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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沙.独步天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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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他,似乎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了。
  白衣战神的传奇曾是天下人莫敢仰视的神话,可如今的他,似乎已经没有了破釜沉舟的万丈豪情——他更像一只受伤的小兽,躲在角落舔拭着自己的伤口。
  世人会怎么看齐严和他?这个大陆上曾经他俩共同创造的神话,是不是成了一个笑话、一声叹息?
  他是齐严的影子不是吗?没有了齐严,他要为了什么活着?
  被带回伏羲国近半月,他甚至不敢直视骆天涯的眼睛,在情人眼中,他只看见自己胜则骄矜、败则涂地的形骸!
  窗外园子中的花开得千娇百媚,清风拂过,扬起阵阵香尘。
  阳光温暖而干爽,此时正是一日间最温暖美好的时光。可是,他却依旧觉得冷,彻骨的寒冷!
  
  “怎么了?”刚进房的骆天涯,看见齐颜蜷着身子发抖。他爱怜的将他抱在胸前,像哄孩子一般在他耳边轻声呢喃着,“没事了,没事了。”
  回应骆天涯柔情的仅仅是一室的沉寂。
  “颜……”骆天涯眼神有些复杂。此时的齐颜没有了家,没有了国,他算彻底得到他了。可他得到的却是被悲伤击垮的他,既是他沉默至今,但他依旧清晰地感到了他的悲哀与绝望。
  珠帘清脆作响,花园中吹来的暖风香尘把白纱扬得如烟如雾。
  齐颜凝望偌大的镂空雕窗外的花园,面对的是窗外一望无际的花海,他记得齐严说过不喜欢娇弱的花朵。其实他也不喜欢。花是该凋零的,就如同战场上总有荣辱兴衰一样。他的灵魂和家人、战场紧紧连系在一起,没有了家人,没有了战场,他不知道自己还剩下的还有什么?
  他不明白为什么骆天涯连这样的他也要,那样的男人不该甘心这样的他。
  齐颜像一个没有意识的娃娃,任由骆天涯抱着。“我再也不是齐严的影子了……我是谁……”
  骆天涯只是紧紧抱住她。“你是齐颜!傲视无双的齐颜!”
  从离开千日国后,齐颜一直没有哭过,可目光流转间除了悲哀和绝望,甚至还有对未来的恐惧。
  齐颜的双手紧紧抓住骆天涯的手,像个溺水的孩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抓住生命唯一的浮木。
  “无论是怎样的你,我都要,只要是你。”骆天涯轻吻齐颜的额际。即使怀中的人现在残破不堪,但他还是该死的想要!
  曾经,他认为找到了理想中的伙伴;曾经,他认为齐颜可以成为与他最匹配的武将,他一直这么认为。当那一夜赶到齐府,看见倒在血泊中的他,他突然发现,他不仅渴望得到他,更渴望能真正完全取代他生命中的其他人,成为他的灵魂伴侣。
  那样邪气凛然、傲视众生的齐颜,如今却温顺的躲在他怀里舔拭伤口,他的银枪、他的白甲,都失去了,现在在他眼前的是残留下来的最真实的齐颜。
  他看到的一直是坚强地傲立于天地的齐颜,曾经他好奇过他真实的模样,却不曾想过,原来他根本就不曾保留过自己,失去了骄傲的外表,他其实一无所有——但他却依然征服着他,用另外一种方式。
  他再次想要撕碎她,然后重新塑造他,一个,属于他的齐颜。
  “柳夕颜没死,齐嫣然没死,承欢也没死,还有你母亲,他们早被齐严送走。还有你父亲,他带着你麾下全数齐家将,正在前往与你家人会合的路上。”骆天涯将一纸家书放入齐颜手中。“齐家人没有了国,可是他们还有家,只要还剩一个人,齐家人的家就还在。”
  齐颜颤抖着摊开信纸,曾经在他生活中随处可见的娟秀的字迹,如今却俨然成了他生命的出口。“他们……”
  “在苍山离宫。”骆天涯笑起。他知道齐颜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唯一遗憾的是,支撑他活下去的人不是因为他。“要去吗?”
