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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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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烬之抬手指着明光院道:“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两人被火烧死,他们不死,火便不熄。方宗主身为上三翕,明明近在咫尺,力所能及,却偏要眼睁睁看着神子活活烧死,看着明光院化为灰烬,便当真心安理得么?”

方朔望眼神明灭,默然半晌,缓缓道:“枢教要重生,难免会有代价。”

李烬之冷笑一声,说道:“方宗主当真相信,这一把理不直气不壮的邪火,能烧得出一个脱胎换骨的枢教?”

方朔望微微皱眉,紧抿着唇不说话。

李烬之知他对江栾颇怀内疚,虽下了莫大决心,可要如此看着他葬身火场,毕竟难免没有犹豫,便道:“枢教教义不滥杀。皇上这神子并非自封,亦并非主动入主枢教。当日是你们教中人伪造神印,奉他登位,今日却因他做得不好,便要取他性命,他又何其无辜?方宗主为立规矩、定方圆之人,既是如此做派,纵然换了真神子,只怕教内依然是乌烟瘴气,又能有何起色!”

饶是方朔望方圆法绝顶,李烬之亦清晰地感觉到了他明显的动摇,当即接着道:“天地万物,有其纲纪,纲纪废弛,则物不归其位,动荡不能安。方圆法为十一法之反,需先知其变,而后可导其归正位,外须知其圆,内须守其方,非大定力者不可成。于品级低者,守其方易,而知其圆难。而方宗主绝顶修为,外早已圆融通透,而内,却是否反失其方?”

方朔望良久不语,半晌方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摇着头道:“李将军太会说话,老夫明知你有心利用,更明知你看准老夫绝非如你所言,却偏偏驳你不得。脱衣服吧。”

李烬之大喜,立刻脱下碧落甲递过。方朔望慢腾腾穿上,忽抬起头,望着他微微笑道:“只是李将军,对神子见死不救,老夫固是无论如何说不过去,可卫昭却不同。”

李烬之一怔,本想着他既救了一个,不至看着另一个活活烧死,哪知他却忽然冒出这一句来。忙心思疾转,说道:“卫昭虽恶,也该明正典刑。何况皇上对他极为看重,若看着他烧死,只怕……”

方朔望这回不等他说完便挥手打断道:“李将军不必多言。要老夫救卫昭,不是不可,却有一个条件。”

李烬之心下“咯噔”一响,不必说也知道他要提的是什么条件。恰在此时,忽听东门处远远传来如雷的马蹄。他霍然回头,隐见尘烟飞扬,虽看不见旗号,却也明明白白地知道,秋往事进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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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并不觉得欣喜,反倒心下一紧。眼下卫昭已陷死地,秋往事一来,必定不管不顾地冲进去相救,江一望亦已在城内,岂有不抓住机会大掀风浪之理。而卫昭恶名昭彰,更是当年宫变之罪魁,永宁一脉与他亦是不共戴天之仇,此番营救本是他与秋往事两人独断,一旦捅上台面,莫说是秋往事,只怕连他都难逃责难。眼下偏偏还有个不省事的方朔望,若让秋往事见了他,只怕立刻便会应了他的条件。就这一转念间,李烬之心中已有了决定,卫昭之事必须在秋往事赶到之前有个了结,若不能生,便只有死!

方朔望见他久久不语,正欲再迫他一迫,却听他开口道:“方宗主这条件开错人了吧。往事入不入枢教,岂是你我可以决定?倒是她同卫昭情谊甚深,若知道方宗主见死不救,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答应你任何要求。”

方朔望微微皱眉,沉声道:“如此说来,这卫昭更不能留。他为恶多端,万夫所指,此代神子若非被他祸害,怕也不至走到今天。秋夫人若当真与他亲厚到如此地步,那更该就此除去,以绝后患!”

