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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沙.独步天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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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齐颜破天荒地有耐性,也许这小姑娘让他倍感有趣。
  “我是初夏。”
  笑容缓缓凝固在齐颜唇边。
  初夏……
  “你好,初夏……”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
这几日天天勤劳看奥运,菲尔普斯太征服我了!!!
男女体操队真让我佩服啊——哭点很高的墨,好像红了一小下眼眶。 
                  第五十三章
  “咱们该回百花谷了,晚了你娘要担心了。”翎牵起初夏的小手,转身离去。
  是他先向他们道别,是他掀转身离开。背对着他们,齐颜唇角是涩涩的笑。
  那孩子说,我是初夏……
  百花谷的初夏,竟是,他的初夏……
  初夏频频回头,看着那个缓缓离自己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生了一丝不舍。
  他说,我是齐颜。
  可是好多年后她才知道这个谪仙般的人物就是她的父亲。
  彼时他们靠得好近好近,近到她几乎能看到他眼角极浅极浅的细纹,近到她清晰地看见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是的,慌乱,也是好多年后,她才知道父亲眼中的是慌乱。
  只是她也没想到,这是她今生最靠近自己父亲的一刻。在往后的好多年里,每当她想起这一天他们父女在街头偶遇,总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很想亲口问问他,为何不要她?那天之后她又想问他,为何明知她的身份,却又不认她?只是她也不知道,她永远不知道答案。
  那风中飘扬的白发,成了她生命中最美丽的一道风景。
  印象中那个雪白的背影,有些萧索,有些寂寞,还有些彷徨。从这一天起,她爱上了一切白色的事物,白色的衣裳,白色的梅,白色的雪……
  
  “那孩子,与颜真像。”骆天涯扬手整理齐颜略显凌乱的发。“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唇,我好像看见颜幼时的模样了。”
  “她是初夏。”齐颜轻声向骆天涯介绍这个女孩。
  “小初夏,长大后定也与她父亲一样,是个祸国殃民的主。”骆天涯笑得开怀。
  “你怎知……”
  “适才在集市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猜到了。”骆天涯颇不是滋味地看着齐颜。“我还不知道颜还有个女儿。”
  “无聊。”齐颜别开眼。他还处在适才的震惊中,即使他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但……
  离开时他们又在雅间门口遇见了故人。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一直偶遇故人。”骆天涯低头轻声笑着。十二年前在绿沙城半步不离跟着齐颜的小子……
  十二年的时间,曾经那个有些冲动的少年已然成为一个内敛沉稳的青年。他目光如炬,周身散发着一股高不可攀的王者气质,隆起的眉心是淡淡的冷漠与威严。
  城傲乍见齐颜也是一瞬间的错愕,但随即马上回复正常。
  齐颜对骆天涯的调侃不予评价,他疏离地朝城傲点头打招呼,然后越过他离去。
  “玄王倒是清闲。”城傲默然地目送齐颜离去。
  “是清闲。”骆天涯也不急着跟上齐颜。“天佑伏羲,少年皇帝天纵英才,本王功成身退,自是闲散野人一个。”
  城傲笑笑。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城傲远远地看着两人的背影,有一瞬间的失神。
  到底是招惹了多少麻烦!追上齐颜的骆天涯,颇为吃味地一手勾住齐颜的脖子。
  任由他的胡闹,这样的动作让齐颜看着有些狼狈,但随风舞动的雪白仍让他像个与世无争的仙人一般美好。
  “送我回伏羲国?”骆天涯巴巴地“建议”。
  “下次吧。”齐颜淡淡地拒绝。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骆天涯不满。
  “要回京城。”齐颜悠长地叹了口气。悠闲的日子,总是这般短暂。“得解决些人。”
  “啊。”骆天涯闷闷地应了一声。
  “回小筑。”齐颜停住脚步,转身往骆天涯在玥城的“颜月小筑”走去。
  “颜不是想逛玥城?”
  回头,齐颜缓缓笑起。“我明日回耀阳。”届时离别前某人吼着要“出清存货”,他可不会理睬。
  “该死!”明显听到一阵阵惊艳的抽气声,骆天涯恨不得挖了在场每个人呢的眼珠。他快步向前扯住齐颜的手,脚尖轻点,一眨眼的功夫两人便消失不见。
  街上的行人仍旧失神在适才那惊为天人的一笑中,久久不能回神。
  城傲坐在适才齐颜二人包下的雅间中,望着街上的一幕,眼中多了一抹深沉。
  