  “不……”他淡淡地拒绝。“我还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
  一个被击垮了齐颜,他不知道如何再去面对挚爱的家人,如何再去面对曾经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他不想见他们,至少现在不想。
  他必须重新站起来,先站起来……
  “帮我。”抬头直视骆天涯的眼,齐颜道。
  “好。”抚开贴在他颊边的碎发,骆天涯笑着应允。
  
                  第五十七章
  玄王府诺大的练武场,承袭了玄王一向的低调风格,玄色大理石是唯一的色调。
  青天白日,练武场的数十扇窗格全部被严严实实地关上,阳光钻过精巧的窗子在地板上投下层层光影,尤显刺眼。殿内燃着几束巨型火把,兵器在火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阵阵幽冷的光芒。
  这样冷肃的场面,非常适合地赔上了肃杀的气氛。
  武场中央手持黑色长枪的司修祁与手握大钢刀的肖肆缠斗了近半个时辰仍是难分胜负。
  就似事先已有默契般,与齐家将这一场不在预料中的比武,玄王旗下三十二骑全数到齐,而场上比武的肖肆更是三十二骑中武功方面的翘楚。
  “修祁,时间到了。”架着长枪倚在圆柱旁的战旭看了一眼天色,轻声道。
  战斗中的司修祁立刻收止了攻势。
  “每次打到快分出胜负的时候就走人,算什么!”三十二骑中年龄最小但最擅奇门遁甲的单飞不满。
  “还没分出胜负。”肖肆大钢刀支在地上。他话音未落,三十二骑便层层将司修祁和战旭围在中间。
  司修祁抹去额上的汗水,不甚在意地笑道。“少将军要醒了。”
  “他有我们王爷陪着,你们回去也是守在门口。”肖肆实话实说。“而且,那个叫楼丞的小子已经没日没夜地守在那里了,不差你们这小会儿,先把武比完。”
  司修祁看了战旭一眼,笑起。“也许今天少将军想见我们。”
  楼丞一知道齐颜在伏羲国便动身前来,司修祁和战旭在请示过齐阳曜之后也快马而来,不想齐颜竟避而不见。
  远处传来一阵喧嚣。
  三十二骑最擅谋略的少卿突然笑起。“想见你家少将军?”
  “自然。”战旭定定地看着出声的人。
  三十二骑其余的人都望向他。这小子露出这种表情,心中必是有了什么计谋。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们见到你家少将军,明天比武你们必须把楼丞一起带来。”少卿此话一出,其他人皆点头附和——由战神齐颜亲自授予武功的少年帅将,在十二年前千日国与西楼国的战役中横空出世,三十二骑已经等不及想会会这个人了。
  “好。”司修祁应允。只要事关齐颜,即使要楼丞的命,他也会面无异色地点头应允。
  “一言为定。”少卿穿过人群站至最靠近门的地方。
  “砰”地一声,玄王府练武房的大门被人以一种极致嚣张的方式踢开。
  “朕听闻玄王府练武房日日闹腾,没想到三十二骑都在。”骆清晏一身便装,一看就知又是从宫中微服而出。
  这已年届二十七岁的皇帝,在朝堂上是那般威风八面,可是私下,尤其是在玄王府,却贪玩地像个顽童,着实让玄王头疼不已。
  眼尖地看到人群中央的两张陌生脸孔,骆清晏好奇地看着他们。当视线在触及他们手中的长枪时,倏地发亮。“你们是……”
  “齐家将,战旭。”
  “司修祁。”战旭、司修祁抱拳相应,并未行君臣大礼。
  心里一个大胆的假设,骆清晏哪里还管这些小小礼节。“你俩是齐颜麾下两员大将!”
  “正是。”大将之说,战旭丝毫不推托。
  “朕终于见到你们了!”骆清晏兴奋地像个毛头小子。他十多年前就在想能否见到齐颜或者齐将三杰,可惜高少扬英年早逝,他无缘一见。彼时见到此二将,让他不禁联想,是否齐颜也此处。
  三十二骑不悦地面面相觑。齐家将虽名震天下,可三十二骑更是威名远播,这皇帝主子不仅视他们为无物,还心心念念地想见他们最大的敌人,看来哪天有必要让他知道一下三十二骑和齐家将轻骑兵到底谁才是天下第一!
