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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多娇 秦女容-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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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昭微微一笑,手一挥,一众护卫便又前后拥着两人开始赶路。路途本已走了大半,此时坡度渐缓,江栾亦不再拖后腿,行进速度更快了起来。走了约莫一柱香有余,当先领路的入微士忽停下脚步。卫昭精神一振,压着嗓子问道:“到了?”
“前头就是出口。”入微士点点头,却似有些犹疑,顿了顿问道,“大人可在外头安排了接应之人?”
卫昭一怔,面色微微沉下来,问道:“怎么,外面有人?”
入微士见他显然并不知情,不由紧张起来,急促地点点头道:“不错,并且数不在少。”
卫昭低下头,目光阴沉起来,低声道:“我为不使人起疑,未在此处留一个人。此时兵荒马乱,会在此等声色之所出现的,既不是友,便必定是敌。”
江栾倒并不惊慌,反似有些兴奋,拉着他问道:“卫卿,你说会不会是往事?”
卫昭摇头道:“咱们出逃是越隐秘越好,因此我不安排一个人接应,本打算等到天黑再偷偷摸出去,神鬼不知地混出城。扶风公主岂有不知此间轻重,决不会大张旗鼓率众来接。”
江栾这才有些慌乱起来,又问道:“那、那可会是先前掘地道的人?”
卫昭又摇头道:“我命他们掘完就走,百事不问,若果真是他们,不遵号令,也必定不怀好意。”
正说着,忽听那入微士道:“大人、大人,我听见他们说话了。”
卫昭听他声音发涩,心直往下沉,问道:“是什么人?”
入微士回过头,在昏暗的火光之下亦看得出面色苍白,紧声道:“我听见两人说话,一个是临风公主,另一个是……”他吞了口唾沫道,“是容王。”
“什么?!”江栾先叫了起来,“容王?容王来做什么?!想造反么?!”
入微士并不答话,只望着卫昭。江栾见无人理踩,便又径自道:“卫卿,咱们不必怕他,出去便是。阿染也在,容王又敢把我怎么样?”
卫昭一声不出,心知必定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知晓此事的除了眼下地道中这几人,便只有李烬之与杨家人。可杨家莫说不应与江染江一望有何瓜葛,且他此番是拿着杨家令牌前去下令,并未透露半点原委,杨家人事后回想或许早晚猜出大概,却断不该如此快便出了纰漏。他蓦地仰头尖声大笑起来,一面道:“生平只有我卫昭耍人,想不到也有被人如此耍弄的一日!报应,真是报应!李烬之,你高明,卫昭甘拜下风!”
江栾大吃一惊,惶然地瞪大双眼问道:“李烬之?卫卿你说、你说哪个李烬之?”
“还有哪个李烬之!”卫昭目光冷绝,厉声道,“便是你的好弟弟,往事的好丈夫,永宁太子江桓!”
江栾惊叫一声,踉跄后退两步,捧着头道:“他、他不是死了?卫卿你说你杀了他了!”
“真可惜,他没死。”卫昭狂笑道,“十一年前他没死,十一年后依然没死。不仅没死,还回来了,回来夺你江山,取你性命,也取我性命!”愈想愈觉愤恨,目光一厉,咬着牙狠狠道,“李烬之,我本不惜一死,可你偏要如此戏弄,也莫以为不必付出代价!”
江栾心神大震,又见卫昭神色凄厉,愈发没了主心骨,“砰”一声靠在石壁上,软软滑坐下去,不住喃喃道:“他没死,他回来了……他没死,他回来了……”忽呜咽一声哭了出来,抽噎着道,“连往事、往事也不放过我么?她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只有这么一个了啊!”
卫昭满心愤恨,情绪激狂,正想不顾一切冲出去,纵然难逃一死,总也要将李烬之尚在人世且正在永安城内的消息传出去,宁可便宜了江一望,也要叫李烬之不得安生。此时忽听得秋往事的名字,方微微醒过神来,顿了片刻,忽似泄了气,颓然低笑一声,说道:“不关往事的事,李烬之绕这么大的圈子,也不过为了同她交待,否则只怕早已动手,还何需如此麻烦。”
“当真?”江栾又燃起一丝希望,止了哽咽道,“那、那她可会来救我们?”
