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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天成圣-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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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闻言很是欢喜,点点头道:“我肯定可以的。”
妇人闻言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便没再说什么。她没有告诉自己的孩子,他的表哥其实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太大的把握入得无锋院的山门,只不过碍于面子,在家中长辈们的强求下去入门试上露个脸而已。
萧玄听着他们的说话,视线从河面上收回,感受着三月春天里的威风,有些小小的惊讶。
无锋院的入门资格,竟然对那些生活在京都最底层的普通百姓而言都有如此大的诱惑力。
离入门试的正式举行还有两个月,即使是报名和资格审查,也还有一月有余,那些从各地赶来的修行者们,居然已经陆陆续续赶到京都了吗?
萧玄站在桥上,觉得有一道无形的压力落到了自己的肩头。
……
待到萧玄回到风来客栈,已经是午后时分。
那轮明日高高地悬在天宇之上,无私地把阳光透向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光线穿过客栈门前那些梧桐的枝桠,投落在地上,碎成了一块一块斑驳的影。
他回来的时候,胡九正坐在客栈门前喝着酒。
一把凉椅,一张木制的方桌,切了半斤牛肉,再斟上一壶清酒。破落客栈的老板此刻显得很是惬意,嘴里嚼着卤了半天的牛肉,眼角的余光恰好瞥见了从梧桐树下走来的萧玄。
“你还舍得回来?”
萧玄看着他笑了笑说道:“总归是这里的帮工,休息够了,就回来了。”
胡九端起酒壶饮了一口,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由于倒酒的动作太快,有些酒液从嘴角溢了出来,他用衣袖一抹,顺势坐了起来。
“回来也好,虽然这个时候客栈里其实一个客人也没有,但我想应该你和我应该很快就会忙得恨不得自己长出四只手来。”
他指的自然是临近报考之期,天海郡、折龙郡、千雪郡、隐乌郡、萧山郡、巴陵郡、咸殇郡,大夏的这七个郡州的每一座城内,可能都会有远赴京都前来参加考试的年轻人。届时,即便是把京城中所有的客栈都填满,也不见得能够满足那些外地人的需求。
所以虽然是风来客栈这种只有十间客房的破落小店,虽然这里的酒菜味道很一般,虽然有那么多虽然,到时候也不会因为没有客源而发愁。
萧玄走到桌边,伸手捏起两片牛肉塞到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感叹道:“我就不明白了,离报名还有一个月,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他的神情看上去很是轻松,只是语调中的些许不自然,又哪里能瞒得过胡九这样的人精?
“你紧张了。”
萧玄有些生气,不满道:“我也是人,怎么就不能紧张?”
“毕竟一个连神魂觉醒也办不到的普通人,想要进入大夏三大宗之一的无锋院,这件事的难度基本上和大夏一夕之间灭掉南边的那个秦国差不多。”
很多年以来,秦夏之间的征伐战争已经发生过了无数次。即便是不考虑那些小规模的战役,两方倾尽国力进行的大规模战争也已经发生了两次。虽然近些年来,夏秦之间的关系有所缓和,但大夏朝廷内部,一直不乏有人主张主动展开对秦的战争,以期将这个从天岭腹地内出现的国家从中土大陆上彻底抹去。
但即使是再怎么狂热的好战分子,也不会认为强大的穆秦王朝能被轻而易举的击败,甚至在一夕之间被覆灭。如果大夏的实力已经强大到如此地步,也不至于在第一次国战时被逼入绝境。
萧玄自然懂得对方说这话的意思,对于眼下自己的困境,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却偏偏有种无从着手的感觉。
“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你连神魂觉醒的办法都不肯教我,我至于到现在也毫无头绪吗?”
