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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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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口迸裂,鲜血淋淋。

玉尹一屁股坐在地上,整个人就好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一样,衣服都湿透了。

彪形大汉,也随之住手。

“你这厮的路数,并非陈希真一脉。”

玉尹喘着气,怒声道:“自家只说陈希真是我师叔,何时说过是一脉相承?”

“哈……小小年纪,火气倒是不小。

嗯,看你能连接我三十槌,也算一条好汉。说吧,陈希真让你过来,究竟是何用意?”

这厮,典型是打了再说。

玉尹咽了口唾沫,“师叔说我功夫自成一派,他指点不得我,让我来观音院找一个叫做木鱼僧的家伙。哪知道会遇到你这疯子,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容不得我开口。”

“自成一派?”

彪形大汉突然一声冷笑,“你这鸟厮,大言不惭。

就凭这点本事,也敢说自成一派……不过,你和陈希真那老儿确是不太一样,走的是大开大阖军中路数,但又和军中打法不同。洒家便是那陈老儿所说的木鱼僧,从明日开始,每天晌午时过来便是……只要你不怕被我打死,便只管过来……还有,出去的时候,与智真师兄三百贯,少了一文,明日洒家定会要你生不如死。”

玉尹闻听一怔,“三百贯?”

“莫非你这鸟厮,连三百贯都拿不出吗?”

“不是,我……”

“休得呱噪,若想要我指点,便拿三百贯来……看你这样子,没三五个月也难有效果,每个月三百贯,若来便来,若不来便罢了,洒家也算是还了那老儿人情。”

玉尹有些转不过来弯儿了。

三百贯,他拿得出来。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希真让他过来找什么木鱼僧,可总觉得这木鱼僧智深长老是个疯子。

他有心再问,木鱼僧却捡起木鱼槌,拎着木鱼走进禅房。

片刻之后,便听到从禅房里传来一声声木鱼响,那声音听上去有些眼熟,似乎……

玉尹突然响起,当初他练功使琴的时候,时常会听到这种木鱼声响。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木鱼僧既然就住在他家后宅,想来听到木鱼声,也不足为奇。

全身好像散了架一般,想要站起来,却没得气力。

玉尹坐在地上歇了好半天,才算是恢复了些气力,咬着牙起身,一步步向外走……可方才那一场搏斗,却真个是耗尽了他所有气力,便是走一步,都觉得辛苦。

说起来,观音院距离观音巷并不算太远。

出观音院,绕道榆林巷,在转到甜水巷便可以看到观音巷。

平时,也不过二三十分钟的路程。可此时在玉尹看来,却是无比遥远。

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小风一吹,遍体生寒。

他在大雄宝殿找到了那劳什子智真长老,也就是这观音院的主持方丈。把事情说明了之后,告诉那位智真长老道:“自家答应智深长老奉三百贯香火情,只是今日来的匆忙,并没有带许多钱两。明日再来拜访时,便一并交与长老,还望宽恕则个。”

“三百贯?”

智真长老的眼睛,顿时眯缝起来。

看他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灼灼光亮,怎地也不像是个得道高僧。

“玉施主有此善念,贫僧焉能拒绝?

迟一日便迟一日吧……不过,真的有三百贯吗?”

玉尹而今,大小也算个名人。

闻听苦笑一声,“自家既然说了,便自有三百贯。”

“那,能不能打个凭据?”

玉尹险些一口唾沫吐到这智真长老的脸上。

不过他总算是压住了怒火,咬着牙把那借据写好,而后拖着疲乏的身子,慢慢离去。

转到甜水巷的时候,玉尹快要坚持不住了。

此时,街上行人正多,玉尹扶着墙一步步的走,忽听身后有人道:“小乙,你这是怎地?”

安道全从玉尹身后走过来,上前一把搀扶住了玉尹。

玉尹咬着牙道:“方才在观音院遇到了一个疯子,二话不说便打了一场,便成这幅模样。也不知那疯子到底是何来路,师叔这好端端要我去找他,又是什么意思?”