  “王爷!”萧肆火烧屁股般出现在骆天涯的书房外。
  “何事惊慌。”骆天涯埋头研究那日齐颜留给他的一盘残局,波澜不惊地问。
  “皇上带着吉祥郡主杀过来了!”萧肆夸张大叫,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这吉祥小郡主原是要成为皇上妃子的人,奈何郎无情,妾无意,好事难成。怎知吉祥郡主在一次宴会中偶见玄王,小小年纪初尝心动滋味,从此芳心暗许,非君不嫁。从那以后皇帝天天带着小郡主跟在玄王身后跑。
  骆天涯眼角抽动了几下,毅然地丢下棋子准备溜之大吉。萧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看你往哪儿跑!”吉祥眼疾手快关上房门。
  往哪儿跑?若他真想跑,这么一个小丫头还想拦住他?骆天涯挑眉。
  随后进来的骆清晏差些将骆天涯扑倒在地。“皇叔,朕好想你啊!”
  “清晏,带着你多人,离开。”骆天涯无奈地将骆清晏从身上拔下来。一个人前威严无比的少年天子,在他面前居然像个耍赖的孩子。
  “休想!皇叔,这回你居然走了十多天,你……”骆清晏一脸夸张的受伤表情。“你至少应该带朕一起去!”
  “胡闹!”骆天涯板起了脸。
  “色胚!”吉祥不屑地瞥了骆清晏一眼,转而抱住骆天涯的胳膊。“你别听他瞎扯,他一听你去了玥城就跟更疯狗似的,谁不知道他上次偷偷跑出去的时候在那看上了个女的。”
  这小子有心上人了。骆天涯闻言微微笑起。
  “是又如何?”骆清晏微窘,但马上有恢复了霸气。“至少朕还有希望,朕迟早把她找出来,到时候她就是朕的皇后,不像某人……”
  还没吵上几句,战火又重新烧回骆天涯身上。
  将胳膊抽出来,骆天涯头疼地退开几步。“吉祥,本王足够做你父亲了。”
  “才不是,我就是喜欢你!”吉祥任性道。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仗着武功高强,骆天涯丢下一屋子人,潇潇洒洒逃命去也。
  虽然刚分离,但他已经开始想念齐颜了。
  既然是逃命,那,干脆逃到千日国去吧。
  好主意……
  骆天涯越想越得意,脚下的速度也越快。当骆清晏和吉祥追出来时,骆天涯早就没有影子了。
  
  千日国朝政近些年来一直都呈现双雄并立的局面。齐颜权势虽远远大于李硕安,但李家后起之势也不容小觑。
  李硕安唯一的妹妹入宫服侍皇帝,颇受恩宠,后宫的枕边风多多少少起了些作用。而萧天问本来就是任人唯亲,与李家多了那么层关系,李家自然顺遂了许多。原本在朝中,李延吉算得上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人,李硕安相对齐颜又比较好控制,萧天问自然要培植他以制衡齐家如日中天的势力。
  齐颜是难得的帅才谋臣,无论什么方面都远超李硕安,但他性格外露张扬,是个不能轻易控制的人,萧天问自然对他有所顾忌。而且,齐颜在人际关系方面没有李硕安成熟,多年下来竟也吃了李家一些闷亏。
  月初,齐颜以身体不适的理由上书奏请卧床养病三月,皇帝准奏。
  表面上朝中一切风平浪静,但身处其中的人都知道,风云将起……