“你不明白。”
胡九从凉椅上站起,微驼的脊背再度直了起来,无比认真地说道:“无锋院的弟子,这个身份对于我来说,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但正因为是过去的事,所以它无法被改变,当年我私自离开师门,却从没有做过对不起师门的事情。”
“而师门规矩便是,门内的功法,不可传予外人。”
萧玄第一次听到胡九说起自己的大宗弟子身份时,已经感到有些吃惊。他也曾经想过,为什么一个有着远大前途的修行者会甘愿放弃自己的师门靠山投身长夜,选择一辈子活在阴暗的角落里。只是没有想到,这个猥琐的客栈老板兼身手高明的刺客,并不是被师门逐出,或者背叛了自己的师门,而是私自离开了。
见他默然不语,胡九语带几分自嘲地继续说道:“其实说起来,虽然我并不是叛出师门,但是那些师兄弟们,若是知道了如今我做的这些事情,恐怕一个个都会想要杀我而后快罢。”
萧玄看到了他眉宇间的几分落寞之意,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嫌疑,不禁歉声说道:“其实我也并不是在怪你,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胡九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一笑道:“像我这样的人,能够让我放在心上的事情实在不多,倒是你的事我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该是我说抱歉才对。”
萧玄笑了笑,知道自己不应该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便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早上的时候,南帮的人堵了我的院子。”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那帮欺软怕硬的货色,肯定是把城南这一片都骚扰了个遍,刚刚还有一拨人找到客栈这里来了,被我给揍回去了。”
胡九重新趟了下去,只是没有再去喝酒吃肉,嘴上说得十分豪气,神情之中却有几分忧虑。
萧玄不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觉得有些奇怪。
对于南帮这样一个江湖大帮来说,第二号人物的死,在某些条件合适的情况下,被对手利用,将会是一件致命的危机。为了应付这样的危机,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他们或许会做很多事,譬如像今天这样的扰民事件。
他们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南帮对于城南的掌控力依然存在,敢于反抗他们的普通人必将会有凄惨的下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把握好朝廷和官府的底线,不要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他们行事会比往日里更加肆无忌惮。
南北两帮的拼斗会更加激烈,更加血腥。甚至只是一个人的死,可能就会牵动隐藏在后面的那些大人物。
江湖上会掀起一阵风雨。
然而,这和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很久没有生意的小客栈,竟然在这个时候迎来了它近十天以来的第一拨客人。
这是一群穿着大夏南方服饰的年轻男女,无论是谈吐还是气度,都不像是寻常人家。萧玄默默地看着他们,暗自揣测着他们的身份。
虽然都很年轻,但是统一的着装,手中的兵器,无一不提醒着别人关于他们的身份。
这是一群修行者。
出于职业习惯,他对每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都会进行一些猜测;出于另一个职业的习惯,他对每一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客人都需要笑脸相迎。
“几位客人,住店吗?本店价格公道,绝对是童叟无欺。”
可是并不是所有的笑意都能换得同等的对待。
那一群年轻男女站在客栈门前,低声私语,却始终没有进来。为首的两人看着那个穿短衣的少年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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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你的剑、我的刀
这一行人中,七男三女,都是不出二十岁的年轻人,男俊女俏。清一色的水蓝色华服,配长剑,袖口有某种特别的云白色纹理。
连脸上那种倨傲的神情都别无二致。
萧玄不喜欢这种表情,脸上却依然挂着毫无营养的职业型微笑,恭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却已经把这些人的来历猜了个大概。
那些人里,站在最前方的年轻人头戴白冠,剑眉星目,身形极为颀长,样貌算得上是一等一的英俊。萧玄站在那里默默想着,如果不是你的鼻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说不定我还有那么几分可能对你有一些好感。
听到那小二模样的人开口迎客,年轻人皱了皱眉,没有发话,而是目光在客栈周围缓缓扫了一下。
视线在经过那个短衣少年的时候,没有丝毫停留。
“你们这里也能叫客栈?”
“想不到我大夏享有太平盛世多年,居然还有这些穷贱至极的地方。”
他沉默了一会,说了两句话。
萧玄很不喜欢对方说话的口气,更不喜欢他说话的内容,面色一整说道:“我可没有求你们来。”
身后的胡九听着呵呵一笑,没有接话。
他是客栈的老板,眼下这些年轻人明显非富即贵,即便是对方不会住店,也不宜得罪。按说没有让一个帮工去接待的道理,可他偏偏选择继续坐在那里默不出声。
“哦?”