“你去观音院了?”

“是啊!”

“遇到木鱼僧了?”

玉尹喘了口气,苦笑道:“不知道……只知那厮叫劳什子智深长老。”

“那便是了!”

安道全搀扶着玉尹,慢慢回到家中。

燕奴正坐在堂上缝补衣衫,见玉尹那副狼狈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忙放下针线,快步走了出来。

“小乙哥,你这又是怎地?”

“九儿姐休要多说,先烧一桶水来,待会儿便让小乙药浴。

我本打算明日在开始药浴,不成想他跑去找了那木鱼僧,正好可以把药浴提前。”

安道全拦住了燕奴,便让她去准备。

玉尹坐在庭院的长凳上,那种强烈的无力感,仍没有得到任何缓解。

“叔父,莫非你认得那鸟厮不成?

这疯子真个厉害,气力不逊色我,更练成了四层功夫,我在他面前几乎无还手之力。陈师叔到底是什么意思?怎地让我跑去找他?若非我命大,险些死在他手里。”

安道全一听,顿时笑了。

“小乙有这般好福气,却不自知……那智深长老可不是普通人。他本是那及时雨宋江手下猛将,肆虐山东,绰号花和尚。后来宋江为朝廷招安,他不愿为朝廷效力,便重又做了和尚。朝廷一直在缉拿他,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呵呵,没想到,这厮居然躲在观音院,而且与小乙你比邻而居,真真个是出人意料啊。”

慢着,花和尚,智深长老?

玉尹使劲儿甩了甩头,咽了口唾沫,然后轻声道:“安叔父说的那花和尚,莫不是名叫鲁智深?”

“着啊,莫非小乙也知此人?”

我的个天啊,这究竟是水浒传的世界,还是真实的历史?

玉尹实在是有些糊涂了,怎地连鲁智深也跑了出来?莫非,这厮还是个真实人物?

玉尹想不明白,但同时,又生出无尽疑惑……

第247章 和尚也要吃饭

正午时,阳光正好。

玉尹却泡在一桶黑漆漆的药水中,呲牙咧嘴不停。

那药水,正是安道全重新配制而成的强筋壮骨散。玉尹此刻只觉得全身上下似乎有成千上万只蚂蚁钻进他体内在噬咬一般,那种感觉,真个是痛苦极了!有心想要跳出来,可是身子却好像僵住了一样,半点气力都使不出来。他只能紧咬牙关,强忍着那股子又酸又痛的怪异感受,坐在桶里,眼睁睁看在安道全和燕奴吃饭。

“小子,千万要忍住!”

安道全笑眯眯抿了一口酒,对玉尹道:“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服药可足足花费了十贯有余,而且从今天开始,每天需使上一次,至少要坚持三十六天方可。”

也就是说,要花费三百六十贯。

还有那内壮丹,也要花费一千贯之多。

此外,杨再兴练功,也需要药物配合,每个月需在五百贯上下。

高宠即将远行,安道全更要为他配制药物,大概要八百贯左右。明天,还要给观音院三百贯,这里里外外一算下来,便是近三千贯的花销。之前,玉尹还觉着自己是个有钱人,家里有几万贯存银。可是这一眨眼的功夫,便去了近一万贯。

这钱,还真是当不得花销。

便是玉家铺子、便桥屠场和熟肉作坊三家下来,一个月能赚五六百贯,似乎也是入不敷出。不行,这样子下去的话,用不得多久,怕家里剩下的那一万多贯银子,也要变得清洁溜溜。这开销,实在是太大了……大的让玉尹感到了压力。

这三千贯下来,还没有算上燕奴练功所需的费用。

若也要计算在内,怎地也要一千多贯……

大宋时代周刊开刊在即,需要很多投入。至少在年前,玉尹做好了再投入两千贯的准备。

这东西的效益,并不是那么容易得来,需要一个长期的积累。

如果这么持续花销不停,只怕不等大宋时代周刊盈利,自家便要砸锅卖铁度日了。

不行,怎地也要再弄些银子来。

虽说御营那边还有一笔赃物,但是在没有脱手之前,当不得用处。

玉尹闭上眼睛,心里面开始盘算起来。

实在不行,便再卖两曲出去?