 
                  第五十四章
  “齐颜你该走了。”三番两次提醒被无视后,天素干脆伸手捣乱了棋局,并在齐氏兄弟错愕的目光下得意地抬起了下巴。
  “你年纪不小了吧?”这种幼稚的事情都干得出来。齐颜挑眉,拾掇起棋子精准地扔到天素脑门上。
  “要你管!”被偷袭又被提醒了年龄的天素捂着额头。
  “颜,我该休息了。”齐严满脸纵容,对此二人同样幼稚的举动。
  “啊。”齐颜站起身。
  “你耳朵有毛病,我叫你那么多次你都不理我。”天素不满地涨红了脸。
  “严要休息,你莫要一天到晚在此不停聒噪。”齐颜转头瞥向天素,随即又转向齐严。“幸亏十年前是我将她娶回齐府,否则汝命休矣。”
  “齐颜你……”
  身后是天素不满的抗议声,齐颜向后摆摆手,心情大好地步出小院。
  转眼一个秋,园外的枫林祥和而宁静,在夕阳的衬托下更是显出一派惑人的金碧辉煌。齐颜缓慢了脚步,目光定在出园必须经过的小径——他不爱这样的景色……
  停下脚步,他自嘲地边摇头边往回走。还是到荷塘边翻墙出去吧,每到秋天,这林子总是刺得他眼睛生疼,或许该派人伐了这林子。
  齐颜告病假的第一个月,除了突然出现的“贵客”外,平静而祥和。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任谁磨刀霍霍,只待猎物入网。
  他告假的第二天个月,某人乘一个月黑风高的夜将他“掳”至伏羲国。时隔十年,齐颜再次踏上伏羲国的土地。
  
  占地绵延至山峦的伏羲国玄王府宁和而清雅,宛如红尘喧市中的世外桃源。
  十年前齐颜来过此处,但当时仅到过武场与后院的湖泊竹林,这几日王府到处都留下了骆天涯二人耳鬓厮磨的踪迹。对终于将齐颜带到他的世界,骆天涯的得意连身处深宫的骆清晏都闻到了。
  春宵苦短,长夜未央。
  偌大的浴池空旷而静谧,淫荡的撞击声和呻吟声让略显清冷的夜顿时升温到了沸点。
  齐颜讨厌头发黏在身上的感觉,可身后那个男人却对他白发披身的模样有着病态的喜爱。他的白发顺着脊背滑下,随着身体的摇曳,在空中飞舞出暧昧的弧度,更多的发因趴卧的姿势而铺散在玄黑的大理石地板上。几屡发丝沾在他唇上、脸颊、颈上,他浑身散发出妖魅的邀请。
  “唔……”齐颜咬紧下唇,身体承受着身后男子凶狠的进攻,眉间因极度的痛苦和欢愉高高隆起。
  纱幔层层垂坠,遮住了室内无限春光。暗香浮动,夜风轻缓,纱幔轻扬间,唯有一只细白手臂从间隙中若隐若现,臂上浅浅的勒痕和点点被啃咬的齿痕是满满的爱意。
  “喜欢吗?”骆天涯因为齐颜压抑的呻吟,动作更加狂狼。
  天哪!这男人脸皮到底是有多厚,每次讲这些床底间的淫语都能面不改色!
  齐颜的无视让骆天涯恶意猛然顶撞了几下。“喜欢吗?”
  “骆……天涯……下辈子……你一定是个……太监……”齐颜气息不稳地低咒。
  “是哦。”疯狂了一夜,除了抿紧的唇泄露了他快要被欲望逼疯了之外,骆天涯竟是面不改色。“下辈子不能人道,那就乘这辈子做个够本。”
  “唔!”齐颜听似痛苦的闷哼声将浴池又重新带回了适才的静谧,唯有浓重的喘息声与呻吟声此起彼伏……
  