李烬之道:“若她压根不为神子,又哪里来的后患。”

方朔望神色寡淡地摇摇头,说道:“李将军此言倒似为老夫着想,只是李将军若有意让秋夫人入教,早已点头应了我的条件,又何须兜兜绕绕。老夫救出神子,尚且不知如何善后,如何让新神子登位,只是此事到底于理不合,于义有愧,李将军明点出来,老夫无法自欺欺人。至于卫昭,他假借神子之名,荼毒我枢教已久,若非碍着神子,老夫早已亲手除他,更岂有救他之理。只是若能让秋夫人入教,也算他一点功绩,姑且抵一条性命,已是老夫莫大让步。而李将军就算今日点了头,日后世事如何变幻,亦尚且未知,老夫亦并非就此得了秋夫人必入枢教的保证。倘若如此条件李将军亦不能答应,只能说李将军并非诚心救他了。”

李烬之心下也知能说动他营救江栾已是莫大的侥幸,卫昭声名之劣,直堪称天下首恶,他与秋往事的一切搭救也只敢在暗中进行,实在并无任何端得上台面的理由。自己尚且不能理直气壮,又有何立场去说服他人。与方朔望一番接触,也知他面上虽尚随和,内里却极为刚正,若非自己动意,旁人绝难影响。耳听着山下城里马蹄沓沓,一声近过一声,要不了多久只怕方朔望便能察觉。他权衡良久,终究暗叹一声,侧身退开半步。

方朔望倒稍觉讶异,问道:“李将军便如此不愿秋夫人入枢教?”

李烬之微微苦笑,并不答话。

方朔望知他心意已决,原本也并不如何愿意去救卫昭,也就不再多问,穿上碧落甲,便往山上行去。

李烬之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浓烟与火光笼罩的山头。忽想起多少年前,同样也是在烈烈烟火中,他仓惶逃命,仅以身免。当年的放火者如今身陷火海,他却成了站在火外决定生杀之人。然而心中却无丝毫应有的快意,反而一片惨淡,似有一块大石压着,沉沉地透不过气来。当年的烈火夺走了他的家人、他的身份、他的江山、他的一切,时光轮转,同样的三个人,同样的一场火,这回被夺走的,又将是些什么。

方朔望到得明光院外时,因胡飒失踪而逃散的兵士已由江染和楚颉重新集结起来,山下的兵马亦抽调了一部上山,数千人层层叠叠围在院外,却无人救火,只振臂呼喊着:“必杀卫贼!必杀卫贼!”个个伸长了脖子,似在看什么好戏。

方朔望一看见明光院刻满壁书的围墙在烈火肆虐中倾颓倒塌便强烈地心痛起来,虽已有所准备,可亲眼目睹的冲击仍是轻易击垮了事前用来说服自己的种种理由。想想不久前还决定袖手旁观,甚至乐见其成,以致无动于衷地任由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更愈发悔恨愧疚起来,沉下了脸,穿过人群一步步向院内走去。

他穿着碧落甲,轻易便挤开一条路,众兵士起初摸不清他来头,只瞧他派头不小,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便任他一路穿过。其后有将领认出他是谁,忙上前询问,却不得他半点理会,又见他神色不善,料他多半是为明光院被烧而发怒,不免心虚起来,愈发不敢阻拦。楚颉与江染闻讯赶来,他亦是毫不搭理,一径往院内行去。

江一望正在望楼上盯着全场动静,他仍穿着普通兵士的军服,并未露面。见方朔望忽然出现,当即猜到他要做什么,不禁心下一紧,暗恼他自告奋勇上明光院,却不仅未见派上半点用场,更在这等关键时刻出来坏事。只是势必也不能阻拦,正盘算着要不要连他也一并动手除了,却见他穿过众人,毫不犹豫地踏入火场,自院墙倒塌的缺口处走进院内,丝毫不避火苗,只偶尔挥袖遮着头面,而火焰竟也当真似不能伤他分毫。江一望一愣,凝目看去,见他身上外袍倒是为火所燎,烧得褴褛不成形,露出其下底衣,却是一片赤红,其色鲜亮,灼灼生辉,几乎不让烈火。他心下陡然一震,蓦地想起一物,低喃道:“莫非是碧落甲。”