可这曲子,用一首便少一首……而且物以稀为贵,这曲子若真个多了,便也值不得钱了。

所以,玉尹还得要继续控制住才成。

“安叔父,小乙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安道全呵呵笑道:“九儿姐不用担心,这件事对小乙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陈希真之前曾与我说过,小乙的功夫,颇似军中打法,必须要经过不断实战磨练,方能有所突破。他功夫本就不差,底子打得有很坚实,故而需要和高手练习。

这开封府中,高手无数。

但真要说擅长军中打法,功夫更高于小乙的人却不多。

那花和尚鲁智深,原本就是军中悍将,杀法骁勇,狂野无铸。小乙能与他实战,可以获得许多经验。最重要的,他练得那大力金刚护体神功,可保证其精气充沛,气血充盈,筋骨之强壮,更非等闲人能比。今日和那鲁智深打得脱力,更有助于他突破目前瓶颈。再加上我这特制的强筋壮骨散,每日战后浸泡,能更可以事半功倍。总之,这是一桩好事……若非那鲁智深欠了你师叔人情,怕也不会出手。”

“既是欠了人情,何故又要我每月三百贯?”

玉尹一旁听了不服,忍不住大声嚷道。

安道全眼睛一翻,“你真以为那些和尚都是佛爷,不食人间烟火吗?

和尚也是人,也要填饱肚子。鲁智深当初藏身观音院,那智真长老担了何等风险。

而今既然有了你这么只肥羊过去,他怎可能置之不理?

不过三百贯真不算太高……和一个一等内等子交手切磋,又岂能用钱两来衡量?莫说三百贯,便是三千贯都不算多。你这小子却不知好歹,还嚷嚷这些阿堵物。”

“三千贯,你说的容易,又岂是那么容易赚来?”

玉尹嘀咕道:“这才是真个花钱找罪受,三百贯换来整日被人胖揍。”

说是这么说,玉尹心里也知道,安道全说的没错。

一个月三百贯,能换来这等经验,的确不算太贵……可这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正嘀咕着,院子外面传来脚步声。

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张择端背着个小包裹,一身青衫迈步走了进来。

“小乙,我来了!”

※※※

张择端的到来,倒是让家里又增添了几分人气。

玉尹因为药浴的关系,无法出来接待。好在安道全把情况与张择端说明之后,张择端倒也没有见怪。在燕奴的安排下,他住进了安道全隔壁的厢房,算是安了身。

一直到晡时,玉尹才算结束了药浴。

他换了一身衣服走出来,虽然身体还没有回复力气,但是精神却好转许多。

身子似乎轻盈不少,体内的气血,也变得格外强壮。

服了一粒强筋壮骨丹之后,玉尹便来到张择端的房间里说话。

张择端的行礼非常简单,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外,剩下的都是他用来作画的工具。

便连被褥,也是燕奴吃过午饭后去买回来。

张择端感激不尽,向玉尹连连道谢。

玉尹道:“正道哥哥不必见外,当初小乙落魄时,少阳挺身而出,助我渡过难关,犹如我兄弟一般。今日正道哥哥来了,便也是小乙兄弟,再客套便是见外了。”

提起陈东,张择端也是连连称赞。

“少阳这人,古道热肠,确是个好朋友。”

“对了,少阳今日怎地没送哥哥前来?”

张择端请玉尹在屋中落座,“一来是自家不要他麻烦;二来嘛,少阳也确实繁忙。

这些日子,除了在家撰写文章之外,便整日里不着家,感觉颇为忙碌。”

玉尹闻听,心里却一咯噔。

“少阳究竟在忙些什么?”