  正在朝中暗潮汹涌之际又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西楼国清阳一族继承人手握灭神钺,集结西楼各路前朝王臣揭竿而起,势要夺回西楼万里江山。
  彼时齐颜仍在卧病修养之中,平乱之职落到了千日国另一位大将陆青剑身上,李家也暂时由齐颜手中接过了除齐家军外的大半兵权。
  然,千日大军北上平乱不到一月便节节败北,退守南漠。
  朝中请丞相披挂出征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但自宫中前往齐府的御医号脉的结果却每每都是无奈的摇头。
  齐丞相病离支骨,长卧病榻,朝中大权、朔外兵权皆落到李氏手中,加之宫中隐有宠冠后宫之势的李氏琴贵妃,李家的权势看起来达到了鼎盛。
  但就在此时,印有西楼国失踪已久的传国玉玺的通敌书信自琴贵妃宫中搜出,一时之间通敌卖国的箭头直指李氏全族。李硕安弃车保帅牺牲琴贵妃后,险中求生撇清了与此事的任何关系。
  在这件事中,没有人想到卧病在床的齐丞相,既是天下人皆知他与清阳王谷映尘曾经的暧昧情事。
  可是齐颜知道,李硕安知道,想必萧天问也知晓。不会有人在通敌信件上还那么高调地盖上印章,但两害相比取其轻,彼时千日国急需齐颜出手,萧天问只得退步妥协。
  即使这个回合李硕安输了,更赔进了自己辛苦在后宫部署了许久的势力,但结果确是他乐于见到的——齐颜跨越了最后的界限,声势震主,从此以后不是君不君臣不臣便是斗至一方消亡。
  狂傲如齐颜,他的最大的敌人自此后不再是他李家……
  
  眼见皇兄日益暴躁,齐府日益陷入“困境”,天素亦心急如焚。
  “烦恼什么?”自天素知晓齐严的秘密后,她便日日来与他作伴。
  “严哥哥,你那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天素似找到了救星一般。她居然笨到自己苦苦思索良策,而忘了身边这个通古博今的再世诸葛。
  齐严摇头,见天素失望的表情,又道。“能够领兵打仗的从来不是我,齐家此刻当家的亦不是我,此事,你且找颜试试看。”
  “找得到他倒好。”天素嘟嘟嘴。“这些日太医请的都是你的脉,你的身体自然是不能上战场,可齐颜不同啊,他身体不知道有多好,这会儿不知道游玩到何地了。”
  “还有。”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天素更加急躁。“太医日日来号脉,虽然每次都隔着床幔,可纸包不住火,万一哪天……”
  “想要一劳永逸解决所有事情吗?”端着功夫茶杯的手指僵硬了许久,齐严淡笑着问。
  “可以吗?”天素的眼睛霎时变亮。
  “自然。”齐严朝天素勾了勾手指。
  听了半天,天素皱起了眉头。“我是傻,但不是白痴,这是欺君之罪,其罪当诛。”
  “按我与齐颜的能耐,你还担心我俩不能妥善解决此事?”齐严笑着反问。
  见齐严如此轻松的表情,天素犹豫着不该如何是好。“我……让我想想,严哥哥,我是很想帮皇兄,但我更不想……”
  再也没有了心情,天素匆匆告别。
  缓缓带上的房门,齐严唇边的笑意缓缓凝结。
  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这是我能付出的最大的代价了。
  齐颜,你能懂吗?能理解吗?
  你会成全吗?
  半月后,病榻中的“齐颜”上书奏请支应前线,皇帝欣然应允。齐颜虽非出战主将,但支援部队以老将军齐阳曜为帅,齐家将尽数开拔前往前线。
  楼丞司修祁战旭几人对齐严的命令虽有迟疑,但齐颜出游前确实交代过一切进遵从齐严指示,所以他们没有异议地领命出征。
  而齐严的这个决定像一只无形的臂膀,将犹豫不决的天素向前推了一步。
  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了齐颜之前的设定,朝着某一条轨迹前行。萧天问暂时妥协,李硕安无能为力,远在伏羲的齐颜一无所知……
  而齐严,他淡然地等待着既定命运的到来,笑着面对身边的所有人——那是难得的热络,难得的外放……
  颜,我凭什么能够左右你?就凭我于你,从来真心相待。
  这一个局,自他初见齐颜那日开始,整整铺设了十五年……
  