方朔望进入院内,抬目一扫,一时尚未寻到江栾等人,却听见凄厉的哭喊声阵阵传来。他循声往前殿方向走去,一路但见横横竖竖倒着许多尸体,身上刺猬般插满箭矢,虽已烧得面目全非,却尚看得出并非枢士打扮,想来皆是突围不成的卫昭属下。

穿过一排火焰,便见到了江栾与卫昭。两人躲在已大半倾塌的前殿内,前后上下皆为大火包围,仅于一处梁柱支起的空当下勉强容身,也已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倒下。两人皆是衣发散乱,面目焦黑,狼狈不堪。卫昭倚柱坐在地上,右腿上血迹一片,插着半截折断的箭杆,面上神色倒是平静,只冷冷勾着嘴角,犹带着几分嚣狂,几分讥诮。江栾立在他身边,垂着双手,仰着头嚎啕大哭,泪已熏干,嗓子也已嘶哑,却犹自撕心裂肺地哭着。

方朔望见他仍活着,松下一口气,心内负疚感稍减,上前唤道:“神子殿下。”

卫昭神志已有些涣散,乍听人声,陡然一醒,一眼扫到他身上的碧落甲,目中倏地一亮,哑声问道:“往事派你来的?”

方朔望并不看他一眼,淡淡道:“李将军让我来的。”

卫昭面色一变,眼中燃起的光芒倏然隐灭,又勾起冷冷的笑。

江栾认得方朔望,顿时如遇救星,喜不自胜,一面犹自止不住抽泣,一面跌跌撞撞奔上前去,似哭似笑地叫道:“方上翕,方上翕!快,快救我们出去,快!”

方朔望扶住他,欠身道:“好,殿下请随老夫来。”

江栾欢喜地又叫又跳,忙不迭跟着他向外行去。走了几步,蓦地想起卫昭,忙拉住方朔望道:“方上翕,卫卿走不了路,你快去扶他一把。”

方朔望转过身望着卫昭,默然不语,忽地抬手往江栾颈上一劈。江栾双眼一瞪,未及惊呼出口便软软晕了过去。

卫昭自然知道他此举是何意义,也不欲多说什么,只自怀中掏出灵枢,抬起手道:“这个方宗主想必不至拒绝。”

方朔望脱下碧落甲上衣,将江栾扛在肩上,上前接过灵枢。恰在此时,但听“喀嚓”一声巨响,头顶横梁轰然而断,连着熊熊火苗与一大片屋瓦劈头压下来。方朔望一惊,忙蹲下身撑开碧落甲挡在头顶。这一挡倒将卫昭也遮在下面,逃过一劫。

卫昭却并无半分欣喜,尘烟过后,但见眼前明晃晃一片,头顶最后的遮挡已荡然无存,抬眼望去便可见到院外望楼上一排箭头映着火光,森然发亮。他神色丝毫未动,不知是绝望到底还是已没了反应的力气,只静静闭上眼,等待着乱箭穿心。

方朔望一发觉三人曝于箭矢之下,因深知江一望巴不得江栾一死,不免也有些紧张,虽有碧落甲在手,仍是下意识地让开几步,一来明示并无相救之意,二来也免得被“误杀”于箭下。哪知等了片刻,却不见半支箭射来,正暗自讶异,忽听卫昭也在身后冷冷笑道:“连个痛快都不舍得给我,好得很,好得很!我生平放火无数,也该有此一报!”

方朔望微微一震,明白过来他们是想看卫昭活活烧死。他毕竟不是残忍之辈,虽无意救他,倒也不也不愿看他死得如此惨烈,便道:“卫大人若想要个痛快,老夫可以成全。”

哪知卫昭却摇头道:“不必。卫昭岂是自求死路的鼠辈,纵无生机,我也必定活到最后一口气!”

方朔望不由动容,看他片刻,低叹一声道:“如此,卫大人走好。来世入我枢教,多修善业吧。”

卫昭轻哼一声,满是不屑。

方朔望正欲离去,忽听他道:“方宗主身上可有绳索?”

方朔望微微一愣,摸出一团莹白的丝线道:“只有这碧落丝。”

卫昭伸出手道:“方宗主可能相赠?”