张择端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却不甚清楚,只知少阳这些时候,时常与张炳雷观等人一起聚会,但具体做什么事情,却真个不知。小乙若好奇,何不找少阳询问?”

张炳,雷观?

玉尹先时觉得这两个名字好生耳熟,而后便想起来,当初在陈东的那份名单里,似乎见过这两个名字。陈东究竟再做什么?玉尹心里面,越发感到了疑惑……

“正道哥哥,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小乙但说无妨。”

“自家总觉得,少阳这一阵子有些不务正业。

前时我听大郎提起,说少阳最近的课业可是落后不少。他是太学生,当以课业为主才是。若把心思都放在了别处,恐怕终究不是正道。你也知道,他这人心思太直,而且无所顾忌。长此以往下去,少不得会被人利用,到头来可能不得善终。

若真个有想法,便写了文章出来,在大宋时代周刊上刊载,也好过被别人利用……”

张择端心思也很单纯。

但这却不代表,他真个就不通世事。

别看他只是在翰林书画院里做事,但便是那小小的翰林书画院里,同样争斗不止。

张择端犹豫了一下,轻声道:“小乙莫不是听说了什么?”

玉尹忙摇头道:“自家又能听说个甚……只是近来事端纷纷,诸事最好小心,所以才请正道哥哥出面劝说。自家终究是个市井中人,便劝说了,少阳未必会答应。”

张择端点点头,“如此,便寻个机会,劝他则个。”

玉尹和张择端说完了话,便告辞离开。

他缓缓登上了小楼,走进书房里,来到窗边。

透过窗户,他可以看到隔墙背后,观音院的那片菜地。

而在那菜地的另一端,便是鲁智深的禅房。那破碎了一地的房门,依旧无人清理,屋子里黑洞洞,也看不清楚状况。这片菜地,俨然似是观音院一块世外桃源,根本就无人过问。鲁智深一个人孤零零住在这边,偶尔从那禅房里,会传来‘空空空’的木鱼声,在空中回荡,却隐隐含着几分寂寥,让人顿生无尽感触。

想当年,京东三十六盗纵横河朔,令官府头疼不止。

后来受了招安,一心想要为朝廷效力,可到头来,那些受了招安的,又有几人落得好下场?

而鲁智深,更隐姓埋名。

躲在这小小寺院中,不问世事。

玉尹想到这里,忍不住幽幽发出一声叹息。

他沉吟片刻,把琴桌移到了窗前。调好了琴弦,玉尹深吸一口气,拂动琴弦,琴声幽幽流出。

他操的,是后世琴曲《忆故人》的谱子。

原曲最初是说孔子想念颜回所做,后经人多次修改,转变成了对亲友的思念。

曲调缠绵悱恻,每当静中奏之,即出发对远方亲友的思念。而阴阳两隔,相会无期,催人泪下的凄清孤寂,更使人柔肠寸断。

玉尹操琴不久,忽听那远处禅房中,传来‘空空’的木鱼敲击声。

每一次敲击,正是在琴曲节拍转换处,令得玉尹心神大乱,几乎难以继续演奏……

他猛然按住了琴弦,朝禅房看去。

那‘空空’的木鱼声犹在继续,带着几分禅韵,颇有一种忘却了尘世烦恼的意境。

也许,对智深长老而言,过往的一切都如镜花水月。

他的心里,早已经是古井不波了吧……

想到这里,玉尹忍不住笑了!

能够忘记过去,对智深长老而言也许才是最大的幸福。

能够放下,便可成佛!

第248章 还你一个美娇娘

玉尹不知道,智深长老是否清楚,那个时常隔墙抚琴的人,便是自己。

但他却相信智深长老知道!