  “皇上。”少卿撇撇嘴压下心底的不爽,向前一步。“不仅此二将在此,楼丞也在玄王府。”
  “当真?”闻言,骆清晏双眼一亮。天下人皆知,楼丞寸步不离跟着齐颜。
  “确实。”少卿奸笑着应道。
  “难道……”若楼丞在此,是不是代表,齐颜也……
  “千真万确。”肖肆收起大刀。“齐颜此刻就在王爷的寝宫中。”
  
  亦是一身白衣胜雪,美貌更甚女子的楼丞在婢女羞涩的注视下接过餐盘,亲自挑拣鸡汤中的葱花。
  “里面的主子不喜欢葱花和洋葱,也不喜动物内脏。”他全神贯注在挑拣的动作中。“这食物太咸太油腻了,往后膳食以清淡为主,忌辛辣。”齐颜一向喜爱素食,口味更是清淡到极致,而以往他的饮食一向由楼丞亲自打点,即使楼丞平素军营训练再密集,也会在固定时间出现在齐府。
  “是。”婢女红着脸点头。
  “除了鸡汤,其他重做。”放下筷子,楼丞道。
  轻轻淡淡的语气,却甚有威严。楼丞已年届而立,虽然他直到现在还一直自认为是贴身伺候齐颜的下人,但他身上却散发着一股王者气质——那是与齐颜一般的傲视天下的霸气。
  由远而近的喧闹声让楼丞不悦地皱起了俊眉。
  “楼丞!你是楼丞!”骆清晏指着楼丞,没形象地大叫。
  “请噤声。”能在玄王府如此高调的人,想来天下也只有一人,但楼丞丝毫未顾忌对方。
  骆清晏拍了一下手,其他人见到就好,他来此主要是想见里头那人。“齐颜在里头!”
  楼丞单手拦住骆清晏。“主人不想见任何人。”
  “可是朕要见他。”
  “楼丞,皇上能让我们见到少将军。”司修祁轻声道。
  “主人不见任何人。”连同他们千里迢迢赶来的三人。
  “朕说朕要见齐颜!”骆清晏沉下了脸,终于端起了帝王的架子。
  “不行。”楼丞纹丝未动。
  即使平素平易近人,但该有的帝王威严骆清晏也丝毫不缺。脾性温和是一回事,但自小被宠坏,骨子里的骄傲和任性又是另一回事。“让开。”
  楼丞站在远处,面色冷峻。
  “何事喧哗?”自内室走出的骆天涯,黑袍随意敞开,露出精壮的胸膛,一眼便知他刚睡醒。
  “皇叔。”骆清晏草草行了礼。即使骆天涯不时强调君臣之别,但对骆天涯,骆清晏一直都是恭谦有加。“齐颜……”
  “噤声。”骆天涯环视屋内外的人,最后目光落到缓缓躲到肖肆身后的少卿身上。
  少卿顿感头皮一阵发麻。
  “皇上好端端的又来王府作何?”骆天涯皱眉看着骆清晏,不怎么欢迎他。
  “呃……”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正事。“朕今次主要来是有要事与皇叔相商,不想竟遇上齐家将,遂……”
  “皇上有要事应与朝臣协商,本王退隐已久,不再适合介入朝事。”
  骆清晏示意不相干的人退下。
  “事关朕的终身大事,故特地来请示皇叔。”骆清晏笑道。他后宫环肥燕瘦各色姝颜不计其数,但却迟迟不肯立后。
  “要立后?”骆天涯反问,不再催他回宫。
  “正是。”骆清晏在一旁太师椅坐下,眉目间的喜悦溢于言表。“朕寻到玥城的那位姑娘了。”
  “然后?”骆天涯在正位的左侧下方落座。
  “对方出生武林名门,为表慎重,朕想请皇叔亲自为朕走一趟,代朕提亲。”骆清晏说明来意。
  “皇上要王爷做……媒人?”去而复返的肖肆瞪大眼珠。
  “非也,非也。”骆清晏尴尬地端起茶杯饮用。媒人一说,确实无差,但骆天涯一代英豪,要他出面,的确怪异。但他是玄王骆天涯,他一出马,没有几人不卖其面子,这门亲事也就水到渠成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这位皇叔的面子确实比他这个皇帝大。“朕幼年丧父,是皇叔一手将朕拉拔大的,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此事交由皇叔,无可厚非。”