方朔望虽不明所以,仍是点点头,递到他手中,见他闭著眼不再说话,便扛着江栾,撑开碧落甲挡在身前,穿过火场往外行去。

卫昭待两人走远,撑着身后尚余半截的立柱缓缓站起来,抽开碧落丝,一圈圈绕着柱子将自己紧紧捆缚起来。

江一望见方朔望穿着碧落甲去救人,料得既难阻拦也难狙杀,正盘算对策,却见殿宇崩塌,令卫昭三人失了遮蔽。弓箭手见有机会,正要放箭,他却心下一动,想着此番本是打着讨伐卫昭的旗号而来,若卫昭死而江栾获救,势必没有理由再对江栾发难。城中局面亦尚不能说尽在掌握,因此若江栾不死,倒不如索性连卫昭也留着。心念一转,立刻鸣号令人不要放箭。正等着方朔望连卫昭一同救出,哪知他却只带着一个江栾便即出来。本以为他是一次带不了两人,待救出江栾后会再回去救卫昭,此刻却见卫昭竟将自己捆了起来,而火势也迅速侵蚀着他的立足之地,转眼便顺着衣角往上蔓延,眼看已不及相救。他这才领悟方朔望只救江栾一人,并未要救卫昭,不由微微皱眉,正自盘算,却忽听底下一片哗然,此起彼伏地叫道:“秋将军!”他心下一凛,低头看去,果见秋往事一身风尘,大步而来。

秋往事挂着山上情形,一入城便甩开众人当先跑来。因一路快马,山下守军又已抽调上山,未遇阻拦,因此消息未到,人已到了。江染与楚颉皆是一阵紧张,虽看卫昭已是无救,不担心她翻过天来,却怕她怒极报复,因此皆悄悄地躲了起来,不敢露面。容府兵士却不知究里,见了她仍颇热络,兴奋地嚷道:“秋将军快看,卫贼就要烧死了,咱们替李将军报仇了!”

秋往事虽然心急,却因李烬之在此,并不如何担心,也知晓卫昭的诈死脱身之计,料想里头这人必定是替身的无相士,便笑道:“好,且瞧瞧他的下场。”

江一望一见她出现,心里便有了决定。既然一时除不掉江栾,至少这诛杀卫昭的功劳不能落到秋往事手里。而方朔望一改先前不闻不问的默认态度,出手救下江栾,可知枢教仍奉他为神子,则日后要除去他也决非易事。倒是若有永宁名号,便可抛开禁忌,自立为帝,朝廷既不会不支持,枢教本着不得涉政的铁律想必也不会反对,这等大便宜绝不能白白让与秋往事。主意一定,便探出头,高声道:“七妹,你来了。永宁殿下的血仇,今日终于能还你一个交待。”

秋往事乍然听得江一望的声音,吃了一惊,待听他堂而皇之地以永宁遗臣自居,知他终于憋不住,心下一喜,面上却装出戒备排斥之色,冷冷道:“有劳王爷。”

江一望见他对里头的卫昭似并不如何着紧,心念一动,猜到她多半尚且不知卫昭的诈死之计已破,嘴角勾出一丝微笑,招手道:“七妹上来吧,瞧瞧卫昭如何惨死。”

秋往事知他存心刺激,心下冷笑,暗道你哪里知道大哥哥早已逃出生天。当即攀上望楼,放眼望去,正见卫昭浑身起火,痛苦地扭曲挣扎着,却犹自奋力扯着丝索将自己紧紧捆起来。她心下“嗵”地一跳,面色陡变,脑中尚未反应过来,身上却似一盆冰水当头浇下,顿时里里外外皆冷透。

江一望见她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知她有所了悟,心下满是得意,轻声道:“七妹可知道,这卫贼好生狡猾,原本寻了名无相士替死,自己则欲金蝉脱壳,从密道溜走。好在我及时得人知会,封了密道,才迫得他无路可逃,自投火海。五弟的仇,终于报了。”

秋往事听着字字句句皆似霹雳般击在心上,浑身止不住地发颤,牙关直咬得渗出血来,却兀自“格格”作响。耳边传来众兵士的阵阵欢呼,忽远忽近,似真似幻。眼前一阵阵发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唯有卫昭周身跳跃的火焰异样鲜明,似乎就逼在跟前,灼得眼底心底皆是剧烈地疼。

她蓦地蹿出一步跨上栏杆,似想跳下去不顾一切冲进火海,心中却偏偏异样分明地知道来不及了。江一望见她堪堪失控,正想再说两句,最好激得她头脑发昏冲进去救人,就算不死,勾结卫贼的罪名也是跑不掉了。哪知她却忽地退了回来,双眼直勾勾盯着卫昭,轻飘飘道:“王爷可知道他为何要把自己绑起来?”

