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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族外传)VerdancyinthePandemonium-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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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那样的尤物,又有实力,也难怪撒旦陛下会那么着迷。”
  “所以我也得好好学学,来独占大将军的心。”佐希亚不做作地说道,接着倚在格雷希里的肩膀上有些调皮地一笑。格雷希里没怎么生气,只是拍了拍他的脸。
  “那么你得先学学殿下的气度,撒旦主人的床伴可不只是殿下一人。”
  “但是真正宠爱的只有殿下一人,殿下既是陛下的情人又是仆人。双重的身份才是不可动摇的地位。”
  “我同意您的说法。魔界的历史上德修尔殿下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伊尔特点头,但却看到了对面有些不一样的眼神。“乔纳斯阁下,您不这么认为吗?”
  “哦,不,我绝无此意。德修尔殿下的地位的确实不可动摇的,”乔纳斯顿了顿,“只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黑发的少年,称呼撒旦陛下为主人。”
  人群安静了一会儿,大部分人互相递着疑问的眼神,但很快有人出声确证了乔纳斯的话。
  “阁下说的是莱斯将军被陛下处死时的事?”
  周围的眼睛立刻都对准了发言者,每个人都嗅到了令人感兴趣的气味。莱斯的死的公开原因是一条宽泛而万用的罪名——触怒了撒旦,但通常一个魔将军会触怒撒旦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内幕的,现在这里就有当时在场的人,是了解实情再好不过的机会了。但被注视着的人就不那么好受了,他还记得当时,他根本没看清撒旦的动作,刹那前还是魔将军的魔物就成了喂乌鸦的饲料,滚落的头上保持着求饶的嘴型。
  “似乎是因为莱斯将军与那个少年发生了争执,然后攻击了那个少年,被陛下看到了……”
  “那个少年是什么人?”有人迫不及待地发问了。
  两个知情者都摇了摇头,“陛下要他称呼陛下为主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来自地上界——也许与德修尔殿下是同一种族。”
  听众们再次陷入了安静,混合着吃惊的眼神表情。
  “又一个地上界的,不知道他会不会也……”伊尔特的声音有些唐突地打破了沉寂,他悠闲地轻晃着手里的酒杯,让翠绿色的酒液挂在杯壁上,再看它们滑下。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因为他注意到因为他的话,周围的气氛又有些变化。这种死气沉沉的结果这可不是他办宴会的目的。
  “其实……那个少年之前还出现过一次,不过只有短短一会儿。”乔纳斯却又开口了,那是他事后找到给少年带路的那个魔物后问到的,“听说德修尔殿下也对他很照顾——所以各位要是有幸遇到,可别不小心掉了脑袋……”
  “够了,乔纳斯伯爵。”许久没有出声的格雷希里发出了制止,“你把伊尔特伯爵的宴会都弄糟了。”
  乔纳斯看了看周围,魔物们先前兴致勃勃的样子已经全消失了。“哦,真抱歉,伊尔特伯爵,请原谅我。”
  “请别放在心上,这是常有的事,毕竟这里是魔界,本来就不是那个安逸的天堂。”伊尔特表现出极好的风度,轻快地耸耸肩,“不过的确,现在换个轻松的话题会让人更愉快。佐希亚先生,不知道您有什么有趣的话题?”
  佐希亚稍稍想了想,露出一个中性的笑容,“那么我们就回到这宴会的主题上,来说说拉德的美酒吧。”

  Verse XIX

  伊尔特回到利茨比的时候是宴会结束后一周,加文在行宫迎接他的归来,在汇报了伊尔特离开期间的事务之后,从伊尔特的脸上读出了一些不普通的信息。
  “在拉德发生什么了吗,阁下?”