卫昭满心以为曙光在前,却骤遭突变,亦是心神大乱,一时也无力思考,想想秋往事与李烬之的关系,轻叹一声,苦笑着摇摇头道:“罢了,罢了,往事你嫁了如此之人,大哥哥也实在不知怎么做才是为你好了。”
说着忽一把拉起江栾转身向回走去,沉声道:“江一望久候我们不至,自会派人下来,此处不能久留,还是先回明光院再做计较。”
江栾亦连连点头道:“对对,明光院听我的,外头人也不能怎么样。”
卫昭自知并无如此简单,回到明光院依然是凶多吉少,心下却是一片冷然,无悲无喜,只觉深深的疲倦。脚下虽一步步毫不迟疑地走着,却茫然不知前路通向何方。
地道出口处的长乐楼内,静静伏着乌压压一片兵士,一眼望去当有千人之众,却不闻半点声响,显然精锐非常。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匆匆穿过寂静的后院,“蹬蹬蹬”奔上景楼二层一间房内,躬身禀报道:“王爷,他们到得出口近处忽然调了头,又往回去了,咱们可要下去追?”
“哦?”江一望穿着一身普通兵士的军服,斜斜倚坐在房外围廊靠栏上,轻轻抚着下巴,冲对面的江染挑眉道:“他们也有入微士。卫昭手底倒真不缺人材,这一点叫人不得不服。”
“威逼利诱而已。”江染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目光一转,又笑盈盈望向江一望道,“若真有
人材,也不至被王爷逼得进退无路。”
江一望大笑起来,转头对报信的入微士道:“传令下去,不必冒险去追,他既不肯出来,此处留着无用,把出口堵了,咱们回明光院。”
入微士当即领命而去。江染好奇地问道:“卫昭若故伎重施,仍借皇兄神子之身号令明光院,王爷预备如何应付?”
江一望笃悠悠笑道:“此招若能一直使下去,卫昭也不必大费周章走什么地道。公主恕我冒犯,皇上这神子威望有限,明光院枢士也非傻瓜,岂会长久由得卫昭任意驱使。这会儿院内已是个烂摊子,他再出现,不惹众怒便算不错,还想叫人替他卖命,怕是难了。底下那拨打着七妹旗号的兵马也该打上山了,到时出什么事也自有人背黑锅,咱们大可放手而为。”说着微微一顿,忽回头问道,“虽说咱们并不求胜,可徐将军与阿颉也非无能之辈,败得如此干脆,这攻山之人倒也着实颇有能耐,公主可知是谁?”
江染想了想,摇头道:“我倒想不出卫昭手下有何善战之人,或许是他亲自做的安排。”
江一望点点头道:“若不是他,倒是个可拉拢的人材。”
说话间望见底下兵士已开始悄无声息地往外退去,他也懒洋洋站起身,舒舒筋骨,抬手道:“公主,请移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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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第七十章 天涯(俺真不是故意的。。)