白冠年轻人有些讶异,先前一直和同伴对面而视的他终于把脸微微侧了过来,只是看他神色,虽然还是像之前一般冷清倨傲,却是有一丝愠意。
他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穷酸少年,居然敢在他面前前恭而后倨。他不相信对方没有看出自己的身份,就算这乡下平民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出身来历,可士族和平民的差距,便是两个世界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如果这少年可以说是年少无知也就算了,可那老板的态度,却暧昧的很。
他有一些生气,但还不想发作。
“我姓郑。”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少年,很是期待对方接下来的反应。
如果对方肯痛哭流涕,跪下来求自己的话,那么他倒是不介意给这少年一个机会。
毕竟,无知就是无知。
然而没有痛哭,没有流涕,萧玄歪着头想了想,睁大了眼睛说道:“天海郑氏?”
“不错!”年轻人强忍着心里的怒意,十分不悦地应了一声。在他看来,一个普通的平民在天海郑氏的族人面前脸一丝一毫的惧意都没有,这本身就是对郑氏的藐视。
大夏王朝自建朝以来,历经千年风霜,选拔官吏的制度也一直处于变迁之中。时至今日,士人极重士名,一旦成为了名士,所有的功名利禄官位就会接踵而至。所以那些所谓的士人或着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恪守封建纲常名教;或浮华交游,广结朋党,相互吹嘘,以沽名钓誉。时值今日,选官已有“九品中正”的说法,无品便是无官。而那些当了官还能攀至高位的人,他们的子孙又能凭着父祖官爵毫不费力气的进入朝堂。
他们就是士族。
天海郡的郑氏,便是大夏士族中的佼佼者,他们的分支几乎遍及天海郡的每一座州城。
就像那些生而便拥有修行可能性的人,在士族子弟的眼中,他们生而便比那些平民高上一等。
用萧玄的话来说,士和庶的差别,不是一个问题,是命。
萧玄看着那张英俊的脸庞因为强压着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心里的快意自不必言。
他很快意,那一行十人可不会同样觉得快意。
萧玄对那年轻人一个人的不敬,便是对他们所有人的不敬,便是对整个天海郑氏的不敬。这对于他们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郑行鹤是郑家旁支的长子,事实上,他在整个天海郑氏的地位并不高。但这并不妨碍他在寻常人面前,总是让自己代表了整个郑家。他幼年时便得了家中长辈传承,于修行一途走得极为顺畅,不过十九岁的年纪,已是炼体境中品,离上品境界也只差临门一脚了。
郑行鹤很傲,他也认为自己有自傲的资本。
他从不讲道理,也不认识士族需要和一个庶民讲道理。
他要让这个少年吃一些苦头。
郑行鹤转身看向自己身边的郑氏族人们,冷冷一笑道:“来京城之前,总以为宣阳是我大夏中枢,这里的平民相比都要比天海郡里的那些人多少强一点,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旁边的一个高壮年轻人,唤作郑容海,闻言哂笑一声道:“不劳表哥动手了,我一只手便让那些不知好歹的乡下人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萧玄闻言叹了一声,心说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莫名其妙的遇上了一帮不要脸的客人,莫名其妙的又要被逼和人打架。
这些家财万贯的有钱人,会出现在贫民聚居的城南一带,本身就已经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我本来……是一直想要低调的啊。”
既然已经是不打不休的局面,萧玄自然也不会退缩。大家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和吃饭一样简单,和喝水一样随便。
他也很乐意让某些外地人知道,宣阳城的百姓,并不是任人揉捏的。
“想要打是吧?那就来好了,先说好,不准用兵器。”
郑容海一抖脸上的横肉,铿的一声掣出腰间的长剑,冷笑道:“你说不用便不用?我堂堂郑氏,还要看你一个穷酸店小二的脸色?真当我手里的剑是捡来的不成?”
