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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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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火沐闻言大喜,跳起来道:“那太好了,咱们还等什么,只要取出了针,那毒不过小菜一碟。哈,普日泽必是出于稳妥未敢下猛毒,这下后悔去吧!他见到老国母活蹦乱跳下床时不知是怎一般表情。”

    王落见她手舞足蹈,不由失笑道:“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毕竟要流许多血,她年老体弱,终也非万无一失。”说着取过笔墨开了张方子,多是祛邪辟毒、提补元气之药,出殿交于等在殿外的普日泽,请他着人拿去煎了,又忧心忡忡地告诉他老国母身中毒针,恐为奸人所害,如今病势已深,只得尽人事听天命云云。普日泽见她神色凝重,心中暗喜,面上却满是惊怒,连称必严惩凶手,又再三恳求王落放手而为,勿有顾忌。王落宽慰两句,又向他要了些烈酒纱布一类,便请他自回主殿歇息。普日泽见她要了烈酒纱布,知道定是要冒险取针了,不由心下大定,料她已入彀中,绝无回天之力,自也不愿再在殿外苦等,当下客套两句,便率众回主殿去了。    

    王落待侍从煎好了药送来,便将药缓缓给老国母喂下,所幸她尚能吞咽。待得半晌,见她气息渐沉,便取出随身的一柄既窄又薄的短刀,置于烈酒中浸过,又拿至火上反复炙烤,随后自袖中取出一截七尺余长的白色细线,一端系于自己腕上,另一端则系于老国母腕上。火火沐见状奇道:“这线却是做什么的?”

    王落一面着王宿等将老国母抬至一张一人多长的宽大方桌之上俯身而卧,又将方桌抬至屋中光线好处,一面答道:“这个叫作枢线,也叫碧落丝,乃是碧落树皮所制。碧落树是我风族圣树,其根叶枝干皆可承受枢力。十二法中除自在法可将枢力自在传递之外,其余十一法的枢力皆只限于修习者自身体内,不可外传,若想要传递,便只有以碧落木为介,这碧落丝便是传递枢力之用。修习十二法之人往往身上都带有碧落丝,是以风枢也被人称作‘悬丝士’。”语毕见王宿等也已安置好了老国母,便取过短刀,动起手来。


    普日泽正与黎梁舟高坐主殿之中等着好消息,听得侍从禀报容王妃诸人求见,忙连声传唤,急急迎上前去问道:“老国母怎样?”

    王落微微一笑,欠身一礼道:“恭喜陛下,王落幸不辱命,老国母已无恙了。”

    普日泽大吃一惊,怔愣当场,早已准备好的哀戚表情生生卡住,硬是扭作满脸略嫌僵硬的惊喜,颤声道:“当、当真?已无恙了?不会再有恙了?”

    王落抬头直看着他双眼,盈盈笑道:“老国母身体素来硬朗,此番虽损元气,根底尚在,明早便应会醒了。此后再妥善调养两日,自可恢复无碍。至于是否从此之后再不会染恙,王落区区凡人,却是不敢断言了。”

    普日泽神魂犹未归位,只隐约听得自己声音似在千恩万谢。黎梁舟在一旁插言提醒道:“陛下不妨先去看看老国母。”

    普日泽如梦初醒,连声称是,当下便尽宣宫中御医,随王落等同去探视。

    到得偏殿之中,只见老国母俯卧床上,气息平稳,面色虽仍苍白,青紫之色却已褪去不少。王落取来一只托盘,上置着三枚不过半寸长的短针,针上血渍犹存,针尖处隐约可见青蓝之色。普日泽一见之下心便灰到了底,不必等御医检视也知人当真已是救回来了,不由满心懊恼,暗悔小瞧了王落医术,口中却只得不住称谢,盛赞王落医术过人,一面又厉声着人查探下毒之人。王落等在一旁见他气急败坏却又强作惊喜的模样,也只得暗自忍笑,陪他做戏。


    当夜普日泽在宫中设宴招待众人,席上尽是风境难见的珍物,极尽奢侈。席间王落提出待明日老国母醒后便起程回火火堡,普日泽连声挽留,极力邀请众人待参加了十日后的祭天大典再走。王落略作推辞,当下便也应了。

    兴尽席散后,众人被领入一处小小院落中歇息,诸人遣退侍从后,仍是聚到王落房中。火火沐抢先开口道:“王妃你为何要答应参加那祭典?郎蹇与普日泽素来狼狈为奸,届时定无好事。”

    “普日泽尚未将手段使尽,无论如何也是不舍得放我们回去的。”王落闲闲倚坐在靠椅上,眼中闪过兴味之色,“何况我们既千里迢迢来了,总也该捎些礼物回去。”

    火火沐一惊,定定看着她道:“你莫非……是打算带老国母回去?”