日头渐渐高了,明光峰上的火光在明朗的天色下看去似乎淡了几分,可滚滚的浓烟、灼热的气浪与夹杂着古怪木香的焦臭味却昭示着火势不仅未小,反而越来越大。胡飒一去不复回,副将派人寻了几次也找不见人,虽颇觉焦急,可好在山下的兵士似是稳了下来,不再接二连三上来告急,他也尚得喘息,便暂且依着吩咐按兵不动,只稳稳堵着大门,确保无人逃出。
前殿已被包围在火焰下,偶尔一阵风掀开烟火,却见空荡荡一眼便望到对面,墙壁已大半成灰,只余粗壮的梁柱搭出的骨架尚且孤零零地撑持,一时尚不至倒塌。
简居通已脱下了假扮秋往事的盔甲,与“卫昭”“江栾”一同躲在殿角处大梁与主柱架起的空间下藏身。火势虽尚未烧至,浓烟却已弥漫,三人蹲伏在地,掩着口鼻不住呛咳。忽听“轰”地一声,一大片屋瓦自顶上坍落。一阵尘土飞扬之后,三人抬起头,才发觉周围火苗倒叫这堆落瓦压熄了一片,风自屋顶空洞“呼呼”地灌进来,将呛人的浓烟亦吹散不少,倒是暂且得了喘息之机。
“卫昭”抹抹熏得泪水直流的双眼,回头看看正直起身的简居通,说道:“简司院快走吧,趁现在,再晚怕就走不了了。”又转头望向江栾,冲他眨眨眼,示意卫昭等人已安全离开,微微一笑道,“我们也该上路了。”
简居通看看四围火势,也知再拖下去,不仅自己走不脱,更恐不能及时组织救火,一旦波及后方几座主殿,损失便不可估量。眼见此时机会正好,便站起身,扯下外袍裹着头面,预备一气冲出。临走前脚步一顿,回头道:“卫大人当真不随我走?这火当可将外头兵马阻上一阵,咱们再想办法便是。”
“卫昭”摇摇头道:“外头不见我二人尸体,断不会善罢干休,简司院想必也不愿拿神子性命与明光院千年基业冒险。”
简居通心下暗叹,又望向从头至尾一句话都未说过的“江栾”。他对声名狼籍的卫昭虽说恶感大减,却到底也觉他应有此报,可对这默不作声的无相士却甚觉不忍,又别无办法可想,只得暗叹一声,微微欠身道:“这位外友可愿见告姓名,我当刻于碧落林内,令院中弟子代代相诵,使你碧落之木永不枯零。”
“江栾”殊无表情,只敷衍地欠欠身道:“多谢司院费心,我这条性命早已卖于卫大人,身后事亦自有大人安排妥当,司院好意,便敬谢了。”
简居通见他如此死心塌地,虽不理解,终究也不便相强,本还想问是否有家小相托,可想必卫昭亦早已做好安排,便也作罢,向两人深深鞠了一躬,便枢力一展,控着先前自地上掘起的几块砖板围在周身,寻着空隙,自火势较弱处冲出殿外。跑出不远,便听院外大声喧哗起来:“卫贼逃出来了!卫贼逃出来了!放箭!放箭!”
紧跟着弦声劲急,破空之响呼啸成片,接着一阵轰然欢呼:“死了!卫贼死了!卫贼死了!”欢呼声中又隐隐夹着惊呼,“皇上!那是皇上!皇上死了!”随后人声大乱,高低错杂,再也辨不清言语。
简居通心下一黯,叹息一声,不忍再听,仍借烟火掩藏身形,往后院行去。
院外兵马却因江栾猝然死于乱箭之下而陷入一片混乱。众人久随江一望,虽早已将他视为真命天子,可因他一直未曾明叛朝廷,是以对这形同虚设的皇上兼神子也多少尚存有一两分敬畏之心。此时眼见他死于自己箭下,不免恐慌起来,纷纷无措地向后退去,队伍顿时散乱开来。
领队的副将也是满心震愕,一时反应不过来,见队中生乱,便下意识地大声喝令,命人稳住阵脚。正自忙乱,忽听不之是谁叫道:“胡将军!胡将军说句话吧!咱们怎么办,怎么办?!”