萧玄故意露出一个非常夸张的表情,故作惊悚道:“好贱,果然是好贱,想来阁下已经修成了人贱合一,是天生贱圣的材料啊,我真的好怕。”
“少废话,你自去选一件兵器来,免得日后有人说我郑家以大欺小。”
对于故作大方这件事,郑容海做的毫无压力。他从这个少年的身上,感觉不到半点魂力的波动。除非对方高出自己一个大境界,否则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连一件像样衣服都买不起的少年,不过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废物而已。
他会怕一个废物吗?显然不会。
但他很显然不知道萧玄此刻心中做何想法,而对方脑海中此时也只有一个念头:像你这样的废物修行者,我早就不知道教训了多少了。
对于天海郡的郑氏,他其实并不陌生。很多年以前,他就曾经遇到过一个郑氏的族人。那人和眼前的这些人一样的骄傲,虽然他认为此人的骄傲来得很没有道理。
萧玄的兵器很快就被取来,那是一把连木柄都裂出了几条缝隙的柴刀。
站在不远处的那些郑氏子弟看到他手里的刀,登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早就退到一旁远观的郑行鹤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描金纸扇来,正在那里兀自风流,看见那少年匆匆跑进客栈,又匆匆跑了出来,手里拿的却是一把老旧的柴刀,禁不住呵呵一笑。
先前不知为什么,看到那少年异乎寻常的冷静从容,他心里还多少有些担心,此刻那些担心早就飞去了九霄云外。
于是他笑得很轻松。
“这就是你的兵器?”
萧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的刀。”
他其实在胡说,这并不是他惯用的那把刀,而是客栈后院里平常用了劈柴的那把。严格说来,这把刀的归属权应该是客栈的老板。
说起这话的时候,他才想起,从刚才开始,那个猥琐的老板好像就已经不知道消失到哪去了。
自家客栈的帮工惹了一帮普通百姓惹不起的人,还是天海郑氏这样的庞然大物。若是寻常的客栈老板,不吓死也要吓个半残了。然而这个帮工不是寻常的帮工,老板也不是寻常的老板,为了不影响到这场看似很公平的决斗,为了不让之后的决斗打翻了桌子上的酒和牛肉,胡九喝完湖里最后一口酒,端上牛肉蹲到了墙角,一边嚼着牛肉,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
那副表情,完全就是看好戏的意思。
看到萧玄拿出了柴刀,胡九喊道:“两刀?”
萧玄白了他一眼,有些不齿对方的行径,淡淡道:“一刀。”
“真的只要一刀?”
“废话,你知道我从来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浪费功夫。”
胡九在自己那一把快要纠缠到一起的胡子上抓了两下,似乎抓下了一些牛肉的碎屑,闻言便不再说话。
郑容海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初见到萧玄的柴刀时,他只想大大地嘲弄对方一番,想说这一把砍柴的破刀也能算得上是兵器?
但是对方根本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他有些恼火,还有些烦躁。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分烦躁来源于那个陌生少年的平静,也不愿去细想,手中长剑迅疾地抖了一下,沉声说道:“不要说我不给你机会,你先攻吧。”
在说完这句话的时间里,他已经暗暗调动体内的魂力,准备防下对方任何可能使出的招式。
他并没有意识到,一个不会修行的普通少年,原本并没有资格让一个修行者产生半点重视。
一个在他眼中的贫贱庶民,本来也没有资格让他这个郑氏族人认真对待。
他讶然的发现,少年在握住刀的瞬间,眼神产生了一种极为微妙的变化。
那是一种他没有见过也不能理解的变化。
下一刻,一道凌冽的刀光卷起了风。
光影交替散落的地面上,闪过一道细长的影子。那是一道人影,因为移动的速度太快,变得极为狭长。
郑容海执剑在手,护在身前,却是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瞬间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寒意。
那道寒意起于一个少年的眼。
在少年手中的刀锋上大盛。
他想要出剑,少年和他手里的刀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刀刃沿着剑身挑上,及腕,震飞了那柄长剑;及胸,割开了对手的衣襟;及肩,一道血红飚射而出。
最终,少年的刀架在了对手的脖颈上。
“你,还有你们,”萧玄看向那群已经面色惨白的年轻男女,感受着他们内心的震惊和惘然,轻声说道:“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认为士族有多么了不起,不该觉得平民就一定很普通。”
这场战斗开始得很是莫名,结束得也非常之快。
郑容海一招未使出就被败,似乎让剩余的所有人都失去了再出剑的勇气,在风来客栈的门前掩面而走。
“说好的低调行事呢?”