  “是吗?”骆天涯喝茶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外头回想自己是何时拉拔皇帝长大的。“皇上言重了。”
  “咳!”骆清晏清咳,俊颜微红。
  “皇上看中哪家姑娘?”骆天涯笑问。皇帝肯立后,安定下来,他这个做皇叔的也甚是开怀。
  “百花谷谷主之女,柳初夏。”
  面无表情的楼丞倏地抬头看向骆清晏,微愕之后,眼中的默然变成了打量。
  自然注意到了楼丞的目光,骆天涯笑起。“此事,光百花谷主还做不了主,你还必须征得另一个人的同意。”
  “谁?”骆清晏问。“柳初夏,朕志在必得。”
  里屋传来细碎的声响,下一刻,楼丞、司修祁、战旭三人齐齐跪下。
  
                  第五十八章
  白衫松松垮垮地罩在齐颜身上,他的脸是不健康的透白。
  “你必须先征得他的同意。”骆天涯表示无能为力地耸肩。
  齐颜慢悠悠地步出内室,将外衫交给跪地的楼丞,后者马上会意,起身为他着装。“夫人如何?”
  “都好。”楼丞言简意赅地回答。
  “齐家营呢?”将白发理到胸前,齐颜像只刚睡醒的猫儿。
  “均在苍山,一切安好。”司修祁和战旭也跟着站起。
  “老将军……”齐府家破人亡,不知两老会如何面对。
  “老将军让属下转告少将军,他已年迈,家国之事再也不是他在乎的,只要家人安好,他便知足。”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自齐严出生起他便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也许有遗憾,那便是无法寻回齐严的尸骨。
  若是所有人都能像他这样豁达……
  “嗯。”齐颜应道。此时楼丞也提他穿好了衣裳。
  “你……”骆清晏一脸恍然大悟。难怪第一次看到初夏时就有一股莫名的感觉,好像他们似曾相识一般,原来……
  “你想娶初夏?”齐颜悠闲地踱到骆天涯身边,取过他递来的茶水,饮尽。刚起床,确实有些渴了。
  “是!”消化掉所有的惊讶,骆清晏慎重地点头。“请您成全。”
  骆天涯扬眉。您?这小子,这辈子还没这么正儿八经地跟他说过这样的敬语呢。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齐颜不答反问,手指把玩着空杯子,未曾正眼看任何人。
  “朕会立她为后,且最最珍爱她。”骆清晏信誓旦旦地保证。
  “你信你皇侄的话?”齐颜抬眼瞥了骆清晏一眼,转而问骆天涯。
  “呵……”骆天涯轻笑。“男人嘛……”
  “他说他不信。”齐颜笑着“转告”骆清晏。
  “皇叔!”骆清晏微恼。不帮就算了,怎么着也不行拖后腿!他瞪着骆天涯,那眼神分明在说:皇叔若拖朕后腿,记得往后五十年里时时提醒朕鄙视你。
  “不过……”骆天涯颇为无力地摇首,又道。“废黜后宫倒不失为展现诚意的良策。”
  “我正是此意。”听到满意的答案,齐颜清朗而笑。“皇上要娶小女,可以,但请先废黜后宫,并发誓从此只有小女一人。若负心忘情,齐颜决不善罢甘休。”
  从未想到会有这般“石破天惊”的条件,权利的制衡,朝廷的压力,后宫的泪水,种种思量瞬间压上骆清晏心头,但暂时的错愕后,他还是立刻点头应允。“朕答应……”
  齐颜举手制止骆清晏。“我俩协议成立的前提是,初夏先答应你的求婚,自愿的。”
  骆清晏没有异议地点头。
  “你不许去。”齐颜转身警告骆天涯。事实是,若他不点头,百花谷亦不会点头,他只是……不想离开骆天涯太久,仅此……
  “楼丞,你亲自去一趟百花谷,告诉柳谷主此事。”
  
  武人的警觉,在房外有轻微声响之时柳夕情便翻身跃起。
  “娘……”轻轻柔柔的声音。
  “初夏?”放下武器,柳夕情赶紧打开房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视线触及女儿身上单薄的衣裳,她忙将她拉进房间。“只穿这么一点,着凉了如何是好?”