副将顿如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霎时醒过神来,蓦地悟到胡飒为何忽然失了踪影,心下猛然打个寒战,怔了片刻,忽大声喊道:“胡将军交待的命令都做完了,咱们下山找他复命去。”
众人皆满心惶然,本就巴不得早离此地,得了号令,更是无片刻耽搁,散乱的阵型转眼又集结规整,风风火火往山下退去。
明光院内众弟子在一班高阶枢士带领下往后院避难。因简居通交待过暂勿救火,便只将草木清出条空带,阻止火势蔓延,随后即撤往主殿内等候。
情形虽是混乱,却皆在简居通交待的范围之内,因此众人虽皆满腹疑惑,议论不休,却也倒有条不紊,并不如何惊慌。唯有裘之德却是满心忐忑。自卫昭与简居通单独进了前殿,他便一直提着一颗心惴惴不安,想要硬闯却又心虚不敢。好容易待得简居通出来,尚未来得及试探,他却先下了一通莫名其妙的命令,一句都不解释,只以十二翕权威强行命人照办。裘之德虽也猜不透他目的何在,却知他必是与卫昭达成了某种默契,因此更加紧张起来,无论如何也无法安心等待,便自告奋勇接应简居通,未随众人后撤,留在靠近前院处观望。初时见得三人进了前殿,为大火包围许久不出,他由最初的焦虑,亦渐渐开始兴奋起来,心跳得“怦怦”响,虽不敢明转念头,可心底里自己都不敢直视的暗处却不免窃窃期待起简居通与卫昭永远不要走出这间屋子。
正如此想着,忽听前院喧哗,隐约听人大叫着“卫贼死了”、“皇上死了”。他止不住一阵狂喜,不由自主地向前奔去,一面竖起耳朵,希望自杂乱的人声中听到第三个名字。哪知正心心念念地期待,却陡听一个满以为再不会听见的声音唤道:“之德!”
他大骇一跳,陡然转头,见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简居通跌跌冲冲走来,一时几乎以为见到鬼魂,忍不住“哇”地惊叫一声。
简居通好容易冲出火场,喘息未定,倒被他吓了一跳,见他神色慌张,当先便想到江栾出事,不由神色一紧,沉声问道:“隔世堂有事?”
裘之德乍听隔世堂三字便慌了神,他严厉的语气听在耳中更俨然成了质问,顿时面色煞白,吱唔道:“师兄,我、我……”
简居通见他语不成句,更加紧张,拔腿便往隔世堂快步行去,一面道:“招齐人来隔世堂,立刻!”
裘之德心下一阵发凉,只道他要在全院弟子面前揭发他的罪行,一时脑中空白一片,浑浑噩噩跟在他身后。
简居通见他仍然跟着,心下愈急,回头厉喝一声:“还不快去!”
裘之德浑身一震,逼出一身冷汗,神志倒也醒了过来,脚下慢腾腾往主殿行去,双眼却一直盯着简居通的背影,枢力凝聚,控着一枚凤翎无声无息地逼近,待几乎触到衣衫,方蓦地发力向前疾刺,狠狠扎入他背心。
卫昭与江栾由一众护卫拉扯着跌跌撞撞原路返回,因怕江一望自后追来,走得甚疾,又是一路上坡,回到隔世堂时皆已是瘫倒在地,上气不接下气。那入微士喘息片刻,沉下心倾听外头动静,忽地面色一喜,对卫昭道:“大人,前头得手了,外头兵马以为大人同皇上已死,已然往下撤了!”
众人发出一片低低的欢呼。江栾更是喜不自胜地叫道:“好,好!那咱们赶紧下去!朕要回宫,再不要待在这儿了!”
卫昭恶劣的心情却未有丝毫好转,情知纵然过了门外这一道,亦尚有山下大军,尚有容王精锐,尚有李烬之的诡计。且诈死之策已破,纵能逃过这次,亦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不知躲到何处才有海阔天空。只是虽然如此,却也不甘坐以待毙,明光院已势必不能久留,唯有赶在容王未到前趁乱闯出去,方有一线生机。好在简居通对神子尚颇怀恭敬,只消有江栾在手,应当尚可争取他相助。当即稍平了平气息,便起身道:“走,咱们出去。皇上,一会儿见到简居通,你便亮出神印,要他派人护送我们下山,然后再设法出城。”
江栾自是言听计从,当先领着众人往外走去。才到洞口,便又被守门的枢士拦住。卫昭上前喝道:“大胆!神子的路你们也敢拦!”