“有时候,太过低调就不能达成你想要的目的。”
萧玄拍了拍自家老板的肩膀,朗声笑道:“何况,无锋院招生在即,说不定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不给他们点苦头吃吃,我自己都觉得心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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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有朋在远方(上)
大夏北境,终年落雪,故有郡名为千雪。
中土大陆之广漠,远不止万里。但是真正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唯有自穆秦王朝的南海之滨至夏国千雪郡最北边的幽雪关而已。南海之上,岛屿众多,但都是一些不过百里的小岛,而且海上的天气一日三变,不适宜耕种、聚居;而幽雪关再往北去,便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极寒冻土,常年刮着冷冽的罡风,不要说人,便是狮狼虎豹这样的猛兽,也很难在那种地方存活下来。
据夏朝史志记载,自从大夏王朝把疆土扩至千雪郡北境之后,那些原本生活在这里的蛮族和游牧部落已经渐渐消散,或是融入了夏朝的百姓中间,或是在极北之地的罡风吹拂下碎成历史的尘烟。如今,雪原和冻土上有的,只剩下那些妖兽而已。
是的,正是那些比所谓的猛兽凶猛百倍的妖兽。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很多年前,便有一位李姓圣人曾经如是说过。人乃万物之灵长,人有悲欢离合、会喜怒哀乐,更重要的是,人可以修行。但这或许只是人类自己的一种偏见而已。天道之下,人和野兽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兽类没有天生神魂的说法,但它们亦可修行。根据摘星殿编纂的一本《志异录》所言,兽类一旦得到某种机缘踏上修行的道路,它们甚至可以进入到与人类圣境相媲美的境界。对于它们而言,修行的过程被称为妖化。
所谓妖兽,便是会修行的兽族。它们的力量往往比寻常的猛兽强大很多,习性也更为凶残,但极北雪原里的那些妖兽们,仿佛万年以来都恪守着某种规则,极少会来到雪原的边缘地带侵扰人族的边境,甚至大部分千雪郡的百姓们都认为妖兽的存在已经成为了过去。
北境的妖兽们已经和人族之间维持了很多年的和平。
正是因为如此,大夏王朝在幽雪关这里布置的军队并不会很多,王朝的统治者们更多的时候把精神放在南方那个强大的穆秦王朝身上。
他们认为这里没有需要防范的敌人。
幽雪关以北的那片雪原,名为怒之原。
怒之原很大,大得让人身处其中会不知该何去何从;它很静,静得让人觉得时间在这里会慢慢地停滞。那些冰冷的寒风,从太古时代穿越而来,一直这样在雪原的上空吹拂,似乎会永远这样吹拂下去。
这是一块被上天遗忘了的角落。
然而,几乎没有人知道,即使在这样一块孤寂的角落里,生活着一些同样被遗忘了的生命。
当第一滴殷红的血从嘴角淌出的时候,它的身体似乎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一下。血水混合着腥臭的口水,在寒风里滴滴落下,坠在洁白的雪粒上,然后迅速被冻成美丽却又残忍的血花。
那一下颤抖或许是因为数月以来持续不断的战斗,又或者是因为三天三夜没有进食造成的饥饿,但绝对不是因为害怕抑或恐惧。
在它短暂而又漫长的生命里,害怕这种情绪从来都与它无缘。它的眼神里透着冷厉,眸子里闪烁着幽蓝色的光线,仿佛下一刻就能燃烧起来,把面前的对手烧成灰烬。
这是一匹浑身雪白的孤狼。
它的对手,是一群只有在今天这样稍微晴朗一些的天气里才会倾巢而出的银背猿。