江一望一怔,问道:“七妹以为如何?”

“因为他不愿在人前挣扎失态,不愿临死受人嘲弄。”秋往事一字一句缓缓道,“他纵然手段狠辣,杀人无数,却并未凌辱于人,也不应受此屈辱。”她抬起手,沉声道,“弓!”

边上的箭手本是江一望亲兵,却慑于她冰冷的气势,不自觉地将弓箭递了出去。

秋往事搭箭上弦,稳着双手,缓缓拉弓,每一分都似耗尽毕生力气。终于拉至十分满,她稳稳对准箭头,蓦地大喊一声:“卫昭!”手一松,利箭铮然离弦,呼啸而去。

卫昭神志已近涣散,生不如死的剧烈痛楚也已渐渐远去,唯有双手仍紧紧扯着丝索,不肯有丝毫放松。忽似听到一声呼唤,震动了神志,勉力睁开眼,朦朦胧胧抬头望去,隐约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披着铠甲,握着长弓,一身气势凛然,似连冰冷的神态都扑面而来,隔着金红的火光,看去熠熠生辉,恍如神祗。他蓦觉心头涌上一片欢喜,唇角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阖上双眼前,溢出一声轻轻的叹息:“果然……威风……”

秋往事看着卫昭垂下了头,漠无表情地转过身一跃下楼,自始至终不曾看江一望一眼。他却只觉一阵冷意涌上心头,森森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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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第七十一章 同心(上)
 明光院的火肆虐半日后终于在院外兵士和院中枢士的合力扑救下熄灭。卫昭即除,剩下的发展便顺理成章。他手下人马失了主人,逃的逃,散的散,走不了的纷纷动用门路另投新主,小部分无可开脱的党魁也迅速落网。一手遮天把持朝政十余年的卫昭一党几乎在转眼间便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勤王兵马几乎未遇任何阻拦便夺回了城中各处要所,原本以为难免恶战一场的宫中禁军也二话不说缴了械,永安动乱就此平定,与开始时的满城风雨相比,收尾简直轻描淡写得不像话。

江栾受惊过度,据说不宜移动,便留在劫后余生的明光院内就地休养。江一望与江染便顺理成章接管朝政,打点大乱初定后的一切。虽说朝廷秩序一时尚未恢复,亦可料想余波将绵延深远,可民间倒是先于官府安定下来。卫昭已死的消息一出,才不过半日光景,城中便由死气沉沉恢复了盎然生机,甚至已有人敲锣打鼓地庆祝起来。除了争相传告,额手相庆,百姓们谈论最多的便是朝廷今后由谁执掌,临风公主亲善、容王雄略、扶风公主英锐,皆颇得人好感,众人窃窃议论间倒似颇难取舍。于是又有人怀念起已逝的永宁太子来,论名正言顺、论文韬武略、论人心所向,他皆是最优人选,他若登位,另三人也皆支持,便也不必有此刻蒙昧不明之局。至于明明仍在位上的江栾,倒似遭人遗忘,无人提起。

一切皆在有条不紊地回归正常,唯一叫人有些看不懂的是,秋往事身为亲手诛杀卫昭的功臣,却并未参与善后,将城中政务尽皆甩给江染同江一望,不闻不问,她则连同带来的五百人留在明光院,说是守护皇上,似对朝廷今后走向毫不关心。