    方定楚以手支颊倚在桌边,仍是一副万事不经心的疏懒:“你们那桑殿下看来极是重情,老国母留在这儿总是个挂碍,还是弄回去的好。”

    火火沐转头再看王宿与秋往事,见两人也是一副理所当然之色,不由愕然叹道:“你们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这里可是湛罗城,方圆千里都是普日泽地盘,百万民众皆是他的子民,我们这区区几个人,能全身而退便是万幸了,你们竟还指望把老国母带回去?”

    秋往事将一只冬梨悬在半空,用凤翎左一下右一下地凌空削着皮,满不在乎道:“普日泽终究不敢明着发动大军追缴我们,其余的,我还真想不出他能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可耍。”

    火火沐瞪她一眼道:“祭天大典乃是释卢一年一度的盛事,届时这海布山下少说也得聚上十余万民众,到时郎蹇若是当众宣个神谕,说咱们是什么妖邪,底下那十几万人只怕当下便能将咱们拆了。便是容王事后追究,普日泽也大可推个干净,只说是释卢百姓对风人积怨太深,一时失控所致,容王却又能说些什么?”

    “十几万民众?那岂不是正好!”秋往事闻言不惊反喜,“届时十几万人乱将起来,普日泽哪里还管得住,咱们便大可趁乱带着老国母脱走。那些百姓不过乌合之众,男女老幼混杂一堆,除了能拦住普日泽的追兵,其余大约也拦不住什么了。”

    王宿朗声笑道:“正是正是,火火姑娘你若能安排几个人在人群外边牵马等着,那便更是万无一失了。”

    火火沐见几人的白日梦已不知做到几千里外了,心中只觉匪夷所思,连连摇头叹气道:“还万无一失呢,难怪你们叫作风人,果真能吹!十几万人,便挤也挤死你了,咱们又不可大肆杀人,还要带一个七十岁的老国母,当真脱出去了那才叫做有鬼!”

    王落起身拍拍她肩膀道:“好了,如今我们说什么也不过空口白话罢了,到时随机应变,能走便走,不能走也只得再找机会了。火火姑娘若能与族人联络上,便安排几人在祭典当日混入人群中策应吧。咱们只要能脱出人群,快马半日便可过了归鱼谷,届时自有火火堡的人接应。普日泽仓促之间绝不敢出兵相迫,咱们自可从容回堡。”

    火火沐想想别无他法,也只得闷闷地下去找人安排,暗祷五日后真能如那几个风人说的那般顺利。

    第二日一早老国母果然醒来,见了王落等自又有一番感激。王落仍以诊治为名遣退一众下人,随即便将出逃之事说与她听了。这伶老国母素来宠爱普日桑,先王战死、普日桑失踪之后,她不愿普日泽借她的威望号令百姓,便主动要求退居民间。普日泽不敢相强,面上只得准了,暗中却在她身边遍插探子耳目,一言一动皆有回报,实与软禁无异。是以老国母对普日泽积怨早深,此番又经此一劫,更是对其恨之入骨,这时听得王落欲带她离去与孙子相会,如何不喜,虽对能否成功颇有疑虑,但终不欲再为普日泽所利用,当下便欣然应允。


    十一月十一祭天大典,乃是释教一年之中最大的盛典。相传这一日乃是释神卢迦降生人间之日,其后历五百年,斩尽人间八千邪魔后归天成神。这一日中释卢各地的信徒皆会自四面八方赶至海布山下参加祭典,献上虔诚敬意,接受神明赐福。