白狼的喉咙动了动,喷出一些白色的气雾。在遭遇这群正在觅食的银背猿之前,它已经受了伤。但它没有选择在受伤之后立刻躲起来,因为它的本能告诉它,如果再不寻一些食物来果腹,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它会在极端虚弱的情况下被猎食者们找出来吃进肚子里。
白狼还远远不到妖兽的境界,但银背猿的族群已经堪堪跨入了妖兽的行列。虽然多年的狩猎经验让它远胜于寻常的凶手,但它明白自己在这个只有猎食者和猎物的怒之原上仅仅是处于最底端的那个位置。
这一群银背猿足有二十只之多,它们双脚着地,站起来比两只白狼还要高大。然而,它们最有力的武器,是那一双挥动间仿佛能砸碎一切的手臂,硕大的拳头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随时会将对手碾成肉末。
二十双猩红的眼睛盯着那只白狼,眼光里只有贪婪和食欲,没有任何类似于怜悯的情绪,仿佛它已经是一团死物。
突然间,没有任何预兆的,白狼的前腿微微的弯曲了一下,脊背弓起,浑身雪白的毛发如钢针般站立。下一刻,在银背猿们一呼一吸完成之前,它已经弹射了出去。
动如雷霆,其疾如风。
银背猿们显然没有想到在如此悬殊的力量对比面前,这只看起来比蚂蚁更瘦弱的野狼竟然没有选择逃走。转眼之间,它们就已经为自己的狂妄和轻敌付出了代价。
嘶……锋利的狼爪透过银灰色的兽毛,插入厚厚的妖兽猿猴体内,然后迅速的划开,新鲜还冒着热气的血液狂飙激射而出,洒向半空之中。
那只第一个受伤的猿猴原本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它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首个被攻击目标。嗷的一声怒吼,代表了它的痛楚和愤怒。
白狼没有给猿群任何反应的时间,它很快,快成了一阵风,一道闪电,在如小山般堆在那里的银背猿群中间穿梭。
每一次穿梭,意味着数道伤口的出现。
它的锋利之处,在于四只强而有力的狼爪,在于颚间能如匕首般轻易破开野兽防御的牙齿。
更在于它的本能。
它是天生的猎食者,它不想死,想继续活下去,从未想过成为其他野兽口中的食物。
短短数息时间,不过风吹下一片落叶的功夫,白狼极快的在猿群中完成了一次突袭,成果斐然,它的对手们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然而银背猿们天生拥有极强的防御和生命力,那些伤口很难造成致命的后果。
在短暂的愤怒之后,猿群迅速散开。在白狼穿梭而出,甫一落地的瞬间,一只高大的猿猴挥动着拳头,砸了过去。
这一击看似缓慢,却包含了爆炸性的力量,出拳的时机更是准确到毫厘不差。
然而白狼并没有被砸中,对手的反击已经在它的预料之中。在它还没有落地之前,它的后腿已经伸出,猛的蹬向地面。
啪的一声,它高高地跃起,跃到了半空之中。
落下。
白色的孤狼开始在雪原上奔跑。
是奔跑,不是逃。身为狼的尊严,让它永远不会用后背朝向对手。
它不想给对手任何反应的时间,便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在雪地上奔跑起来。强健的狼爪落在柔软的白雪上,却没有陷进去,因为在那之前,它已经向更远的地方跑去。
在广漠的雪原上,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不愧是孤傲的猎食者,在这种生死之间的搏斗中,仍然能冷静如常。
就在这一场残酷而血腥的猎杀展开时,有人登上了雪原的高峰。
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姑娘。
老者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色皮袄,上面绘着一些蜿蜒扭曲的兽纹,他的头发很白,连一丝黑色也看不见。他旁边的小姑娘几乎是同样的装束,只不过她那乌黑的长发为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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