明光院前院已成一片焦土,众弟子闷着头在方朔望带领下清理废墟,无人吭声,一片沉重。因早有准备,火势虽说不小,造成的损失却并不算太剧。唯一烧毁的前殿也不过是供游人清心洗尘的接待之所,虽也是古迹,却比不得三大正殿的紧要。然而简居通的死却在众人心头重重压上了一块巨石。短短不到半年,明光院两大支柱相继遇害,连裘之德也在大火过后不知所踪,叫人人心上皆蒙上了一层灰暗,不知前路何方。黄昏的斜阳照在倾颓的殿宇与熏黑的土地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却殊无暖意,反而森森地一片凄冷。

未遭殃及的后院倒是空空荡荡,不见人影。司院居所内,哀哀戚戚的哭声已断断续续响了近半个时辰,终于似耗尽了力气,渐渐低微,只余有一下没一下的抽气。秋往事静静坐在窗边,双眼似是望向哭得不成人形的江栾,目光却失了焦距,似融在斜照进来的夕阳内,淡淡的了无温度。

江栾哭得昏昏沉沉,蜷在床上迷迷糊糊唤道:“卫卿,我渴了,泡杯三分翠给我。”

秋往事缓缓收回目光,起身倒了杯水走到床边,低声道:“皇上,水。”

江栾听得她的声音,似是怔了怔,一睁眼见她神情木然,又觉伤心起来,撑着床半坐起身,接过杯子,啜了一口,发觉是白水,不由皱了皱眉,想起以后身边再没有个知心意的,只觉悲从中来,抽抽噎噎道:“卫卿、卫卿你怎地就……”忽似想起什么,扯着秋往事道,“方上翕呢?方上翕在哪儿?我分明记得方上翕来救我们,为何卫卿会死?为何?”

 “因为方上翕没有救他。”秋往事答道,语气平淡没有起伏。

江栾恨恨垂着床板问道:“为何不救?为何不救!朕为神子,亲口命他救人,他为何不救?!往事,你去把他找来,朕亲自问他,亲自问他!”

秋往事别开眼,不答话。

江栾催了她数回不见反应,讶异地瞟她一眼,忽似想到什么,面色一变,缩着身子向壁上一靠,颤声道:“往事,莫非你、你也想卫卿死?那李烬之都没死,你和他还有什么仇?为什么非要他死不可?是、是李烬之吩咐你的是不是?是不是!”

秋往事神色微动,望向他道:“你知道他没死?卫昭告诉你的?”

江栾神情激动,胡乱挥着双手道:“不错,他卖了卫卿!他断了我们后路!他毁了我们的海阔天空!都是他!都是他!”

秋往事面色暗沉,垂在身侧的拳悄悄握紧,紧盯着他问道:“皇上此话怎讲?”

江栾平了平气息,断断续续道:“卫卿、卫卿原本挖好了密道,要领我一块儿逃出去,从此逍遥自在,好不快活。哪知到了出口,却发觉容王领兵堵在那儿。卫卿说,知道那条密道的除了我们便只有李烬之,必是他通知了容王!我们没路走,只能又折回来。又撞上简居通被裘之德杀死,稀里糊涂被他反咬一口,被追着冲进火堆里,门口又有人射箭,往哪儿走都没路,人都死光了,卫卿也受了伤,只能坐着等死。好容易等来了方上翕,哪知,哪知……”说着猛地将手中竹杯向地下一掷,梗着脖子向外高声吼道,“来人,来人!给朕把方上翕抓来!把裘之德抓来!把李烬之抓来!把容王抓来!通通给朕抓来!害死卫卿的人,朕一个都不放过,一个都不放过!”

屋外皆是秋往事的人,哪有人应他。他扯着嗓子喊了半天也没见一个人,愈发念起卫昭的好初,不由又流下泪来,哭道:“卫卿,卫卿,你不在,就连一个忠心的都没有了。”

秋往事怔怔地出神半晌,站起身道:“皇上今日受惊了,且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江栾一惊,忙伸手拉住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犹豫半晌,终于期期艾艾道:“往事,你、你莫再死心眼跟着那李烬之,他不是好人,真不是好人!卫卿就是错信了他,就这么让他害死了!”