    祭天大典当日,天色未亮海布山下便已是一片嘈嘈,十余万众信徒在山下聚作黑压压一片,彼此交谈间皆压低了声音,只闻一片沉沉的“嗡嗡”声,虽略见纷乱,却丝毫不减庄凝肃穆之意。旭日方升,海布大殿内的教徒便陆续出殿,清扫布置山脚处的祭坛,先以高山万年积雪反复擦洗地台,直至白雪尽化,再层层叠叠地洒上干花,随后又在祭台四周遍插黄绿两色的释卢王旗及白底无边绣黑色飞马纹的释教教旗。祭坛极大,分上下三层,顶上最小一层也有七丈见方,待众教徒布置完毕下至底层祭坛跪坐静候时,已是将近隅中时分。

    不久,大殿之中便悠悠传来“铛——铛——”钟鸣,山下人群闻声立刻渐渐静了下去,待十一响过后,已是一片肃然。大殿正门缓缓敞开,释卢王普日泽与大司祭郎蹇一左一右并列而出,身后跟着一众贵族高官与各级司祭,其后又是大群仆从垂手相随。数百名鼓乐手分列自大殿至祭坛的三百级阶梯两旁,齐齐奏乐,山下人群闻得乐响,当即“呼啦啦”跪倒在地。普日泽与郎蹇便率着众人在乐声中步下白玉阶梯,来到祭坛前。普日泽领着身后诸位显贵行至设于祭坛第二层东西两侧的贵宾席处入座,王落诸人与背伤略愈的伶老国母也在其中;郎蹇则率一众司祭直上最高层,各自按位站好。

    郎蹇一身黑纹白袍,发髻高束,额上勒着常青之藤,只见他缓步行至祭坛中央一处圆形祭台前,双手高举。周围一众司祭当即“呜呜”吹响手中牛角号,坛下跪伏一地的民众闻声纷纷站起,各自从身上摸出各式各样的释神卢迦神像,恭恭敬敬托于胸前。郎蹇跪下对着祭台上的卢迦神像拜了三拜,随后起身同样将神像托于胸前,对着东方朗声祝祷。每念一句,众司祭便跟着高声喊出一句,随即祭坛底层的教徒便领着坛下百姓齐声相诵,每人虽都只是小声诵念,可十余万人齐齐念来,仍是隆隆地如闷雷滚过一般,直震得整个祭台都似在微微颤动。王落等也跟着一众显贵一并照做。祝祷过后,便是献乐、献舞、献牲,祈福、受福、赐福,此后便只剩下最后的宣示神谕了。

    火火沐坐在席中,小声说了句:“来了。”只见郎蹇跪于祭台之前,双手握拳置于台上,口中念念有词。念祝过后,便只等卢迦大神谕示,台上台下俱是屏息凝神,一片肃静。不片刻,祭台上的神像忽地前前后后移动起来,忽止忽停,忽疾忽缓,忽又转上两圈。坛下民众俱是一片敬畏之色,口唇轻动,默念祝词。郎蹇亦是满面虔敬,不住点头,似是心领神会。片刻之后,那神像方静止下来,不再移动。郎蹇再次拜过,起身环视坛下百姓,面色凝重,沉声开口,所说之话仍是经由众司祭教徒层层传递至坛下百姓。秋往事轻声译道:“释神卢迦诏谕,一年之内,释卢内将有妖邪作祟,引来西方魔神,带来火光与血腥之灾。”

    坛下登时一片哗然,铺天盖地的轰轰语声直震得人头皮发麻,血脉贲张,人人皆满面惊怒地高声吼着些什么,却皆只没入一片轰鸣之中,连身边之人的话语也难听清。人群中忽有几人高举手臂反复嘶喊着些什么,周围民众纷纷响应,同声呼喊,沉闷杂乱的隆隆声终于渐渐汇出头绪,隐约可辨得清楚,却是在要求大司祭请求卢迦大神谕示,内邪究竟在何方。

    郎蹇高举双手,待坛下百姓渐渐安静,方重新跪下,仰天高声道:“释神卢迦,法力无边,英明仁武,泽被苍生。请大神怜我释卢,谕示内邪所在。”