这听上去似乎是很怪异,但是玉尹便这么认为。

也许,智深长老的功夫比不得陈希真,但是从精神上而言,却比陈希真更加高明。

陈希真说,智深长老可以指点玉尹功夫。

就目前这阶段来说,这个花和尚智深长老,可能是玉尹最适合的老师。

从床边取出那口虎出宝刀,玉尹拔刀出鞘,轻轻擦拭了一番。也许明日,便要用虎出和他较量一番。今日由于匆忙,玉尹并没有合适的兵器。那木鱼槌虽然有分量,但对玉尹而言,还是有些轻了。且看看用虎出对阵,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

晚饭时,燕奴从玉家铺子回来。

她带来了一个消息,张二姐说的那家人,已经到了开封。

“哪家人?”

玉尹有些迟钝,诧异问道。

燕奴说:“便是二姐说的同乡……不过,那一家共有四口人,只怕是有些麻烦。”

“四口人?”

玉尹闻听,眉头顿蹙。

他倒不是在意多几个人,而是这小院本十分安静,一下子多这么多人,会不会变得闹腾?玉尹本身就是个好安静的人,张择端也好,安道全也罢,也不好热闹。

如果一下子增加四口人……

“那一家叫甚名字,莫不是举家而来?”

燕奴轻声道:“当家的叫做高世光,是汤阴一个庄稼汉。

妻子叫赵十娘,倒也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夫妻二人都很老实,那高世光看上去和廿九叔颇有些相似。他二人膝下本只有一子,名叫高泽民,年十五岁,倒也是个机灵的小子。本来他一家只三口人,偏临来前又收养了一个女儿,叫芮红奴,方十岁。

说那芮红奴本是高世光家的邻居,不想年初闹水患,父母双亡,便只剩下那小女儿一人。高世光也是见她可怜,便收养在身边……没成想自家的日子越发难过。”

听上去,的确是个老实人家。

玉尹向燕奴看去,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看出了一丝乞求。

“也罢,既然来了,便过来吧。

不过有件事你明天去和他们说清楚,咱这家里,都是喜欢安静的。来这边做事,却不能太过吵闹。特别是正道兄画画,还有安叔父炼丹,可都不能轻易被打搅。”

玉尹说的也是事实。

燕奴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那今晚便让他们在二姐家先住下,明日奴晌午过去,把他们带过来。

顺便再买些被褥和洗漱的东西,免得到时候又要一番折腾……小乙哥看这样可好?”

玉尹点头道:“那便这么说吧。”

吃了饭没多久,徐婆惜便来了。

这新居修好之后,玉尹也就不必天天跑去流苏园指点徐婆惜,那实在是太麻烦……

“老师,从明日开始,奴便不得天天来聆听教诲了。”

徐婆惜话语中,带着些许哀怨。

眼眉儿挑了一下,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旁边的杨再兴。

“为什么?”

杨再兴果然忍不住开口询问。

“封姐姐说,准备在八月十五,开唱牡丹亭。”

“啊?”

“近来那丰乐楼连番上演《梁祝》,着实给潘楼带来了压力。封姐姐和司马大官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把《牡丹亭》提前,先唱一折子,试探一下外面的反响。

所以从明日开始,奴便要在潘楼演练,怕没得空闲前来。”

徐婆惜表面上是给玉尹解释,但实际上,却是向杨再兴解释。

杨再兴那张脸,顿时阴沉下来,整个人也变得有气无力,看上去没精打采。

玉尹心知,这《牡丹亭》开唱可能是一个原因,但最近一段时间,杨再兴和徐婆惜走的近,怕是另一个原因。封宜奴也不是傻子,徐婆惜怎可能瞒得过她的眼睛?

“如此,便请转告封娘子,祝她马到功成。”

“老师……到时候不去吗?”

玉尹算了算日子,苦笑道:“怕是当天没得时间,近一段来,确是琐事缠身……不过若当天得了闲,定去为婆惜捧场。”

“那奴便恭候老师前来。”

徐婆惜说完,犹豫了一下。

玉尹看她似有心事,便笑道:“婆惜莫不是还有事情?”