秋往事摇摇头,说道:“卫昭不是他害死的,他是来救卫昭,又怎会害他。”

江栾悲痛地看着她,摇头道:“他骗你的,他骗你的。这小子从小就喜欢装好人骗人,我太知道了,太知道了!”

秋往事低着头,背脊挺得笔直,几乎有些僵硬,压着嗓子一字一句道:“五哥我信得过,他不会骗我。他没能救得下,那便是当真没办法。我不知中间哪里出了纰漏,但一定不是他。”

江栾痛心疾首地晃着她道:“你怎么就不开窍,这是卫卿亲口说的!”

秋往事仍是摇头,抽出手,说道:“皇上保重,我明日再来看你。”语闭不理江栾呼唤,径自离去。

李烬之趁着众人救火之时便溜进了明光院,虽挂着秋往事,奈何她身边一直有人,寻不到机会相见,只得索性去碧落林内躲着,待到天黑后,众人皆回房歇息,才悄悄出去找她。'

秋往事与江栾、方朔望一起,被安排在简居通生前所居院落,那五百人则驻守在外。李烬之才一靠近便发觉秋往事不在屋内,也很快辨认出她的踪迹,追随而去,不久便发觉她竟是待在西北角的伙房内。

李烬之颇觉讶异,唯恐她胡思乱想不知做出什么事来,忙加快脚步行去。好在明光院大劫之后众人皆是身心疲惫,皆已早早歇下,并未留人巡夜,因此一路未遇阻碍,顺顺利利便到了伙房。

一进屋便见秋往事一动不动立在中间,手中的蜡烛几乎已将烧尽,一摊摊熔下的蜡堆在她手上,她也似毫无所觉。李烬之见烛火几乎已烧着她手指,忙上前劈手打落,问道:“往事,你在做什么?”

烛光一灭,屋中刷地黑了,秋往事倒似不如何惊讶,仍是怔怔站着,说道:“五哥,你来了。”

李烬之原本想了一肚子的安慰与解释,此时见到她恍恍惚惚的模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觉满心酸涩,难以压抑,无论说什么仿佛都是多余,只上前轻轻拥着她,轻声道:“往事,对不起。”

秋往事垂头抵在他肩上,静静靠着,不言不动,几乎像睡着了。李烬之愈见她安静,便愈觉心慌,拍拍她背脊,问道:“往事,你来这儿做什么?想煮东西吃?”

秋往事愣了半晌才似想起来这儿的目的,轻轻点头,说道:“卫昭明日便要散魂,我想给他做点吃的。”

李烬之点点头道:“好,想做什么,我来帮你。”

秋往事怔了片刻,忽退开两步挣出他怀抱,走到堆放食物处慌乱地翻拣起来,一面喃喃道:“我想做……我想做……”

李烬之见她手足无措,忙上前按住她道:“往事,别急,他爱吃什么?我们做给他。”

秋往事忽轻轻一颤,停下手,头低低地垂下去,哑声道:“我不知道。”

李烬之微微一怔,见她整个人缓缓跪下去,抱着头弓起腰缩成一团,带着明显的哭腔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爱吃什么。我明明和他吃过好几次饭的,可我想不起来他爱吃些什么,我想不起来……”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她低低地呜咽着,压抑而断续,直绷得浑身颤抖也不敢放声哭出来,似是怕泪水冲淡了内疚与不甘。李烬之无言地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任凭苦涩的泪水濡湿衣襟,濡湿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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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事并没有哭太久,很快便轻轻推开李烬之站了起来,拭去泪道:“我下山一趟。”

李烬之察觉到她隐隐的疏离之意,虽有些发慌,却也不敢相迫太紧,柔声问道:“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

秋往事低着头向外走去,轻声道:“去找宣平。”

李烬之一怔,问道:“宣平?他在城内还留得住?”

秋往事道:“我派人暗中往西城那处秘宅查探过,他在那儿。”

李烬之倒未料到他还未趁乱出城,微微皱眉道:“那倒需安排他尽快出城。这会儿还乱着,未大肆搜捕,待定下来风声只有越来越紧,等大哥大军入了城更是无路可逃。只是……”他看看她苍白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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