    一语即毕,只见台上神像又滴溜溜转起圈来,众人皆屏息以待,只等看那神像停下时平伸于前的右手指向何方,何方便必是妖邪所在了。

    火火沐暗自冷哼一声,料定神像停下后定将指向自己一干人,暗暗看向身旁四人时,只见王落面色平静,情绪难辨;方定楚仍是雷打不动的疏懒之色,似对眼前之事殊乏兴趣;王宿双唇微抿,眼中神光湛然,一派跃跃之态;秋往事则一脸轻松,唇角轻勾,仿佛即将上演的好戏中她并非主角而只是看客一般。再看对面普日泽身侧的伶老国母,却也是一丝不苟地正襟端坐,意态从容。火火沐见众人明知变乱在即,却无一人露出半分紧张之色,心下也不由暗暗佩服。正思忖间,台上神像已是越转越缓,终于停下,右臂伸处,果是正对着自己一方。火火沐暗吸一口气,全神戒备,等着郎蹇发难。哪知那神像只顿得一顿,竟忽又缓缓转了半圈,再停下时,却正直直指着祭台前的大司祭郎蹇。火火沐吃了一惊,陡地省起,侧头看向秋往事时,果见她嘴角噙笑,一脸的悠然自得。火火沐见果是她做的手脚,大喜过望,原本一直沉闷不安的心情登时飞扬起来,对此番脱困信心大涨,几乎忍不住鼓掌叫好。

    这神像底座内嵌有磁石,祭台中空,其中暗藏一人以磁石控制台上神像移动,行止之间只以大司祭手叩祭台之声为号。这乃是历代大司祭数百年来玩熟了的把戏,从未出过纰漏。原本照计划待神像停下后,二层祭坛上便会有人出来揭示王落等的风人身份,两下一照应,坛下百姓必认定王落一伙便是内邪,届时再略微煽风点火,则众人定是一拥而上,必欲除内邪而后快。郎蹇本正笃悠悠地等着瞧好戏,谁知自己手叩祭台示意底下人停止后,神像竟是多转了半圈,此时正直直指着自己鼻子。郎蹇一时怔愣,只道操作有误,慌忙一叩祭台,神像这才又转过半圈,重新指向王落等人。郎蹇透出一口气,正欲起身暗示二层祭坛上之人开口,岂料那神像只略一停顿,竟又缓缓转起,此番停下之时却正指着普日泽。郎蹇瞠目结舌,背上一寒,心中登时虚了,暗道莫不是卢迦大神当真显了灵,欲指示众人自己同普日泽暗结裴初一事。心念及此,再难维持镇定,慌乱之中霍地起身后退,却见那神像跟着凌空而起,右臂伸处,仍是直直对着他鼻尖。郎蹇因素知所谓神谕之真像,是以平日里暗中对释神卢迦颇无敬重,多有腹诽侮慢,此时见得神像竟显起灵来,怎不心胆俱寒,暗叫报应来了,惊呼一声拔腿便跑,那神像紧随其后,不即不离。

    坛上坛下登时轰然炸响,一众教徒百姓皆是惊惧不已,眼见得卢迦神像竟追着大司祭四处乱跑,只道天降大难,震恐绝望的情绪瞬息之间吞没全场,连天色都似倏地暗了几分,十余万民众“呼啦啦”跪倒一地,有人喃喃失语,有人哀泣哭号,有人凄声嘶叫,有人颤声祈求,一时四下惶惶,直如末世之临。二层祭坛之上也是一片混乱,一众显贵或是伏地不起,或是慌乱奔走,或是大声呼喊侍卫上前卫护,惊骇之声此起彼伏。
    

    秋往事见已得手,当下控着神像忽地加速,劈头向郎蹇脸上撞去。郎蹇避之不及,被撞个正着,心神巨骇之下当场便直直倒下,晕死过去。秋往事与王落等趁乱会合了伶老国母便一齐欲向坛下走去。行不两步,忽听一人高喊道:“风族妖人施行妖法,乱我祭典,祸我释卢,快将他们拿下!”却正是黎梁舟。

    普日泽正自焦头烂额,闻声惊醒,忙大声招呼坛上侍卫道:“还不快将风族妖人拿下,立功者重重有赏!”