  “一些夹杂着噪音的信息。”伊尔特靠在椅背上两腿交叉着,两手握在一起放在上身与腿的交界处,“听说又出现了一个地上界来的——他们自称什么来着——哦,对,血族。”
  加文皱眉,伊尔特见他没有反应,自动理解为他没有听闻过,便将在酒宴上事详细地转述了一遍。
  “我很怀疑那才是格雷希里阁下突然出席我的宴会的目的。”
  “您是说,那位乔纳斯伯爵是格雷希里阁下的安排,为了让这件事散布开吗?”加文确认道。
  “是的,不仅是事情本身,还包括其中的意义。”
  “但是按照您刚才的叙述,似乎是您将其中的用意……”
  “我只是说出了那些魔物心中所想的事情而已,何况我的句子只开了个头。”伊尔特非常事不关己地耸肩。
  “那么您打算怎么做?”
  “我么?”伊尔特站起来,向书房的另一侧走动。加文跟在身后,一起在酒柜前停下脚步。
  “我喜欢有趣的发展,但不喜欢我无法控制的变数——尤其是会搅乱我的计划的变数。”伊尔特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酒,“我不知道那个少年和德修尔殿下是什么关系,只要不影响我们的计划,那么无论格雷希里阁下想利用此事再次唤起魔物们对德修尔殿下的质疑,或者是更激烈的用意,都让阁下自己操心就行了。”
  “我同意您的观点,”加文的目光放到酒柜最右边的瓶上,瓶子是非常普通的酒瓶,但隐隐可以感到魔力的波动,里面装着什么加文可以猜到,“但是要如何确定那条件是否成立呢?”
  “我们可以去调查一下,或者——”伊尔特转过身,“我想说,在他成为一个阻扰之前,我们准备了那么多年的计划,是不是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呢?”
  加文稍稍愣了一下,然后低头致意,“是的,我想准备都差不多就绪了,只要有个恰当的时机。”
  “时机么,那是由人来创造的。”伊尔特的目光也移到了最右边的酒瓶上,“我想我们的殿下会喜欢这份大礼的。”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加文附和着,语气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 * *
  撒旦和德修尔从血界归来已一段时候。在这段时间里,地上界发生了一连串的变化。凌成为了全血族不得不承认的黑暗之主的地上代行人,达德利族的亲王特雷默在凌的提议上成为了血族有史以来的第一任血帝。加冕仪式虽然有撒旦的参与,但同时也让血族们彻底看清了血帝和地上代行人之间的差距。紧接着是教廷和血族的正面冲突。在教廷的授意下一些人类科研机构利用血族的血液制造出的失败品——一些会咬人并好像瘟疫一样迅速同化人类的低级吸血鬼的出现令局势更加混乱。不过身在万魔殿的前威弗尔亲王却一点没有被这些事影响情绪——也许在看到那些低级吸血鬼时确实露出了厌恶的神情,不过那也只是好像在看电影时看到了恶心的虫子那样程度的东西。地上界发生的事情对于现在的德修尔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最多是一部连载中的小说,让人期待着接下去的故事罢了。
  血族和教廷冲突最终没有演变成再一次的圣战,而是以一种温和的方式结束了。双方签订了和平条约,血族得以再次在教廷的认可下走出血界,当然是在不伤害人类的前提下。获得这样的结局,凌的努力当然功不可没,几次挫败了教廷的阴谋,用撒旦赐予的力量护住了整个血界;但更关键性的,也许该说是教皇过世后临时掌管的教廷的圣女的选择。那名圣女在知道娜拉的身份后还是准备任命她为下届圣女,并希望光明和黑暗的共存。
  “怎么,德尔,不满意这样皆大欢喜的结果?”撒旦侧卧着看着他的情人。
  “恐怕要让其他固执的人类了解到这是‘皆大欢喜’还需要很久。”德修尔检查了一遍没有漏做的公务,站起来走到矮柜上取了两只玻璃杯,倒上酒,“而且我没想到原来上帝会容忍黑暗,光明的教义不就是用来驱逐黑暗的么?”