作者有话要说:更完。
小狼们偶尔兼职捉捉虫子呗~~o(∩_∩)o 
                  第五十五章
  当齐颜获悉齐家军开往前线的消息时,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
  在疑惑的同时冲上心头的竟是满满的担忧。他与齐严在这件事上交流过,他以为他们达成默契了。心觉事态有变,齐颜来不及等待骆天涯从宫中回来,牵了王府的一匹马便往回赶。
  不眠不休地狂奔了五天五夜,跑死了两匹马,齐颜终于回到帝都。然,群山包围中的帝都,皇城一侧的一处豪门大院却透着火光,冲天的火势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刺眼。
  齐府的大火!
  
  “公主,请随下官离开。”李硕安完全无视火势,镇定地规劝不肯离去的天素。
  天素摇头,双眼因没日没夜的哭泣而失去了焦距。
  她竟会这么蠢!明知道欺君之罪可灭九族,还是傻傻地跳进齐严为她挖好的陷阱。为什么?明明什么都好好的,为什么要白白搭进自己的性命?为什么要赔上齐家的未来?
  李硕安朝下属使了个眼色。天素公主要是再不肯离去,便强行将她带离。
  初闻这个消息,他也吓了一大跳,不想齐家竟藏着如此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窃喜之余却也隐隐觉得不妥,就像他们所有人走到现在的地步全是被人事先安排好的一样。齐家除了……折损一个齐严外,齐阳曜和齐家军远在千里之外,齐府老小除了天素公主和一干奴仆外,一夜之间人去楼空……
  门被人粗鲁地踢开,手提银枪的白衣人赫然映入众人的眼帘。
  
  石破天惊的秋雨,雨横风狂。
  这火光冲天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是齐府!明明离去的时候这里还是钟鸣鼎盛……
  齐颜提起银枪冲进了火场。
  齐府的家丁、护院……踏过一具具熟悉人的尸体,齐颜被这血流成河的一幕给震呆了。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究竟……
  后院传来了兵器相撞击的声响,齐颜提气快速找到他们的位置——齐家的几名幸存的家丁护院护着他们的妻小高堂和受伤的人艰难地想突破围堵。不断传来靡靡的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哭喊声,不断有人倒下……
  银枪倏地割断八个人的咽喉,齐颜把所有人护在了身后。围攻齐府的人皆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气给震慑住了。但通缉令上的第一号人物就这么出现在自己眼前,众人跃跃着想要争取一个建功的机会。
  “少爷!”看见齐颜,众人终于镇定了下来。“齐府……”
  “带着所有人离开,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要回来了。”不等身后的人说完,齐颜下令。
  握着银枪的手一下子收紧,眼中迅速泛起一阵红雾。
  齐府……
  趁着齐颜失神的霎那,围着他们的士兵突然举刀砍去。
  齐颜倒退数步,血水沿着他的手臂流下来。他不动声色地将银枪换至左手,在所有人眼中,他仍然是那个傲然的绝美战神。
  齐颜冷冷地扫视众人,在他们快靠近自己的时候,轻轻偏头闪过,手中银枪霎时幻化做万点寒光刺了过去。
  银枪杀出了一条血路,齐颜直逼齐府唯一没有起火的院子。
  