    一众侍卫正围在普日泽身旁不知所措,此时见有了目标,心中略定,当下发一声喊,齐齐举刀向王落等冲了过来。王宿轻哼一声,便欲上去动手,却被秋往事抬手拦下道:“我来。”语声未落,只见众显贵手中的卢迦神像纷纷腾空而起,数十座连成一圈,将王落等围在中央。众侍卫见状忙刹住脚步,只道几人受释神庇佑,几乎便要拜倒叩头,哪里还敢上前动手。

    黎梁舟见状忙冲至坛边,冲守在坛下的弓箭手挥手叫道:“不要怕,这是风族妖法,快射、快射!”

    众弓箭手毕竟离得远些,惊惧之心稍弱,听得号令虽略有犹疑,在黎梁舟一再呼喊之下终究纷纷搭箭。伶老国母见状不妙,便欲挺身上前,却被方定楚拦下,未及开口相询,只听“铮铮”弦响,数十支劲矢已破空而来。

    方定楚微微一笑,行至众人身前,自怀中摸出一团物事,随手一抖展开,却是一张细细密密的大网。火火沐见这网似是以碧落丝所编,知她要施展枢术,尚在寻思她修的不知是哪一法,箭雨已是泼面而来。

    箭矢来势劲疾,眼见便可将众人穿透,哪知一触展在众人身前的大网,便似撞在了铁墙之上,一阵“喀喇”乱响之后,只见箭矢或折或裂,零落一地。

    火火沐已不似初见枢术时般惊讶,只轻叹一声道:“这却又是什么法?”

    秋往事眼中精光湛湛,尽是兴奋之意,轻声答道:“任你拳打脚踢,刀砍箭射,天下一切的攻势,皆要在她面前失效。自种其因、自食其果,是为因果法。”

    一众侍卫见疾箭利矢竟也伤不了这几个风人分毫,当下更是认定他们必有神灵庇佑,颤颤地站在原地,任普日泽与黎梁舟喊破喉咙,也只敢远远拿刀围着,再不肯上前半步。

    王落等步步向前,众侍卫便步步退后,眼见得到了坛口,黎梁舟忽冲过来夺过一把刀劈手砍死一人,举刀指着众人喊道:“给我拿下他们,再有人敢退半步,一律处死!”

    众侍卫知他素来手狠,不敢相抗,只得硬着头皮一步一挪地逼上前去,忽见前方六人之中走出一人,满头银发,不怒而威,却正是伶老国母。

    伶老国母缓步上前,扬声道:“这几位是释神卢迦派来解我释卢之厄的勇士,于我有救命之恩,你们谁敢阻拦!”

    伶老国母曾辅佐过三代释卢王,乃是当今王室之中辈分最高之人,又因爱护百姓,在民间威望素隆。众侍卫本就心意不坚,又见伶老国母竟也站在对方一边,当下再无怀疑,认定那几人定是神使,只听“铿”地一响,其中一名侍卫扔了长刀,俯身拜倒,余者见了榜样,当下再不坚持,纷纷弃刀跪下。

    黎梁舟勃然大怒,举刀欲砍,却见银光一闪,手腕剧痛,长刀铿然落地。众侍卫见没了威胁,哪里还理他,纷纷急急退开,让出路来。

    王落一行便如此大摇大摆地自坛上走下,前有神像开路,后有老国母相随,所到之处众人纷纷伏地相让,便连抬头多望一眼也是不敢。不久便已穿过人群,早有火火沐安排下的人手马匹在外等候。众人各自上马,便即扬长而去,身后留下跪伏一地的十余万百姓,气急败坏的普日泽、黎梁舟君臣,以及兀自在祭坛上昏迷未醒的郎蹇大司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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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章 锋芒
   “哈哈,沐二姑娘如今可服了,咱们风人可不是吹出来的。”王宿畅然大笑,烈风之中衣袂飞扬,说不尽的意兴风发,“只是那郎蹇与普日泽也忒不经折腾些,居然连个动手的机会都没与我,不过瘾,太不过瘾。” 

   “偏你这什么都没做的叫得最响。”火火沐也是心情大好,眉眼俱扬,打趣道,“王姐姐、方姐姐和秋妹妹自不必说,便是老国母也曾挺身出面,我也总算弄来这些马匹,你却又得意些什么?”