  初夏低着头任由母亲的动作。
  直到三日前一个绝色男子的到来,她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娘说那是楼丞叔叔,是爹爹的心腹。即使娘亲从来不愿提及,她还是单方面地认定,爹爹早已不再人世……不然,爹爹不会丢下她们母女十多年不闻不问。
  而娘亲悬挂在密室中的画卷彻底击碎了她的奢望。那个在玥城市集偶遇的谪仙般的人物,原来就是她的爹爹……难怪她说自己叫初夏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难怪看见他的背影她会莫名的不舍……
  父女天性,不是吗?
  原来她的爹爹没死,原来她的爹爹是天下人敬仰万分的战神齐颜……
  可是,他为什么不要她?
  “他说,你好,初夏。”初夏抬头望着母亲,眼神充满了挣扎与迷惘。“娘,我见过他,那天我还以为自己看见了神仙……他的笑好漂亮,他笑着对我说:你好,初夏。”
  泪光闪过柳夕情的美眸,她拉过女儿的手,母女俩相依躺在床上,面对女儿的悲伤,她无言以对。
  他见到了看女儿,没有震怒,更没有心生柔情,只是选择了漠视。
  “娘,他为什么不要我?”初夏哽咽。
  “是他不要娘给的所有,因为娘做了错事,娘夺走了他视为生命的东西。”柳夕情动作轻柔地拍着女儿的背。“初夏,对不起,对不起……”
  “他是姨母的丈夫,是娘的妹夫,确是我的爹爹……我曾经想过,要是爹爹没死,他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
  “爹爹应该说,你好吗?初夏,我是爹爹。可他只是说,你好,初夏。”
  柳夕情隐忍了十四年的泪水因初夏的自言自语全数决堤。
  “娘,姨娘有个儿子,所以,我有个哥哥是吗?”初夏又问。
  “是。”
  “听说战神齐颜很爱很爱他的儿子,听说他视子如命……”
  “……是。”柳夕情颤抖着回答。
  “可是,他不要我……”初夏将头埋进母亲的胸膛,轻声啜泣。
  她不再奢望他的宽恕了,可女儿因她被“丢弃”却是她心头最深的痛。齐颜从一开始就不要这个女儿,她以为纵使哪天他知道了女儿的存在,仍会因对她的恨意而同样恨着初夏……
  可是他没有。本该早已不在人世的女儿漾着明艳的小脸出现在他面前,她不敢去想象那日齐颜看见这张与他像去了九分的小脸时心中是怎样的震撼。
  原以为他会恨……
  他却选择了守护初夏……可能初夏永远不被有机会叫他一声爹爹,可他依旧将这个女儿放在了心上。
  这就是齐颜。若说他善良,可他肆意妄为,视人命为无物;若说他无情,可又将家人那般小心翼翼地捧在心口。
  “初夏,你是爹爹的女儿,他今生都不会忘,可是他恨娘,所以他无法面对你。”柳夕情拭去泪水,扶着女儿的肩,面对着她缓缓笑起。“你爹爹,他是世界上最重视亲人的人,他永远不会不要你,初夏,听到楼丞叔叔说的话了吗?你爹爹说如果伏羲国皇帝想娶你,要先得到你的同意,而且必须废黜后宫,而且永不可负心忘情。”
  初夏疑惑地看着母亲。
  “初夏,这是他守护你的方式。”泪水顺着光洁的脸颊滑落,笑容亦绽放在柳夕情脸上。即使恨她,但他……他爱他们的女儿……这样的认知让柳夕情激动地泪流不止。