  德修尔来到撒旦的软榻前,把一只酒杯递给他的主人。撒旦的面前正浮着幻视,德修尔瞥了一眼,里面的场景果然是金蝙蝠城堡,撒旦恐怕已经把戏弄凌和奥古斯汀列入常规活动了。
  “德尔你竟然相信人类写的那种玩意儿?”撒旦顺势就把德修尔拉到怀里,脸上不怀好意,“该不会,你希望被一条蛇宠幸?”
  德修尔的背脊一寒。撒旦是黑暗的至高存在,没有人能真正了解这位黑暗之主的力量究竟有多大。换句话说,他的外形可能也只不过是力量缔造出的东西,也许真能变成一条蛇替自己实现这个从来没存在过的愿望。
  “嗯?德尔?”撒旦似乎一定要他回答问题。
  “我对那种用肚皮走路的动物没多大的好感。”德修尔顿了顿,在看到撒旦的金眸里某种狡猾的内涵时,又不慌不忙地补上一句,“不过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都是我的主人和情人。”
  “这话听起来像婚礼上的誓词,我的德尔。”撒旦挑着眉,他之前引诱德修尔犯错的小计划破产了,只好换种调戏方式,“你是想要我接下去对你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仆人和情人’么?”
  撒旦悠闲地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德修尔的反应,他知道德修尔不会如此恃宠而骄,但是德修尔也并没有像撒旦想象中的那样给他一个微瞪,只是相当平静地回答了句,“不,谢谢。”
  “哦?你是在对我说‘不’?”
  “因为我实在不知道如果我变成了一条蛇该如何服侍满足你。”
  气氛顿时变得沉寂而充满了滑稽的元素,撒旦觉得尴尬而哭笑不得,他不知道是不是该惩罚一下他的小仆人,因为德修尔回答中的诚实坦白显然是故意的,但撒旦也的确无法想象自己如何让一条蛇坐在大将军的位子上批文件,以及在自己的床上呻吟。不过……
  “我的德尔要是变成蛇也一定是条美蛇,而且别忘了我是黑暗的创造者。”撒旦用手指勾起德修尔的下颌,邪恶十足的眼神指了指幻视。德修尔看过去,里面的画面不知何时变成了两条正在交配的蛇,耳边还传来吹气般的解说。
  “把所有的魔物都变成蛇,这个主意如何?”
  德修尔顿时满身鸡皮疙瘩,非常不满地瞪了撒旦一眼,他可不能想象整个魔界爬满了那种无足的爬行类动物。而看到如此寒毛倒立的德修尔的撒旦则得意地笑出了声,接着便扔开了手上的水晶杯,把少年压到了身下,拉开他的衣服,慢慢品味起来。
  “放心,如果有人敢把我的德尔变成蛇,我就把他全家的灵魂扔到蛇身上,再把他们的身体磨碎了给那些蛇当饲料。”
  黑暗之主如此说着,身下的少年已经无法分辨其中的语气,情欲铺天盖地将他包围了起来。

  Verse XX

  大将军的工作非常繁忙,要不是有撒旦将德修尔每天一半的时间占为己有,恐怕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源源不断地送文件来。毕竟这不是一个家族、一个国度,而是一个界域——当然,这个界域的最高统治者的不务正业也是导致德修尔忙碌的原因之一。撒旦总是到遇到最关键的问题,或者是他感兴趣的问题才会亲自解决,其他的他通常只是让文件一张张自动翻阅,让笔自动在上面签字,看起来非常偷懒,但那些文件的内容确确实实地进入了他的脑袋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所以当撒旦也认真地面对书桌上的纸张类物品时,那肯定是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
  德修尔这天进入撒旦的处政厅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异常景象。
  “发生什么事了么,撒旦?”靴子发出有节奏的与地面碰撞声,德修尔走到书桌边,并肩站在撒旦的身边。
  书桌上是一张全魔界的赛勒斯图,撒旦的目光在地图的东部。
  “虽然地上界的光明和黑暗签了和平条约,但是我不记得那条约对我们和天上那些家伙们有任何阐述。”撒旦顿了顿,转头看看身边的人。没有相关报告送到万魔殿来,但撒旦是魔界的主人,整个时空就像他身体的延展,有些事是绝对瞒不过他的感官的。“有人施展穿越界层的法术去了人界。如果只是一次,我就当他不小心念错了咒文,但他们似乎非要引起我的注意一样。”
  德修尔沉下眉,这不是件小事。穿越界层的大部分法术都是明文禁止的,就连撒旦也只是钻协约的空子带他去了人界以外的血界而已。
  “是利茨比附近么?”
