的究竟还是不是伊密尔。
  “这是殿下给我的。”伊密尔从衣服内侧拉出了那枚吊坠,“你或许不认识。”
  弗拉寇盯着那碧眼黑鹰看了会儿,记忆中确实没有这样的纹章。
  “这是可恩的纹章,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黑鹰是诺兰,碧眼是殿下的眼睛。我向殿下要来,这样我就不会忘记我听到殿下给我承诺时的心情。”
  “殿下给你的承诺?”
  “是的,我想这次殿下之所以会来利茨比,并不是因为伊尔特伯爵,而是因为我。他要来看看我是否已经拥有让他兑现承诺的资格。”加文将坠子又收了回去,小心得如同珍宝,“所以至少在得到殿下承诺的东西之前,我是不会做出对殿下不利的事的。不知这个答案让您满意么?”
  “哼,你的意思是之后就会了么?”弗拉寇甩手转身,伊尔特的说辞让他不能分辨真伪,但他忽然想起了昨夜他向德修尔提出自己的猜测时德修尔的回答,以及刚才伊密尔疯狂地冲向德修尔的样子。也许他说的都是真的。
  “您现在愿意听听我的想法么?”
  弗拉寇还在进行斗争。德修尔对他的评价是欠缺战略上的决断力,长期以来他一直只是按照德修尔的指示办事,但是这次德修尔不可能给他任何建议了,所以他必须要自己做出决定。他没有德修尔那么强大的力量,如果拒绝了合作,在这片陌生的地域上,他和他的部下们恐怕也一样活不了命,所以……
  “好吧,就让我听听吧。”