众枢士虽讶异洞内为何忽然多了这许多人,却仍是谨守指令,丝毫不为所动,任他如何威逼利诱,就是不让半步。
卫昭气得七窍生烟,这拨人本是他要简居通安排守在此处,为的是防止外人闯入,哪知此时却反过来阻了他们逃出。他无从解释,亦不愿啰嗦,沉喝一声:“动手!”便领着众护卫往外强闯。
这拨守门枢士皆是简居通挑选而出,身手不错,人数亦占优,原本不至被他们闯出。只是到底碍于神子,不敢大打出手,亦不敢当真伤人,凤翎上下翻飞,却只是擦人而过,始终不曾见血。
卫昭更无顾忌,留下几人拦着他们,领着其余的人强闯而出,往前院去寻简居通。入微士当先领路,指着前方说道:“简司院便在前面,往这边过来了,裘司律也跟着。”
卫昭听得裘之德也在,微皱了皱眉,却亦并不如何放在心上,加快脚步前行。走不多远便见简居通匆匆而来,正欲开声招呼,却忽听入微士一声惊呼,紧跟着便见简居通身形一僵,面上现出扭曲的惊愕之色,双眼瞪得极大,踉跄着转回身,背心处赫然一片殷红,哑声叫道:“之德,为什么……”语声未毕便轰然倒地,声气全无。
卫昭等人目瞪口呆,抬头望去,正见裘之德亦又惊又骇地望来。两相僵持片刻,忽听卫昭厉喝一声:“杀了他!”立刻又几枚凤翎疾刺而出,向裘之德射去。
裘之德身前亦闪出几道银光,迎向袭来的凤翎,只听一阵铿锵乱响,交手的两人皆是面色一白,胸口闷痛,凤翎“叮当”坠地,一时无力再起。裘之德拔腿便跑,圆胖的身形竟是出奇地迅捷,转眼闪到一处屋宇后。卫昭手下正欲追击,忽听一阵嘹亮尖锐的哨声响起,紧跟着便听裘之德嘶声高呼道:“司院被卫贼害了!卫贼杀了司院!”
但听四面一阵喧哗,不知自何处而起,杂沓的脚步声亦迅速向这边围来。卫昭明白已来不及阻拦,知道百口莫辩,四下一扫,暗忖唯有前院无人围堵,火势虽大,好在院外兵马已撤,应当尚有机会冲出去,至于出去之后何去何从,亦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当下拉起江栾,趁着众枢士尚未赶来之前往前院奔去。
裘之德没命狂奔,嘶声厉呼,待主殿内的大批枢士匆匆赶到,立刻一面悲愤地说着如何目睹简居通被害,一面领着众人去追卫昭,眼见他们逃入前院。他倒并不知道院外人马已撤,见他们冲入火场,料是死路一条,心下大定,却又唯恐他们去而复返,便命众枢士堵在各个路口处,吩咐道:“卫贼胁迫神子,若一旦露面,莫要废话,当场击杀,切勿给他机会伤害神子。”心下更暗下决心,若他们果然回头,不仅卫昭要杀,就算神子也唯有趁乱除之,方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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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烬之离开宣平后立刻直奔长乐楼。容王与秋往事兵马先后抵达的传言给城内没来得及走的百姓吃下了定心丸,加之皇宫与各大府阁虽多半落在卫昭手中,可这几日却也不过维持着静默,并未做出什么倒行逆施之事,因此众人也皆缓下了离城的打算,暂且留下观望。城内街道便不再充斥着混乱的流民,徒留一地污乱。不时有兵士官吏穿行而过,数日之前皆尚是同僚,如今相逢也难辨敌友,除本有旧怨者偶然引起冲突,其余倒皆漠然错身,多半相安无事。因此整座城虽混乱无序,气氛紧张,倒也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虽是暗流汹涌,却尚未掀起惊天波澜。
山脚附近官吏犹多。李烬之换了身黑色的军吏打扮,披一领灰布斗篷,帽上宽宽的风兜遮着脸,骑一匹又瘦又矮的秃毛马,混在行色匆匆的往来行人中丝毫不起眼。他一路策马小跑,看似目不斜视,实则将周围动静皆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