  “利茨比?那个有个面具跟班的领主?”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都是“原来你早知道”的了然表情。
  “他们如此积极,我们再不表示一下重视就有些不礼貌了。”撒旦的手指在利茨比的轮廓线上滑动,“看来魔界的地图又要变了。”
  德修尔翘起了嘴角,“那么我去看看吧,他们似乎是在为我准备惊喜。”
  * * *
  德修尔料得并没错,过了两天,一封从利茨比来的信被送到了万魔殿中。信中措辞简练而礼貌地描述了利茨比长久以来被边境的森林中出现的魔兽困扰,怀疑森林中有未知的时空通道但碍于力量人手不足而无法贸然行动,向东大将军求助也获益不大,因此希望万魔殿能够给与直接帮助——说明白点,就是希望德修尔亲自过来看看。
  “赴宴么?”撒旦很随意地问。
  “当然,就当做是提前了的新年礼物。”
  “看起来你很期待?”
  德修尔转过头,嘴角形成一个完美的弧度,“有人准备了好几百年了。”
  “那么早去早回。”撒旦从他身后搂住他,“不然我舍不得我可爱的德尔身心寂寞。”
  德修尔没好气地看了身后的主人一眼,他是黑暗中放荡的生物不错,但也不知道每次小别后比他更饥渴的是谁!
  简要地回了信,几日后德修尔就整装待发了。因为回信上只写了为了解实际情况而去,德修尔并没有带多少人马。一来是为了让邀请者掉以轻心,以便他们开始实施那份惊喜;二来大军行动起来有诸多不便,尤其是利茨比路途遥远,德修尔不希望把时间花在大部队的行军上,也不想一旦发生了情况被大军拖住手脚。
  “那么我出发了。”德修尔披着披风,一身大将军的装束。出征对他不是什么稀罕事,即便这次是远征,也不需要帝王送行之类的繁琐过程。他来只不过是出于礼节向他的主人通报一声而已。
  但是撒旦在他正要离开大厅的时候叫住了他。
  德修尔疑惑地回头,却见撒旦走了过来,扣住他的下巴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金发的青年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据说开垦荒地要祈求神灵保佑——这是黑暗之主的庇护。”
  德修尔有些哑然失笑,那是无知的人类的做法,这个堂堂魔帝倒是把人类的迷信实体化了?