   “六哥虽不是风枢,但我瞧他倒有修人我法的天赋,这人之功即我之功的人我合一之术,连四姐也只有自叹弗如了。”秋往事马术初成,犹自新鲜,一骑当先跑在前头,听得有人捉弄王宿却也不忘回头插上一脚。

   “小七你这丫头就知胳膊肘往外拐。”王宿咬牙道,“那些侍卫本正该轮到我收拾,也不知叫谁生生‘人我合一’了去。”

   “王将军一路上于老身也多有照拂,老身着实感激。”伶老国母也是单人独骑,虽是年近七旬又兼毒伤初愈,但终是生长于马背上之人,一路驰来竟也毫无不支之态,“此番诸位大恩,老身也不忝颜说什么肝脑涂地,只是我那孙儿若有逐逆复位的一日,释卢百万良驹,十万骁勇,当任容王府拣择差遣。”

   “老国母言重了。”王落不即不离地随在老国母半个马身之后,“普日泽逆天而行,自有其报,桑殿下心性仁厚,当得释神之佑。”

    秋往事闻言省起,略缓马速,至老国母身边欠了欠身道:“往事方才对释神卢迦多有不敬,还望老国母见谅。”

   “秋姑娘说哪里话。”老国母连连摆手,“释神原在心中,又岂拘于区区神像之中,要说不敬,郎蹇这枉传神谕,愚弄百姓的才当真叫作不敬。秋姑娘三位的枢术当真叫人大开眼界,老身佩服得紧。”

    火火沐策马至方定楚身畔问道:“方姐姐你那因果法又是怎一回事,往事说能让人自种其因,自食其果?”

   “正是这八个字了。”方定楚微微一笑,马鞭划个大圈道,“须知天地万物,无出因果,而因生果动,靠的也皆是枢力。”

   “枢力岂非魂体之系,怎又扯上了因果?”火火沐讶道。

   “你可还记得,枢力并不仅是凡人魂体之系,神魔魂体之间,一样靠枢力相连。”方定楚解释道,“人之枢力,不过能掌控自身一躯一体罢了,而神之为物,天地为其体,万物为其用,世间日升月落、四季更替、万物生息、沧海桑田,其间一切规则,本皆出自神意,所谓因果,便正是诸神为掌控天地所定的规则。而要万物皆依自己心意而动,靠的自也仍是枢力。是以世间因果,本凭诸神枢力维系,而因果法便能以自身枢力与这天地间无所不在的神之枢力相通,并在小小方寸之间,些微修改因果之则,令加诸我身之因,反于造因之物上生果。是以任是如何猛烈的攻击,在因果法前,也难逃自作自受之厄。”说着悠悠一笑道,“十二法中,以因果法最近神迹,如何,听来可又是天下无敌?”

    火火沐默不做声看她半晌,缓缓摇头道:“这已非关无敌不无敌,这分明便是耍赖。”

    秋往事扬声大笑,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正是耍赖,凡人打架却与神仙勾结,不是耍赖却又是什么?”

    方定楚狠狠一鞭抽在秋往事马上,惊得她一阵手忙脚乱:“小七你还不曾与我交上手,怎的便先找起借口来了,可是自知必败,先寻退路?”

    秋往事一面安抚座下不住颠跳的骏马,一面回头扬眉道:“我的尘枢底子比你强,便是赢不得你,总也不会输你。何况你是二品我是三品,便是我赢不得你,也未见得便是自在法比不上因果法。”

    王宿失笑道:“十二法又哪儿来的高下之别,小七你那争强好胜的样子,一瞧便知修为还远远未到了。”

    众人说笑之间,已渐渐出了归鱼谷,眼见得前方有数十骑人马迎了上来,心知已是彻底脱了险,当下缓下马来,一行人悠悠荡荡向火火堡行去。


    到得堡前,只见普日桑、三位老臣及火火堡大管事达水泰俱已骑马在山下相候。普日桑远远瞧见众人,立刻抽马飞奔而来,到得跟前时纵身便是一跃,轻轻巧巧地跳上老国母的马,扑入她怀中便放声痛哭起来。众人见他哭得诚挚,也不便打扰,只默默候在一旁。火火沐却是无暇管他,策马上前一把拉过达水泰问道:“我姐姐呢?”