  Verse XXIV

  弗拉寇带领通过戈毁的时空通道的部下约有百人出头,但现在聚集在山洞中的只剩下十四人,加上弗拉寇和伊密尔,总兵力只有十六人。
  山洞是加文——或者说伊密尔在对戈毁进行探查时私下发现并布上结界的,原本就是为了在发生万一之时可以暂时躲藏,内部不会有任何危险。弗拉寇让部下轮流在洞口把守,其余的人聚集在洞内商谈接下去的行动。
  “伊尔特伯爵是殿下的崇拜者,几乎到了疯狂痴迷的地步。”伊密尔不顾周围魔物们怀疑的目光慢慢说着,“他认为撒旦陛下对殿下的宠爱不是一时的兴趣,至少在将来非常长的时间内殿下依旧会是魔界的第二把手。有着陛下庇护的人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所以要爬上权力的顶峰只有得到那样的殿下的认可,而没什么能比将殿下困住更能表现自己的实力。”
  “所以他就勾结天使么对殿下用圣力么!”
  “恐怕不能说勾结,我肯定伯爵没有去过天界,那些圣力是从人界弄来的,但是他的确犯了殿下的忌讳。”伊密尔突然停顿了一下,发现自己正在偏题,“不说这些,现在的问题在于东大将军阁下,他的野心不那么简单。”
  “他想将我们全部消灭,这样一来殿下、伊尔特伯爵和所有随行人员都消失岂不是太奇怪?”
  “即使人消失,打斗痕迹也会残留。加上穿越界层的魔法,阁下认为伯爵串通天界杀害了殿下后逃走,和殿下串通了天界,杀尽了魔物后叛离了魔界,这两个说法哪个听起来更可信?”
  弗拉寇和其他魔物顿时沉默了,答案太显然易见了,区区一个伯爵可以杀害德修尔殿下?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这不合理,因为殿下从没到过戈毁,这次是伊尔特伯爵发出的邀请。”
  “那么让我们改一下,表面上伯爵串通了天使,但实际上却是被殿下逼迫,而殿下在那没人知道的戈毁安排了接应,逃离了魔界。”
  “就算这个说法可以让部分魔物相信,但是陛下会相信?”弗拉寇沉着眉,“没有人比陛下更清楚殿下的一切,如此诬蔑殿下的后果只有一个。”
  “是的,我同意您的观点。但是现在德修尔殿下行踪不明,陛下的心思会先放在哪里就很难说了。万一殿下真的被送去了天界,这不是开玩笑的。”伊密尔咬了咬嘴唇,“而且我想那位谨慎的东大将军阁下也许只是想煽动魔物们的情绪……”
  伊密尔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在拉德举行的酒会上的事,伊尔特告诉他格雷希里很反常地出席,并且谈论中提到了另一个来自地上界的血族。
  “对了,子爵阁下,听说前阵子万魔殿出现过陛下另一个地上界的仆人?”
  话题一下子的跳跃让弗拉寇愣了一下,他回想了一下后的确从记忆中找出了这么个人,“我并没有见过,不过听人提过。似乎是个与德修尔殿下有关的血族。他怎么了?”
  “不,只是……”伊密尔皱起眉,他直觉地认为这两件事有关联,但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让他总结不出究竟应该是什么。
  看来他需要更多的信息才能将格雷希里的目的和行动把握住。
  “不管怎样,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伊密尔抬起头,“这里即使安全也没有食物,我认为我们应该兵分两路,子爵阁下不妨带着部下去罗伯斯特领地。”
  “罗伯斯特领地?”
  “是的,离这里不远,现在由法威尔子爵代理。代理权是前不久他协助殿下平乱后殿下奖赏他的,所以他应该还对殿下心存感激。然后,子爵阁下,我觉得您应该迅速返回万魔殿,把事情报告陛下——当然是陛下还在万魔殿的话。另外,做好随时出兵的准备,我觉得格雷希里大将军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敢动手的。”
  弗拉寇想了想伊密尔所说的话,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那么你呢?”
  “我留下,我想陛下可能会来这里附近,而且我需要更多线索。”
  弗拉寇的眼神突然变得有点紧张,伊密尔看在眼里,轻微地勾了勾嘴角。
  “阁下您如果是在担心我,那么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没有人比我更熟悉戈毁,而且我在逃脱前找了替身,格雷希里大将军他们恐怕都以为我死了。如果您是在怀疑我,那么从一开始您就不该选择相信我,不然这很失礼。”伊密尔看着弗拉寇羞恼的样子,模仿德修尔一样笑了笑,用魔力大致画出离开戈毁的路线。
  “从这里穿过,过了河不远的山脚下有另一个时空通道,通往利茨比北部的领地。虽然附近有魔兽,但至少不会有守卫。”伊密尔说明着,“事情应该还没那么糟,只要……殿下没事的话。”
  “……我相信殿下平安无恙,他拥有撒旦陛下的祝福。”
  “我也如此深信。那么祝撒旦陛下同样庇护您。”
  “你也是,伊密尔准爵。”
  德修尔殿下一定无恙的,是的,一定。
  * * *
  '人界 梵蒂冈'
  “本,你现在就要回家了吗?”神学院的学生们刚刚结束白天的学习,菲利看向邻桌正在收拾东西的少年。
  “嗯。”本把圣经收进包里,转头给同窗一个微笑。
  “啊,是因为那个约翰神父说的那个昏迷者。”菲利想起来中午的时候本的教父来学院找过他,告诉他早上在住处附近发现了一个昏迷者。“是旅游者吗?”
  本摇摇头,“不知道,神父说他的打扮很奇怪,有点像……中世纪的贵族。”
  “中世纪的贵族。”菲利重复了一遍,脑海里想象起符合这个词的形象,优雅、高贵、美丽、强大……
  金色的头发,翠绿的眼睛……
  菲利感觉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本,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吗?”
  “嗯?嗯,当然可以,我会说服教父的。”
  “麻烦你了。”菲利歉意地说道。
  “一点不会,其实我不明白教父为什么不喜欢你。你成绩那么优秀,人也聪明能干,我根本比不上你的一半。”
  本背上包,菲利将桌上的书和笔收了抱在手上,跟上本。
  “他总叫我离你远点,说什么‘真不知道院长怎么会让那种人进神学院,他根本不信奉主。’”本吐了吐舌头,“但是我却听说,你从小就诚心信仰着主了,只不过有些见解和神父他们不同而已。”
  旁边的黑发少年笑了笑,低头看到手上的圣经和胸前的十字架。也许约翰神父是对的,他自己也无法很好地描述他信仰的究竟是什么。他对圣经以及一切有关天使的东西抱有极强烈的热情,但是却又对书中或者圣像中的那些天使失望。他觉得自己好像在追寻着什么,那个存在从一开始就刻在自己的记忆里,那些天使身上只不过有他的影子。又好像,撒旦、堕天使、地狱这些词才更接近那个存在,他弄不明白。约翰神父讨厌他似乎就是因为某次他正埋头研究地狱和撒旦时被那个神父撞见了。
  “对了,今天上课时你回答薛尼神父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的荣耀……’”
  “主将荣耀赐予我分享,因而我为主献出功绩、生命以及灵魂,没有犹豫或彷徨。”
  “对,对,一定要让教父听听。”本欢快地笑着,他身边的这个少年明明是一个虔诚无比的信徒。
  学院内有学生宿舍,不过本和他的教父一起住,房间比学生宿舍宽敞不少。约翰神父正在研读圣经,见本回来便把书放下,但看到他身后的菲利时脸色顿时不愉快起来。
  “教父,菲利只是来探望那个昏迷的人的。”
  “下午好,神父。”菲利有礼貌地打招呼,然后在胸前画十字,“愿主保佑您。”
  “愿主保佑你。”约翰不得不回礼,然后向本指了指关着门的房间。“他还没醒,别太吵闹。”
  “嗯,知道了。”本拉起菲利的手,轻手轻脚地转动房门把手,走到床边。
  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人,洁白光滑得仿佛瓷器的皮肤,金发如同蕴含着太阳的光辉,从脸型到每一根眉毛都好像艺术品一样精致完美。
  “天哪,菲利,竟然有这么美丽的人,简直好像……天使。”本惊喊着,然后意识到太激动,又把声音压低,“是不是,菲利?”
  身后的人没有反应。
  “……菲利?”本不舍地将视线从床上的人上暂时移开,疑惑地回头,却看到了令他再次惊愕不已的情景。
  黑发的少年怔怔地看着床上的人,嘴唇颤抖着,眼泪如同泉涌一样顺着下颌落到地上。
  “菲利,你怎么了!”本伸出手碰碰菲利,但就在这时,床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啊……”本回头,看到那天使般的人的眉头动了动,接着慢慢睁开眼睛。
  一双翠绿色的眼睛,清澈纯净得无与伦比。
  本感觉空气时间都好像在他睁眼的瞬间凝固了,双脚钉在了地上,几乎不知道该如何呼吸。但身旁那僵直着的菲利却突然冲到了床边,然后跪了下来。
  床上的人转过了头,动作看起来有些虚弱,但在看到床边的那张脸时,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地愕然。
  “……可恩?”

  Verse XXV

  “可恩?”本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移动,他完全不能理解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菲利,你认识他?”
  德修尔的目光平静下来,抬起上身,旁边被叫做菲利的少年赶紧伸出手将他小心地扶着坐起来。
  “十分抱歉,我认错人了。”德修尔观察着他,黑发黑眼,除了没有魔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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