  李硕安转身面对闯进来的齐颜,这个人的到来,让他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齐颜!”见到齐颜,天素像是突然看到了救星一般扑到他身上。“他……他……”
  “怎么回事?”齐颜单手卡住天素的喉咙,将她整个人提起。
  “齐颜,你莫要伤害公主!”李硕安紧张地向前一步。
  “我不知道,他骗了我……他说要一劳永逸地解决所有的事情……他要我对皇兄说出你们两兄弟的秘密,他说……”天素语无伦次地叙述着,泪雨滂沱。“我求皇兄……不停地求……可是我却看着他倒在我面前……他捂着胸口……他好痛苦……他……他死了……呜……”
  无视眼前这个已然崩溃的女子,齐颜眉头紧紧隆起,眼中闪动着疯狂的血光,弥天的杀意像海啸一般排山倒海而来。
  那个人怎么可以死!他怎么能死!齐严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温暖,是他撑起了他的脊梁骨,是他塑造了今日的他,都是他……
  齐严!
  “咳……”天素粗喘着气,那一刻她在想,如果可以就这样死去……她艰难地自怀中掏出一封厚厚的信,颤抖着想要交到齐颜手中。“他……给你……”
  “放开公主!”李硕安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几个大内高手就抽出长剑劈杀而去。
  银枪挑起信封,枪头在天素手心划出一条深深的伤口。血雾沾染了信封,也彻底蒙盖了齐颜的理智。
  入眼的只剩漫天是飞溅的血水,齐颜杀红了眼!白衣沾染点点艳红,如盛开的梅,映得他如修罗般危险绝美。
  自十年前在西楼国稍稍找回的一丝良知此刻彻底崩塌,他发现杀人再也不是残忍的事情了。骆天涯说错了,征服的感觉没有不美妙!
  为什么?为什么齐家、齐严为千日国牺牲了那么多,换来的仍旧是这样的结果!
  让他猜猜,齐严倒下的前一秒,是不是还在对他效忠的皇帝感恩戴德?
  君何以为君,可是他们臣子却还在感恩戴德。
  什么昏君也是君!他居然好用齐严的道理教训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们!
  齐严根本是在骗他,也在骗自己!
  在战场出生入死算什么!齐家将散落在战场上千千万万的英魂算什么!皇帝的忌惮与一时愤怒轻易操控了他们的生死,轻易抹煞了他们所有的功劳!
  忠心,算什么!
  什么是朝廷?什么是皇上?一个灭他全族的人,凭什么还要他继续尽忠?
  什么国什么家什么君什么臣?如今看来不过只是骗人的把戏!
  牺牲,得以成全。齐严肯,但他却做不到。
  他替这个昏君守着他的江山,为的是守护他的家!可是昏君却轻易毁了他的家!
  夕颜如今何处?嫣然又在哪里?承欢有没有逃出去?还有娘亲……还有……
  这一刻,他想毁了一切。
  官场的尔虞我诈,世俗的谗言中伤,现实的漠然无情,还有,还有心上的伤,他伤痕累累。可是即使是这样,齐严仍告诉他不能冷却了对家国的一腔热血!可是到头来,换来的是什么?
  家破人亡!
  众人恐惧的眼神,在齐颜眼中化为了慢动作。和漫天的大雨和着薪火,前尘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天空下起了大雨,烧红了的楼阁,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啊——”一声悲痛的哭喊在风中响起,和着血泪,响彻云霄。
  那样的!穿透灵魂的嘶吼!
  齐颜吐了一口鲜血,颓然倒地。
  陷入黑暗前的一瞬间,他清晰地看见了清雅别致的小院内,白衣与黑衣惬意无忧;看见了断天崖上的日日夜夜;看见了世人恐惧又带着轻蔑的眼神;看见了此刻房间内,李氏,才华横溢的少年郎……似乎,还有他……他,似天神般降临……
  那个,十年,一直不曾放弃他的男子……
  又似乎看见,他似死神般地挥剑斩敌……那,是不是就是战场上的他……
  