自山脚通往岫玉湖畔的道路在将到湖边处分了岔,一路往径直向北,接连一道长堤穿过湖面,直通内城,另一路则向东绕着湖岸,通向湖边楼宇林立的繁华之地。大多行人皆走长堤一路,往来内城与山脚间传递消息;平素车水马龙的东岸一路却是空荡荡的罕有人迹。
李烬之一到岔路口便知道出了事。路上密布的新鲜马粪,地面清晰成列的蹄印,以及空中留下的浓重气味,皆昭示着便在不久前,有大队人马自此经过。他心下一沉,已然料到了那一千兵马的去向,虽不知究竟从何处走漏了消息,却明白卫昭的逃生之路已是断了。此时亦无暇追究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既然一计不通,须得速定他策。好在看兵马留下的痕迹有去无来,可见尚未得手,算算时辰秋往事应当随时会到,只消拖上片刻,总有转机。
正自盘算,忽听远处蹄声响动,似是那一千人马已开拔往回走来。他面色微变,却尚不急着走,四下一扫,见湖岸平坦一片,仅有疏林,无除藏身,便下马任其远去,自己折了根芦杆,跳入水中潜藏起来。
远处人马稍一靠近,他便发觉了与江染一同坐在队伍中央马车内的竟是江一望。他心下一震,未及吃惊,又察觉马车边有入微士随行,好在功力普通,尚未发现他,便立刻悄悄向湖中央游去,在那入微士察觉不到的距离远远留意着队伍动静。
一片纷乱的杂音间,但听江染的声音丝丝缕缕传来:“卫昭退路已断,明光院又已火海一片,更在重围之中,他这一回去,便是瓮中之鳖,难逃生天。王爷为朝廷除一大害,实是功在天下。只是皇兄,还望王爷手下留情。”
李烬之听得卫昭尚未被擒,稍稍放心,可得知他已折回明光院,却不免暗叹他应对失策。原本他身边所带皆是一等好手,江一望人数虽众,可在地道这等狭小处所又如何施展得开。欲破围而出固是困难,可只消扼住入口,外头兵马想要下来抓人却也不易,但凡拖得一两时辰,待秋往事一到,自然万事皆可周旋。此时一回明光院,却反而是一头钻进了江一望的口袋。院中枢士见他死而复生,自知受骗,不下手拿他便已不错,哪里还能听他差遣。他全无倚靠,又要如何应付江一望的追逼,更遑论逃出重围。
一面暗自皱眉,一面听江一望低低笑道:“公主说笑了,这句话,岂非该对卫昭与秋夫人说。我容府素来效忠朝廷,公主应当最清楚不过。”
江染显然对他的油滑有所准备,当即亦笑道:“这个自然,正因王爷忠的是靖室朝廷,是江山社稷,而非我皇兄一人,我才相信王爷定可挺身而出,力挽狂澜。”
李烬之不由暗赞她会说话,江一望更是愉悦地大笑起来,说道:“江某身为靖臣,朝廷不振,鼎立相助原是本份,如何敢当‘力挽狂澜’四字。”
江染低叹一声,又道:“皇兄所作所为,失尽天下之心,并无借口可寻,我亦无意替他开脱。只是除却我的私心,皇兄亦毕竟身为神子,若然身死,只怕人心动荡,想来也非王爷所乐见。王爷此番为永宁而来,若杀了皇兄,固是无可厚非,却也又重蹈当初兄弟相残之覆辙;倒不如饶他一命,方叫天下知道正统之仁厚胸襟。”
江一望轻笑道:“永宁一脉自有其主,可不由我说了算。”
“王爷说了不算,还有谁说了算?”江染讶然问道:“永宁太子生前便尊王爷为兄长,纵然他还在,也不敢不听王爷的话。虽还有扶风妹妹,只是她固然战功卓著,毕竟只是血气之勇。她年纪尚轻,又长于山野,少入军旅,几曾习过治理之道,如何担得天下重任。何况外间虽不知晓,我却清楚她与卫昭纠葛颇深,私交甚好。她固是重情之人,只是如此是非不分,叫人如何服气。因此论资历、论声望、论才识,永宁皆该由王爷接掌,我亦自然站在王爷这边。”