“封姐姐来时,让婆惜请教老师,昨夜老师使得那两首曲子,是否已经卖了出去?”

“啊?”

“封姐姐说,她可以使钱买来。

不过那首《沧海一声笑》,不免有些俚俗,怕是出不得高价。不过两首曲子,她愿出八千贯,不知老师是否满意?”

沧海一声笑也能卖出去吗?

这倒是真个出乎了玉尹的意料之外。

不过后一想,那《沧海一声笑》的格律虽说不合而今时代,但曲子确真是依照传统古曲所写。据说当时《沧海一声笑》的作者黄沾,为创作这首歌填写了好几篇曲子,但都不得满意。后来还是在无意间翻阅古书《乐志》时,看到其中一句‘大乐必易’的话,才有了灵感。于是便用宫商角徵羽这传统五声音阶,创造了《沧海一声笑》。

这曲子与而今俚俗,并非上品。

但胜在一个‘新’、一个‘奇’、一个‘易’。

一首歌曲,符合了这新奇易三点,便足以传唱开来。

如果按照之前玉尹卖曲的价钱计算,想来《良宵》可价值五千贯,那《沧海一声笑》,恐怕要价值三千贯。当然了,玉尹并不认为这首歌曲真个便值三千贯。这里面恐怕还有一些人情,甚至包括了玉尹自身的名气在内,封宜奴才开出这个价。

玉尹沉吟片刻,对徐婆惜道:“婆惜且稍等片刻。”

说完,他回到了书房。

片刻后拿着一封书信回来,递给徐婆惜道:“把这封信交给封娘子,便说只要她应下这件事,自家便可以把曲子给她。呵呵,若应了,八千贯太多,五千贯足矣。

沧海一声笑,便作自家谢礼。”

众人闻听一怔,都露出了愕然之色。

不过,安道全很快便猜出了玉尹那信中的内容,暗自点了点头,看玉尹的目光里,旋即透出了几分赞赏。

徐婆惜有点弄不明白玉尹的意思,不过还是顺从接过书信,告辞离去。

只是这一次,她没让杨再兴送,因为在巷口处,停着一架二人兜轿,想来是封宜奴安排。

徐婆惜走后,杨再兴顿时垂头丧气。

先前那识字读书的兴致,也一下子荡然无存。

玉尹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转身走了。

“那自家也回去了!”

杨再兴有气无力的道了一声,起身便走。

“大郎,你今日功课还没有学完。”

“学甚功课,自家今日没那心思,不学了……”

杨再兴说话很冲,却顿时惹怒了安道全,上前拦住他,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杨再兴脸上。这一巴掌着实响亮,打得杨再兴腮帮子,顿时变得红肿起来。

“安叔父,你干什么?”

“便要打醒你这混小子……不过些许挫折,就变成如此模样,将来又谈什么成就事业?

没错,那徐婆惜从明日便不会来了。

可是与你而言,却是一个真正开始……你以为你日日与她相会,便可以走在一起吗?蠢货,便是她真个喜欢你,你若没得事业,又拿什么来娶她回家?小乙为你规划好了前程,你这厮却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你知不知道,方才小乙那封信里写的什么?”

“什么?”

“我虽没看那封书信,但却大体上能够猜出。

小乙定是要封娘子和那司马大官人维护好徐婆惜……为此他愿意拿出三千贯做谢礼。虽不知道,那司马大官人能维护徐婆惜多久,可是却给了你足够的机会。

只要你能成了事业,到时候便要风光迎娶那妮子,又有何难?便是司马大官人也阻拦不得。可你一无功名,二无事业,身上更不存分文,如何能娶得美娇娘还家。”

杨再兴闻听,顿时愣住了!

却在这时,玉尹从大堂里走出来,幽幽道:“安叔父猜得不错,我方才书信,要封宜奴和司马大官人保徐婆惜两年清倌人……三千贯,想必也只能是两年。若大郎不能成就事业,到时候便是自家再有脸面,也无法保的她清白,你自己考虑。”

两年?