  被风干的薪火燃烧后发出噼啪的声响,破败的寺庙,但至少能够遮蔽风雨。
  想他们,一个威震天下的玄王,一个权势滔天的齐相,竟被人追赶至如斯地步。
  手中捏着染了鲜血的信,骆天涯陷入了深思。看信的过程,他的心脏一阵接着一阵地揪疼,也许只是因为内容与齐颜有关。
  也许他和谷映尘真的都远远不如齐严,也许他是他们三人中最弱的——他不会用死亡摧毁齐颜,只为在他心中留下用不可取代的位置;更不会用十五年的时间精心布一个局,然后彻底夺走他存活下去的勇气……
  握信的手紧了紧,几次想将信件丢进火里,可是每次又都硬生生地收回手。
  “别烧……”身后的声音微弱颤抖着。
  
                  第五十六章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我不想更啊,实在是写不出来啊。。。小狼们,为娘的难产了,给写爱的鼓励吧!!
今天认识了一个JJ的作者,人家文点记录两万不到,可书评有近800,那个霸王率低地简直要把我嫉妒死!!!
小捉了下虫子,这章。  “别烧……”身后的声音微弱颤抖着。”别烧,我想知道一切。”话音未落,齐颜已被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这个怀抱从来带着迷人的龙涎香,此时更带着一股干暖的香气。
  骆天涯犹豫着未将信封递出。
  “别像个娘儿们。”齐颜单手扯过信纸。
  脆弱的纸张破了一个角,就如同齐颜的心。太子遗孤、复国……一个个刺眼的词语在他眼前闪过。
  十五年的真心相待,齐严以这种方式告诉他所有,难道仅仅是为了再向他要一个承诺?这个世上与他流着相同血液、鼓动着相同心跳的亲人,不,也许不仅仅是亲人——齐严视他如手足,可最初他却不是用兄弟的心情去喜欢他的……
  他明明知道他不会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为什么还要如此?
  或者,齐严始终还是自私的!
  谋朝篡位的事由他来做没关系,只要齐严开口,上刀山下油锅他都万死不辞。可是……
  齐严,你想要成全你一代忠臣的美名,可谁来成全我?
  一纸不算简短的内容,可齐颜却看了整整一个时辰。
  “为什么……”他轻声问,脸色苍白如纸。
  骆天涯搂紧了倚在他怀中发抖不止的人儿。“或许,他觉得这样,你会比较不恨他。”
  是吗?
  用自己的性命为一切赎罪,齐严,这就是你想的吗?你想用一条命,还了所有亏欠,然后要我继续为你卖命吗?齐严,你是这么想的吗?
  你欠我的,永远还不了!
  你要的承诺,我不会给!你给的嘱托,我不会允!
  我俩的债,永远别想扯平!
  颤颤巍巍地将信纸投入火堆,齐颜愣愣地凝视火堆。火光一瞬间跳跃起,映红了他的脸,又瞬间转暗。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隐隐泛出了鱼肚白。
  染血的信封还捏在齐颜手中,顺着照进破庙的光亮,他仰望光明很长一段时间,忘了要眨眼,直到眼睛因承受不住光亮而泛红、流出眼泪,他才怔怔地回神。
  是……眼泪……
  他抬手轻触自己的脸颊。
  然后,骆天涯听见他很小声很小声说了一句话:齐严,我终于开始恨你了……
  
  华服美食,金钗罗扇。
  他就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宠物一样那样人豢养着。
  齐颜躺在柔软的床上,雪白的长发散落在雪白的丝被间,让他宛如置身云间。
  阳光穿透重重纱缦,柔和的散落在她的肌肤上,绽开朵朵光影,闭上眼睛,风过珠帘,清脆的玉石撞击声细细碎碎的声音传来。
  历史似乎又一次重演,他以为他一生只痛十三年前的那一次,可是失去齐严的痛仍让他有些难以承受。原来他还是这般没用,这般羸弱,这般不堪一击。
  彼时,阑干的泪水冲垮了他的骄矜。那夜,齐府弥天的大火和锋刃闪动的湛蓝光芒,成为他记忆中永远的噩梦。
  此时的他,似乎连呼吸的力量都没有了。
  白衣战神的传奇曾是天下人莫敢仰视的神话,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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