  “那么……”德修尔优雅地单膝跪下,捧起撒旦的衣袍边角印上亲吻,“请守护我。”
  大厅里悄然无声,撒旦俯视着德修尔带着微笑的绿眸,静穆的画面好像是一场神圣的仪式,但又好像只是一个趣味模仿游戏。
  撒旦挑着德修尔的刘海在手指间玩弄,“好了,去吧,我的德尔。”
  德修尔点点头,站起来。撒旦看着他离开大厅,当那个身影完全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勾起了嘴角,留着德修尔金发的触感的手指抚上留着德修尔味道的嘴唇。
  这似乎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那句话,他美丽而骄傲的德尔……
  * * *
  德修尔一行到达利茨比的时候是正午刚过。这是自从伊尔特成为领主后利茨比迎来的地位最高的来访者,伊尔特丝毫不敢怠慢,亲自率着人马在德修尔行程预定的时空通道口等待这位大将军的到来,将他迎入行宫中。
  行宫中已经做好了一切为德修尔洗风尘的准备,晚上还有一个盛大的欢迎晚宴。毕竟这次出征的目的不是镇压叛乱,只是视察性质,有这些流程也在意料之内。不过德修尔一路上并不怎么劳累,稍事休息后正打算在附近走走看看,却发现伊尔特的气息正在靠近。
  “德修尔殿下。”敲了门进入的伊尔特弯腰行礼,“您休息得还好吗?希望我没有打扰到您。”
  “你似乎料到我不会需要休息整个下午。”
  “是的,像您这样拥有强大的力量的人是不会因这种征途而累倒的,而且您的性格也不会使您那样做。”
  “听上去你很了解我?”德修尔交叉起两条修长的腿,下颌随着俊眉的扬起而微微抬起向一侧转动一些,那双无尘的翠绿色眼睛更完整地出现在伊尔特的视野里,几乎使他要立刻疯狂起来。
  “是的……请原谅我不是打算冒犯您,只是您实在太令人着迷了,就像撒旦陛下赐予我们魔物的一些本能一样让我无法控制。”伊尔特的话语好像正在向贵族小姐献殷勤的花花公子,但很意外地德修尔并没觉得怎么厌恶,也许是他控制得得当的语气,让人听起来是充满真意的赞美。
  “那么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想做的事情。”
  “我想是的。可以请您来我的书房吗?那里会方便我向您说明情况。”伊尔特礼貌地询问,见德修尔点头又继续补充,“您想请您的随行军的长官也一起来吗?我想他们也需要知道一些吧。”
  “的确,伯爵,你说的很有道理。”
  德修尔把一同来的弗拉寇子爵叫来,书房里加文已经将地图和资料准备好了。伊尔特将时空通道和新地域的已知情况说明给德修尔听,时间不长内容却非常充足。
  “我们目前了解的就只有这些了。非常抱歉。”伊尔特带着歉意总结,德修尔没有立刻给出回应,房间里寂静了一会儿。伊尔特忽然有些不安,他生怕德修尔看出来他隐瞒了很多,因为越是接近他就越发现他有多么强大,就像光芒一样,越靠近越无法躲藏。
  “不,你们已经做得很好了。”德修尔在半分钟后终于开口,“我也喜欢戈毁这个名字。是伯爵你起的?”
  “不,是加文起的。因为是加文偶然间发现了那条时空通道,所以我想他有这个权利。”
  德修尔的视线移到了一旁的加文身上。
  “能获得殿下的喜爱是我的荣幸。”加文抬起视线与德修尔的脸碰撞,但又很快垂下去,和之前的几次回话时一样。除此以外他都没有看过德修尔,几乎要让人觉得是不是那个面具让他整个人都变成了没有欲望没有思维的雕塑。
  “那么就这样,明天我会去实地看看。”德修尔站了起来,“谢谢你的说明,伊尔特伯爵,你的言辞总结能力非常出色。”
  “这是我的荣幸。”伊尔特压抑不住激动地低头行礼,“那么我就在晚宴上等候殿下出席了。”