    达水泰一张黑脸之上满是忧虑之色,沉声道:“堡主昨日又发病,折腾了整晚,到早上才好些。方才刚喝了药,这会儿正睡着呢。”

    火火沐双眉紧皱,顾不得众人,交待了达水泰几句便急急打马奔入堡去。秋往事见状拉了拉王落衣袖,轻唤了声:“四姐。”

    王落点点头,留下方定楚与王宿,对众人告了声罪便带着秋往事一同追着火火沐去了。

    入得主卧房,见火火寿已是醒了,面上殊无血色,精神倒似还好,此时正半躺在床上,笑着安慰一旁泫然欲泣的火火沐。她见王落与秋往事进来,略欠了欠身道:“王妃恕我不能起来见礼了。”

    火火沐闻声回头,跳起来一把拉着王落的手道:“王姐姐,你医术这般好,定有法子治好我姐姐的。”

    王落拍拍她手,到火火寿床边坐下,见她面色苍白无华,气息浮浅急促,唇色泛青,舌淡苔薄,眼中虽有神采,却也可见根底不牢之象。王落知她多半是先天不足之症,细细问明了症状,又自怀中取出薄薄一块白色圆形木片,拉过火火寿右手,道了声“得罪”,便取出一根细针扎破火火寿小指,挤出一滴鲜血滴在那木片之上。那血滴一触木片,便化作细细一条血线渗了进去,缓缓向两侧延伸,在木片上留下弯弯曲曲的红纹。

    火火沐不敢打扰王落,便凑至秋往事身边轻声问道:“这便是你们风族的诊病之法么?我幼时也瞧过一回,一直倍觉神奇。”

    秋往事点点头,也压低声音道:“这木片叫作诊木,也是碧落木所制。那血滴带着人体枢力渗进木中,借着这些许枢力与人体血脉相通,渗出的红线便称作枢痕,其深浅曲折,便可反应人之身体状况,据说有经验的医者一望枢痕,五脏六腑(注1)如在眼前。”说着又指指自己左腕之上的灵枢道,“这诊木可非一般医者能用。我们风人都自幼便佩戴灵枢,昼夜不离身,早与人息息相通,这上头的枢痕反应身体状况便十分详尽准确。诊木却只是一时权宜,难免有所偏差,若非医术高明者,根本不敢用的。”

    火火沐听得“权宜偏差”四字便已急了,抓着秋往事手臂皱眉问道:“那可会不准么?”

    秋往事瞪她一眼:“四姐是谁?琅州王氏的嫡脉传人啊!医术不说天下第一至少也是前十,哪里会不准。我姐姐当日以诊木替释奴营中人看病,那也是百无一失的。”

    正说着,只见王落放下手中诊木,其上枢痕已不再变化。火火沐急急问道:“怎样?”

    王落略一沉吟,问道:“堡主可是曾经过高人医治?”

    火火沐听她一语道中,方信她果有门道,连连点头道:“没错,十年前我们在须弥山中巧遇过一名妇人,她给姐姐开了一张方子,说是可保五年无虞,让我们五年之后再去寻她。姐姐回来日日照方服药,身子果然好了许多,五年之中确是几乎不曾犯病,偶一发作也是一服便好。可其后药效便似慢慢弱了,姐姐又成了堡主,终日操劳,身体便又一日不如一日。我曾数次入须弥山去寻那妇人,但他们一家却似已不在了。姐姐虽至今还在服那方子,但却已几乎见不着什么效用了。”

    王落闻言微怔,心中似有所动,转头望向秋往事时,见她已急急抢上前去问道:“你说须弥山?你可记得那妇人容貌?”

    火火沐微蹙了蹙眉,低头回忆道:“那妇人极美,文文秀秀的,一望便知是你们风族闺秀。她丈夫却好似也生着重病,看起来……”说至此忽地住了口,霍地抬头望向秋往事,满面惊异之色,怔了半晌方抬手直指着她,惊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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