  齐颜,这个无坚不摧的战神,唯一却致命的弱点,便是他的亲人。
  “娘,我答应。”
  “什么?”柳夕情一时没有反映过来。
  “我答应这门亲事。”初夏坐起身子,白皙的纤手抹去泪水。“他在那里,我也要去那里。”
  在宫中被骆清晏鲁了半天,骆天涯脱身回府时已时至午后。可他并未在自己的寝宫附近找到齐颜,甚至连楼丞三人也悉数不见踪影。
  “逛街?”从肖肆那里得到答案,骆天涯有些难以置信。
  “啊。”肖肆同样郁闷。一直没有机会找楼丞比武,好不容易人回来了,又跟着他主子跑了。
  逛街……
  视线投向王府大门的方向,骆天涯若有所思。
  
                  第五十九章
  伏羲国帝都,繁华程度较之玥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颜摇着纸扇,大摇大摆地走在行人络绎不绝的街市上,身后跟着三个俊秀威武的跟班。四个类型各异的俊男子引来姑娘小伙们的频频回首。
  他想站起来,站起来的第一步必须先强迫自己面对人群。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了,不论为了谁。
  “主子,要不要找个地方歇息一下?”日头正旺,天气有些炎热,楼丞看着不远处的酒楼问道。
  “啊。”齐颜点头。
  熙攘的酒楼因他们四人的出现而陷入短暂的静谧。
  “掌柜,一间雅间。”战旭递出一锭白银。
  “客官,不好意思,今儿生意好,雅间已经没了,您看我给各位爷在大堂安排个视野又安静好的位置如何?”掌柜陪着笑脸,不愿放过肥羊。
  “可以。”齐颜带头朝靠窗的位置走去。
  “客官,要吃点什么?”掌柜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小店来了今年的第一批君山银针,可是进贡给皇上老爷的好东西。”
  齐颜单手制止了楼丞的拒绝。“既然是贡茶,掌柜的怎么会有?”
  掌柜神秘兮兮地看了四周,低声道。“自然是有些路子,我求爷爷告奶奶才弄了半斤茶。爷几位一看便知是识货的主,这不就拿出压箱宝了。”
  齐颜笑着点头。“一壶君山银针,再上几个清淡解暑的小盘吧。”
  “好嘞!”掌柜开心地转身张罗了去。君山茶在民间是天价,一壶君山茶已经让他赚个够本了。
  “舅——舅——”被拖长的尾音,清亮甜美的声音让忙碌喧闹的酒楼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舅舅!”声音的主人像火车头一样朝齐颜高速推进,不消片刻便重重撞进他怀里。“舅舅!舅舅!”
  “小阳?”齐颜愣愣地看着不停往他怀里钻的小女孩。
  “舅舅!舅舅!承欢好想你吖!”承欢自齐颜怀中抬头,甜美的额笑容让天地瞬间黯然失色。
  有些人,一出现就注定成为所有人目光的焦点。自门口款款而入的少妇,温柔淡漠的笑容如一袭清风,霎时给夏日的午后注入一丝清凉。
  “嫣然?”司修祁不雅地张大嘴看着来人。
  店小二机灵地立刻添加了一张椅子。
  “傻了?”齐嫣然瞥了司修祁一眼,然后她将不赞同的目光转到齐颜身上。“二哥,你怎么清减了那么多。”
  压下一瞬间的惊讶,齐颜恢复了原本的优雅。“怎么来了?”