  伊尔特让侍者将德修尔和弗拉寇送回房间,到了布着结界的房间确定没有他人时,一直在思索什么的弗拉寇忍不住向德修尔开口。
  “殿下,我觉得那个加文……”
  “不用说。”德修尔打断了他,“我知道。”

  Verse XXI

  加文从晚宴中早退了一会儿。为了明天一早德修尔对新地域的巡视,他现在需要去做最后的检查,并且在那里过夜,以便明天从新地域内侧迎接德修尔。这是之前伊尔特吩咐过的,那位伯爵因为下午德修尔的一句赞赏而比平时激动许多,不过并没有得意忘形得把正事忘记。从这一点来说,他的确是一位非常优秀的贵族,加文也不否认在他身边的这几百年来学到了不少东西,至少他变得更加沉着慎密、懂得隐忍、懂得自我牺牲——虽然最初逼迫他尝试这些的不是伊尔特,但这几百年却给了他足够实践磨练的时间。
  然而即使是这样,即使隔着一个面具,加文依旧没有自信可以在德修尔面前表现得如同几百年间那么没有破绽。尤其是看到伊尔特被允许一直陪同在德修尔身边,德修尔看起来对这位伯爵很满意,那种时候加文就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着,如同他佩戴着的黑鹰挂坠,几百年来一直压在他胸口,提醒着他过去发生的一切,以及他想要的一切。
  所以他很巧妙地用伊尔特的吩咐给自己找了退路,骑上独角兽向边境的森林出发。独角兽的步程很快,穿过时空通道到达戈毁的时候只过了两小时。加文与守卫在时空通道口的魔物再次确认了事项,回到附近的休息处稍稍坐了会儿,又出来开始检查其他准备工作并听取一些新的探查消息。
  这块地域是他发现的,由他命名,也差不多由他一手开发改造——伊尔特本身已经忙于利茨比和拉德两块领地,所以这里的主管权几乎全交给了加文。这就像看着一个孩子出生长大,而且加文觉得这将会是一个出色的孩子,自然物产丰富,地貌气候也利于魔族的居住,一些珍贵的魔兽可以成为贵族们打猎消遣的好选择,若正式成为某位贵族的领地很快便能扬名——更何况,明天这里就将发生魔界几百年来的轰动事件。
  加文深吸了一口夜晚渗透着凉意的空气,他现在的心情相当微妙。
  伊尔特已经为明天布置好了一切,那位出类拔萃的伯爵认为他可以借此达到目的。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给那位挑剔得苛刻的大将军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这可以给他的计划加上不少分。
  但他忘记了一件关键的事。加文从一开始就知道,但没有告诉他。
  这可以称得上是背叛,但加文的负罪感却并不重。尽管在利茨比的魔物都知道加文是领主重要的心腹,尽管伊尔特对他很不错,但那依旧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与加文所向往的是完全不同的。他很清楚地记得十几年前,格雷希里为了试探伊尔特的诚意而要了自己时的情景,伊尔特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将自己交了出去。那种屈辱和接下去的七天里受到的凌虐践踏,他可以忍耐但不代表他可以忘记、可以愉快地接受、可以若无其事地以不变的眼神看待让他遭受如此的人。
  “那个人”说过在主人面前的仆人是没有尊严可言的,但那是因为仆人将尊严交给了主人,所以主人有义务将它当做自己的尊严一样维护。加文想,那个时候要是换成了“那个人”和他的小仆人,他一定会选择拒绝,而他的小仆人会奋不顾身地请求接受。因为“那个人”才是个合格的主人,与伊尔特什么的完全不同,所以加文才如此嫉妒他的仆人,嫉妒到即使人已经死了几百年,他也要用他的纹章来代替承认他的妒火。
  只有“那个人”,只有他才是自己挣扎着活到现在的一切意义!