说实话,这院子里的人都觉着有些奇怪,难道玉尹便有把握,让杨再兴两年之内,出人头地吗?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也许杨再兴能有所成就,但是……这大宋官场,是个极讲究资历。便是杨再兴再有本事,也不可能两年之内脱颖而出,考个秀才出来,又如何能迎娶到徐婆惜?

可是,看玉尹自信满满,安道全等人到嘴边的话,复又咽了回去。

而杨再兴确是眼睛一亮,他咬着嘴唇,片刻后来到玉尹跟前,拱手一揖到地。

“哥哥这份恩义,俺杨再兴必不忘怀。

他日不管哥哥有何差遣,只需一声令下,杨大郎若说个不字,便来世投入畜生道。”

玉尹呵呵笑了。

他伸出手,一把搀扶起杨再兴,“你我兄弟,又何必说这些话。

总之,哥哥不敢保证你一定能功成名就,但两年之后,却定保你一个美娇娘还家。”

第249章 帝姬心思

安道全和张择端不明白,玉尹如何能这般信誓旦旦,使杨再兴两年内娶回徐婆惜。

在他们看来,玉尹这么说,可能更多是为了安慰杨再兴。

两年……

莫说玉尹不过是一介市井小民,便他考了秀才,中了进士,怕也无法完成这个诺言。那潘楼不是等闲之地,司马静一介豪商,封宜奴也不过歌伎,但在两人背后所蕴藏的能量和实力,绝不是玉尹能够对抗。而司马静也好,封宜奴也罢,更不可能因为玉尹一个人,而去改变这个圈子里的规则,那样的话,他们也难以立足。

不过,两年时间……

两年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情,说不定两年之后,杨再兴已经改变了主意。

安道全倒是觉着,玉尹这个‘拖’字诀,用的颇为巧妙。

“小乙哥,若两年后实现不得,当如何是好?”

当晚,燕奴躺在玉尹怀中,有些担忧的询问。

她虽然不明白那许多弯弯绕绕,可本能的也感受到,玉尹所说的事情,难度不小。

玉尹闻听,却笑了!

“九儿姐放心,我说两年可以,便一定可以。”

这句话,说的是霸气外露,令燕奴不禁心驰神荡。

如同一只小猫般的蜷在玉尹怀中,粉靥贴在玉尹的胸口,“小乙哥既然这般说,那便一定可以。”

燕奴呢喃自语,眸光中,透出信任之色。

※※※

是夜,下起了小雨。

皇城笼罩在雨雾中,黑沉沉,透着一股子死寂的气息。

徽宗皇帝今晚,不晓得会夜宿何处。他宫中几十个妃子,要挑选起来,也并不容易。

这段时间,徽宗去醉杏楼的次数明显要少了许多。

也许是天祚帝的命运,让他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所以玩乐的兴致,明显降低许多。不过,天性好渔色的赵佶,倒也不担心无处可去。皇城面积虽小,却别有奥妙。也许他此刻,正躲在艮园中,搂着某个心爱的女子,在雨雾中吟诗作赋吧……

赵多福靠在栏杆上,呆傻傻朝外面看。

雨雾迷蒙,令整个世界都透出一丝混沦之状,坐在楼上眺望,根本看不到什么景致。

她的目光有些散,带着些许迷离。

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只小手托着粉腮,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嬛嬛,怎地坐在这里发呆?”

娇柔的声音,在赵多福耳边响起,令她猛然惊醒,回头看去,却见赵福金身着一件墨绿色如意牡丹蜀锦薄丝背子,头发略有些蓬松,脸上带着睡意,缓缓走来。

“四姐,怎地你也未睡?”

“方起身,见你这边仍亮着灯,所以过来看看。

听说,你今天有些不太正常,一个人坐在这边,这小脑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

赵多福的脸,蓦地红了。

她觉得耳根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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