  “还不是这小丫头。”看向承欢,齐嫣然的眼神瞬间赚柔。“她嚷着要学武,爹教她不依,我教她不要,轻骑兵教她更是嫌。”
  “本来就是,舅舅能教无尘哥哥,为何不能教我?”承欢坐到齐颜腿上,搂着他的脖子撒娇。
  “没大没小,都十二岁的大女孩了。”齐嫣然不赞同地看着她。
  转眼,连承欢都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坐舅舅腿上可以,其他男子的大腿可不能乱坐。”齐颜笑道,无可否认,齐嫣然和承欢的出现,几乎瞬间赶跑了近些日积压在心头的许多情绪。
  齐颜不正经的口气引来齐嫣然更大的不满。“嫂嫂说得没错,家里的孩子都是硬让二哥宠坏了的。”
  “夕颜,她可好?”提起柳夕颜,齐颜眼中多了一丝情绪。
  “嫂嫂都好,就是苍山太过潮湿,她又开始反复低烧了。”也许明白柳夕颜对齐颜的重要性,对于她的情况,齐嫣然不敢有半点隐瞒。
  “这样啊。”他沉吟。“待我修书一封,将她送去无尘身边吧。”
  “舅舅,舅妈去陪无尘哥哥了,那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承欢使劲摇着齐颜。
  “停!舅舅老了,经不起你这么个摇法了。”
  “才不是。”承欢嘟嘴。
  “让她留下吗?”齐颜转头问齐嫣然。
  “该让她见见世面了。”
  “让她练武吗?”他又问。
  “二哥……”齐嫣然低首轻声叹道。“她不是我,这世间也没有第二个高少扬。况且,是你说的,莫说女儿常拭泪,谁道巾帼逊须眉,小阳是我齐家的孩子,更是齐家将的孩子,今生注定是要成为巾帼英雌了。”
  承欢看着母亲,似懂非懂,神气活现的美眸流光闪动。隐隐觉得似有一股强大的气流冲上她的心头,是啊,她是齐家的孩子,更是爹爹的孩子……
  “好。”齐颜笑着捏捏承欢的脸。“你娘应承了,高兴了?”
  “有我在身边陪着,高兴的人是舅舅吧?”承欢扬着下巴,臭屁的模样让众人一阵恍惚。何时,她的小动作变得与她爹爹这般想像……
  “是。”齐颜失笑。“是舅舅的荣幸。”
  萦绕在鼻尖的是君山银针的香气,并没有他曾经熟悉的香味那么地道。确是好茶,他突然又有了重新品尝它的欲望。
  
  “你想做什么!”承欢眼疾手快地挡在齐颜面前,防止骆天涯过分靠近。
  “小阳?”齐颜被承欢奇怪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
  “舅舅,我来这里前见过无尘哥哥了,他说这个人是坏人,让我保护舅舅。”承欢贴在齐颜耳边低声嘀咕。
  不止齐颜挑眉,骆天涯也扬起了俊眉。
  “为什么我是坏人?”骆天涯难得有耐性应付小孩。
  “无尘哥哥说是你就是。”承欢大声道。
  就这样?两人面面相觑。
  终于将承欢打发去休息,骆天涯重重地舒了口气。“好在我孑然一身。”
  齐颜笑而不语。
  “城郊有快大空地?”齐颜突然问。
  骆天涯茫然摇头。“有兴趣?”
  齐颜点头。
  不消片刻,肖肆便被召唤至此。
  “帝都旁确实有块大空地,不过齐少将军怎么会知道?”肖肆官拜一品,是骆清晏最得力的左右手之一。
  “那块地怎么样?”
  “靠山面河,算是块风水宝地,可惜是块盐碱之地,无法耕种,闲置至今。”
  看向书桌上的纸笔,齐颜若有所思。“何人所有?”
  肖肆看向骆天涯。
  “我的?”骆天涯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连自己有多少家产都不知道?”齐颜不屑地瞥了骆天涯一眼。
  骆天涯撇撇嘴,耸肩。亲王的封地何其多,不过他还真不知自己在京郊也有土地。
  “卖给我。”齐颜嘴上这样要求,实际上已经动笔开始写契约书。
  “你要随便拿去便是。”他大方赠予。
  “我不要占你便宜。”齐颜翻弄腰间的荷包,突然又想到钱财都在楼丞战旭他们身上搁着,搜遍了全身也只找到一枚铜板。“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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