  加文紧紧拽住了胸口的黑鹰,过了明天一切就都不同了。他会让“他”刮目相看,让“他”看到自己是以怎样的决心实现几百年前的诺言,并让他承认自己已经拥有了站在他身后的资格。
  明天……
  加文再次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恢复平静。“那个人”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加文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所以他也一定在期待明天,而自己,就像毕业汇报演出前的孩子一样在躲开家长的目光。
  今晚,恐怕是一定失眠了吧。
  加文苦笑了下,抬起头,在天空中寻找月亮。明亮的月光有些晃眼,他眯起橙色的眼,取下面具。微风吹在被遮掩了许久的脸上,爽快惬意,加文又想起了在拉米迈亚斯看到的天使。每次看到皎月,他都想起他的金发、他的肌肤,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辞、一颦一笑,然后深陷其中。
  他已经爱他到无法自拔了。
  * * *
  德修尔一行第二天一早从行宫出发,伊尔特一路陪在德修尔身边,向他介绍着沿途的景色。他看起来精神很不错,也许是德修尔的认同让他信心倍增,他非常积极地向魔界的第二把手展示着自己作为领主的合格之处。德修尔也的确为他对利茨比的了解而惊讶,几乎无论什么问题他都能答上来,即使这些都是临时抱佛脚准备出来的,德修尔也觉得难能可贵了。
  快到正午的时候队伍接近了时空通道所在森林。伊尔特再次关照魔物们小心周围,森林中居住着一些凶猛的魔兽,尽管已经被消灭赶走了不少,但难保这么多人进入的动静又将它们引出来。伊尔特让一小队自己的部下在最前方开路,接着是他和德修尔,再后面是德修尔带出行宫人手。
  大约三个多小时后,整队人有惊无险地到达了那条时空通道前。通道的入口显得狭小,若不留意很难发现,对时空的嗅觉异常灵敏的诺兰站在德修尔的肩上,拍着翅膀引颈叫了两声,确认了那确实是人可以通过的通道。
  “这条通道只是比较难找,但通道内没有岔路,殿下尽管放心前进。”伊尔特从坐骑上落地,他的人手已经开始进入通道,全部进入后伊尔特恭敬地低头,“请殿下随我来。”
  德修尔点点头,也翻身离开坐骑,正要跟上,身后的弗拉寇有些担心地上前一步。
  “殿下,不如属下先……”
  “不用。”德修尔用温和的语气拒绝了他的好意,踏入了时空通道。
  所谓的时空通道,本质上是时空的扭曲,它将两块不处于同一空间的地域连接在一起,在其内部的时间概念也与外界不同,在里面走一小时,外面可能只过了一分钟。有些时空通道是有岔路的,甚至有复杂如迷宫般的通道,不过现在的这条的确如同伊尔特所说,只是一条直通路,虽然有些弯弯曲曲。
  “快到了,不知道他们究竟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德修尔抚摸着诺兰的羽毛,金银异瞳的鹰鹫歪过头,眨着眼。
  然后德修尔的头脑里忽然闪过了一个人。
  “诺兰,我突然想起了可恩。”德修尔的笑有些无奈。诺兰听到这个名字也拍腾起了翅膀,叫着可恩的名字,它没有忘记那个在它还是雏鸟的时候照顾它的小魔物。不过没过多久,它又开始叫“到了到了”。
  德修尔抬头,时空通道到了尽头。诺兰跳回了他的肩上,德修尔迈出步子。通道外就是戈毁,伊尔特在几步开外等候着,其他的魔物整齐地排在两侧。德修尔看到了加文,他站在伊尔特身后,那从面具中露出的目光与昨日在书房时的大相径庭。他看伊尔特的目光已经变得冷漠,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欢迎来到戈毁。”伊尔特做了一个绅士的动作,弯下腰的时候嘴角一提。
  德修尔知道有什么要发生了。加文也绷紧了神经,心跳声清晰无比。
  伊尔特的话语的最后一个字结束,白光忽然从德修尔的身边涌起。德修尔在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接着脸色剧烈地阴沉下来。
  他没有料到——这种力量,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白色的力量,血族的致命弱点。
  ——圣力。

  Verse XXII

  乳白色散发着光芒的圣力,那是只属于光明者的力量,只可能从光明者身上获取的力量。
  德修尔有些始料不及,但身体的本能已经驱使黑色的气息从体内爆开,在身体周围形成防御结界。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一瞬间变得金黄,好似翻腾的巨浪,夹带着电闪雷鸣。巨大的威压使得靠近的魔物已经无法维持站姿,跪倒在地上痉挛着。
  伊尔特感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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