话到此处,队伍已渐渐走远,不再听得分明。李烬之游回岸上,牵回马远远跟在后头,心中沉沉的,似压着块石头。虽说江染如今显而易见仍是在替他铺路,只是她对秋往事的不满只怕也并非都是假的。卫昭多年来祸乱朝纲,并与江栾有所苟且,于她眼中,实是对皇家尊严的莫大污辱,断难容忍。先前营救卫昭的计划皆是在暗中进行,尚不至有何冲突,而眼下密道已露,再想救他势必只有转暗为明强行插手,如此一来,开罪的便不止是江一望,更有江染。她素来声望甚著,亦颇有势力,万一倒戈相向,虽未必无可挽回,损失却也必定不可计量。
一路想着,已回到小屏山脚。山下混战已然终结。守军原本人多势众,只是一时措手不及才叫宣平等占了便宜,待回过神也便渐渐稳住阵脚。宣平见越打越不顺,李烬之又迟迟不回,正自焦急,却听山上传来皇上与卫昭双双死于乱箭之下的消息,顿时大喜,料想卫昭已然脱身,便不再磨蹭,立刻干脆地撤了兵。守军显然也更关心山上情势,并未追击,由他们去了。
李烬之回来未见宣平等人,多少猜到原委,心更向下沉去。卫昭留在城中的人马虽为数不少,但却颇为松散,各自为战,没个统领人物。此时宣平也已不见踪影;他手头虽有卫昭令牌,却又不宜露面,一时之间绝难调集人马与江染大军相抗。想来想去,只有单枪匹马偷潜上山见机行事。他下意识摸了摸身上的碧落甲,凭着这宝甲,无论是自前院火场还是后院悬崖皆可强行带人闯出,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如何能不露行迹地带走二人。一时不免深悔早先未曾把碧落甲留给卫昭。
江一望与江染回到山下后便领着围山大军尽数往山上行去,想必一到明光院便会毫不犹豫地动手,院中大火也给了他们强攻的借口,再不必缩手缩脚。时间已所剩无几,机会更是渺然无踪,李烬之一面悄悄尾随上山,一面心急如焚地思索着对策。正走到半途,心头忽涌上一阵怪异的感觉。他虽未存心留意周围动静,可枢力感应远胜常人,附近一草一木一虫一鸟皆自然而然在心中纤毫毕现地成像。可这细致完整的成像中却忽然出现一处突兀的空白,似是被生生剜去一块,无光无声,无影无形,说不出的怪异。
李烬之蓦地心念一闪,停下脚步,四下一扫,压低嗓子唤道:“方宗主,请现身。”
果然不远处一株树后转出一人,一步步缓缓踱来,说道:“李将军学得好快,老夫在你面前这便藏不住了。”
李烬之料他必是一直在附近等着秋往事,并不十分惊讶,倒闪过一个念头,当即不无讥讽地笑道:“方宗主可是在此欣赏这千年枢院毁于一旦?”
方朔望嘴角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沉痛,抬头望着山顶浓浓的烟火,半晌方自言自语般低喃道:“院内院外数万人,怎不救火?”
李烬之哂笑一声,说道:“方宗主一样不救火,岂不明白他们的心思?大家都在盼着这把火将碍事的东西烧个干净。”
方朔望眉心一跳,转过眼盯着他,沉声道:“李将军似有所求?”
李烬之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想请方宗主进去救两个人出来。”
“两人?”方朔望只知他要救卫昭,倒未料到连江栾也救,不由微微一讶,旋即摇头苦笑道,“李将军也太高看老夫。老夫独修方圆法,未兼因果,纵然有心,也闯不过这火海去。”
李烬之成竹在胸,解开外袍,露出内里的赤红软甲,说道:“因果法,我可以给方宗主。”
方朔望吃了一惊,上前一步,伸手向他胸前一按,只觉一股力道向外顶来,这才确定无疑,大讶道:“当真是碧落甲!神子护甲,如何会在你处?”
李烬之微微笑道:“自是神子所赐。”
方朔望一时也弄不清他指的是江栾还是秋往事,狐疑地觑他片刻,忽道:“李将军为何不亲自去救,老夫多少可以明白。只是李将军为何认为老夫会答应,老夫就不明白了。”
李烬之抬手指着明光院道:“所有人都在等着这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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